《婚后再爱》 第1章 [现代情感] 《婚后再爱》作者:慕思在远道【完结】 文案 许栀清和谢嘉珩是盛南大学的最佳情侣,恋爱时轰轰烈烈,分手时却都很冷静。 “分手吗?”她淡声问。 他沉默半晌道:“行。” 许栀清说:“那今天就是最后一面。” 谢嘉珩依旧只是那个字:“行。” 一个月后,许家和谢家宣布商业联姻。 许栀清和谢嘉珩被双方父母绑到了婚礼现场。 “前女友,最后一面?” “......” *清冷大小姐x痞帅小少爷,事业脑x恋爱脑 *男主被甩,男主再追,身心都守男德 *从分手开始写,别对女主指指点点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甜文 先婚后爱 主角:许栀清、谢嘉珩 一句话简介:和前男友联姻后做恨的。 立意:搞事业的女人最美 第01章 01 深城的十月带着初秋的寒意,一夜的狂风暴雨后,夏日绿树成荫的街道散落一地枯枝烂叶,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腐败气息。 南方不似北方干燥寒冷,长年累月被雨水笼罩,潮湿阴冷,刮来的秋风吹得心透凉。 许栀清刚刚下飞机,手里是没有来得及放回家的行李箱,沿着学校侧门的街道往前走,熟络地穿过小树林,看见长廊里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敞开,单手插在口袋里,弯腰靠在墙边,模样慵懒又矜贵。 他右手指间夹着烟,点燃了许久,烟灰一节节的往下落,却一口没有抽,低垂着眼眸,神色隐晦不明。 许栀清拖着行李箱走进去,站定在他面前,男人撩眼,目光扫过箱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长廊是他们大学恋爱时的秘密基地,平日没人会从这里经过。 风掠过树枝发出的‘簌簌’声响,许栀清耳边的长发被吹起,随风轻轻拂动,有几缕发丝划过侧脸,不太舒服。 她没有管,淡声问:“分手吗?” 神情冷静,下巴微抬着,看起来高不可及,坚定又沉着的模样,好似分手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谢嘉珩不接话,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沉默片刻后,他灭掉手中的烟,只回答了一个字:“行。” 风似乎更肆意了,铺天盖地又无情的袭来,掉落的枝叶被狂风裹挟,连片吹向长廊的尽头。 他的声音迎着风散在耳畔,许栀清说不清是如释重负更多,还是难过郁闷更多。 她不动声色,跟赌气似的,又道:“那今天就是最后一面。” 谢嘉珩依旧只是那个字:“行。” 话音落下,两人都没有收回视线,不避不躲地直视对方,定神的样子,仿佛是想看清彼此最真实的想法。 谢嘉珩站在原地,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 他很少这么安静,一言不发,只是在看她。 不带任何情绪的看她。 是许栀清先挪开视线的,她握住行李箱的把手,转身离开长廊,没有回头。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固,小树林里寂静无声。 风停了。 - 走出校门口,许栀清给闺蜜常梓彤发消息:【我和谢嘉珩分手了。】 常梓彤很快回了一个问号,不可置信地发来三连问:【真分了?你认真的?还会复合吗?】 闺蜜的惊讶和提问,在许栀清的意料之中。 朋友们大概都不相信她和谢嘉珩会真分手,毕竟他们曾经是盛南大学的“最佳情侣”。 长相般配,门当户对,连在校成绩也旗鼓相当。 许栀清不假思索地回道:【嗯,认真的,不会复合了。】 常梓彤:【你的北京分公司不是和谢家有项目合作吗,你们分手了项目怎么办?】 许栀清:【不影响,继续合作。】 常梓彤想到他们两家的关系,又问:【你确定分手了还能继续合作?谢家能答应?】 许栀清信誓旦旦:【没问题的。】 发完消息后,她收起手机,走到路边拦车,直接回家。 许家的信安集团是民营建筑企业,许栀清大三开始接触家里的事务,父亲让她在深城总公司和北京分公司当中选。前者发展多年,结构业务固定完整,没有太大上升空间。后者成立两年,打算发展区域新业务,可供选择的空间更大。 简单而言,是在安稳和挑战中选择。 许栀清毫不犹豫选择后者,经过两年时间的磨练,她从职场小白到现在能够独当一面。 今年毕业,父亲终于将北京分公司全权交给她管理,许栀清准备大展身手,继续推广新业务。 回到家里,是阿姨来开门的,见面便道:“栀清你终于回来了,你母亲特别想你,这两天连觉都没有睡好。” “是吗?”许栀清持怀疑态度,把行李箱交给阿姨。 “是啊,你去后院看看她吧。” 许栀清走到后花园,就见许母正抱着小狗坐在庭院的摇椅上晒太阳,旁边的茶几摆着水果糕点,耳边是悠扬的古典乐,脚尖随着旋律偶尔点地,好不悠闲。 “妈。” 许栀清喊了一声,挺突然的,许母差点摔下来。 “想我想到这种程度?”她笑着过去扶稳摇椅,顺手揉揉小狗的脑袋,在对面落座,翘起长腿问:“发消息催我回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第2章 “没急事不能催你回来啊?”许母坐稳后不悦地反问,继续给怀里的小狗顺毛。 许栀清挑了挑眉,示意她赶紧实话实说。 “你和嘉珩最近相处的怎么样,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许母试探着询问。 “分了。”许栀清淡淡道。 “你说什么!”许母激动的站起来,小狗吓得汪汪叫唤两声,跑去草坪玩了。 许栀清不以为意,一 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低着眼眸,随手翻起茶几上的时尚杂志。 许母一把抢过杂志,叉腰三连问:“你们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告诉我?” “今天。” “你吃多了?” “......” 许栀清伸手想拿回杂志,许母死死拽着不肯给,非要个交代,她无奈道:“妈,我们是成年人,分手多正常啊。” “你们之前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你每天张口闭口全是谢嘉珩,家里半面墙都是你俩照片,哪里正常了?啊?”许母气得音量提高不少,最后两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许栀清和谢嘉珩在热恋期时确实如此。 她会把男朋友挂在嘴边,谢嘉珩爱黏着她,每天风雨无阻的见面约会。 许栀清抿抿唇,无法反驳,只能道:“反正现在已经分了。”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许母努力平复情绪,重新坐回摇椅上,和她讲起其中的利弊:“我叫你回来,本来是想问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因为你和嘉珩的关系,两家公司定下项目合作,现在项目没有启动,你们不能随随便便分手。” 许栀清不是冲动的人,考虑过利害关系,但感情是不能妥协的,总不能为了两家公司的发展,就强行绑定他们吧? “我们分手不会影响业务往来,项目合作是双方共赢的事,谢家没有那么傻。”她说。 做不了亲家,可以做合作伙伴,对于企业而言,利益比感情更可靠。 “你们恋爱的合作,和分手后的合作,性质能一样吗?”许母愁眉不展,接着道:“况且,和谢家敲定合作的是你掌管的分公司,如果丢了谢家的项目,他们母子指不定怎么在背后偷笑。” 许母口中“他们母子”,是父亲的前妻和儿子。 许父五年前让儿子进入总公司,培养自己的人脉和资源,许栀清却是两年前才开始接触业务,进的又是分公司,许母为此心里很不平衡。 “谢家的项目不会丢,我来想办法。”许栀清打断想继续劝说的许母:“但是我和谢嘉珩不会再复合,更不可能结婚。” 许母不悦地瞪她,许栀清抢回杂志,接着翻阅。 许父是信安集团董事长,平时工作忙,经常留宿公司宿舍,陪许母吃过晚餐后,许栀清回到卧室里开线上会议,听总监们汇报近期业绩情况。 会议结束已经快十点钟,她点开微信想接收总监发来的文档,一眼看见备注为【绝世男宠】的置顶聊天,头像是站在海边的日落背影照,是他们旅游时她帮他拍的。 许栀清打开对话框,手放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要发些什么,最后只是取消置顶聊天,删掉了给他设置的备注。 今天刚分手,先缓一缓,事情改天再说。 处理完公司的事,许栀清又看向自己的头像,同样是站在海边的日落背影照。 她记得当时让谢嘉珩拍了很多张,全都不满意,直到太阳快下山,才终于拍出这张最般配的照片。 他们用了四年的情侣头像,从未换过。 许栀清从相册里找出一张新的照片换上,洗漱后上床准备睡觉。 这两年只要不是加班,她的生物钟通常很规律,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七点钟起床,不会出现意外。 今晚她失眠了。 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许栀清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想起母亲说的那句“家里半面墙都是你俩照片”。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是春节她回深城的时候,和谢嘉珩大吵一架,回家后气得把墙上贴着的照片一张张撕下来,全部丢进垃圾袋里扔出门了。 他们异地恋两年,矛盾积淀已久,很早前就有分手的意思,只不过没有说出口。 但这一天真正来临,许栀清却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毕竟是四年的感情,不是一句“分手吗”就能完全放下的。 辗转反侧很久,许栀清才迟迟入睡,隔天起床时眼睛有些浮肿,她轻轻揉了揉,换衣服下楼。 许母正巧遛狗回来,见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笑眯眯地道:“哭过啦?” “怎么可能。”许栀清否认。 许母用一副“你别想骗我”的眼神望着她,慢条斯理地剥鸡蛋,“舍不得吧?还是有感情吧?你们年轻人啊,吵吵架闹闹别扭罢了。” “......” 许栀清懒得再解释,见许母剥好鸡蛋,顺手想拿过来,她轻啧一声,躲开手道:“不是给你的。” 随即把鸡蛋一点点剥开,喂给蹲在旁边摇尾巴的小狗,自言自语般说:“还是我的小女儿好啊,听话乖巧,知道天天陪着我。不像某些人,在外面既不想我,又不听我的话。” 许栀清没理会母亲的抽风,从盘子里拿过鸡蛋,慢慢地剥掉外壳,回道:“那你指望小女儿给你养老送终吧。” 第3章 许母侧目瞪过去,许栀清无奈的耸耸肩,“要你跟着我去北京又不愿意,我管着分公司怎么见你?” “你回来掌管总公司啊。” “总公司业务固定,又有老人把持,我哪来的人脉资源发展新领域?” “找谢家啊。” 得嘞,兜兜转转落点还是这件事。 许栀清摇摇脑袋,不想再谈。 在家待了两天,许栀清都没有见到父亲,她有工作上的事需要汇报,直接早起去总公司找人。 助理在办公室外面,见到她起身喊道:“许小姐。” “许小姐?”许栀清不悦的扬起语调。 助理及时改口:“许总。” “董事长在里面吗?” “在的。” 许栀清敲门走进办公室,许父抬眼看见是她,问道:“你和谢嘉珩分手了?” “是。” 她十分坦然地应声,正准备提分公司的业务,被许父打断:“两家的合作项目,你打算怎么处理?” “正常进行,谢嘉珩没有接管公司,不会造成影响。”她回答。 许父直直地望向她,毫不掩饰打量的意味,许栀清大方回视,不闪不躲。 “你知道谢家是怎么想的吗?”许父的话语意味深长,仿佛他已经清楚对方的想法。 许栀清说:“我和谢家父母接触过,他们不是执拗的人,也不缺儿媳,肯定会想通的,公司利益高于一切。” 许父闻言低笑一声,有些莫名,不再谈论她和谢嘉珩的事,转而问起分公司新接的项目。 汇报两个小时后,许栀清才离开办公室,关门的瞬间蹙起眉来。 自小父亲工作忙,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后来又有前妻和儿子夹在中间,他们的关系愈发疏远。 比起父女,更像是上下级。 以她多年来对父亲的观察,刚刚他的态度很反常。 母亲知道她和谢嘉珩分手后都喋喋不休,关乎两家合作的事,父亲竟然只是简单的问两句。 许栀清坐电梯下到停车场,坐进车后拿出手机,终于给谢嘉珩发了消息。 许栀清:【你和你父母说了我们分手的事没?】 谢嘉珩回的挺快:【说了。】 许栀清:【他们什么态度?】 谢嘉珩:【不高兴。】 谢家父母特别喜欢和满意许栀清,尤其是谢母,不高兴是意料之中的。 她直入主题:【我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们的事不必影响许家和谢家的合作,你觉得呢?】 谢嘉珩:【我觉得......】 发完这句话后,对面很久没有动静,许栀清无语的抿唇,谢嘉珩就是这样,关键时候欠揍的要命,半天放不出一个字来。 许栀清发过去感叹号,催促他快点回复。 谢嘉珩:【我需要考虑下呢。】 许栀清:【?】 第02章 02 谢嘉珩的回复出乎许栀清的意料,她原本以为会是件很简单的事。 他们分手是双方同意的,没有狗血误会,没有撕破脸闹得难看,更没有弄出社会新闻来,对于两家的商业合作毫不影响。 许栀清理智地劝道:【天成这两年的重心在南方,北方市场没有打开。信安分公司拿过几个大项目,又有总公司当靠山,资源和实力都不弱。】 许家北京分公司也是近年成立的,起初发展的很困难,只能靠总公司提供的资源生存。但许栀清过去之后, 到处跑业务、拉资源,如今接到两个大项目,名气和口碑已经起来了。 以两家目前的情况而言,如果合作能够互利互惠,许栀清不认为需要考虑。 发出消息后,等了几分钟对面都没有动静。 就在她准备催促时,终于收到谢嘉珩的回复,一个轻飘飘地,漫不经心的字:【嗯。】 许栀清握了握双手,耐着性子继续打字:【天成在尝试自己做开发,以你们的实力,今后迟早会入局北方市场,用跟许家的合作项目当开门红,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次倒是回的挺快,依旧只有一个字,冷冷淡淡的:【嗯。】 话已至此,许栀清不再多言,只道:【你好好考虑吧,别想不开。】 谢嘉珩收到这条消息,嗤了一声。 张口闭口全是公司利益,有一句是关心他的吗? 谢嘉珩把手机扔到旁边,脑海里浮现出他们分手时的场景。 平时工作忙得不见人影,连他生日都能临时爽约,分手就迫不及待的从北京赶回来,行李箱都来不及放回家,这么急切的想甩掉他。 分手地点选的还是长廊。 他们大学最常约会的长廊。 想到这些,谢嘉珩莫名有些烦躁,在床上没有躺多久,接到朋友裴洛言的电话。 “喂。” 裴洛言语气欠欠地,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听说你和许栀清分手啦?没躲在被子里哭吧,要不要兄弟我开飞车过去安慰你啊?” “滚。” 谢嘉珩挂断电话。 一分钟后,手机铃声又响起,他再次接通,裴洛言这才问道:“怎么回事啊,我看许栀清的情侣头像换掉了,你们难道是真分手?” “嗯。” “许栀清提的?” “嗯。” “那你就答应了?” 谢嘉珩反问:“不然?” 第4章 裴洛言肆意的调侃:“以你的性格当然是痛哭流涕,抱着许栀清的大腿苦苦哀求她不要分手啊!许栀清,许栀清,没有她你可怎么活啊!” “......” 谢嘉珩又想挂电话,裴洛言似乎是猜到了,及时道:“要不要我帮忙组个局,给你创造复合的机会?” 话说出口时,裴洛言已经想到谢嘉珩会答应。 他们是大学室友,他见证了谢嘉珩是如何追求的许栀清,又是怎么爱她爱的死去活来。 记忆里最深刻的事,是他们在跨年夜吵架,许栀清气得跑回宿舍,不愿意听解释,也不肯出来见他。 冬天夜晚的寒风刺骨,谢嘉珩顾不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外套,打着寒颤,固执地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一晚上,生怕离开许栀清就不会原谅他。 他有多恋爱脑,裴洛言再清楚不过,分手绝对是被迫同意的,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复合的机会。 “不用。”谢嘉珩拒绝的干脆。 “你说什么?”裴洛言的音量骤然提高,难以置信:“别告诉我你也是真心想分手的,兄弟,骗骗自己得了,别想骗过我!” “......” 谢嘉珩懒得跟他多说,只叮嘱一句:“玩你的,别管我们的事。” 然后再次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旁边。 没过一会儿,他想起裴洛言提到的情侣头像,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重新点进置顶【女皇宝贝】的对话框。 头像已经不是海边日落时拍的背影照。 谢嘉珩打开许栀清的个人信息,看见头像换成了她在北京拍的照片。 没有像工作时打扮的那么正式,穿着酒红色长裙,站在小胡同前,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她的身后,给整个人镀上一层光,嘴角微弯,笑容明艳。 他轻呵一声:“没品位。” 退出来后,又忍不住点进去,不悦的皱眉:“我靠,谁给她拍的啊?” 谢嘉珩拿近手机,放大照片想寻找蛛丝马迹,在发现地上短发男人影子的瞬间,激动的指尖一抖,不小心双击头像。 对话框里显示着【我拍了拍“女皇宝贝”的脑袋把财运传给她】。 许栀清:【?】 许栀清:【想开了?】 谢嘉珩:【......】 许栀清等了半晌,他都没有再回话,她不懂谢嘉珩的意思,拿过手机和礼袋,下车了。 她过两天又要飞回北京,只有今天能抽出时间,和常梓彤约在盛南大学旁边的cake咖啡厅。 “终于赴约了啊大小姐,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常梓彤见到她就打趣。 许栀清笑着坐在对面的位置,递过去礼物袋,回道:“我多赚些钱,今后包.养你的价格也能更高啊。” “确实。”常梓彤接过袋子,边往里面看边问:“买的什么啊?” 许栀清没有接话,等常梓彤看见自己心念很久的包包后,眼睛倏地亮了:“你居然买到了这款?我的天,大小姐我太爱你了,我就是你永远的女人!” “正巧北京商场有货,你不是马上过生日吗,给你的礼物。”许栀清说着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 “这绝对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我要拿回家把它供着!”常梓彤乐不思蜀,将包包小心翼翼装回袋子里。 听到这句话,许栀清不禁想起谢嘉珩。 前两年谢嘉珩的生日,是他们一起庆祝的,许栀清会精心准备礼物,给他惊喜,逗他开心。 他同样说过要把礼物供起来的话,也真的照做了。 她送的所有礼物,无论大小,都被谢嘉珩放进卧室展示柜里,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今年他的生日前,他们也定了约会的时间地点,许栀清提前订好机票、蛋糕和礼物,打算飞回来陪他。 但就在前一天,公司新签约的大项目临时出现状况,项目经理手忙脚乱镇不住场,甲方负责人发脾气,指名道姓让她必须到现场处理。 分公司难得能接到大项目,又是许栀清签下来的,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连夜赶过去,安抚甲方情绪,积极沟通协商,又亲自盯着工作人员解决问题。 等处理完所有事情,能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中午,许栀清不想失约,飞快地开车往机场赶,因为一整晚没有睡觉,疲劳驾驶出了车祸。 在病房醒来,许栀清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急忙找到手机,看见时间是22点48分。 未接电话56个,全部来自谢嘉珩,微信也都是他发的消息。 她最终仍然失约了。 这件事导致他们冷战很久,也成为分手的导火索。 常梓彤把礼袋放在旁边,言归正传:“你和谢嘉珩怎么回事啊,分手的这么突然。” “不算突然,早该分的。”许栀清的声音变轻许多,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咖啡杯,神色间透出几分无奈。 常梓彤问得直接:“是从你选择去北京开始吗?” 许栀清点头。 大三学校有课,她每周末往返北京深城,和谢嘉珩依旧能时常见面。到大四后,大部分时间待在北京,学习和处理公司事务,跟谢嘉珩完完全全的异地恋。 这一年,他们都很疲倦。 常梓彤忍不住叹气:“可惜了,他是难得正常的男人。” 话出口后,意识到好像没有安慰到闺蜜,提提手中的袋子,笑着说:“不过男人多的是,事业才是王道!” 第5章 许栀清弯弯唇,回道:“我明白,我短期内回不来深城,他又不会去北京,这件事根本无解。” 况且,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止异地。 听到闺蜜说不回深城,常梓彤难过的直叫唤:“没有你在的两年我太无聊了,你还有多久才能杀回来啊。” “争取明年年底吧。”许栀清说。 她的计划是三年之内,将分公司做出业绩,累积资源,同时培养一批得力的助手,再回到总部抢权。 “好,我相信大小姐的能力,在二十五岁之前一定行!” 常梓彤举起咖啡杯,许栀清笑着相碰。 许栀清下午有线上会议,只坐了两个小时,就急急忙忙的要走。 “我先送你回家。”她说。 常梓彤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许栀清抓住问:“你干什么?” “今天不困吧?” 许栀清听出缘由,无奈的笑了下:“放心,不困。” 常梓彤知道她前段时间出车祸的事,她当时在忙着改方案,听见振动声,没有多 想便接通了视频电话,正巧被常梓彤看见她在病房里工作。 “你以后让助理开车送你回家,不许再疲劳驾驶,不然我可要告诉伯母了。”常梓彤坐上副驾驶叮嘱。 “知道了。”许栀清解释:“上次是个意外。” “废话,车祸不是意外才可怕好吗!” “......” 常梓彤玩着手机,嘴里也不停地念叨,许栀清腾出手把音乐声调大,又被她调到最小,许栀清换成嗨歌,又被她调成轻音乐。 “别动,有事问你。”常梓彤拨通电话,把手机放在两人中间,问道:“你具体什么时候回北京?” “后天早上。” “这么急?” 许栀清交代行程:“后天下午要去现场盯进程,晚上陪客户吃饭。” 常梓彤对于她玩命似的工作安排已经不奇怪了,接着问:“明天呢?” “早上有个会,下午找我爸汇报工作。” “所以晚上没事咯?” 许栀清侧目看她,回答:“睡觉。” 常梓彤耸耸肩,拿过手机,对着电话另一边的男人道:“听见了吧,没时间参加聚会。” “是谁?”许栀清问。 “裴洛言,你自己说吧。”常梓彤打开扩音器,放在许栀清耳边。 “许栀清你毕业不参加聚会,回深城也不找我们玩,是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裴洛言痛心疾首地斥责着:“你飞黄腾达了就忘恩负义,贪恋北京的新人抛弃深城的旧人,咱们可是一起吃过盒饭的交情,明晚七点悦星ktv你必须来!” 许栀清和常梓彤相视一眼,都无语的不想接话。 “你说话啊许栀清,我知道你听着呢,别装不在!你有本事不回家,你有本事来聚会啊!”裴洛言吵吵闹闹的,仿佛只要她不答应就不会善罢甘休。 “知道了。”她轻声道。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来还是不来啊?” 常梓彤翻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想来的意思。” 裴洛言又大声喊:“你放心来啊,我没有叫谢嘉珩!” “......” 常梓彤果断挂掉电话,转头对她说:“你明晚不累就来坐坐,累了在家休息,别管他。” 他们两个寝室的从大一开始玩,关系不错,尤其是常梓彤和裴洛言,作为双方的闺蜜和兄弟,没少私下联系。 许栀清颔首:“我尽量。” 裴洛言这边立马给谢嘉珩打电话,兴致勃勃地通知:“明晚七点,悦星ktv。” 谢嘉珩语调懒散:“不去。” “许栀清会来!”裴洛言急忙道。 对面沉默两秒,给出的回答相同:“不去。” “行啊,你有本事别来,来了是狗!” 谢嘉珩挂断电话,轻哼一声,手机扔到旁边,关灯睡觉。 良久,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很小很轻的声音—— “汪。” 第03章 03 许栀清在北京的两年,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每天两点一线,没有属于自己的正常生活。偶尔静下来,她会怀念大学时光,尤其是大一和大二。 谢嘉珩追求她时,两边寝室的朋友都在关心,后来他们正式恋爱,大家开始频繁联系,会约着聚餐旅游。 大三后,许栀清进入公司变得忙碌,很少再参加集体聚会,大四更是一次都没有应约。 这次裴洛言的邀请她打算赶过去,她想再见见大家。 下午和父亲在会议室听业绩汇报,快到七点钟都没有结束的意思,许栀清不免有些分神,不停地抬腕看手表。 许父注意到她的举动,散场后将人单独叫住:“晚上有事?” “嗯,有个同学聚会。”许栀清回道。 “同学聚会。”许父慢声重复着她的话,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扫过来,忽然问:“有谢嘉珩吗?” 许栀清怔了怔,想起裴洛言昨天说过的话。 以他爱捣乱的性格,一定会叫谢嘉珩,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没有。”她语气淡淡的,不想让父亲看出情绪。 许父目光咄咄地盯着她,沉默片刻后,不再多问,提醒一句“和谢家的项目尽快敲定”,挥手示意她出去。 许栀清懒得揣测父亲的想法,这两年他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从言谈举止到所作所为都很奇怪,她和母亲永远猜不透他。 第6章 开会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再打开微信,群里在艾特她,问她忙完了吗,几点钟能来。 许栀清坐上车后回复:【来了。】 裴洛言催促:【快点快点,只差你了!车速飙起来!】 常梓彤看见消息,啪的一巴掌打到他肩上,皱着眉道:“你别催阿清,她上次疲劳驾驶出车祸了。” “我靠,什么时候?严不严重?”裴洛言连忙问。 “三个月前,在北京。”常梓彤边说边在群里艾特许栀清,让她别急,慢慢开车。 裴洛言算着日子咕哝:“七月份,该不会是放谢嘉珩鸽子那次吧。” 常梓彤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嘿,不告诉你。” “......傻子。” 悦星ktv在盛南大学旁边,裴洛言狐朋狗友多,早早办了会员卡,以前周末喊他们去过。 许栀清开到商场停车场,从负一层上五楼,电梯开门的瞬间,她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穿着西装外套,又极快的消失在走廊。 好像是谢嘉珩。 但在她的记忆中,谢嘉珩不爱穿西装,哪怕是去公司开会,也是随便套件休闲衣,当时她还特意提醒他,打扮的不够正式。 大概是眼花了吧。 许栀清走出电梯,想起分手时自己说过的话——“那今天就是我们最后一面。” 有赌气,也有真心。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想再回头。 推开606房门,许栀清先扫一圈坐在里面的人。 两个寝室的人,除了谢嘉珩,全都在场。 许栀清还未开口打招呼,裴洛言的声音先噼里啪啦地响起来:“终于见到你了啊大小姐,你自己想想上次参加聚会是什么时候,是不是根本想不起来?因为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好狠的心啊,根本不想我们,绝对是在北京有新欢。” 常梓彤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许讲话,吵死了!” 他们特意暂停歌曲声,纷纷围上来,询问关心许栀清的近况。 工作怎么样。 要在北京待多久。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是提前商量好的,还是大家的默契,没一个人问谢嘉珩。 这样刻意的避开,反而让聚会的意图更明显。 “喝什么?我去买。”裴洛言忽然起身道。 “我们喝什么你不清楚?这四年白相处了呗。”常梓彤打趣。 裴洛言嘁声,也不多问了,拿着手机离开房间。 走出长廊,他在转角的墙边看见谢嘉珩,穿着打扮难得的正式,神态却依旧漫不经心,懒懒散散地斜靠着墙,手里拿着打火机,没有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摁着。 “哟,谢少爷打算转型当舔狗了?”裴洛言调侃。 谢嘉珩回答得坦然:“又不是第一次。” “......” “走吧,买水。”裴洛言拍他肩膀,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过去一支。 谢嘉珩接过后夹在指间,随意的转了两圈,不打算点燃。 “不抽?” “嗯。” 裴洛言奇怪地瞥他,咬着烟,伸手要打火机。 谢嘉珩微微蹙眉,“你自己没有?” 裴洛言说:“忘记带出来了。” 谢嘉珩侧目看他一眼,然后收回手,把打火机装进自己口袋里,“你下去买新的用。” 裴洛言无语:“镶金的啊,我用不得?” “嗯,比金子值钱。” “......” 裴洛言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打火机是怎么来的,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拿出嘴里叼着的烟,下楼找喝的。 楼下有家奶茶店,他们以前经常来,裴洛言直接熟络地点单:“老板,八杯杨枝甘露。” “七杯。”谢嘉珩开口。 “你不喝?” 谢嘉珩点头,越过他对服务员说:“换一杯青梅绿茶,去冰,五分糖。” 裴洛言好奇:“青梅绿茶?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啊,难道比它家招牌 还好喝?” 他没有回答,等奶茶全部做好,拎过青梅绿茶,朝裴洛言扬扬下巴。 “不是,哥们你就拿一杯啊?不帮我再分担些?” “我如果没有来,七杯不都是你拿吗?”谢嘉珩说得理所当然,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裴洛言骂他不讲兄弟情,匆匆忙忙的把烟夹在耳后,拿过打包好的奶茶袋子,跟在他后面进电梯。 “你今天怎么穿得人模狗样?”裴洛言打量谢嘉珩后发出疑惑,又紧接着道:“算了你不用回答,我能猜到,肯定是为了吸引许栀清的目光才这样打扮。” 谢嘉珩不知想到什么,扯扯唇角,解释:“下午去了趟公司。” “哦,找你爸你妈你哥哭去啦?男儿有泪不轻弹,被甩了有什么关系呢,咱们振作起来,再把人重新追回来!” 谢嘉珩纠正:“我们是和平分手。” “懂,我懂!”裴洛言用同情的眼神直直望着他。 他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快到包厢门口,谢嘉珩把青梅绿茶递给裴洛言,嘱咐他:“这杯给许栀清,你随便想个理由。” 裴洛言拎着东西又讲话又小跑,累得气喘吁吁,不可思议地问他:“你不进去?” “嗯。” “你跟我下楼,就是为了给大小姐点定制奶茶?” 第7章 谢嘉珩没有回答,给他一个眼神,拍拍肩膀道:“你如果觉得我是为了陪你,也行。” “......滚吧!” 房间里,大家正在聊各自毕业后的经历,裴洛言突然撞门进来,手里拎着七杯奶茶,嘴上骂骂咧咧的:“快快快,帮我接一下,重死了重死了,我的手指要断了。” 男生们一边说着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一边过去接他手中的奶茶。 裴洛言买的是楼下奶茶店,招牌是杨枝甘露,里面有芒果。 许栀清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杯子,刚想开口说自己对芒果过敏,裴洛言率先讲话了:“给你们点的招牌,不同的是给大小姐的。” 他把手中的奶茶杯递过去,许栀清接过道谢,却在见到标签的瞬间愣住了。 青梅绿茶,去冰,五分糖。 是她惯点的口味。 其他人假装抗议:“你偏心啊,为什么给阿清点的不同?” “清妹清妹,青梅绿茶,很般配啊。”裴洛言胡乱扯着。 “清妹是你叫的?叫许姐。”包厢里开始重新点歌,谢嘉珩的另一位室友故作谄媚:“许姐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大家都笑起来,许栀清收起思绪,也弯唇笑了:“我都行。” 裴洛言看着点歌屏道:“那你自己选啊,过客,体面,好可惜,说散就散。” “......” 常梓彤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念点欢快的歌?” “分手快乐?” “滚。” 许栀清接过话:“行,就分手快乐。” 包厢里众人齐刷刷地望向她,同时陷入了沉默,有种心照不宣的事被挑明的尴尬,氛围瞬间变得奇怪。 许栀清神情如常的拿过话筒,微扬下巴示意裴洛言点歌。 “真唱分手快乐?” “嗯。” “那我点了啊。”他再次确认。 “点吧。” 房间响起《分手快乐》的前奏,时间很长,裴洛言坐在门口正对面的高脚椅,瞧见了门外男人的身影。 灯光映出清瘦的身形,一动不动,被隔绝于热闹的气氛外,显得格外落寞。 “我无法帮你预言 委曲求全有没有用 可是我多么不舍 朋友爱得那么苦痛 ......” 许栀清的嗓音特别好听,清亮却不会刺耳,她的音准也很好,但是唱歌没有感情,像极她工作时的样子,仔细又专注,认认真真地完成任务。 歌声落下,那道身影也消失在门外。 裴洛言轻叹一声,打趣的话都讲不出来,只觉得太狠了。 他们对自己真残忍。 常梓彤鼓掌道“唱得好”,打破房间里的寂静,大家这才又纷纷讲起话来,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要分手快乐,不要来劝和。 许栀清明早要赶飞机,没有玩到很晚,十点便准备散场了。 常梓彤舍不得,抱着她压根不肯撒手,“下个月我去北京找你玩。” “行。”许栀清答应的爽快。 “是找你玩,不是你的助理。”常梓彤特意咬重字音。 去年秋天,常梓彤有飞到北京找许栀清,当时她正在跟一个重要项目,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让自己的助理带着常梓彤在北京转了三天。 不仅是常梓彤,谢嘉珩来的时候,见到最多的也是她助理。 许栀清只道:“我尽量。” 常梓彤知道她工作忙,也不勉强,又叮嘱两句注意休息后才松手。 许栀清的车在停车场,大家不让她送,依次道别后,自己坐电梯到负一层。 停车场里空旷而冷清,只有高跟鞋落地的轻微声响,忽然,身后传来“嘭”的响动,似乎是有谁撞到了消防栓。 她停住脚步,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却始终没有回头。 不知过去多久,许栀清把手中的青梅绿茶扔进垃圾桶里,直径地走向停车位,上车离开。 等白色轿车消失在视线中,男人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被他拽到旁边的裴洛言啧了一声:“真不去见见啊?她明天早上又要飞去北京,再见可就难咯。” 谢嘉珩的手里依旧握着打火机,只是没有再像先前那样漫不经心的把玩,薄唇微抿,定定看着白色轿车离开的方向。 沉默片刻,他低声说:“她现在不想见我。” 第04章 04 许栀清开车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路况显示前面发生交通事故,整条街因此堵住。 喇叭声不断响起,催促着前面的车辆变道,她不急,停稳车等在最后,偏过脑袋看向窗外。 绵绵细雨落下,随着秋风不断地吹拂而来,空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不难闻,反而在夜晚格外舒适。 路边有一对打伞的年轻小情侣,大约是刚刚恋爱,彼此没有那么熟悉,两人之间隔着距离。 男生撑着黑色的大伞,另只手想搂女生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又在女生侧目的瞬间慌张放下。 这样的场景和时间,让许栀清回想起和谢嘉珩的初遇。 他们的相遇并不算愉快。 盛南大学图书馆分为南北馆,南馆离学生宿舍远,但是人少安静,晚上没有课时,许栀清会过去看书。 深城的十月时常有雨,有天黄昏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许栀清见雨势不大,照常背着包出门,走到南图书馆门口,将伞放在架子上。 第8章 等九点钟出来,外面的小雨已经变成滂沱大雨,湍急又突然,席卷着冷风倾泻而下,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面。 十分差劲的天气。 许栀清拿过架子上的伞,正想撑起来时,耳边响起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同学,你拿错了。” 她闻声抬头看过去,少年长得很高,五官融在昏暗的灯光中,依然能看出分明的轮廓,穿着黑色冲锋衣,双手随意插在口袋里,神色闲闲地,看起来散漫极了。 许栀清的雨伞是blunt的黑色长柄伞,品牌不常见,长柄伞更是很少有人用,她没想过会撞款,通常直接放在架子最上面。 她又仔细看一遍,确定品牌和样式没错后,淡淡回道:“我没有拿错。” 天气影响心情,许栀清懒得探究他的意图,更不想继续纠缠,转身打算离开。 少年单手握住长伞的前端,轻轻一拽,另只手依旧插在口袋里,动作漫不经心地,没用多大劲,却轻而易举阻止她的动作。 许栀清蹙起眉来,有些不悦的看过去。 他扬了扬下巴,低声道:“伞柄上刻着x,是我的姓。” 许栀清闻言目光落在伞柄上,转了两圈,终于在尾端找到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x”。 她的伞没有做过任何标记,这把确实不是她的。 架子上面已经空了,她的伞应该是被别人拿走了。 “抱歉。”许栀清尴尬地致歉,将雨伞还给男生,侧身望着前面。 雨水纷纷扬扬地落下,弥漫的水汽显得夜色愈发朦胧,不远处的路灯也被氤氲的有些模糊。 图书馆马上关门,她回不去,只能等雨小一些再离开。 或者,寻求男生的帮助。 刚刚经历过误会,许栀清不好意思开口,她也不是会主动寻求帮助的性格。 少年的背影很快闯入视线中,他撑起黑色的大伞走出屋檐,悠闲的轻转两圈伞面,脚步缓慢又轻快,迟迟不下楼梯,好似在特意展示他有雨伞。 幼稚的报复。 许栀清无语的抿唇,收回目光,垂眸拿出手机,想点学校超市外卖,让人送一把伞过来。 “同学——” 懒洋洋地腔调再次传来,少年不知为什么又返回来了,嘴角勾着点笑,还是拽拽的欠揍模样,大发慈悲地开口:“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 许栀清下意识拒绝:“不用,待会儿雨会停的。” 少年嗤笑:“怎么,你求过雨神了?” “......” “同学,求雨神不如求我。” 话落,他的伞已经举到许栀清上方,低沉悦耳的嗓音自带一股子慵懒:“走吧,这位被比雨神更厉害的男人眷顾的同学。” “......” 许栀清没有再拒绝,默默跟着少年往前走,他问:“你住在哪一栋?” “十栋。” “伞丢了?” “嗯。” “准备怎么办?” 长柄伞拿错的可能性很小,但图书馆门口没有摄像头,许栀清只能认栽,她也不是会计较这种事的性格。 “再买一把。”她说。 少年闻言啧了一声:“你这样消极处理,是在助长拿伞者气焰,灭我乖学生的威风。” 许栀清侧目看他,顺着话问:“那怎么办?” 他思考很久,回道:“先再买一把。” “......” 学校的路凹凸不平,落下的雨形成一滩滩积水,倒映出摇曳的树叶和暖黄色的光,许栀清为了避开水坑,走得小心翼翼,速度自然也不快。 他没有催促过,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跟着她不停地换位置。 他们并不相熟,中间隔着适当的距离,他始终倾斜撑伞,大半边都用来护着她,沿路不再讲话,安安静静的送到女生宿舍楼。 “抱歉,先前错拿你的伞。”许栀清再次致歉,语气放柔和不少,态度也十分诚恳。 虽然他说话算不上好听,但是行为无可挑剔,今晚他如果没有施以援手,她至少要在冷风中再等半个小时。 “谢谢你送我回来......学长。” 称呼是推断出来的,看他刚刚对道路熟悉的样子,大概率是高年级的学长。 少年闻言抬手扬起伞面,随意的将伞杆搭在自己肩膀上,露出一张清俊好看的脸庞。 路灯光将少年眉眼衬得清晰,他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透着些许笑意,歪过脑袋的动作,平白无故多了一丝痞气。 “算你欠我一次,晚安。” 少年留下这么一句话,再次走进雨中,伞搭在肩膀上,打得很随意,脚步雀跃,踩到水坑也不在意。 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许栀清不懂少年的想法,却也被感染的不自觉弯起唇,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才回到宿舍。 之后的日子,许栀清照常去南图书馆,但没有再遇见过“x”男生,期中考试的来临,让她渐渐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她买了把新伞,依然是blunt的黑色长柄伞,以防再碰到同样尴尬的事,打算也在伞柄刻个字母,原本想的是自己姓氏“x”,转而想到男生,改成了“z”。 大一上学期的课程很满,只有星期四没有晚自习,期中考试结束后,许栀清终于闲下来,去了南图书馆。 正巧又碰到下雨天。 九点钟走出图书馆,架子最上面依旧只有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许栀清特意看清楚了伞柄的“z”标记,才放心的撑伞离开。 第9章 刚刚走下台阶,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许栀清回头,意外地撞进一双干净的眼眸,少年从雨中跑到她的伞里,弯下腰喘气,双手搭在膝盖上,唇角勾着笑。 雨天弥漫的潮湿冷空气,瞬间被男生的清冽气息覆盖,伞下的一方小天地仿佛与雨雾彻底隔绝,近在咫尺的距离,隐隐浮动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燥热。 滴落的雨水晕开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们的身影,少年仰起脑袋道:“同学,到你还债的时候啦!” 乌黑深眸仿佛被水洗透,直直地与她目光相撞。 许栀清怔愣一瞬,把雨伞举高些,想让男生能够站直身子,只是他实在长得太高,接近一米九的个子,让她撑得有些费力。 少年见状接过她手中的伞,漫声道:“好巧,我的伞也不见了。” 许栀清顿了顿,微微颔首:“是挺巧的。” 少年闻言笑出了声,低低地,随着风吹散在耳畔。 他像上次一样打伞,路线也相同,送到女生宿舍门口,许栀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男生在蹭她的伞。 少年再次把伞搭在肩膀上,细碎的黑发被雨水浸湿,雨滴顺着脸颊滑落,显得有些凌乱,他却毫不在意,扬唇道:“今天谢谢了,伞改天还你。” 不等许栀清回答,他挥挥手,转身跑了,没有留下名字,也没有告诉许栀清改天怎么还伞。 昏黄的光线洒在潮湿的路上,她依旧目送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她不在乎少一把伞,少年帮过自己,哪怕直接拿走也行。 但许栀清心底总隐隐约约觉得,他们还会再见的。 隔日天气转晴,万里无云,接着一周都是大太阳,许栀清不会用到伞,自然也没有去想伞的事。 直到周末过后的早晨,她睡得迷迷糊糊,差点忘记自己有选修课,闹钟响三次后起床,匆匆忙忙收拾出门,才发现外面正在下雨。 许栀清倏地想起来,自己的伞被男生拿走后,没有再买新的。 室友常梓彤今早休息,这段时间她们的关系不错,刚准备跑回去找常梓彤借伞,熟悉的散漫嗓音从上方传来:“同学——” 她抬眸又见到少年,他就这么恰巧出现了,手里撑着她的黑色雨伞,嘴角扬着笑:“我来还伞了。” 许栀清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年已经解释:“我昨晚睡觉前掐指算了一卦,觉得今天会下雨,所以特意绕道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许栀清身上,语气自恋得不行:“看来我不仅比雨神厉害,还能和鬼谷子比肩。” “......” 上课时间快到了,许栀清没空理会和反驳少年胡编乱造的话,让他用最近的路送到教学楼,再看时间,离打铃还有两分钟。 她松了一口气,礼貌地道谢:“谢谢,麻烦你了。” “小事,不客气。”他把雨伞收好递过去,随意拍了拍外套上的水渍。 许栀清这才注意到,少年背着斜挎包,看起来也是要去上课的。 外面仍然在下雨,他没有带自己的长柄伞。已经耽误他的上课时间了,不能再让他淋着雨离开。 “学长,你的教学楼离这边远吗?”许栀清递了递伞说:“伞借给你用吧,等下课后再还给我。” 少年听见这话,轻笑一声,弯腰靠近她的脸,勾唇道:“忘记解释了,我不是你的学长。” 他双手插兜,转身朝教室的方向走,夹杂着笑意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还有,我和你同班,我叫谢嘉珩。” 第05章 05 许栀清是从教室后门进去的,在最后一排落座,放好雨伞和包包。 老师刚进教室,正在点名,念到谢嘉珩时,旁边传来一声到,她偏过脑袋看向少年。 从图书馆门口相遇到现在,过去三周了,三节选修课同班,她竟然都没有发现他和自己同班。 谢嘉珩忽然侧头,目光不偏不倚地正巧相撞。 他懒懒散散地靠着座椅,书包被随意的扔在空位上,手里正漫不经心转着笔,嘴角微勾的模样,把吊儿郎当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也许是他逃课了。 许栀清想收回视线时,又听见他的声音,拖着长长的腔调:“同学——” 她目露不解,谢嘉珩朝前面扬扬下巴,“点你名呢。” “许栀清,许栀清来了吗?” 台上的老师又问一遍,她反应过来,连忙 举手叫到。 等老师念下一个名字时,许栀清侧过身,小声道:“谢谢。” 谢嘉珩勾了勾唇示意,许栀清看着他的笑容,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今天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他的年级、名字都是刚刚自己说的,而她没有透露过任何个人信息。 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没有来得及问,台上的老师已经开始讲课,许栀清只能先收起思绪,认真听讲。 她选的是《职场沟通》课程,压根不用抢,大家都觉得枯燥无聊,不愿意选。 许栀清很早前就知道,今后是要进入自家公司的,所以专业选的工商管理,选修也选的职场相关课程。 两节课结束,许栀清整理好包包,再朝左边看过去时,谢嘉珩已经不在了。 她拿着伞走到教学楼门口,瞧见双手抱臂的少年,长腿微屈,正斜靠在墙边。 第10章 “出来了。”他的语气格外自然,走到许栀清身边。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飘着的雨丝迎风吹拂,她撑开伞的瞬间,少年弯腰躲了进来,伸手接过伞柄。 他们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沿路都是学生,不少人将目光投过来,打量他们。 前面正巧有一对情侣,男主紧紧搂着女生的肩膀,把女朋友护在怀里,亲密无间的耳鬓私语。 许栀清不由扫了眼身边的谢嘉珩。 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比第一次近了很多。 但......还是有点奇怪。 “我饿了。” 耳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许栀清抬头,发现正巧走到食堂前面。 她很少和别人一起吃饭,更何况是不熟的人。 许栀清委婉地道:“不回宿舍吗?” 他的回答依旧:“我饿了。” “......” 许栀清和谢嘉珩到学校的见风食堂,他找了个靠窗户的空位,把包丢在椅子上。 她坐在对面,一句话没有来得及讲,谢嘉珩已经去窗口排队了。 许栀清有些挑食,很多菜都不爱吃,再加上容易过敏,有的食物不能碰。 她深知自己吃饭很麻烦,所以几乎不参加聚餐,也从来不让室友带饭,每餐都是自行解决。 许栀清特别不喜欢吃猪肉,但食堂里大部分荤菜是猪肉,买到的可能性很大。 只能等他回来再去买一份了。 没过多久,谢嘉珩端着两份饭菜回来,放在手边,给她递筷子。 “谢嘉珩严选,你尝尝。” 她望着眼前的几道菜,诧异到愣神。 他拿的菜中没有易过敏的食物,也全是她来食堂常点的,之前常梓彤曾经调侃过的“许栀清严选”。 “学妹,发什么呆呢。” 他用筷子反面轻敲桌面,许栀清回过神来,道谢后接过筷子,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两人用餐的时候都没有讲话,谢嘉珩先吃完的,拿手机不停地打字,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目光又时不时的扫过她。 许栀清感受到他的视线,觉得太别扭,再加上确实没有很饿,随便扒两口后停住,示意自己吃完了。 “小鸡啄米啊?” “......” 谢嘉珩像是察觉到什么,没有再说话,直接拿着手机,起身去饮品窗口。 没人盯着自己,许栀清自在很多,又扒了两口饭菜,感觉到了饱意。 谢嘉珩正巧卡着时间,拎着两杯果汁过来,问她:“芒果和西瓜,选哪个?” “西瓜吧,我不能吃芒果。” “芒果也不能?” 许栀清正在插吸管,听见他的用词,奇怪地反问:“也?” 谢嘉珩轻挑了下眉,不回答,低眸喝自己的芒果汁。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许栀清又问。 他闻言撩起眼皮,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许栀清忽然想到室友讲过的话——“你长着这样一张脸,谁能不认识你啊。” 入学以来,许栀清得到过一些关注,但都是因为外貌,身材,穿着。 而和她同样受关注的男生,却是因为学校,成绩,荣誉。 大家总是喜欢通过外貌来认识女性,又用“美女”这样的头衔来掩盖掉背后的努力。 许栀清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他既然能知道他们同班,肯定是特意留意过她的名字,不足为奇。 “盛南最高分录取生,优秀新生代表。”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嗓音低低:“工商管理专业第一名,谁能不认识?” 许栀清怔了怔,而后弯唇笑了。 开学以来,她认识了很多人,室友们热情可爱,同学们也很好。 但谢嘉珩好像是不同的。 从食堂出来后,谢嘉珩送她回到女生宿舍,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不停,他再一次拿走她的伞。 大概是次数多了,许栀清竟然已经习惯。 后来每次下雨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有次在宿舍门口,正巧被常梓彤撞见,回宿舍后她偷偷地问:“你和谢嘉珩在谈恋爱?” “没有。”许栀清奇怪:“你认识谢嘉珩?” “你看看他那张伟大的脸,我认识不是很正常吗!”常梓彤兴奋地小声八卦:“他是不是在追你?” 许栀清再次否认:“没有。” “不追你来接你去上课?图的什么心思啊,该不会是海王吧。”常梓彤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只单纯的小白兔:“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牵手搂肩亲亲?” 许栀清的回答相同:“没有。” 常梓彤摸着下巴揣摩:“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以他的长相很难相信没有感情经历,对你这样若即若离手段高明,必定图谋不轨!” 她拍拍许栀清的肩膀,“你多少防着点,不清不楚的暧昧最上头,也最伤人心了。” 许栀清颔首:“好。” 她把常梓彤的话放在心里,睡前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谢嘉珩这段时间的行为。 他们算什么关系呢,情侣当然不是,朋友吗?许栀清除了他的年龄和名字,其他信息都不清楚。 哪怕是朋友,也不会风雨无阻来接人。 深城的十二月渐渐进入初冬,雨天更多了,谢嘉珩也从冲锋衣换成黑色夹克,九点钟准时在图书馆门口等她。 第11章 冬夜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层薄雾,月亮洒下银辉,与暖色的路灯光交映,柔和的光晕衬出他的身影。 “来啦。”他的声音很轻,嘴角漾起弧度。 “嗯。” 他们像往常一样,到女生宿舍楼下时,漫天的细雨忽然停了。 许栀清抬头看向他,清透的眼撞入乌黑的双眸,他总是漫不经心地模样,眼神却炽热且纯粹。 她平静的开口:“伞还给我吧。” “嗯?”谢嘉珩有些意外,但没有询问,也不做过多的纠缠,收好伞递过去。 “再见。”她淡声道。 谢嘉珩却扬唇笑了,说了同样的话:“再见。”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吹起落在肩上的长发,许栀清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转身回到宿舍。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吧,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不想再继续。 周末过去的早晨,是《职场沟通》选修课,停了三天的雨又落下来,反反复复地,空中透着些清新的凉意。 许栀清撑着伞走出宿舍门,突然听见熟悉的散漫嗓音传来:“早啊,小许同学。” 她扬起伞面看过去,少年的伞随意搭在肩上,手握着伞柄慢悠悠地旋转,挥起手笑着打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她脱口而出。 谢嘉珩说:“我准备去上课,正巧经过这里,谁知道你从宿舍走出来了,好歹是同学,礼貌的打声招呼。” “.....” 胡编乱造的话再加上玩世不恭的模样,让许栀清语塞,挪开目光,从身侧越过他朝教学楼方向走。 谢嘉珩寸步不离地跟着,许栀清加快脚步,他也走得快,许栀清放慢节奏,他也变得慢悠悠。 一言不发,但不会离开她半步。 许栀清终于忍不住停下来,侧目望向他,带着些许恼意。 什么都不说,又紧紧黏着,惹得她心神不定,他却气定神闲。 真的像常梓彤口中的海王。 谢嘉珩大大方方地回视,歪了一下脑袋。 许栀清抿了抿唇,继续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也像个 小尾巴接着跟在后面。 到教室的时候,最后一排已经有人坐了,只剩最右边一个空位,许栀清收起雨伞,快步走过去落座。 谢嘉珩从身边经过时停住,低眸看了看她,随即走到前面的位置坐下。 懒洋洋地往后面靠,双手抱臂,还是拽拽地无法无天模样。 许栀清收回目光,把书和笔拿出来。 谢嘉珩的名字靠前,老师点过两个人后轮到他了:“谢嘉珩。” 他低着脑袋在看手机,没有听见的样子。 老师重复一遍:“谢嘉珩,谢嘉珩来了吗?” 眼看老师准备记他旷课,许栀清拿笔戳戳他的后背,倾身道:“点你名了。” 谢嘉珩轻笑出声,举起手喊到。 “谢嘉珩?” “是的老师。” 谢嘉珩回头,翘起的嘴角没有来得及压下,一脸真诚道:“太谢谢你了,小许同学。” 许栀清这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伸腿踹他的座椅,谢嘉珩差点滑下去,倒吸一口冷气,扶着把手重新坐好。 许栀清被他的模样逗笑,在谢嘉珩望过来的瞬间又收起笑容,挪开目光,专心盯黑板听讲。 他轻笑,转回去了。 下课铃声响起,许栀清收拾包包往外面走,谢嘉珩又一次跟上来,到见风食堂门口时,他说:“吃饭。” 许栀清没有理,他放轻语调:“吃饭嘛。” “你自己去。” “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 许栀清继续往前走,他又说一遍:“吃饭吧。” 她终于停住脚步,沉默几秒,转身往食堂方向走,谢嘉珩看着她的背影,勾唇笑了。 吃过午餐,谢嘉珩跟着许栀清到女生宿舍,她迈进去的瞬间,身后响起低沉的声音。 “许栀清。”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往都是喊小许同学,或者故意叫学妹。 许栀清没有回身,他的语气平缓正经:“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 顿了两秒,接着道:“但是,我挺想有个女朋友的。” 第06章 06 许栀清站在原地很久,最后淡淡地回一句“知道了”,回到宿舍里。 其他两位室友去上选修课了,只有常梓彤在下面磕着瓜子看电视剧,听见动静侧头道:“回来啦,外面又在下雨?” “嗯,小雨。” 许栀清把雨伞和包包放好,常梓彤突然有了八卦之心,趴在椅背上问:“又是下雨天诶,谢嘉珩有来找你吗?” “来了,他今天是打着自己雨伞来的。”她的语气有点无奈。 “他的伞不是也不见了吗?”常梓彤奇怪。 许栀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早见到他时,光顾着惊讶了,忘记问他雨伞是怎么回事。 “不过雨伞不是重点,他有说什么吗?”常梓彤又问。 寝室里,许栀清和常梓彤的关系最好,无论是习惯爱好,还是想法三观全都一致,许栀清正巧想找她问问,把谢嘉珩的原话复述一遍。 “我靠,这哪里是海王啊,这是搞纯爱啊!”常梓彤倒戈的特别快,暧昧的眨眨眼睛道:“他在暗示你,想追求你呢。” 第12章 许栀清想了想,问她:“我应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用干,大大方方的享受。”常梓彤说:“你不需要有负担,该想办法的是谢嘉珩,他要追求的人可是集才华美貌于一身的许栀清诶,他小子好好努力吧。” 许栀清因为她的话笑了,点头道:“好。” “如果有新进展再告诉我,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记得开口哦。”常梓彤叮嘱。 “嗯,我会的。” 许栀清像常梓彤说得那样,没有将谢嘉珩的话放在心上,照常上课生活。 只不过,谢嘉珩也加入到她的生活中了。 许栀清在学校看见他的频率更高了,大概是有工商管理专业的课表,他总能在各个地方“偶遇”她。 早晨有课后的见风食堂,没有晚自习的南图书馆,每周固定开会的创业协会。 他把握着分寸,不会影响她的生活,但参与感极强。 期末考试前两周,体育老师通知有一项是考投篮,演示两遍后,把场地和球交给她们。 许栀清和室友们自成一组,轮流练习投篮,谢嘉珩是中途来的,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双手抱臂歪着脑袋看她,嘴角挂着笑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旁边有一袋子的奶茶。 中途休息时,她和室友们走过去,谢嘉珩自然而然的递上奶茶:“给你们。” 常梓彤接过,笑着说谢谢,又开玩笑般道:“不过想用奶茶诱惑我们帮你,是绝对不可能的哦!” “不需要。”他神色透着不羁和自信,扬唇道:“我能靠自己。” 室友们发出暧昧的声响,许栀清避开打趣的目光,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休息,谢嘉珩见状拿着一杯奶茶跟过去。 “尝尝?” “我不喝奶茶。”她说。 “是绿茶,我觉得你会喜欢。”谢嘉珩坚持。 许栀清闻言拿过来,尝了两口,是很清新的桂花香味,伴着茶香和一点酒味,但不影响口感。 “不错。”她满意的颔首,看向贴在杯身上的标签,写的是七分糖,又道:“甜了点。” “行,下次改正。” 低沉的嗓音夹杂笑意,仿佛充满无限的宠溺,轻轻地从许栀清耳畔掠过。 他们坐的很近,谢嘉珩弯着点腰侧过身看她,撞上炽热目光的瞬间,她下意识的低眸躲开了。 许栀清从来是坦荡大方的,无论在任何场合与人讲话,都会直视对方。 这一次,是不受控制的。 没有休息多久,许栀清回到场地继续练习投篮。 期末考试投十个球进四个才能合格,她以前没有接触过篮球,投中率很低,但也不担心害怕,只要不停地练,总能做到的。 球又一次砸在篮筐边,被弹飞出去落在很远的地方,许栀清正想跑过去,谢嘉珩已经抢先一步帮忙捡回来。 “投篮啊。”他站着没动,双手托着球往上抛,稳稳当当地落入篮框中,“这个我熟。” 谢嘉珩再次捡回球,俯身笑道:“包教包会,陪我吃饭。” 他说:“你知道的,我不能一个人吃饭。” 许栀清思量后觉得挺划算的,反正他不教自己,也会找其他理由。 “嗯。”她答应了。 谢嘉珩忍不住勾勾唇,转身和她并肩站着,托起篮球示范:“你投球的方式有问题,左手用劲更大,导致球容易往右边偏。” 许栀清学得很快,他演示两遍,又练习.两遍后,差不多找到了位置和手感,方向力度把控住了,再投篮时命中率变得很高。 连续投中四个球后,许栀清不由弯起唇角,转头看向谢嘉珩,平静无澜的眼眸仿佛缀着亮光,无声地询问学得怎么样。 他也毫不吝啬地夸赞:“你太聪明了,要是从小开始练,说不定都是专业篮球运动员。” 话虽然夸张,但实在好听,许栀清笑着说:“谢谢,我请你吃饭。” 谢嘉珩没有来得及接话,听见不远处传来室友的声音: “你~太~聪~明~了~” “我~请~你~吃~饭~” 她们模仿着他们刚刚的对话,笑盈盈地看着这边,许栀清被打趣的别开视线,继续练习投篮。 常梓彤知道她不禁逗,目标转到谢嘉珩身上,打趣他:“教教其他同学啊,我们也能请你吃饭的。” “不教,不和你们吃饭。”他直接拒绝。 常梓彤故意问:“为什么啊?” 谢嘉珩目光落在前面的身影上,正儿八经地回答:“怕许栀清吃醋。” “......” 投出去的篮球“嘭”的一声又砸到边框上,室友们都笑得不行。 下课铃声响起,她们默契地找理由全跑了,许栀清说:“走吧,请你吃饭。” 谢嘉珩跟在她身边往学校外面走,许栀清选的是旁边一家很出名的餐厅,这段时间他们吃过不少次饭,她记得他的口味,直接点餐。 下单后,谢嘉珩看了眼记录,说道:“我不吃牛肉。” 许栀清闻言微微蹙眉,边翻菜单边脱口而出:“你上次不是点过小炒黄牛肉吗?” 谢嘉珩低声笑起来,挑起的眉眼带着难掩的笑意:“你记的好清楚啊。” 许栀清知道又上当了,淡淡地扫他一眼,端杯喝水。 他们用餐的时候仍然不爱讲话,不同的是谢嘉珩吃饭的速度越来越慢,从起初的吃完盯着她,到现在已经能做到同步放下筷子。 第13章 许栀清走到服务台,准备付款时服务员告诉她已经结账了,她回头看见单手插兜的谢嘉珩,晃了晃手机。 “应该我请你吃饭。” 她不想欠人情。 “付顺手了。”谢嘉珩露出无奈的神情,“看来只能下一次你再请我了。” 下一次。 许栀清抓住重点,问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不知道啊,我最近太忙了,看什么时候有空吧。” “......” “走吧,回宿舍。” 许栀清解决了投篮这个大麻烦,心里也终于松口气,其他的考试于她而言很简单,正常复习一遍就行。 当初选专业时,她在建筑学和工商管理之间纠结过,最后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工商管理专业,但只要有空,会去旁听建筑学的课程。 星期五下午下课后,许栀清直接去了建筑环境学院的教学楼,在大课堂的最后一排坐下。 刚刚拿出笔记本,右肩被人拍了拍,她转头看过去,左边又发出声响,再侧过脑袋,眼帘映入一张熟悉的笑脸。 “小许同学,特意来找我?” 许栀清很意外:“你是建筑系的?” 他轻扬眉梢,语气自恋:“装的挺像嘛。” “......” 许栀清懒得搭理他,谢嘉珩转身跟自己的室友打招呼,示意他们坐前面去。 “哦哟,谢嘉珩,旁边坐着的是谁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裴洛言用暧昧的语气问。 “你祖宗。”谢嘉珩压根不给他们调侃的机会,递了个警告的眼神,“前面去。” 裴洛言他们有分寸,见状笑嘻嘻的走了,等上课铃声响起,老师开始讲课,开口第一句话是“接着上节课的内容说”。 许栀清听的课程是《建筑施工》,建筑专业主要课程之一,每周四节课,在星期二和星期五。 星期二的两节课正巧和她的专业课撞了,星期五的课在下午,有时社团需要开会,所以她听得并不全。 准确来说,这是她第四次来。 除此以外,许栀清也听过《建筑制图与表达》、《建筑美术》,但这些课程不仅需要听,更要不停地画图练习,光靠自己是学不会的。 课堂中间休息时,谢嘉珩稍稍偏过脑袋,转着笔道:“你这样听一节掉一节,是听不懂的。” 许栀清感觉到了,她对建筑行业仍然是一知半解,了解的不够透彻。 她思量片刻,合上笔记本,收拾好包包说:“我知道了。” 谢嘉珩停住手中的动作,反问她:“你知道什么?” 许栀清说:“我会找老师专门上课。” “你的意思是,你不再来旁听了?” “嗯。” 既然旁听学不到有用的知识,她也没必要再继续耽误宝贵的时间。 “你准备找谁上课?建筑系第一名行不行?”谢嘉珩接着问。 许栀清专业课程多,平时很少回家,如果能在学校里找到“老师”是最好的。 她微微颔首:“可以考虑。” 谢嘉珩低笑一声,姿态和神情放松许多,闲闲地道:“你知道建筑系第一名是谁吗?” 许栀清很认真地问:“是谁?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有啊,我给你扫微信二维码。” “好,谢谢。” 他拿出手机,调出来一个二维码,递到她面前。 许栀清扫着二维码,边加好友边问:“他是哪一届的?叫什么?” “15届,谢嘉珩。” 第07章 07 许栀清问得有多正经,听见回答就有多惊讶。 她根本没想过会是谢嘉珩,她对他的印象清晰直白——不学无术的纨绔。 不怪许栀清先入为主以貌取人,实在是谢嘉珩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在她面前乱晃,去图书馆是在门口等着,上课爱睡觉不积极,再加上散漫的气质,完全看不出来会是全系第一。 “你,你们建筑专业......” 许栀清后面的话没有讲完,谢嘉珩轻飘飘地接过:“要完?” “......” “我没有这样想,只是有点诧异。”许栀清轻声解释,第二节 课的铃声响了,她说:“你先上课吧,具体的晚上再聊。” 她拿着包包离开教室,回到宿舍,把以往买过的建筑学相关的书籍全部拿出来,整理好放在旁边。 常梓彤看见她的举动,奇怪道:“快期末考试了,你怎么在看建筑学的书?” “嗯,随便翻翻。”许栀清想了想,转身问她:“你知道谢嘉珩是建筑系第一吗?” “知道啊,之前他室友调侃过,他是街溜子的气场,第一名的实力。”常梓彤兴冲冲地道:“据他室友所说,他喜欢背着大家偷偷学习。” 许栀清抓住重点:“他室友?” “裴洛言,你应该见过,好几次都跟在谢嘉珩身边。” “你是怎么认识的?” 常梓彤静止一瞬,随即扬起笑容,不好意思的嘿嘿道:“他私下加我微信,说方便今后沟通交流,促进两个寝室的友好关系。” 许栀清听明白了,是想拜托她帮忙出主意,必要的时候当助攻。 常梓彤伸出三指指天,语气认真:“但我对天发誓,绝对没干过出卖你的事,否则让我期末挂科不能毕业!” 第14章 “我知道的。”许栀清握住她的手指,笑道:“有我在,没人能挂科。” 常梓彤顺势抱住她,啊啊啊叫唤:“阿清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许栀清不习惯亲密接触,可是现下也并不反感,伸手回抱常梓彤,笑着拍拍肩膀。 第四节 课下课铃声响起,许栀清几乎是同时收到谢嘉珩的消息:【吃饭吃饭!】 许栀清本来打算点外卖的,不确定发回复他:【今天?】 上次她说请客吃饭,谢嘉珩故意抢先付款,又强调“下一次”,许栀清以为他会以此当借口,拖很长时间。 谢嘉珩的消息很快来了:【是啊,顺便商量之后的上课计划。】 许栀清:【......】 难怪突然舍得约吃饭,原来是找到新的借口。 许栀清想了想,回道:【在哪里?】 谢嘉珩:【南图书馆旁边有家奶茶店,叫朝夕,你知道吗?】 许栀清往图书馆走时见到过,有印象:【知道。】 谢嘉珩:【就那里,你过十分钟出发。】 许栀清:【好。】 许栀清估计他是刚刚下课,从教学楼走过去更远,所以让她晚点出发。 她习惯性早到,换过球鞋后,直接背着包包出门。 走到宿舍门口,许栀清看见不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正快步朝这边来,见到她的瞬间勾起唇角,笑着跑到她面前。 “不是让你十分钟后再出发吗,要不是我腿长,差点赶不上。”他的语气依旧欠揍又自恋。 “不是直接在朝夕见吗。”许栀清淡淡道。 谢嘉珩跟在她身边,“你一个人走到朝夕多无聊啊,我可不能让我学生受这份苦。” “......” 他们慢悠悠地走到朝夕奶茶店,今天是星期五,很多学生回家或者出去玩了,里面空荡荡地,他们点过餐后在窗边的高脚椅坐下。 等餐的时间,许栀清从背包里拿出建筑相关的书,说道:“这是我看过的书。” “这......么多?”谢嘉珩随手翻翻,大致了解后,开始说自己的计划:“建筑专业光靠看书啃不下来,最重要的是画图实践,从今天开始,周末我给你上理论课,布置画图任务,你每周交给我看。” 许栀清对于课程任务没意见,只是在意时间问题:“马上期末考试,你不需要复习吗?” “全系第一不需要。”谢嘉珩语气里透着傲气,说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她,放缓声音:“你需要嘛?” “不需要。” 许栀清平时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考试对她而言 很简单。 “那就这样定了。”谢嘉珩姿态闲散地靠着座椅,慢条斯理补充:“寒假记得也要按时出来上课。” 许栀清原本没有考虑过寒假,侧目望向他:“你是深城人?” “嗯。” “你知道我也是深城人?” 专业的课表,爱去的地方,这些是在学校里能打听但的事,但许栀清是本地人,应该只有室友们知道,而她们肯定不会告诉他。 况且听他的语气,也不像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谢嘉珩扬声反问:“你不是吗?” “我是,可......” “你不用担心这些。”谢嘉珩打断她的话,轻轻挑眉,语调端得散漫:“你只需要考虑怎么报答谢老师。” “......” 店员端来菠萝包和鸡蛋仔,他们用过餐后,谢嘉珩先一步拎起她的包包,“走吧。” 许栀清看着自己的包,提醒:“很重。” “所以才应该我来背啊。”他说得理所当然:“万一把我学生压矮了呢。” 许栀清有一米七,在女生中算高的,但站在将近一米九的谢嘉珩身边,确实讲不出反驳的话。 谢嘉珩送她回宿舍,沿路背着装十几本书的包包,仍然能看出雀跃的脚步。 到门口时,他递过包叮嘱:“别忘记明天来朝夕。” “好。” 许栀清伸手想拿包,谢嘉珩往后躲开,又道:“后天也要来。” 她觉得有点好笑,语气都不自觉放轻:“知道了。” 谢嘉珩这才终于把包包给她,心满意足的扬扬下巴,“回去吧,晚安。” 许栀清轻轻颔首:“晚安。” 她回到寝室里,室友们今晚都在,敷面膜的,赶作业的,宵夜的,听见开门声,全部齐刷刷地投来目光。 “回来啦!” “嗯。” “和谢嘉珩见面回来了?” “嗯。” 常梓彤最先忍不住,直截了当地问:“今天有进展吗?” “什么进展?”许栀清不解地反问。 “好的,没有。” 其他两位室友闻言笑起来,提醒着:“下周就要跨年了,谢嘉珩没有约你出去玩吗?” “对哦,要跨年了,深城有什么活动吗?” “游乐园里才有吧。” 常梓彤已经帮忙想好了:“可以去看海,或者去坐摩天轮,过十二点的瞬间在你耳边说我喜欢你,想想都觉得浪漫的要命!” 其他室友捂住她的嘴巴:“你快别说了,别把谢嘉珩的计划猜到了。” “会约的吧,这么好的告白节日。” “谢嘉珩肯定会约,我比较好奇的是,栀清会不会答应?” 第15章 “对啊,你会怎么回答?” 三个人同时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她,满眼期待,许栀清思忖很久,最后给出答案:“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谢嘉珩现在看起来是很好,聪明,长得帅,有意思,表面大大咧咧但很细心,平时玩世不恭却有分寸感。 他们相处的不错,看着也般配,所以就要成为男女朋友吗? 许栀清确实没有想好,准确来说,是她没有完全被他打动。 星期六的下午,许栀清按照约定时间,提前出门,又在意料之中的见到谢嘉珩。 “幸好我聪明,记得早点出门。” 他换了包包,原先总爱背斜挎包,只能装两三本书,今天背的是运动包,装的满满当当,穿着黑色厚卫衣,慵懒恣意的模样格外惹人眼。 背着这么重的包,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许栀清说:“明天我会按时出门。” 他从不会发消息催促她,如果她晚点出门,他就不用等很久。 “明天我不来了。” “......” 他笑起来,话锋一转:“那是不可能的。” 图书馆里讲话会吵到其他人,他们定的地方仍然是朝夕奶茶店,平日里会有学生来这里团建打游戏,但周末只有一两桌,相对比较安静。 谢嘉珩从包里翻出他的笔记本,递过去,“你先看看。” 许栀清翻开本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字迹干净有力,称得上好看,但排版又杂乱无章,让人看不懂到底在写什么。 她往后看了两页,依旧如此,再翻开新一页,是张素描图。 穿着露肩礼服的女生,轻提裙摆看着前面,尽管打扮的成熟稳重,但眉眼间透露着青春的懵懂。 感觉年龄很小,不知道画的是谁。 谢嘉珩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可能是姐姐或者妹妹? 只扫了两眼,谢嘉珩伸手把笔记本拿回去,重新翻到第一页说:“我们从第一节 课开始讲起。” 许栀清也收起思绪,认真听课。 事实证明,谢嘉珩只是看起来不务正业,脑袋转的快,又很会刨析问题,把许栀清不懂的地方讲得明明白白,两天时间就把建筑学基础教完了。 星期天准备回去前,他忽然问:“元旦晚会你来不来?” 许栀清觉得在学校里学习会更静心,周末通常不回家,除非母亲打电话来。元旦这样的节假日是肯定要回家的,不然能在宿舍门口看见母亲的车。 她打算在前一天下午回去,而元旦晚会在31号晚上。 许栀清原本是想回答“不来”,但谢嘉珩既然开口问了,应该是希望她去吧。 “你有节目?”她问。 “有啊,我独唱。”谢嘉珩说:“如果没事,来捧个场?” 许栀清回家的主要任务是陪许母跨年,许父工作忙,她一个人在家无聊,不过如果元旦晚会结束的早,是能留下来看看的。 “好。”她答应了。 谢嘉珩扬起笑容,叮嘱着:“我是第十个出场,记得听啊。” 许栀清颔首,说知道了。 期末前的日子大概是充满学生们的期望,总是过得特别快。 转眼到12月31号,下午下课后,学校没有往常节假日前的空荡,因为马上考试放假,大家都选择留到期末考后。 晚上七点钟,常梓彤拉着许栀清到操场,天色渐渐暗下来,舞台的灯光照亮整片场地。 元旦晚会正式开始,许栀清也收到谢嘉珩的消息:【你来了吗?】 许栀清:【来了。】 谢嘉珩:【好,第十个啊。】 许栀清:【记住了。】 晚会的节目花样百出,舞蹈、小品、乐器全都有,呈现出来的效果很棒,常梓彤和许栀清渐渐看进去了。 第九个节目结束,主持人重新上台,笑着介绍:“下面由15级建筑系的谢嘉珩带来歌曲,你听得到。” 许栀清没有提前看节目单,听见歌曲名字,怔了怔。 她不常听歌,这首是她很喜欢的。 常梓彤翻着公众号发出来的节目单,说道:“只有他是独唱啊,虽然是周杰伦的歌,但没什么特色的样子。” 话音落下,聚光灯照亮整个舞台,少年站在正中间,拿着话筒轻声开口: “有谁能比我知道 你的温柔像羽毛 秘密躺在我怀抱 只有你能听得到 ......”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唱起情歌来格外动听,温柔的在夜晚响起,常梓彤忍不住“哇”一声,说收回先前的话。 许栀清看着台上的少年,尽管离得远,可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炽热清晰,定定地落在这边。 歌曲尾声渐渐落下,话筒里传来他带笑的声音:“这首歌送给我喜欢的女生。” “许栀清,你听得到。” 第08章 08 少年的身影浸在光晕里,目光落在远处轻轻地笑,肆意而张扬。 他的话音落下后,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即发出轰鸣地掌声和尖叫声。 有些人没有听清楚,四处询问着他表白的对象叫什么,常梓彤激动的直摇许栀清肩膀,压低的声音都掩盖不住她的激动:“谢嘉珩告白了!我靠,他居然在学校的元旦晚会告白!” 许栀清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他们隔着汹涌的人潮,却能感受到彼此的视线,不偏不倚地相撞。 第16章 大家的议论声直到主持人再次上场都没有停止,又过去两个节目才渐渐消停。 元旦晚会结束后,年级的各个群里传播着这件事,有同学正巧拍到了视频,发出来互相讨论八卦。 【后续呢?在一起了吗?】 【都这样告白了 ,肯定谈了吧。】 【他们难道就是红娘今年最后的kpi?】 【这男生叫什么啊?比操场摆蜡烛帅,我佩服!】 【......】 许栀清没有等到元旦晚会结束,也不知道群里议论的这些话,她离开学校回家了。 后来学校里都传,许栀清答应谢嘉珩的追求,是因为元旦晚会的告白,室友们也以为她是从晚会开始心动的。 但谢嘉珩和许栀清心里清楚,不是的。 谢嘉珩大胆直白的表达爱意,是在宣告他的态度,许栀清不会被态度所打动,她有自己的理由。 他曾经好奇地问过,她的回答是:“一个雨天。” 元旦在家里陪许母到处吃喝玩乐,等再去学校时进入了期末复习周,整个校园变得异常安静,大家都在为考试努力。 期末结束后,室友们陆续离校回家,常梓彤也是深城人,但要陪父母去海南度假,急匆匆拖着行李箱去机场了。 许栀清不忙着回家,准备多留一晚,许母打电话说父亲的司机明天早上来接她,清完行李后,她独自在宿舍里看书,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嘀嗒的下雨声,打开窗户闻到清新的雨后气息。 她正巧看书看的眼睛酸涩,拿着伞走出宿舍大门。 夜晚的操场很寂静,只有淅淅沥沥小雨落在伞面的声响,冷风裹挟着雨水吹拂,凉凉地,却不会感觉不适,昏暗的灯光拉长她的身影。 许栀清慢慢地走两圈,感觉脑袋清醒许多,返回往宿舍走,刚刚到路边,突然有光照过来,她下意识挡住视线。 再睁眼时,黑色轿车停在她旁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清俊的笑脸。 “小许同学,怎么都不知道按时联系老师呢。”他的手搭在窗边,微微歪过脑袋道:“上课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这是元旦晚会后,他们第一次见面,谢嘉珩神情如常,许栀清也没有不自然。 “我下周没时间。”她说。 这周末在考试,不能上课,许母今天给她打电话时,提到下周六晚上有宴会,需要她到场参加。 “知道。”谢嘉珩似乎只来逗她的,扬扬下巴,我“上车,送你回家。” 知道什么?知道她这周没时间? 他的用词总是很奇怪,让许栀清捉摸不透,但如果认真询问,又会被他转移话题绕过去。 她干脆不想这么多,收伞坐上副驾驶,问道:“你有驾照?” “七月七号满十八岁学的,国庆后拿到的驾照。”谢嘉珩特意强调前面四个字,重点是他的生日。 许栀清缓了缓,问他:“你的意思是,你只拿了三个月的驾照?” “是啊。” 许栀清解开安全带,作势准备下车。 谢嘉珩被她的举动气笑了,摁住手道:“没问题的,相信我。” 手背传来温暖的热意,许栀清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抬眼扫过去,谢嘉珩轻扬眉梢,没有意识到的样子。 “拿开。” “好咧!” 他松开手,许栀清也放弃了,只叮嘱:“开慢点。” “遵命。” 谢嘉珩虽然拿驾照不久,但家里有几辆空闲的车,只要休息他都会开出去练,车技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他在十栋门口停稳,撑着伞绕过前车,打开副驾驶车门问:“要不要陪你上去拿行李?” “不用,我东西很少。”许栀清借着他的伞走上台阶,回寝室把行李箱和包包带上,全部检查一遍后关门离开。 等再下来时,透过玻璃门一眼见到谢嘉珩的身影,少年撑着黑色的伞,单手插兜姿态闲散,看起来放荡不羁,却很有耐心的在等待。 这幅场景似乎见过很多次了。 说来确实巧,每次下雨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许栀清拖着行李箱出去,谢嘉珩先将人送进副驾驶,再护送她的箱子,不知道看见什么,最后扬唇坐进车里。 “笑什么?”许栀清问。 “我刚刚送室友去机场,他把包落我后备箱了。”谢嘉珩难掩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聚餐的时候他自己喝了两瓶,估计喝懵了。” 很多寝室期末考试后都会聚餐,她们原本也想一起吃饭庆祝,可时间实在对不上,改在下学期开学了。 “你们寝室关系挺好。”她随口道。 “你们的也不错啊,期末考试你不是挨个帮她们划重点吗。”谢嘉珩脱口而出。 许栀清侧目看过去,他已经不需要解释,口吻理所当然:“我关心我的学生,很正常。” “......” 谢嘉珩问过住址后,安安稳稳地开车送许栀清回家,到门口时不忘探出脑袋提醒:“有空记得找谢老师上课。” 许栀清懒得反驳这个称呼了,淡淡应声:“嗯。” 他又道:“有空记得回学长消息。” 这话带着打趣意味,许栀清再次望向他时,他笑着摆摆手,关上车窗:“走啦,改天见!” 回到家里,许母在跑步机上锻炼身体,见到她惊讶的脚步乱了,差点失节奏摔倒,连忙关掉机器,下来问道:“不是让余叔明天接你吗,怎么自己回来了?” 第17章 “同学送的。” “男同学女同学?”许母亮着眼睛问。 许栀清知道说男同学母亲肯定会追问,干脆不回答,转身往楼上走,“我回卧室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年轻人睡这么早干什么,一点朝气都没有!到底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许母紧跟在后面问。 “不重要。” 许母轻哼,心里多少有数了,直接跟进许栀清的卧室,坐在椅子上,讲起下周的宴会。 许栀清不喜欢参加圈里的宴会,觥筹交错假笑逢迎让她觉得很无聊,但许母说不能让外界只知道许承维,而不知道许家还有她这位大小姐,所以必须到场露脸。 去的次数多了,许栀清发现在宴会中,能结识到不同的人群,有些能进一步发展成自己的资源,渐渐也就不排斥了。 这次是建筑行业龙头企业举办的交流会,在威纽黎酒店举行。 许父带他们进场,先和几家关系不错的公司董事长打招呼,介绍儿子女儿的学历职位,而后让他们自由活动。 许栀清站的有点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休息,许承维跟过来,假模假样地关心:“妹妹不舒服?” “没有。”她冷冷回答。 “父亲最近交给我一个新项目,哎,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接这么大的项目,紧张的要命。”许承维笑着说。 “是该紧张。”许栀清淡声道:“说不定是你唯一的大项目。” 许承维顿时沉下脸,没有来得及开口教育,上方传来声音:“好巧啊,小许同学。” 许栀清听见熟悉的嗓音,抬眸看过去,少年打扮的比以往成熟,穿着黑色大衣和休闲西装裤,弯腰打招呼。 他身边的男人和他长相相似,但气场完全不同,西装革履,正经稳重。 虽然谢嘉珩经常做出让她惊讶的事来,但这次绝对是最意想不到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答案显然易见吧。”谢嘉珩回答。 许栀清终于反应过来,他能来到宴会,说明他家同样是建筑公司,或者与建筑相关的企业。 谢嘉珩站直,目光很快落在她旁边的男人身上,用居高临下地姿态打量他,声音也放低了:“不介绍下吗?” 尽管兄妹关系很差,可在外人面前,许栀清不会表现出恩怨,介绍着:“许承维,信安集团工程部总监。” 许承维礼貌的笑笑,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并没有很热络。 谢嘉珩听见名字,放下心来,重新扬起嘴角,示意自己右侧的男人:“我哥,谢见淮。” 谢见淮闻言颔首,递出一张自己的名片,许栀清接过来,只瞥了一眼就被人抢走,谢嘉珩直接塞到许承维手中。 “你不用看,不重要。” “......” 完完全全的少年做派,希望喜欢的女生不要关注其他男人。 谢见淮见状用警告的眼神看弟弟,低声道“抱歉”,又递一张名片给许栀清。 “谢谢。”许栀清道谢,她目前没有名片,没办法交换。 许承维看清楚公司名称,连忙拿出自己的名片,越过许栀清和 谢嘉珩,走到谢见淮身边,满脸笑容的试图结交。 许栀清微微蹙眉,视线落在名片上—— 【天成建筑集团,执行总裁谢见淮。】 天成是比他们家更老牌的公司,以设计的独特出名,获得过很多国家级的大奖,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建筑公司,在南方市场更是有不小的名气。 难怪谢嘉珩学的建筑系,又对行业这么了解。 “别看了,上面没贴他照片。”谢嘉珩语气不悦。 许栀清把名片放进口袋收好,谢嘉珩坐在她身边,问道:“我给你发微信,你为什么不回?” 从放假开始,他坚持每天给她发消息,设计图、新闻、八卦,甚至是搞笑视频,最初许栀清会回一两句,后来发现他就是单纯的无聊,懒得再回。 “没空。”她说。 “你干嘛呢?”谢嘉珩又问。 许栀清的节假日延续着上学的习惯,早起早睡,看书学习。 “看书。” “这多无聊啊!” 许栀清瞥他,问道:“你在干嘛?” “等你回我消息。” “......” 谢嘉珩大概真的积攒了一个星期的话,讲到宴会结束仍然不愿意停,被谢见淮叫了两遍,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他临走前,拽着她衣袖叮嘱:“记得找我上课,不然我上门家访了!” 许栀清只能点头:“知道。” 之后如果没有其他事,她是打算叫谢嘉珩出来上课的,尤其在今天知道他是天成集团的小少爷后,更愿意听课学习了。 宴会结束,回家的车上,许父忽然开口问:“你和谢家的小儿子很熟?” “是我同学。”许栀清实话实说。 许父的语气别有深意:“今天看你一直和他聊天。” 许栀清不想把谢嘉珩牵扯到自家的事情中来,没有接话,只淡淡地“嗯”一声。 许父笑了下,有些莫名,看不出情绪。 许栀清没有把和父亲的这段对话当回事,可旁听的许承维似乎认真了。 没过两天,许父叫许栀清陪爷爷奶奶吃饭,许承维也在场。 爷爷奶奶思想老旧,重男轻女,以前经常责怪许母生不出儿子,后来他们创业,搬出去住才不用再受气。 第18章 但是每次家庭聚餐的时候,都要听爷爷奶奶的训斥。 饭桌上,爷爷奶奶提到公司的股份,想要他们分出来给许承维,一唱一和的态度分明是想从许母这里拿股份。 许父听见这话也皱起眉,直接拒绝:“阿维还小,再磨练两年吧。” 爷爷奶奶不赞同:“阿维都二十三了。” “是啊,哥哥都二十三了。” 许栀清忽然开口,长辈们的目光同时投过来,爷爷奶奶来不及欣喜,她又道:“我也十八岁了,父亲给点股份我们吧。” 爷爷厉声道:“胡闹!哪有张嘴要股份的?” 她声音淡淡:“是啊,哪有张嘴要股份的。” “你怎么跟爷爷奶奶讲话的?”他们转头看向许母,呵斥着:“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敢顶撞长辈!” 许母笑了笑,语气温柔:“长辈只是身份,不是权威。我女儿聪明又懂事,是挺好的。” 这话明目张胆的夹枪带棒,爷爷奶奶顿时气得不行,眼看要爆发了,许父给他们夹菜,笑道:“爸妈,好好吃饭,别操心。” “我们怎么能不操心?这么大的一个公司......” “公司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饭桌上彻底安静下来,全都惊讶地看着许栀清,没想到她会这样讲话。 她毫不怯弱地回视爷爷奶奶,声音很平静:“公司今后有我,用不着你们来担心。” “你是......” “栀清。”许父再次及时开口,打断爷爷准备说的话:“你先回家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话已至此,许栀清也不想多留,和母亲打声招呼,拎着包包走出餐厅。 到餐厅门口时,许栀清才知道外面下起了雨,寒风席卷着豆大的雨珠,密密麻麻的形成雨幕落下来。 她在这瞬间,想到的是谢嘉珩。 谢嘉珩不知道自己的行程,这次不会再有人出现了。 想起少年每次搭着伞杆,歪过脑袋的模样,许栀清不由弯唇笑了。 正想回餐厅问服务员有没有伞时,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声音,满含笑意的喊着“小许同学”,许栀清抬眼望过去。 目光相撞,少年从雨中飞奔而来,义无反顾地,仿佛整个世界里只看得到她。 “你......你怎么会来?”她错愕。 少年的短发被淋得透湿,眼眸仿佛也被水洗过般,清澈透亮,站在她面前笑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比雨神更厉害,能和鬼谷子比肩!” 许栀清看见他略显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反驳:“你又没有伞,出现有什么用?” “谁说我没有用?”他侧过身与她并肩,低声道:“起码现在是两个人了。” 许栀清听见他的回答,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希望这场雨不要停。 她明明不爱下雨天。 第09章 09 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将许栀清的思绪拉回来,街边小情侣的身影早已不见,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们,踩着湿.漉漉的地面赶往地铁站。 凉风习习拂过,小雨渐渐停了。 前面的事故处理完了,道路恢复正常通行,她失笑的摇摇脑袋,关上窗户,继续开车。 回到家里,溪溪摇着尾巴跑出来,许栀清弯腰摸摸小狗头,瞧见许母在客厅里等她。 见人进门,许母起身道:“回来了,明早让余叔送你去机场。” “嗯。” “工作不要太操劳,欲速则不达,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我知道。” 许母又叮嘱:“今晚记得清行李箱,不重要的东西打包,改天寄快递。” “已经清好了。” “行,上楼睡觉吧。” 许栀清听见母亲的这句话,奇怪地看她一眼,试探着问:“您没有其他话?” 许母知道她今晚参加同学聚会的事,竟然能忍住不问谢嘉珩? “你如果想听我提嘉珩可以直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许母露出得逞的笑容:“今晚见到他啦?” “......没有。” 许栀清抬脚上楼梯,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许母终于忍不住,紧紧地跟在后面问:“怎么会没有见到呢,难道你们同学聚会不叫他?总不能是他不去吧?” “嗯,是他不来。”许栀清淡淡道。 “不可能!”许母斩钉截铁地否定。 许栀清停住脚步,回头疑惑地望着母亲:“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 尽管能看得出来许母喜欢和满意谢嘉珩,但不应该到这种地步,就好像母亲比自己更确定他的爱意。 许母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 许栀清收回视线,回道:“异地。” “敷衍!” “彼此彼此。” 许母知道问不出来,也不继续跟着,叮嘱一句“早点睡觉”,抱着溪溪回自己房间。 许栀清摆摆手,进卧室关门,洗澡后躺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屋内,床边仿佛镀上一层白金,夜色里弥漫着淡淡光晕,她借着微光看天花板,又一次失眠了。 母亲、闺蜜、朋友,所有人都在好奇他们分手的原因。 许栀清没有正面回答过,是不愿意再提,也确实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讲清楚的。 她和谢嘉珩的矛盾从她选择去北京开始。 第19章 刚刚接触工作,总是会遇见各种问题,许栀清忙得天昏地暗,不能及时回复他的消息,回公司宿舍后也常常倒头就睡,忘记给他打视频电话。 从每天能见面到消息都收不到一条,谢嘉珩对这样的关系转变非常不习惯,周末的时候也飞去了北京。 见面第一句话是:“你能不能给我回个消息?” 他顿了顿,语气很轻:“一个嗯字也行。” 许栀清意识到自己因为工作,完全忽视了男朋友,后来无论项目多忙,回家多晚,都会给他回消息。 又过去一段时间,谢嘉珩送她去机场时,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箱。 许栀清奇怪地问他:“你去哪里?” 他扬唇宣告:“从今天开始,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大三课少,他们可以利用课余时间来克服异地的难关,但到大四后,谢嘉珩同样需要进入自家公司学习,天成集团没有发展北方市场,所有资源和人才都在总公司,他只能待在深城学习。 两个同时忙碌的人,想见面更难了,甚至偶尔有几天是失联状态。 许栀清起初也会不适应,可忙碌的工作让她没有空想这么多,相较之下,谢嘉珩的担忧和焦虑格外明显。 他不厌其烦的往返北京和深城,哪怕抛下工作也要去找许栀清,固执的想像以前那样,一起过每个节日,可结果却是听见她的“没时间,在开会”,常常不能如愿。 他们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拌嘴、争吵,到最后都是谢嘉珩陷入沉默,许栀清转身离开。 他好像一直憋着气,直到骆向文的出现,让这股气爆发了。 骆向文是许栀清同社团同专业的学长,比他们大三届,在他们没有谈恋爱的时候,骆向文就频繁的跟许栀清示好,后来得知他们恋爱,又因为工作才没有再找她。 他毕业后进入了北京一家房地产公司,三年后成为工程经理,而他负责的项目正巧是许栀清跟进的新项目。 谢嘉珩又一次飞来北京找她时,她刚在会议室里招待完骆向文,出门时迎面相遇。 “你为什么在这里?”谢嘉珩的语气带着质问和不悦。 许栀清用眼神示意他别乱来,先开口介绍:“学长是万丰项目的负责人。” 谢嘉珩冷笑:“真巧。” 骆向文却是对他的态度毫不介意,依旧笑得温文尔雅,讲话十分得体:“我也没有想到能和栀清合作,大概是老天给的缘分。” 谢嘉珩满脸不屑地看着他,就差说出那句“缘分个屁”。 许栀清弯弯唇,不想让场面更尴尬,伸手示意骆向文朝前面走,带着他坐电梯下楼,送出公司。 走出大门后,骆向文说:“栀清,离开了公司,我的身份只是你的学长而已。我想作为学长问个私人问题,可以吗?” “可以的学长。” “你和谢嘉珩,现在是异地吗?” 许栀清微微颔首,没有透露别的意思,骆向文唇边浮起笑意,又想开口时,被她笑着打断:“我听其他学长提起过,学长你的女朋友很漂亮,而且好事将近,恭喜学长,到时候别忘记给我和阿珩发请帖。” 骆向文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后解释:“我和她分手了。” 许栀清不在意,也不想再多谈论感情问题,礼貌的伸出手道:“希望这次和学长的合作愉快。” 骆向文轻轻回握,笑道:“合作愉快。” 许栀清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回到公司里,谢嘉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抱臂靠在大厅的墙边。 他走过来,默不作声地跟在许栀清身边,等上楼回到办公室,他才低声开口:“非得是他吗?” “项目负责人是他。” 许栀清是分公司的总经理,属于承上启下的位置,拉资源的事她可以不做,接待也不是她的职位范畴,可她偏偏全部揽下来了。 包括,万丰项目。 房间里安静许久,谢嘉珩低低道:“你可以不接这个项目的。” 信安分公司对比同级别的公司而言发展一般,但综合实力在北方市场中仍然是不容小觑的,有总公司多年打拼出来的名声在外,又有资金和资源支撑,他们能够选择的项目很多。 “它是最利于我的项目。”许栀清冷静的回答。 她来分公司后长期被领导们捧着,只当作是大小姐来巡查走过场的,给予尊敬的同时各种敷衍,跟项目不让参与核心内容,去工地不让待在户外,根本学不到什么。 许栀清太需要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项目了,她能亲自参与,熟悉流程,积累经验。 她在北京没有人脉资源,四处碰壁,骆向文是个撞上来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陷入沉默中,许栀清背对着他看窗外的高楼大厦,谢嘉珩低着脑袋坐在沙发上。 很久后,谢嘉珩抬腕看手表,说道:“走吧,去吃饭。” 许栀清迟疑两秒,拿上包包跟着他出门。 用餐时,谢嘉珩谈起学校的朋友和趣事,语气自然轻松,许栀清也笑着接话,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全都消散了。 事实却是,埋下的矛盾种子,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直到再也无法铲除。 - 谢嘉珩从停车场离开后,没有回自己房子,而是开车回到父母家。 第20章 进门瞧见父母坐在沙发上,一个看电视,一个翻杂志,心不在焉地,俨然一副等他回家后兴师问罪的架势。 听见动静,他们同时放下手中的事,异口同声:“过来。” 招狗的语气让谢嘉珩抿了下唇,习惯性的双手插兜走过去,西装都被他穿出吊儿郎当的味来。 谢母毫不掩饰嫌弃的眼神:“你看看这副流氓地痞的样子,浪费我定制的高端西装!” 谢嘉珩轻哼,懒散的往沙发上一靠,准备接受他们的审判。 谢父先开口问:“你和栀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两天他们询问两人感情状态时,突然得知分手的事,电话里谢嘉珩不愿意多说,今天去公司开会也没空询问具体情况,晚上才终于得闲。 “你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 “欺负人家了?” “发脾气了?” “劈腿了?” 谢嘉珩听见他们一句接一句的问话,没好气道:“谁才是你们亲生的啊?” 谢母闻言皱起眉来,认真打量起他:“你真是我亲生的吗,怎么会这么不招女孩喜欢?” “......” “没欺负,没脾气,没劈腿。”谢嘉珩给自己的人品澄清,但也不肯讲具体原因,语气欠欠地:“反正就是分手了,什么都没有咯。” 谢父听见最后一句话,忽然意识到:“你和许栀清分手,两家公司的合作项目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了啊。”谢嘉珩边说边摇脑袋。 谢父厉声道:“胡闹!合作项目关乎入局北方市场,绝对不能废掉!” 谢嘉珩耸耸肩,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谢母叹气:“栀清多好的女孩啊,聪明又漂亮,我正在计划你们结婚的事,为什么突然分手呢。” “是啊,我的婚结不成了,你的好儿媳也没有了。” “不行!”谢母重重拍沙发,“没有栀清,我再上哪找一个这么完美的儿媳?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谢嘉珩摊开双手,满脸写着“我也没办法”。 谢母和谢父相视一眼,都不能接受他们分手的事,简直造成了两个大麻烦。 谢母问:“你到底哪里惹她不开心了?是不是因为你在深城,栀清在北京,她不想异地恋?” “可能有这个原因吧。” “那你去北京啊,去把人追回来!” 谢嘉珩压下想翘起的嘴角,说道:“我哥不让去呢。” 谢见淮不放心让他管分公司,只允许他待在总部学习。 “你这大半年不是跟着阿淮在学吗?盯个合作项目不是问题。”谢父道。 “盯不了,她根本不愿意见我。”谢嘉珩又道。 谢母嫌弃地看着他:“真没用!” 谢嘉珩语气无奈:“人都见不到,肯定追不回来,项目也谈不成,除非你们能让她愿意见我。” 谢母和谢父又相视,心里有了同样的想法——商业联姻。 他们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也问过许家的意思。 谢父轻咳:“你们的事没这么简单,我们要再找许家谈谈。” “谈什么?我可不结婚啊。”谢嘉珩特意咬重结婚二字。 谢母闻言奇怪地看向他,似乎想探究他的心思,谢嘉珩连忙起身往楼上走,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我单身快乐的很,不要老婆,也不要项目。” 身后传来异口同声:“你敢!” 他背着父母悄悄勾起唇角,脚步雀跃的回自己卧室。 第10章 10 许栀清生物钟养成了习惯,哪怕睡得晚,隔天清晨也会自然醒,她起床换衣服,沿着小区的绿道跑了两圈。 昨天下过雨,空中透着雨后清爽的气息,微风拂过带来新鲜的空气,仿佛能抛开所有 的杂念。 她坐在长椅放空休息,微信突然收到一条消息,是骆向文发来的。 骆向文:【你今天几点钟到机场?我来接你。】 许栀清:【不用,我助理来接。】 骆向文:【我来吧,有个新项目马上招标,我觉得很适合你的公司,正好可以谈谈。】 许栀清想了想,回复:【十点半落地,麻烦学长了。】 骆向文:【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许栀清没有回这句话,缓过气后,回家洗澡,准备出发去机场。 拖着行李箱下楼时,身后传来小狗汪汪叫的声音,她回头看见溪溪跑过来了,许母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穿着厚厚的大衣,踩着高跟靴,打扮的十分优雅得体。 深城的秋季最高温有二十度,远远不到穿大衣的时候。 许栀清顺手将小狗抱起来,问道:“妈,你穿成这样是准备去哪里?” “北京。” “啊?” “走吧。”不等许栀清反应过来,许母已经招招手,示意阿姨将她的行李箱拿出来,“余叔在外面,别耽误时间。” 许栀清莫名其妙,抱着溪溪追上去,“您什么时候买的机票?怎么都不跟我说?” “我去哪里还要给你汇报?倒反天罡了吧。” “那溪溪呢?” “当然是跟着我。”许母回身接过她怀里的小狗,摸着脑袋道:“走吧乖宝,我们去北京把你姐的房子占了。” “......” 坐上车后,许栀清又问:“你和爸讲了吗?” 第21章 “他三天两头不回家,我跟他讲什么。”许母一副谁能管的我的气势。 父母这些年感情都是平平淡淡的,许父成天在公司泡着,许母拿着分红享乐,没有离婚,但是谁也不搭理谁。 既然许母觉得不需要讲,许栀清也不会多此一举。 她们坐同班飞机到北京,许栀清落地打开手机,收到骆向文到出口的消息。 “待会儿我助理来接你和溪溪,我和朋友去谈个项目。”她说。 许母好奇:“哪个朋友?你有朋友在北京?” 许栀清言简意赅:“盛南的学长,现在是百耀的工程经理。” 百耀是国内有名的房地产公司,也是前不久新项目的合作方,许家能够中标拿下这个项目,骆向文在中间帮了不少忙。 “学长啊。”许母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拿过行李箱,又接到溪溪后,跟着走到出口。 “栀清。” 前面有人喊许栀清的名字,许母闻声立马看过去,男人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长得白白净净,气质儒雅,扬唇微笑着,看起来十分和善。 许母侧过脑袋,悄声问:“他不会才是你和嘉珩分手的原因吧?” 许栀清抿抿唇道:“不是,你别乱猜。” “你犹豫了两秒。”许母微挑下眉,毫无顾忌地从上到下打量他。 骆向文快步走过来,笑道:“这位是伯母吗?您好,我是栀清的朋友,我叫骆向文。” “你好。”许母礼貌地回了一句,冷冷淡淡地。 “您看起来真年轻,我第一眼以为是栀清的姐姐呢。”骆向文嘴甜的夸道,讨好的意味很明显。 类似的话,许母在谢嘉珩嘴里听到过。 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谢嘉珩笑着说:“伯母您长得比照片更好看,一看就知道和清清是母女,她完全继承了您的美貌基因。” 他不会用“栀清的姐姐”这样夸张的形容来讨好她,因为在他眼里,许栀清全世界最美。 许母笑笑不回话,态度并不热络。 骆向文感觉得出来,但不介意,依旧热情的关心着许母累不累,叮嘱北方天气干冷,多注意保暖。 他伸手想拿过她们的行李箱,被许栀清拦住,说道:“辛苦学长了,行李箱我妈和助理带回家。” 她看见了自己的助理,正在往这边走,朝前面扬扬下巴示意,“妈,蓝衣长发女生,是我的助理,叫小优。” 骆向文礼貌地邀请:“伯母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吃饭,我带您尝尝北京特色。” “不必了,她今天起得太早,先回家休息。”许栀清不愿意母亲和他有过多的接触,能看出来母亲也不想搭理他,直接道:“你等等。” 她推着两个行李箱往前走,许母朝骆向文轻轻颔首,跟上女儿的脚步,小声道:“换助理啦?” “嗯。” 许栀清原先的助理是位男生,升为总经理后公司安排的,年龄小,但是聪明机灵,她用得很习惯。 后来谢嘉珩来北京找她,见到助理后三天两头的夸赞他,最后干脆说想借她的助理用用,自己也缺一个这么年轻帅气温柔贴心的男助理。 用的全是好词,语气别提多酸,许栀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久后便把男助理调到副总那边,自己又招了一位女生助理。 “为什么换助理啊?”许母问。 “女生比男生聪明,用起来也更方便。”许栀清回答。 许母轻笑一声:“你还真说得出口。” 她抱着溪溪,跟小助理走了。 许栀清目送他们离开后,回身去找骆向文,“走吧,学长。” 他们到餐厅后,骆向文熟络的点完菜,问道:“你回深城这么急切,伯母又亲自跟过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许栀清摇头:“没有。” “你和谢......” “百耀新项目已经公开招标了吗,我怎么没有看见公告。”许栀清打断他的话,直接问工作。 骆向文笑了下,识趣的不再追问,认真回答起正事:“我当然是提前告诉你的,下周才会正式对外公告。”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这次是一个综合体项目,时间紧,工程量大,需要大公司啃下来。”骆向文说:“信安没有做过城市综合体,如果能拿下来对信安今后的发展非常有利。但如果仅仅是信安,想中标会有难度。” 信安集团是做住宅工程起家的,总部的模式很固定,接的项目也多是住宅类。许栀清来北京分公司后,发现这边在走总部的老路,她觉得需要创新,提议大力扩展其他类型的工程。 虽然接到过几个,可竣工的只有一个项目,仍然看不出来实力。 相比其他建筑公司,信安在综合体方面实在是没有竞争力。 许栀清反手轻敲着桌面,思量许久,忽然问:“如果是谢家参加投标呢?” 话音落下,许栀清和骆向文同时怔住了。 谢家的天成集团接过不少综合体项目,经验丰富,公司的资源背景也足够强大,只是北方市场还未打开,如果能拿下百耀公司的新项目,对他们未来发展非常有利。 骆向文没想到许栀清在确定自己公司希望不大后,第一反应是帮谢家询问,连她自己都很惊讶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明明谢家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第22章 “天成分公司不是谢家人在管吧......是谢嘉珩有意向吗?”骆向文旁敲侧击地问。 “这事不急,先吃饭吧。”许栀清见服务员上菜,转移了话题。 下午需要去项目现场检查进度,骆向文也有其他事,开车送她到工地后,回了公司。 许栀清在工地待到晚上,带着项目经理请客户们吃饭,快九点钟才到家。 北京的房子是许母两年前给她买的,在分公司旁边的高档小区,三室一厅的大平层,打造成了主卧书房和侧卧。 许栀清输入指纹开锁,溪溪汪汪叫唤着冲出来,她弯腰把小狗揽入怀里,抱着换鞋,走进客厅瞧见许母正斜靠歪在沙发上,在翻看茶几上的项目书。 “回了。”许母压根没有坐起来的打算,活脱脱端着皇太后的架势,小手一勾,示意她过去。 许栀清熟络的坐在旁边,翘起长腿,顺着狗毛,闲闲道:“问吧。” “哟,挺有自知之明的。”许母合上项目书,问她:“今天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比我大三届的学长,仅此而已。” 后面四个字咬重了字音,许母扯着唇角假笑:“亏我还觉得他挺不错,长得帅又成熟,很适合当我女婿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许栀清不客气地嗤自家母亲:“除了谢嘉珩,你眼里能有别的女婿?” “知道你还分手!”许母气得 坐起来,瞪她一眼又问:“谢家的合作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爸可都催到我这里来了。” 许栀清闻言微微蹙眉,明白父亲是在下最后通牒,说道:“我在和谢嘉珩谈,这周内给你们答复。” “行,有进度告诉我一声。”许母抱过她怀里的小狗,准备回房间,“你别太辛苦,早点睡啊。” “嗯,晚安。” 许栀清回到卧室,没有立马洗澡睡觉,坐在电脑前翻了翻行业最近咨询,又看了看空闲很久的邮箱,最后再次打开谢嘉珩的聊天框。 许栀清:【你和你父母谈好没?】 谢嘉珩:【嗯。】 许栀清见到这个字,悄悄松了口气:【行,项目开始启动吧,找个地方谈具体细节。】 谢嘉珩很快又发来一句话:【什么项目?】 许栀清:【?】 许栀清:【你和你父母谈的什么?】 谢嘉珩:【我们分手的事啊,我给他们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他们才终于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许栀清:【......】 许栀清:【那项目呢?】 谢嘉珩:【我又不在公司,怎么会知道呢。】 许栀清光是看字都能想象出他无赖的语气,盯着他新换的呲牙咧嘴大笑的漫画头像,长长呼一口气。 谢嘉珩虽然没有像她一样,从大三开始接触公司业务,但他有天成集团的股份,又在公司有职位,不可能不知道。 况且,合作项目本身是因为他们关系才定下来的。 他就是故意的。 许栀清缓了缓气,打字:【让你们公司对接人来一趟信安,重新谈谈可以吗?】 她发出这句话时想的是,如果谢嘉珩再整幺蛾子,干脆不合作了,她丢掉项目被嘲笑,他家也别想进军北方市场。 出乎意料的是,谢嘉珩仿佛猜到她的想法,答应的很快:【行,给个时间地点。】 他们的合作不同寻常,事关许家和谢家的关系问题,天成集团不会派公司其他高层来,谢父作为董事长兼长辈,不方便出面,只会是谢见淮,或者谢嘉珩。 许栀清扫了眼助理发来的行程表,回道:【明天下午两点钟,信安分公司会议室。】 谢嘉珩:【ok。】 定下时间,许栀清终于能安心睡觉,第二天早上已经重新调整好状态,到公司听各部门总监汇报,跟进项目进度。 中午时,她特意让助理叮嘱前台,天成集团的对接人会来,记得讲话客气些,亲自领他们上来。 助理问:“许总,对接人姓什么?我告诉前台,方便她招待。” “姓谢,她见过很多次。”许栀清说。 她觉得应该会是谢嘉珩来,谢见淮在总部忙得不可开交,没有空飞来处理,更何况是谢嘉珩自己惹出来的事。 没想到只过去一个星期,她和谢嘉珩又要见面。 在公司食堂吃过午饭,许栀清没有休息,全身心的投入到项目中,在想待会儿怎么跟谢嘉珩谈,才能最快的启动项目,以及拿到主导权。 两家合作也会有主次之分,许栀清当然希望主导权在自己手上,谢嘉珩虽然看起来不管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并不是能糊弄过去的。 临近两点钟,助理敲门进来:“许总,天成集团的对接人来了,但前台说是位女士。” “女士?”许栀清奇怪的皱眉,往办公室外面走,“我们去电梯口接人。” “好的。” 她和助理站在电梯口,看着屏幕的数字到十八,扬起笑容准备迎接。 电梯门缓缓打开,入眼的是张熟悉脸庞,女人妆容精致,穿着白色西装,踩着小高跟从里面走出来。 许栀清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嗓音差点变调:“伯母......好久不见。” “栀清。” 女人温温柔柔唤她一声,正是谢嘉珩的母亲。 “伯母,我们去会议室里谈。” 第23章 助理和前台领着谢母往前走,许栀清拿出手机,飞快地给谢嘉珩发消息:【怎么来的是你母亲?】 谢嘉珩反问:【不然你希望谁来?】 他回得理所当然:【不会是在想我吧?我们都分手了,见面多不合适啊。】 第11章 11 许栀清提前准备的说辞全部用不上了,忍住骂他的冲动,扬起笑容去接待谢母。 “伯母。”她快步上前,递眼神示意前台回去,亲自领着谢母往会议室的方向走,笑着寒暄:“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上次见谢母在医院,做胃息肉切除手术,不愿意让谢家三个男人轮番过去烦她,许栀清听说后主动去探望了。 “上周很好。” 听见回答许栀清愣了愣,谢母紧接着慢悠悠道:“你和阿珩分手后就不好了。” “......” 这话真没法接,许栀清很早就知道,谢嘉珩的性格遗传他的母亲,莫名其妙又合情合理,让人好气又好笑。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个很尴尬的地方。 当时许栀清和谢嘉珩恋爱不久,正是热恋期碰到五一假期,计划好了去周边旅游看海,谁料两家公司受邀参加交流会,父母临时喊他们回家。 交流会上,许栀清和谢嘉珩一进场就下意识找对方,暗戳戳地相视笑,跟着长辈后面时都漫不经心地。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谢嘉珩朝后花园的方向扬扬下巴,示意去那边等她。 许栀清又在会场晃了两圈,终于摆脱父亲和哥哥,立马走到后花园,刚刚进去落入温暖的怀抱,谢嘉珩的声音很低:“怎么这么慢。” “父亲在带我认人,耽误了。”她解释。 “不管。”他微微俯下身,侧过脑袋,语气很轻,夹杂着磁性和淡淡的笑意:“你亲我一下。” 许栀清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人才放心的亲他脸,转而又轻轻落在唇间,把他哄高兴了,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两人距离离得近,温热的呼吸洒在彼此颈间,暧昧的气息掺在空气中,循序渐进地蔓延开来,周围温度仿佛都在升高。 许栀清意识到,他们选择的地点,刚刚的对话,现在的举动......很像来偷情的。 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谢母突然出现了。 她起初是被草丛间的蚊子叮咬,发出了些动静,后来见他们亲亲抱抱,直接没忍住笑出声来,让谢嘉珩和许栀清同时怔住。 “谁?”谢嘉珩看向草丛,安抚地拍拍许栀清肩膀。 他们准备过去时,谢母才终于舍得走出来,拍掉沾在身上的草,维持着董事长夫人的优雅得体,笑盈盈地挥手:“你们好啊,儿子和......儿媳?” “......” 当晚的尴尬,以许栀清说父亲找自己为借口,离开后花园收场。 后来谢母告诉她,她是察觉到谢嘉珩谈恋爱了,又见他在会场鬼鬼祟祟地,于是干脆跟着他来后花园逮人。 “他高中成绩好又长得帅,不早恋不暗恋,拒绝女生的情书。他哥更可怕,二十五岁都不谈恋爱,眼里只有公司和工作,我真以为我生了两个怪物。”谢母像是看菩萨一样望着她,感慨:“栀清,幸好有你,让我知道我是正常的。” 这两年,许栀清和谢母时不时的会见面,节假日约她出门逛街,休息时喊她去家里吃饭,两家由此开始频繁的走动,又都是在深城起家的建筑公司,很快定下合作。 许栀清把谢母带进会议室后,试图直接展开工作上的事:“伯母,谢许两家的合作,不知道你怎么想?” “我当然想你们能继续啊。”谢母真心实意地问:“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 许栀清猜到不会这么容易,弯唇劝道:“伯母,阿珩不缺女生追求,如果您想......” “你还叫他阿珩。”谢母眨眨眼睛,像是cp粉磕到新糖。 “伯母,我家的情况不知道您是否清楚。”许栀清端起认真的语气,缓声道:“我有位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叫许承维,是信安集团的总经理,您应该听过。” 许父和前妻离婚时,由于许父的经济条件不如前妻,所以儿子判给了对方。 三年后许父再娶许母,他们的工作都不如意,走投无路之下决定共同创业,不久后有了许栀清,事 业也开始走上坡路。 公司上市那年,前妻带着儿子找上门来,说自己生病需要做手术,没有精力继续抚养儿子,于是许栀清的生活中多了一位大五岁的哥哥。 同父异母,年龄代沟,长辈偏心,种种原因导致兄妹之间的感情并不好,从小到大见面都在斗嘴吵架。 等再长大些,争锋相对的原因从家庭琐事转移到公司利益上。 当年许栀清毅然决然的选择去北京发展分公司,一来是因为她哥早早进入总公司,已经有自己的人脉和地位。二来是要向父亲证明,她有头脑有能力,能比他儿子做得好。 两年时间,她确实做到了。 可是远远不够,她需要担负起当初说的那句“公司今后有我”,她必须做得更好。 谢嘉珩是不同的,他家公司有哥哥顶着,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同样的,他也值得有个女生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伯母,阿珩和我走的路不同,我们确实没有可能了。”许栀清轻声道。 第24章 谢母听完她的话眼底浮起心疼,那是长辈对小辈发自内心的不忍,明明她也才二十二岁,却要负担起这么重的任务。 “伯母明白。”谢母不自觉放轻声音:“可你这样太累了,有没有想过找人帮你?” 谢母的意思是圈里常干的商业联姻,用结婚来绑定关系,从而使另一半来帮助自己获取更大的利益。 许承维就是这样做的,他的妻子是他主动找许父定下的,合作方家的独生女,婚礼办得轰轰烈烈,婚后不久他接到两个大项目,在公司里彻底立足。 许栀清从前没有想过,因为她当时有谢嘉珩,她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利益,和自己的男朋友分手。 “今后会考虑。”她说。 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如果对方开出的条件很好,她不介意牺牲婚姻来获取利益。 只要不是谢嘉珩,哪个男人都一样。 谢母答应继续合作的话已经到嘴边了,突然止住,重新笑起来:“伯母相信你肯定能找到那位,和你一样的同路人。” 许栀清也弯起唇角:“谢谢伯母。” 私事聊完,终于回到正事上面,谢母说:“你知道的,我自从生病后没有再管公司的事,今天来只是想再见见你,项目能不能继续合作不是我能决定的,我需要问阿淮。” 许栀清轻轻颔首:“那麻烦伯母转告谢总,我是真心想合作的。” “好的好的,一定转告。” 说完后,谢母准备离开,急匆匆的神色似乎是之后有事,许栀清待会儿也有个会,不再多留,客气两句后送谢母下楼,笑道:“伯母您注意身体,如果有事可以找我。” 谢母笑得温柔慈爱,连声应下。 许栀清照旧礼节地目送着人身影消失,转身回到公司里,继续手上的工作。 谢母离开后,先在群里艾特谢见淮,发消息:【乖儿子在忙吗?妈给你打电话商量个事行不行?】 谢见淮:【行。】 谢嘉珩忽然在群里出现:【什么事啊需要背着我和爸偷偷说?】 谢母:【你别讲话惹我烦,等我回家再来收拾你!】 谢嘉珩:【?】 干嘛,他触犯天条了吗? - 许栀清加班到八点钟回家,收到骆向文发来的消息,问她明晚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饭。 许栀清拒绝的干脆:【明晚有会,没时间。】 骆向文:【星期五晚上呢?】 骆向文:【我听负责的经理说,项目最近又出现了问题,正好谈谈。】 许栀清见到后面那句话,把已经敲下的“没空”删掉,回道:【可以,在哪里?】 骆向文:【我明天把位置发给你。】 许栀清:【好。】 许母瞥见她一直拿着手机发消息,不由问道:“回家不理你妈,偷偷和谁聊天呢,这么专注。” “骆向文。”她轻飘飘地回,关掉手机准备去洗漱。 许母听见这个名字瞬间如临大敌:“他干嘛?这么晚找你?你们在聊什么?” “项目最近有问题,找我吃饭。” “借口!项目有问题找你干什么?你是老板又不是项目经理。” 许栀清从洗手间出来,拿过洗面奶后又往里面走,说道:“那我也不能拒绝甲方爸爸。” 许母哼声,自言自语:“我看你和谢嘉珩分手多半有他的功劳。” 许栀清探出来脑袋,“你真的很像我和谢嘉珩的cp粉。” “......你耳力这么好?” “从小偷听你和爸吵架练出来的。” 话音落下,洗手间的门也关上了,许母狠狠瞪了房门一眼,压低音量道:“谢嘉珩母亲约我出去。” 里面自然没有回应。 “那我就当你知道了允许了啊。”许母挑眉笑起来,转身去抱小女儿,轻声说:“溪溪啊,等你姐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了,你给她当陪嫁。” 随即想起小狗是谢嘉珩送来的,又道:“哦不对,你本身就是彩礼。” 许栀清洗澡出来后,瞧见许母正对着溪溪自言自语,不解道:“您是在指望它回应你吗?” “我指望它能找到它的姐夫。” “.....” 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栀清明天有一堆工作,回卧室睡觉了。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会过得特别快,转眼到星期五晚上,她下班后到骆向文定的餐厅。 餐厅是有名的情侣约会圣地,烛光花束,暧昧的暖色系灯光,高脚杯轻轻摇晃,舒缓的蓝调音乐,营造出温馨浪漫的氛围。 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水,秋叶缓缓飘落,用完餐后能沿着湖边赏景散步。 约会圣地同样代表着告白圣地。 许栀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给骆向文发消息,他很快出来了,笑着问:“栀清你到了怎么不进去,我订......” “学长,走走吧。”她淡声道。 骆向文愣愣神,又温和的笑起来:“好,先走走。” “我问过项目经理,因为北京前两天下雨,进度慢了两天,我让他们在加班赶。”许栀清解释。 “慢两天没事的,让他们注意安全和多休息。”骆向文安慰。 许栀清轻嗯一声,在湖边停住脚步,直截了当地问:“学长还有其他事吗?” 微风轻轻拂过,吹皱倒映着霓虹灯的湖面,荡漾起涟漪。 第25章 “你和谢嘉珩是不是分手了?”他问。 许栀清神色平静的回答:“是。” 不等骆向文讲出后面的话,清淡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和谢嘉珩分手后,我拖着行李箱往外面走,脑子里当时只有一句话,前路坦荡,不必回头。” “我是在前途和谢嘉珩之间选择了前者。”许栀清忽而弯唇笑笑,侧目看着他道:“这句话的意思是,除了前途,谢嘉珩最重要。”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们相视良久,再开口时骆向文的嗓子有些发涩:“我明白了。” 许栀清说:“学长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骆向文没有再勉强,苦笑着应下:“好。” 他转身离开,只剩许栀清站在湖边。 又起风了。 秋夜刮起的风里带着湿润的寒意,吹得人心透凉。 一片枯黄的树叶缓缓落在许栀清的肩头,她拿过叶子,抬头看向摇曳的树枝。 是落叶缤纷的秋天。 去年谢嘉珩离开北京时,很是遗憾地感慨:“都说北京的秋天最美,我怎么没有感受到呢。” 他来的一周许栀清在忙项目,没时间陪他出门,他自然感受不到秋天。 许栀清当时回的是:“又不是只来一次,明年秋天再来,我亲自带你感受。” “好,这可是你说的。”谢嘉珩笑着应下,坐上飞机。 如今看来,他们都失约了。 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没办法再来一次。 风越来越大,卷起地面的落叶在空中旋转,湖面也掀起阵阵波澜,忽然下起了小雨。 许栀清只能躲到餐厅门口的屋檐下,雨渐渐变大了,她看着眼前的雨幕,想起当年和谢嘉珩看的那场雨。 是在看雨的一瞬间,她觉得可以和身边的少年试试。 后来,谢嘉珩告诉她,其实那天他有带伞,但是不想拿出来。 他 觉得两个人这样静静地赏雨是一种浪漫,只属于谢嘉珩和许栀清的浪漫。 许栀清摇摇脑袋,拿出手机,想给助理打电话,让她给自己送伞。 “姐姐。” 前面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许栀清抬眼望过去,是位陌生小女孩,撑着一把儿童伞,将怀里的伞递上前:“这把伞给姐姐用。” 她弯腰问:“为什么会给姐姐伞?” “因为......因为姐姐长得漂亮!”小女孩笑眯眯道。 “谢谢你。”许栀清接过她手中的伞,摸摸小女孩的脑袋,问道:“你平时出门,都会带两把伞吗?” “不会。” “那这把伞是哪里来的呢?” “我......”小女孩回头看身后,没有见到人影,支支吾吾半天后摇头说:“我不知道,姐姐再见!” 小女孩打着伞跑向自己的父母,许栀清看着她身影消失后,望向手里的伞。 “我知道啊。” 许栀清的声音很轻:“谢嘉珩,我知道是你。” 第12章 12 许栀清没有在原地停留,打伞回到家中,溪溪听见响声照旧汪汪叫着跑出来。 她把伞挂在门口的钩子上,弯腰抱起小狗走进客厅,中间的白炽灯亮着,但许母不在家。 “你妈呢,怎么今天不在家。”她下意识对着小狗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在跟许母做同样的事,不由失笑。 许栀清放它下来,给许母打电话,听见“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蹙起眉,赶紧打开微信,看见许母两个小时前发的消息:【我临时有事回深城一趟,溪溪喂了溜了,留下来陪你。好好照顾溪溪啊,敢让它掉一根毛我回来跟你没完!】 什么天大的事能让母亲丢下溪溪回深城?许栀清根本想不到。 自从溪溪来到她家后,许母简直爱到不行,一口一个心肝宝贝,走到哪里都带着,最夸张的一次,参加圈里的宴会,给它打扮的漂漂亮亮揣怀里。 许栀清低头看向在脚边摇尾巴的小狗,正吐着小舌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 “你......不掉毛吧?”她迟疑的开口。 小狗继续兴奋的摇尾巴,努力的跳起来扒她,想要抱抱。 许栀清顺手抱进怀里,无奈道:“也不知道你妈回去多少天,我该怎么养你呢。” 溪溪一直是许母在养,许栀清最多回家的时候抱抱玩玩,连溜它都很少,更别提好好照顾。 许栀清给母亲发消息:【它睡在哪里?明早几点钟溜?需要注意什么?】 许母不回复,等到快要睡觉的时候都没有音讯,许栀清只能求助闺蜜:【你知道怎么养狗吗?】 常梓彤:【啊?】 许栀清:【我妈把溪溪扔给我了。】 常梓彤:【哦,溪溪啊。】 常梓彤:【每只狗的习惯体质不同,你得问它的原主人。】 许栀清:【......】 溪溪的原主人,是谢嘉珩。 许栀清:【你不记得溪溪原主人是谁了吗?】 常梓彤:【记得啊。】 常梓彤:【难道离婚就不管孩子了吗?】 许栀清:【......】 这个比喻让许栀清无语,在网上查过养狗须知,带着溪溪进卧室,它立马跳上摇椅。 “不许在里面尿尿,更不能拉屎。”她想了想,又叮嘱:“绝对不能跳上我的床。” 第26章 小狗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在摇椅上不停地闻,打滚撒泼的蹭来蹭去。 许栀清看着它的举动,目光落在摇椅上。 摇椅是谢嘉珩送的。 原先许栀清住在公司宿舍,卫生条件很一般,但勉强能住,前年许母买房装修,去年秋天的时候她搬进来。 当时谢嘉珩正巧飞来北京陪她,顺便帮忙搬家。 家里的装修风格是许栀清定的,黑白灰极简风格,家具不多,刚刚够用,装饰品更是完全没有。 谢嘉珩进来时直啧啧,说她家让本就寒冷的北京雪上加霜了。 后来在许栀清工作的时候,他开始各种捯饬给家里添些小东西,起初是客厅阳台,渐渐变成书房卧室。 运来摇椅的那天,许栀清正巧在家休息,瞥了眼道:“有必要嘛?” “当然有啊。”谢嘉珩边往摇椅里躺边道:“我没有位置坐,它放在这里正好。” 许栀清打量摇椅的尺寸,感觉像是双人的,又说:“买大了吧。” “大不大......”他稍稍往前倾身,朝她勾手,“试试不就知道了。” 许栀清听出话里的深意,转身就想走,被他拽到身上,最后耳边响起摇晃的吱声,她落在温暖的怀抱,恍恍惚惚地,竟然觉得他买得摇椅质量不错。 她听见小狗叫声,收回思绪,再看摇椅时不由觉得奇怪,低声道:“溪溪,下来!” 小狗看她一眼,继续在摇椅上扒拉,许栀清走过去抱起它,小狗开始不停地叫唤,不知道有什么述求。 “饿了?” “汪汪汪。” “喝水?” “汪汪汪。” “......” 马上到许栀清的睡觉时间,不能任由小狗这样叫,她无奈之下,打开和谢嘉珩的对话框。 许栀清:【溪溪不停叫,是为什么?】 谢嘉珩收到消息,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抬头再次看向亮灯的楼层。 他是和母亲一起来的北京,准确来说,是他‘百般无奈’被母亲强迫带来的。 谢嘉珩把许栀清找他们约谈项目的事告诉谢母,并表明自己绝对不想继续联系继续合作,谢母狠狠瞪他,当机立断:“我去!” “好的,您去吧!” 他想过母亲出马会很顺利,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从信安分公司回来后,谢母噼里啪啦臭骂他一顿,紧接着就约许母出来吃饭。 谢嘉珩对两位母亲很有信心,没必要参与她们的谈话,临出门前被谢母气哄哄地拉到餐厅,瞬间变成道歉餐。 “伯母,和清清走到这一步,是我的问题,抱歉让您失望了。”谢嘉珩态度诚恳,说的话也发自内心。 “别这样说,你从来没有让伯母失望过。”许母客客气气地回道,眼里是对谢嘉珩这位女婿的不舍:“确实是阿清回不去深城,也不能离开公司。” “我知道的,我明白阿清的苦衷。”谢母感同身受的附和:“都怪我家的臭小子不懂得体谅她。” “是啊,如果能再有一次机会,我肯定更努力。”谢嘉珩露出遗憾的神色。 听见这句话,许母看他一眼,谢母顺势提到两家合作的事:“你好好对接合作的项目,尽力挽回吧。” 许母笑着接话:“对啊,可以继续合作的。” “分手了不能......” “咳。”谢母打断谢嘉珩的话,说道:“我刚刚跟他哥谈过,继续合作没问题,但是以他们如今的关系,可能会有些担忧。” 谢母生怕后面的话会让谢嘉珩提出反对,看向窗外道:“是不是要下雨了,阿珩你去买两把伞。” 谢嘉珩闻言也望着外面,乌云飘在上空,狂风卷起枯黄的树叶,是要下雨的天色。 “伯母,清清今天在公司加班吗?”他忽然问。 “不在。”许母当着谢母的面,点到为止:“她今晚在花园餐厅。” “抱歉伯母,失陪一下。”谢嘉珩倏地起身,和自家母亲打声招呼,快步走出餐厅。 他在旁边的超市买伞,让他们送两把给谢母和许母,然后急忙忙地往花园餐厅赶。 下车时,谢嘉珩正巧看见许栀清和骆向文在湖边聊天,不知道说的什么,最后骆向文先离开了。 破男人,竟然扔下她走了。 谢嘉珩下意识想跑过去,走两步后突然停住,想起来他们现在的关系。 他们已经不是他能飞奔过去的关系了。 谢嘉珩站在湖水对面,静静地看着许栀清,她斜靠在扶栏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会不会想到去年秋天呢。 应该不会,她连自己承诺过的约定都忘记了吧。 天空忽然落下淅淅沥沥的雨,谢嘉珩急忙看向许栀清,她躲到花园餐厅的屋檐下,在安静地看雨。 他们赏过的雨,不止一场。 一场是在餐厅门口,谢见淮碰到许栀清家里 聚餐,给他发消息说见到他朋友,谢嘉珩看外面在下雨,拿着伞出门了。 另一场,是在教学楼门口。 常梓彤告诉谢嘉珩,她没有带伞,被困在教学楼。 他赶过去时,只有许栀清一个人站在台阶上,神情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在雨中。 谢嘉珩站在她身边,陪她静静地赏雨。 许栀清忽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听得到吗?” 第27章 他不知道,他只是见过她听这首歌。 “本来讨厌下雨的天空,直到听见有人说爱我。”许栀清的声音极轻,弯唇笑笑:“我很喜欢这句歌词。” 谢嘉珩想说的话到嘴边,听见她又道:“教我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不如报答你一个女朋友吧。” 后来谢嘉珩才知道,那天许栀清带雨伞了,是故意让常梓彤告诉他,她被困在教学楼里。 许栀清想的是,只要他去,她就答应。 他怎么会不去呢。 他说过,只要是下雨天,他就会出现的。 谢嘉珩在路边看见一对夫妻带着女儿,他上前说明情况,把怀里的伞交给小女孩:“麻烦你给餐厅门口的姐姐送过去。” “哪位姐姐?” “最漂亮的,你肯定能认出来。”他弯腰道:“如果她问你为什么给她伞,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小女孩点头说:“因为姐姐最漂亮!” 谢嘉珩摸着脑袋说乖,看着小女孩去找许栀清。 她拿到伞后没有多停留,大概以为只是遇见好心人吧,直接回家了。 谢嘉珩跟着回到小区,在楼下坐了半晌,收到许栀清发来的消息。 溪溪是谢见淮朋友家的狗,大狗生了四只小奶狗,想送给认识的人,他要了一只有眼缘的。 谢嘉珩至今记得他送小狗的原因——让许母能有事干。 许母有信安集团的股份,每年只用等着拿分红,她很少出门社交,也不爱工作学习,偶尔会打打麻将,可最感兴趣的是女儿。 为了争夺许栀清节假日的时间,谢嘉珩送给许母一只小狗,事实证明,这招确实有成效。 谢嘉珩回复:【想尿尿吧,带下楼溜溜。】 许栀清收到消息,没有多想,给小狗戴上绳套,换鞋下楼。 外面仍然在下小雨,地上湿.漉漉的,许栀清只能带溪溪到长廊里溜,小狗到处嗅嗅闻闻,没有任何反应。 “你为什么不尿尿?”许栀清奇怪,见小狗不理睬,忍不住道:“真是和谢嘉珩一样麻烦。” “......” 许栀清又拿出手机打字:【它不尿。】 她出门时没想那么多,随便披了件外套,夜晚降温,她被冷风吹得直打喷嚏,只想快点上楼。 紧接着,看见谢嘉珩的消息:【是吗。】 谢嘉珩:【那可能是想喝水。】 许栀清:【......】 许栀清抱起溪溪上楼,给它碗里倒水,它舔了两下,转身跑进她的卧室,又跳上摇椅。 算了,她管不住。 见时间不早,许栀清洗澡睡觉。 第二天早上睁眼看见溪溪的小狗脸,正扒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嘤嘤呜呜的叫唤。 “你想干嘛?”她迷迷糊糊地问。 小狗自然是不能回应的,许栀清给谢嘉珩发消息:【它是什么意思?】 发完后她突然想起来,谢嘉珩喜欢睡懒觉,早上通常不会醒着。 刚刚准备重新躺回被窝里,手机振动了。 谢嘉珩:【想尿尿吧,带下楼溜溜。】 许栀清:【?】 许栀清:【这次确定吗?】 谢嘉珩:【什么意思,不信任我?那你自己带呗。】 许母根本不回许栀清的消息,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又害怕把溪溪带出问题来,只能暂时委曲求全。 许栀清起床换衣服,带溪溪下楼,依旧是在长廊里溜圈,它这次倒是挺配合。 上楼后,许栀清洗漱清包包,准备出门前给溪溪加食加水,同时收到谢嘉珩的消息。 谢嘉珩:【你不会不带它上班吧?】 许栀清是这样想的,哪有带狗去公司的。 谢嘉珩:【难道你要留它一只狗在家十几个小时?】 许栀清边感慨自己比母亲更夸张,边把小狗装进包包里:【......带着了。】 幸而溪溪乖巧,在办公室不叫不闹,遛狗的事情交给助理,相处的倒是很融洽,只是有不懂的地方,依然需要请教谢嘉珩。 一个星期后,许栀清再次收到许母的消息:【溪溪怎么样?乖不乖啊?】 许栀清终于能不再受谢嘉珩的气,发过去一张溪溪在办公室玩的照片,问道:【您干嘛去了?怎么不回消息。】 许母:【办大事去了。】 许栀清:【什么大事?】 许母:【你的婚事。】 许栀清:【......我和谁?】 许母:【你的前男友,谢嘉珩。】 第13章 13 许栀清没有想到再次回到深城,仅仅隔了一个月。 她拖着行李箱,抱着小狗,直接回家想找许母问清楚具体情况,谁料在客厅里等着的还有许父。 “回来了。”许父端坐在沙发上,指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许母同样靠在沙发上,递过来眼神,许栀清把溪溪交给母亲抱着,坐下后问:“我和谢嘉珩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已经定下来了,马上会对外宣布。” 许父太了解自家女儿的性格,所以第一句先讲结果,让她明白哪怕赶回深城,也不能挽回这件事。 许栀清保持着冷静道:“我需要原因。” “因为你们分手,谢家想解除合作关系,分公司不能丢掉两个大项目。”许父道。 第28章 “我和他家谈的时候......”许栀清本想说谢母的态度没有那么绝对,但转而想到谢母并不能起决定作用。 天成集团的事主要是谢见淮做主,他是个十分古板正经的性格,如果认定某件事,很难再改变。 许栀清本想亲自找他谈谈,但这一周都在操心溪溪,忙忘记了。 想到这里,许栀清的目光落在母亲身上,她的所作所为和离开的时间都很奇怪。 “除了两家商业联姻,没有别的办法吗?”许栀清问。 许父笑着反问:“你有什么能给谢家的?” 他用的词是“你”,而不是“许家”,代表他并不会舍弃自家公司的利益,去成全她。 许栀清料到了,父亲从来不会宠爱儿女,在他眼中利益至上,自然不会在意她愿不愿意嫁入谢家。 以她目前的实力成就,也确实没有能给谢家的。 “如果不要这两个项目呢。”许栀清说:“我们在北方市场发展的不错,不是非谢家......” 话未讲完,许父抬眼定定地望过来,意味深长。 信安分公司现在是许栀清全权负责,如果因为她丢掉两个项目,分公司的人会怎么看她,今后她又如何回到总部。 “我知道了,您让我再想想。” 许栀清上楼回到房间,许母也跟着进来,坐在电脑椅上,咳嗽一声。 许栀清双手环臂,没好气地问:“这就是您回深城办的大事?一周不回消息办的大事?” “你的婚姻当然算大事。”许母有点心虚,但是不多:“你怎么想?” 许栀清瞥向母亲,她的想法不是显而易见吗,不愿意。 “我不明白,你既然愿意联姻,为什么不能是谢嘉珩呢?谢家给出的条件不错,也有资本当你的后盾啊。” 许栀清闻言陷入沉默。 分手前,许栀清和谢嘉珩有过两次大的争吵。 一次是在跨年夜,谢嘉珩带着礼物和花飞到北京,兴冲冲地到公司想给她惊喜,却只看见办公室外的助理。 他得知许栀清和骆向文在吃饭后,直接冲进餐厅,打断他们的聊天。 许栀清当时在和骆向文谈新项目,眼看已经能商定签约的事,因为他的闯入全部泡汤。 回到家后,许栀清忍不住道:“你太幼稚了,我明明都......” “不就是项目吗?”谢嘉珩打断她的话,声音比平日更低,透着不悦:“你想要什么项目我给不了,犯得着在跨年夜跟他约会?” 后面一句话气得许栀清脱口而出:“你有什么能给 的?不都是你家的资本吗?” 谢嘉珩当时只是在自家公司实习,没有人脉资源,更别提能给出的项目。 他突然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吵架总是这样,说净伤人的话,完全不顾对方的感受。 最后以他们的沉默收场。 另一次是不久后的春节,许栀清回到深城陪父母过年,处理完工作的事后去找谢嘉珩。 大概是跨年夜的话,让谢嘉珩也开始疯狂加班,听谢母说,他在公司待着不肯回家,谁劝都没有用。 许栀清事后换位思考,觉得自己的话确实很伤人自尊,她是带着道歉心态过去的。 谢嘉珩当时已经会抽烟,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在公司楼下问她:“你在深城留几天?” 她不喜欢闻烟味,皱皱眉道:“明天回北京。” 他撩眼看她,扯着唇角冷笑:“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意义?” 许栀清听见他的语气,脸色同样沉下来:“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来见你?” “来不来都一样。”谢嘉珩别开视线。 “行。”许栀清点点脑袋,又道一声:“行。” 她转身想离开,身后响起极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许栀清。” “是不是在你眼里,工作永远比我重要。” 许栀清回家后久久不能平息怒意,把墙上的照片全部撕下来,装到垃圾袋里扔出去了。 丢掉的当晚,她就后悔了,第二天清晨想找回来,却发现已经不见。 再后来进入大四下学期,他们在忙工作的同时要兼顾毕业论文,每天能睡觉都是奢侈,没有时间来抚平裂开的伤痕,更是一次没有飞往彼此在的城市。 僵持到七月份,谢嘉珩的生日。 许栀清主动找他,问今年的生日有没有计划,谢嘉珩大概也想以此为和好的契机,很快发来时间位置。 但是她再次失约。 之后的三个月,他们好像都疲惫了,没有再修复这段感情的想法,约定在长廊见面说了分手。 为什么不能是谢嘉珩?因为如果是他,她没有办法完全的利用自己婚姻。因为如果是他,她不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因为如果是他,她害怕会重蹈覆辙伤害他。 许栀清回过神来,反问:“您怎么知道我愿意联姻?” 她似乎只跟谢母透露过,当时说的是今后会考虑。 许母立马偏过脑袋看别处,许栀清心里有数,估计问不出来其他话,摆手道:“您下楼吧。” “你到底怎么想的?”许母又问。 “我觉得......”许栀清思量后用最准确的词:“太突然了。” 她计划好的人生新方向全部被打破,她决定放弃的人又要重新回归她的生活中。 第29章 许母迟缓地道:“其实,不算突然。” 许栀清奇怪地看向母亲,询问是什么意思。 “在你们分手前,谢家有找过我,提出想让你们结婚,询问我这边的态度。”许母说。 “所以,您叫我回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嗯。” 许栀清想了想又问:“是伯母的意思,还是谢嘉珩也知道?” 许母摇摇脑袋:“她单独找我的,我拿不准是谁的意思。” 谢嘉珩应该不知道吧,不然怎么会坦荡的接受分手。 许母拍着肩膀说:“妈知道你压力大,但我不希望你为了公司牺牲婚姻,你再想想吧。” 等许母离开后,许栀清坐在电脑前想很久,给谢嘉珩发消息:【联姻的事情,知道了吗?】 谢嘉珩:【知道。】 许栀清敲键盘问:【你怎么看?】 谢嘉珩:【看得出来你对我贼心不死。】 许栀清:【......】 许栀清忍着气又问:【你不反抗?】 谢嘉珩:【我反抗无效。】 他在自己家确实做不了主,许栀清正想回复我也是,又收到消息:【你都混成分公司ceo了,不知道反抗?】 谢嘉珩:【哦,该不会是不想反抗吧。】 许栀清深呼吸,气得噼里啪啦打字:【行啊,那就一起反抗,谁都别去订婚宴。】 谢嘉珩:【好啊,谁去谁是狗。】 发出去许栀清就后悔了,她明明没有想清楚,乱跟谢嘉珩赌什么气。 只是现在再撤回,她也做不到,干脆关掉手机。 隔天,许栀清醒来,想再找许父谈谈婚约的事,可下楼时已经不见人影,去公司找他也摆出只谈公事的态度。 “这段时间,分公司的事暂且由李副总接管,你好好准备订婚宴。”许父话里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谢家和许家都是在深城起家的,订婚宴自然在深城,时间定在星期六。 许栀清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比平时工作起来更快,转眼到星期六订婚的日子。 她早早的约常梓彤出来,躲在cake咖啡馆。 “你真不去啊?”常梓彤喝着咖啡问。 “不想去。”许栀清淡淡道。 “就因为和谢嘉珩赌气?”常梓彤有意无意刺激着:“连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分公司都不要了?” 许栀清喝着咖啡,气定神闲地回话:“分公司目前的大项目都是我接到的,总监经理也是我的人,如果没有我,运转不了。” 常梓彤沉默片刻,又看一眼手表,提醒着:“真的快到时间了。”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紧张?” “因为......” 常梓彤的话未讲完,咖啡馆的大门被推开了,许母站在门口的灯下。 许栀清看向闺蜜,她低头不敢对视,在咖啡馆里不方便讲话,她们只能先结账出去。 “跟我去宴会。”许母急忙忙道:“贵宾们都到场了,你们两个主角不到像什么话?想让我们长辈难堪?” “我......” “别我我我的,今天也会是合作项目的启动仪式,如果你不在,只能你哥代表公司上场,难道你愿意见到?”许母直接搬出绝杀。 许栀清闻言抿着唇,尽管仍然不愿意,但是明显有所动容。 许母见状直接把人塞进车里,命令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宴会厅。” “......” 许栀清坐上车后说:“我到了也没用,谢嘉珩不会到的。” 许母瞥她一眼,根本懒得接话。 在宴会开始前,司机到停车场,许母拽着许栀清急匆匆地往前走,准备拉到化妆间换礼服。 穿过走廊时,迎面碰到谢家人,用同样的姿势拽着谢嘉珩。 一个月不见谢嘉珩,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旧漫不经心地,把西装穿出吊儿郎当的味道。 他们相视着走向对方,站定在彼此面前。 他轻笑一声,率先开口:“前女友,最后一面?” “......” 第14章 14 许栀清知道他在嘲讽分手时她说过的话, 不甘示弱地冷笑反讽:“前男友,谁来谁是狗。” 谢嘉珩无所谓的耸耸肩,歪着脑袋看她, 意思是你也一样, 咱们谁也别骂谁。 两家父母见他们重逢时剑拔弩张, 生怕会当场闹起来,赶紧客套两句,各自拽走去做准备。 许栀清到休息间里换上礼服, 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涂画画。 “你待会儿忍着点, 别在会场摆脸色啊。”许母叮嘱。 尽管女儿早已练成云淡风轻的性格,在大场合都能保持着优雅大方的形象, 但毕竟今天面对的是前男友,一切皆有可能。 “我尽量。”许栀清闭着眼睛道:“只要谢嘉珩别主动惹我。” 这句话四舍五入相当于没有说。 许母需要出去招待来宾,等常梓彤赶到后离开了。 “啧啧,小脸蛋漂亮的,惊天绝世倾国倾城啊。”常梓彤从镜子里反复打量她,说道:“如果能再加一点点笑脸就更完美了。” 许栀清撩眼睨她,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常梓彤本来就非常心虚, 见状不敢再吭声, 乖乖地坐在后面沙发上, 想起前两天许母找到自己,提到许栀清和谢嘉珩的婚事, 希望她能帮忙。 第30章 她起初是不同意的, 绝不愿意当二五仔,但许母问了一句:“你觉得在阿清心里, 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伯母您啊。” “第二呢?” “ 应该是事业吧。” “第三?” 常梓彤在自己和谢嘉珩之间犹豫两秒,果断做出选择:“谢嘉珩。” 许母有理有据道:“你看啊, 阿清和谢嘉珩结婚,我心里满意,项目能定下来,她心里的前三一举拿下,岂不是皆大欢喜!” 常梓彤感觉自己上当了,但她没有证据。 “可是伯母,我们这样合起伙来背叛栀清,会不会被她打死啊。” “我是她妈,她不敢。”许母顿了顿道:“你有可能。” “......” 常梓彤最后只告诉许母她们在cake咖啡馆,其他事情没有参与。 不过她私心同样希望许栀清和谢嘉珩能再试试,她见证了他们学生时代是如何爱得轰轰烈烈,知道他们哪怕冷战分手,心里依旧都放不下彼此。 如今能有联姻的契机,也是上天给的缘分。 再则,许栀清并不是容易动心的性格,看起来面冷心冷,其实固执又长情,如果不是谢嘉珩,可能不会再有其他男人。 “化好了,许小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化妆师忍不住夸赞。 许栀清听见新娘的称呼,仍然有些不习惯,礼貌的道谢后,站起身来往外面走。 常梓彤连忙跟上,笑盈盈地问:“紧不紧张呀?” “你觉得呢?”她反问。 “不知道,反正我比你紧张。”常梓彤说:“我怕你当场殴打谢嘉珩。” “......” 许栀清无语的抿抿唇,反驳着:“我不至于这么不识大体。” “正常情况不会,可对象是谢嘉珩的话,很难说得准。”常梓彤公正的评价。 大学前半年的相处,她对许栀清的印象是清冷理智,遇事波澜不惊的美女学霸。 在大家都爱多愁善感叽叽喳喳的年纪,许栀清的不悲不喜冷冷淡淡,简直像是超脱于世的神女。 常梓彤当时根本无法想象到底什么事能够触动她,哪怕告诉她世界明天即将毁灭,她可能只是轻轻应声,然后继续做着手里的事,等待毁灭。 直到和谢嘉珩谈恋爱后,许栀清爱笑爱闹,会生气会难过,情绪和表情明显多样化了。 “也只有他能把你气成这样。” 后面半句话常梓彤没有讲——也只有谢嘉珩能让她活得有人气。 许栀清想到谢嘉珩,确实有些拿不准自己的情绪,只能道:“我尽力克制。” 她们走到长廊尽头时,见到一身黑色西装的谢嘉珩,单手插兜,却站的十分笔挺,正经规矩的模样,在转弯处静静等着。 确定关系前,许栀清经常看谢嘉珩的背影,因为她习惯性目送别人离开。后来恋爱了,每次都是谢嘉珩让她先回宿舍,他喜欢看着她上楼再走。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他的背影了,许栀清竟然感觉谢嘉珩有点......紧张? “我先去宴会厅。”常梓彤指右边的分叉口。 许栀清微微颔首,继续往前走,高跟鞋落地的声响吸引他的注意,回头望过来。 她穿着红色露肩长裙,衬得肤白如玉,卷成大波浪的长发落在肩头,慵懒又随意,腰身收拢勾勒得盈盈一握,拖尾的长裙撑起她高挑窈窕的身材,无可挑剔的容貌,微抬着下巴,清贵高傲。 谢嘉珩第一次见到许栀清,她就是穿着红色礼服,面带微笑的跟在长辈身后,一眼吸引到他的目光。 后来盛南开学典礼,优秀新生代表发言,介绍说是学校最高分录取生,谢嘉珩懒散地撩起眼皮,瞥见主席台上熟悉的身影,视线便定住了。 她又穿的红色衣服,而他们再遇见了。 许栀清走到谢嘉珩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他勾着唇角笑起来,像以前一样,眉眼间透着掩盖不住的愉悦。 “在笑什么?” “你穿红色。”他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低低道:“挺好看的。” 许栀清听见这句话,想到的却是其他事。 她很喜欢红色,觉得是自己的幸运色,只要重要场合都会选择穿红色衣服。 可是后来和谢嘉珩谈恋爱,他每次见她穿红色衣服都像受刺激一样,兴奋的瞎折腾,整晚不肯停。 她为了两个人能活久点,这些年在尽量避免穿红色衣服。 许栀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今天是什么场合,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正经点,别耍流氓。” 谢嘉珩:“?” 他们刚刚是从后门进来的,现在需要到宴会厅的大门口正式出场,许栀清问:“管家呢?” 婚宴通常有管家组织和引导流程,虽然他们的宴会不同于普通订婚宴,但是该有的工作人员不会少。 “去忙了吧。”谢嘉珩随口答。 许栀清不是很相信:“前面有这么多来宾吗?” “你也不看看是谁的订婚宴。” 他语气拽的不行,许栀清侧目看过去,谢嘉珩悠悠道:“这可是信安分公司ceo的婚宴!” 第31章 “.....” 许栀清懒得理他,问道:“现在怎么办?” “跟我走。” “你知道位置?” 谢嘉珩轻哼,插着兜往后面走。 许栀清莫名其妙,可眼下没有其他选择,跟着他往后花园的方向走,等到外面时,她倏地想起来了。 这是他们三年前参加宴会的地方,是他们背着长辈出来约会的后花园。 难怪谢嘉珩会知道怎么走。 和煦的晚风拂面而过,吹起片片落花,身侧的青草随风摇曳,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前面的小路上,空气中浮动着清淡的花香,渐渐弥漫开来。 花园里没有其他人,耳畔只有风掠过的沙沙声,静谧的仿佛与宴会厅隔绝了。 昏暗的灯光映出他们并肩的身影。 “为什么还是来了?”他忽然开口,嗓音轻缓,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莫名掺杂几分缱绻与温柔。 许栀清静默两秒,反问他:“你呢?” 他们虽然是被父母拽着来的,可彼此心知肚明,如果真的那么决绝,哪怕是五花大绑都能想办法逃走。 谢嘉珩没有回答,低声道:“你是想保住项目吧。” 许栀清声音淡淡:“你是做不了主吧。” 他们都在替对方回答,但是却没有回应彼此的问题。 在花园里绕了一圈后,谢嘉珩和许栀清走到宴会厅正门口。 管家在门口等着他们,耐心的说明流程:“主持人介绍后再进场,先是交换戒指,然后相拥亲吻,最后许总和谢总将会上台致辞,宣布两家的合作项目。” 许栀清听见前面的交换戒指,只是微微蹙眉,想着母亲肯定会有所准备,到后面的相拥亲吻时,已经忍不住想打断。 “亲就不亲了。”谢嘉珩先一步开口:“大庭广众下,我会害羞。” “......” 许栀清认识他四年,从来没有见他害羞过。 虽然理由乱七八糟,但结果她是满意的。 让她现在和谢嘉珩接吻,跟和狗接吻有什么区别?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主持人介绍他们的声音,管家提醒:“大门打开后直接进场。” 许栀清整理衣服,提前做准备。 谢嘉珩轻咳两声,咳的有些刻意,在她看过来时,低头扫向自己的手臂,漫声道:“麻烦小许总赏个脸。” 订婚宴没有男女双方各走各的,里面全是业界前辈和媒体记者,许栀清既然选择来了,不会再撂挑子,直接挽住他手臂,扬起得体的笑容。 谢嘉珩感受到后,同样翘起嘴角。 宴会厅的门缓缓拉开,金碧辉煌的装潢,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放着舒缓的婚礼进行曲,无数灯光打在他们身上,来宾们微笑注视着,摄像机的镜头也对向这边。 脚下的地毯柔软而厚实,许栀清走的稳当,表现的优雅大方,没有丝毫是自己婚宴的感觉,像完成工作任务一样。 他们一步步走到最高台, 在主持人的指示下互换戒指。 是常梓彤上来送戒指的,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转而目光又落在盒子上,仿佛在暗示。 许栀清打开盒子,没发现戒指有什么特别的,拿出来后,习惯性地想给他戴中指,谢嘉珩低声提醒:“无名指。” 他们热恋期买情侣戒指是戴的中指,但现在身份不同。 许栀清的动作停顿两秒,给他戴上戒指,接着轮到他为自己戴。 另一个盒子打开,她的视线瞬间被戒指吸引,每颗钻石熠熠生辉,星状的亮钻中间是红宝石,仿佛是完美作品的点睛之笔,闪耀着独特的璀璨光华,漂亮的令人挪不开眼。 谢嘉珩将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没有立马松手,而是轻握着怔神片刻。 直到许栀清往回抽了抽,他才缓缓松开。 去掉接吻的环节,紧接着是两家长辈的致辞,同时宣布项目的合作。 许栀清站在台边,忍不住再次抬手看戒指,谢嘉珩注意到她的举动,挑眉问:“怎么样?” “挺好看的。” “就只是好看?” “也挺大的。” “......” 致辞的最后,是两家人共同上台拍照,今天的订婚宴也正式落幕。 结束后,许栀清回化妆间换衣服,没打算找谢嘉珩叙旧,想直接回家休息。 许父要和朋友聚餐,自行离开了,许母知道她能来现场已是妥协,需要有缓冲的时间,也不勉强什么。 往停车场走时,身后传来谢母的声音:“栀清,等等。” 许母打过照面后先上车,谢母拉住她的手道歉:“对不起,伯母让你失望了吧。” “没有的伯母,您不必多想。”许栀清回道。 “栀清,你试着再给阿珩一个机会,如果不行,项目结束后伯母同意你们离婚。”谢母轻声说:“但是万一,阿珩能走上你的那条路,成为你的同路人呢。” 许栀清怔了怔,没有接话。 “我本来是想举办婚宴的,可阿珩说不急,他不希望你的婚宴是不开心的。如果能有以后,伯母再帮你们办婚宴。” 不开心吗?她起初是有抵触情绪,可刚刚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第32章 “我知道的伯母,我们今后会好好相处。”许栀清安抚着:“您今天费心了,早点回家休息。” “好,你也是。” 她们道别后各自上车,谢嘉珩正在翘首以盼自家母亲,等人坐进来后立马问:“你和清清说什么了?” 谢母睨他一眼,悠悠道:“我让栀清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行,项目结束后离婚。” “绝不可能!”谢嘉珩当即拒绝。 “是你不可能不行,还是不可能离婚啊?”谢母故意问。 他有点没好气:“都不可能。” “可我已经对栀清说了,我会同意的。” “你同意你的,我不同意。” “......” 许栀清今天身心俱疲,回家后很快洗澡睡觉了,隔天照常七点钟起床,在小区里面跑步。 刚刚结束晨跑,发现家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走到旁边时车窗缓缓降下来,谢嘉珩探出脑袋,懒洋洋问:“回家换衣服?” “嗯。” 不等许栀清问他怎么会来,他又道:“记得拿身份证和户口本。” “干什么?” 他晃晃自己手中的证件,说得理所当然:“结婚啊,前女友。” 第15章 15 许栀清和谢嘉珩到民政局时, 正巧赶上开门。 今天不是特殊日子,又是大早上,来的情侣很少, 他们没有排队, 直接去旁边拍登记照。 摄影师指挥着:“好的, 来,稍微靠近点,面带微笑。” 许栀清没有来得及动, 身侧的谢嘉珩已经挪过来, 歪着的脑袋直接碰到她的脑袋,恨不得贴上来。 “......倒是不用靠得这么近哈。”摄影师提醒。 许栀清侧目看向他, 他照做的拉开距离,听摄影师的话,勾起嘴角笑,不忘说她:“是准备转行当杀手?” 她抿唇道:“第一个目标肯定是你。” “荣幸至极。” 摄影师从镜头里看见,又道:“女生女生,来笑一下,旁边坐着的是你老公, 不是仇人啊。” 谢嘉珩笑着接话:“她是恨之切爱之深。” “......” 终于拍完登记照, 他拿着照片啧啧:“你这副表情, 是脑海里把难过的事情全想了一遍啊。” 许栀清不想搭理他,问道:“结不结了?” 谢嘉珩这才乖乖闭嘴, 递交资料, 领结婚证,流程过得特别快。 工作人员瞧见年龄后, 忍不住感慨:“刚刚到法定年龄啊。” “是。”谢嘉珩扬唇道:“毕业就领证。” 许栀清闻言看他一眼,他愉悦的心情好像他们真的是毕业来结婚的, 没有经历过中间的冷战和分手。 工作人员把结婚证递上前,笑着说:“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 许栀清全程跟着谢嘉珩,拿到红本子后,仍然感觉有些不真切,坐进车里,一直垂眸盯着照片。 “看够了吗?”他忽然问。 许栀清收回视线,正想把结婚证放进包里,谢嘉珩直接伸手抢过去,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他漫声道:“小许总日理万机,结婚证这种不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保管吧。” “......” “挺重要的,我自己保管吧。”许栀清想要回来。 “开什么玩笑!”谢嘉珩的语气夸张极了:“小许总分分钟上下几千万,九块钱的玩意儿不值一提。” 他边说边往自己包里塞,赶紧拉上拉链。 许栀清记得他出门从来不背包的,每次都嫌麻烦,今天难道是故意带的? “但是我......” 她又想反驳时,手机铃声响起来,谢嘉珩做噤声的手势,接通电话:“喂。” 对面响起裴洛言吵闹的声音:“你最近在干嘛呢,怎么一个月都了无音讯?难道你分手了也要继续努力拼事业吗,别开玩笑啊,你又不是许栀清,赶紧醒醒,不要浪费宝贵的青春,什么时候出来玩?” 话音落下,谢嘉珩答非所问:“我结婚了。” 裴洛言:“......?” 电话里传来更响亮的声音:“你结婚了?什么时候?和谁啊?兄弟你闷声干大事啊,就这么突然结婚啦?” “许栀清。” “卧槽!谁?许栀清?许栀清会和你结婚?卧槽!” “嗯。”他的尾音轻轻上挑,每个字都是飘的:“下次再说吧。” 谢嘉珩挂掉电话,简言意骇地解释:“是裴洛言打来的,表达了对我们的祝福。” 许栀清瞥他,淡淡道:“卧槽也能算是祝福?” “......你听力挺好的。” 谢嘉珩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踩油门开车,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无名指上的戒指格外明显。 他的戒指不同于她的华丽贵气,是最普通的男士素戒。 昨晚回家的路上,许母告诉许栀清,订婚宴是谢家全权安排的,她不知道会有互换戒指环节,没有提前准备,戒指是谢嘉珩临时交给她的。 他戴的,是他给自己买的婚戒。 谢嘉珩察觉到她在看自己的手,签字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许栀清今天没有戴戒指。 等红绿灯时,他作势打量回去,轻呵一声:“你手倒是白白净净的。” 第33章 “......” 许栀清昨晚洗澡前把婚戒取下来了,今天晨跑自然是不会戴的,出门的时候在找户口本和身份证,忘记重新戴上了。 况且,这款戒指看起来价格昂贵,是不属于婚约之内的东西,许栀清不确定,要不要继续戴着。 她从包里翻出盒子,解释:“太贵重,所以没有戴。” 谢嘉珩闻言在路边停车,拿过许栀清手中的盒子,打开拿出戒指,再一次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怕 什么?掉了再给你买。” 活脱脱纨绔少爷的语气,看着许栀清手上的戒指,终于顺眼了,接着开车。 他既然这样说,许栀清也不再多想其他的,见方向不是回家的路,问道:“去哪里?” “吃饭。” 她没有用早餐的习惯,摇摇脑袋道:“我不想吃。” 谢嘉珩说:“我饿了。” 这段对话以前经常发生,许栀清拗不过他,会陪着用早餐。 轿车开到熟悉的路口,拐弯从侧门进入盛南大学,许栀清奇怪:“你想去哪里吃饭?” “朝夕。” 谢嘉珩的车停在朝夕奶茶店门口,许栀清将近两年不曾来过,里面的格局和装修没有变化,甚至店员都不曾换过。 他们很熟络的一个点餐,一个坐上高脚椅。 大学时期总是这样,点过餐后拿出纸笔开始上课,许栀清现在能看得懂建筑图纸,全靠谢嘉珩当年的指导。 他点完餐,像从前一样坐在旁边,从包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然后许栀清瞧见谢嘉珩翻开一页,正儿八经地写下四个大字:【婚后协议。】 他把本子递过来道:“写你的条件。” 许栀清不解:“......这个东西难道不是叫婚前协议吗?” “差不多。” 哪里差不多,婚前写协议是双方的约定,现在已经领证了,有什么可写的?难道还能离啊。 想起谢母讲过的话,许栀清微微抿起唇。 “看来你没有条件。”谢嘉珩见她不为所动,把笔记本拿回来,提笔唰唰唰地开始写。 他写了很长时间,直到店员端上来菠萝包才结束,摊开共同阅览。 【1.婚后需配合双方回家见长辈,在长辈面前不能出现冷脸、吵架等行为。】 【2.婚后与任何异性用餐、约会需提前报备,尤其是长相俊俏的学长。】 【3.婚后不能有欺瞒行为,不能在重大事情上擅自做主。】 【4.婚后不能无缘无故消失,24小时内给对方回复消息。】 【5.婚后有任何不愉快需要说出来,不能憋在心里事后算账。】 【6.婚后如果吵架不能沉默不语,不能一走了之,如果要走不能出小区。】 【......】 整整一页纸全写满了,甚至纸张的背面也有两条。 哪里是婚后协议,明明是许栀清婚后需要遵循的规定。 她把笔记本扔回去,回了三个字:“做不到。” 许栀清准备吃菠萝包,谢嘉珩直接抢过盘子,问道:“哪条做不到?” “除了第一条,全部做不到。” 在许栀清看来,很多条约都是不现实的,他们南辕北辙,又不是同城同居,竟然会有吵架不能走出小区。 谢嘉珩把笔记本放在两个人的中间,大有一种跟她掰扯到底的架势:“怎么会做不到呢,和异性用餐报备而已,没有不让你去。不能有欺瞒是做人的基本,不能擅自做主是为婚姻长久性发展考虑......” 他在耳边讲个不停,许栀清嫌吵,下意识拿起菠萝包塞进他嘴里。 谢嘉珩微怔,许栀清看着自己举动,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收回手。 他拿掉菠萝包,接着道:“这些条款同样是在约束我,你想加什么内容都行,是为了维持感情稳定,你也不希望我们吵着架开展接下来的合作吧。” 最后一句话成功打动许栀清,她能答应结婚,最大的诉求是项目能够顺顺利利进行。 她提出异议:“你写的内容,前提是能天天见。” 如果见不到人,她很容易忙到忘记回复消息,也会习惯性地把事情憋在心里。 “行啊,加上这句话。”谢嘉珩改口的很爽快,提笔写下附加条件,然后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大名。 许栀清再看一遍条款,不由得开始怀疑。 她以前是这样与他相处的吗? 身处其中,许栀清感觉不到。 他们分隔两地,大概只有节假日能够同城,哪怕真的同城,她想违反约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份协议,只是让他安心吧。 想到这里,许栀清签下名字,终于能安心的吃菠萝包,谢嘉珩把笔记本放进包包里,心满意足。 用过餐后,谢嘉珩和许栀清默契的没有提回家,在校园里闲逛。 谢嘉珩不觉得新鲜,许栀清却是仔仔细细打量着。 上回来学校是在长廊提分手,讲完话她就离开了。再上回是毕业答辩,结束后需要赶飞机,走得匆匆忙忙。 她已经想不起来在校园里闲逛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边的树呢?”许栀清指着篮球场旁边的草地。 “移走了。” 第34章 “教学楼外墙有变化。” “重刷了。” “这里本来有个公告栏的吧。” “撤掉了。” 许栀清逛过小半圈后,下意识感叹:“变化很大。” 谢嘉珩侧目望着她,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没有开口。 许栀清同样偏过脑袋看向他,校园景象在不停地变化,而她身边站着的依旧是谢嘉珩。 她觉得很奇妙,也很奇怪。 “回去吧。”许栀清说。 再往前走该到女生宿舍和管院的教学楼了,他们如今的关系,不适合故地重游,重温旧时光。 谢嘉珩开车送许栀清回家,到门口后,自然而然的跟着她走进院子。 许栀清停住脚步,用眼神询问他干嘛。 “来都来了,不拜访岂不是很没礼数?”谢嘉珩口吻理所当然。 许栀清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懂得“礼数”这种珍贵的东西了,没有拒绝,允许他继续跟着。 阿姨打开门的瞬间,小狗汪汪叫着跑出来,在许栀清腿边嗅嗅,然后直接奔向谢嘉珩。 “......” 小白眼狼。 谢嘉珩弯腰将溪溪抱到怀里,顺着毛道:“有良心,还记得你哥。” “是姐夫。”许母从客厅里走出来,笑着纠正,语气自然:“阿珩进来坐吧。” 谢嘉珩准备喊人,许母扬着声调道:“你如果叫伯母,我可不会答应啊。” 他闻言改口:“妈。” “诶!” 他们满脸笑容的往客厅里走,许栀清看着“母慈子孝”的背影,实在无语。 谢嘉珩坐下后说明来意:“妈,我和清清的订婚宴太过仓促,有些东西来不及交给您,我今天全部带来了。” 他又一次拉开身后的包包,许栀清简直怀疑他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谢嘉珩先拿出的是一张卡,“这是我父母给清清的。” 紧接着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我给清清的。” 看清楚合同上的字后许母惊了,天成集团的股份,居然说给就给? “你,这个......” 许母将合同递给坐在旁边的许栀清,她蹙眉道:“我不需要。” 她所求的不过是合作项目,能够让分公司发展的更为稳定,其他的牵扯不在婚约内。 “你不需要是你的事,我给是我的事。”谢嘉珩接着道:“资产证明和身体检查报告我之后邮寄给您。” 许母的眼神扫过他们,迟疑地说:“你俩已经......检查报告就不用了吧?” 许栀清听出话里的意思,差点没被水呛到,谢嘉珩翘起嘴角,回道:“全当检查身体吧。” “也行。”许母颔首。 谢嘉珩交代完事情,没有多停留,起身准备离开。 “你去送送。” “不去。” “快点。”许母轻轻推她,递个威胁的眼神。 许栀清只能听话的把谢嘉珩送到门外,两人静默地相视着,迟迟没有开口。 “再见。”她说的直接。 谢嘉珩勾唇笑起来,拖着的语调别有深意:“再见。” 他转身走出院子,脚步雀跃,透着愉悦。 许栀清感觉这一幕眼熟,很快想起是认识不久的时候,她误会谢嘉珩是浪子,要回雨伞道别,他当时同样笑着说过“再见”,隔天照常出现在宿舍门口。 她收起思绪,进屋后通知闺蜜:【我和谢嘉珩领证了。】 常梓彤发来一长串哈哈哈:【我已经知道啦,裴洛 言这个大喇叭通知了所有人!大家想约你们出来吃饭,但我知道你肯定嫌尴尬,所以说你马上回北京,下次再聚。】 许栀清:【我确实快要回北京了。】 因为结婚的事,她在深城耽误太长时间,需要回北京处理堆积的工作。 常梓彤:【讲讲过程!你们领证的过程!】 许栀清把今早的经历复述一遍,顺便提到学校里的变化。 常梓彤:【啊?学校一年前就是这样了,移树和刷漆是去年暑假的事。】 许栀清微怔,终于意识到谢嘉珩为什么沉默。 他很难开口告诉她事实吧,知道后只会无限怀念和遗憾。 常梓彤现在在当美妆博主,转而吐槽起行业内的事情,许栀清觉得很新鲜,正巧今天没有事,陪她聊到晚上。 准备去洗澡时,许栀清又下意识的摘掉戒指,放在梳妆台上。 等出来后,她重新戴上戒指,问常梓彤:【你给我送戒指的时候,为什么笑得那么灿烂?】 常梓彤:【因为我提前看过戒指啊,知道你肯定会喜欢。】 许栀清:【你怎么知道?】 常梓彤:【你不记得了吗,这款戒指你夸过啊!】 许栀清完全没有记忆:【什么时候?】 常梓彤:【前两年吧,具体时间我也忘记了,反正我对这款戒指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它特别贵。别的不谈,谢嘉珩挺舍得的。】 许栀清想到他今天拿来的东西,股份、房子、钱,确实挺舍得的,谢嘉珩对她一直很大方,吃穿用度全部选最好的。 只是有关这款戒指,她依然毫无印象。 没聊两句,到许栀清的睡觉时间,近一年只要不是项目赶进度,她都会十点钟按时关灯。 第35章 道过晚安后,她准备入睡。 常梓彤:【去吧去吧,珍惜你现在能够准时入睡的日子。】 许栀清:【......】 她知道常梓彤指的什么,她和谢嘉珩热恋期的时候,几乎没有准时睡过觉。 可是现在哪能和以前相提并论。 许栀清不再理会,赶紧关电脑睡了。 她原本是打算在深城待两天,陪陪许母再离开,可助理发来消息,临时有个很重要的客户需要见。 许栀清只能早起买票,准备往机场赶。 “你直接走啦?”许母抱着小狗问。 “嗯,不然赶不及见客户。”许栀清匆忙的摸摸小狗脑袋,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叮嘱着:“您少熬夜,多锻炼,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母不满的哼声:“我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 许栀清想了想道:“那你给谢嘉珩打电话。” “......” “你记得和他讲一声啊。”许母提高音量喊。 许栀清挥挥手,坐上余叔的车,赶到机场。 办理托运的时候,她听见“呲啦”的声响,是搬行李箱时戒指不小心划到上面。 许栀清准备取掉戒指的瞬间,想到谢嘉珩的话,任由它戴在手上。 在贵宾室候机时,许栀清的目光再次落在戒指上,回想着两年前发生的事情。 她对项链、耳环、戒指这些装饰品不感兴趣,可能偶尔刷到漂亮的款式时,会随口称赞一句,但并不会放在心里。 她实在记不起来缘由。 许栀清放下手,又想到谢嘉珩。 按照协议,她似乎应该跟他报备。 许栀清拿出手机发消息:【我今天飞北京。】 发出去后没有回复,她也不再管。 他们结婚好像不曾改变什么。 她仍然需要长期留在北京,为公司的琐事费心操劳,而谢嘉珩依旧待在深城,在天成总部跟着他哥学习。 一场婚约,最后的结果是换到两个项目。 见时间快到了,许栀清收起思绪,优先登机找到座位。 她拿出随身包里的眼罩,刚想戴上睡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气定神闲地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许栀清问。 “去北京啊。”谢嘉珩回答的自然。 她又问:“你不是在天成总部学习吗,去北京干什么?” “不好意思啊小许总,我已经正式就任天成北京分公司的ceo。”他扬起唇角,笑得又拽又欠:“从今天开始,你天天都要见到我了。” 第16章 16 许栀清盯着谢嘉珩打量很久, 长腿交叠翘着,手臂随意搭在扶手上,眉眼间透出几分张扬, 哪怕穿的是正统西装, 也像极玩世不恭的少爷。 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他当ceo的样子。 惊讶程度, 和当年得知他是建筑系第一时不相上下。 “谢见淮愿意把分公司交给你打理?”许栀清不是很敢相信。 谢家兄弟虽然关系特别好,但谢见淮的性格实在是一言难尽,好听点叫严谨认真, 难听点是死板无趣。 原先谢嘉珩提出过想来北京分公司发展, 谢见淮一口回绝,原因简单直白:你不配。 谢嘉珩打亲情牌, 叫着大哥,说我女朋友在北京,谢见淮当时回的是“你祖宗在北京都不行”。 谢见淮倒不是贪权,单纯的一根筋认死理,在他看来谢嘉珩初出茅庐,实力不够,不能掌管正在发展期的分公司, 所以只允许他待在总部学习。 谢嘉珩跟她吐槽时, 许栀清觉得多少有些夸张, 直到后来信安想找天成帮忙,她亲自上门谈, 被谢见淮拒之门外。 在外面等一天, 许栀清终于见到谢见淮,她当时入职场不久, 本能的想靠人情世故,开口第一句是:“大哥, 我是阿珩的女朋友。” 谢见淮面无表情的打断:“别说你是阿珩的女朋友,是我的女朋友都不行。” 如果不是接触过两次,许栀清不敢相信他那张清俊的脸能是如此糟糕的性格,更无法想象他未来的女朋友会是谁。 “是啊,交给我了。”谢嘉珩语气里透着得意。 许栀清好奇:“你靠什么说服他的?” “实力。” “......” 听到这两个字,许栀清果断戴上眼罩,准备睡觉。 小毯子盖在身上,整体环境又十分安静,她睡得很沉,快落地时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摘掉眼罩的瞬间,侧目看向谢嘉珩,正巧撞进他的眼眸。 他的神色很平静,手撑着脑袋,似乎已经这样注视她许久。 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谢嘉珩轻笑了声,收回视线继续看面前的电脑。 隔着距离,许栀清只能瞥见是ppt页面,难得见他工作,不由觉得稀奇,问道:“在看什么?” “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许栀清懒得再问,用湿纸巾擦干净脸,拿出随身小包里的化妆品,开始补妆。 谢嘉珩在旁边阴阳怪气:“见谁啊,这么隆重。” 她化着眼影,淡淡道:“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 谢嘉珩轻哼,接着工作。 第36章 飞机即将落地,空姐来提醒他们,许栀清收起化妆品,谢嘉珩也装好笔记本电脑,在飞机停稳后优先出舱。 许栀清提前联系了助理来接她,拿过行李箱后差不多到时间,走出去正巧见到小优,挥手示意。 “许总。”助理顺手接过她的行李箱,汇报着最近的工作情况:“李副总以项目延迟交付为理由,开掉了工程部两位员工。” 许栀清刚来分公司就是待在工程部,跑投标、跟项目,要说现在公司里跟她最久,关系最好的,肯定是工程部的员工。 李副总是想趁她不在,拿她的人开刀。 “先回公司。”她说。 “小优啊,好久不见。”谢嘉珩拿着行李姗姗来迟,自从上一位男助理被调走后,他看总办的人都觉得眉清目秀。 “谢总?你们不是......”助理差点脱口而出分手,幸而及时止住,扯着唇角笑笑。 “嗯,我们是分手了。” 谢嘉珩贴心的帮她接话。 紧接着道:“现在是合法夫妻关系。” 助理吓得瞪圆眼睛,连忙去看许栀清,见她没有反驳,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谢嘉珩。 被甩后直接上位当老公,当属第一人。 “走吧。” 许栀清和助理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谢嘉珩跟在后面,她不解:“你跟着我们干嘛?” “作为合作方考察你们的公司。”他扬扬下巴,反客为主:“带路吧。” 他这两年不知道去过信安多少次了,如果说许栀清把公司当成家,他就相当于跑出去玩一圈然后回家的。 许栀清不清楚他的意图,但是让他跟着也无伤大雅。 上车后助理把提前准备的资料递给许栀清,她在路上一页页的翻看,争分夺秒。 很快到信安公司,谢嘉珩突然出声:“停在大门口吧。” 闻言,许栀清和助理同时望向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原因,谢嘉珩胡乱扯着:“小许总这么久没有回公司,正好借此机会看看员工们的风貌啊。” “......” 助理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烂,又看向许栀清,她摇摇脑袋,低头继续看手中的文件,轻声道:“停门口。” 助理边往前开车,边感概谢嘉珩的厉害。 不仅上位了,还非常受宠! 车在公司大门口停稳,许栀清和谢嘉珩往里面走。 “许总。” 现在是午餐时间,员工们需要下楼吃饭,迎面碰到的人都主动打招呼,到前台时,女生也起身喊:“许总。” 随即见到身后的谢嘉珩,叫他:“谢总。” 她是公司里见谢嘉珩最多的人,私下给的称呼是“许总的小男朋友”,经常和同事八卦两人之间的恋情。 “以后别叫谢总,叫老板夫。”他耐心纠正。 女生露出诧异的表情,小声问:“您和许总结婚啦?” “是啊,你看看许总手上的婚戒,我......” 话未讲完,许栀清从后面抓住他衣领,往电梯口的方向拽 身后响起员工议论的声音,尽管音量很小,但是难以忽视,许栀清没好气地瞥谢嘉珩,“这就是你非要停大门口的原因?” “不是啊。”他嘴上否定着,心情却愉悦得不行:“我是为小许总着想。” 许栀清不想理他,赶紧拉进电梯,上楼回办公室。 谢嘉珩熟络的往沙发上一靠,敲着长腿,又打开笔记本电脑。 许栀清开始查看邮件,处理最近的事务。 “和姚经理定的几点?” “六点钟,良江阁。” “铂悦方案论证会定了时间吗?”她又问。 助理回答:“定了,明天早上十点钟。” 许栀清满意的颔首,伸手道:“常越项目合同拿过来给我看看。” 助理递上相关合同,“在这里。” “工程部现在是谁在管?” “陈利才总监。” “两点钟叫来我办公室。”许栀清想了想,抬头道:“李副总也叫过来,先让他们在外面站二十分钟。” 助理应声:“好的。” 许栀清看完合同,示意助理可以出去,撩眼瞧见谢嘉珩悠闲的模样,问道:“你不用去天成吗?” “不急。”他托腮看着电脑屏幕,“我也让他们等等。” 新官上任会面临很多问题,员工们不服气,不熟悉新业务等等。尤其是他们这样空降的“年轻富二代”,高层经理总监都有想法,又混迹职场多年,多的是办法为难他们。 怎么收服中高层,需要有自己的策略。 许栀清当初是亲自谈到两个大项目,把不服她的带头人炒掉,再提拔能用的基层员工,提质增效,建立起核心团队,花很长时间才坐稳如今的位置。 她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许栀清没有见过谢嘉珩工作,想象不到他在职场是什么样的。 “谢家这两年的重心在南方,北方市场没有打开。以谢家的实力,该入局北方市场了,我准备借和你家的合作项目打开市场。” 话说得没错,可许栀清莫名觉得有点耳熟。 谢嘉珩提醒:“是你发给我的话呢。” 第37章 “......” 她是问具体的办法,不是最后的目标,她难道不知道需要入局北方市场吗? “其他的嘛。”谢嘉珩停顿两秒,闲闲道:“你今后来天成考察的时候就能知道了。” 许栀清无语的抿唇,打电话吩咐助理:“点饭吧。” 助理问:“点几份?” 她看了眼正在伸懒腰的谢嘉珩,没好气道:“一份。” 谢嘉珩站起来,语调散漫:“好久没吃信安的食堂了,我下楼去尝尝......” “滚回来。”许栀清制止他的行为,重新对助理道:“两份。” “好的。” 她背过身掩唇,压低声音叮嘱:“他的那份要牛肉,不要鸡肉,记得放辣椒。” “好。” 挂断电话,许栀清随便刷着行业咨询,打开第一条看见【天成集团和信安集团宣布联姻】,配图是订婚宴当天的大合照。 后面是两家项目合作的新闻,有行业博主点评着他们合作的利弊。 最大弊端写的是,两位项目主导人太年轻,没有经验,得不到行业的信任。 类似的言论许栀清看过很多,现在已经丝毫影响不到她,许承维那样蠢笨的纨绔都能被他们表扬,她又何必在意。 助理很快端着饭菜进来,许栀清不喜欢在办公桌上用餐,起身坐到另一边沙发。 “谢谢,你也赶紧去吃饭吧。”她说。 助理站着没有动,目光扫过谢嘉珩,一副有话不敢讲的模样。 如果是公事,助理不会现在来汇报,如果是私事......许栀清不觉得有什么是谢嘉珩听不得的。 她示意:“直接说吧。” 助理言简意赅:“骆经理找你。” ......还真是谢嘉珩听不得的。 “知道了。”许栀清淡淡道,拿起筷子吃饭。 助理讲完赶紧跑出去,顺便贴心的把门给带上。 办公室的气氛没有变成她想象中的压抑可怕,谢嘉珩神色看起来很正常,许栀清也十分坦荡,安安静静用餐。 等他们都停下筷子,谢嘉珩抱起双臂,意味不明地问:“不给骆经理回个电话?” “没必要。”许栀清说。 项目最近没有问题,哪怕有也应该是项目经理去解决,用不着她出面。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许栀清上次说的非常清楚,再穷追不舍就是他的不对。 得到答案,谢嘉珩嘴角翘起弧度,起身准备离开。 “你晚上和客户吃饭?”他问。 “嗯。” “男客户女客户?” 许栀清扫了眼过去,回道:“男客户。” 谢嘉珩轻轻哦一声:“俊俏吗?” “......普通。” “不错,看来有认真遵守我们婚后协议第二条。”谢嘉珩满意的点头。 许栀清闻言倏地想起来,他们今后会天天同城,代表着她要履行签订的破协议。 “谢嘉珩,你昨天是故意的。”她反应过来。 “怎么能叫故意呢,明明是遵循双方自愿原则。”他姿态散漫的插着兜,拖着长长的腔调:“再见啊,小许总。” “......” 谢嘉珩离开后,助理重新进来,问道:“谢总走了?” 许栀清嗯声:“也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宣告主权吧。”助理想了想,又道:“顺便监督您吃饭。” 许栀清手中的动作微顿,看向面前空空的饭盒。 她爱挑食,吃得少,工作起来更是顾不上三餐,总是随便应付。 只有在家里和有谢嘉珩的时候,会正常些。 “大概是吧。”她轻声道。 许栀清没有午睡的习惯,坐回电脑前查看oa审批记录,把不合理的地方全 部圈出来,准备待会儿审问李副总和陈总监。 分公司内部没什么可操心的,她掌握着绝对的权力,也培养出了能带回深城的核心团队。 外部发展始终是个难题。 许栀清离回到信安总部只差一步,她需要有一个能在北方市场做出业绩,让总部高层看见并且满意的新创意。 总部想要持续发展,必须有的新业态,而她想要抢占资源,也只能靠推行新业务,弱化固定的旧业务。 但是到底该用什么方式创新,哪个方向最适合信安,她不确定。 下午见完李副总和陈总监,许栀清到工程现场检查,亲自确定没有纰漏后才去见的客户,为的仍然是项目合作的事。 她在试图找新的方向,每次有头绪后会和相关公司负责人见面聊,今天这位客户是“旧房改造”。 谈到很晚,最终结果是没有达成一致,不欢而散。 许栀清开车回家,走出电梯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回的挺早啊。” 走廊灯亮起来,许栀清看清楚是谢嘉珩,双手抱臂,懒懒散散地靠在墙边,旁边放着他的行李箱。 他侧目望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密码都换了啊小许总。” 许栀清往前走到门口,边摁指纹边解释:“我妈嫌之前的锁不安全,换了新门锁。” “哦,咱妈换的。”谢嘉珩的变脸速度极快,瞬间神采奕奕,勾起唇角,拉着行李箱准备进门。 第38章 许栀清意识到不对劲,转身挡在门口问:“你干什么?” “搬过来住啊,不然我住哪里?” 许栀清很佩服他,总能把离谱的事情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公司宿舍。” “太脏。” “酒店。” “太贵。” 许栀清冷笑:“你都是天成分公司的ceo了,住不起酒店?” 谢嘉珩很是坦荡:“住不起呢。” 许栀清看着他不动,他拿出手机道:“行吧,我给妈打电话要钱,实话实说。” 昨天领证,今天告状,这种缺德事他也干的出来? 她先抢过手机,“你准备怎么说?” 谢嘉珩又往前一步,“你婚后让我去酒店,不让我住家里。” “家里?”许栀清抓住重点,气笑了:“这怎么能算家里?” “算的。”谢嘉珩把行李箱从她身侧推进去,“你可以当我是入赘。” “......” 第17章 17 谢嘉珩就这么明晃晃地闯入许栀清的家中。 他不客气的在里面逛了一圈, 眼神扫过客厅的每个角落,像是小狗到处闻闻嗅嗅,寻找熟悉的记号。 最后, 满意的颔首:“不错。” 他当初买的装饰品没有动过, 也没有添置新东西, 全都和记忆里一样。 许栀清站在门口打量他的身影,想到要跟谢嘉珩同居,多少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 在这个房子。 她淡声开口:“允许你今天住一晚, 明天出去找房子。” 谢嘉珩往柔软的沙发上靠,姿态懒散, 透出的松弛感仿佛真是回到自己家:“你又何必再挣扎呢。” “......” “我们的协议里,没有婚后同居这条。”许栀清说。 他们为什么会结婚,彼此心知肚明,利益的捆绑,本身没必要做到同居的地步,况且他们的关系更为尴尬。 “是没有。”谢嘉珩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说的义正言辞:“我都是为了项目, 才勉强牺牲自己。” 许栀清蹙起眉, 注意到他的用词:“牺牲?” “毕竟呢, 我们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如果感情不和, 会给合作造成很多麻烦。” 项目已经启动了, 难道他能再下绊子? 许栀清对上谢嘉珩的视线,他略微扬眉, 歪斜着身形,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 随意撑着脑袋,一副玩世不恭的欠揍模样。 ......是的,他真干的出来。 “你的意思是,项目结束前你都要住在这里?” 谢嘉珩拖长音应声:“全是为了项目,小许总,格局要打开。” “如果我一定不同意呢?”许栀清硬气道。 “行啊,我待会儿给爸妈打电话。”他咬重音:“实话实说。” “......” 他的实话实话相当于胡说八道。 许栀清被迫接受事实,先把助理放回来的行李箱推进卧室,转身瞧见谢嘉珩在门口晃悠。 她反手关上卧室门,提醒:“你晚上睡——” 谢嘉珩立马接话:“我当然睡侧卧,你别以为同居就能馋我的身子。” “你睡客厅。” “......” 谢嘉珩轻咳,态度变温顺不少:“北京的天气吧,我一个南方人不怎么能适应,如果生病传染给小许总也不好。” “有暖气。” “太贵。” “我出钱。” “我舍不得开。” 许栀清懒得再胡诌八扯,没好气地瞥他:“你睡侧卧,来我房间门口晃什么?” “想看看我的摇椅过得好不好啊。”谢嘉珩拖腔带调,双手抱臂斜靠在墙边,暧昧不清的眼神直直落在她身上。 许栀清想到摇椅,别过视线,回道:“坏了。” “不可能。” 谢嘉珩有意无意提醒着摇椅上发生过什么:“它的质量我很清楚,两个人都压不垮呢。” “......” 许栀清觉得跟他在卧室门口探讨摇椅,就是件错误的事情。 她越过他想走开,谢嘉珩又侧身挡在前面,弯腰缓慢地靠近脸,漫声道:“小许总,我没有带被单和被褥。” 灼热的熟悉气息迎面扑来,她被拦在他和墙之间,视线相撞,就这么直接的对视着。 灯光下,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能察觉彼此的呼吸。 “侧卧有新的,自己铺。”许栀清推开他肩膀,往书房的方向走。 现在没有到睡觉时间,她通常会待在书房看行业相关资料,找找信安集团未来发展的突破口。 坐下不久,谢嘉珩慢悠悠地晃进来了,许栀清下意识皱眉。 她工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扰,而谢嘉珩是完全闲不住的性格,又特别爱讲话,之前他们因此闹过脾气。 他自食其力的搬来座椅,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对面,也开始看公司资料。 书房里只剩下敲键盘和点鼠标的声响。 许栀清看完项目策划案,没有听见他讲一句话,不由偏过脑袋,好奇地望过去。 谢嘉珩的神情很专注,不知道在浏览什么,眉眼间带着点严肃,模样比起四年前初见时成熟不少,侧脸棱角分明,气场全开,倒真有些ceo的架势。 第39章 尽管谢嘉珩依旧不怎么要脸,嘴巴也欠得厉害,但总感觉他和以前不同了。 许栀清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同,除去在长廊分手的那次,他们其实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了。 “我说小许总——” 懒散的嗓音欠欠地响起:“男色比工作更吸引你了吗?” “......” 许栀清解释:“我是在想和你家的合作项目。” “哦,想到项目负责人头上来了。” 她忍着脾气道:“我在想具体的合作方式。” “虽然我们已经成为合法夫妻并且住在同一屋檐下。”谢嘉珩歪过脑袋,语调懒洋洋:“但我是不会因此假公济私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许栀清气得想给他两拳,不再继续讲下去,收回目光重新落电脑屏幕上,想让助理发一份合作的合同模板过来,随即意识到现在时间很晚了,不能耽误助理休息,自己翻文件夹找到一份。 她仍然是之前的想法,想要合作项目的主导权,但天成集团并不是弱于信安的小企业,在开发和设计方面更是优于信安,不一定能谈得下来。 尤其是,面对谢嘉珩。 许栀清正在浏览思考时,手机铃声响起 来,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明显。 他们同时望向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骆向文。 谢嘉珩意味不明地道:“是俊俏的学长呢。” 许栀清懒得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接通电话,对面传来骆向文温和的声音:“喂,栀清你现在忙吗?” “不忙,学长你说。” “先前跟你提到的新项目公开招标了,百耀官网有具体信息,你如果有意向可以看看。” “好,我现在看看。” 许栀清打开扩音器,随手把手机放旁边,敲键盘打字,进入百耀集团的官网,在服务中心找到最新发布的信息,快速的看完后道:“信安目前的条件确实希望不大,但可以投标试试。” 骆向文闻言轻嗯一声,心不在焉的,似乎是有想讲的话。 他迟迟不开口,许栀清也不愿意继续等着,准备找借口挂断时,听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和谢嘉珩结婚了?” 话音落下,谢嘉珩不屑地嗤声,语气里满是嘲讽的先开口了:“怎么,他家不通网的吗?” 许栀清撩眼看向他,有些不悦。 她关掉扩音器,拿着手机走出书房,淡声回答:“是的。” 骆向文听得出来是谢嘉珩的声音,沉默片刻,又问:“栀清,你是自愿的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她和谢嘉珩已经结婚了。 “你如果是为了两家的项目......” “学长,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许栀清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我们之间不必再讨论感情方面的问题。” “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把错误的路再走一遍。” “与你无关。” 骆向文听出她话里的决绝,语气带着点无奈:“你早点睡,投标方面如果有困惑,再来问我。” 许栀清应声,挂断电话,转身想进书房时,看见谢嘉珩正站在门口,下颌线紧紧绷着,沉着脸不讲话,眼底没有温度。 她突然想起年初的时候,她去天成集团找他,他也是这副模样。 只要碰上骆向文的事,他就会变得敏感多疑。 “他跟你说什么了?”谢嘉珩问。 “你不是听到了吗,还抢先回答了。”许栀清说着往里面走,准备关电脑睡觉。 他的嗓音很低,一字一句地问:“你是在怪我出声?还是,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在一起?” 许栀清实在不愿意过多纠结这件事,但也不想让历史重演,回头道:“如果换个人来问结婚的事,你绝对不会出声,因为你清楚这样不礼貌。” 他虽然散漫随性,但是有分寸感,绝不会在她打电话时插嘴。 许栀清顿了顿,接着说:“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对骆向文这么敏感?” “我不喜欢他。”谢嘉珩直白道。 “我也不喜欢他。”她脱口而出。 谢嘉珩微怔,定定地望着她。 许栀清解释清楚,不再继续说下去:“很晚了,我先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许栀清脑子里想到的是谢嘉珩刚刚的眼神,明明是他的问题,但他的神情里莫名带着无助,好像是有苦说不出。 论起来,谢嘉珩和骆向文在大学的时候就见过。 许栀清和骆向文都是学校创业协会的,但因为他大三届,所以许栀清入会的时候他已经在外实习,退出社团了。 有一次他回校来协会看朋友,正巧迎面撞见。 “现在入会都需要审核颜值了?”骆向文开玩笑般道。 “哪敢啊,本来就没什么人愿意来。”朋友说:“栀清是我们社团的福星。” “福星那要认识一下。”他自我介绍:“12届,工商管理专业骆向文。” 许栀清礼貌的颔首,说道:“我也是工管的,学长好。” 第40章 骆向文笑起来:“原来是小师妹。” 因为这层关系,他们加了微信好友,骆向文时不时的会找她聊天,从专业聊到他现在的实习工作,许栀清正巧对公司感兴趣,经常回复。 后来骆向文找导师改论文,回学校时,主动约她出去吃饭,许栀清才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她在感情方面没有经验,所以询问常梓彤,他是什么意思。 “想追你啊,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常梓彤在看过元旦晚会后,已经非常认可谢嘉珩,连忙问:“骆向文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家公司?看看什么档次敢撩拨我们阿清。” 照片自然是找不到的,许栀清报出公司名字,是一家很厉害的大型企业,常梓彤知道后艰难地挤出一句夸赞的话:“算他小子有点档次。” “......” 那餐饭许栀清没有赴约,她本来就不喜欢和别人吃饭,更何况是别有用心的学长,找理由拒绝了。 但是骆向文没有放弃,在管院教学楼下等她。 “栀清。”骆向文见到人后上前拦住,解释:“昨天给你发消息没有回,所以我直接来了。” “不好意思学长,我忘记看消息了。”许栀清保留着体面道:“是有什么事吗?” 骆向文说:“正巧到午餐时间,我请你吃饭吧,边吃边聊。” 许栀清想再找理由拒绝时,身后传来一道散漫的声音:“不好意思,清清跟我有约了。” 谢嘉珩走过来,想宣示主权般搂住她的肩膀,随即意识到不合适,伸出的手变成拽着她的衣袖。 动作虽怂,语气却拽:“你得排着。” 骆向文用眼神询问许栀清,她只能顺水推舟:“是的学长,我和他今天有约。” “好,那我们改天再约。”骆向文扬唇笑笑,转身离开。 不等他走远,谢嘉珩就不满地问:“这小子谁啊!” “比你大三届的学长。” “这大小子不识趣!” “.....” 后来变成许栀清和谢嘉珩一起用餐,吃完饭他忍不住问骆向文的个人情况,许栀清知道的不多,只说他是工商管理专业的,目前在一家上市公司实习。 谢嘉珩默了默道:“你的语气听起来,挺佩服他的。” 许栀清没有意识到什么,实话实说:“嗯,他挺厉害的,靠自己面试进入大厂,工作能力也很强。” “你怎么知道他工作能力很强,他自己说的啊?” “......我感觉到的。” “哦。” 再后来,骆向文又找过许栀清两次,都是谢嘉珩出面解围的,直到他们确定恋爱关系,骆向文才终于放弃。 六月份他毕业后,进入北京百耀集团,他们的联系便断了,去年因为项目重新开始接触。 许栀清想不明白,骆向文到底哪里惹到谢嘉珩了。 收起思绪再看手机,早已过了十点钟。 谢嘉珩似乎总是能影响她的睡眠。 许栀清在网上找到一个助眠视频,正想听着入睡时,外面传来两下敲门声。 她暂停视频,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来,许栀清扬声问:“谢嘉珩?” 门外传来一声很轻的:“嗯。” 许栀清不知道他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疯,但还是下床给他开门。 谢嘉珩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单手抱着枕头,神色闲闲地,瞧不出情绪。 “干嘛?” 他直截了当:“我认床,睡不着。” “......” 第18章 18 “你认床?”许栀清不可思议地重复一遍。 她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个毛病, 他们在外面旅游时,睡过很多家民宿酒店的床,她记得他睡得挺香, 日上三竿都不肯起。 许栀清秉持着相信他的态度, 想着或许没有见的半年他开始认床了, 追问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谢嘉珩说:“刚刚。” “......” 许栀清给听笑了,退回卧室想反手 关门,被谢嘉珩用手肘顶住, 一本正经道:“侧卧的床太短, 硬梆梆的,房间也阴冷, 睡得不舒服。” 如果不是她自己家,许栀清真的能信了。 侧卧的床长两米,他虽然身高接近一米九,但不至于躺不下。房间里开着暖气,虽然没有到穿短袖的地步,但盖个棉被是肯定不会冷的。 “你自己觉得编的合理吗?”她反问。 谢嘉珩诚恳道:“床真的很硬。” 床是许母买的,她当时是为自己选的, 方便今后偶尔飞来北京住, 所以买的硬床。 “硬床对腰好。”许栀清搬出许母的说辞。 “我腰很好, 你知道的。” “......” 许栀清看着他,抱臂道:“谢嘉珩, 你大晚上不睡觉, 故意来给我找不痛快呢?” 他轻轻哦一声,很自然地接话:“我错了, 对不起。” 不等许栀清反应过来,谢嘉珩又抱着自己的枕头走了, 自觉的回到侧卧里睡觉。 她站在原地愣了两秒,才慢慢地关上房门,重新躺回床上,复盘他刚刚的行为和讲过的话。 第41章 谢嘉珩特意过来胡搅蛮缠一顿,就是为了......跟她道歉? 是因为先前骆向文的事情,抹不开脸面说自己错了,所以随便找个理由胡闹,然后顺其自然的讲出对不起。 真是别扭啊。 许栀清想通后,不由轻笑一声,再次播放助眠音乐,渐渐入睡了。 早晨七点钟,不等闹钟响许栀清就自然醒,洗漱过后换衣服下楼晨跑。 北方和深城的天气不同,十二月初已经是寒冬,清晨气温在零下,风呼呼吹拂,许栀清沿着花坛跑两圈后才感觉暖和点。 她上楼回到家里,想用浴室洗澡,推门的瞬间正巧撞见半裸着上身的男人,宽肩窄腰,头发湿.漉漉的,发梢的水滴顺着胸膛缓缓流下,腹肌线条分明,性感而紧致。 “大清早的,你也不用这么急色吧?”他拖着长长的腔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两年许栀清很少能见到谢嘉珩早起。 他爱睡懒觉,而且有起床气,上学时会去早课,但一直撑着脑袋打瞌睡,周末休息肯定会睡到中午才起来,在自家公司实习也总爱迟到,在她家时更不用提,和床完全黏上了。 谁能想到,他今天八点钟不到会起床。 许栀清扫了他的身材两眼,维持着平静的神情,默默退出去,顺便提醒:“下次记得锁门。” 他如果锁门,她也不会见到所谓的‘男色’,造成这样尴尬的局面,他们各占一半原因。 许栀清在沙发上坐着等了片刻,谢嘉珩包裹得严严实实出来了,边走边往这边瞥,那模样就好像她真的对他图谋不轨。 她又不是没有见过,能图他什么? 不仅见过,她更是上手摸过,都已经不是纯情少男了,弄得跟个贞洁烈夫似的。 许栀清懒得理会他的矫揉做作,起身准备进浴室,听见谢嘉珩轻哼一声。 “你哼什么?”她停住问。 谢嘉珩倒着热水道:“你心里清楚。” 许栀清上下打量他,猜出来了:“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他轻轻吹着水,语调欠欠地:“毕竟我的身材呢,一般男人比不上,小许总眼馋也很正常。” “......” 谢嘉珩的身材确实无可挑剔。 他能练出好身材,全靠大学室友是个健身狂魔,拉着全寝室的男生去盛南旁边的健身房办卡。 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谢嘉珩,因为室友总爱把“男人没有好身材是会被女朋友抛弃的哟”这句话挂在嘴边,还不停地给他们看健身博主评论区,证明女生有多偏爱腹肌男。 但他们全寝,只有谢嘉珩不是单身。 “小谢总可能不懂,见得多了,是会免疫的。”许栀清淡定的回一句,进浴室洗澡换衣服。 谢嘉珩到嘴边的那句“你还见过谁”没有来得及问出口,耳边传来嘭的关门声。 等许栀清拎着包再走出卧室时,忽然闻到很香的面包味道,她走到厨房,瞧见谢嘉珩正在里面忙碌。 “你在干嘛?” 谢嘉珩转过身来,手里端着盘子,回道:“烤面包。” “烤面包?你?你烤面包?”许栀清惊讶到说话都不利索。 她最初对谢嘉珩“不学无术纨绔少爷”的印象,因为全系第一去掉不学无术,因为和她恋爱去掉纨绔,但少爷是真少爷。 他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下厨,估计连厨房都没怎么进去过。 许栀清家里一直放着烤箱,可去年他来的时候,也没有见他用。 “是啊,再等十分钟。”谢嘉珩用夹子把面包翻面,又放进去烤,动作看起来非常熟络。 许栀清诧异过后准备出门了,她不爱吃早餐,面包也不喜欢,在家的时候最多陪许母吃个鸡蛋。 “小许总。”谢嘉珩开口喊住她,问道:“你干嘛?” “上班啊。” “这里开车去你公司只用十分钟,九点钟上班,你八点钟到,是想以身作则激励员工们一起玩命?” 许栀清每天如此,七点钟起床晨跑,早早地到办公室刷新闻资讯,等助理来了再开展工作。 总办的人非常熟悉她的工作方式,不会因此有压力。 “我一直这样,你难道不......” 许栀清倏地想起来,他确实不知道。 他在的时候,她不仅不能按时睡觉,也不能按时起床,晨跑更是天方夜谭,次次卡点到公司。 她讲不下去,转而道:“我习惯了,你自己吃早餐吧。” “我不能一个人吃饭。”谢嘉珩慢吞吞道:“况且,我刚来北京,没有买车呢。” 前半句许栀清听得懂,他向来如此,后半句她有些不明白,难以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每天送你上班?” “真聪明,不愧是信安分公司的ceo。” “......” 许栀清哪能让他这么舒服得意,结个婚又是住在她家,又是让她每天送去上班的。 “凭什么?” “你如果不愿意,我送你也行啊。”谢嘉珩一副好商量的口吻。 许栀清气笑了:“你开我的车,送我上班?” “入赘的男人,很适合当司机。”谢嘉珩说得坦荡,扬唇道:“既然小许总这么大方,今后你下班我也包了。” 第42章 “......” 请问她什么时候同意了? “你坐地铁去上班。”许栀清毫不留情。 “我堂堂一个ceo坐地铁去上班,碰到公司员工我活不活了?” 她又道:“打的也行。” 谢嘉珩轻啧:“不符合我身份呢。” “那你买车啊。” “我这不是刚来北京嘛。” 行,兜兜转转,话题又绕回来了。 许栀清绕不赢他,趁机提出条件:“车可以给你开,合作项目的主导权给我。” “诶,小许总难道不知道要公私分明吗?”谢嘉珩义正言辞。 “让你睡主卧,主导权给我。” “好,没问题。” “滚!”许栀清没好气骂道。 他的性格她能不清楚?公私分明个屁,单纯想占便宜。 两人聊天的时间,烤箱发出“叮”的声响,到时间了。 谢嘉珩拿出面包,淋上蜂蜜,放到盘子里顺手递给她,许栀清端到饭桌上,满肚子气的坐下来。 他拿着橙汁和牛奶过来,橙汁递给她,面包盘也推到面前。 “第一次做,帮我尝尝。” “?” 许栀清微抬着下巴,神情里莫名透着一股大小姐的傲娇:“想让我给你试毒?” 谢嘉珩突然想起朋友们叫许栀清大小姐的原因。 大家最初不知道她是信安集团的千金,只能看得出来家境不错,见面都是喊“栀清”或者“许姐”。 有次谢嘉珩 和室友们在网咖打游戏,玩的太过投入,忘记给许栀清回消息,她报复性地也不给他发消息。 他事后认识到严重性,带着全寝来找许栀清道歉,跟在身后巴巴地解释:“清清,我没有去干别的事,是和他们打游戏赢了两盘,一时入迷了。” 许栀清沉着脸不接话,他又哄:“你别不吭声嘛,理理我好不好?” 她扬着下巴直直地往前面走,谢嘉珩寸步不离:“我错了嘛,你别生气,下不为例。” 一路哄到教学楼许栀清才终于消气,后来他们聚餐提到这件事,室友打趣:“许姐当时的几步走出了大小姐风范。” “是的是的!”裴洛言附和:“你们是没有看见,谢嘉珩的尾巴都摇成螺旋桨了,许姐也不为所动。” 常梓彤笑着说:“我们傲娇大小姐是这样的,谁让谢嘉珩不听话。” “对,主要怪谢嘉珩。” “滚蛋吧你们,一二三个单身狗,别再拉我打游戏啊。” “靠,骂谁呢!” “......” 因为这件事,谢嘉珩戒掉了游戏,许栀清也有了大小姐的称号。 他感觉许栀清现在的样子,和当年直冲冲往前走时一样,不由勾唇笑起来:“嗯,帮我尝尝,项目主导权给你。” 许栀清听到这句话,用带着怀疑的目光看过去,能有这么简单这么好的事? 谢嘉珩肯定的颔首,她这才拿起面包咬一口。 软软的面包有黄油和鸡蛋的香味,伴着蜂蜜,甜丝丝的在嘴里融化。 许栀清感觉味道有些熟悉,忍不住又咬一口,依旧想不起来在哪里吃过。 直到整块面包吃完,她后知后觉道:“跟朝夕家的味道有点像。” 谢嘉珩也正在吃面包,笑着说:“味觉挺灵敏,是朝夕的配方。” “你特意去学的?” “你想得美。” “?” 她有说是为自己学的吗? 许栀清喝完橙汁时已经八点半了,拎着包和谢嘉珩一起出门,坐电梯到停车场。 刚把钥匙递过去,他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准备上车。 “等等。”许栀清伸手拦住。 他早晨通常是没睡醒的状态,她怕他疲劳驾驶。 谢嘉珩不解地看过来,许栀清道:“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还是我来开车吧。” “我车技不至于这么差。”他说:“你不是很清楚吗?” 许栀清下意识回道:“你指的是哪个车技?” 第19章 19 车内的气氛凝滞一瞬, 变得古怪起来。 谢嘉珩险些怀疑自己幻听了,反问:“你没有睡醒?” 许栀清反应过来,他指的不是床上的车技, 而是当年她考驾照的时候, 他手把手教学的事。 她满十八岁后, 就近在盛南旁边的驾校报名,但因为学员太多,一下午只能轮两次, 她担心科目二会考不过, 考试前去了他家停车库练习。 “开车吧。”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道。 谢嘉珩边插钥匙边咕哝:“怎么听都觉得很奇怪。” 许栀清心虚的咳嗽,系好安全带。 她刚刚听见车技, 首先想到的其实是,和谢嘉珩的第一次。 因为两个人都没有经验,生涩又害羞,不敢开灯,在黑灯瞎火的房间里摸索,最后出了一身汗,弄得乱七八糟。 事后常梓彤问她感觉怎么样, 谢嘉珩的车技行不行, 许栀清如实回答:“很差。” 后来的两年常梓彤偶尔会调侃她, 问“谢嘉珩的车技有没有进步”,“现在能不能上高速了”之类的问题, 导致车技这个词已经深入她心。 许栀清偏过脑袋看窗外, 试图把脑海中的黄色画面抛开。 第43章 小区离信安公司很近,谢嘉珩直接送到正门口, 下车前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再次确认:“主导权给我了对吧?” “对啊, 用你主卧换的。” “......” 见许栀清蹙眉,谢嘉珩不再开玩笑,说道:“是的,主导权给你们公司,具体的合作方式拟份合同发给我。” “好。” 许栀清转身准备进公司,被散漫的声音喊住:“小许总,就这么走了啊?” “不然呢?”她反问。 “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又是做早餐又是送你上班的,没点奖励吗?” 不等她开口反驳,谢嘉珩接着道:“况且我一大早被你看光了身子,不给补偿吗?” 许栀清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讲出这种话,尤其是后面的“看光了身子”。 “只看见上半身。”她澄清。 “你还想看下半身?” “......” 许栀清很怀疑他的理解能力,高考语文是怎么拿到140分的。 “有屁快放。”她赶着去上班,很没耐心地道。 “有空的时候,来天成一趟呗。”谢嘉珩提的条件并不为难人。 许栀清确认着:“就这?” “考察合作方本来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居然需要我以被看光身子为代价请你......” 她迈步就走,谢嘉珩只能笑着提醒:“记得有时间来啊!” “知道了。”许栀清淡淡道,走进公司大楼。 她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八点四十分,助理已经坐在外面,见她进来笑眯眯地打招呼:“许总早上好。” “嗯。” 许栀清照常颔首,走过去后忽然意识到助理今天的笑容格外不同,回身问:“你在笑什么?” 助理委婉地暗示:“许总今天来得挺晚。” “吃早餐耽误了。” “哦。”助理的字音拖得极长,眼神也意味深长。 许栀清进办公室的脚根本迈不动,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助理顿了顿,憋着笑道:“只是谢总在北京的时候,许总好像都来得挺晚。” “因为他非要吃早餐,而我通常不吃早餐。” 助理哦哦两声,用恍然的语气道:“吃早餐需要四十分钟啊。” “......” 助理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许栀清却有种怎么解释都说不明白的感觉,转身进入办公室,后悔自己非要问,更后悔多嘴解释。 越讲越乱。 总之,都怪谢嘉珩。 许栀清打开电脑后,照旧刷行业新闻资讯,九点钟过后,助理进来开始汇报工作进程。 之前谈的项目在进行中,有工程部的经理们盯着,只要没有大问题都不用她出面,目前最重要的是敲定和天成的合作方式。 天成集团现在开始自己拿地做开发商,但目前只是起步阶段,业态不够成熟。信安也想往这方面发展,许栀清跟父亲谈过,如果有机会可以试试。 他们两家接触最多的是酒店建设,天成因此拿奖,信安因此发家,一拍即合。 如今市场倾向知名大开放商,联合开发既能解约土地问题,又不用担心资金,是他们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许栀清想要主导权,最好的办法是信安负责开发建设,天成技术入股,但以分公司如今的资金人脉而言,不太现实。 股权收购和代建模式更是不可能,只能天成出地,信安出资,双方共同开发。 许栀清有大概的想法后,给谢嘉珩发消息,先礼貌地询问一句:【到公司了吗?】 谢嘉珩:【这才分开多久啊。】 谢嘉珩:【不至于这么想我吧?】 许栀清简直对他的不要脸无语,用他惯用的语气回道:【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我的车是不是完好无损的达到目的地呢。】 谢嘉珩:【懂,我都懂。】 谢嘉珩:【旁敲侧击是吧?】 许栀清:【......】 许栀清承认脸皮的厚度比不过他,懒得再掰扯,直入主题:【关于两家的合作,我有些想法。】 她把思路和分析结果告诉谢嘉珩,提到正事,他倒是没有再插科打诨,反问:【分红标准和结算方式?】 许栀清:【根据项目的经营情况,在年底的时候再定。】 谢嘉珩:【共同开发的具体分配?】 许栀清:【规划和施工由 信安完成,设计和经营交给天成。】 谢嘉珩:【按照合同,你们是甲方吧?】 许栀清:【嗯。】 谢嘉珩:【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仅要在施工建设方面听你们的,还得出力给你们当牛马?】 许栀清:【......】 许栀清反驳的有理有据:【天成集团的设计是优势,可以发挥长处。至于经营,并不是信安的强项。】 谢嘉珩:【也不是天成的强项呢。】 许栀清看在主导权的份上,退了一步:【行,经营也由信安负责,设计交给你们。】 谢嘉珩:【总设计师最近状态不太好,没有灵感呢。】 许栀清:【天成的总设计师?谁?】 谢嘉珩:【我。】 许栀清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当初也是这样绕了一圈,最后得知谢嘉珩是全系第一名。 第44章 最难缠的全系第一名,变成了最难缠的总设计师。 许栀清只知道他在天成总部时,待的同样是工程部,以为和她当初差不多,跑现场熟悉流程,谁知道他能直接参与设计。 不过他本来就是建筑专业的,成为设计师倒也不奇怪。 许栀清:【既然你是总设计师,酒店设计交给我们吧。】 谢嘉珩:【?】 谢嘉珩:【激将法?】 许栀清忍耐到极限:【到底行不行?】 谢嘉珩似乎总能知道她的边缘在哪,贱兮兮的试探后,很快应下来:【行,设计我这边来负责,定然不负小许总所托。】 谢嘉珩:【麻烦小许总让员工们互相对接一下呢。】 后面跟着个眯眼笑的表情包,傻不拉叽的样子跟他差不多,许栀清扯着唇角笑笑,喊助理进来,交代酒店项目的事,让她等下把资料发给工程部。 “合作项目,您打算交给谁?”助理问道,顺便提醒目前的情况:“万丰和君望里项目是薛以经理,壹品国际是周言越经理,上湖园和锦轩是刘子晴经理。” 助理猜想会交给周言越,他带的项目刚刚交工,反响不错,目前手上只有壹品国际。 许栀清没有回话,垂着眼眸思量。 她昨天回来后叫了李副总和陈利才,把他们晾在外面很久,喊进办公室里询问辞掉工程部两位员工的原因,他们早已准备好充分的理由,找不到漏洞,顶多敲打两句。 损失两名员工,总监位置上的人能力又不行,许栀清必须想办法查漏补缺。 “通知工程部半个小时后开会。”她吩咐。 “好的。”助理抱着文件出去安排。 李副总是公司里的老人,拥护他的员工很多,陈利才是其中之一。 他不仅辞退工程部两位员工,提拔自己的拥护者,而且擅自插手招聘的事,选定了两位履历很普通的人。 许栀清的资历是不配坐ceo位置,高层对她不满很正常,平时阴阳怪气两句她都不会计较,但是抱团踢走公司骨干,以公谋私干涉招聘,就触及到底线了。 半个小时后,许栀清到会议室,工程部的员工到齐了,见状全部起身问好。 “都坐吧。” 许栀清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没有讲废话,直接谈和天成集团的合作项目。 “我准备把合作项目交给......”她扫一圈在坐的员工们,最后目光落在右手第一位男人身上,“陈总监,你来吧。” “我?”陈利才诧异,他的职位并不会带项目,而是管理和审核经理们提交的方案。 “它是公司目前最重要的项目,陈总监直属管理,周言越小组协助。”许栀清是下达命令的语气。 陈利才试图推辞:“许总,我没有经验,项目要不直接交给周经理吧。” 许栀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平静无澜的眼神带着几分压迫感,慢声重复他的话:“陈总监没有经验?” “陈总监怕是在说笑吧,李副总提拔你为工程部总监,自然是有可取之处的,我相信李副总的眼光,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话落,许栀清起身道:“就这么定了,散会。” 她离开会议室,留下交头接耳的员工们,揣测着许总的意思。 许栀清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很简单,只有做事才会犯错,今后但凡项目出现任何问题,都会是陈利才的责任。 而一旦陈利才出事,推他上总监位置的李副总,同样需要负责。 至于被辞退的两位员工,只能说实在可惜。 许栀清回到办公室,让助理把他们的简历和作品找出来,发到她的邮箱。 她之前在工程部学习,非常清楚同事们的实力,不是品牌大学毕业的,就是履历非常漂亮的,各有各的优势。 许栀清当时想做ceo的位置,主要是为了能全权负责工程部,把核心业务这一块抓住。 正在思考怎么办,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谢嘉珩走进来,动作自然的仿佛是他的办公室,他本该坐在这里。 “你怎么跑来了?”许栀清奇怪。 “中午了,我来吃饭。”他靠着沙发双手放在脑后,扬下巴示意:“点午餐。” 天成集团确实离信安集团不远,在同一条大街上,但他不至于中午两个小时也要晃过来吧。 什么ceo这么清闲啊? “你要过来怎么不早说,合作项目的事可以当面谈。” 面谈肯定比网络对话更方便。 谢嘉珩理直气壮地反问:“不是你刚分开就想我,迫不及待地找我聊天吗?” “......” 许栀清又觉得在网上聊是正确的,面谈她能被气个半死。 她让助理买两份饭,目光重新落在屏幕的简历上,忽然有个想法。 “天成的工程部有在对外招聘吗?” 谢嘉珩回答:“可招可不招。” 许栀清以为是目前的项目不多,人手暂时够用,谁料他接着道:“主要取决于你想干嘛。” 她瞥他一眼,尽量端着诚恳的态度:“想给你推荐两个人才。” 谢嘉珩终于肯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单手撑着桌面,弯腰去看电脑屏幕。 第45章 许栀清介绍:“他们之前是信安工程部的,履历都很不错,985研究生毕业,有大型项目经验,之前......” “俩男的?”谢嘉珩打断她的话,侧目问:“你跟他们什么关系啊,需要帮他们找工作。” 许栀清简单说明情况,他拖长语调哦了一声:“所以他们是被无辜牵连到的。” “是,能力和人品绝对没问题。” 谢嘉珩点一下脑袋:“嗯,不招。” “为什么?” “工程部人满了呢。”他语调欠欠地。 许栀清懒得废话,直接挑明:“提你的条件吧。” “我哪敢提条件啊,这不是入赘人应有的待遇。” 她不耐烦的催促:“快点。”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要求了,我就大发慈悲的接受吧。“谢嘉珩摆出十分勉强的姿态:“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别人直呼我大名,你今后改改吧。” 许栀清问:“改成什么?” “我是谁就改成什么。” “谢总。” “......” 谢嘉珩正想好好说道说道时,耳边传来非常轻的一声:“老公。” 第20章 20 许栀清依然笔挺正经的坐着, 目光直直落在电脑屏幕上,神情平静淡然的像是刚刚根本没有开口说过话。 况且她这副表情,让人怀疑到底喊的是老公, 还是公公。 “你再喊一遍。” 谢嘉珩非常不满意:“你那音量还不如蚊子在耳边嗡嗡声大, 我没有听清楚。” 许栀清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 说道:“你没有听清楚关我什么事,难道不应该是你去看耳朵吗?” 谢嘉珩指着简历上的证件照,“小许总, 你还想不想帮助受害人了, 他们在盯着你呢。” 许栀清面无表情道:“我中午没吃饭,喊不大声呢。” “......” 听到自己惯用的熟悉语调, 谢嘉珩居然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小许总,你这是......” “谢嘉珩, 你如果不守约,我也能反悔。”许栀清打断他的话,提醒着:“比如你让我签的不平等条约。” 外面的助理敲门,示意点的午餐送上来了,她起身往茶几的方向走, 谢嘉珩跟着道:“怎么能叫不平等条约呢, 我写的每一条我同样会遵守的。” “你二十四小时里有二十个小时都在我面前晃, 能违反哪条?”许栀清接过助理递来的套餐。 谢嘉珩实话实说:“我没有二十个小时在你面前晃,除非你让我睡主卧。” “做梦吧。” “哦, 原来是你晚上做梦梦见我了, 所以觉得我二十个小时都在。” 助理:“......” 是两位看不见她还在这里吗? 许栀清以免助理又胡思乱想,说道:“你先出去吃饭吧, 我们自己来弄。” “好的。” 等助理离开办公室后,她朝对面的谢嘉珩扬扬下巴, 示意他把将袋子里的饭菜拿出来。 谢嘉珩仍然沉浸在没有听清楚她叫老公的事件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让我弄啊?” “不然呢,蹭饭就该有蹭饭的样子。” “真没天理,不是你有事求我吗,怎么耍无赖还命令我。”谢嘉珩骂骂咧咧的老实巴交做事。 许栀清纠正:“第一,我不是求你,是在给你推荐人才。第二,我没有耍无赖,是你耳朵不行。最后,我出钱你出力,很公平。” 谢嘉珩把饭菜拿出来,按照他们的口味摆放位置,咕哝着:“这哪能叫出力,我出力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说什么?”许栀清没有听清楚。 谢嘉珩不敢再重复一遍,回答着:“我出去洗手。” 他对信安比自家的天成熟悉,知道洗手间在哪里,洗完手回来,突然听见助理的声音,语气有些着急:“李副总,陈总监,你们真的不能进去,许总正在和客户用餐。” 男人态度很不客气:“许总什么时候和客户在办公室用过餐?该不会是你假传许总的话,故意为难我们吧。” 助理只能继续耐心地解释:“没有的陈总监,许总办公室现在真的有客户,不方便见你们。您如果有事,可以两点钟后再来找许总。” “谁家的客户大中午跑来吃饭?李副总在这里你都敢撒谎,我待会儿一定跟许总告状,让她换个助理!” “这么大口气呢。”谢嘉珩插着口袋走过去,从上到下打量面前的中年男人,不由嗤了一声:“我都影响不了小许总的决定,你哪位啊?” 陈利才见他虽然穿着西装,但是年龄不大,白白嫩嫩又高高帅帅的,玩世不恭的模样看起来像个学生。 “他就是你口中的许总客户?”陈利才的语气里略带嘲讽:“什么时候男宠也能算是客户了。” “陈总监,在公司不要胡说。”李副总装模作样的出声阻止他,看谢嘉珩的眼神却也满是不屑,笑道:“麻烦再通知一下许总吧,不然让其他员工知道许总因此不理会正事,对她的名声很不好。” 助理听懂李副总话里的意思,自然不能让他们传风言风语,急忙解释:“这位是天成......” 第46章 “什么事对我的名声不好?” 许栀清听见争执声从办公室走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静沉稳,举手投足充满威慑力,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场,撩眼淡淡地扫过李副总和陈总监。 助理见到她立马有了底气,笑着重复他们先前的话:“李副总和陈总监说您中午在办公室会见男宠。” “会见男宠?”许栀清略微蹙眉,视线一转,落在旁边的谢嘉珩身上,“你们是说他吗?” 谢嘉珩耸耸肩,摆出很是无辜的神情,她轻笑了一声:“李副总和陈总监应该知道的吧,他是天成北京分公司新任ceo,谢嘉珩。” 他们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陈利才意识到刚刚干的蠢事,更是感到惶恐,急忙看向副总求助。 谢嘉珩拖长音哦一声,接过许栀清的话:“原来是觉得我像男宠,趁机羞辱我。” “怎么会。”李副总礼貌的笑起来:“先前没有认出谢总,是我们的失职。陈总监是无心之话,请谢总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怀。” “很介怀呢,从来没有被人骂的这么难听过。”他说着非常介意,表情却得意的厉害。 李副总明白他们得罪不起天成ceo,只能再次道歉:“真的抱歉......” “你是他的发言人吗?”谢嘉珩打断李副总的话,转而盯着陈利才,饶有兴致地道:“还是陈总监突然变哑巴了?” 陈利才脸色难看极了,但毕竟混迹职场多年,连忙道歉补救:“抱歉谢总,先前是我有眼无珠,讲话冒失,改日一定亲自上门给您赔罪。” “上门?”谢嘉珩直接挑明:“清清,他之后想来我们家里呢。” 许栀清瞥他一眼,配合的接话:“没空。” 谢嘉珩勾唇道:“好可惜,没时间接待你。” “......” 陈利才在心里骂着死小孩不懂行业规矩,嘴上却问:“谢总和许总是?” “你们不认识我也正常,毕竟我的主要身份是小许总的老公。”谢嘉珩回答,毫不掩饰语气中的炫耀之意。 李副总见许栀清没有反驳,诧异道:“许总结婚了?” “看来是北方都不通网。” “......” “是,结婚了。”许栀清应声后,依次给谢嘉珩介绍:“这位是李副总,这位是工程部的陈总监,接下来会负责信安和天成的合作项目。” 他意味深长地啊一声:“太巧了吧,我这位男宠是你的对接上司!” 陈利才闻言又气又怕,只能再次看向李副总,他笑眯眯地开口:“恭喜许总和谢总,这也是我们两家公司的结合,改日办喜酒我肯定到场。” 说话滴水不漏,用“两家公司的结合”和“改日办喜酒”刺激着谢嘉珩,他正想骂回去,李副总接着道:“关于合作项目的事,我想跟许总单独谈谈。” “就在这里说吧。”许栀清淡淡道。 李副总看了看谢嘉珩后开口:“我们和天成的合作项目十分重要,我认为陈总监不适合,理应交给更有酒店项目经验的周言越经理。” 许栀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很冷:“那你觉得陈总监适合什么?适合坐总监的位置吗?” 李副总微愣,没料想她会这么直白的回怼,丝毫不给面子。 紧接着,他又听见许栀清道:“项目是我接到的,和你李副总没有关系,觉得陈总监不适合就让他下位,觉得我安排不合理就自己去接项目,如果都做不到,就滚回你的办公室坐着。” 她的音量不大,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却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势,居高临下地扫视他们,仿佛是在看可以随意丢弃的废物。 讲完话,许栀清转身往办公室走,留下一句:“小优,再有人擅闯,锁门叫保安。” “好的许总。”助理笑盈盈地朝前伸手,“请吧,李副总,陈总监。” 谢嘉珩扬着嘴角,心情看起来也非常不错,很没诚意地叮嘱着:“陈总监,好好跟项目,男宠可是很挑剔的。” 陈利才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李副总朝他轻轻摇头,示意先离开这里。 谢嘉珩跟在许栀清后面回到办公室,坐下准备吃饭,“中年油腻男真讨厌,耽误我进餐时间。” “中年油腻男。”许栀清听见他的形容笑了。 谢嘉珩又接一句:“不像我,归来仍然是男宠。” “......” 他还骄傲上了。 谢嘉珩不是第一次被误认为男宠了。 前年许栀清在信安总部旁听会议时,是谢嘉珩来接她的,宽松卫衣加休闲裤,戴着鸭舌帽和耳机,少年感的穿搭再加上他吊儿郎当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更显年轻。 许栀清因为开 会穿的是西装和包臀裙,踩着一双高跟鞋,和员工们前后从电梯里出来。 谢嘉珩见到她,笑着跑过来,递上手中的青梅绿茶,关心道:“累了吧,待会儿带你吃大餐,再去店里按按摩。” 许栀清颔首应声,走出大门后发现包包忘记带了,转身回公司时听见前台在议论: “刚刚那个戴帽子的小男生是谁啊?” “不知道,长得挺帅,看起来也很年轻。” 第47章 “会不会是大小姐的男宠啊?” “大小姐包养的?” “嘘,小声点。” 许栀清出去后把这件事告诉谢嘉珩,他十分坦然的接受了:“男宠也不错啊,只要是唯一的。” 他不在意身份,只在意唯一。 后来,她把他的微信备注改成【绝世男宠】,谢嘉珩见状也改成【女皇宝贝】。 吃完饭,许栀清打量他的衣服,黑西装配白衬衫,连领带都正儿八经的打上了,这样成熟稳重的穿搭,居然也能被认成男宠。 不过,他最近似乎经常穿西装,在婚礼当天遇见时,昨天跟来北京时,今天去公司上班时......以及,同学聚会那天。 “我说小许总——” 谢嘉珩掀起眼皮,慢悠悠道:“你也不用这么馋我吧,一刻都不舍得放过。” 许栀清懒得理会他的自恋,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怎么爱上西装了,冲锋衣不穿了吗?” 谢嘉珩沉默两秒,反问:“西装和冲锋衣,你更喜欢哪个?” 许栀清有点奇怪他这样比较,他的身材穿什么都行,如果非要二选一,她更习惯和喜欢他穿冲锋衣。 她思考很久,回答:“如果是你的话......” “嗯?” “哪个都很丑。” “......” 第21章 21 谢嘉珩重新靠回沙发上, 冷呵一声,懒洋洋道:“那小许总品味还挺独特的,专门馋丑的。” 许栀清简直无语, 低声骂他:“自作多情。” “我没说是我啊。”谢嘉珩拖长音哦一声, 语气贱兮兮的:“看来你心里想的只有我。” “......” 他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西装, 这才漫不经心地解释:“北京的天气穿冲锋衣,我怕是会冻死在大街上。” 有点道理,但他在来北京之前, 也是穿的西装, 许栀清觉得应该有其他原因,不过谢嘉珩不打算讲, 她也不会追问。 以他如今的身份,是需要穿正装出入公司的,显得成熟稳重些。 用过餐后,谢嘉珩准备回天成,许栀清提醒:“记得工程部招聘人才的事。” 他想了想,又晃过来问:“天成工程部目前的情况,招人只会招一个, 这俩男的你推荐谁?” 许栀清的目光重新落在简历上, 两位工程师的分工不同, 她自然是把擅长设计的推荐给天成,指着证件照道:“他吧。” “行。”谢嘉珩说:“我招另一个。” “......” 给他欠的。 谢嘉珩离开办公室后, 许栀清照常工作。 房地产行业在春节前的两个月是淡季, 建筑公司和它们基本同步,这段时间算不上很忙, 改签的项目都签了,新项目需要等到年后再商谈确定。 除了合作的酒店项目, 没什么重要工作,如果不出状况,她这段时间能够按时下班。 许栀清等外面的员工差不多走光了,坐电梯到停车场,习惯性地想从包里拿钥匙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钥匙和车被谢嘉珩抢走了。 她上楼回到公司大厅,想出去叫辆出租车,或者步行回家也行,离得不远,二十分钟能走到。 刚刚走出大楼,许栀清瞧见站在台阶下的熟悉身影,男人单手插口袋,垂着眼眸在翻手机,神情闲闲地,没有丝毫的不耐。 这副画面与记忆重合,哪怕场景地点不同,时间年龄变了,谢嘉珩依然会像这样在门口默默等着她。 听见动静他回头望过来,嘴边漾起笑意,说道:“你怎么下班没有给我发消息啊,要不是我车技好开的快,差点赶不上接你。” 语气依旧自恋的无可救药。 许栀清回答:“忘记了,反正公司离家不远,可以走回去。” “你一个人回家多无聊啊,我哪能让小许总受这份苦。”谢嘉珩手指上套着钥匙圈,边走边晃。 许栀清侧目看他,不由笑了:“和以前一样。” 不仅说出来的话一样,连讲话时的神情都没有变。 “什么?”谢嘉珩不懂她的意思。 “快去开车。”许栀清朝前扬扬下巴,“北京这个天气在外面站着,也不怕冻死在大街上。” “......” 他们上车后往小区方向开,现在正是晚高峰时间,堵车堵的厉害,谢嘉珩闲聊问她:“晚餐吃什么?” 她这一年的晚餐通常是和客户吃,或者在公司加班的时候让助理帮忙点外卖,要不然就是工作太忙忘记吃饭。 总而言之,很少自己做决定。 许栀清思考片刻,没什么让她觉得特别有胃口的东西,干脆回答:“我不吃。” 谢嘉珩给听笑了:“早餐不吃,晚餐不吃,加班到深更半夜又七点钟起床,我看你也别待在公司奋斗了,不如找个道观住住,说不定能更早成仙。” “......” 这么一大串话,他气都不喘地讲完,许栀清感觉是被骂了,可又无法反驳,抿抿唇不吭声。 快到小区时,他转弯拐入旁边的小巷子,停在一家叫言记的店门口,喊道:“下车吧,许仙女。” 许栀清没理会他的称呼,解开安全带问:“这是什么店?” 第48章 “让你活在人间的店。” “......” 她觉得和谢嘉珩对话需要不断深呼吸,来阻止想要动手的冲动。 他们走进店里,只有两桌坐着顾客,整体显得有点空荡。这条街离小区很近,许栀清偶尔散步时会经过,但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家店。 找到空位坐下后,谢嘉珩很熟络的点餐,许栀清拿过菜单看了眼,全部是广东菜。 “你以前来过?”她直接问。 “嗯,碰巧找到的。”谢嘉珩答的随意,勾了三菜一汤递给服务员,说道:“这家挺正宗的。” 许栀清顺着话问:“你还吃过不正宗的?” 他轻啧一声:“那可太多了。” 许栀清不免感到好笑:“你一个深城人,来北京吃什么粤菜。” 谢嘉珩也扯着嘴角笑笑,语气意味不明:“我欠的。” 许栀清端起手边茶杯,边喝边在回想刚刚的对话。 似乎有哪里很奇怪。 他说在北京吃过很多家不正宗的粤菜,可是在许栀清的记忆里,他每次过来都没有在北京待很久。因为她工作忙,他们通常是在公司食堂凑合,或者点外卖送到办公室,在外面吃饭的机会更少。 “你公司那两个油腻男是怎么回事?”谢嘉珩突然出声询问,打断她的思绪。 许栀清简单解释:“李副总是集□□来的老员工,陈利才是他的人。” 谢嘉珩接着问:“然后呢,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接合作项目?” 许栀清听到这里有些意外,以前谢嘉珩并不会问她工作上的事情,今天提到两个工程师时,她也只是说公司内斗,他们被副总找理由辞退了。 “李副总最早是我父亲的帮手,后来董事会决定成立北京分公司,派来一批有经验的员工,父亲选的是李副总。在我没有来分公司之前,李副总已经认定ceo的位置会是他的,哪怕是现在,他也认为我坐不久。” “所以你把合作项目交给陈利才是在下套?”谢嘉珩猜到她的想法,轻笑一声:“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许董会把位置给他,而不是自己的女儿啊。” “他会 的。”许栀清淡淡道。 许父从来看重的不是关系或者血缘,他在乎的只有能力。 谁能力强谁上。 许栀清但凡出一点差错,隔天就会被撤掉ceo的职务,让她滚回深城闭门思过。 谢嘉珩微愣,没料到会听到这个回答。 在他印象中许栀清很少提及父亲,提到也只是说他工作很忙,经常不回家。谢嘉珩的父亲和哥哥同样如此,母亲以前也是公司的cfo,早出晚归,不常能见到。 因此,他并不认为许栀清的话是在抱怨,也不觉得父女见的少会影响感情。 谢嘉珩这些年见过许父三次,都是在宴会上,言行举止很得体,被簇拥着也不冷不热,给人一种严肃稳重的感觉,像谢见淮老年的样子。 他和许栀清恋爱后,再见到许父的那场宴会,有主动上前打过招呼,笑着喊“伯父”。 许父只是略微颔首,问起他父亲和哥哥,问他今后准备在公司里担任什么职位,却不曾提到过许栀清一句。 谢嘉珩以为能撑起整个集团的人,大约都是如此,心里眼里全是工作,根本没有当回事。 现在想来,是父女感情不深吧。 没过多久,服务员端来菜了,他们不再多谈。 许栀清没有看见忌口的食物,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烧鹅。 味道确实很正宗,是她来北京后吃过最美味的粤菜馆,不由自主的多吃了一碗饭。 “看来这家餐厅,是能让你留在人间。”谢嘉珩勾着唇道。 许栀清吃完饭,放下筷子说:“比深城有些餐厅的味道更好,老板是广东人吧。” “是,来北京十几年了。” “广东来北京发展的还挺少见的。”许栀清随口感慨着,北京大多是周边地区来的,公司员工中很难见到南方人。 “哪里少见。”谢嘉珩扣着手道:“这桌上不是有两个吗。” 许栀清一时忘记接话,他又不咸不淡地开腔:“怎么来北京两年,家乡都准备抛弃了?”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就好像她抛弃的不止是家乡。 “没有抛弃。”许栀清认真回答他的话:“过两年会回去的。” 她来北京的目的是锻炼和提升自己,而不是只满足于一个分公司的ceo。 谢嘉珩情绪来的快,去的更快,轻扬眉梢,起身去前台结账。 许栀清拎着包跟过去,听见他们在聊天,老板说的是粤语。 “佢系你上次提过,要带嚟食饭嘅女朋友?好靓呀。” 谢嘉珩笑着回答:“嗯,现在是老婆。” 老板又讲了两句,许栀清离得远,又不太能听得懂粤语,只听到“清清”,是她的名字。 准确来说,是只有谢嘉珩叫的名字。 等走出饭店后,她忍不住问:“老板和你说什么了?” “老板说曾经看见我对象和一个长得很丑的男人来吃饭,让我小心别被戴绿帽子。” 许栀清由衷佩服,他的胡话真的能张口就来。 第49章 谢嘉珩接着道:“我跟老板说,他肯定看错了,我对象只会和俊俏的学长吃饭。” “......” 行,是她的错,她不应该问。 他们开车回到家中,谢嘉珩靠在沙发休息,许栀清本想去书房的,已经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坐着。 谢嘉珩听见动静,掀起眼皮看向她,用眼神询问是有事吗。 许栀清只是突然觉得把他单独丢在客厅不太好,再加上最近处于工作淡期,没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回书房处理。 她坐下的瞬间就后悔了,不知道自己脑袋在抽什么疯,丢他在客厅不是很正常吗,哪里不好啊。 可是瞧见他这个眼神,又莫名感到不爽,好像她除去卧室和书房,不应该出现在任何地方。 这里可是她的家。 许栀清在谢嘉珩的注视下,淡定的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想打开电视。 “......” “你家的电视能用?”谢嘉珩有些怀疑,毕竟他从来没有见她看过电视,她也不像是会有空看电视的。 “能。”许栀清想到它的价格,语气信誓旦旦,摁键试图打开它,但半天都毫无反应。 谢嘉珩起身到电视机前看了看,电源是插着的,没有问题,遥控器也有装电池,按理说不应该。 “估计是主板坏了。”他问:“你电视有多久没开过?” 许栀清回想着时间,回答:“一年。” “......那不就是搬进来后从来没动过。” 她颔首:“是的。” 许栀清不爱看电视,谢嘉珩来的时候没有心思看电视,许母每次过来都是把这里当成酒店,白天在外面到处溜达,晚上回来洗澡睡觉。 “看来我还挺荣幸的,能让你第一次开电视。”谢嘉珩打趣般道。 许栀清不想接话,他重新靠回沙发上,说着:“周末休息的时候找人来修吧。” “嗯。” 她放下遥控器,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回书房里。 正准备起身时,听见谢嘉珩散漫的嗓音:“小许总。” 许栀清望过去,他晃晃手中的手机,“我母亲的电话,视频通话。” “需要我出镜吗?” “你觉得呢?”谢嘉珩反问。 许栀清记得他昨晚讲过的话,谢母应该知道他们同居的事,如果她不在,谢母心里会不舒服。 况且,以他的人品,肯定做得出来告状和装委屈的事。 她挪到谢嘉珩身边,示意他接通。 “希望小许总遵守婚后协约,待会儿好好配合。”他叮嘱着。 许栀清觉得他话真多:“知道了。” 谢嘉珩终于接通电话,视频里出现谢母的笑脸,热情的打着招呼:“栀清,好久不见啊。” 完完全全忽视掉了旁边的谢嘉珩,眼里只有许栀清,关心她在北京的生活:“你工作不要太辛苦,都有黑眼圈了。最近北京降温,你出门多穿点。想吃什么跟臭小子说,让你给你买。” 最后谢母言归正传:“和臭小子相处的怎么样?他有没有惹你烦?如果有什么行为让你不痛快了,直接动手揍他,或者你告诉我,我来帮你揍。” 谢嘉珩闻言抢先开口了,语气不满:“您说的什么话,我有这么招人烦吗?” 谢母认真点头:“有。” “......” 他冷笑:“您想揍我直说,找这么多借口。” “跟你讲话了吗你又乱岔,有没有礼貌和自知之明啊。”谢母很是嫌弃:“手机往左边挪点,别让我看着你这张大脸。” 谢嘉珩无语的抿唇,手上却老实的照做。 镜头对准许栀清,她顺着话回答:“伯母,我们相处的挺好,您不用担心。” 谢嘉珩听到这话,侧目看向她,她疑惑地回视,不懂他的意思。 直到电话对面传来谢母哀怨的声音,一字一字地道:“伯,母,我,看,不,出,来,呢。” “......” 许栀清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改正:“妈,不好意思,刚刚是口误,我和谢......阿珩相处的不错,您不用担心。”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俩现在......” “咳咳咳。” 谢嘉珩连声咳嗽,阻止准备大放阙词的母亲:“说相处的不错您又不信,不信还要继续问,您哪来的臭毛病。” “跟你哥学的。”谢母总算是收敛些,又叮嘱许栀清照顾好自己,没讲两句挂断了。 许栀清松口气,感觉今天超额完成,仁至义尽,准备去书房缓缓。 谢嘉珩的手机立马响起,收到谢母的消息。 谢母:【你坦白从宽吧,怎么个事?】 谢嘉珩:【就是这么个事,您如果觉得不好——】 他顿了顿:【您过来帮我?】 第22章 22 谢嘉珩的恳求很真切, 也相信一心盼着他们恩爱和谐的母亲大人肯定会同意。 谢母:【 滚,不帮。】 谢嘉珩:【......】 紧接着,就是很长的一段语言:【老娘都帮你创造机会了, 你自己不好好把握还想让你五十岁老母亲再出马, 你要不要脸啊?别学外面那些傻不啦叽的妈宝男, 自己想办法,追不到栀清就不要回家过年了,我当没你这个儿子!】 第50章 谢嘉珩把手机拉远些, 听完后回道:【行啊, 没我这个儿子,你也没有儿媳了。】 谢母又发来一条, 满是得意:【少威胁我,没你我照样认栀清当干女儿,而且你马上有大嫂咯。】 谢嘉珩不可置信:【谢见淮能有人要?】 谢母:【你都有人要,你哥凭什么没有?】 谢母:【哦,不好意思,你现在没人要。】 谢嘉珩:【?】 谢嘉珩:【我结婚同居算没人要,谢见淮二十七年的光棍难道能比我好?】 谢母:【能不能行啊你, 都开始和你哥比烂了。】 谢嘉珩自认讲不过母亲, 回道:【行, 睡觉吧母亲大人。】 谢母:【行,跪安吧。】 谢嘉珩收起手机, 又晃到书房里, 坐在自己创造的专属位置上。 许栀清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思绪却压根不在上面。 她忽然想到谢母在订婚宴结束后讲的话。 当时她更多的思绪都放在结婚这件事上, 婚礼现场又忙着和谢嘉珩互怼,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谢母说的那句话—— “万一阿珩能走上你的那条路, 成为你的同路人呢。” 许栀清只当是谢母安抚情绪的话,可如今再看谢嘉珩这两天的行为,会发现很多不同。 来天成北京分公司任职,了解工作方面的事,空闲时不玩手机而是抓紧看资料...... 他似乎,真的在慢慢往许栀清要走的那条路靠。 许栀清的视线又不自觉的挪到他脸上,眉眼清隽如初,漆黑的眸盯着屏幕,右手握鼠标时不时滚动点击,旁若无人的专心,他工作的模样和平日完全不同。 谢嘉珩以前上课都是懒懒散散地,坐没坐相,手撑着歪过的脑袋,目光尽管落在讲台上,可总感觉他是在出神想别的事,偶尔才会提笔记录两句重点内容,动作简直勉强的不行。 后来恋爱了,他选修课全跟着许栀清的选,没课的时候会来陪她上课,歪过的脑袋就靠着她的肩膀。 他上课期间经常逗她,起初是在桌下偷偷地牵手,暧昧的摩挲掌心,到后面会在老师背过身时,在耳边小声道:“清清,我想亲你。” 在图书馆看书,他会传来一张小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我女朋友天下第一美】。 在朝夕奶茶店教课,他会突然说:“这个位置不好,正对着窗户,我亲你的话外面野男人们都能看见。” 她反问:“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看见?” 问出口后意识到这句话好像不太对,谢嘉珩扬唇打趣:“原来你也想让我现在亲你。” 再后来,意乱情迷,细白修长的手覆盖上来,遮住她的眼睛,他吻着红唇,含糊不清地哑声解释:“因为不想让他们看见,你被亲的样子。” 总之,一直都很不正经。 从来不会像如今这样端坐的笔直,专注的做某件事。 “小许总——” 谢嘉珩的声音打断许栀清的思绪,他的目光依旧在屏幕上,低声问:“需要我每晚先牺牲半个小时,给你欣赏男色吗?” 她没有收回视线,淡淡道:“不用。” “那就麻烦停止用眼神骚扰你合作方的行为。” “......” “我只是在想......” 许栀清开口,话未讲完被谢嘉珩接过去了,语气里带着调侃:“在想我们的合作项目,具体的合作方式已经定了,该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我在想你。” 轻轻缓缓的嗓音传来,让谢嘉珩倏地看向她,漆黑的眼眸中蕴着炽热的神采,不确定地问:“你想我......什么?” 许栀清神情坦荡,回答的自然:“在想你是怎么爱上工作的,不是觉得很无聊吗?” 谢嘉珩性格随意,做事也散漫,不喜欢管理别人,在信安总部时常常和同事打成一片,哪怕后来成为部门经理也能勾肩搭背,无话不谈。 他没有上下级观念,不管别人也不受拘束,只是单纯的喜欢设计。 谢嘉珩最初去实习时,有打电话跟许栀清吐槽:“在公司真的好无聊,每天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方案,清清你是怎么坚持的啊。” 她的回答是:“习惯了。” 谢嘉珩又问:“那你喜欢现在做的事吗?” 许栀清因为从小知道会进入公司,又和许承维较劲惯了,所以走的每一步都是清晰坚定的。 她只会思考如何做能让利益最大化,从来不会考虑自己到底喜不喜欢。 “我不知道。” 许栀清沉思很久,最后还是给出同样的三个字:“习惯了。” 谢嘉珩听见她的问题笑了,意味不明地道:“小许总的话总是让人感到意外。” 好不容易赏赐一句在想他,居然也是关于工作上的事。 他语气懒洋洋地,极其敷衍:“习惯了。” “......” 在书房待到九点半,许栀清关电脑去浴室洗澡,等出来后看见谢嘉珩仍然坐在桌前,她没有打扰,轻轻关上门,回卧室睡觉。 之后的几天,他们生活节奏差不多。 吃过早餐后各自去公司上班,中午的时候谢嘉珩会过来蹭饭,下午接她去小区旁边各家店里用晚餐,回到家后在书房里工作。 第51章 谢嘉珩这段时间很忙,她偶尔凌晨起来去洗手间,书房的灯依旧是亮着的,不知道他每天几点钟睡的。 星期五晚上回到家里后,谢嘉珩接了通电话,拿着车钥匙道:“我去一趟公司,别锁门。” 许栀清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吧。” 外面天寒地冻,是他们在南方从未经历过的气温,他不解:“我去公司处理蠢货,你跟着干嘛?” “你之前不是提过,让我有空去一趟天成。”许栀清始终记得这件事。 “......你觉得我是想让你现在这个点去?”谢嘉珩难以置信。 许栀清平时白天需要上班,现在正好有时间,他又要过去,很顺路。 “为什么不行?”她反问。 “在家休息吧,早点睡。”谢嘉珩没有回答,急匆匆的出门了。 许栀清在家洗完澡,收到常梓彤的视频电话。 接通后第一句是:“哇,美人出浴图!” 第二句变成:“你长胖了!” “......” 许栀清低头看身上,没有感觉哪里肉变多了,不过这段时间跟着谢嘉珩吃饭,一日三餐特别正常,长胖是应该的。 “好了别担心,我指的是胸。”常梓彤又道。 许栀清笑得无奈,她笑盈盈地问:“我听说谢嘉珩跟着你去北京啦?” “是的。” “啧啧,分手就结婚,结婚就飞到你身边,他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你啊。”常梓彤调侃。 许栀清对闺蜜没什么可隐瞒的,无奈道:“他不仅是飞北京,已经住进我家了。” 常梓彤闻言语气更加兴奋:“阿清你玩的真潮啊,敢和前男友同居,这不得干柴烈火死灰复燃!” “什么乱七八糟的。”许栀清说:“他住在侧卧。” “侧卧?谢嘉珩居然同意住侧卧?他是不是男人啊这么能忍,难怪从前车技就不好!”常梓彤越讲越放肆。 许栀清弄不懂她的脑回路:“不然呢,我俩现在同床共枕翻云覆雨,尴不尴尬?” “不尴尬。” “......” 常梓彤哎一声:“小夫妻同床共枕翻云覆雨,有什么 尴尬的,又不是没做过。” 许栀清反问:“难道不就是因为做过,才尴尬吗?” “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嫌尴尬,所以才没有和他同床共枕翻云覆雨。” “你的理解能力,非常谢嘉珩。” 常梓彤笑出声来:“你们同居,尴尬的只有你吧。” 许栀清想到这段时间谢嘉珩的表现,确实极其自然,就像从前一样。 “他不总是这样,除非自己闹脾气。” “你也知道哦,他这么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脾气算好的。”常梓彤讲完后又自顾自地反驳:“不过你是大小姐,你的脾气也很不错。” 许栀清失笑:“谢谢你啊。” “怎么没有听见其他动静,不是同居吗,谢嘉珩呢?” “他去公司了。” “他去公司?这个点?”常梓彤顿了顿,很真诚地问:“你逼着他去的啊?” “......” 许栀清没好气道:“他公司有紧急事情要处理,自愿去的。” “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更稀奇,他现在都开始热爱工作了吗?”常梓彤再次自问自答:“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想在事业上努力,今后能够多帮帮你。” 她最后一句话,说出许栀清内心不敢承认的真实想法。 许栀清这段时间看见谢嘉珩工作,总会想到一年前的那句“你有什么能给的,不都是你家的资源吗”。 “可能吧。”她淡淡道。 常梓彤听出来情绪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北京下雪了吗?想看看北方的大雪。” “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十二月底或者一月的时候,通常会下大雪,去年许栀清见过。 “行,我到时候抽空过来看雪。”常梓彤见快到十点钟,没聊两句挂了。 许栀清刷了一会儿手机,十点钟的时候仍然没有听见开门声,准备先睡觉。 躺着翻来覆去半天,还是听不到任何动静,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谢嘉珩发消息:【几点钟回来?】 盯着屏幕几分钟,收不到回复。 许栀清把手机放在旁边,重新闭上眼睛。 “嗡嗡。” 她立马睁眼拿起振动的手机,看见常梓彤发来的消息:【分享链接:分手后和前任过上同居生活。】 常梓彤:【这也能三千点赞?你把和谢嘉珩的经历发上去,岂不是能一天变网红。】 许栀清:【......】 许栀清又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再次听见振动声。 这次是谢嘉珩发的消息:【不确定,你先睡觉。】 许栀清:【嗯,门没有锁。】 谢嘉珩:【十二点小许总都没睡,特意等我呢?】 许栀清不肯服输:【睡了,是又醒了。】 谢嘉珩:【行,快睡吧,晚安。】 许栀清这才终于安心,侧过身睡觉。 不知过去多久,她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关门声,睡得太沉,没能醒来,但潜意识知道是谢嘉珩回来了。 第52章 隔天早上,许栀清起床后看见餐桌上放着车钥匙和一张纸条,字迹飞扬,很有特点—— 【我今天不去公司,开车注意安全,最好是走路去,记得按时吃饭。】 语气里充满对她开车技术的不信任。 不过离得近,走去公司也行。 进入深冬后,许栀清没有再出门晨跑,她不能适应北方零下十度的天气,用家里的跑步机锻炼半个小时后,换过衣服到公司。 现在公司里空无一人,她坐在办公室里看新闻资讯。 翻了两篇公众号文章,她便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是往常的生活作息,可莫名的不习惯,没有吃早餐的胃,也好像不太舒服。 许栀清正在犹豫要不要下楼买个早餐,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助理拎着瘦肉粥走过来,说道:“许总,这是谢总让我帮你带的。” “谢总?他给你发的消息吗?”许栀清问:“几点钟的时候?” “我看看。”助理拿出手机,“凌晨四点十分。” 许栀清蹙眉,下意识道:“真是不要命了。” 助理闻言露出诧异的神情,她见状问:“怎么了?” “许总您自己......也经常加班到这个点的。”助理如实回答,音量越来越小。 “是吗?”许栀清没什么意识,她通常是完成工作下班,时间不定。 而且最近公司不忙,生物钟又很准,她已经觉得自己是十点钟入睡,七点钟起床的健康养生人士了。 助理用力点头,提醒着她疯狂的曾经:“是的,您凌晨四点钟下班,给我发消息说记得准备文件,然后早上十点钟的时候又准时过来开会了。” “......你辛苦了。” 助理放下早餐,先退出办公室,许栀清边喝粥边想着谢嘉珩。 她以前熬夜加班,补觉失联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许栀清是准时下班的,回到家中,客厅里十分安静,纸条依然放在桌上,陈列摆设全部和早晨一样。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侧卧门口,喊了声:“谢嘉珩。” 里面没有回应。 许栀清又敲敲房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我进来了。” 她怕谢嘉珩有事,打开侧卧的门,看见床上的男人,平躺的睡姿,老老实实地盖着棉被,双手搭在上面。 昨晚四点多发的消息,哪怕是五点钟入睡的,离现在也有十三个小时。 在许栀清的印象里,谢嘉珩虽然爱睡觉,但是不至于睡这么长时间。 她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他额头,有点发热,她又摸自己的额头,是差不多的温度。 家里开着暖气,许栀清有些拿不准,又摸他的脸和手,烫烫地,感觉不正常。 她想拿温度计来测,转身的时候踩到地上的拖鞋,绊脚的瞬间手臂被扯了扯,往侧边倒下去,落入温暖的怀抱里。 谢嘉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扬唇问:“小许总这是终于把持不住不了吗?” “......” 第23章 23 许栀清整个人趴在他的胸前, 因为怕摔倒手紧紧抓着睡衣,倏地撞入漆黑清亮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玩味。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温度似乎又升高了, 抽丝剥茧地蔓延开来, 在他们之间缠绕。 谢嘉珩举着双手做投降状,偏过脑袋的模样散漫极了,又轻笑了声:“小许总, 不解释一下你的行为吗?” 许栀清来不及多想, 松开手,撑着床沿想起身, 被一股力道重新摁回来,脸直接埋进他颈间,柔软的唇擦过肌肤,她再次扬起脑袋,恼道:“你干什么?” 谢嘉珩的手落在她背后,仿佛没有察觉到刚刚的意外,红着耳朵, 嗓音也略微有些哑:“怎么, 想跑啊?” “我打算起来再解释。” 这样的暧昧姿势, 太让她心慌意乱了。 许栀清说完又想撑床站起来,背上的手稍稍用力, 轻而易举阻止她的动作, 谢嘉珩回绝:“不行呢。” “这是你侵犯我的证据。” “......” 许栀清没有办法,只能道:“因为你睡了很长时间, 我觉得奇怪,所以进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进来看看?”谢嘉珩扬起语调。 “对, 你的脸看起来很红,我以为你发烧了,伸手摸了额头。” 他哼笑:“然后呢?” 许栀清陈述事实:“然后我想去拿体温计,确定下你是不是真的发烧,转身的时候被床边的拖鞋绊倒,摔在你身上了。” 现在看来,烧不了一点。 而且,她觉得摔倒的原因存疑,除去地上的拖鞋,似乎是有力道拽住了她。 “不愧是小许总,编的像模像样呢。”谢嘉珩低眼看她,语调拉长且缓慢:“到底是什么样的关心,需要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我没有摸你身......”许栀清的声音骤然 停住,意识到了:“你是醒着的。” 他神情坦荡荡:“被你摸醒的。” “......” 事到如今,许栀清动弹不得,只能吃哑巴亏,恨着侧卧里没有装摄像头。 第53章 “你想怎么样?”她缓过气问。 谢嘉珩故作沉思的模样,慢悠悠道:“我要认真想想。” 许栀清忍耐道:“有必要吗?” “当然有。”他说:“前段时间还只是沉迷男色有心无胆,这次直接登堂入室投怀送抱,以小许总的进步速度,我怕下次可能会......霸、王、硬、上、弓。” 最后五个字说得极其缓慢,一字一顿的,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许栀清身上,仿佛她是居心叵测的女流氓。 她忍无可忍:“快点想!” “别催。”谢嘉珩不紧不慢地道。 他们现在的姿势很奇怪,许栀清趴在床边,腰身被禁锢着,上半身只能紧靠着他,另只手也被迫搭在他的胸前,偏偏谢嘉珩睡衣上面两颗纽扣是解开的,她无处安放。 “不能让我先起来再想吗?”她说。 “看着你作案的证据我会比较有灵感。” “......” 谢嘉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真的在思考,但眼底的炙热却让人无法忽视。 房间里特别安静,没有开灯,窗帘间透进来一束光,影影绰绰。 耳边是清晰灼热的呼吸声,黑暗中涌动的气氛微妙而奇异,屋内的温度似乎又高了些,热意也慢慢爬上脸颊。 “想到没有?我腰酸。”许栀清说。 谢嘉珩闻言松开手,微扬下巴示意她赶紧起来。 “想到了?” “嗯。” 许栀清没有撒谎,这样久趴不动的姿势的确容易腰酸背痛,她听见回答有种得救的感觉,正要起身时头发被扯住了,吃痛的倒吸口气,低眸发现是有几根发丝缠在他的睡衣纽扣上。 谢嘉珩调侃的轻啧一声,伸手帮忙把发丝扯断。 许栀清撑着床沿站起来,直接问:“说吧。” 他也坐起来,双手环臂望着她,漫声道:“看在你这么别出心裁的份上,我跨年夜赏脸陪你吃个晚餐吧。” 许栀清听见这句话,难得没有怼回去,而是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跨年夜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去年就是在这天,许栀清和骆向文在外面谈项目的合作,谢嘉珩冲进餐厅把她拽出来,两人发生恋爱以来第一次大的争吵。 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从跨年夜开始爆发。 偶尔许栀清会想,如果那天她没有为了项目赴骆向文的约,如果谢嘉珩没有直接冲到餐厅把局面弄得难堪,是不是后来都会变得不同。 但是没有如果的。 回到过去一万次,许栀清都会选择赴约。 虽有遗憾,不必后悔。 谢嘉珩语气又拽又自恋,说得漫不经心,但在许栀清撩眼看过来的瞬间,不由自主的紧张。 良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好。” “你答应了?”他确认着。 许栀清弯起唇角:“不是你先赏脸的吗?” 谢嘉珩微扬下巴,笑得很愉悦:“那就这样定啦!” “嗯。” “记得打扮漂亮点,最好是穿个红裙什么的,要能配得上我。”他开始得寸进尺,拖长着音调:“毕竟,我也是俊俏的学长。” “......” “知道了。” 讲完话,许栀清准备离开他的侧卧,突然停住,把脚边的拖鞋给踢远了,又顺手把旁边的窗户打开。 谢嘉珩看见她孩子气般的举动,不由失笑。 许栀清刚刚回到自己卧室,房门就被敲响了,谢嘉珩靠着门边,没有穿鞋,胸前依旧敞着,随意又慵懒。 “我点了晚餐,出来吃饭。” 他语气太过自然,许栀清忍不住反问:“万一我吃了呢?” “那就算我猜错了。”谢嘉珩勾唇笑笑,转身往客厅的方向走。 许栀清笑着摇摇脑袋,跟上去。 吃过晚餐,她在客厅里走了两圈,开暖气的缘故,屋里闷闷地,她干脆到阳台上透气。 站了片刻,许栀清觉得有点冷,打算进去时看见小茶几上放着烟灰缸。 谢嘉珩是实习后开始抽烟的,第一次被她发现的时候,他慌乱的找地方灭掉烟头,退后两步解释:“是同事递给我的,我好奇想试试。” 许栀清打量他两眼,问着:“离我那么远干嘛,怕我打你?” 谢嘉珩这才往前走两步,带着点委屈地道:“这不是怕你不喜欢烟味嘛。” “是不喜欢,但你工作需要可以抽。”许栀清非常讲道理,举自己的例子:“我不喜欢喝酒,和客户吃饭的时候也会喝酒。” “哪个不想活的客户让你喝酒了?”谢嘉珩抓住重点,音量都高了:“让你的胃碰酒跟要你命有什么区别?” “......夸张了吧。” 谢嘉珩耍无赖似的:“我不管,今后我不抽烟,你不喝酒,咱们一起活到九十九。” 后来他们都选择放弃活到九十九,许栀清还在他生日送了打火机,是在线上线下眼花缭乱的款式中挑出来的。 这段时间她没有见过谢嘉珩抽烟,他本身烟瘾不大,以为已经戒掉了。 谢嘉珩收拾完客厅后,同样来到阳台,手里拎着许栀清的棉袄,披到她背后,“是羞愧至极,准备冻死自己啊?” 第54章 许栀清拽住往下滑的棉袄,套上衣袖穿好,侧目瞧见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说着“北京可真冷啊”,下意识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 拿出来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看她一眼,又把烟盒和打火机放回口袋里。 许栀清倒是没有在意他抽不抽烟,她注意到的是,他用的是她送的那款打火机。 北京的夜晚灯火通明,远处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路灯明亮如昼,楼下的小区里寂静无声,冬日的寂寥弥漫在空气中,寒风吹落枯枝败叶。 他们并肩看了一会儿夜景,许栀清开口询问:“你公司出什么事了?” “业务部一男的,合同最终版忘记给法务审查,直接让直属领导签字。”谢嘉珩提到这件事时,语气依旧不太好。 这样的低级错误通常不会犯,如果有人犯就会惹出大祸。 许栀清问重点:“最终的合同有问题?” “违约条款错了。” “没有盖章吧?” “没。” 合同盖章需要谢嘉珩审批,他们都以为走过流程,批阅通过了,幸而临门一脚法务发现条款不对,赶紧通知部门经理。 当时只知道是合同出现问题,不清楚是哪个环节有误,网上三言二语说不清楚,又是紧迫在眉睫的事情,只能把所有经手的员工都叫到公司会议室。 许栀清点点头:“幸好没有酿成大祸。” 如果盖章发给合作方,后续会有更大的麻烦。 “是啊。”他懒洋洋道:“公司真不好管,难怪谢见淮不信任我。” 提到谢见淮,许栀清没好气:“你哥谁都不信任。” 谢嘉珩见她憋屈又愤慨的表情,格外生动,不由勾起点笑来。 许栀清听见笑声,瞥他一眼,意思是“你跟你哥差不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又站了片刻,外面的气温越来越低,忽而刮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心透凉,谢嘉珩说:“冷,进去吧。” 他转身准备走时,传来轻轻缓缓的声音:“下雪了。” 谢嘉珩闻言望向天空,初雪突如其来,簌簌地从空中飘落,迎着风漫天飞舞,他们都忘记讲话,静静地看着。 深城从来不下雪,许栀清第一次见到雪是小时候被母亲带到东北旅游,但当时年纪太小,记忆不深刻,后来全身心投入到学业和工作中,她没有时间再出去。 春节过后,她回到北京,落地机场的时候心里仍然带着对谢嘉珩的怨气。 气他冲动行事,气他冷言冷语,气他不给 道歉的机会......也气自己,为什么要丢掉他们的照片。 往机舱外面走时,她透过玻璃窗看见纷纷扬扬的雪花,被寒风吹得漫天横飞,在交织的光影中无声地落下。 她当时的第一想法是,如果没有和谢嘉珩吵架,他们现在应该在一起赏雪。 他们看过很多场雨,可从来没有赏过雪。 原以为再也无法实现的心愿,变成眼前的真实场景。 “你淋到雪了。” 寒风卷着雪花飞扬,落在许栀清的脑袋上,她下意识抬手去感受,冰凉凉地,很快融化掉。 谢嘉珩手搭着栏杆,身子稍稍前倾,白雪同样落在他的黑发上。 许栀清说:“你也淋到了。” 他笑笑,不是很在意,说道:“这样是不是算同淋雪了?” 许栀清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诗——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和她同淋雪,他想和她共白头。 第24章 24 大雪悄无声息地覆盖整座城市, 将天地渲染成洁白一片,冰雪消融后,风雨连绵不断, 北方天气变得愈发寒冷。 许栀清正在办公室查看oa待阅的文件, 助理敲门进来, 把手上的文件递过去,“许总,这是天成项目的合同。” “法务过了吗?” “过了, 天成很配合, 一切以我们为主。”助理说。 法务的原话是,小优姐, 天成的法务是不是新人啊,发过去后几乎没有改动,风险点全是他们的。 天成多大的公司,怎么可能把重要合同给新人审查,肯定是上面放过话啊。 这样看来,谢总不仅有本领,也是合格的恋爱脑。 “嗯, 盖章吧。”许栀清签过字后递回去, 想到谢嘉珩公司发生的事, 叮嘱着:“盖章前再让法务检查一遍,尤其是违约条款。” 助理接过道:“好的。” 许总也真是合格的事业脑呢。 许栀清淋漓尽致展现着事业脑的作风, 命令一个接一个:“让陈利才积极和天成项目经理沟通, 虽然我们有主导权,但不能擅自做主。天成的设计图发出来后, 先给我看再回复。私下叮嘱周言越多配合陈利才,大问题上不能出错。” 她只是想找理由撤掉陈利才总监的位置, 以此来警告李副总,并不希望公司因为内斗伤其自身。 讲完合作项目的事,助理提醒:“百耀综合体的招标马上公布结果。” 许栀清这才想起来,是骆向文提过的综合体项目,信安有参与竞标,不过中标的机率很小。 以集团优势来说,天成倒是很有希望,但因为是骆向文所在的百耀公司,她根本没有跟谢嘉珩提过,天成也果然不曾参与竞标。 第55章 “你关注下,出结果后告诉我。”她淡淡道。 “好。” 许栀清没有很在意百耀的项目,公司自身中标机率小,她又和骆向文明确表达过拒绝,虽然她觉得不影响合作关系,但他多少会有些介意吧。 助理退出去没多久,有人推门而入,敢这样明目张胆进她办公室的,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 “冷冷冷冷冷,你们公司的玻璃太多了吧!”谢嘉珩吐槽着进来,在有暖气的房间终于舒服了,脱掉外套问:“今天吃什么?” “这么冷的天你也过来。”许栀清看他一眼,给助理发消息订餐。 “有车蹭,有饭蹭,为什么不来?”谢嘉珩说得理所当然。 许栀清经他提醒想起来了,撩眼问道:“你怎么还不买车?” “没钱。” “......” “可以找个稍微正常的理由,毕竟我不是智障。” 谢嘉珩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解释:“没什么必要,不如花在别的地方。” 许栀清想了想:“买房?” “更没必要了。”他往后一靠,枕着自己双手说:“入赘的哪里需要这些。” 许栀清无语的抿抿唇,心里清楚谢嘉珩不是舍不得在北京买房买车,更不是买不起,而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 他根本没把这边当家,顶多算是个栖身之地。 “所以你的钱花在哪里?”她开口询问的同时,目光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 常梓彤似乎提到过,这款戒指很贵,但是具体的价格她没有查过。 难道都花在它身上了? “装修。” 谢嘉珩给出一个她没有想到的答案,许栀清奇怪:“你又买新房了?” 谢母给兄弟两人各买过两套房子,一套在海边,一套在公司旁边,都有用处。 他轻啧:“我给你的文件你是压根没看啊。” “有股份转让书。” “这是我告诉你的。” 许栀清只能承认:“忘记了。” 谢嘉珩却是点到为止,神秘兮兮地道:“等你回深城再去看吧。” 他们点的餐很快送来,吃过饭后谢嘉珩离开,许栀清继续工作。 下雪的缘故,工地前两天停工了,因为以前出过事,所以许栀清总是不放心,叫助理一起过去一趟。 助理眨眨眼,询问:“我们怎么去?” “开......” 许栀清突然意识到,开不了车。 前段时间不忙,忘记要时常去工地的事,谢嘉珩也不知道,许栀清说:“打车吧。” 她们到工地,照理询问现场负责人,确定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后准备回公司,刚刚走出门,熟悉的小轿车停在许栀清面前。 谢嘉珩开车窗探出脑袋,挥手道:“快上车,太冷啦!” 许栀清看助理一眼,坐上副驾驶,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而是道:“现在过来,不上班吗?” “这话问的,哪个ceo天天坐班啊?”谢嘉珩稍稍一顿,补充:“除了你。” 许栀清没理他,他先问出口:“特意跑过来,是工地有事吗?” “没有,我来检查。” 谢嘉珩觉得奇怪:“项目经理和现场负责人不能管事吗?没有听说过ceo亲自来工地检查的。” 再次补充:“除了你。” 许栀清解释:“我不放心,会时常过来一趟,他们看见我盯着项目,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是之前掉以轻心过?”谢嘉珩问。 许栀清听见这句话,想到的是他们掉以轻心的日子。 七月七号,谢嘉珩的生日。 当时就是这个工地出现问题,她连夜赶过来处理,后来又疲劳驾驶失约了。 “嗯。” 谢嘉珩说:“那确实得好好盯着,你下次要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 许栀清不由失笑:“真当自己是司机啊?” “有什么不行的呢。” 他乐在其中。 送许栀清到公司后,谢嘉珩又离开了,回到办公室,她轻声问道:“他用什么收买你的?” 助理一惊,连忙发誓:“绝无此种可能!” 许栀清看过去,眼神冷冷淡淡地,却带着威慑,助理实诚道:“谢总跟着您来公司的时候,说他刚刚晋升为老公,怕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周到,如果您需要帮助及时告诉他。” 他不是让助理监视自己,他也做不到这么神通广大,大概只是害怕她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己赶不上,被捷足先登。 “你都说过什么?”她问。 “您开车出过事,三餐不规律,去工地需要用车。前两句是来公司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是今天下午。”助理拿出手机,极力证明:“我可以给您看聊天记录。” 许栀清轻轻摇头:“不需要。” 她好奇过谢嘉珩这段时间的行为,坚持开车接送上下班,坚持每天中午来吃饭,他总是用“入赘蹭车蹭吃理所当然”为理由,她也不再多想。 原来是因为知道她开车出过事,所以来给她当司机蹭车。知道她三餐不规律,所以每天中午特意过来蹭饭。 真是个傻子。 第56章 “今后如果我再遇见麻烦。”许栀清 说:“可以告诉他。” 助理松了口气,回道:“好的。” 她就知道谢总是受宠的。 北方的深冬腊月,风里夹杂着冷冽的空气,一阵阵的席卷而来。 他们不再在外面用餐,下班后早早回到家里吃饭,晚上正准备去书房时,谢嘉珩忽然接到裴洛言的电话,没什么耐心地说:“有屁快放。” “兄弟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是特意打电话来拯救你的,拯救你的懂不懂?”裴洛言语气很兴奋。 “不懂。” “你这样态度就很恶劣了啊,连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都不信任,难怪追到北京去这么多天都睡在侧卧。”裴洛言肆意的调侃着:“哎呀呀,北京雨雪纷飞的零下十度,一个人孤单单冰冷冷的被窝啊。” 谢嘉珩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我睡侧卧?” 他稍稍停顿,又问:“你的被窝里有人?” 裴洛言似乎是察觉到说漏嘴,轻咳两声:“言归正传别给我扯七扯八的,讲你的感情困境呢,好不容易解决你哥你爸你妈,攻克第一个异地恋的难关,怎么会追许栀清都追不到......” 他的话未讲完,对面响起耳熟的女生声音:“什么叫许栀清都追不到?你再敢说一遍,我撕烂你的嘴!” 裴洛言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他追到过一次,第二次居然还是追不到。” “他能追到过一次都是八百年修来的福分,怎么还想要八百年的福分?当自己是千年龟精啊。”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会讲话,我嘴巴光用来长得好看了。” “......” 谢嘉珩听出来是常梓彤的声音,打断他们的争吵:“请问——” “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对面倏地变安静,常梓彤终于反应过来:“我靠!我怎么讲话了。” “是啊,你怎么讲话了。” “栀清知道不得笑话死我?”常梓彤努力挽救:“谢嘉珩,我飞去北京霸占侧卧,让你只能被迫睡主卧,行不行啊?” 谢嘉珩非常了解:“她会让你一起睡主卧。” “那我也过来!”裴洛言立马道。 “你能睡沙发。” “......” 不过他们的主意倒是提醒谢嘉珩了,她说:“我需要找一个不能睡主卧也不能睡沙发的人帮忙,至于你俩......” 谢嘉珩无情道:“等着被清清笑话死吧。” 常梓彤从开始到放弃:“行,我先去坦白从宽。” 裴洛言难掩喜悦之情,真挚的祝福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希望你早日睡上主卧!” 谢嘉珩轻哼,挂断电话后,给列表里的人发了消息,等收到明确的回复后,收起手机回到书房。 许栀清这边,正在听常梓彤讲述和裴洛言的故事,最后总结:【反正就是不小心睡了,但是没有谈恋爱。】 许栀清打下五个字:【你比我更潮。】 常梓彤:【......】 常梓彤和裴洛言是从大一认识的,很熟悉彼此的性格,又都是成年人,许栀清和谢嘉珩相信他们自己能处理好关系,商量过后决定都不插手,也帮忙保密。 没过两天,送许栀清回到家后,谢嘉珩又急匆匆的离开,她以为是公司有事情需要处理,没有多问。 正打算洗澡,门又开了,站在门口的是谢嘉珩和她的母亲大人。 “妈,你怎么来了?”许栀清诧异。 “我来不得啊?”许母边说着这句话,边回想前两天收到的消息。 谢嘉珩:【妈,北京最近天气不错,要不要过来玩两天?】 她兴致勃勃地打开北京天气预报,看着零下十度惊呼出声:“我的个老天鹅,这天气真是不错,我从来没见过!” 许栀清解释:“没有,是因为北京这段时间很冷,而且会下大雪,我怕您身体受不住。” “就是下大雪我才来的。”许母抱着穿小棉袄的小狗,“溪溪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雪呢。” 许栀清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真是好小众的词汇。 她看着帮忙拿行李箱的谢嘉珩,知道他刚刚匆忙出门是干嘛去了,又问:“你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每天忙成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给你打电话溪溪不得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成狗雕啊!” 许栀清觉得许久不见,母亲的嘴巴好像更厉害了些。 “妈,您怕冷可以在家里待着,如果想出门我给您当司机。”谢嘉珩说。 “好,你放心啊,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许母又道:“哦对,我最近和亲家约着出去逛了逛街,她知道我要来,托我给你们带包东西,都在行李箱里。” 难怪母亲的嘴更厉害了,原来是见过谢母。 “不急,晚上再看。“许栀清接过母亲的行李往卧室走,准备放进去。 许母急忙拦住:“你干嘛?” “帮你放行李。”她说得理所当然。 以前母亲来的时候都是睡侧卧,不过现在侧卧有谢嘉珩。 “我是能跟你一起睡的人?”许母语气中略带嫌弃:“我不要,把侧卧给我收拾出来。” 第57章 “为什么不能?”许栀清反问,合理安排:“你和我睡,溪溪睡地上。 “你妹妹什么时候受过睡地上的苦?绝对不行!” “......” 她都快不知道她妹妹是人是狗了。 谢嘉珩闻言上前解释:“妈,我现在在睡侧卧,您睡主卧吧。” “你睡侧卧?你俩把结婚证当合租合同啊?”许母指挥着:“去把侧卧收拾出来。” “好呢。” 谢嘉珩走得飞快,许栀清都来不及喊住他,侧卧的门已经关上。 许栀清看着自家母亲,问道:“你睡侧卧,那谢嘉珩呢?” “显而易见,他是能跟你一起睡的人。” “......” 第25章 25 谢嘉珩用最快的速度换掉床单被褥, 收拾干净侧卧,体贴的把许母行李箱给放进去。 “妈,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他尽职尽责地问。 许母闻言抱着溪溪在里面扫了一圈, 颔首道:“不错, 接下来半个月我就勉强睡在这里吧。” 许栀清难以置信:“半个月?” 许母先前过来陪她, 最多住一个星期,开始念叨自己水土不服,待着难受, 脸上长痘, 没脸见人。 反正,能扯八百个理由跑回深城。 “怎么, 我买的房子,住都不让住?”许母瞪过去,讲话的底气特别足。 “妈,清清不是这个意思。”谢嘉珩善意的解释:“她的意思是,您为什么只住半个月,可以多住一段时间。” “......” 许栀清瞥过去,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许母很给面子地回道:“住多久看你们表现吧。” “好的妈妈。” 最后两个字, 叫的要多甜有多甜, 许母十分受用。 许栀清被迫接受事实, 从去浴室洗澡改为到书房里工作,看着面前的项目资料, 脑袋却是放空的状态。 直到门外传来声响, 谢嘉珩说:“我先去洗澡。” 许栀清应声后反应过来,问道:“你今天不工作吗?” 平日里都是工作到凌晨两三点, 她睡一觉起来他仍然在书房里坐着。 “工作?”他反问:“什么工作?” “......” 许栀清收回目光,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没过多久, 房门又被敲响,许母进来问:“还不睡觉啊?” “还早。” “十点半还早,你的工作觉不是十点钟开始睡的吗?” 许栀清没有接话,总不能说是自己不想回卧室吧。 许母关上门,走到她对面坐下,直接问:“是不是因为今晚同床,所以想逃避?” 许栀清没好气道:“原来您能看出来啊。” 他们虽然今年没 怎么联系,但满打满算,分手不到三个月,现在居然又要同床共枕。 许母轻哼:“我是你妈,走过的路比你吃过饭都多,我能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要我说就是你心里放不下,不能坦荡面对。” 她下意识否定:“我没有。” “是是是,你没有你不是,你只是结婚了不敢同床而已,如果联姻对象不是谢嘉珩,我看你现在怎么办。”许母说完话,抱着溪溪准备去睡觉,悠悠道:“懒得管你们,一个死鸭子嘴硬,一个死鸭子嘴欠。” “......” 谁是死鸭子了。 许栀清关掉电脑,去卧室里拿衣服洗澡,敲门后进去,瞧见谢嘉珩穿着睡衣,正坐在摇椅上看手机,画面熟悉的让她一瞬间恍惚。 以前也是这样,他开着床头的小灯,在摇椅上玩手机等她。 而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变,相比起许栀清的无所适从,他倒是从容不迫的很。 她拿过衣服去浴室,原本想着洗完澡会有困意,能上床直接睡着,现实却是洗澡出来精神状态更好了。 许栀清重新回到卧室,谢嘉珩已经从摇椅挪到床上,躺在她的被窝里,听见开门声撩眼看过来。 她问道:“你的被子呢?” 谢嘉珩回答:“脏了。” 许栀清记得家里不止两床被子,又问:“另一床呢?” “在妈那边。”他顿了顿,叮嘱:“所以你今晚需要注意点。” 许栀清觉得好笑:“我要注意什么?” 她绕过床尾走到左边,掀开半天被褥准备睡进去时,听见他说:“注意别再侵犯我。” 许栀清手一顿,无语道:“你做梦。” 谢嘉珩顺着话点头:“对,做梦的时候也别侵犯我。” 她懒得骂他,睡进去后习惯性的想拽拽被褥,伸手的瞬间手肘碰到他的腰,耳畔响起轻笑声:“小许总这么专业呢,已经开始做预热了?” 许栀清感觉谢嘉珩近在咫尺,似乎随便舒展一下手臂就能碰到他,但明明睡得是两米宽的床,中间塞两只溪溪都没问题。 “你过去点。”她说。 谢嘉珩闻言往旁边挪了一点点。 是真的,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许栀清看着他右边的空位说:“你再挪点。” “再挪点我该掉下床了。”谢嘉珩正儿八经的说瞎话。 “你能占这么大位置?” 他轻嗯一声:“我最近长胖了。” “......” 第58章 马上到十一点,许栀清不想再理论,把自己气到会更睡不着,准备关灯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 许母拎着个礼袋进来,先看一眼同床共枕的两人,笑道:“睡着呢,没打扰你们吧。” 许栀清直接问:“妈,什么事?” “亲家给你们带的礼物,我看了下觉得你们用得上,赶紧拿过来了。” 谢嘉珩闻言下床去接礼袋,“麻烦妈了,您早点睡。” “行,那我不打扰你们培养夫妻感情了。”许母说得清晰直白,提醒着:“哦对,你房子装修是我找的人,隔音效果非常好。” “所以......?” “不用顾及我,拜拜。” 讲完话,许母贴心的替他们关上门。 谢嘉珩拿着礼袋重新上床,许栀清的手再次碰到他的腰,刚才挪掉的一点点距离没有了。 正想开口,谢嘉珩抢先一步:“看看妈带的什么。” 许栀清应声:“你拿出来。” 他把礼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两道好奇的视线紧紧盯着,看见很多个写着超薄的小盒子。 “......” “......” 谢母大老远让许母带来送给他们的礼物,是一袋子的避.孕.套。 “最小尺寸?”谢嘉珩冷笑一声,拿出手机准备找他妈理论:“大晚上的,侮辱谁呢。” “这是重点吗?” 谢嘉珩看起来被气得不轻,整个人都坐起来了,斗志昂扬的:“这不是重点什么是重点?我必须告诉妈要买xl的。” “......” “重点是妈让带的东西。”她提醒。 大老远让自家母亲带避.孕.套当礼物,许母刚刚还说他们能用得上所以送过来,真是卧龙凤雏相认了。 谢嘉珩发完消息后附和:“是啊,带它们干嘛,又不是北京买不到。” “我的意思是......” “嗯?” 许栀清吸了口气,平静道:“睡觉吧。” 他把小盒子胡乱塞到礼袋里,嫌弃的扔到旁边说:“明天丢了,用不着。” 许栀清没理他,谢嘉珩又自言自语:“要不然先留着吧,万一裴洛言用得上呢。” “......常梓彤不至于吃的这么烂。” “哦,好吧。” 他关掉床头灯,重新躺进被窝里,许栀清觉得他挪的又近了些,现在不用舒展手臂都能碰到他了,两个人完完全全是贴着的。 “过去点。” 谢嘉珩反问:“为什么不是你过去?” 许栀清没好气道:“我再过去就要掉下床了。” “掉床的理由我用过,换个吧。”他轻飘飘地道,好像她是内心不愿意离远点,故意学他的话术一样。 许栀清不再跟他纠缠,自己往旁边挪挪,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每天早晨七点钟起床,中午又不睡午午觉,按理来说到这个点许栀清会很困的,可偏偏今天毫无困意。 身旁的男人突然转身,侧对着她的方向睡觉,许栀清是平躺着的,能感受到时而传来的灼热气息,轻轻柔柔洒在她耳朵上,痒痒的。 “你转过去睡。”她忍无可忍地开口。 谢嘉珩的声音很低,问道:“为什么?” 许栀清说:“脸离我太近。” “你怕自己忍不住亲我一口?” “我怕自己忍不住扇你一巴掌。” 谢嘉珩轻哼,说话带着点气音:“那你侧过去睡啊。” 许栀清的睡眠很规律,睡姿也非常的规矩,回道:“我习惯平躺着睡。” “好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平躺着睡呢。” 她稍微把脑袋往外面侧了侧,说他:“那你呼吸声小点。” “你倒是不必为了多和我讲两句话找这么多事。” “......” 许栀清都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大概是真的困意涌上来了,进入睡梦中。 她梦到的不是虚幻场景,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们五一假期的看海计划被交流会破坏后,约定七月放假后再去周边旅游,位置是许栀清选的,在汕尾金町湾,深城开车过去三个小时。 行程是谢嘉珩定的,四天三夜,酒店同样是他订,在确定之前他跑来问许栀清:“你想住一间房两间房?” 她反问:“你想住一间房两间房?” 谢嘉珩小声道:“一间。” “那就住一间。” 谢嘉珩订的是海景房,许栀清很喜欢那个房间,但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前两个夜晚很紧张,睡得不是特别安稳。 他起初会过来抱着她,后来大概是看出来抱着她更难入睡,干脆躲到床边的位置。 到第三天晚上,许栀清好不容易放轻松了,准备舒舒服服睡个觉时,温热的吻落在唇间,青涩的舔舐啃咬,慢慢试探着。 他的呼吸先乱了,带着烫人的温度,在耳边微喘。 鼻间是彼此熟悉的气息,呼吸缠绕,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她被吻得头晕脑胀,本能的回应着,房间里充满细微又暧昧的声音。 后来他们因为没有经验,进行的很不顺利,忙忙碌碌没个结果,谢嘉珩盯着天花板,生自己的闷气。 许栀清见他快郁闷了,不由找话问:“你前两天不是挺老实的嘛,为什么会选今晚?” 第59章 “前两天白天你要旅游。”他解释:“晚上如果累着了,白天会玩的不愉快。” 她弯弯唇,接着问:“每晚离我那么远,是怕我睡不好?” 谢嘉珩嗯了一声,又立马否定:“不全是,离你太近我也睡不着......而且我需要酝酿两天。” 许栀清没忍住调侃:“今晚就是你酝酿的结果?” 话音 落下,房间里安静几秒,随即谢嘉珩翻身压下来,嗓音低哑:“再试试。” 梦里她被翻来覆去,折腾很久才终于停下来。 许栀清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什么暖和的东西,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男人的喉结,再垂眼,是裸.露在外的肌肤。 谢嘉珩平躺在床上,而她侧着身子,手放在他腹肌的位置,腿搭在他的腿上,用极其暧昧的姿势抱着他。 许栀清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缓过神来。 见谢嘉珩没有醒,她开始慢吞吞地挪腿,微微扬着脑袋观察他,祈祷着千万别醒过来。 终于让腿回归原位,正想收回手时,谢嘉珩忽然侧身面向她,垂下脑袋。 唇间落下熟悉的热意。 干燥,滚烫的触碰。 第26章 26 许栀清怔愣的维持动作几秒后, 终于回过神,有些慌乱的往后躲开。 谢嘉珩低着脑袋,似乎是觉得温暖的触感躲远了, 下意识跟着往前挪, 整张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呼吸的热意洒在颈间,薄唇也正巧落在锁骨处,动作亲昵又自然, 仿佛从前做过很多遍。 他也确实......做过很多遍。 许栀清呼吸微窒, 垂眸看见谢嘉珩的黑色短发,他睡得很安稳, 像梦中一样依偎着自己。 鼻间全是他的气息,清冽而熟悉,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暧昧丝丝缕缕的浮动,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安逸和谐。 她没有动,也没有觉得不适。 良久,许栀清缓了缓气, 慢慢地往外移, 费尽力气挪到床沿, 头皮有微微的拉扯感,侧目发现长发被他压住了。 一根根的扯不知道要弄多久, 许栀清正想一鼓作气快速逃离时, 倏地撞入漆黑的眼眸中。 谢嘉珩眉眼间带着刚醒的倦意,定定地望向她。 许栀清侧着身子, 离他的脸极近,手仍然搭在他的腹肌上,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能感受到传来的热意。 “小,许,总?” 谢嘉珩语调慢吞吞地,垂眸示意她现在的动作,扯着嘴角道:“这是你习惯的平躺着睡?” “是个意外。”许栀清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 谢嘉珩轻笑:“你人生的意外真多,每次都正巧发生在我身上呢。” 许栀清可看不惯他这副自恋的模样,有理有据道:“你最讨厌平躺着睡,熟睡时不也变了吗?睡梦中无法控制,我们俩扯平了。” “你怎么知道我熟睡什么样?”他反问。 “......” 许栀清抿抿唇,不是不想回答,是不能回答。 如果让谢嘉珩知道他们刚刚亲过,现在能公开告知全世界,要求她为他的贞.操负责。 “况且。”谢嘉珩停顿两秒,手同样落在小腹上,提醒着:“这能算扯平?” 许栀清赶紧想缩回手,被他及时摁住,牢牢地贴着小腹,勾唇道:“又想毁灭证据,你这毛病得改改。” “我解释过,睡梦中无法控制。”许栀清扫他一眼,“反正你也没有吃亏。” “摸腹肌都不算吃亏,你还想摸我哪啊?”谢嘉珩被气笑了。 许栀清正经地反驳:“你现在没有腹肌,顶多算我摸到一手的肥肉。” 谢嘉珩气急败坏地喊她名字:“许栀清!你手能乱摸话不能乱讲。” “嗯,我是摸到腹肌了。” 许栀清听见这话才终于承认,扯着唇角笑笑,直接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一副吃干抹净就跑的架势,回头道:“如果实在不平......忍忍吧。” 谢嘉珩坐起来,悠悠道:“行啊,我去隔壁找妈评评理。” 许栀清停住下床的动作,同样叫他全名:“谢嘉珩!你都多大的人了。” “我多大的人也不能被白摸。” “行,说吧,你想怎么样?” 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许栀清讲出这句话时已经非常熟练自然。 第一次的条件是有空去他公司,第二次是跨年夜陪他吃饭,这一次顶多是帮他做点什么事,总比和他这样纠缠下去好。 谢嘉珩提出自己的条件:“赔我清誉。” “?” 什么东西啊。 许栀清莫名其妙:“怎么赔,宣告全世界我没有摸你?” “那倒是不必,毕竟小许总敢作敢当。”谢嘉珩漫声道:“宣告全世界我们是夫妻关系就行。” “请问有谁不知道呢?” 订婚宴请来所有业界有名的人,两家公司联合发新闻公布喜讯,他又特意来信安集团走过一圈,怕是连路边的狗都知道他们结婚了。 他回答:“你的很多微信好友。” 顿了顿,搬出实证:“那两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就是不久前知道的。” 许栀清听懂话里的意思:“让我发条朋友圈?” 第60章 “结婚证在这里。”谢嘉珩唰地从自己枕头下拿出红本子,“拍吧。” “......” 他居然把结婚证放枕头下。 许栀清按照他的要求拍一张照片,没有编辑文案,直接发朋友圈,说道:“你自己看吧。” 谢嘉珩这才善罢甘休,等许栀清走出房间后,伸手摸自己的唇,像是在回味什么,翘着嘴角笑起来。 许栀清在浴室洗漱完,看见谢嘉珩换好衣服出来了,他们熟络的互换位置,她回到卧室里换衣服。 换完后,许栀清听见手机嗡嗡地在响,她拿起手机瞧见常梓彤发的消息。 常梓彤:【我靠!谢嘉珩救你命了吗,你居然愿意在朋友圈公开他的身份?】 常梓彤:【太炸了!你曾经的现在的爱慕者们心要死透啦!】 许栀清发过去问号:【他们的心不应该早死透了吗?】 她和谢嘉珩只分手一个月就结婚了,分手的事除去朋友家人们谁都不知道,难道他们已经自信到,觉得她会在和谢嘉珩恋爱的时候劈腿爱上他们吗? 常梓彤:【没有的哦,他们认为只是谢嘉珩幸运追到你了,换成他们同样可以的。】 许栀清:【......谁给他们这样的错觉?】 常梓彤:【估计是因为你相对谢嘉珩来说,表现的冷淡一些吧。不过主要是他太高调张扬了,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俩的关系。】 他们表达爱意的方式确实不同,谢嘉珩能在元旦晚会当着全校的面喊她名字告白,能在朋友圈发十几条关于她的内容,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欢,大大方方的秀。 许栀清则完全相反,几乎不发朋友圈,只和朋友母亲分享恋爱的甜蜜,喜欢的合照不会公开,而是打印出来贴在房间里。 如果说谢嘉珩是高调张扬,许栀清就是低调内敛。 许栀清:【他们一直没有机会。】 许栀清:【以前没有,现在也是。】 常梓彤:【这句话!让谢嘉珩看见不得高兴的围着你小区跑八百圈!】 许栀清想到谢嘉珩的性格,不由失笑,转而注意到自己朋友圈有几十条消息。 她的号加过不少大学同学和公司同事,估计都是他们的点赞评论,她没有挨个看,直接点进谢嘉珩的朋友圈。 他朋友圈一直是公开的,以前秀恩爱发的内容全都没有删掉,这两年的动态很少,只有节假日和生日才会发一条。 谢嘉珩最新的朋友圈也是他的置顶,很短的一句文案:【走一百步。】 配图是他们的结婚照,时间在领证的当天。 许栀清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不知道他早就发过了。 评论区有很多共同好友祝福,也有人问他文案是什么意思,谢嘉珩没有回复。 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谢嘉珩喊她:“吃早餐。” “来了。” 许栀清走出卧室,瞧见许母已经坐在餐桌前,溪溪也占个座椅,正等着母亲给它剥鸡蛋。 她拿过谢嘉珩准备好的水蒸蛋和三明治,刚刚咬下一口,听见许母 的啧啧声:“红光满面,白白胖胖。” 许栀清睨过去:“我吃个早餐,不至于吧。” “我是说相比两个月前的你。”许母喂完小狗,拿起自己的三明治,吃过后满口夸赞:“嘉珩这段时间很辛苦吧,我看你脸瘦了一圈。” 谢嘉珩笑道:“不辛苦的妈。” “哦,昨晚也不辛苦?” 问得语气太过自然,许栀清差点被呛住,瞪向自家母亲。 许母撇撇嘴,被迫换说辞:“我的意思是,你昨晚睡得舒服吗?” 谢嘉珩听见这句话,扫了眼许栀清,回答:“挺舒服的。” 许母意味深长地应声:“舒服就行。” 她用暧昧的眼神看向自家女儿,许栀清莫名其妙,赶紧吃完三明治和水蒸蛋,准备去上班。 趁着谢嘉珩回卧室拿外套,许母小声问:“你们早上吵吵闹闹的,在干嘛呢?” 许栀清不答反问:“您昨晚不是说,房子隔音效果特别好吗?” “哦是,我待会儿就去找装修工人算账,怎么能让我听见呢。”许母又问一遍:“所以到底是在干嘛?” 许栀清没好气:“吵架。” “我就知道!”许母叮嘱:“你别总欺负嘉珩,夫妻间需要和谐相处。” 您知道什么啊? 谁欺负谁啊? “哦。“ “敷衍!” “嗯。” “......” 谢嘉珩穿戴整齐出来,许栀清问:“您要不要去公司看看?” “不看。”许母满脸嫌弃的摆手,“我都工作半辈子了,再看不得那些糟心的工作。” 许栀清在意料之中:“行,您自己玩。” 谢嘉珩体贴地道:“妈,您如果想去哪个景点玩,给我打电话,我来接您。” “不用,北京我比你熟。” “那可不一定。”谢嘉珩扬扬唇,笑得灿烂:“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开车注意安全啊。” 他们揉了揉溪溪的小脑袋,出门上班。 谢嘉珩沿路吹着口哨,看起来十分高兴,吹得语调她也非常熟悉,是《你听得到》。 第61章 “在开心什么?” “要去工作,所以开心。”他说:“让妈多住一段时间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许栀清没理会,不想再听他哼哼唧唧,打开车载,直接放这首歌。 谢嘉珩终于停下来,问道:“你觉得是周杰伦的原唱好听,还是我当年在晚会上唱的好听?” 许栀清瞥他,“不必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谢嘉珩哼声,依旧心情愉悦。 许栀清到公司上班,经过外面办公室的时候,感觉助理的神情又有些不对劲,托着腮笑得很是暧昧。 “你在笑什么?”她忍不住问。 “刚刚看见您的朋友圈了。”助理老实回答。 许栀清不明白:“结婚证有什么好笑的?” 助理想了想道:“大概是我磕的cp终于双向奔赴的笑。” “......” 许栀清坐下来不久到上班时间,助理敲门进来,照例汇报工作情况。 等把事情梳理完后,她说:“许总,百耀的新项目中标了。” 许栀清有点诧异:“综合体的项目?” “是,我刚刚看见集团官网的公示。” 许栀清闻言连忙打开百耀官网,找到他们发的公示。 【经我公司综合评审,信安集团有限公司的投标条件符合我公司和美综合体项目及其配套工程的招标要求,信安集团有限公司为本次招标的中标单位,现予以公示。】 许栀清确认过后,问道:“是哪个组参加竞标的?” 助理回答:“是周言越经理。” “又是他们组。”许栀清微微蹙眉,思量着该怎么办。 和天成的酒店项目,名义上是让陈利才负责,可实际的事情都是周言越管,之后如果撤掉陈利才的总监位,项目肯定也是周言越直接接手。 而百耀的和美项目,之前并没有把握,正巧当时周言越组只有一个项目,她就让他们报送文件,没料到真会中标,他们组做的方案肯定自己人最熟悉,后续需要对接跟进。 现在的问题是,两个重要项目同时落在他的组了。 许栀清说:“喊他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好。” 能中标当然是好事,综合体项目对信安来说是挑战更是突破,不过能在这么多家公司中选他们,许栀清很难不怀疑到骆向文身上。 她没有主动找他问,没等多久门被敲响,周言越进来了,礼貌道:“许总。” “坐。” 许栀清和他认识,她最初进公司在工程部什么都不懂,周言越帮过很多忙。 “和美项目中标了。”她言简意赅。 周言越有点惊讶,很快恢复如常,问道:“项目的后续跟进,需要我的组来吗?” 他是个聪明人,明白许栀清叫他来的意思。 许栀清只问他一句:“天成和百耀的含金量不用我多说,两个项目启动时间差不多,你可以做到吗?” 周言越讲话十分严谨:“很难,但如果许总愿意信任我们,我们全组都会全力以赴。” “好。”许栀清应声,淡淡道:“去和百耀公司对接吧。” 周言越笑了笑:“谢谢许总。” “嗯。” 差不多到午餐时间,助理熟练的提前来询问,今天想吃什么。 许栀清不擅长选内容,给谢嘉珩发消息问他,他回:【锅包肉,蜜汁莲藕,可乐排骨,糖醋虾仁。】 许栀清:【......准备把自己甜死?】 谢嘉珩:【这是甜蜜的烦恼。】 许栀清觉得他有病,把四道菜发给助理,自己又加了一道能下饭的菜。 十二点的时候,谢嘉珩按时到办公室,他们用过饭后,许栀清说:“我今天会晚点下班,新项目需要开个会。” “行,我下班后过来。”谢嘉珩说:“记得跟妈说一声。” “她会照顾自己的。” 以往许母来北京,许栀清加班到很晚,她都是自行解决三餐,有手有脚,有手机有钱,出去吃或者点外卖都行。 谢嘉珩义正言辞:“那怎么行呢,咱得把妈伺候开心。” 许栀清抬眼瞥他,“行,你行你上吧。” “好。”他表现的格外热情。 吃过饭,谢嘉珩回公司上班,许栀清开始浏览和美项目的资料,梳理清楚后,让助理通知周言越组开会。 会议开到八点钟才终于结束,员工们陆续下班,许栀清回到办公室,看见谢嘉珩正在里面等着。 他手边是保温盒装的饭菜,说道:“先吃饭。” 不怪许母说她红光满面白白胖胖,谢嘉珩跟着来北京后,她确实一餐没有落下。 许栀清吃饭的时候没有开口,等用完餐才道:“新项目是百耀公司的。” 谢嘉珩清理茶几的手微顿,轻轻“哦”一声。 许栀清有点意外,他的反应居然很平静。 她以为他会质问为什么接百耀公司项目,为什么非要和骆向文有牵扯。 他的样子,像是已经能坦然接受。 又或许是,影响不了他今天的好心情。 许栀清本来也不是想刺激他,只是觉得这件事不能瞒着,如果像以前一样,最后才让他知道,会惹出些误会。 第62章 谢嘉珩清完垃圾,问她:“能下班了吗?” 许栀清颔首,收拾包包一起回家。 许母早已遛完狗,也洗漱完了,打声招呼后回侧卧。 等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谢嘉珩说:“洗澡睡觉吧。” 许栀清懵了一瞬,忽然生出种明明刚睡过觉,怎么又要睡觉的感觉。 “你没工作吗?“她问。 “我的工作都在公司处理完了。”谢嘉珩说得理所当然。 许栀清正想开口,他顺便堵住她后面的话:“你八点多才下班,肯定也处理完了吧。” “睡觉吧。” “......” 第27章 27 许栀清洗澡过后躺在床上, 没有到十点钟,平日里应该在书房工作的 ,今天莫名其妙的来了卧室......睡觉。 谢嘉珩很快也推门进来, 昨晚穿得还是长袖睡衣, 今天已经换成无袖背心和短裤, 露出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在床前晃来晃去,像是谁不知道他身材很棒一样, 秀的意味格外明显。 许栀清提醒:“家里有女性, 你的穿着打扮需要稍微得体些。” 谢嘉珩终于掀起被子躺进来,回道:“妈睡了。” “有没有可能, 我也是女性。” “是啊,我特意为你才穿成这样的。”谢嘉珩的语气别提多自恋:“看你辛苦工作一天,给你点福利。” 许栀清收回视线,不屑道:“谢谢,不需要。” “哦对,你不喜欢看,只喜欢摸。” “......” 许栀清不再理会他, 专心刷着行业新闻咨询, 查看其他公司的近期动态。 往下滑过两条, 瞥见有关信安集团的内容,点进去浏览, 是许承维买的新闻稿, 夸赞他走进大山做公益,为山区的孩子们捐钱。 许承维连出差小城市都不愿意, 嫌没有五星级酒店住不习惯,他挑剔做作的性格, 能愿意走进山区? 她不由冷笑,假话连篇,也真是敢写。 许栀清接着下滑,后面附带一段许承维的访谈,说他特别喜欢山区的孩子,看见他们会想到自己今后的宝宝,肯定也会非常可爱。 记者顺着话问许太太是不是有喜了,他笑着回答是的,太太在家养胎。 许栀清蹙起眉,盯着屏幕出神。 谢嘉珩见她表情这么丰富,出声询问:“怎么了?” “孟乐妤怀孕了。”她回答。 “谁?”谢嘉珩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许栀清解释:“许承维的妻子。” 许承维今年二十八岁,结婚两年了,她之前有设想过这件事的发生,不会恶毒到诅咒他们,但是于她和母亲而言,确实算是个坏事。 爷爷奶奶重男轻女,思想腐旧,如果孟乐妤这胎是男孩,他们指不定又要整些幺蛾子,给她和母亲添堵。 想来也是可悲,孟乐妤一个千金大小姐,在家能有享不尽的福,非要嫁给许承维生孩子。 恋爱脑真是无可救药。 “阿嚏。”谢嘉珩莫名其妙打个喷嚏,问道:“你骂我?” “......” 许栀清懒得理他,继续想许承维的事情,哪怕他有小孩,未来主要还是看许父的态度。 父亲这些年的表现让人捉摸不透,有时让她觉得他是偏爱许承维的,比如让他进入总公司,肆意的拉帮结派,获取资源人脉。可有些做法又是在维护她,比如分公司直接交给她打理,母亲的股份也丝毫不动。 “他想生就生呗。”谢嘉珩不是很在意,不过看她神情不对,问了一句:“你不希望你哥有孩子吗?” 他设想了如果谢见淮有小孩,他应该会为他高兴的,也会对小孩的未来充满期待,毕竟实在想象不出来谢见淮那么爹的性格怎么当爹。 许栀清猜到他的想法,清楚他们在哥哥的事情上无法达到共识。 “为什么?”谢嘉珩主动开口追问:“以前我就想问,你和许承维的关系......挺奇怪的。” 他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可毕竟在同一屋檐下长大,朝夕相处多少会有感情,如果他和谢见淮不是亲生兄弟,关系也不会很差的。 以前许栀清极少提起家事,他也不方便直接问,不过现在他的身份不同啦,可以问一问。 她不是不愿意和谢嘉珩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讲,提到许承维的事,就不得不说许父的感情生活和爷爷奶奶的偏心失智,她不想妄议长辈。 “我和许承维性格不合,工作上也有竞争。”许栀清想了想,用一句话总结:“我们需要争家产。” 谢嘉珩的表情有点怔,似乎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家族企业在他看来是块蛋糕,亲人间多一点少一点没什么关系,反正都有份,肯定饿不死。 他如今的资产和地位都不如谢见淮,但同样过得富足,而且比谢见淮轻松快乐许多。 “非要争嘛?”他问。 许栀清点头:“是的,我必须赢。” 谢嘉珩定定看着她,眼眸里的情绪很复杂,没有再说别的话,许栀清却莫名感到一股闷气。 房间里陷入沉默。 第63章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打破了寂静。 许栀清低头看屏幕,瞥见名字后下意识望向谢嘉珩。 她觉得有些事情真的很巧,比如骆向文找她的时间。 去年他们总共见过两次,一次是他来公司开会,一次是跨年夜约餐,全被谢嘉珩撞见了。 今年只有两次是晚上打电话找她,正巧谢嘉珩都在旁边。 他同样看清楚了屏幕上的名字,没有吭声,许栀清猜测骆向文是为新项目来电的,接通放在耳边:“喂。” “喂,栀清,现在方便讲话吗?”骆向文温声问。 “方便,学长你讲。” 骆向文笑着说:“恭喜你们公司中标,和美是个大工程,如果顺利完成能为信安分公司加成,今后再接同类型项目也会更容易。今天周言越经理有找我对接,他们给的设计图和方案很出彩,我们公司也是因此选中的信安。” 许栀清试探地回道:“是,周经理确实很优秀,也多亏有学长帮忙,我们才能这么顺利拿下项目。” “哪有,我在百耀无足轻重,影响不了领导们的决定,如果不是你们优秀,也不会被选中。” “我知道,谢谢学长。”许栀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影响不了决定,但是能影响想法,她客气道:“改天我让周经理组请学长吃饭,希望到时候学长能赏脸答应。” 话音落下,对面沉默一瞬,随即传来带笑的声音:“你手下的员工请客,我肯定会到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见到你。” 许栀清回着客套话:“我如果有空,一定到场。” “好,那我先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晚安。” “嗯,学长你也是。” 许栀清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再看身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赌气般背对着她。 她抿抿唇,关灯平躺着睡觉,两人不像昨晚那样紧挨着彼此,都睡在床边的位置,隔得很远。 这明明是许栀清理想的姿势和距离,可谢嘉珩真的这样做了,她居然觉得特别不习惯。 大概是和他待久了,也变得很欠。 许栀清闭上眼睛,正在酝酿睡意,耳边传来很轻的一道声音:“那就赢吧。” 她睁眼看过去,谢嘉珩依旧是背对着这边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刚刚那句话是她的幻听。 那就赢吧。 许栀清终于明白她刚才的闷气是为什么,以前只要是她想做的事,谢嘉珩都会无条件支持。 她气的是他的沉默。 许栀清弯弯唇,重新摆正姿势入睡,因为今天开会太费心神,很快进到梦中。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谢嘉珩转过身,挪到她旁边的位置,趴在身侧,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许栀清。 她睡着时没有平日的清傲,但看起来却不安稳,微蹙着眉,好像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连睡觉都在影响她。 “你就不能活得开心一些吗?” 谢嘉珩声音轻轻柔柔的,伸出食指戳着她脸颊,自言自语道:“到底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 “阿珩。” 她忽然咕哝一声,谢嘉珩停住动作,怀疑自己听错了。 等了很久,耳边终于再次响起她的声音,轻轻地喊着他名字:“阿珩......” 隔天清晨,许 栀清的生物钟照常发挥作用,七点钟自然醒,懵懵然地抬眼,对上熟悉的视线。 许栀清回过神来,垂眸看见昨晚隔着很远的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滚到床中间,紧紧地抱在一起,谢嘉珩的手落在她腰间,亲密无间的搂着她。 她倏地坐起来,摆出昨天早上谢嘉珩蛮横无理的架势,双手环臂道:“解释一下吧谢总。” “解释什么?“谢嘉珩问:“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 许栀清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求“保留证据”,因为一旦改变姿势,他能立马翻脸不认账。 “你再装傻今晚睡摇椅。”她威胁。 谢嘉珩不怎么害怕,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解释:“你梦里不停地喊我名字,我也没有办法。” 许栀清扯了扯唇角,回道:“难怪了。” 她淡定地反击:“我昨晚梦见被狗追,一转头感觉像你。” “......” 谢嘉珩哼声:“那他最后是不是追到你了,还很喜欢舔你啊。” “不好意思,没有追到呢。”许栀清学着他欠欠的语调:“别扯些乱七八糟的,说说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我也发条朋友圈?”谢嘉珩很不诚恳地道。 许栀清没好气:“谁稀罕你朋友圈。” 谢嘉珩同样坐起来,慢悠悠道:“那怎么办呢,不然给你摸一下吧。” 他作势低头,准备卷起自己的衣摆,许栀清啪的给他拽下来,语气嫌弃:“谁稀罕你腹肌。” “哦,别的地方也行。”谢嘉珩举起双手,摆出全身上下任意她摸的架势。 许栀清看着都觉得糟心,谁家做老公的做成这副模样。 第64章 她一时想不到,只能说:“先欠着吧。” 许栀清下床去浴室漱洗,等出来时瞧见许母抱着溪溪,坐在沙发上发呆。 “妈。”她喊了声。 许母回过神来,许栀清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还能想什么啊,昨晚收到消息,许承维快有小孩了。”许母提起来是满脸的惆怅,嘀嘀咕咕着:“许承维婚前在外面花天酒地,三天两头进男科医院,看起来身体非常虚,居然能生出小孩。” 正巧谢嘉珩穿戴整齐走出来,许母顺嘴问:“嘉珩,你们男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药?” “我不知道妈。”谢嘉珩澄清:“因为我不需要。” “......” 许栀清瞥他一眼,简直无语,有问他行不行吗,回答的这么积极。 母亲也是的,大早上在研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孟乐妤怀孕已经是事实,您管他们孩子怎么来的呢,不如想想怎么应付父亲和爷爷奶奶吧,尤其是爷爷奶奶。” 许母顺着狗毛,又皱起眉头:“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身体也这么好......” 许栀清用咳嗽声打断母亲的口无遮拦,示意谢嘉珩赶紧去厨房做早餐,别在外面听了。 许母定眼望着他们,突然道:“你们俩......” “能不能为了我生个孩子?” “......” 第28章 28 许栀清的未来计划里没有这一项, 比起生个孩子争家产,不如自己用实力打败许承维来得更痛快。 她扯着嘴角,打破许母不切实际的美梦:“不能。” 许母迟疑地问:“不能生?” 在谢嘉珩开口前, 许栀清把他推进厨房里做早餐, 回道:“您如果没睡醒就回房间再补补觉, 别大早上做白日梦,如果睡够了下楼溜溪溪,或者去把地拖了, 您也别闲着。” “......” 许母哼声, 拿起狗绳抱着溪溪下楼,许栀清去厨房帮忙榨果汁, 谢嘉珩的语气有些幽怨:“你为什么把我推进来?” “帮你解围。”许栀清说:“小忙而已,不用客气。” “小忙?”谢嘉珩转过身来,手上还端着盘子,气笑了:“妈都怀疑我不能生了,你还拦着不让我解释。” 许栀清示意他盘上的面包,“注意点,别把我的面包弄掉了。” “弄掉了喂溪溪。” “那喂你也可以。” “......” 谢嘉珩把面包放进烤箱, 定好时间, 侧身靠着橱柜边道:“你今天战斗力挺强的。” 许栀清同样在等橙汁, 回道,“我只是爱讲实话。” “我不能生是实话?”他端着语调, 意味深长地一字一顿问:“你确定?” “我确定啊, 你是不能生。”许栀清说得理所当然:“你又不能怀孕。” “行。”谢嘉珩妥协,“怪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许栀清闻言弯唇笑了, 把榨汁机里的橙汁倒出来,端着果汁坐到餐桌前, 等他的面包和鸡蛋。 没过多久许母上来了,洗干净手后坐在她对面,眼睛又不自觉的瞥过去,随即落在厨房的谢嘉珩身上,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 “您别想什么歪点子,我不同意。”许栀清直接道。 “是是是,就你公正,你爸你爷你奶的心都不知道偏哪里去了。许承维利用孟家获取多少资源,歪门邪道的事干了多少,他们都视而不见,你坚守原则有什么用!”许母沉着张脸,别提多不服气。 “妈。”许栀清喊她,声音很轻:“如果连我都不坚守,信安怎么办。” 创业不易,守业更难,总不能火上浇油让集团腐烂。 “大不了分出来,你单干。”许母在集团的股份不少,虽然分家不容易,但也不是没可能。 “凭什么?”许栀清淡淡地反问。 信安是许母许父共同创业成立的,跟许承维,跟爷爷奶奶毫无关系,凭什么最后是她们母女拿钱走人,该离开的是那些不相干的人。 许母也是气急了随口一说,真要让她提分家,她开不了口。 “早知道我应该在公司多待两年,起码撑到你毕业。”许母的语气里满是后悔。 她和许父是二婚成家的,和前夫没有孩子,生许栀清的时候已经三十二岁,高龄生育,刚刚创业的几年又太拼,硬生生把身体熬垮了,在许栀清上高中时便自请辞掉集团职务。 “您别多想了,凡事有我,您每天过得开开心心就行。”许栀清把果汁递过去,“说这么多,口渴了吧。” “早渴了,你现在才舍得给我。”许母瞪她。 谢嘉珩端着早餐过来时,气氛已经缓和了,他听到不少,但没有开口问什么,吃完后出门上班。 许栀清到公司,处理完其他事情,又让助理叫周言越组开会,继续昨晚的话题,商讨和美项目。 会议开到中午,直到助理进来提醒,许栀清才通知散会,回办公室的路上助理说:“谢总来了,在办公室。” “嗯,点午餐吧。” “谢总带了午餐。” 许栀清颔首,到办公室瞧见谢嘉珩靠在沙发上,眼睛阖着在小憩,神情间透着倦意。 第65章 昨晚他们睡得挺早,十点钟就关灯了 ,应该不至于困成这样? 许栀清走过去,正想弯腰叫醒人,又突然停住。 以谢嘉珩平时的睡眠时间来算,这大半个月确实睡得少,刚刚接手公司,对内对外肯定有很多糟心事。 是累着了吧。 在许栀清纠结要不要叫他时,谢嘉珩缓缓睁开眼睛,表情看起来有些茫然,没太睡醒的样子。 不过他回神极快,慵懒又散漫的勾唇笑起来,低声道:“这么神圣的地方,小许总都不忘侵犯我。” “大白天少做梦。”她起身道:“吃饭。” 谢嘉珩伸了个懒腰,拿起筷子道:“打开吧,最正宗的粤菜。” 许栀清知道是哪家了,他带她去过三次,难得在用餐的时候开口:“为什么今天特意跑这家买午餐?” 谢嘉珩自顾自地说:“我下午出差去上海,五天后回 来。” 许栀清微微颔首,顺着话问:“是有项目需要去上海谈?”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 “绕口令呢?” “......” 许栀清撩眼望过去,谢嘉珩漫声道:“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又是这句话,她不由冷笑。 家里的电脑都没有密码,桌面上每个文档清清楚楚写着项目名称,他有个什么商业机密意识。 等用过餐,许栀清反应过来:“这和你今天特意跑这家买午餐,有关系吗?” “没关系啊。” 见许栀清无语的抿唇,谢嘉珩笑着解释:“想到接下来五天都吃不着,所以突然想吃。” 这家的味道确实美味正宗,是许久不吃就会想念的程度,上次好像是周末的时候,许栀清难得给自己放一天假,跟着谢嘉珩去的餐馆。 她说:“我过两天可以去店里吃。” 谢嘉珩轻笑出声:“你能按时吃饭就不错了。” 许栀清瞧见他不信自己会去餐馆的神情,又看向面前的菜盒。 他接下来五天不在,觉得她没他带着不会过去,这才是今天中午跑去买的原因吧。 下午需要赶飞机,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这边坐到午休前,吃完饭准备离开。 “这几天别太想我,少给我发两条消息,每天控制在99条内吧,毕竟我很忙的。实在想念呢,可以打视频电话,尤其是晚上,我勉强有空接接。” 谢嘉珩讲完一长段话,问道:“你听得懂吧?” 许栀清撩眼看他,忍着脾气回:“听得懂。” “行。”他勾勾唇,叮嘱:“照顾好妈。” “知道。” “照顾好溪溪。” “知道。” “照顾好自己。” 许栀清怔了怔,轻声道:“知道。” 谢嘉珩离开后,许栀清重新进入工作状态,继续处理和美项目的事,她让助理把周言越叫来办公室。 “许总。” 许栀清直接道:“集团综合体项目经验不足,你多找些其他公司方案参考。下周有空的时候,带上组员请骆向文吃个饭。” 周言越说:“有很多公司方案都是内部保密的,我拿不到。” “嗯,你先看看总部的方案,我这边帮你找。” “好,谢谢许总。”周言越顿了顿,又问:“和骆经理吃饭,您去吗?” “我不去。”许栀清叮嘱:“吃饭的时候尽量别提起我,只聊工作内容,也不要透露太多公司消息。” 周言越颔首:“好的。” 许栀清说:“你先出去吧。” 快到下班时间,她下意识想给谢嘉珩发消息,打开看见他发来的机场定位:【到上海了。】 许栀清回复:【好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注意安全。】 谢嘉珩:【算你有良心。】 谢嘉珩:【就是不多。】 许栀清:【......】 许栀清到点下班,回到家中瞧见许母歪在沙发上嗑瓜子,问道:“晚餐吃什么?” “谢嘉珩出差了。” “我知道啊,他给我发消息了,让我等你回家吃饭,不然我早点外卖了。” 许栀清缓过气说:“我的意思是,谢嘉珩出差了,我不知道吃什么。” “......” “怎么你自己吃不得饭呀,嘉珩给你宠的不成名堂。”许母话里虽然是责怪的语气,面上却是带着笑的:“我来点吧我来点吧。” 她们母女吃过晚餐,许栀清照旧去书房里工作,看完项目资料后,习惯性地瞥向对面。 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许栀清摇摇脑袋,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重新整理思绪,查找综合体项目相关的方案。 网上能搜到的案例很少,只能找其他公司的问问看,不过大家都是竞争对手,通常不愿意分享方案,担心被对手学习超越,实在不行只能找谢嘉珩要他们公司的。 正巧他欠她一件事,可以换两个方案来。 许栀清忽然皱起眉,怎么又想到谢嘉珩了。 她揉揉太阳穴,打起精神工作,快到十点钟的时候洗澡睡觉。 进入卧室,许栀清往左边走,准备上床时意识到不对,她单独睡觉都是睡在离门口近的右边。 第66章 算了,反正等谢嘉珩回来也是睡左边。 许栀清关掉灯,在床沿躺平,又觉得不太对,挪到中间的位置,盯着天花板酝酿睡意。 半天都没有感觉到困意,她拿出手机,给谢嘉珩发消息:【你在干嘛?】 谢嘉珩:【啧,大晚上想我啊。】 许栀清:【滚。】 发完消息再放下手机,许栀清打了个哈欠。 果然,睡前骂他两句,有助于睡眠。 隔天早晨,许栀清按时醒来,许母也带着溪溪出来,在厨房里煮了三个鸡蛋,她们母女仨各吃一个。 “只有鸡蛋吗?”她问。 “不吃给溪溪,它没有吃饱。” 许栀清望向在脚边摇尾巴的溪溪,当着它的面咬一口蛋白,说道:“我去上班。” 许母提醒:“今天星期六,你上什么班?” “是吗。”许栀清拿出手机看日期,果然到周末了。 “在家休息吧,如果困再睡个回笼觉,别天天不要命的工作。”许母忍不住叮嘱:“你不能把身体弄垮了。” 许栀清点头,知道母亲担心什么,回卧室又睡了两个小时,才起床工作。 周末两天在许母的监督下,许栀清实打实的做到劳逸结合,准备睡觉前,谢嘉珩的消息来了, 谢嘉珩:【接近24小时消失,差点违反规定啊小许总。】 许栀清:【你现在和我不是同城。】 谢嘉珩:【同城?什么同城?】 他发过来一张照片,前面的条款一条没变,她写着的附加条件用涂改液遮得严严实实。 许栀清:【耍赖,无效。】 谢嘉珩:【请注意你的措辞,这叫机灵,有效。】 许栀清又把他骂一顿,舒舒服服的入睡。 星期一照常起床上班,到办公室后,助理拿来蔬菜粥和三明治。 “他让你带的?” “嗯嗯。” 许栀清颔首,示意助理把东西留下,她拿过三明治咬一口,吐司不行,不够新鲜,味道普通。 她又喝粥,味道偏咸,而且有生姜。 许栀清随便咬了两口打发早餐,等到午餐的时候,助理又端着饭进来。 “他让你买的?” “谢总让我陪您吃饭。”助理笑着道。 许栀清轻笑:“是监督吧。” 助理弯弯唇,说着:“您最近气色变好不少,胃也没有疼过,看来是有用的。” “是,算他有点用。” 这么过去三天,到第五天的时候,谢嘉珩一直没有音讯,许栀清等到下午,主动询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发出消息后没有收到回复,许栀清轻敲桌面,目光也落在戒指上。 自从谢嘉珩提过后,她没有再取过,是因为喜欢,也是想多看看,试图回忆起关于这款戒指的故事。 正出神时,谢嘉珩的消息来了:【你什么时候下班?】 许栀清看右下角的时间,六点钟到了,她说:【现在。】 她走出公司大楼,瞧见熟悉的背影,站在簌簌的寒风里,单手插兜,另只手拿着一个红苹果。 许栀清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苹果上,问道:“干什么,老巫婆害白雪公主?” 谢嘉珩嗤声:“你倒是白雪公主,我能是老巫婆吗?” 他拿起苹果,递到她嘴边,“咬一口。” 许栀清看他一眼,照做了。 红苹果很甜,水分也足,味道在舌尖慢慢散开,耳边传来谢嘉珩的声音:“许栀清,平安夜平安。” 她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平安夜。” “就知道你不记得。”谢嘉珩说:“幸好我有买苹果。” “你只买一个?”许栀清问。 他嗯声,刚想夸赞自己身体好不需要苹果加成,许栀清拿过他手中的红苹果,递到他嘴边。 “咬一口吧。” 他下意识张嘴,咬住苹果另外的半边,许栀清说:“谢嘉珩,你也平安夜平安。” 第29章 29 许栀清没有什么节日意识, 也不爱过节,她从初中开始住校,国庆元旦如果不是许母打电话催回家, 她通常是待在学校学习。 后来和谢嘉珩恋爱, 频繁的见面无意识淡化了节日的意义, 最多是隆重的过个情人节,其他节日不会出去凑热闹。 许栀清记得前几年平安夜,他都会带着苹果来找她, 递到嘴边劝道:“你咬一口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是关于平安的。” 她不爱吃苹果, 反驳着:“可我不信基督教。” “没关系,你信我就行。”谢嘉珩轻声细语哄着:“咬一口。” 许栀清拿他没办法,只能照做,剩下的大半个苹果就会被他吃掉。 她把苹果递给谢嘉珩咬,是想到他以前说过的话,也是下意识的举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正咬的不是同一边。 直到谢嘉珩接过苹果, 自然而然的吃起来。 “你干嘛?”许栀清想把苹果抢回来。 他躲开手, 说得理所当然:“你又不爱吃,丢了多可惜。” 许栀清冷笑:“你会可惜一个苹果?” 第67章 谢嘉珩颔首, 认真道:“我虽坐拥亿万财富, 但有一颗节约之心。” “......” 许栀清看着他咬到自己咬过的地方,忽然想到上周早晨的亲吻, 不自然的挪开视线,说道:“走吧。” 他们回到家里, 给许母带了苹果,她很快意识到是因为平安夜,奇怪道:“你现在都讲究这些啦?” “他买的。” “哦,难怪。”许母洗干净苹果,给溪溪喂一小块,问道:“你们俩吃了吗?” 谢嘉珩积极应声:“吃了妈。” 许栀清瞥他一眼,许母笑道:“栀清竟然愿意吃苹果,她嘴巴挑剔的很。” “她只咬了一口。” “那剩下的呢?” 谢嘉珩正打算细细道来,许栀清抢先回答:“喂狗了。” “......” 许母听出来不对劲,还想再问,许栀清说:“您该去溜溪溪了,它最近长胖不少,都快长成正方形。” “哪有像正方形。”谢嘉珩看着小狗道:“不还是椭圆形的吗?” 溪溪狂摇小尾巴,许母抱起来,捂住它的耳朵,“别听啊,是恶评。” 谢嘉珩路上点过外卖,等许母回来的时候,晚餐同步送达,他们吃完饭各自到房间里。 许栀清和谢嘉珩到书房工作,她再次翻起综合体项目的方案,确定全网找不出其他资料后,轻咳两声。 “你欠我的事,记得吗?” “不记得。” 谢嘉珩回答的飞快,许栀清咬重音提醒:“上周早晨,卧室里的事。” “你摸我腹肌,发朋友圈的那次?” “......” 她淡定道:“是我梦见被狗追,一转身看见你的那次。” 谢嘉珩扯着唇角假笑:“不好意思呢,我没睡过这样的觉。” “谢嘉珩!”许栀清扬声喊他。 他不满的哼哼两声:“我的两件事都没做到,你倒是先提上要求了。” 许栀清自然记得他的两件事,是他用乱七八糟理由换来的,抽空去他的公司一趟,以及跨年夜陪他吃饭。 “跨年夜没有到,至于你的公司。”她说:“你上次拒绝了。” “我拒绝是因为时间不适合。”谢嘉珩同样回叫她的名字:“许栀清,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我公司啊?” 许栀清回答的干脆:“不知道。”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他只是无奈的笑笑,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和让你来我教学楼的原因一样。” 他提到以前的事,许栀清也能准确的回忆起场景。 当时快到学期期末,他们恋爱已经有三个月,室友们之间因此玩得特别好,谢嘉珩常常陪她上课,同学也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有天谢嘉珩忽然说:“你陪我上节课吧。” 许栀清问:“什么课?” “不重要。”他顿了顿,自己先意识到:“不行,你没有时间陪课。” “你要告诉我星期几。” “星期四下午最后一节课,大课,人多。”谢嘉珩扬唇道:“不上课也行,来一趟我的教学楼。” 许栀清回想课表,星期四下午她是三节课连堂,陪不了课,但是正巧能去教学楼找他。 “好。” 等到星期四,她按照谢嘉珩叮嘱的,按时到教学楼门口,瞧见他和一群同学走下来,兴冲冲地跑到她身边,牵起手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女朋友来接我了,待会儿要去约会呢。” 他的同学们打趣调侃着,谢嘉珩全部接下话,说他们是羡慕嫉妒自己,骄傲的小表情连许栀清都忍不住笑。 谢嘉珩让她去教学楼等他的原因很简单——秀女朋友。 那么现在,他让自己去公司一趟的原因是,秀老婆? 见许栀清脑子终于转过弯,谢嘉珩心情愉悦起来:“好了,心里有数就行,提你的事吧。” 她直接道:“信安最近接综合体项目,但是之前没有相关经验,我想要几份天成内部的方案参考。” 谢嘉珩有点难以置信:“所以你是在摸我和方案之间,选择了方案?” 许栀清觉得这个选择题特别简单,脱口而出:“方案很难得,但是摸你很......” 后面的话及时止损,没把心里想的话讲完整。 谢嘉珩每天睡在她身边,真想干点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可以趁他熟睡的时候,反正他又不知道。 当然,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谢嘉珩勾起唇角笑:“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我说你怎么会老实呢。” 许栀清不搭理他自恋的话,再次伸手要:“方案。” “小许总你一个要求抵得上我两个了,我不划算啊。”谢嘉珩撑着脑袋,嘴角噙着笑意。 许栀清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在想坏点子,很明显又要耍无赖了,不由问:“你想干嘛?” 他说:“用公司机密换公司机密吧。” 许栀清有点意外他提出的条件,也很好奇他的想法:“你想知道什么?” 第68章 “我想知道,许承维。” “许承维算不上机密。”许栀清提到他名字下意识皱眉,“你要问他哪方面,背景成绩还是个人经历?” “背简历呢。”谢嘉珩轻笑:“都讲讲吧。” 许栀清对许承维的事再熟悉不过,简略道:“今年二十八岁,毕业于伦敦uck大学建筑系,五年前进入信安集团工程部,同时任职部门副经理。两年前和世越集团的孟乐妤结婚,拿到城中村改造和金海湾项目,同年升职总经理,目前总部大项目都是由他负责。” 在信安当副经理是因为他的身份,升职总经理靠的是结婚对象。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学历能拿得出手。” 提到他的学历,许栀清不屑地笑了:“成绩考不上国内大学,直接转到国际高中送出去留学的。” “看来背景成绩一塌糊涂。”谢嘉珩耸耸肩,接着问:“个人信息呢?” 许栀清都不用多想:“花天酒地,品德败坏。” “这么烂呢。” “嗯,他就是一无是处。” 许栀清不会吝啬夸赞其他人,但许承维是个例外,她没在他身上看出任何优点,从内到外的腐烂。 也是这么个烂人,因为性别为男,从小到大得到长辈的各种偏爱。 “你 突然问他干什么?”许栀清奇怪。 “帮谢见淮问的。”谢嘉珩随口回答,陷入到沉思中,低声道:“既然他烂成这样,世越为什么会答应联姻呢?” “许承维长得不错,又会哄人,孟乐妤很爱他。”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般说:“我问的是,世越为什么答应。” “孟乐妤是世越董事长的独生女,女儿亲自求来的婚事,答应不是很正常吗?”许栀清不再多谈许承维的事,提醒他:“综合体项目。” “行,先发给你。”谢嘉珩拖长的语调里带着宠溺,把桌面上的压缩包发她邮箱,“你查收吧。” 许栀清见他发的快,问道:“你早准备好的?” “我这么聪明的脑子需要提前干吗?分分钟就能找出来。” “......” 许栀清下载保存,然后原封不动的发给周言越,以防万一,提醒他不要泄露出去。 刚刚发完消息,听见对面的男人轻啧一声,又歪着脑袋望过来。 “又怎么了?” “你对百耀的项目倒是挺上心,我们的合作酒店问都不问。”谢嘉珩控诉着。 “酒店不是要先等你们的设计方案吗?”许栀清反问:“方案呢?” 他收回视线,漫声道:“我尽快。” 许栀清有些惊讶:“真是你在做?” 尽管谢嘉珩专业能力很强,又任职总设计师,但她以为只是挂名,顶多参与修改设计方案,不会是主导。 毕竟他管理公司已经很忙了。 谢嘉珩轻哼:“偷着乐吧。” “......” 许栀清打开压缩包,里面整理的非常清楚,天成集团所有综合体项目都在,从设计图到策划案,详细清晰。 书房里安静片刻,谢嘉珩又挥手示意:“还有一个问题。” “你今天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许栀清正在看方案,思绪突然被打断,没好气道:“问吧。” “你为什么没有留学?” 许栀清知道他指的是大学时期,圈子里很多人学历背景相似,毕业后留学国外强校,拿到学位证回国,顺利继承家业。 盛南大学的含金量不低,但是放在公司里算不上出众。 “原本有打算去伦敦。”许栀清停顿两秒,接着道:“许承维比我早三年进入公司,我等不了那么久。” 许承维和孟乐妤结婚后得到不少好处,眼看他事业步步高升,许栀清来不及再出国留学两年,只能先进入公司学习。 另外,她也没有想到大学会遇见谢嘉珩。 “哦。”他轻轻应声,神情没什么变化,继续工作。 快到十点钟,许栀清洗澡进卧室,谢嘉珩随后跟进来,今天的睡衣又换新款式了,松松垮垮的深v睡袍,腰间系带也系的随意。 和背心短裤不相上下,秀的地方不同而已。 “你下次干脆别穿。”许栀清无语。 他眉梢微扬,语气自恋得不行:“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 谢嘉珩边往床上躺,边感慨:“我的床,终于睡回来了,我亲爱的床!” 许栀清提醒:“是我的床。” 他哦一声,重新喊:“许栀清的床,终于睡回来了,许栀清亲爱的床!” “有病。”许栀清骂他,自己先忍不住笑出来,关灯道:“睡觉。” “行,睡觉。” 许栀清闭着眼睛,想到上周两个早晨的意外,提醒:“你晚上注意点,别滚过来。” 谢嘉珩笑了声,是用气音笑的,很轻很低,在漆黑的夜色里也格外悦耳:“你才是,别滚我怀里。” 他们轻哼,用各自惯用的姿势入睡,中间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距离。 第69章 晨光微明,太阳渐渐升起来,霞光晕染整座城市,也一缕缕的透进窗户,洒在床沿。 许栀清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谢嘉珩线条分明的肌肉,睡袍没有系着,大咧咧的敞开面向着她。 没有衣料的阻隔,肌肤传来的热意愈发明显,察觉到放在他腹肌上的手,许栀清心下居然生出无能为力放弃摆烂的心态。 是比上周更惨烈的意外。 “你要这样摸我多久?” 上方传来略微低沉的声音,许栀清淡定的反问:“你要这样抱着我多久?” 谢嘉珩的手正揽着她腰身,抱得有些紧,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你先放。”他懒洋洋道。 “凭什么?”许栀清下意识赌气:“你先放。” 讲完察觉到不对劲,这样和他僵持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我放......” “行了,知道你不想放。”谢嘉珩打断她的话,顺便把她拿开的手重新放回小腹上,“五天不见,给你放福利。” “......” 滚烫的触感让许栀清禁不住想收回来,谢嘉珩强硬地摁住,她扬起下巴道:“我不需要,保护好你的清誉......” 抬头的瞬间红唇擦过下颌,气息热烈的弥漫开来,许栀清的音量渐渐变小,没什么底气讲完。 谢嘉珩低眸看着她,沙哑的嗓音直接道:“你刚刚亲到我了。” “那算不上亲。”许栀清无力的解释,已经对他的套路很熟悉:“你提条件吧,我都答应。” 话音落下,他略微低头,温热的触感落在唇间,紧紧相贴。 浅尝辄止的吻。 “嗯。”他说:“这样才算亲。” 第30章 30 许栀清反应过来, 连忙抽出手坐起身,重新低头看着他,虽然没有开口, 但是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给我解释”四个大字。 “用我的条件给你示范, 是你赚了。”谢嘉珩语气欠揍又自恋。 “你为了示范连清誉都不要, 真是我赚翻了呢。”许栀清一字一顿地咬重字音。 他理直气壮地应下:“是啊。” 谢嘉珩举着双手做投降状,歪着脑袋道:“我哪还有什么清誉,早被你毁了。” “......” 许栀清见他这副无赖得瑟的模样实在来气, 趁他不注意, 面无表情的伸手,从他的胸肌摸到腹肌, 光明正大揩油,然后不屑地冷笑一声,掀被子下床。 谢嘉珩:“?” “许栀清,你什么意思?”他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看到的意思。” 他看到的是她一副嫖完不满意鸭子跑路的样子。 他做狗可以,做鸭凭......凭身材长相也行,重要的是她嫌弃的眼神。 “你给我回来!”谢嘉珩又喊。 许栀清走出卧室,用响亮的关门声回应他。 洗漱过后, 谢嘉珩终于整理好衣服追出来, 正准备开口瞧见许母和溪溪, 老实的闭嘴做饭,只是望她的眼神里依旧带着幽怨。 为了节省时间, 许栀清照旧帮忙榨果汁, 他见许母下楼遛狗,低声道:“你必须为今天早晨不尊重我身材的行为付出代价。” 许栀清学着他语调哦一声:“两百块够不够?” “侮辱谁呢。”谢嘉珩说:“我这种堪比男模的身材是用金钱换不来的。” “堪比男模。”许栀清笑了:“今天挺谦虚的, 只是堪比没有超越。” 他微挑下眉,笑道:“反正你又没见过男模。” “你知道?” 许栀清轻飘飘地反问, 拿着水杯往外面走,谢嘉珩瞬间停住手中的动作,侧身挡在前面。 她走得快,整个人直接贴到谢嘉珩身上,惯性的往后退两步,他握住手腕,轻而易举的稳稳拽住,顺带接过水杯。 “你什么时候见的男模?”他问。 他们恋爱的前两年天天见面,后来她飞北京都在忙工作,哪来的时间偷偷享乐? “你不知道的时候。”许栀清重新抢回水杯,毫 不留情地扒开他,走出厨房,顺便催促:“快点,饿了。” 许母溜狗回来,坐在饭桌对面喝水,眼睛不停地往许栀清那边瞥。 她直截了当:“又想干嘛?” “嘉珩出差回来很累,你也不让人休息休息。” 许栀清以为母亲指的是让他做早餐,刚想讲道理,听见许母又道:“你们今早挺激烈的?” “咳咳。”她被果汁呛住了,拿餐巾纸擦干净嘴巴,没好气道:“您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我是说你们吵架吵得很激烈,你想哪里去了。”许母正儿八经的给自己圆回来,叮嘱着:“大过节的,和气生财,别吵啊。” “过什么节?” “圣诞节啊。” “......” 十分钟后,谢嘉珩端着早餐出来,是香肠土司卷配蛋奶烤布丁,许母闻到香味夸赞:“也就是你回来,我们母女才能吃点人吃的东西。” “您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 “前两天我们跟溪溪有区别吗?都是吃鸡蛋。” 第70章 许栀清闻言看谢嘉珩一眼,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每天在公司开小灶,清清嗓子,拿过吐司卷闷声吃。 吃过早餐后到公司,助理照例汇报事务,紧接着周言越找过来,说是有和美项目的改进思路。 “坐吧。”许栀清示意他坐对面的位置,问道:“这么快想到新点子,是昨晚加班了?” “正巧收到邮件,随便翻了翻。”周言越推推自己的眼镜框,回答:“有参考天成碧湾中央项目,建筑面积和地理环境差不多。” 许栀清刚来公司时和他接触最多,清楚周言越的性格,严谨又努力,每次都是他们打最早的卡,加最晚的班。 起初周言越不知道她身份,作为前辈教过很多知识,也没少批评她,后来得知她是董事长的女儿,即将接任ceo的位置,惊讶过后给予祝福,表现的不卑不亢。 许栀清听到他的想法,颔首道:“你和其他组员商讨下,改进原先的方案,我们周五再开会讨论。” “好的。”周言越没有立马出去,有些迟疑地看着她。 “还有事?”她主动问 “和天成的合作项目,有进度吗?”周言越直接道。 许栀清把项目交给陈利才,按理说应该由他来跟进处理,可陈利才情况特殊,主要内容依旧得靠周言越组,他们最近都在忙和美的事,她打算把合作项目搁置到年后再进行。 “没有,春节过后再推进吧,先等天成发设计方案。” “好。”周言越点头,离开办公室。 等他走后助理重新进来,提到公司每年一度的体检、团建,以及前段时间几个项目的招商营销。 许栀清蹙眉道:“这些不是李副总负责吗,他人呢?” 她任职后跟全体中高层开会,布置任务,明细分工,尤其是李副总,许栀清带核心的工程部和质安部,其他的由他负责。 “他休年假了。”助理的口吻有些无奈。 “真会找时间。”许栀清撩眼问:“陈利才呢,不会也休年假了吧?” “没有,不过据说他最近......”助理停顿两秒,委婉的讲出公司八卦:“有点为难周言越。” 许栀清细细一想便知道原因,和美这么大的项目被周言越组拿下,天成的项目他作为负责人名存实亡,一旦失误被撤掉职位,最后的功绩都会归周言越。 他嫉妒又无能为力,只能仗着如今是个领导,在周言越面前使使绊子。 “给他找点事做,多加加班就老实了。”许栀清思量过后道:“李副总不是在休年假吗,下午让他来一趟我办公室,看看没有老虎护着的狐狸是什么样。” “好的。”助理应声,翻过记事本,接着说:“前段时间华裔建筑师clare回国了,举办过一场座谈会。” 许栀清毕竟学的不是建筑专业,知道的建筑师不多,但她对clare有印象,以前听谢嘉珩提过。 “是base酒店的设计师吗?” “对。” “如果能请来就好了。”许栀清说完后自己先摇摇脑袋,“可惜clare很多年不接国内设计,我们也没有人脉牵线。” clare兼具实力和知名度,如果愿意出手,绝对能创造出独一无二的作品,他们的项目会因此提升不止一个高度,走上国际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难度系数太大,可能性接近0,许栀清觉得没必要为此下功夫。 助理说:“天成的设计在行业内非常出众,由他们负责,合作项目肯定能出彩。” 许栀清想到那位号称天成总设计师的男人,弯唇笑笑:“但愿吧。” 午餐时间,谢嘉珩又按时到达办公室,身上带着潮湿的寒意,黑色短发沾着些许白点。 “你几天没洗头了?”许栀清看着他道:“全是头皮屑。” “......” “这是雪花,白色的雪花!”谢嘉珩没好气地解释,伸手揉揉自己的短发,说着:“外面下雪了。” 许栀清闻言把窗帘拉开,玻璃窗外是漫天的白雪,洋洋洒洒的随风飘落。 “今年的圣诞节居然下雪了。”谢嘉珩感慨。 “你好像很喜欢圣诞节。” 谢嘉珩不像她没有节日意识,他特别喜欢过节,国内的国外的法定的人造的全都喜欢,但许栀清能感受的出来,他格外喜欢圣诞节一些。 “因为它有童话色彩,而且在冬天。”他像以前一样双手插在兜里,扬唇道:“冬天本身就很浪漫。” “冬天很浪漫吗。”许栀清自言自语般问。 “一个出太阳都会高兴的季节,怎么会不浪漫呢。”谢嘉珩说:“平安夜,圣诞节,跨年夜,元旦,春节,元宵节,节日挨着节日,光是想到都会觉得有盼头。” “更何况——”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许栀清侧目望着他,谢嘉珩也偏过脑袋。 视线相撞,他沉默片刻,慢吞吞道:“我想吃烤鸡。” “......” 许栀清拉上窗帘,让助理点两份烤鸡。 吃完后,谢嘉珩心满意足的离开,助理敲门进来,问要不要现在叫陈利才。 “叫吧。” 她转身准备出门,许栀清开口喊住:“小优,你觉得冬天浪漫吗?” 第71章 “还好吧,太冷了,只有下雪的时候比较浪漫。”助理回答,而后道:“不过您应该很喜欢冬天吧。” “为什么?” 助理奇怪:“您的生日不是在冬天吗?” 许栀清倏地反应过来,谢嘉珩刚刚看向她时,欲言又止的话。 更何况,她出生在冬天。 - 没过多久,陈利才来到办公室,许栀清没有让他坐,挑刺最近的工作,故意为难一番后赶他出去。 “今后每天都让陈利才来一趟。”她吩咐助理:“直到李副总休假回来。” “好的。” 忙完手上的工作,许栀清看一眼时间,下午三点钟。 她转过座椅,再次拉开窗帘,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整座城市白雪皑皑,有的窗户上贴着圣诞老人的头像,节日气氛特别浓厚。 许栀清盯着窗外片刻,拎着包包走出办公室,助理起身问:“是有事需要外出吗?” “不是。” 许栀清没有带助理的意思,独自往门外走,出去后又折返回来,问道:“圣诞节适合送什么礼物?” “圣诞帽?” “......” “你继续工作吧。” 天成集团离信安集团开车十分钟,走过去将近半个小时,许栀清平时锻炼习惯了,不觉得走起来很累。 中途正巧有家商场,她进去挑选礼物,带到天成公司。 许栀清给他发消息:【在干嘛?】 谢嘉珩过了两分钟才回话:【啧啧啧,想我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 许栀清:【没事就下来。】 发出去后,对面迟迟不 回复,许栀清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没有看懂这句话的意思。 她又打出“我在你公司楼下”几个字,正想发送过去,听见前面响起熟悉的声音,在喊她清清。 会这么喊她的只有谢嘉珩。 最开始他也是喊栀清或者阿清,后来他说要取一个其他人都不会喊的称呼,这样才显得特别。 谢嘉珩喊了四年的清清,婚后在许母面前都改不掉这个称呼。 他穿着正统得体的西装,从公司大厅里飞奔出来,画面奇怪又疯狂,眉眼间的少年气却像当年一样,跑到她面前,扬起唇角。 “你来啦!” 第31章 31 空气中弥漫着冬雾和寒意, 迎面呼啸的冷风往衣服里钻,许栀清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眼底依旧纯粹又炙热, 仿佛能融化漫天的风雪。 这么多年, 从未变过。 许栀清把手上的礼盒递过去, “赔你身材的。” 顿了顿又道:“圣诞节快乐。” 谢嘉珩没有急着拆礼物,拽着手臂把她拉进公司里,“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 也不怕变成冰雪公主。” “......” 公司的保安见到他喊着“谢总”, 目光扫过许栀清,没有开口问什么, 只礼貌的微微颔首。 谢嘉珩主动介绍:“这位是信安集团的许栀清许总,也是你们的老板娘。” 保安愣了愣,赶紧问好:“老板娘好。” 他纠正:“不对,先是许总,再是老板娘。” 保安又喊:“许总好。” 许栀清笑笑,跟着谢嘉珩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他把每层楼都摁了。 “你干嘛?” “来都来了, 每个部门都给你介绍下。” 言外之意是, 要绕着公司参观一圈。 许栀清提醒:“逛的话不是需要时间吗?” “哦对, 忘了。”谢嘉珩像是被喜悦冲昏头脑,又把上面的楼层全部摁掉, 带着她先从二楼开始。 公司的办公室说起来都是格子间, 但其实是有细微差别的,比如天成集团办公桌之间隔得近, 敞着窗帘阳光通透,同事会互相走动, 说说笑笑的,氛围特别融洽。 而信安集团,每间办公室空间大,看起来空旷干净,可也会无端给人一种严肃紧张的感觉。 公司氛围大概真的和老板的性格有关吧,许栀清确实做不到和员工打成一片。 “这位是信安集团ceo,许栀清许总,也是你们老板娘。” “是啊,我结婚了,对象是信安的许栀清。” “信安现任ceo许栀清,是我老婆,但你们要喊许总。” “......” 谢嘉珩一路给她介绍各个部门,也给各个部门介绍她,强调是他妻子的同时,更多说得是她的职业。 逛完后上楼到总办,谢嘉珩的助理见到他,急急忙忙跑过来道:“谢总,会议能继续了吗,大家都在里面等着。” “我不是说过先散会吗,等着干什么?” “大家不敢走。” 许栀清不知道他是从会议室里跑出来的,说道:“你接着开会吧,会议比较重要。” “年度总结会议,哪天开都行,你能每天来吗?”他挥挥手示意:“都走都走,让他们没事别瞎揣测我的意思,回部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好的。”助理应声,目光落在许栀清身上,喊道:“许总。” 谢嘉珩以前是没有助理的,升职后可能有,不过他们当时在冷战期,连面都很少见,许栀清对这位助理毫无印象。 他主动解释:“我在谢总办公室见过您照片。” 第72章 许栀清笑着颔首,打完招呼后进到办公室,里面的格局很眼熟,她看向门口旁的黑色大沙发,又望了望落地窗前的深灰色窗帘。 “为什么和我办公室一模一样?” 不仅款式颜色相同,家具摆放的位置也相同。 谢嘉珩解释:“习惯了,下意识让他们这样放。” 他坐到沙发上,拆开礼盒,念叨着“看看我身材值多少钱”,把里面的小盒子拿出来,打开看见一枚戒指。 “戒指?”他有点意外。 “嗯。”许栀清说:“送你的。” 她在商场里逛了很久,挑不到心仪的礼物,衣服皮带手表这些穿戴的以前都送过,唯一没送的是围巾,因为深城没什么机会用到。 许栀清正想去挑条围巾,路过一家珠宝首饰店,看着橱窗内展示的戒指定住了,戒指上镶嵌着海蓝宝石,晶莹剔透,暖灯下依旧遮不住它的璀璨华丽。 她忽然想起来手上这款戒指的来历。 应该是大二假期的时候,他们八个人去游乐园玩,下午在旁边商场找餐厅吃饭,经过珠宝店时,几个女生同时停下来,目光全被橱窗里的戒指吸引了。 “我靠,这也太漂亮了吧!” “常梓彤给我买,区区两千万而已。” “去你的吧,我能买得起还站在外面?” “栀清你过来看看。” 许栀清被她们喊过去,谢嘉珩自然也跟在后面,常梓彤问:“栀清你快看,喜不喜欢?” 戒指的款式设计很独特,是星星的形状,中间闪耀的红宝石又吸睛,她偏爱红色,颔首道:“喜欢,挺好看的。” “来,让买得起的两位来!”常梓彤调侃。 大家都笑出声,许栀清也弯唇笑,没有太当回事,又看一眼戒指后,继续往餐厅的方向走。 她只觉得是件漂亮华丽的首饰,当时不过二十岁,根本没有考虑结婚。 许栀清收起思绪,低眸望向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想到谢嘉珩给自己买的素戒,推门走进店内。 店员主动过来接待,询问有什么需求,她问:“橱窗的戒指有男款吗?” “没有的女士,我们展示的都是独一无二的高定款。”店员引着她往前面走,“您如果想看男士戒指,我可以为您推荐。” 许栀清跟过去,手搭在展柜边,低头挑着款式,店员见状道:“诶,您这款戒指也是我们家的。” 她闻言视线落在戒指上,回道:“我不清楚,戒指是......是我先生买的。” “这款同样是我们店内的高定款,我记得是两年前推出的,不久后就被人买走了。”店员笑着说:“您和先生真恩爱。” “两年前。”许栀清有点怔愣:“您确定是两年前被买走的吗,不是今年?” “我们的高定款一直非常受青睐,不可能留两年。”店员解释:“这款不是在我们店展示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在深城。” 许栀清抬起手,定定地望着戒指。 他早在两年前,就买了送给她的婚戒。 是从二十岁,就已经想好未来要娶她。 谢嘉珩把自己手上的素戒摘下来,拿出盒子里的戒指,塞给许栀清。 她有点懵,直到谢嘉珩把手伸到面前来,提醒着:“无名指啊。” 许栀清明白他的意思,拿起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款式也不复杂,海蓝宝石点缀着,低调奢华。 “好不好看?”他举着手问。 “我挑的,我能觉得不好看吗?”许栀清不由失笑。 谢嘉珩没有放下手,弯腰缓缓靠近她,一字一字道:“我问的是,我的手好不好看。” “......” 许栀清扒开他的手,“贴我脸上了。” “那岂不是能看得更清楚。”谢嘉珩又故意放她眼前晃。 她一直知道,他的手很好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 许栀清点头,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啊?”谢嘉珩拖长语调,不得到满意回答不罢休的模样。 “嗯就是好看,特别好看,超级好看。”许栀清没好气地道,再次把他的手推掉。 谢嘉珩借力握住她的手,牵起来看向无名指上的戒指,语气散漫的没个正形:“那岂不是超级好看到一起去了。” 许栀清笑出来,收 回手提醒他:“快去工作吧,结束了早点下班,今天下雪,可以带妈和溪溪出去吃饭。” “年度总结的会议都推掉了,我哪还有工作。” “酒店的设计方案呢,别告诉我你真准备拖到年后再推行。”许栀清说:“春节的时候两家人肯定会吃饭,我爸你哥会问进度的。” “也是我爸你哥。”谢嘉珩纠正着她的话:“本来打算元旦后再说的,既然你今天来了,提前告诉你好消息吧。” 他从办公桌上的一叠文件里拿出一份,递给她示意可以看,许栀清拿过翻开,是《设计师合作合同》,甲方是信安集团,乙方的名字是......clare。 “clare?clare!”许栀清反复看几遍才确定是真的,不可置信:“你请到clare了?” 第73章 “他前段时间回上海开座谈会,我正巧认识主办方,从后台抓到他的。” 谢嘉珩说得轻描淡写,但她知道过程肯定不容易。 “原来你去上海出差五天,是为了clare。” “嗯。” 许栀清翻完合同,仍然感觉很梦幻:“你怎么请到他的,他已经很多年不接设计了。” 谢嘉珩翘起嘴角,那股得意的劲又显出来了:“设计师之间当然是用设计说话。” “真厉害。”许栀清忍不住夸赞,无论是用什么打动的clare,能让他签下这份合同,是谢嘉珩的本事。 “难得啊。”他语调散漫极了,低着眼眸拿过合同,“你能夸我一次。” “我以前难道......”许栀清的话戛然而止。 她记忆里自己经常在夸别人。 常梓彤大三开始做自媒体,粉丝破一万的时候她会鼓励夸奖。尽管觉得谢见淮难缠,但提到他的工作能力,也是赞叹不已。包括当年对骆向文的评价同样很高,说他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她似乎真的没有夸过谢嘉珩。 他进入公司实习的时候,许栀清已经坐上经理的位置,他作为设计师接单的时候,许栀清已经升职为ceo,她因此没有肯定过一次他的工作能力。 谢嘉珩只是比她晚一步,并不是能力差,她心里清楚,可不曾讲出来。 “我今后改正。”许栀清诚恳道。 “那我今后继续努力。”谢嘉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起身道:“走吧,下班。” 他们离开办公室,电梯里又碰到许多天成的员工,他挨个不落,介绍许栀清的身份。 到停车场时,许栀清说:“你们全公司都知道我们结婚的事了吧。” “那又怎么。”他说语气吊儿郎当的,带着笑意:“你本来就是我老婆。” 许栀清低头看他们手上的戒指,弯唇笑了。 也是,他们本来就结婚了。 谢嘉珩开车回小区,许栀清给许母发消息,让她带着溪溪下楼,接到她们母女俩后,商量吃什么。 她忽然有点想念粤菜,主动提议:“妈,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粤菜馆。” “粤菜馆?我大老远跑北京来吃粤菜馆?”许母险些怀疑自己听错:“我有病啊。” “......” 许栀清指着旁边的人说:“他推荐的地方,去不去?” 许母犹豫一瞬,最后仍然摇头:“不去。” 谢嘉珩推荐的都不去,看来是真不想吃。 他想了想提议:“要不然吃涮羊肉吧,好歹算是个特色。” “行,涮羊肉吧。”许母答应。 他们去的小区附近涮羊肉店,允许带小狗入店,许母把溪溪放在旁边的座椅上,说道:“我过两天回家的啊。” “这么快,您不多留一段日子吗?”谢嘉珩试图挽留她。 “溪溪玩过雪了,我也呆的腻,想回家打打牌购购物。”许母说:“况且许承维马上有小孩,我得回家探探她爸的口风,如果他们敢讲究什么嫡长孙,我得想办法把公司财产给卷了。” 许栀清给听笑了:“您回家好好的打牌购物,别去探爸的口风,他的心思哪是我们能猜到的,您别反被他套出话了。” 许母撇撇嘴,“也是,他这些年神经兮兮的,跟我同个被窝都能睡出两种人,你爸真神奇。” 许栀清弯弯唇,然后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偏过脑袋看谢嘉珩,正巧他也望过来了。 许母瞧见他们对视,点头道:“你俩也挺神奇的。” “......” 晚餐后到家里,他们没在书房待多久就回房间睡觉。 关掉灯后,许栀清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耳边突然响起低低的声音:“你到底什么时候去看的男模。” “......怎么还在想这件事。” 都过去一整天了,还没有翻篇呢。 谢嘉珩说:“我想不通。” 许栀清重新闭眼,回道:“那你先睡觉吧,半夜再从床上坐起来想,许栀清到底什么时候去看的男模。” “......” “看过几次?”他又问。 “你好像已经接受了事实。” 谢嘉珩没好气:“不然呢,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许栀清应声:“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行,睡吧。”他说:“我明天问常梓彤。” “你真自信。”许栀清轻笑,完全不担心。 谢嘉珩扬唇道:“我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裴洛言,让他想办法套话。” “你可真是好兄弟。” “那必须的。” 许栀清没再理他,靠右边平躺睡觉,谢嘉珩在中间侧躺,可再怎么泾渭分明,到早上都会跨过楚河汉界变成相拥的姿势。 哪怕在中间放枕头挡着,隔天早晨他们也能把枕头踹下去,抱在一起醒来,次数多了,许栀清也懒得每天计较谁占谁便宜。 许母订的是28号的机票,提前问他们:“溪溪要给你们留下吗?” “不用妈。”谢嘉珩脱口而出:“家里有一只狗就够了。” “什么?” 第74章 许栀清瞥向谢嘉珩,他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溪溪和您更亲,而且我们白天要上班,担心会照顾不好它。” 许母本来就是随便问问,附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没有孩子当润滑剂,你们各自努力吧。” 谢嘉珩送许母去的机场,回来后接下班的许栀清,聊着clare以前的设计图回到家中。 工作太投入的时候,许栀清往往会忽视掉其他东西。 比如,侧卧再次空出来了。 洗过澡躺在床上,许栀清才意识到,房门外同时响起敲门声。 她下床拉开房门,瞧见穿着睡袍的谢嘉珩,语调欠欠地道:“我呢,又染上了认床的恶习。” “请问这次可以睡主卧吗?” 第32章 32 许栀清从上到下打量他, 穿得是最骚包的深v睡袍,身上散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洗过的短发没有完全吹干, 额前湿.漉漉, 水珠滴落在锁骨处, 顺着线条缓缓往下流。 “美男计?”她问道。 谢嘉珩俯下身,懒懒散散地反问:“管用吗?” 许栀清又看他两眼,侧身把人放进卧室。 谢嘉珩终于顺理成章睡到喜欢的床上, 心情愉悦的不行, 照旧躺在先前的地方,中间靠近她的位置, 侧身面向她。 许栀清关掉床头灯,躺下后耳边传来声音:“再过两天就要跨年了。”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带着藏不住的期待和喜悦。 “嗯,又要到跨年夜了。”许栀清语气里有感慨的意味。 跨年夜对于他们而言很特殊,发生过太多的故事,也有太多的意义。 谢嘉珩问:“你印象深刻的是哪年?” 许栀清不假思索,笑着道:“大三。” 大三的时候, 许栀清刚刚接触公司业务, 要学的东西特别多。当时学校有课, 她只能利用周末时间往返,星期五下午飞去北京, 星期一中午再回来, 可哪怕是这样,也会觉得时间不够用。 他们跨年夜约在朝夕奶茶店见面, 许栀清在进入公司四个月后终于能跟进项目,她兴致勃勃地和谢嘉珩分享, 提起自己打算元旦飞北京,加班熟悉新项目。 正讲到兴头,谢嘉珩突然打断:“能不提你的工作吗?” 许栀清闻言愣了愣,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眼里好像只有工作。” 许栀清反驳他的话:“我不是赶回来陪你跨年了吗?” 谢嘉珩蹙起眉,像是积攒很久的怨意,在这一刻爆发:“如果昨天没有课,你不会赶回来的,你会从平安夜到四号一直待在北京。”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许栀清听着不舒服,声音同样冷下来:“你凭什么断定我不会回来?哪怕我不回来又有什么错?我提前告诉过你最近在跟新项目,会特别忙,我需要兼顾学业和事业,已经在尽力调节时间了。” “你调节的结果就是,我现在连和你过节都是奢侈?” 许栀清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很久,最后道:“如果你非要这样问,我只能回答,在我心里和你过节确实没有新项目重要。节日每年都会有,但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话,她起身离开朝夕,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谢嘉珩想都没想,连忙跟上去。 可他也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许栀清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回宿舍楼,谢嘉珩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喊道:“清清!” 他跑过去想追上她,在门口时被宿舍阿姨拦下来,无力的退到外面,看向三楼的房间,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拨打着电话。 许栀清回宿舍后,先进浴室洗澡,让脑袋清醒了些,出来再看手机,全是谢嘉珩的电话和消息。 谢嘉珩:【清清我错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揣测和误会你。】 谢嘉珩:【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我不仅没有体谅你,还乱讲话给你添乱,对不起,你别把我的话当真。】 谢嘉珩:【你下来见见我可以吗?】 谢嘉珩:【我在楼下等你。】 他们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许栀清觉得现在出去也不可能谈好,打字回复:【你回宿舍吧,我们都冷静冷静。】 发完消息后,她放下手机睡觉了。 隔天起床时,许栀清从常梓彤嘴里得知,谢嘉珩害怕她的“冷静冷静”是想提分手,不敢离开,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一晚上。 许栀清匆匆忙忙换衣服,想到昨晚他穿的单薄冲锋衣,顺便带了件自己的外套下楼,在宿舍外面的长椅瞧见熟悉身影,正低着脑袋看手机。 她走到他面前,他依旧毫无察觉,专心盯着屏幕打字,密密麻麻的,像个犯错的小孩在写检讨书。 “谢嘉珩。”她喊了声。 谢嘉珩听见熟悉的声音倏地抬头,眉眼间带着倦意,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从诧异渐渐变成掩藏不住的惊喜。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又激动的不知所措:“你怎么,怎么......起得这么早。” 许栀清把手中的外套扔到他脑袋上,遮挡住视线,熟悉的淡香味萦绕在鼻间,耳边响起声音:“你要不要陪我去北京?” 第75章 谢嘉珩回过神来,扯掉衣服,仰着脑袋道:“要!” 见他神采飞扬,一副小狗讨到赏赐的模样,许栀清的闷气也散的差不多了,弯唇道:“快把衣服穿上,吹一晚的冷风,傻不傻啊。” “这叫为你我受冷风吹。” “那岂不是也寂寞的流眼泪了。” “是呢。”谢嘉珩穿上外套,伸手揽过许栀清的腰,像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紧紧抱住,脑袋靠近贴着她,“你今后别再说冷静冷静,我不禁吓。” “我是字面的意思,你自己胡思乱想。”许栀清的手不自觉落在他头发上,轻轻揉了揉,说道:“在女生宿舍门口呢,像什么样子。” 他摇头晃脑的蹭蹭,“没事,她们看不见我的脸。” 许栀清失笑:“赶紧回去睡几个小时,给你买下午的机票。” “好。”谢嘉珩终于舍得松开手,站起身来,一扫疲倦的满血复活:“那我回宿舍啦。” “嗯,去吧。” 谢嘉珩挥着手,雀跃的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奔向许栀清,弯腰亲一口她的侧脸,低低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清清,新年快乐!” 许栀清不禁勾起嘴角,回道:“新年快乐......我的男朋友。” 尽管当时已经恋爱近两年,但提到对谢嘉珩的心动时刻,许栀清都会想到他的那句“新年快乐”,想到热烈又纯粹的少年爱意。 哪怕是如今,许栀清依旧常常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那也是他们的最后一句新年快乐。 房间里安静许久,谢嘉珩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你印象最深的,居然是我们第一次吵架?” “......” “你就只记得吵架?” 他仔细想了想道:“我给你写了八百字的检讨书。” “......还有呢?” “还有我在冷风中站了一晚。” 许栀清冷笑:“你哪年没有站在冷风中?” 谢嘉珩下意识想反驳,回想前面四年的跨年夜,发现是真的每一年,都在外面吹冷风。 见他哑然,许栀清弯弯唇,反问:“你呢,哪年的印象最深刻?” 他同样不假思索:“大二。” 许栀清原本以为会是大一,他在晚会唱《你听得到》,当着全校的面告白,意气风发又肆意飞扬,不少同学都因此认识他。 至于大二的跨年夜,她记得当时产生过分歧。 许栀清想要爬山看日出,谢嘉珩想去看烟花秀,他们意见不合时,通常都是听她的,但那次是个例外,他特别抗拒爬山。 谢嘉珩给出的原因是,爬山太费体力,会影响他们休息。 许栀清见他坚持,让步同意去看烟花秀,然后费体力的事情就变成了别的,在酒店房间从晚上做到新年。 这就是他最深刻的跨年夜? “大二那晚,一般吧。”许栀清淡淡道。 “一般?你说什么一般?”谢嘉珩气得直接坐起来。 她故意沉默很长时间,慢悠悠道:“烟花一般,你以为是什么?” “......” 谢嘉珩轻哼,重新躺下来。 许栀清忽然觉得很神奇,他们的冷战从去年跨年夜开始,如今分手不过三个月,竟然能躺在同一张床上,心平气和的聊从前的跨年夜。 不知道今年会是什么样。 没有再多聊,他们很快睡着了,第二天清晨醒来,谢嘉珩照例做早餐,开车送她到公司。 下车前,他提醒:“今天是29号。” 许栀清颔首:“我知道啊。” 谢嘉珩接着道:“再过两天,就是跨年夜。” 她笑得无奈:“知道了。” 他这才摆手道再见:“上去吧,工作顺利。” “嗯。” 许栀清走到公司大门时,停住脚步,回头看一眼轿车,谢嘉珩没有走,依旧注视着这边。 或许,今年的跨年夜也会很难忘吧。 许栀清上楼到办公室,刷了半天的新闻资讯,都没有等到助理,差不多九点二十分,小优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文件。 “今天怎么了?”她问。 助理解释:“百耀集团举办行业交流会,邀请我们参加,但是邀请函一直没有到我这边,我刚刚去调查,是前台签收后忘记交给总办了。” “过时间了吗?”她问。 “没有。”助理递上邀请函说:“幸好没有。” 许栀清伸手接过邀请函道:“确实,我们刚刚接下百耀新项目,这场交流会肯定要参加。” “是,您看看带谁去。” “看他们有没有特别邀请谁吧。” 许栀 清打开邀请函,一眼看见上面写的时间,12月31号,晚上七点钟。 行业交流会,在跨年夜举行。 助理见她盯着邀请函久久不回话,忍不住问:“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特别邀请我,共同见证和美项目的启动。”许栀清合上邀请函,冷静的吩咐着:“通知周言越参加,他是项目负责人。” 助理应声,许栀清又道:“让他背熟项目资料,以及其他嘉宾的资料。” “好的。” 第76章 “你先出去吧。” 助理转身往外面走,许栀清再次出声叫住她:“小优。” 她顿了顿道:“如果......我不去呢。” 第33章 33 许栀清的声音很轻, 助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啊一声后,反问:“您为什么不去?” 她的喉咙仿佛被堵住, 不知道怎么回话。 和美项目是周言越组争气拿下的, 它给分公司开扩一个新的领域, 意义重大。百耀集团身为甲方,邀请她前去交流会,不能不给面子。 行业交流会, 其他房地产开发商同样会到场, 这也是扩展人脉资源的重要场合,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机遇。 她为什么不去呢。 许栀清脑海里浮现出谢嘉珩早上的笑脸, 想起他一遍遍提醒着跨年夜快到了,深深叹口气。 “没事,你出去吧。” 因为交流会的事,许栀清整个上午都提不起精神工作,快到中午时,再次看向放在旁边的邀请函。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谢嘉珩开口,也不敢想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跨年夜像是他们的魔咒。 她这一次, 又要失约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 许栀清抬头瞧见谢嘉珩进来了, 念叨着:“什么破天气,雪刚刚融化, 又开始下雨。” “下雨了吗。”她淡淡道。 “是啊, 大暴雨。”谢嘉珩脱掉外套,靠坐在沙发上, 有些奇怪:“这么大的声音你没有听见吗?” 许栀清这才注意到雨水噼里啪啦砸向窗户的声响,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 轻轻地哦了一声。 过去几分钟,她都没有转回来,像是在发呆,谢嘉珩忍不住走过去提醒:“干嘛呢,不点饭吗?” “点的,我现在让小优点。”许栀清给助理发完消息,看见谢嘉珩站在办公桌旁边,手搭着桌沿,邀请函在他手边。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用其他文件盖住邀请函。 “遮什么呢,商业机密啊?”谢嘉珩注意到她的动作。 “不是。”许栀清否认,却没有解释。 助理不久后拿着饭菜进来,谢嘉珩摆完盘,见她又在出神,用筷子反面轻敲一下脑袋。 “你怎么了,今天魂不守舍的。”他关心道:“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嘛?” “没有,吃饭吧。” 谢嘉珩又打量她两眼,用过午餐,离开办公室,找到外面的助理,停在桌前问:“她今天怎么回事?” 助理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许总怎么了?” 他又问:“公司有没有出事?” “没有啊。” “今天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吗?” 助理认真想了想,回答:“有一个,许总不想参加交流会。” 谢嘉珩没当回事:“这不算。” 助理说:“这个肯定算吧。” 简直是许总前所未有的想法,换以前哪怕躺在病床上,她都能爬起来去参加。 谢嘉珩叮嘱:“下午多关注你们许总,有事给我发微信。” 助理颔首:“好的。” 许栀清提不起劲的状态维持到下班后,谢嘉珩来接她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杂乱无章地落下,车窗外乌云压顶,阴沉昏暗,让车里的气氛也莫名压抑起来。 谢嘉珩主动找话题:“你公司被辞掉的那个男人今天入职了,见我年轻直接叫谢哥,问我在公司哪个部门,人呆呆愣愣的,不过能力确实很强。” “自从你去过我公司,员工们突然变可爱了,我怎么看他们怎么顺眼,他们都问你什么时候再去呢。” “哦对,我和clare沟通过了,具体方案年后才能出来,正巧也给你的和美项目一个缓冲期。” “听我妈说,谢见淮年后结婚,我们春节回深城可以顺便参加他的婚礼......” “百耀邀请我参加行业交流会。”许栀清轻轻开口,打断他的话:“时间是31号晚上七点。” 话音落下,车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谢嘉珩靠边停住车,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言不发。 许栀清接着道:“抱歉,我今天刚看见邀请函......31号我不能去吃饭了。” 又过去很长时间,他像是缓过来劲,轻轻嗯一声,重新挂挡开车。 回到家后,谢嘉珩的神情看起来没什么不对,照旧询问她:“今晚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许栀清回答。 他拿起手机点餐,暴雨的缘故,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吃过晚餐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去书房里工作。 许栀清本就不能凝神,雨滴声又扰乱着思绪,她的注意力渐渐放在谢嘉珩身上,时不时地望向他,观察他的神色。 他没有开口调侃她沉迷男色,始终专心地工作。 快到十点钟,许栀清准备关电脑睡觉,他说:“你先去睡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 她收拾干净桌面,往书房外面走,到门口时转身看向谢嘉珩的背影,想和他解释两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说百耀集团这场行业交流会有多么重要,她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吗? 可是和谢嘉珩的约会难道就不重要吗。 是她已经做出了取舍。 第77章 许栀清关上书房的门,洗澡后上床睡觉,她不知道谢嘉珩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等天亮醒来,右边床铺空荡荡的,只有床单褶皱的痕迹证明昨晚有人睡过。 许栀清下床走出卧室,看见谢嘉珩在厨房里做早餐。 见她过来,他说:“准备吃饭吧。” 许栀清抿抿唇道:“你今天起的很早。” 他轻嗯一声:“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他没有说。 谢嘉珩的行为举止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照旧送她去上班,中午过来陪她吃饭,只有话变少了。 可这样的谢嘉珩,让许栀清很不习惯,像是一夜间回到分手前的状态。 她想到他们的婚后协议,有条是有任何不愉快需要说出来,不能憋在心里事后算账。 但是婚后协议没有写,能看出来的不愉快该怎么解决。 转眼到31号,中午谢嘉珩照常来吃饭,用过餐后道:“车留给你,下班后直接开过去方便些。别自己开,你应该不是一个人去吧?” 许栀清颔首,想问他今晚准备干什么,最后只挤出三个字:“你晚上......” “再看吧。” 他听出来意思,但没有给出确切答案,离开了办公室。 六点钟的时候,周言越准时上楼到办公室,穿着黑西装白衬衫,打扮的正经规矩,板着张脸看起来有些严肃。 许栀清问:“名片带了吗?” “带了。” “英语好吗?” “还可以。” “会开车吗?” “会。” 许栀清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他,边往外走边道:“不用紧张,但也不能太放松,到会场抓住一切机会,公司的机会,和你自己的机会。” 周言越应声:“好的。” 百耀集团的行业交流会在名下酒店举办,他们到门口后有保安负责停车,周言越拿出邀请函,服务生礼貌道:“许总,里面请。” 他们走进会场,宴会厅富丽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于中间,耀眼的灯光下,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许栀清刚进去就看见骆向文,直直地朝她这边来,笑道:“栀清, 周经理。” 她略微颔首:“学长。” 周言越也喊道:“骆经理。” 骆向文走到许栀清身边,给她介绍今天请来的重要嘉宾,走到最前面时,示意被很多人围住当成中心的男人:“那是我们的王总。” 话落,王总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对,他没有给任何反应,收回视线继续和旁边人讲话。 许栀清准备上前的脚步停住,转身去礼桌上拿了块小蛋糕,慢吞吞地吃起来。 周言越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拘谨且严肃,压根不敢动桌上的东西,骆向文也跟在她身边,低声问:“栀清,你不去和王总打招呼吗?” “学长你也看得见,王总身边人太多。”许栀清弯唇笑笑:“我饿了,待会儿再去。” “好,那你先吃。”骆向文作为今日主办方,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说道:“我去接待其他来宾,等下给你引荐王总。” “嗯,学长你忙吧。” 等骆向文离开后,许栀清递给周言越一块蛋糕,示意他不用客气。 周言越皱着眉道:“许总,刚刚王总......” 王总明明有看见他们,甚至目光扫过旁边的骆向文,可是毫无反应,明显是不太重视他们。 许栀清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没关系。” 合同已经签了,他们爱怎么摆谱都行,她一贯的想法是,人受点气没关系,项目和钱得到位。 “今晚有和美项目的启动仪式,肯定会介绍信安集团,既然王总不在意我们,没必要再上赶着去巴结,不如趁机找找其他机会。” 她吃完蛋糕,用湿纸巾擦干净手,压低声音道:“你左前方穿红裙的女人,是斯创集团的负责人,他们前不久拿下城北的一块地,你过去想办法把名片递给他。” 周言越指向自己,有点诧异:“我吗?” 许栀清嗯声,喝着红酒,语气平静:“你长得不错,她喜欢好看的男人。” “......” 周言越迫不得已,走向许栀清指的女人,她见他们顺利交谈起来,去找以前合作过的公司负责人。 大家都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许栀清和熟人寒暄完,顺带着把名片递给其他人,等走完一圈下来,红酒已经喝过三杯。 “许总。”周言越回到许栀清身边,见她脸颊泛红,低声问:“您没事吧?” “没事。”许栀清用指甲掐手心保持清醒,问他:“你聊得怎么样?” “席总说,有机会合作。”周言越直接讲重点。 许栀清满意的颔首,又道:“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你继续逛,尽量找女客户递名片。你嘴巴笨不会讲话,就发挥外貌的优势,人需要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 怎么做到一句话又夸又骂的。 “启动仪式马上开始,我去趟洗手间。”许栀清放下红酒杯,找到长廊尽头的洗手间,用冷水洗脸,洗过几遍后脑袋清醒不少。 她担心活动随时会开始,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走,感觉视线有些模糊,揉眼睛擦干净水渍,再抬眼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78章 谢嘉珩穿着与会场格格不入的黑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站在暖光灯下,仿佛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 他走过来,脸庞越来越清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解酒糖,耳边是低沉又带着叹息的声音:“喝这么多,不难受吗。” 她反应迟钝两秒,下意识问:“你不是生气了嘛?” “生气归生气,可还是——”谢嘉珩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想见你。” 第34章 34 谢嘉珩提出跨年夜吃饭的要求时, 心里是没谱的,这天对于他们而言太特殊了,去年又有不愉快的经历, 他害怕许栀清会拒绝。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 谢嘉珩就在安排跨年夜的活动, 首先肯定需要烛光晚餐,吃饱饭才有精力玩,许栀清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个温泉, 再去顶楼看夜景,或者开飞机飞到天空看城市风景。 他陈列出很多玩法, 期盼着31号的来临,听见许栀清说要参加百耀集团交流会的瞬间,他想到的是去年跨年夜。 去年他同样安排了惊喜,带着礼物和花飞来北京,最后全部化为泡影。 谢嘉珩把车停在路边,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生气, 不能争吵, 不能让去年发生的事情再上演一遍。 回到家后, 谢嘉珩首先做的事,是了解百耀集团。 因为骆向文, 他很避讳听见这家公司的名字, 也不愿意和它有所接触,在书房看完百耀的资料后, 谢嘉珩知道它的地位,它的实力, 都是许栀清不会放弃的资源。 这两天,与其说是在生许栀清的气,不如说他是在气自己。 如果他能变得这么厉害,她是不是就不需要去参加了。 橘黄色的灯光笼在谢嘉珩身上,带着几分氤氲,许栀清直直地望着他,因为喝过酒,眼眸愈发清亮干净,蕴着水光。 她嗓音沙沙地,又格外温柔:“对不起。” “我来又不是听你说对不起的。”谢嘉珩递了递解酒糖,“待会儿要发言,你吃......” 许栀清没有接,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轻声开口:“我也很想见到你。” 很想在跨年夜见到他。 哪怕是在工作的场合,哪怕他们不能待在一起。 谢嘉珩怔愣后,勾着唇角笑起来:“你倒是挺清楚我想听什么。” 他把解酒糖的袋子撕开,递到她嘴边,许栀清吃下后眯了眯眼睛,说道:“酸。” “不会吧,我看评论说是甜的。” 话落,许栀清踮脚吻住他的唇。 蜻蜓点水般,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 宴会厅有暖气,谢嘉珩刚刚来穿的多,热意自背后蔓延到耳根,他脱口而出:“你是真的喝醉了吧。” 她笑了笑,含着解酒糖,讲话有些含糊不清:“或许吧。” 外面响起主持人介绍的声音,许栀清不能再耽误,往长廊尽头走。 谢嘉珩回头看着她背影,抬手轻轻划过嘴唇,忍不住的翘起:“还真是甜的。” 许栀清回到现场时,百耀的王总已经上台发言了,骆向文正在四处找她,见到人匆忙过来道:“栀清,等下王总宣布和美项目,需要你上台做段简短的介绍。” “好。” 骆向文看得出来她喝了不少酒,关心道:“你有没有事?如果不舒服可以取消发言。” 带着甜意的解酒糖在嘴里化开,她现在非常清醒,回道:“不用取消,我可以。” 王总结束演讲,提到和美项目本次的合作方信安集团,客气的夸赞两句,表达对他们的信任。 主持人顺着话邀请许栀清上台,她笑着接过话筒道:“感谢百耀集团的邀请,很荣幸今晚能够来到交流会现场。” “信安自六年前成立北京分公司后,陆续接到几十个重要项目,我们拥有最优秀最年轻的团队,开拓了度假村、文化城、别墅区、工业园等新领域,在与市场共同进步的同时,寻求突破口,和设计师clare达成合作,取长补短,不断创新。” “特别感谢百耀集团和王总的信任,我们将不负所望,携手百耀并肩而行,建造和美项目的美好未来。” 结束发言,现场响起的不仅有掌声,更多的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合作方发言,不夸赞吹捧主办方,而是高调的列出自家公司成就,仿佛是来现场“应聘”的。 谢嘉珩站在会场的最后面,远远看着站在灯光下的女人,面带笑容,下巴微扬,优雅大方的享受着全场的掌声和注视。 她身上有与生俱来的自信,是天赋 和努力带给她的底气,不畏不惧,像当年站在主席台上演讲一样。 他心动的,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许栀清吗。 谢嘉珩扬扬唇,转身离开会场。 主持人看向现场负责人,收到示意后继续推进流程,邀请百耀所有领导上台,共同见证和美项目的启动,拍大合照。 活动结束后,他们陆续往台下走,骆向文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束玫瑰花,当众递给许栀清。 第79章 年轻的俊男美女,又是如此暧昧的举止,引得台下有人发出起哄声,也开始有议论声传来,许栀清拿过话筒,抱着玫瑰花道:“谢谢百耀集团的祝福,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简单的一句话,把他的行为举止解释为公司之间的友好。 下台后,许栀清在侧边见到王总,他意味深长地道:“许总真是年轻有为啊。” 许栀清客客气气:“今后还请王总多担待。” 王总的目光扫过骆向文,笑着说:“小骆看重的人,我自然是会多担待。” “王总您误会了。”许栀清同样弯起唇角,用开玩笑的语气回道:“靠着骆经理我可走不到今天的位置。” 骆向文闻言紧抿着唇,没有接话,王总看他们一眼,又意味不明的笑笑,寒暄两句后离开了。 “栀清。”骆向文喊住她,声音依旧温和:“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学长,我以为你是聪明人。”许栀清沉着脸道,不悦情绪十分明显:“你帮信安讲话,拿到和美项目,我非常感激,但它并不是你威胁我的理由。” 骆向文解释:“我没有想过威胁你。” “你不仅想过,也这样做过。”许栀清不耐烦的拆穿他的虚伪:“学长,你帮信安应该不只是因为我,别让我深究下去。” 他这么年轻能做到百耀中层,又得王总赏识,自然是有资源背景的,而这些资源背景往往见不得人。 许栀清查过骆向文名下关联的公司,有不少问题。 他因为最后一句话怔在原地,许栀清找到周言越道:“走吧。” 离开酒店,保安将车开过来,他们坐进车里后,许栀清说:“等等。” 周言越照做,没有开车,主动开口谈起刚刚会场里发生的事,语气里满是佩服:“许总您今天真厉害。” 今晚她在台上的发言内容意外又精彩,既捧了百耀集团的场,又吸引到全场人的注意。 最重要的是短短两句话,突出信安如今的优势,团队年轻有创造力,有不同类型项目的经验,以及和世界顶级设计师有合作。 进退有度,干净利落,懂得在关键时刻把握机会。 今晚过后,不少公司都会重点关注信安集团。 许栀清笑笑,说着:“情场失意了职场当然要得意。” 周言越听不懂,又问:“许总,我们要和clare合作了吗?他不是特别难请吗?” “是,是我......老公。”许栀清低喃着,闭上眼睛,车里安静下来。 她睡着了,周言越不敢再说话,也没有开车。 所以,许总是要等什么呢? 周言越停在路边不敢动,正不知所措时,有男人弯腰轻敲车窗,他打开车窗看向他,礼貌询问:“请问您是?” “你们信安真是没一个人上网。”谢嘉珩扬扬下巴,自报家门:“她老公。” 周言越听同事提过许总结婚了,但是从前没有见过,不由打量起他。 谢嘉珩同样也在打量周言越,低声问道:“你有一米八八吗?” “没有。” “有女朋友吗?” “没有。” “有腹肌吗?” “?” 周言越茫然地看着谢嘉珩,不明白他问腹肌干什么,而后听见他又道:“我看你资质不错,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天成?” “......” 天成集团招聘要求一米八,没有女朋友,有腹肌吗? “不必了。”周言越拒绝。 谢嘉珩不悦地嗤声:“你们信安hr有问题。” 他讲完话,拉开后车门,报了许栀清小区名字。 整段路程许栀清都在睡觉,谢嘉珩也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周言越开到小区门口,车停稳后,许栀清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问道:“现在几点钟?” “十点四十分。” “哦,还在跨年夜。”许栀清小憩片刻后,醉意反而有些明显,侧目看周言越一眼道:“你快走吧,不然他见到你该吃醋了。” 他又陷入迷茫,从后视镜望向谢嘉珩,说道:“可是您老公已经......” 许栀清自顾自地开门下车,怀里抱着玫瑰花,朝他挥手,“走吧走吧,你的长相不适合留在这里。” 周言越来不及做出反应,后座的男人终于开口:“我有这么小气吗?” 谢嘉珩紧跟着下车,双手抱臂,扬着下巴看着她。 许栀清这才知道他一直在车里,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招狗呢。”他语气不满,脚下却老老实实的动了,从车前走过去:“干嘛?” 她把怀里的玫瑰花递过去,“帮我扔掉。” 谢嘉珩轻呵:“你还使唤起我来了。” “骆向文送的。” 他一把抢过,塞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拍拍手道:“跨年夜啊,多少有些晦气。” 许栀清笑起来,没有转身回家,而是慢吞吞地往前面走,步伐不是很稳。 谢嘉珩让周言越先回家,追过去扶着她,问道:“去哪里?” “跨年。” 许栀清凭着记忆,走到附近广场的大屏前。 第80章 去年和谢嘉珩吵架后,她摔门而出,就是像这样走到广场。快过零点的时候,前面大屏的灯倏地亮了,大家默契般开始共同倒数。 时钟指向十二点,屏幕上缓缓出现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许栀清站定在屏幕前,开始倒数:“3,2,1,新年快乐。” “......” 大屏上依旧是广告,没有任何变化,许栀清轻轻地啊一声:“怎么不是新年快乐呢,去年明明有的。” 谢嘉珩问:“你去年只看见了新年快乐?” 许栀清颔首:“嗯!” 看到新年快乐后,她转身离开广场,身后全是来跨年的人潮,不知道发生什么,他们都在惊呼,许栀清心里不痛快,懒得关注。 “后面的呢?”他又问。 “什么后面。”许栀清反问:“后面还有吗?” 谢嘉珩去年买下了广场的大屏,准备从餐厅出来后,在屏幕前跨过零点,那时广场也会放她最爱的《你听得到》。 “有的,后面是许栀清,永远喜欢下雨的天空吧——” 他嗓音低缓:“因为谢嘉珩爱你。” 第35章 35 夜空中挂着弯弯的一轮明月, 月光朦胧的像是隔着一层纱,洒下的清辉融进跨年夜的霓虹灯里。 许栀清静静地看着他,眼眸在灯光下依旧像秋水般清明, 动作却慢了半拍, 缓缓将目光转到大屏上, 迟顿地问:“我为什么,没有看见?” 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五十分钟,大屏前陆陆续续聚集不少人, 屏幕上重复播放着慕思床垫的广告。 她盯着半晌, 终于反应过来:“哦,你跟我闹脾气了。” 谢嘉珩纠正:“是我们俩互相闹脾气。” 许栀清摇摇脑袋, “我没有,我没闹,我没错。” “......” 冬夜的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寒风阵阵掠过,吹得人心透凉,许栀清的外套里面只有件薄衬衫和西装裤,颤着身子打了个喷嚏。 “外面冷, 先回家。”谢嘉珩拽着她手腕想往回走, 被许栀清甩掉。 “我不回家。”她又仰起脑袋盯着大屏幕, “我要跨年。” 许栀清参加饭局时会喝酒,但从来没有喝醉过, 谢嘉珩一度以为是因为她酒量特别好, 看现在这副醉醺醺的模样,算是明白了, 完全是因为以前喝的少。 他望着她固执又憧憬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轻声哄着:“乖啊,在外面吹风会感冒,回家跨年是一样的。” “不一样。”许栀清的思绪有些混乱,说道:“回家见不到你刚刚说的话。” “能看见的。”谢嘉珩伸手摸着脑袋,继续耐心地哄:“只要我在你身边,就有机会能看见。” 许栀清沉思片刻,似乎是觉得有道理,没有再勉强,跟着他往小区的方向走。 走出商业街,到路边的树下,她突然停住脚步,不肯走了。 谢嘉珩侧目问:“怎么了?” 许栀清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回视着他,理直气壮地质问:“谢嘉珩,你为什么让我自己走路?” “嗯?”他难以置信,觉得可能听错了。 “你,为什么,让我自己走路?”许栀清认认真真地,一字一句的重复。 谢嘉珩双手插兜,忍不住轻哼:“小许总今晚几个菜啊,连路都不想自己走。” 她颔首:“嗯,不走。” 他弯腰慢慢靠近她的脸,直视着清透的眼睛:“我看你根本没醉吧。” 许栀清回答:“我有嘴巴。” “......” 见他没有接话,她迟钝的又道:“你以前,会背我。” 谢嘉珩听见这句话,想到他们恋爱时期的事。 他背过许栀清很多次,最开始是因为她跑步扭到脚,他收到消息赶到时,瞧见她被常梓彤搀扶着,一歪一拐地往女生宿舍楼走。 “我背你。” 许栀清看向周围,不愿意这么高调,扯着他衣袖说:“不要了吧。” 谢嘉珩直接拦腰抱起来,常梓彤她们惊呼“我靠”,其他路过的学生也纷纷看过来,许栀清不好意思,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后来一次,是他们散步走远了,找不到车回宿舍,谢嘉珩提出背她回去,许栀清干脆的趴到他背上,不带丝毫犹豫。 “这次要了?”他打趣。 “我哪敢不要。”许栀清戳戳他的脸,“我的脸皮没你厚。” 他挑着眉,很是得意:“那肯定啊,不然怎么是我追到你呢。” 再后来,许栀清不想走路的时候,会让他背自己,他也乐得自在,总是笑道:“现在不怕被人看见?” 她神色坦荡地回道:“现在没多少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昏黄的路灯光与夜色交织,莫名透出一种温馨宁静的氛围。 许栀清用那双漂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蹙着眉,嘴巴也微嘟着,仿佛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背自己。 “又没说不背你,委屈什么。”谢嘉珩揉揉脑袋,转身弯腰半蹲着,“能自己趴上来吗?” “能。” 许栀清满意了,轻车熟路的搂住脖颈,夹住他腰身后晃晃脚下的高跟鞋,“帮我拿着。” 第81章 谢嘉珩熟练的拿在手里,拖长的语调透着笑意:“好的呢,我的大小姐。” 她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就这么轻轻洒在他的颈间,谢嘉珩感觉有点痒,也受不住她这样,想找话题开口。 “你最近——” “嗯?” 耳边传来很轻的单音节,带着些许疑惑,他慢悠悠地讲完:“变胖了。” 许栀清没有像往常一样怼他,思维慢半拍的应声,回道:“也有可能是,你不行。” “我不行?”谢嘉珩激动的直起背,差点把她摔下去,赶紧重新弯腰,气得咬牙切齿:“许栀清,士可杀不可辱,你扪心自问我行不行。” 许栀清声音轻缓,吐出两个字:“不行。” 她陈述事实:“你刚刚,背不稳我。” “我那是意外!” “哦。” 谢嘉珩听着轻飘飘的一个字,更觉得需要理论:“你哦是什么意思?” 许栀清慢吞吞地回答:“你要面子,我懂得。” “......” “行,不提刚刚的事。”谢嘉珩缓了口气,又问:“以前呢?以前你没话说吧。” “以前,还行。”她的语气很诚恳。 他实在忍不住偏过脑袋,音量都提高不少:“只是还行?你给我清醒一点,再想想!” 许栀清轻轻摇头:“想不到。” 他们上一次是在一年前,后来争吵、赌气、冷战、失约,连见面都见得少,更别提其他事。 谢嘉珩深呼吸,低声道:“你最好不是酒后吐真言。” 她慢慢接过话:“我是的。” “许栀清,你别逼我在这么快乐的日子——”他顿了两秒,小声说:“更加快乐。” “怎么能,更加快乐?”她问道。 谢嘉珩没有回答,加快脚步回到家中,把人放下来。 房间里有暖气,和室外的温差大,许栀清低喃着热,看向正在脱外套的谢嘉珩。 “又想干嘛?” “你看不出来嘛。” 她朝他伸展双臂,微微抬着下巴,像是女皇等待男宠的侍奉。 谢嘉珩冷笑一声,挂起自己的风衣后,走上前温温柔柔的脱掉她外套,没好气道:“我真是有男宠的命,没男宠的病。” 许栀清感觉舒服多了,都懒得搭理他一下,慢吞吞地往浴室的方向走,眼前有点模糊不清,她摇摇晃晃地,差点撞到墙,被谢嘉珩的手及时挡住。 “洗澡?”他问。 “嗯,洗澡。” 许栀清讲完话后,又自顾自地往前面走,谢嘉珩靠在墙边,懒洋洋地问:“小许总,这时候不需要我帮忙了?” 她站在浴室门口,转过身反问:“你想帮我洗澡?” 然后不等他回答,点点脑袋:“可以。” 谢嘉珩嘴角翘起的笑意僵住了,他原本只是想调侃两句,没有想过趁人之危的。 就在犹豫的瞬间,许栀清已经走进浴室,嘭的一声反手关上门。 “......” 犹豫就会败北,是真的。 随即,关掉的门重新打开,许栀清伸出手,说道:“衣服。” 谢嘉珩没有动:“真把我当太监啊。” “你是,绝世,男宠。” 他扯了扯唇角,去卧室里面给她找睡衣睡裤和......内.裤。 凭借以前的居住经验,谢嘉珩很快找齐,敲敲门递到她手上,一句话没来得及讲,门又嘭的声无情关上。 “许栀清,事不过三!” 他顿了顿道:“你这算是第二次。” 里面自然是没有回答。 谢嘉珩担心她喝酒洗澡会出事,守在浴室外面不敢离开,过去很久,淋水声渐渐停了,门重新打开。 许栀清面色潮红,一副晕乎乎的模样,穿着整齐的睡衣睡裤走出来。 他伸手摸额头,很热但是不烫,关心道:“脑袋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 “晕。”她靠在门边,闭着眼睛回答。 谢嘉珩牵着她往卧室走,许栀清倒是配合,乖乖地坐到床上。 他又去摸许栀清的额头,似乎比刚刚的温度更高,转身的瞬间手臂被抓住,他低头撞进许栀清略显迷离的眼眸,再往下是露出的白皙肌肤。 她把睡衣纽扣解开了一半。 谢嘉珩避开视线,轻咳一声,许栀清忽然朝他伸出手。 他不解:“要什么?” “跨年夜,礼物。” “没有。” “礼物。”许栀清重复着,一副拿不到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谢嘉珩原本准备的礼物用不上,他说着“你等等”,去侧卧里翻出一个礼袋,递到她手里。 这是他去年买的跨年夜礼物,是条他精心挑选的红裙,放在侧卧的衣柜里,后来因为争吵没能送出去。 许栀清拿到礼物,心满意足的颔首。 “开心了?” “嗯。” “行,开心就行。” 谢嘉珩推开窗户透气,房间门也敞着,空气流通后闷热的窒息感渐渐散去。 他确定没有事后,拿自己的衣服去浴室洗澡,等出来再回到卧室,发现礼袋被扔在地上,而许栀清已经换 第82章 上红裙,想找后背的拉链却找不到,回头无助地望向他。 她说:“衣服有问题。” 去年他们感情正浓,买的红裙自然不是规规矩矩的,是件性感的露背绑带裙。 他原本只是想哄哄酒鬼,没想到许栀清会拿出来,而此时此刻穿在她身上很合适,和他当年想象中一样。 腰线被收紧的长裙勾勒出来,背后裸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胸前的低领能瞧见若隐若现的鸿沟。 谢嘉珩喉间轻轻滚动一下,呼吸变得很重,讲话的嗓音很沙哑:“没问题......很好看。” 许栀清哦一声,朝他勾勾手:“你为什么,不过来?” 第36章 36 许栀清站在落地窗前, 窈窕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慵懒的长卷发披散,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微张着红唇, 侧过脑袋直勾勾看着他。 谢嘉珩回视着她有些迷离的眼眸, 站在原地没有动,在想自己就这么过去,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她先在跨年夜失约, 自己巴巴地找过去, 一路又被当成太监兼男宠指挥,现在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穿着他最爱的红裙,他就非得过去吗? 许栀清见他久久不动,略显困惑的歪过脑袋,双颊染着红晕,多了几分妩媚柔情,再次勾勾手道:“过来。” 谢嘉珩顿了两秒,挪动脚步, 朝落地窗那边走。 在许栀清面前, 要什么骨气。 这么多年, 她都只需要勾勾手指,他就会控制不住的走过去。 “大晚上这样盛装邀请, 小许总是馋我的男色......” 不等他讲完, 许栀清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慢吞吞道:“帮我,解开。” 带着凉意的手触碰到细腻的肌肤, 他没有再出声,低垂着眼眸,目光深邃,落在没有系的绑带上,回答着:“解开了。” 她的反应很迟缓,似乎又觉得穿着不舒服,往下拉衣领想要脱掉红裙。 “你打算就这样脱?”谢嘉珩一时不知道该阻止,还是继续看下去。 “热。”许栀清蹙着眉,有些难受的闭上眼睛,又轻声道:“脑袋也晕。” 谢嘉珩眼见她准备扯掉红裙,伸手想要阻止,许栀清却已经站不稳,晃晃悠悠的往后倒。 他急忙去拉人,被力道扯着朝前倾,天旋地转间,来不及多思考,揽住许栀清的腰侧身,一起倒在摇椅上。 谢嘉珩用身体护在下面,让她背靠自己的胸膛,臂弯收紧牢牢地抱着,胳膊肘撞到两边的扶手,他的闷哼声和红裙撕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回过神来,他感觉到手触碰着柔软,清晰又熟悉。 “你确实......长胖了。”他哑着嗓音道。 许栀清转的脑袋更晕,又被大手沉沉压着,不悦地唔声,感觉到不舒服后,尝试着在他身上挪动,想要换个姿势。 动了两下,被他摁在怀里,耳边传来的声音低沉发闷:“别动。” 她只停住一瞬,继续自顾自地翻身面朝他,纤细的手臂落在他小腹,摸到冰凉凉的肌肤后又忍不住往里面伸,胡乱的摸着腹肌。 气息在她的动作中一点点急促起来,暧昧和情.欲肆无忌惮的充斥着,他极度忍耐的唤道:“清清。” 许栀清懒懒的应声,眼睛都没有睁开,长腿环住他的腿,像是下意识的习惯动作。 红裙因为拉扯撕开沿边,薄薄的布料半掉着,她紧贴着他身体,手找到舒服的地方后,脑袋靠上胸膛,柔软的红唇若有似无的擦过胸口。 “清清。” 谢嘉珩又唤一声,勾住她的下巴迫使扬起脑袋,低头直接吻住红唇,不似前几次只简单的触碰,他渐渐地加深吻,熟练的勾勒研磨,唇齿交缠,口腔里有丝丝染着甜意的酒味。 许栀清本能的回应,伸手搂住他脖颈,慢慢地坐起来,他一手扶着腰,另只手扣着后脑,温柔又贪婪的舔舐着唇。 她现在是不清醒的状态,他想要克制,但心里却满是渴望,不想仅此而已。 任由他亲完,她往前靠上去,含糊不清地嘟囔:“困,阿珩别闹......” 谢嘉珩听到她的称呼和语气,有些怔愣。 以前很多次,他们都会像这样,许栀清想要结束睡觉,用最亲昵的姿势抱着他,而他总是忍不住的缠着她。 她喝醉后,意识停留在没有分手的时候。 “想睡觉还来招惹我。”他贴着唇道,低下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慢慢调整着呼吸。 良久,耳边传来轻柔均匀的呼吸声。 谢嘉珩稍微冷静了些,就着姿势抱她起身,放在床边,拿过睡衣帮忙穿好,扯掉破碎的红裙扔到旁边,盖上被褥。 “我还能这么伟大呢。” 他扯着嘴角轻笑,再次到浴室里冲冷水澡,出来后瞧见许栀清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睡得很沉。 谢嘉珩躺到床上,尽量和她保持着距离,给自己洗脑今日的修身养性,是为了明日的禽兽不如。 刚刚准备闭眼睡觉,带着热意的手再次伸过来,贪恋他身上的凉意,一寸寸的抚摸。 “许栀清,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他压抑着自言自语道。 第83章 “谢嘉珩。” 房间里响起很轻的声音,他侧目瞧见许栀清没有醒过来,只是本能的抱住他的腰,呢喃低语:“给我唱你听得到。” “......” 他不是很想听到。 谢嘉珩觉得自己不是伟大,是忍者。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唱歌:“有谁能比我知道,你的温柔像羽毛,秘密躺在我怀抱,只有你能听得到......” 哄睡很久,手机忽然嗡嗡响起,谢嘉珩拿过来,看到零点零分的提醒。 “清清。”他轻声道:“新年快乐。” 意外的是,耳边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回应着他:“新年,快乐。” 是他们大三后,又一次共度的跨年夜。 他勾起唇角,笑道:“今年会是不同的吧。” 怀里的人又下意识应声:“嗯......” 今年肯定会是不同的。 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最后一次。 - 早晨九点钟,许栀清醒过来,她揉揉眼睛,看见谢嘉珩的脸已经不惊讶,轻手轻脚的挪开他搭在腰间的手臂,坐起身来。 睡衣从肩头滑下去,她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纽扣全都是解开的,松松垮垮的披在身后,下面没有穿睡裤,是半.裸着的状态。 床边扔着件被撕碎的皱巴巴红裙,拖鞋分散在卧室各个地方,睡裤更是不见踪影。 连落地窗前的摇椅,似乎都变了位置。 许栀清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试图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从宴会厅出来后,她有看见谢嘉珩,他们去广场等大屏跨年,后来好像是他背自己回家的。 回家后她去浴室洗澡,换睡衣出来回卧室,就......睡着了吧。 许栀清偏过脑袋打量旁边的谢嘉珩,大咧咧的裸着上半身,颈间落着红唇印,一副吃饱餍足的模样,睡得压根醒不来,仿佛谁不知道他昨晚多累似的。 这个熟悉的事后场景,怎么看她昨晚回卧室后都是没有及时睡觉的。 她感觉脑袋疼得发涨,嘴唇有点肿,嗓子也特别干,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她似乎在摇椅上压着谢嘉珩,还主动摸他的腹肌抱着不撒手,甚至跨坐在他腿上接吻...... 昨晚她睡了谢嘉珩吗? 意识到这点后,许栀清深深呼口气,趁着谢嘉珩没有醒,静悄悄的下床,拿过衣服离开房间。 到浴室里照镜子,她看着腰间颈间的印记,觉得昨晚可能比想象更激烈。 穿戴整齐后,许栀清连忙出门,想逃到公司冷静冷静,等走到楼道才想起来今天是元旦 ,公司的员工们都放假了。 她转弯去附近的咖啡馆坐下,等店员端来咖啡和甜点,恍惚意识到,逃得太快,忘记带笔记本电脑。 果然人一心虚,就是很容易犯错。 没有事干,许栀清选择骚扰常梓彤,给她发消息:【醒了没?】 难得的,常梓彤居然回复了:【咋啦?】 许栀清:【你今天起的挺早。】 常梓彤:【错!是根本没有睡。】 许栀清下意识回道:【昨晚和裴洛言?】 常梓彤发过来一个问号:【你是谁,你是阿清吗?谢嘉珩你把手机还给阿清!】 许栀清自拍发半张脸过去:【本人。】 常梓彤难以置信:【你变了,你竟然首先想到的是黄色废料!我是熬夜剪片子剪到现在,准备趁着元旦流量早高峰发出去!】 许栀清解释:【因为我昨晚和谢嘉珩......】 她没有讲完,用省略号表示发生的事情,常梓彤立马猜到:【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他小子忍不了多久!你们复合啦?】 许栀清:【没有,但是我把他睡了。】 常梓彤又是一个问号:【不存在,除非是你坐在他身上动的。】 许栀清觉得自己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姿势,哪怕是以前都没有。 但转而想到在摇椅的场景,似乎就是她跨坐在谢嘉珩的腿上,至于后面发生的具体细节,记不清楚了。 常梓彤见她沉默,激动了:【我靠,真的有这么激烈这么刺激啊?你们这样我都不敢听下去!】 许栀清:【我喝多了,不记得。谢嘉珩还在睡觉,我现在躲在家旁边的咖啡馆。】 常梓彤:【你躲什么,睡他就睡他呗。】 许栀清:【不知道,我脑袋很乱,感觉特别奇怪。】 和前男友分手后火速结婚,已经够离谱的,自己又一次失约后,喝醉把前男友给睡了......简直疯狂。 而且,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目前的关系。 这句话发出去后,常梓彤没有再回话,许栀清放下手机,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喝了口,又拿过甜点吃起来。 味道普普通通,没有谢嘉珩平时在家做的美味。 想到他,许栀清脑海里不免又浮现出昨晚发生的画面。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她,虽然是她喝多酒不清醒,但是他能拒绝的。 话说回来,她真的有这么馋谢嘉珩身子吗,喝醉都不放过他?会不会有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84章 除去前面几次没有经验,和后来几次过于放肆会感到不舒服,其他时候早晨醒来,许栀清身体很正常,身上也总是干干净净,是谢嘉珩事后帮忙清理的。 她突然有点判断不出来。 嗡嗡响的手机打断许栀清思绪,她滑开屏幕看见常梓彤的消息:【你快跑你快跑你快跑,谢嘉珩来了!】 许栀清奇怪:【来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 常梓彤:【......裴洛言在我旁边。】 许栀清同样发过去问号:【你不是说在剪片子吗?】 常梓彤:【是啊,但裴洛言也正巧在我家。】 许栀清:【......】 小区附近只有这么一家咖啡馆,很容易找到地方,她收起手机,想起身离开,侧目的瞬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中,玻璃外的男人双手插着口袋,下巴微扬,嘴角勾着欠揍的笑意。 许栀清见状又坐回沙发上,端起手边的咖啡继续喝起来,保持着冷静淡定的姿态。 谢嘉珩走进咖啡馆,直径地到她对面,拉开沙发坐下,气定神闲的坐姿,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做完就跑,这是小许总的担当?”他漫声开口。 许栀清被那个做字给刺激到,将咖啡咽下去,提醒着:“低声点。” 早晨又是元旦,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他轻哼,无所顾忌地道:“你昨晚怎么不知道低声点。” 回家的路上命令他背她,躺到床上后又让他唱歌,可都不怎么低声。 况且,要不是她昨晚非要贴着他睡觉,他难受到熬到快天亮才给自己洗脑洗入睡,今早也不至于给她逃走的机会。 许栀清轻咳着道:“我昨晚喝多了,都不太记得。” 谢嘉珩啧声:“准备耍赖?” “我是想先问清楚......” 他不客气的打断:“只允许你问一个问题。” 许栀清有太多疑惑了,比如昨晚她有讲惊世骇俗的话吗,他们是怎么从摇椅滚到床上的,他有没有及时做避孕措施。 不过这些话问出来,还不知道会听见什么答案。 斟酌过后,许栀清缓缓开口:“你昨晚——” 谢嘉珩微微挑眉,坦荡的准备为她答疑解惑。 “用的是上次妈买的最小码吗?” “......” 他的表情差点僵住,随即明白了,她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是凭借今早卧室场景推断的。 “当然不是。”他先否认这种悔形象的事,反道:“我用哪个码你不是清楚吗?” 见许栀清沉默不语,谢嘉珩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指尖轻敲着桌面,懒懒道:“昨晚呢,我确实是委屈极了,你得想想怎么补偿我。” 她忍不住反驳:“你也谈不上委屈吧,明明可以拒绝的。” “我哪敢啊。”他叹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你想怎么样?”许栀清问。 谢嘉珩听见熟悉的话,掀起眼皮道:“上次的吃饭可都失约了,这次我真不知道该提什么。” 话一出来,许栀清的心虚里又加上几分愧疚,轻声道:“我不会每次都这样,你提吧。” “你倒是不必紧张,毕竟我这么善良,提出来的事肯定是你能力范围内的。” 他先安抚一句,随即漫声说:“不过呢,昨晚不同于往常的小摸小闹,我全身上下都被你侵.犯遍了,要的赔偿肯定会很高。” 许栀清嗯声:“我都答应。” “无论什么事?” “无论什么事。” “行。”谢嘉珩心满意足,起身准备回家时,想到昨晚她喝酒的样子,又补充:“另外,你今后喝酒必须有我在场。” 许栀清想到自己可能会遇到的酒局,回道:“这个很难,有的场合带不进去。” “那就每次喝酒都告诉我在哪里,我要过去看着你。” “你过来看着我,万一......”许栀清感觉可能性很小,但仍然说出来:“万一我又对你做昨晚的事怎么办。” “那我也只能勉强受着了。” 谢嘉珩笑笑,提醒着他们的身份:“毕竟,只有我是合法的。” 第37章 37 合法两个字提醒了许栀清, 他们已经是领证的夫妻。 这段时间不在深城,没有父母长辈需要来往,没有宴会需要共同参加, 和谢嘉珩的相处方式又太过自然, 让许栀清常常忘记他们目前的关系。 既然是合法的夫妻......她想到常梓彤的那句, 睡了就睡了呗。 许栀清看一眼对面闲然自得的谢嘉珩,没有敢把这句话讲出来,不然不知道他又要闹腾什么。 算了, 是她跨年夜失约在先, 答应他一个要求算便宜的,今后自己睡觉时多多注意, 最重要的是不要再喝那么多酒。 “回家吧。”许栀清主动提出来。 谢嘉珩扫了眼桌上的咖啡喝和甜点,抬腕看向手表:“我饿了。” 许栀清想说自己吃过甜点,现在不饿,但撞上他的目光后,没有讲出口。 别说现在她被拿捏住了,哪怕是以前,“我不饿”三个字也是改变不了结果的废话。 第85章 她直接问:“想吃什么?” 谢嘉珩无所谓:“我都行。” 许栀清打量着他的神色, 他平时爱睡觉, 精神状态通常不错, 但今天眉眼透着倦意, 眼下也有淡淡的黑眼圈。 “要不然。”她顿了顿提议:“羊腰子?” 谢嘉珩深知她的口味, 羊腰子从来没有碰过, 在绝对不会吃的范畴里,有些奇怪地望向她。 许栀清见他不吭声, 又试探着问:“生蚝和海参呢?” “?” “我、不、需、要。” 他一字一顿地道,算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觉得他昨晚消耗太大,想给他滋补呢。 许栀清闻言微微颔首,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 谢嘉珩眯着眼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说:“你要脸,我明白。” “......” “你明白个毛毛球。”谢嘉珩在这件事上必须解释清楚,咬重音道:“以前三天三夜我都不需要,昨天一晚更是完全用不着。” 许栀清知道他的三天三夜指什么,大二那年跨年夜看烟花秀,他们定了四天的行程,打算看完烟花秀在城市里旅游,结果看完烟花秀后的三天都在酒店里旅游。 元旦假期结束,他们回到学校,碰到常梓彤和裴洛言,问他们怎么出去旅游都不发朋友圈。 尤其是谢嘉珩,以前节假日恨不得一天发十条。 “忘了。”他回答的随意,心情却十分愉悦。 “你能忘?”裴洛言明显不信:“你忘记室友的名字,都忘不掉秀恩爱。” 谢嘉珩瞥他,意思是你名字有什么可记的,但仍然挡不住好心情,说着:“是啊,我忙着吃水果去了。” 许栀清听到这里意识到不对劲,常梓彤傻乎乎地追问:“什么水果?” 谢嘉珩很乐意的回答:“剥荔枝,吃樱桃,还有水蜜桃,脐橙,香蕉......” 话未讲完,许栀清用手捂住他嘴巴,警告的眼神瞪着他。 他握住手,笑得特别高兴:“不能跟你们分享了,免得我下次吃不着。” 常梓彤和裴洛言莫名其妙:“你们出去光顾着吃水果了?” “是啊,吃了三天三夜。” “......” 常梓彤问许栀清:“没买点特产礼物?” 她没有来得及解释,听见谢嘉珩又道:“哦,我们也有买东西。” “什么?” “雨伞。”他扬扬唇:“全都用完了。” 常梓彤和裴洛言当时天真的完全没有听懂,由此可见,大二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睡到一张床上。 许栀清又望向谢嘉珩,眼神略带不满。 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不少,这个男人怎么记得的全是乱七八糟的事。 “你以前多大,现在多大。”许栀清无情的提醒:“你都已经不是男大了。” 谢嘉珩从话语里听出来一丝嫌弃,忍着气道:“不是男大的年龄,但有男大的实力,不行吗?” 她轻飘飘的瞥过去,眼神里写着两个字,有吗? 许栀清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明显没有以前折腾过后的不舒服。 死鸭子嘴硬。 她不想再听谢嘉珩的狡辩,拎起包往外面走,“走吧,吃饭。” 他们最后选的是附近烤肉店,许栀清在一众熟悉的菜中,固执的偷偷给谢嘉珩点了份韭菜。 “我不要。”他面无表情推过去。 许栀清又推回去:“不吃浪费了,辜负你身为亿万富翁的节约之心。” “......” 用完餐回到家中,许栀清换拖鞋,下意识想回卧室,到门口时忽然停住,有点不敢面对里面的一片狼藉。 谢嘉珩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慢悠悠道:“进吧大小姐,都清干净了。” 她半信半疑的推开房门,地上不像早晨随意丢着衣服和拖鞋,床上也不是乱糟糟的,被褥铺的很整洁。 许栀清觉得奇怪,不像是他的作风,问道:“这次怎么不保留证据?” 他轻啧一声:“怕你太羞愧。” “......” 元旦假期外面游客多,天寒地冻的,他们也不愿意出门,在家里窝着处理工作上的事。 到年终时节,分公司需要给总部汇报业绩,今年是许栀清首次作为ceo向总部汇报,春节又将至,她能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相较于她的紧张认真,谢嘉珩这两天就显得格外悠闲,每天拿着水果和小零食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嚼嚼嚼。 许栀清偶尔看他一眼,想用眼神提醒声音太大。 谢嘉珩头都不抬地道:“专心工作,别沉迷男色。” 她委婉道:“你不怕长胖吗?” 他掀起眼皮,漫声答:“放心,腹肌为你留着呢。” “......” “你不需要做年终总结吗?”她问起正事。 “我年底才来,没什么可做的。”谢嘉珩不是很在意,吃着薯片说:“谢见淮对我的要求很简单,分公司不倒闭就行。” 他年底接任分公司ceo,以前签约的项目在正常推进,新项目只有与信安集团的合作酒店,他直接签下设计师clare,这一条足以完成全年的kpi。 许栀清突然有点羡慕他,同样是分公司的ceo,差别真的很大。 第86章 转而一想,她也不算是突然,他们恋爱时期提过彼此的家庭,谢嘉珩虽然抱怨谢见淮严厉无趣,说父母偏心哥哥,但其实内心没有觉得不公,只是亲人间的相互吐槽。 而许栀清提到最多的是母亲,不愿意讲其他亲人,也没什么能讲的事,谢嘉珩大概是察觉到不对劲,每次都会及时的转移话题,从不多问。 谢嘉珩见她出神,问道:“想什么呢?” 许栀清没有多思考,顺着话回答:“谢见淮。” 他拿薯片的手停住了,挺直腰背,侧过脑袋直直地看着她问:“想他什么?” “在想你们兄弟性格差别很大。”她回答。 “这叫想谢见淮?”谢嘉珩的背又放松下去,懒洋洋地靠着座椅,拖长音哦一声:“想我不敢直说是吧。” 许栀清懒得搭理他,他笑着说:“谢见淮的性格呢,确实没办法跟我相比,我实在比他可爱太多了。” 她扯扯嘴角,很想反驳,可确实反驳不出来。 只能说兄弟俩虽然各有不同,但在欠揍方面半斤八两吧。 工作到晚上,他们用过晚餐,谢嘉珩下楼丢垃圾,突然打了个电话,许栀清莫名其妙的接通:“喂。” “你下楼。”他直截了当。 “干嘛?” 谢嘉珩说得理直气壮:“成天窝在家里吃吃喝喝养膘,赶紧下来锻炼。” 许栀清简直无语,到底是谁天天睡到中午才肯起床,吃过饭坐在电脑前接着吃吃喝喝啊。 “快快快。”他在电话对面催促着,语气听起来挺兴奋的。 “知道了。”她应下来。 谢嘉珩又提醒:“穿厚点,戴条围巾,外面很冷。” 许栀清嗯声,挂断电话后换上羽绒服,找出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去衣柜里拿礼袋,带着下楼。 走出楼道,她才知道原来外面下雪了。 天地间融入茫茫的雪色里,清隽挺拔的身影站在雪地里,周身拢着一层淡淡的暖黄光晕。 谢嘉珩似乎总是像这样,站在灯光下等她。 许栀清远远地望着他,在冰天雪地的冬夜,心里莫名感受到久违又熟悉的暖意。 “这么慢呢。”他手里捏着雪团,朝她的方向扔过去,没有扔准,砸在台阶下面。 “这么准呢。”许栀清反击一句,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谢嘉珩轻哼,瞧见她手里拎的东西,问道:“垃圾?” 许栀清没好气:“你见过谁家垃圾是用礼袋装的?” “我们家呗。”他打趣着:“大小姐家,肯定是不同的。” 她把手里的礼袋扔过去,说道:“是的,麻烦这位管家把垃圾丢了吧。” 谢嘉珩稳稳地接着礼袋,语气自恋:“我这种长相怎么也不该是管家吧。” 他顿了顿,接着道:“除非是大小姐想以管家之名,行男宠之事。” 许 栀清没再跟他拌嘴,扬下巴示意他赶紧拿东西。 谢嘉珩打开礼袋,里面装的是条围巾,他拿出来问:“送我的?” “赏你的。” “哦。” 谢嘉珩不冷不淡地应声,然后随手把围巾丢回她怀里,许栀清抱着围巾有点懵。 她是给他买完戒指后,又找柜姐订了条男士围巾,本来打算当作跨年夜礼物送给他,后来经过乱七八糟的一夜,没有机会提,干脆今天拿出来。 选的是他喜欢的品牌,款式挑不出毛病,颜色也是他最爱的黑色,不应该会不喜欢。 况且,她送的礼物,他从来没有不喜欢的。 “愣着干嘛?” 他忽然出声,俯身靠近她,双手撑着膝盖,低下脑袋道:“给我戴啊。” 许栀清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伸手扯着围巾绕过他脖颈,又围上一圈,认认真真的打结系好。 谢嘉珩低眸看围巾,嘴角翘起弧度,夸道:“样式还不错。” 他又望向她戴的围巾,说着:“长得有点像啊,该不会是大小姐的小心思吧。” 许栀清解释:“同一个品牌,款式不同。” 谢嘉珩颔首,自顾自道:“明白,我懂。“ “......” 他像从来没有戴过围巾似的,来来回回的调整,爱不释手,勾起唇角道:“不过你突然送我围巾,还挺......突然的。” 许栀清说:“你不是冷吗。” 见他又准备开口,她及时打断:“冷就少讲话。” 谢嘉珩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下去,许栀清说:“不是叫我下来锻炼?” 他张口就是瞎话:“这么好的天气,散散步呗。” 许栀清看向周围的雪景,扯着唇角回道:“零下十度,真是好呢。” 谢嘉珩说:“深城见不到的景象,当然算好。” 这个解释勉强算有道理,许栀清点点头,他接着道:“这么难得的雪景,我给你拍张照吧。” “嗯?” “手机给我。” 许栀清把口袋里的手机递给他,谢嘉珩打开相机,熟络的指挥:“你站路灯右边,身体侧过去点,不要低着脑袋。” 她全都配合照做,他找各个角度,拍了几张后递回手机。 第87章 许栀清翻着照片,满意的颔首:“你的摄像水平,进步挺大的。” 不像刚刚恋爱时期,什么奇怪的角度,丑陋的嘴脸,都能被他拍到。 不过他的进步,也是因为经常拍她。 “是吧,好看吧?” “好看。” 谢嘉珩顺着话道:“既然好看,你换成头像呗。” 他的思维跳脱太快,许栀清有点跟不上:“为什么?” “因为好看啊!” 许栀清对头像没有特别的要求,他不停地催促,她也就打开微信的个人信息。 谢嘉珩在旁边看着,啧啧道:“你现在的头像真普通,谁给你拍的啊。” “不认识,路人。” 她当时在巷子口碰到落日晚霞,觉得实在漂亮,随便找经过的路人拍的照片。 “哦,路人啊。”谢嘉珩眉眼舒缓了些,态度变得极快:“其实这么仔细一看吧,这张照的也不错。” “......” 许栀清懒得搭理他,换上刚刚拍的照片当头像,正想把手机收起来时,他又开口阻止:“等等。” “又干嘛?” “这样难得的景色,给我拍一张呗。”谢嘉珩走到她先前站的位置上,叮嘱着:“注意角度和构图啊,要跟我给你拍的水平差不多。” “闭嘴,准备拍了。”许栀清举起手机,同样给他拍了几张。 谢嘉珩跑过来检查照片,来回翻了翻,说道:“不错,虽然只拍出我二分之一的帅气,但毕竟是我,给你留着当个纪念吧。” 许栀清把照片全部发给他,然后当着他的面,全选,删除。 “......” 谢嘉珩不满的冷呵,像是在嘲笑她的没品位。 拍完照片,他们绕着小区慢慢地走了一圈,上楼回家。 刚刚进门,有人给谢嘉珩打电话,他先去阳台了,许栀清解开围巾挂在门口,回到书房里。 她坐下来,打开手机,依旧是相册的页面。 许栀清翻开回收站,瞧见被删除的五张照片,谢嘉珩长得高,五官又无可挑剔,怎么拍都不会丑。 这五张有雪景,有路灯,冬夜氛围感的衬托下,更加显得好看。 她犹豫几秒,把五张照片全部还原,收起手机。 许栀清重新打开电脑,刚刚登录微信,收到常梓彤发来的消息。 常梓彤:【分享链接:分手后又和前任睡了怎么办?他好像只想睡我,平时不怎么搭理我,也不肯复合。】 常梓彤:【无语,她上网是来气我的吗,非得吊死在渣男身上。】 常梓彤:【但是我绝对支持你当性转版。】 许栀清:【......】 许栀清及时转移话题:【北京又下雪了,要不要过来看雪。】 常梓彤:【啊啊啊啊啊啊!可是我最近没有时间,要准备春节期间的视频!可恶,该死的雪为什么不晚一段时间下。】 许栀清想起去年春节后的大雪:【之后也有可能会下,看运气。】 常梓彤:【你新头像是今晚拍的?】 许栀清:【是的。】 常梓彤:【好看好看,冬夜雪景,氛围感一绝!】 许栀清正想回话,她又连发了三个感叹号过来:【是谢嘉珩给你拍的!】 常梓彤清楚他们同居的事,许栀清觉得知道是谢嘉珩拍的,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回道:【是他拍的,怎么了?】 常梓彤:【啧啧,你去看他的头像。】 许栀清点开谢嘉珩的对话框,页面自动刷新头像,是她刚刚给他拍的雪景照片。 同样色调,同样场景,同样角度,仍谁看了都会觉得...... 是情侣头像。 第38章 38 阳台上, 谢嘉珩闲适的靠坐座椅,正在和裴洛言视频聊天。 “喂,兄弟, 怎么突然打视频, 想我了是不是?”裴洛言自恋道:“你可别因为挽回不了许栀清, 伤心欲绝的改变性取向啊,我这个人非常专一的。” “是啊,你是挺专一的。”谢嘉珩的语气比他更欠:“专一当......鸭。” 裴洛言呸他, 被刺激的激动起来:“我是先收买身体, 再收买人心,这是策略你懂不懂?” “你倒是不必特意把鸭解释给我听。” “别说的好像你做舔狗多光彩一样, 咱俩谁比谁高贵了啊。” 谢嘉珩很是不屑他的话,翘着嘴角,神情得意极了:“没见识的,行吧,我大发慈悲给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高贵。” 他伸出自己右手,放在镜头前, 将无名指怼的特别近, “看见我的钻戒了吗, 许栀清精心挑选送给我的婚戒,婚戒你有吗?你懂吗?” 不等裴洛言叽叽喳喳的开口, 他又将镜头对准自己脖颈处, “这条围巾,看见了吗, 许栀清精心挑选送给我的围巾,你有礼物吗?有吗?” “不过是婚戒和围巾而已, 你少得意!”裴洛言转移礼物的话题,说他:“都快到春节了也没有见你的新进度,我说给你出主意吧你还不乐意,简直是不识好人心。” “谁说我没有进展?”谢嘉珩转过镜头,在手机上操作两下,然后得意道:“自己去看我们的头像吧。” 裴洛言不以为意地说着“能有什么稀奇的”,跑去看他的新头像,转而又瞧见许栀清的头像,震惊的脱口而出:“我靠!你怎么做到的?” 第88章 谢嘉珩笑得很欠揍:“许栀清看我站在雪地的样子太帅了,情不自禁给我拍照片,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有魅力。” “行,你牛,我承认你很牛。”裴洛言说:“你最好是把你的办法传授给我,不然咱们这兄弟没法做了。” 他轻笑:“等我过年回来吧,你洗耳恭听。” 讲完话,谢嘉珩直接挂断电话, 裴洛言看着黑掉的屏幕,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货大晚上特意打视频过来,就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婚戒和围巾? 裴洛言觉得,或许他也应该改行当狗。 谢嘉珩回到书房里面,许栀清见到他,轻咳两声,旁敲侧击地道:“你换头像了。” “是啊。”他神色自然。 “怎么突然换头像?”她又问。 “因为这张好看啊。”谢嘉珩回答的理所当然,反问回去:“你是突然质疑起自己的摄影水平了?” “没有,我随便问问。”许栀清顿了顿说:“就是记得,你好看的照片有很多。” 谢嘉珩坐在老位置,偏过脑袋道:“我的照片——” 他拖长语调:“在我这里吗?” 许栀清听到这句话,想起来他以前的照片都是她拍的,有些在手机里,另一部分在相机里,担心换设备会弄丢,她都会打印出来。 可是,去年吵架时全部扔掉了。 他的照片,他们的照片。 许栀清不再出声,重新点进常梓彤的对话框,回复:【看见了。】 常梓彤问得直接:【怎么想的,你要不要换一张啊?】 “喂。” 对面又响起熟悉的声音,许栀清抬头和谢嘉珩四目相对,他像是带着点紧张,清清嗓子,关心道:“想什么呢,又发呆。” 许栀清没有讲头像的事,回道:“在和常梓彤聊天,她想来北京看雪,但最近没有时间。” 谢嘉珩随意的哦一声:“马上过年了,年后再来呗。” “嗯,怕年后不会再下雪。”她漫不经心地接话。 “会的吧,去年不就下了吗。”他也顺着话道。 “是啊,去年......” 许栀清的话戛然而止,倏地望向谢嘉珩,意识到奇怪的地方:“你怎么知道?” 去年的那场雪在他们吵架的第二天,她带着行李箱飞往北京,飞机落地后,看见漫天的大雪。 他当时大概在气她只顾工作,不考虑他的感受,连消息都没有发过一条。 谢嘉珩慢悠悠地回答:“因为我的手机,正巧有天气预报。” “......” 许栀清收回视线,目光又落在常梓彤发来的话上,伸手打字。 许栀清:【不换了吧。】 她去年做过太多后悔的事,希望今年会是不一样的。 元旦假期过后,许栀清照常到公司上班,刚刚到办公室就收到好消息,她在交流会上的发言,引起很大的关注,有其他公司在托人打听信安集团。 行业资讯同样报道了相关内容,周言越也早早地来办公室,说斯创集团负责人联系他了。 “她约你吃饭?”许栀清带着点笑意的打量他。 周言越推推眼镜框,似乎是这件事让他很难为情,紧紧蹙着眉,正经的应声:“嗯。” 分公司的大业务都是许栀清亲自谈的,像周言越这样的经理,从来只需要负责项目本身,没有接触过洽谈的过程。 许栀清觉得应该让他从现在开始接触,不仅仅是他,其他员工同样需要学习,她不会一直待在分公司,但分公司需要维持下去。 况且,他目前接触的集团负责人,算是对症下药,成功机率很大。 “你先争取,不行再找我。”许栀清提示的很明显:“如果能谈成,算你的个人业绩。” 陈利才迟早会下位,他如今两个大项目在手,如果能再拉到斯创集团的合作,在工程部的位置就稳定了。 周言越虽然有很多顾虑,但机会摆在眼前,不会退缩,应下来:“好的。” 随即又问道:“许总,您选择让我去谈这个项目,只是因为斯创负责人的......爱好吗?” 他讲得委婉,许栀清听得出来其中的意思,回道:“确实有一部分是这方面的原因,我之前说过要懂得利用自己优势,并不是醉话。负责人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你正巧符合,是你的机会和运气,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另外是因为你的综合能力不错,斯创负责人走到如今的位置,靠的不是这么点爱好,她如果想选择我们,一定会要求对方兼具实力,而你同样符合。” “我明白了。”周言越颔首,知道这同样是来之不易的机会,语气严肃认真:“谢谢许总。” 许栀清嗯声:“尽力而为,不用有太大的负担,失败也没关系。” 周言越没想到会从上司嘴里听到这种话,不可思议的重复:“失败也没关系?” 她笑起来,缓解着紧张的气氛,说道:“是啊,我还有个长得不错的老公,你失败了让他上。” “......” 这是男色车轮战? 想到许总的老公,周言越承认确实很帅,但言行举止吧......一言难尽。 第89章 见他露出复杂的神色,许栀清不由好奇:“从宴会厅出来后,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周言越老实回答:“您的老公问我要不要去天成。” “他挖你去天成?” “嗯。” 许栀清觉得这件事有些耳熟,当年他似乎同样挖过她的前助理。 她打量周言越两眼,明白为什么了。 信安集团长相不错的,他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周言越离开办公室后,助理进来汇报近期的工作安排,对完公事后她迟疑的开口:“许总,最近公司里有个关于您的流言。” “什么?” “说您偏爱周经理。” 许栀清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怎么传出来的?” 助理回答:“因为周经理是公司公认长相最帅的男人,大家觉得您最近对他非常上心。” “哪里上心了?” “交给他新项目,带他参加宴会。” “......他们管加工作和加班叫上心?”许栀清气笑了:“谁先传出来的,我也能多偏爱偏爱他。” “不知道,查不到源头。” 许栀清不是很在意:“随他们吧,过段时间流言就会过去的。” 助理点点头,准备出去时,许栀清又出声叫住她:“等等,流言是全公司都在传吗?” “嗯,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 “他们不知道我结婚了吗?” “知道,但不妨碍。” 许栀清蹙眉不语,助理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许总在一些事情上会特别犹豫,不会像以前那样果断无畏了。 而许栀清想到的是谢嘉珩。 先前和骆向文吃饭谈生意,他都气的不行,如果让他知道公司里有她和周言越的流言,估计能有把公司炸掉的想法。 况且,她和周言越这次流言来得有些莫名,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周言越如今风头正盛,又是她的人,不排除是副总和陈利才的手臂。 “你去一趟工程部吧。”许栀清吩咐。 半个小时后,助理带着几十份的午餐和咖啡到工程部,走到周言越的办公桌旁道:“周经理,这是许总的老公托我给您送来的。” 周言越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许总的老公,天成集团的谢嘉珩谢总。”助理特意强调着身份,工程部的人纷纷看过来,她接着道:“谢总说感谢您宴会当天对他们夫妻的照顾,之后与天成合作的酒店项目,希望您能继续加油。” “我的......照顾?”周言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照顾过什么,给他们夫妻开车吗。 助理眨眼睛提示,随即扬声道:“今天中午谢总请客,大家沾周经理的光,全部都有份。” 员工们配合的欢呼出来,助理完成许栀清交代的任务,笑着离开工程部,又以谢嘉珩和周言越的名义,轮流送餐到各个部门,然后才回到楼上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即将到春节,谢嘉珩闲的无聊,已经提前过来了,许栀清见到助理,扬下巴示意直接将账单递过去。 助理伸手道:“谢总,总共两万三千四百元,麻烦 您核对支付。” “什么东西?”谢嘉珩满脸茫然。 “你的名声费,支付一下吧。”许栀清淡淡的开口。 他闻言从口袋里拿手机,边支付边咕哝:“我谢嘉珩的名声还需要付费?” 助理收到他的转账,笑道:“您如果知道付的是什么费用,您也会觉得很值的。” 谢嘉珩这才接过账单,全是一份饭加一杯咖啡的配置,总共三百份。 “干嘛用的?” “以许总老公的名义,送给员工们的。” 谢嘉珩听到这话,再次拿出手机,说道:“我再给你转三万,你去买三百份送到天成集团,以谢总老婆的名义送给员工。” “......” 第39章 39 许栀清没有允许谢嘉珩这样做, 理由是她的名声比较贵,丢不起这个脸。 公司里有关许栀清和周言越的流言,因为谢总送感谢餐的事, 不攻自破, 各个部门领导也是聪明人, 开会时警告提醒两句,没有员工再敢揣测传播。 许栀清又把陈利才和休假回来的李副总叫来办公室,不允许他们进来, 在外面站半个小时后, 又让他们离开。 今天下班晚,许栀清和谢嘉珩是在小巷子里粤菜馆用餐的, 回家刚刚坐在沙发上,手机嗡嗡响了,是谢母打来的微信视频。 他示意许栀清靠近些,接通了,对着镜头道:“妈。” “妈。”许栀清笑着喊完,转而瞧见镜头里出现许母的脸,语气都有些不确信:“妈?” 许母听见她迟疑的声音, 没好气道:“才一周不见, 妈都认不出来了?” 谢嘉珩打圆场:“不是的妈, 清清是奇怪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谢母解释:“我在家待着无聊嘛,正巧亲家母回来了, 我就叫她陪我来澳门散散心。” 她们两张脸挤在一个镜头里, 看起来关系特别亲密。 许栀清是真有些担心,跟谢母待久了, 自家母亲的毒舌程度,会不会更上一层楼。 第90章 不等她回话, 许母就骂道:“没良心的,过新年了也不知道发句新年快乐。” 谢母接话:“肯定是他们小两口忙忘记了。” “我知道她的,忙都是借口。” “以前可能是,但现在是两个人了嘛。” “哦对,那可能是真的忙吧。” “......” 她们一唱一和的,许栀清和谢嘉珩根本接不上话,都不明白到底打电话来干嘛的。 “妈,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外面吗?”许栀清发现背景不是在酒店房间,而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包厢里。 “澳门是纸醉金迷,十里洋场,你懂不懂?”许母理直气壮的。 许栀清有点无语,谢嘉珩笑着接话:“妈,我们以前去过的,懂您的,您玩得开心就行,晚上回酒店注意安全。” 谢母并不知情,惊讶的啊一声:“我们还说多拍些照片发给你们呢,原来你们以前来过啊。” 许母也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认识时间久是不一样呢。” “......” 许栀清和谢嘉珩在大一大二的假期,都会选择一个地方玩,澳门离深城近,很早前就去过了。 两位母亲闲扯两句,挂断电话,刚结束通话,许栀清和谢嘉珩的消息同时发过去。 许栀清:【什么事。】 谢嘉珩:【您有事直说呗,扯些有的没的。】 谢母先回复的:【我刚刚问亲家母,她们家春节通常是怎么安排的,她没有正面回答。你主动找栀清打探打探,今年是你们新婚,当时订婚宴又办得匆匆忙忙,最好是趁着春节时间,安排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谢嘉珩:【知道了。】 谢母:【别知道了知道了,主动,大方,争取,懂不懂?想想把你弄去北京分公司是为什么,不要本末倒置,我们家有你哥这么个沉迷事业的不开窍东西就够了!】 谢母:【男人不努力,活该没人要。】 谢嘉珩估摸着母亲是被谢见淮的婚事给烦的,乖乖应下来:【好的呢,母亲大人。】 许母这边也回了消息:【你另一个妈刚刚问我春节的安排,我扯开话题了。除夕马上到了,你想想怎么办。】 以往的春节都是她们母女,父亲,许承维,爷爷奶奶在除夕吃年夜饭。 许承维和孟乐妤结婚的第一年,除夕夜是两家人一起用餐的,爷爷奶奶喜欢孙子,自然是满脸笑容的配合,许栀清和母亲的话很少,但该有的礼数都有。 谢家作为亲家提出吃饭合情合理,只是爷爷奶奶对待许栀清丈夫的态度,和许承维妻子的态度会完全不同,他们喜欢倚老卖老又没什么脑子,还有许承维在旁边煽风点火,肯定不会让谢家愉快。 可是,拒绝的话需要合理的理由,总不能直接告诉谢家,她的爷爷奶奶和许承维很讨厌。 许栀清:【嗯,我考虑下。】 许母又道:【我前两天见到许承维和孟乐妤了。】 许栀清关心:【你没被气着吧?】 许母:【你妈经历的大风大浪多的去了,俩小辈能气着我?不过孟家因为孟乐妤怀孕,又给了许承维不少好处,他最近正春风得意着呢。】 许母:【我真是奇了怪,又不是许承维怀孕给孟家生孙子,孟家在高兴个什么劲?没点脑子。】 许栀清:【......】 许栀清:【等我回深城吧。】 春节将近,公司的员工们陆续开始申请请假,准备提前回家,大街上不少店铺贴起新对联,商场里也放起喜庆欢快的歌曲,仔细留意,会发现城市里处处充满过年的气息。 下班回到家里,许栀清坐在电脑前工作,谢嘉珩悠哉的磕起瓜子,问她:“你几号回深城?” “不确定。”她头也不抬,回的漫不经心。 “哦。”谢嘉珩停了两秒,又道:“那你确定一下呗。” 许栀清懒得回话,直到磕瓜子的声响越来越大,终于引起她的注意,停住手中的事,撩眼望过去。 谢嘉珩把瓜子扔回袋子里,扬唇笑笑,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做过的无辜模样。 他始终看着这边,在等她的回答。 总部的会议在春节前几天举行,许栀清已经收到通知,也准备好了年终汇报。 她打开日历,给出一个准确答案:“20号吧。” 谢嘉珩立马把袋子丢到旁边,擦干净手积极道:“我买机票。” 许栀清自然能猜出来他是什么心思,提醒着:“买晚上的。” “没问题。”谢嘉珩订完机票,想到母亲前段时间提到的事,直接问:“今年年夜饭,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往年春节在恋爱期,知道彼此家里都是除夕吃年夜饭。 许栀清这段时间考虑清楚了,没有回答,先反问:“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两家人一起过除夕呗。”他语气拽拽地,然后又添上两个字:“行吗?” “行。”许栀清答应的极快。 原本都做好她会犹豫,或者拒绝的准备,没料到这么轻松简单,谢嘉珩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就......这么定吗?听母亲大人的口吻,似乎是件很为难的事。 第91章 他又问:“你哥他们也来?” 许栀清颔首:“每年都来的。” 谢家有实力有地位,如果爷爷奶奶脑袋不清醒乱讲话,丢脸的是他们,如果许承维敢当众让谢家难堪,不满意的会是父亲,她和母亲何必为他们三个人遮遮掩掩。 况且有这么一层婚姻关系在,谢家迟早会知道的。 谢嘉珩随即应声:“好,我来安排。” 定下回深城的时间后,许栀清继续按部就班的工作,谢嘉珩每天翘首以盼,我心飞扬。 在19号清理完行李箱后,他突然收到设计师clare的消息,说自己将于21号早上到达北京,期待与他的见面。 许栀清正在装笔记本 电脑,回头瞧见谢嘉珩一副天塌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他身体下滑瘫在座椅上,快一米九的人缩在里面,垮着张帅脸,看起来有点好笑,嘴里还低声念叨着:“本末倒置,活该没人要。” “......” “讲重点。” 谢嘉珩把clare要来北京的事情说了,许栀清分析着:“他名义上是来北京旅游的,但既然提出与你见面,肯定是想跟你交流酒店设计上的事,你得用心招待。” 他当然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也就是因为深知推不掉才这么难受,坐起一半的身子,问她:“你能改时间回深城吗?” 许栀清说:“我是21号早上的会议。” “你20号晚上到深城,21号早上参加会议?”谢嘉珩难以置信。 她点头:“是啊。” 对于许栀清而言,争分夺秒是家常便饭,提前一两天回去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留在公司多处理些事情。 谢嘉珩闻言重新瘫到座椅上,蔫蔫地提不起精神,她瞥了一眼,劝道:“不过是晚几天回深城,又不是不让你回,你忍忍。” “哦。” “你尽快和clare谈正事,少玩两天,争取早点回。” “哦。” “不许哦了。” “好的。” “......” 因为心情低落,谢嘉珩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睡。 到20号早上七点钟,许栀清自然醒,他也跟着坐起来,准备去厨房做早餐。 许栀清问他:“困不困?” 其实这话不用问也能知道,谢嘉珩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头发凌乱,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他懒洋洋地回答:“困。” “那就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 谢嘉珩这段时间很闲,不去公司也没有关系,但他仍然每天陪许栀清七点钟起床。 他觉得自己如果不起床做饭,许栀清肯定不会吃按时吃早餐,作势打算掀被褥下床,脚还未碰到地,身后的人重新躺回了被窝里。 谢嘉珩从来没有见过许栀清赖床,惊奇道:“你干嘛?” 她回答:“我今天休息,打算再睡一会儿。” 他有点不相信,确认着:“你今天不上班?” “嗯。” “晚上八点的飞机前,都没事?” “嗯。” “不许嗯了。”谢嘉珩的困意瞬间消散,直接翻身跪到床上,扯着许栀清身上的被褥,说道:“你也别睡了,赶紧起床出去玩。” “......” 许栀清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现在告诉他这件事,他兴奋的睡不着觉,闹腾的起了床。 两人像往常一样吃早饭,换衣服,准备出门。 谢嘉珩搜着旅游攻略,很快把今日的行程安排出来。 北京能逛的地方很多,许栀清虽然几年前就来了,但从来是两点一线,并没有去过景点。 她跟着谢嘉珩像游客一样,在公园和胡同里走走停停,遇见喜欢的店进去购物,看见漂亮的风景停下来拍照。 五点钟他们找地方吃过晚餐,直接开车到机场。 行李箱是谢嘉珩提前放后备箱的,等到机场停车场,许栀清才知道,里面不止一个行李箱。 谢嘉珩以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干嘛?” “回深城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clare不是明天早上来北京吗?”许栀清提醒着。 “是啊,他明天早上来。”谢嘉珩从后备箱里拿出他们的行李箱,勾着唇道:“和我现在回深城有什么冲突?” 第40章 40 许栀清明白谢嘉珩的意思, 是打算陪她回深城,再自己回北京。 “很麻烦吧。”她直言道。 况且,北京到深城将近四个小时, 这样飞来飞去挺累的, 他明天早上还需要接待clare。 “确实有些麻烦——” 谢嘉珩拖长语调, 很是正经的反驳着:“但票都买了,不能浪费钱啊。” “你飞回来不是也需要钱吗?” “那是为了工作,可以走公账。” “......” 许栀清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没有再在门口耽误时间, 办理登机和托运后去vip休息室等着。 她给母亲发消息,说自己今晚回来的事, 许母发过来一个问号:【这么突然?】 以前母亲收到她即将回家的消息,都是很敷衍的表示知道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激动。 第92章 许栀清猜到了:【您不在家?还在澳门?】 许母:【已经玩到香港了。】 许栀清:【......溪溪呢?】 许母:【阿姨照顾着呢。】 看来是真的玩得开心,都能舍得离开溪溪这么久。 许栀清没有扫母亲的兴致,只把自己的安排说了:【明早公司开年终会议,除夕两家人一起吃饭。】 许母:【行,我明天回来。】 许母:【许承维今年想办生日宴, 具体的我不清楚, 看你爸明天提不提这件事。】 许栀清:【嗯。】 和许母聊完天, 差不多到登机时间,许栀清又给常梓彤发消息, 说自己马上回深城, 收到她的回复后关机了。 准备上飞机时,她看向手中的票才意识到, 谢嘉珩买的并不是商务舱。 “你买的什么?”她问。 “超级经济舱。”他回答。 许栀清倒不是嫌弃经济舱,只是不理解:“为什么?” 谢嘉珩胡乱扯着理由:“走公账, 只能报经济舱。” “说实话。” “你不觉得商务舱的位置......”谢嘉珩顿了顿,在她的目光下悠悠吐出三个字:“太大了。” “?” 许栀清更加觉得奇怪,但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是航空vip,不需要排队,提前登机。 她大学旅游时坐过经济舱,不会觉得不适,况且超级经济舱的空间同样很大,只是不像商务舱有独立舒服的位置。 许栀清有随身带眼罩,刚刚坐下,就戴上眼罩闭目养神。 她静心后不会受周围环境的打扰,思绪渐渐飘远,快要入睡时,肩膀忽然被人稳稳当当的靠上了。 许栀清用另一边的手摘掉眼罩,侧目瞧见谢嘉珩的脑袋,他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熟睡的模样,斜着身子窝在座椅里,越过扶手靠在她肩膀。 莫名地,她想起谢嘉珩先前的回答。 商务舱,太大了。 座位间的间隔太大了,他靠不过来。 许栀清想通后又好气又好笑,抿抿红唇,正想重新戴眼罩时,又看见谢嘉珩拽起她的手臂放在中间的扶手上,然后侧身牢牢地抱住,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靠姿。 她低眸看着谢嘉珩的睡颜,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得寸进尺。 许栀清盯着他半晌,戴上眼罩继续小憩,而抱着她手臂的谢嘉珩,默默地翘起嘴角。 今天起得早,又在外面闲逛一整天,他们都睡得很熟,醒来后许栀清感觉肩膀和手臂有些酸痛,刚刚动两下,有双手握住了,轻轻柔柔地按捏起来。 她莫名不想摘眼罩了,维持着原有的姿势,仍由谢嘉珩服侍。 “满意吗,大小姐。”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许栀清没有回答,也不动。 谢嘉珩又低声道:“还不摘眼罩?” 有人按摩捏肩的,她摘掉眼罩干什么,许栀清依旧不回答,继续装睡。 他不再讲话,手中的动作也停住了,许栀清正奇怪时,感觉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慢慢地靠近她的脸。 意识到他要做的事,许栀清立马摘掉眼罩,偏头的瞬间,嘴唇擦过谢嘉珩贴过来的侧脸。 “啧。”他歪着身子笑道:“公共场所,小许总也不知道收敛些。 ” “......” 许栀清把眼罩扔到他身上,谢嘉珩笑着帮忙收起来,心情格外好。 飞机落地后,许栀清感受到深城的温度,脱掉厚重的外套,谢嘉珩深吸一口气,身心舒服极了。 “熟悉的南方味道。”他感慨。 “潮湿的味道?” 谢嘉珩回道:“是温暖甜蜜的味道。” 许栀清又仔细闻闻,“没有。” 他轻哼:“不解风情。” 许栀清瞥了眼,反驳:“难道不是因为我没有狗鼻子吗?” 谢嘉珩哼的更大声,去转盘等行李箱。 许栀清提前联系过余叔来接机,他们坐上车后,她问:“你是回家,还是有别的打算?” “回家吧。” “你自己家,还是父母家?” “你家。” “哦。” 许栀清应声后,反应过来不对劲:“你回我家?” 谢嘉珩神情自若的颔首,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瞧出他的意思,问得仔细:“你是打算回深城的这段时间,都住在我家?” 他又点头:“是啊。” 许栀清接着问:“你自己的房子呢?” 谢嘉珩随口答:“在装修。” 许栀清之前听他提过装修的事,可他不止一套房子,明显就是不想住。 马上到春节,尽管两家人会吃饭,但仅仅是除夕夜,她又问:“你不住你父母家?不回家过年?” 谢嘉珩漫声道:“入赘的男人,不讲究这些。” “......” 到家后,许栀清喊了一声溪溪,小狗摇着尾巴跑出来,冲向的却是谢嘉珩。 他抱起小狗顺毛,得意的挑了下眉,许栀清扯着嘴角道:“你们果然是,同类相吸。” “太别羡慕,是你妹妹比你有眼光。” “那你要不要抱着它再去领个证?” 谢嘉珩默不作声的把溪溪放下来,拍着它小脑袋道:“我是你姐夫,注意分寸哈。” 第93章 “......” 许栀清觉得他大概是又犯病了,摇摇脑袋往楼上走。 谢嘉珩把两个行李箱都搬到卧室后,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才是他特意飞回来的原因吧,先用行李箱把位置给占了,跟小狗找地方做标记似的。 “我行李箱里没有秘密,你想开就开。”他说。 “我没事开你箱子干嘛?”许栀清不是很懂。 谢嘉珩语气自恋,慢悠悠道:“你可以拿点东西出来,睹物思人啊。” 她没好气道:“我看溪溪是一样的。” 他拖长音哦一声:“所以是会思人的意思。” 话落,他不再听许栀清嘴硬的话,伸手揉揉脑袋,低声道:“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发消息。” 她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柔下来:“嗯,你也是。” 开车到机场需要半个小时,飞往北京又要四个小时,谢嘉珩没有再多留,抱过溪溪后下楼了。 许栀清站在露台上目送他离开,依然是余叔开车送到机场,他走到车边,忽然回头朝这边看过来。 远远地,他们四目相对,谢嘉珩挥挥手,扬唇笑了。 深城最近在升温,夏夜的风十分凉爽,并不像北方有刺骨的寒意,许栀清看着他的笑容,好像忽然闻到了他形容的味道。 温暖,甜蜜的南方味道。 轿车消失在视线中,许栀清静静站了片刻,直到听见溪溪的叫声她才下楼,安抚般摸摸小狗的脑袋。 “你姐夫是去工作了,除夕夜前会回来的。” 溪溪依然摇着小尾巴看她,吐着小舌头像是在笑。 “你看起来不是很难过呀。”她弯唇笑笑,自言自语般道:“但我居然也会......舍不得你姐夫离开。” 溪溪摇着尾巴转圈,许栀清把它抱入怀里,顺着毛说:“勉强让你今晚睡我的卧室吧。” 许栀清洗过澡后,收到谢嘉珩在登机的消息,她回了句一路平安,躺在床上睡着了,等早晨醒来,又瞧见他两个小时前发来的平安降落消息,后面附带一张机场日出照片。 她随手拍一张溪溪的照片回过去:【早。】 谢嘉珩很快回话:【它这么快就占据了我的位置。】 许栀清:【你平时睡的地上?】 谢嘉珩:【我指的是,在你心里的位置。】 许栀清不想理他的胡扯,问正事:【怎么没有睡觉?】 谢嘉珩:【clare九点到,懒得回家了。】 言外之意是,他现在正在机场等着。 换成许栀清,她大概也会这样,但有些事情很奇怪,自己做的时候不觉得辛苦,看别人做就觉得有点惨。 许栀清:【你订个闹钟,在车里睡。】 谢嘉珩:【订了,马上就睡。】 许栀清想到他昨晚都在飞机上,根本没有睡几个小时,又叮嘱:【你接到clare后别开车,不要疲劳驾驶。】 谢嘉珩:【知道了。】 许栀清担心他没有听进去,重复一遍:【你没睡多久,一定不要开车。】 谢嘉珩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好脾气的回:【行,我不开。】 见他认真回复,许栀清才终于放心,谢嘉珩又道:【你记得吃早餐。】 许栀清:【知道了。】 谢嘉珩:【你的胃不好,一定记得吃早餐。】 许栀清:【......】 许栀清:【行,我吃。】 许栀清洗漱换衣服,让阿姨下碗鸡蛋面,拍照发给谢嘉珩,吃过后带着笔记本电脑去信安总公司。 她的心情本来很不错,可不巧的是,在会议室外面碰到了许承维。 许栀清和谢嘉珩的订婚宴更偏向于商业化,请的都是两家公司在业务上来往的人,当时办得又匆匆忙忙,许承维正在外省跟项目,没有参加。 见到许栀清,许承维走到前面拦住,私下里讲起话来毫不客气,讥讽着:“妹妹,新婚快乐啊,没想到你平时端着一副清高傲气的模样,其实和我没什么区别。” “确实没有区别。”许栀清平静道:“毕竟你混成这样,也算是嫁人。” 许承维脸色陡然沉了,又说:“你别太得意,乐妤怀孕了,很大可能是个男孩,他会跟许家姓,会是许家的孙子。” 许栀清听着这句话笑出了声:“真是废物啊,把孩子当成自己人生最大的成就。” 许承维气得脸红,还想再说什么,许栀清已经不给他机会,推门进入会议室,坐在有她名字的位置上。 年终会议由董事会召开,许父作为董事长主持,他不爱讲场面话,会议开始后,直接让各个公司负责人轮流上台汇报。 许栀清原以为许承维是作为旁听来的,直到看见他走到前面才知道,他是总部的代表。 父亲让他当代表,态度不言而喻。 她心里当然是不舒服的,但并没有表露出情绪,在收到许承维挑衅的眼神后,依旧保持冷静,认真对待会议。 北京分公司去年的业绩一绝骑尘,又全是许栀清亲自接手的,她条理清晰的汇报完各项内容,在面对董事们的询问时,也能对答如流。 董事们频频颔首,看起来很是满意,许栀清大方的笑笑,松了口气。 第94章 会议进行到下午才结束,许父把许栀清单独叫到办公室,问合作酒店的事:“你们请到了设计师clare?” “是,已经签合同了。”许栀清回答。 “只是北京的酒店吗?”许父接着问。 许栀清微怔,随即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试探着反问:“您是觉得,信安可以做连锁酒店?” 许父难得的笑了,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速度,回道:“可以试试。” 许栀清一直在思考信安的发展方向,总部业务固态化,被老人们牢牢把持着,她必须带着新方案回来,发展自己的新领域。 父亲的一句话,把困扰她很久的问题,突然解开了。 “好,我回去后再仔细想想。” 聊完公事,许父提到家事,问道:“你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下午。” “ 嗯。”许父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过两天是承维的生日,他妻子怀孕了,想借自己的生日宴公布喜讯,你们来一趟吧。” 许栀清从母亲那边听过这件事,淡淡地应下。 许父突然问:“你这段时间,和谢嘉珩相处的怎么样?” 许栀清有点诧异,她们父女这些年除去工作,没多少能聊的话题,她没想到许父会关心自己的感情生活。 她实话实说:“挺好的。” 许父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不再讲别的,示意她离开。 许栀清走出办公室再次看见许承维,她懒得再搭理他,但他偏偏不让自己如意,挡在前面道:“妹妹,父亲有跟你说我生日宴的事吧。” 她觉得他真没意思,业务能力不行,讲来讲去就是炫耀这些事。 见许栀清沉默,许承维继续道:“我很期待你和谢嘉珩的到场。” 提到谢嘉珩,许栀清终于开口:“不用期待了,你的生日,不配让他参加。” “是不配,还是不能啊?”许承维笑着问。 他曾经想过破坏他们的感情,单独约谢嘉珩出来见面,他给的回复只有“没空”,“下次”,然后下次依旧没空。 作为对手,他调查过许栀清和谢嘉珩的感情,知道他们去年一整年都是冷战的状态。 分手后再为利益结婚,他不相信他们能和好如初。 许栀清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什么叫不能?谢嘉珩有什么不能的? 她不耐烦想走,许承维接着道:“作为哥哥好心劝你一句,别相信男人,谢嘉珩现在看着靠谱,今后也会变的,他和我是同类人。” 许栀清停住脚步,回头道:“同类人?” “你一个败类,少高攀他。” 第41章 41 许栀清懒得再搭理许承维, 越过他直接下电梯到停车场,给常梓彤发消息,约在老地方cake咖啡馆见面。 常梓彤到的晚一些, 手里拿着礼袋, 递给她道:“不知道春节能不能见到你, 提前给你生日礼物。” 许栀清收到礼物才意识到,许承维的生日之后,是她的生日。 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 常梓彤在眼前晃晃手, 关心道:“怎么了我的大小姐,收到礼物都不开心呀。” “开心, 你送什么我都开心。”许栀清弯唇笑笑,说道:“我是在想我爸和许承维。” “他们又干嘛?” 许栀清把今天上午的事情讲了,父亲让许承维担任总部发言人,透露出想让他挑大梁的意思,可是父亲又提醒她可以发展酒店业务,暗示她带着新业务回总部。 看似端水的行为,让许栀清捉摸不透。 “就是给你压力, 想要你回来和许承维竞争呗。”常梓彤旁观者清, 说道:“你爸看重公司, 肯定想选一个最合适的接班人。” “许承维真的合适吗?” 这是许栀清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父亲能将公司做到如今的规模, 眼力和判断力绝对是有的, 他到底为什么会认可许承维呢? 许承维能力不行是事实,除去他是儿子许栀清想不到其他理由, 这同样也是许栀清觉得父亲偏心的原因。 常梓彤想了想道:“因为你爸不敢现在直接把公司交给你吧。” 许栀清下意识想反问为什么不敢,可仔细思考后, 就能明白。 她翻过年也才二十四岁,年轻会有创造力,同样会有不稳定性。 用许承维来锻炼和激励她吗?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许栀清仍然不能确定,轻声道:“过两天我要去参加许承维的生日宴,他要公布孟乐妤怀孕的事。” “有病,我真是第一次见孩子没出生就被利用的,许承维的性格肯定会得瑟,你别往心里去。”常梓彤的话语里带着鄙夷,转而忽然说:“如果谢嘉珩在就好了。” 谢嘉珩讲话不着调,身份又摆在那里,如果他在估计能把许承维气个半死。 提到他,许栀清不免拿出手机看消息。 谢嘉珩中午的时候发来几条消息,都是有关clare的内容,最后一条是叮嘱她好好吃饭。 许栀清见状喊来店员问:“你们家有没有焗饭或者意面?” 店员回答:“有意面。” 第95章 “嗯,给我来一份。” “好的。” 常梓彤奇怪:“怎么看一眼手机,突然想吃午餐了?” 许栀清说:“看见谢嘉珩的提醒了。” 她拖长音咦一声:“受不住受不住,我要叫裴洛言来接我。” “你和裴洛言在一起了?” “没有。”常梓彤纠正道:“哦不对,是我要找裴洛言玩玩。” “......” 许栀清问她和裴洛言是怎么回事,常梓彤言简意赅:“不小心睡了,感觉不错,所以继续睡下去了。” “不打算给他名分?” “恋爱太麻烦,我目前不想。” 许栀清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并无条件支持。 聊到晚餐时间,常梓彤准备去找裴洛言,许栀清也要回家和母亲说事。 推开家门,瞧见许母的行李箱,她喊了声:“妈。” 许母抱起溪溪,亲着它脑袋道:“哎呀我的乖乖女儿,这段时间真是想死妈妈了,妈妈再也不和你分开啦。” 许栀清简直无语,坐到沙发上,等她们母女抒发完思念之情后,提到许承维生日宴的事。 “去呗。”许母不是很在意:“反正这么多年,老两口都没有在我这里讨到好处,难道生日宴能逼我交出股份?” “嗯,您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许栀清建议。 “知道,我才不和两个快入土的老东西计较。”许母抱着溪溪,困惑道:“也不知道大清亡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走他们。” “......” 母亲的嘴巴,果然更上一层楼了。 许栀清陪母亲吃过晚餐,回到卧室,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翻手机。 这两天没有工作,她都不知道该干什么,随便翻着朋友圈,看见很多条谢嘉珩的动态。 谢嘉珩:【北京,一个又冷又甜的地方。】 谢嘉珩:【我的新戒指,如图所示。】 谢嘉珩:【在下雪的夜晚,收到一条围巾。】 谢嘉珩:【快看我的新头像。】 他不像以前直接发他们的合照或是单独发她的照片,隐晦地,小心翼翼地,偷偷摸摸地秀着恩爱。 裴洛言看不下去,在评论区说他:【不许发了!自言自语这么多条给谁看呢!】 谢嘉珩回复的文字看着都很欠:【给没有戒指的人看呢。】 裴洛言:【滚滚滚,大哥别说二哥。】 谢嘉珩:【那你先叫一声大哥。】 后面是裴洛言的长篇大论,许栀清没有耐心看完,给这条朋友圈点赞。 他的置顶依旧是结婚照,她的目光落在文案上,想不通一百步到底代表什么。 没有来得及退出来,谢嘉珩的电话先来了,许栀清接通,听见他的声音:“我以为你睡了呢,今天汇报的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许栀清想到许承维讲过的话,稍稍停顿了。 “就是什么?”谢嘉珩问。 她说:“碰到了许承维,过两天还要去他的生日宴。” 他的话语有些意味不明:“许承维的生日宴?” “嗯。” “那你呢?” 许栀清没料到听见这么一句,解释:“我们家从来不办生日宴,是因为今年许承维有喜讯要公布,才决定办的。” 谢嘉珩不是很在意的哦一声,问她时间地点。 许栀清回答后,不想再提糟心的人和事,反问他:“今天见到clare,有说什么吗?” 谢嘉珩絮絮叨叨的,提到和clare见面时的场景对话,去北京哪里玩了,在哪里吃饭的。 他声音好听,语气里难掩笑意,很容易调动和感染对方的情绪。 “酒店的初步设计方案,clare已经有想法了,我和他讨论过,是个非常大胆新颖的作品,设计图差不多年后能出来,最快春天的时候动 工。” “clare是带着妻子和孩子来的,还问我的妻子呢,我说你是信安分公司的ceo,他那个羡慕佩服的眼神,啧啧啧。” “明天我陪他们一家三口去爬长城,亏欠上天的爬山运动,终究要从其他地方还回去。” “好像过十点钟了,我睡不着,但是你快睡吧。” 见她不回话,谢嘉珩喊了声:“许栀清?” 他放低音量,自言自语般道:“睡着了嘛?我难道有讲睡前故事的天赋。” 许栀清忍不住失笑,叫他:“谢嘉珩。” “嗯?” “谢嘉珩。” “怎么了?” “谢嘉珩。” “在呢。” 每一次叫他,他都会耐心的回应。 许栀清觉得今天堆积的困惑和烦闷全都一扫而空,声音很轻很柔:“谢嘉珩,今天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 谢嘉珩记得这句话,是他们恋爱当天,他说过的。 那晚外面下着大雨,他把许栀清送回宿舍后,在楼下站很久,直到手机响起铃声,室友提醒宿舍马上关门了,才迟迟的跑回去。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给许栀清发消息,内容他已经记不清楚,只是想和她讲讲话。 准备睡觉前,他们互相道晚安,许栀清却再次收到他的消息。 第96章 谢嘉珩:【今天真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 许栀清当时想不通,明明是个下雨的夜晚,他为什么说星光灿烂。 可是现在,她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句话。 今晚星光灿烂的意思是—— 我很想你。 “这么巧呢。”谢嘉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滴,笑道:“我也觉得今晚星光灿烂。” 我也很想你。 - 转眼到许承维的生日宴,他邀请很多亲朋好友,摆满一整个厅的酒席,许母和许栀清没有提前来帮忙接待宾客,是卡着时间到宴会厅的。 她们走进厅内,直接朝最前面一桌走,远远地,瞧见爷爷奶奶,身边还坐着位打扮得体的女人。 许母认出来女人,脸色瞬间沉了。 许栀清询问是谁,她低声道:“许承维的妈。” 许母不讨厌她,也对许父没有多少感情,但她不能忍受这样搅混水。 今天来的亲朋好友很多,许承维的妈坐在主桌算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以为是大老婆和小老婆呢。 许栀清闻言同样抿紧唇,安抚般捏捏母亲的手,先她一步走到桌边,喊道:“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见到她反应冷淡,说着:“来了就坐吧。” “您确定我们家是坐在这一桌吗?”她站着问。 奶奶听见她这么问,扫一圈宴会厅,确定座位安排没有错,两边主桌,分别是许承维的家人,和孟乐妤的家人。 他们有些不耐烦地回答:“确定,快坐吧。” 许母这时也走到桌旁,许栀清的视线落在女人脸上,淡淡道:“既然我们没错,那就是有人坐错了位置。” 爷爷奶奶这下终于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奶奶板着脸,压低音量说:“别胡闹!今天是阿维的生日,难道他母亲不能过来参加吗?” 许母笑着回道:“妈,她如果当年一直抚养许承维,过来是应该的,坐您旁边更是理所当然。” 她扫向女人垂下的脑袋,接着说:“但当年是她亲自把十岁儿子,丢到我们家门口的,今天还真没有资格来参加。” 奶奶闻言连忙看向周围的宾客,斥责她:“现在是说这些事的场合吗?你有没有规矩?” “难道您有规矩?”许栀清毫不客气地怼回去,神情依旧平静淡然:“您有规矩,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和父亲的前妻亲亲热热,是想让大家都觉得父亲左拥右抱,脚踏两只船吗?” “胡闹!”爷爷重重拍桌,不满地瞪着她。 许栀清根本不怕,和许母一动不动的站在桌边,在宾客好奇的打量中对峙着。 爷爷奶奶怕丢脸,正犹豫着要不要让女人暂时离开避风头时,许父和许承维走过来了。 许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见状皱起眉,许承维连忙跑去他母亲身边问:“妈,您怎么了?谁让您受委屈了?” 许母直接翻个白眼,许栀清也觉得他真是蠢钝。 许父开口道:“承维,带你母亲去后台休息吧。” 许承维难以置信:“爸?” 许父的声音很淡,却带着威严:“去吧。” 他发话了,爷爷奶奶都不再吭声,许承维只能带着母亲先行离开。 宾客们渐渐收回视线,许母和许栀清这才愿意落座,和爷爷奶奶隔着距离,明显不愿意亲近聊天。 没过多久,孟乐妤出来了,身后紧紧跟着一位阿姨,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生怕她会出事。 “四个月至于吗,真像清朝的福晋和丫鬟。”许母磕着瓜子吐槽。 “妈。”许栀清加重音喊她。 “干嘛,你不会也觉得我嗑瓜子不端庄得体吧?”许母完全不能理解,难道有钱人就不能嗑瓜子吗。 许栀清说:“您磕的声音太大了。” “......” 许母老实的放下瓜子,许栀清又看向孟乐妤走来的方向。 其实她对孟乐妤的印象不错,节假日会主动关心祝福她,见面时讲话也客客气气的,大方又温柔。 许承维能娶到她,是真的撞大运。 孟乐妤和其他桌的来宾打完招呼,阿姨将她搀扶到座椅上。 “爷爷,奶奶,爸,妈。”孟乐妤挨个笑着喊人,最后看向许栀清,倾身道:“栀清,好久没有见到你,上次你的订婚宴我没能到场,忘记祝你新婚快乐了。” “谢谢。”许栀清礼貌的弯唇,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也恭喜你。” 孟乐妤露出幸福的笑容:“我一直很喜欢小孩,现在算是如愿了,希望有天也能收到栀清的好消息。” 许栀清看着她,在心里默默叹气,有种可惜和无力感。 这么好的女生,到底为什么要嫁给许承维,给他生儿育女。 正在出神时,许承维跑过来了,瞧见她们在讲话,下意识护住孟乐妤的小腹,用警惕的眼神看过去,说道:“乐妤你怎么自己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许栀清摇摇脑袋,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抿了口,听见孟乐妤笑着说:“我看你和妈在讲话,没有进去打扰。” 第97章 “你也太乖了。”许承维又看一眼旁边的许栀清,低声道:“我们去对面坐。” “这里不行吗?”孟乐妤奇怪。 许承维有点不耐被反驳:“去对面。” 阿姨闻言连忙上来扶孟乐妤,他们换位置,坐到了爷爷奶奶身边。 许母见状道:“看吧,这就是恋爱脑女人的下场,相信谁都不能相信男人。” 话音刚落,许父拉开她身边的座椅,坐了下来。 许母:“?” 以往家庭聚餐,许父通常坐在中间,爷爷奶奶和许承维一边,许栀清和许母一边,他很少开口讲话,也各不偏袒。 今天是许承维的生日宴,他却坐在母亲旁边,像是有偏袒的意味。 许栀清想不明白,又喝了口红酒,许母凑过来,补充讲完后半句:“你老公除外,他是顶级恋爱脑。” “......” 六点钟,晚宴正式开始,许承维上台讲话,宣布妻子怀孕的喜讯,紧接着上菜吃饭。 这家酒店的餐品高端昂贵,但味道很普通,她吃两口就没有了兴致,忽然想念起谢嘉珩带她吃过的餐馆。 他很爱探店,每次发现一家不错的店,会先拉着室友们去“试毒”,觉得不错再带她去。 许栀清想到他不免弯起唇角笑,再抬头望向前面,面和心不和的家人,全都笑意盈盈的,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她 平白无故生出几分厌烦,侧身对许母道:“妈,我出去透透气。” 许母磕着瓜子说:“行,去吧。” 许栀清想去酒店的后花园透气,走到后门时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雨滴落在草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微微蹙起眉,觉得这场雨真烦。 酒意渐渐涌上来,许栀清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看见远处有道身影,男人穿着熟悉的冲锋衣,撑着一把黑色大伞,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站定在她面前,嘴角勾起笑意道:“看来今天也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 许栀清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离除夕还有两天,他按理是在北京陪clare。 “因为——” 他拖长语调,俯身道:“我觉得这个时候呢,你应该想我了。” 第42章 42 许栀清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和眼眸, 怔怔地出神。 她确实想谢嘉珩了。 刚刚吃饭的时候莫名想起他,前两天的晚上同样是的,明明没有遇见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哪怕遇见她也能靠自己。 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最近变得越来越不同, 和他们恋爱期都不太一样,恋爱时她不会频繁的想起谢嘉珩。 或许,用依赖这个词更加准确。 手落在脑袋上, 让许栀清回过神来, 谢嘉珩低头靠近道:“你喝酒了。” 她想到之前答应过他,今后只要喝酒就告诉他在哪里, 大脑反应慢半拍的否认:“没有。” 谢嘉珩皱皱鼻子,又道:“我闻到了。” 许栀清下意识想骂他是狗鼻子,随即想到狗对于他而言是形容词,算不上骂。 她再次否认:“我没有。” 话音落下,熟悉的热意从唇上传来,有力的大手扣住后脑,唇齿间被轻而易举的撬开, 清淡的气息混着红酒香气, 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我尝到了。”他低声道。 许栀清的眼眸很亮, 没有被揭穿后的心虚,语气里隐约带着几分任性:“嗯, 我是喝酒了。” 谢嘉珩却是扬唇笑, 揉着脑袋道:“喝就喝了吧。” 他慢悠悠地说:“最多你再发一遍酒疯,我再伺候你一次。” 许栀清闻言忽然伸手揽住他脖颈, 仰起脑袋覆盖住他的唇,闭着眼睛, 只是简单的相触,吻的很平静。 良久,她搂住他,把脸埋进颈窝里,淡淡道:“谢嘉珩,抱我。” “你真是......” 他的话里透着无奈的笑意,没有讲完,手落在她的后背,轻轻地安抚情绪。 天空依然在落雨,绵绵密密地,偶尔有雨滴飘在脸上,带来些许凉意,湿润的空气笼罩着,像是沐浴在一片潮湿的温柔之中。 他单手撑着伞,另只手像哄小孩似的,轻拍着她的背。 许栀清只觉得不够,接过他手里的伞,谢嘉珩明白她的意思,更用力的将人揽入怀里,结结实实的拥抱,温暖又有力量。 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和肌肤传递来的温度,让她烦躁的心渐渐冷静。 酒店里开着暖气,有不少宾客想出来透气,见前面有道陌生身影,好奇地朝这边投来目光,谢嘉珩问:“要不要跟我走?” “要。” 听见耳边传来的回答,他直接把许栀清抱起来,就这样牢牢地托着,在夜雨里朝停车的方向走。 谢嘉珩打开车门,弯腰将她放到副驾驶,从前面绕过上车,没有急着开走,问的声音很轻:“谁惹你不高兴?” “没人能惹我。”她回答。 他知道许栀清性格要强,也确实没人能从她这里讨到好,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有负面情绪。 前两天的晚上,他就感觉到许栀清的情绪不对,只是隔着距离,没有问出口。 第98章 谢嘉珩换个问法:“许承维说什么了?” 听见这个问题,许栀清才迟缓的开口:“许承维说,他的孩子会是男孩,会跟许家姓。” 他听懂话里的言外之意,冷哼道:“又不是只有他孩子姓许,以后咱俩孩子也姓许啊,你想生几个姓许的孩子,咱们就生几个。” 许栀清侧目望过去:“我有答应吗?” “我先单方面同意出力。” 她收回目光,扯着唇角笑,谢嘉珩接着问:“还有呢?”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环境实在让她安心,许栀清很愿意把这段时间堆积的情绪分享给他。 “他让我不要相信你。” “你不要相信他。” “他说你们男人是同类人。” “胡说八道。”谢嘉珩自恋的理所当然:“我这么帅气可爱忠心迷人,轮得到他碰瓷?” 许栀清笑笑,想到许承维讲过的话,试探着问:“他是不是找过你?” 他直接承认:“是啊。” “你没有告诉我。”她虽然是平白直述,但因为酒意语气比平日柔软,像是带着委屈。 “是我的错。”谢嘉珩先认错,然后解释:“他是大学时候找我的,找过三次,我根本没去。” “为什么?” 他并不清楚许家内部的关系有多糟糕,许承维作为大舅子找他,按理他不应该会拒绝的。 谢嘉珩说:“我当时忙着跟你约会,哪有空见他啊。” 许栀清听见回答笑了,确实能像他做出的事。 他追求她的时候,会给室友们买奶茶请吃饭,但仅仅只是请客,不需要她们帮忙。 他自信又有少年的傲气,也是觉得追求女生,就该自己认认真真的想办法,而不是靠别人帮忙讲话。 恋爱期见到许母,他尊重礼貌却不会谄媚,他摆在第一位的始终都是许栀清。 “许承维只讲过这些话。”她说。 谢嘉珩这才插钥匙准备开车,“那先回家。” 许栀清后知后觉的发现:“你是特意留在这里的?” “是啊。”谢嘉珩说得自然:“万一我突发奇想,想要揍他呢,留在这里多方便啊。” “今天是他的生日宴。”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的葬礼。” “......” 许栀清翘起嘴角,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开车回到家中,她已经睡熟了,谢嘉珩示意阿姨出来帮忙打伞,他抱着许栀清上二楼的卧室。 等安顿好她,楼下发出声响,谢嘉珩下楼看见是许母回来了。 “妈。” 许母抱着溪溪,见到他不意外,笑着问:“栀清睡了?” 谢嘉珩应声:“我们也刚回不久。” 看他往沙发这边走,许母知道是有事情想问,也抱着溪溪坐下。 他直接开口:“妈,我想知道清清和许承维的事。” 许母差不多猜到了,轻声道:“你是想问栀清和许承维,为什么关系会变成这样吧。” “许承维是十岁来到我们家的,当时栀清在读幼儿园,因为家里来了位哥哥很高兴,也特别爱缠着他。许承维起初对她很好,出去玩也时常带着她,后来有一天栀清失踪了,他回家说找不到妹妹。” “我急忙报警,让大家帮忙出去找,找了一整晚,最后在家后面公园的草丛堆里找到的栀清,她当时哭着说是哥哥故意弄丢的她,说家里人都不要她了,大家以为是栀清太害怕才埋怨许承维,我也是,没有怀疑过他。” 讲到这里,许母的脸上浮现些许自责,她确实没有料到刚满十岁,在家里一口一声妈,礼貌乖巧的小男孩,会私下做出这种事。 许母继续道:“我和她爸忙着管公司,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们,只记得那件事后栀清和许承维见面就在争吵,性格也越来越冷淡。等他们再长大些,我听见许承维和朋友打电话,污蔑我是破坏家庭的小三,苛刻他的恶毒后妈。” “栀清站在我身边听完,很冷静地告诉我,许承维不是第一次这样污蔑我,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懂事,只是在装乖讨好爷爷奶奶。” “再后来,信安公司做大了,爷爷奶奶偏心许承维,想让我们给股份他,栀清不服气,矛盾也越来越大。” 许母讲完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低着脑袋陷在情绪中,谢嘉珩同样沉默着,手紧紧握成拳,没有松开。 他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因为不理解,质问 她非要争吗,为什么呢。 这些听起来不经意的问题,又何尝不是童年时期,明明说得实话,却要面对所有人的质疑。 客厅里安静片刻,许母再次开口:“嘉珩,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分手?” 许栀清走到楼梯中间时正巧听到这句话,她停住脚步,许母的声音又传来:“你不是打算求婚的吗?” 她呼吸微窒,握紧身边的扶手,凝神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是,本来是想求婚的。” 谢嘉珩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缓声道:“毕业后妈问过我,想不想结婚,妈说找您商谈过,您这边也有意愿,我打算等清清回来后求婚。” 尽管许栀清在生日失约,他们在冷战中,但当谢母问起的时候,结婚的想法仍然不受控制的在脑海里出现。 第99章 如果能先领证,如果能把她留在他身边,是不是还有挽回的机会。 后来撺掇两家联姻,他同样是这样想的,只要能有个契机再光明正大见到她,他们就不会彻底结束。 “清清想分手,所以我同意。”谢嘉珩的声音低低:“仅此而已。” 她不是冲动的人,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后的,既然她想要分手,那就先分手。 分手后他再追回来,没关系的。 许母轻轻叹气,随即笑起来:“幸好,你们有缘分。” 谢嘉珩也扬扬唇角,说道:“妈,我上楼看清清。” 他回到卧室里,房间灯是关着的,许栀清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熟睡的模样,谢嘉珩俯身亲了亲额头,又感觉不够似的,亲亲她的唇,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关门声响起,许栀清睁眼,抬起右手看向无名指。 在她想分手的时候,他想的是求婚。 在她想放弃的时候,他想的是挽回。 在他们最常约会的长廊分手时,许栀清想的是不必回头,谢嘉珩当时想的又是什么呢。 没过多久,谢嘉珩洗完澡出来躺进被窝,许栀清突然侧过身紧紧抱住他的腰,脑袋埋进胸膛。 他怔了怔,伸手抚上后背,问道:“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闷,问着:“一百步是什么?” 谢嘉珩知道是朋友圈置顶的文案,回答:“一百步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一百步。” 许栀清一步都不需要走。 第43章 43 早晨醒来, 许栀清的脑袋很疼,涨涨地难受,大概是因为没有喝多少红酒, 不像上次那样断片, 昨晚的事情都记得。 她偏过脑袋看向谢嘉珩, 他睡得很沉,眉目舒展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这副模样也更显得清俊, 再往下是露出的锁骨和胸肌,他身材有多好她再清楚不过。 大早上醒来瞧见这样的男色, 确实很不错。 许栀清想起来昨晚他偷亲自己的两下,觉得自己还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微微低下脑袋,红唇落在额头,正想往下移时,谢嘉珩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 就在许栀清以为被发现时,他又将人重新抱入怀里,眼睛都没有睁开, 嘟囔着:“别闹清清, 我再睡一会儿......” 是他习惯性的姿势和话语。 许栀清等了半晌, 挪开搭在腰间的手臂,慢吞吞地从他怀中出来, 然后飞快地亲一下唇, 掀开被褥下床。 谢嘉珩是匆匆忙忙赶飞机回来的,这两天接待clare很疲惫, 本身又爱睡懒觉,她没有吵醒他, 独自下楼,在后花园找到许母。 “起床了。”许母正在看溪溪在草坪上奔跑,见到她示意坐旁边的摇椅上,明知故问:“昨晚怎么先走了呢,都不知道跟妈打声招呼。” 许栀清拿过茶几上的鸡蛋,边剥壳边回答:“因为您的顶级恋爱脑女婿。” 许母刚喝一口橙汁,闻言差点呛住,略微思忖后猜测:“你昨晚是不是听见了?” 许栀清没有否定,许母觉得听到也好,免得两个人婚后还有间隙,别以为她不清楚,现在和他们恋爱时期的状态完全不同。 恋爱期的许栀清......现在根本起不来! “所以你当当初为什么非要分手?我问过你几次,你都敷衍不肯说,现在呢。” 她不回答,只是反问:“妈,你想想如果我和谢嘉珩没有结婚,他没有追去北京,我们会是什么样?” 许母设想一下,在异地冷战大半年,又工作忙碌的情况下不断拉扯,结果只会是在时间和距离中,磋磨彼此的爱意吧。 许栀清声音很轻:“我没想过他会做到这种地步。” 就像当初她对谢母说的话,谢嘉珩父母幸福恩爱,上面有哥哥顶着公司,他可以肆意的去追逐爱好和自由,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他的条件,没必要与她纠缠。 “现在知道不算太晚。”许母瞥过去,骂她:“你就是什么话都爱憋在心里,好不容易憋出个一两句,全是违心的狠话。还爱逞强,拒绝别人的好意,自以为是,喜欢擅自替别人做选择,你的缺点全部随你爸!” 许栀清听完母亲大人的训诫,深以为然,可缺点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却很难改掉。 她忽然道:“我总觉得你和谢嘉珩,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说你呢,怎么又转到我身上,没大没小的。”许母不悦地道,随即心虚的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许栀清没有订具体的返程时间,先把前几天许父提的连锁酒店的事讲了。 许母同样是信安创办人,又在职场拼搏几十年,自然听得懂许父的意思,思虑后颔首:“酒店行业确实是个新的发展方向,说不定能给总部带来惊喜。但北京的酒店有设计师clare,其他城市也能有吗?” clare在建筑领域的权威性毋庸置疑,可是能让他出手不容易,他同意设计北京的店都是谢嘉珩说服的,让他全国巡回设计,简直是异想天开。 退一步讲,哪怕clare愿意,公司也出不起价。 许栀清同样考虑过这个问题:“需要先问问谢嘉珩,再找时间和clare谈。” 第100章 聊完工作,许母提到除夕夜吃饭的事:“到时候场面不会好看,等除夕过后你再带礼物去一趟谢家。” “我知道。” “真讨厌啊,今年要见两次他们。” 对于除夕夜的聚餐,许母仍然是担忧的,相较而言许栀清轻松多了,说道:“万一不止两次呢。” 许母听完更想翻白眼,想赶走扫兴的女儿:“吃完鸡蛋了还坐这里干嘛,赶紧上楼。” 许栀清一动不动,平静道:“看我妹妹是怎么讨母亲欢心的,我得学着点。” “......” 许母觉得她不气晕自己已经很难得。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谢嘉珩自然醒来,给许栀清发消息示意她上楼。 她回到卧室就看见他在里面乱转,不知道在急什么,不由问道:“怎么了?” 谢嘉珩哒哒哒的跑过来,反问:“你为什么不提前喊我?” 许栀清不解:“我喊你干嘛?” “我睡到现在才起床,妈和阿姨们会怎么想我。” “会觉得......”她顿了顿道:“你昨晚辛苦了。” “......” 他如果真的做辛苦事就算了,为什么没有做却总是在背锅。 谢嘉珩见她淡然平静的模样,以为又喝断片,忘记昨晚的事情,抱起双臂,翘起嘴角道:“你倒是挺淡定,不记得你对我做过什么了?” 许栀清从上到下扫视一眼,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道:“说说看。” “你呢,昨晚抱着我不肯撒手,持 续不断地侵犯我。” “哦,你又没拒绝?” 他稍微润色昨晚的事情,继续说:“你边哭边侵犯,说你爱我到地老天荒此生不离不弃,我吓得动都不敢动。” 许栀清想听听他能编出什么花来,很有耐心地道:“就这?” 谢嘉珩见她仍然不为所动,直接道:“你把我睡了。” “......” “没醒睡的话再睡睡,大白天的做上梦了。”许栀清讲完话,转身离开卧室。 “不是。”谢嘉珩奇怪:“这次怎么骗不到。” 许栀清停住脚步,回头扬声道:“这次?” 他避开审视的目光,手落在睡衣纽扣上,威胁着:“我要脱衣服了。” 她依旧不走,看着他道:“脱呗。” 谢嘉珩居然有种玩不过女流氓的感觉,又道:“那我脱裤子。” 他稍稍停顿,补充:“内裤。” “......” 许栀清觉得自己脸皮的厚度,还是比不过谢嘉珩,收回视线离开。 没过多久,他穿戴整齐下楼,准备迎接许母的笑容漾起来了,到客厅才发现不见人影,连溪溪都没有跑出来。 “妈呢?”他问。 “找妈去了。”许栀清回答。 谢嘉珩反应一下才明白意思,许母是去找自家母亲了。 明晚要吃饭,今天也约着见面,她们姐妹真是难舍难分。 “我今晚回家,在家里睡。” “好。” 明天两家人用餐,他需要回家做准备,顺便叮嘱爸妈注意事项,当然,最重要是叮嘱谢见淮不要语出惊人。 谢嘉珩问:“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许栀清回答的果断:“没有。” 不等他再开口询问,她接着道:“等明天吃饭,你就知道了。” 除夕夜年饭的位置是谢嘉珩定的,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餐厅,时间是六点钟。 许父提前从公司回来,许栀清和父母从家里出发,提前十分钟到达包厢,许承维和孟乐妤接着爷爷奶奶已经到了。 “爸,妈,栀清。” 孟乐妤笑盈盈地打招呼,想单独来找许栀清讲话,被许承维阻止,用力摁在座位上,不情不愿地喊着:“爸,妈。” 许栀清冷淡地叫了爷爷奶奶,他们也不在意,她和许母照旧坐在他们的对面。 刚刚落座,手机嗡嗡地响,是谢嘉珩发的消息:【在停车啦,你们到了吗?】 许栀清回复:【到了。】 发完消息,听见爷爷开口问:“谢家人为什么还没有来?”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许栀清放下手机反问:“您饿了?” “......” 一句话把爷爷给堵住了,奶奶解释:“这不是饿不饿的问题,是谢家人够不够尊重我们的问题。” 许栀清又淡淡地反问:“到六点钟了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奶奶不高兴的拍桌。 “回答问题的态度。”她毫不畏惧。 约定的时间都没有到,直接扯到尊重问题,好像是谢家人求着他们聚餐一样。 许承维见爷爷奶奶被气得没话说,装识大体:“妹妹,毕竟是你夫家,我们是怕你不好想,关心你。” 许栀清瞥一眼,回道:“又不是你老公。” 许母没有忍住笑出声来,许父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反手敲敲桌面,示意都收敛些。 包厢里刚安静,谢家人敲门进来了,他们纷纷起身,互相笑着问好。 “妈,爸。”许栀清主动喊人,瞧见后面跟着的谢见淮,扯扯唇角,勉强叫道:“哥。” 第101章 他们客套两句后全部落座,谢嘉珩自然是挨着许栀清的,谢母在许母身边坐下,谢父和谢见淮则是坐到许父旁边。 包厢的桌子很大,十一个人坐不满,但他们没有挨着坐,以许父为中心,两边泾渭分明。 谢嘉珩见许栀清对此很习惯的样子,没有说什么,直接叫来服务员,示意她们可以开始上菜了。 谢家每年的年夜饭都是在家里吃,阿姨会做一桌的大菜,父母会准备两个红包,虽然话不多,但是气氛很欢快。 谢嘉珩第一次在年夜饭,感受到压抑。 许父神情冷淡的吃饭,爷爷奶奶偶尔和许承维搭话,许栀清和母亲会互相夹菜,除此以外,许家人几乎没有交流,像是一群并不相熟的陌生人。 谢嘉珩收到母亲提醒的眼神,低声问许栀清:“我能给爸妈他们敬酒吗?” “敬茶吧,他们不喝酒。”她说。 “好。” 他站起身,端着茶杯喊人:“爸妈祝你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嘉珩直接略过许承维,堂而皇之的给他下脸,他想要发作被孟乐妤摁住,摇摇脑袋。 许母及时的接过话:“谢谢。” 她从包包里拿出红包递过去,顺便给谢见淮递一个,于是许栀清瞧见这位大哥脸上出现“我多大的人了还要收红包”的表情,然后在自家母亲大人的暗示下,客气地道谢。 许栀清同样起身敬茶,谢母也像许母一样递红包,大概是昨天两位见面商量过的。 等他们重新落座后,爷爷突然问:“小谢啊,你和栀清准备什么时候领证?” “......” 谢家人满脸茫然,许父微微蹙眉看过去,许母一副“就知道他们会出洋相”的表情,许栀清的神情没有任何波澜。 谢嘉珩只能回答:“已经领过了。” 爷爷明显并不清楚,接着问:“什么时候?” “11月29号。” “这个日子是单数......” 爷爷的话未讲完,被许父的咳嗽声打断,他便不再继续讲单数的日子有多么不吉利。 谢父和谢母都有些无语,不关心孙女的婚姻就算了,还要当众挑三拣四,没见过这样当爷爷奶奶的。 正这样想着时,奶奶开口了:“那彩礼给了吗?” 包厢里再次陷入沉默中,奶奶不解地望向许父,明明许承维结婚的时候送出不少彩礼,难道现在嫁孙女不能问吗。 “给了。”许母直视着婆婆道:“给我了。” “你怎么不......” “爸,妈。”许父看过去,极淡的话语里带着威慑:“吃饭。” 爷爷奶奶这下不敢再随便开口,许父主动和谢见淮他们聊起工作,气氛这才稍微缓和些。 许栀清淡定的夹着菜,对此没有表情,忽然,放在腿上的手被人轻轻握住。 她侧目看过去,谢嘉珩回望着她,问道:“饭菜口味怎么样?” “你带我来过这家店。”她回答。 谢嘉珩大学的时候确实带许栀清来过,当时她夸赞餐品新鲜又美味,他记下来了,所以特意选的这家餐厅。 “你记得啊。”他扬唇笑起来。 “记得。”许栀清点头。 谢嘉珩把手握紧了些,指腹摩挲着手背,像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安抚她的情绪。 许栀清想说“我没事,习惯了”,但想到母亲讲过的话,没有拒绝,继续夹菜吃饭。 快吃完时,谢嘉珩的手机嗡嗡响,他看了眼屏幕,是陌生人发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出去。】 他撩眼望向许承维,犹豫一瞬,低声在许栀清耳边道:“他找我出去,我马上回。” 许栀清没有料到他这么坦诚,也很好奇许承维会说什么,微微颔首:“嗯。” 谢嘉珩走出包厢,没等多久,许承维出来了。 视线相撞,他道:“之前约你都没有时间,终于能单独见一面了。” 谢嘉珩不想听废话,直接问:“有什么事?” “我妹妹在工作上很用心,尤其是我和乐妤结婚后,她总是在想办法超过我。”许承维说:“小谢总可能不清楚,对于我妹妹而言,资源远远比爱情重要。” “你想说清清是为了谢家的资源才和我结婚?”谢嘉珩听出话里的意思。 许承维微微笑起来:“小谢总对我妹妹的用心我能看出来,只是觉得有些不值得。” 他觉得这人真是低智又无趣:“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讲这些?” “是,我希望小谢总好好想一想,不要感情和资源都被利用完后,才知道后悔。” “有资源的公司那么多,清清为什么不和其他男人结婚?”谢嘉珩问道。 许承维愣了愣,他接着说:“能利用的男人那么多,她为什么不利用别人?” 谢嘉珩勾起唇角,给出答案:“因为她就是,只爱我啊。” 第44章 44 走廊的水晶吊灯投下淡淡的灯光, 映照出谢嘉珩的笑脸,他微扬着脑袋,自信又拽的模样, 仿佛说得话有理有据天经地义。 第102章 许承维难以置信, 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来, 最后嘲讽道:“小谢总都是这样麻痹自己的吗?这些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关你屁事?” “......” 谢嘉珩睨过去,漫声道:“你闲的没事做, 找家医院测测dna, 毕竟许家生出你这么个废物有点......不可思议呢。” “小谢总讲话请注意些!”许承维从来没有被人当面辱骂过,当即沉下脸来, 提醒着他注意身份:“我是信安的总经理,也是你的妻兄。” 谢嘉珩闻言眯起眼眸,一步步走近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毫不掩饰不屑与轻视,身高差距和气场的压迫感让许承维略微发怵。 “你该庆幸今天长辈们到场了。” 后面的话未讲完,许承维却读懂眼神里的意思——不然他会直接动手。 明明信安集团并不比天成差, 他也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想到这里, 许承维仿佛有了后盾, 同样抬起脑袋,回视着他道:“小谢总未免太高看自己。” 谢嘉珩轻笑一声:“你可能不清楚, 我呢, 公司权力没有我哥大,工作能力没有清清强, 但确实在有些方面无人可及。” 他话锋微转,低声道:“比如, 我妻兄的私生活。” 许承维转过脑袋问:“你想干嘛?” 谢嘉珩不回答,扯着嘴角笑笑,先一步回到包厢里,许承维随后坐回座椅上,紧紧地盯着他。 许栀清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凑过去小声问:“他找你说什么?” “回家再讲。” “嗯。” 用过晚餐,两家人能聊的话题不多,干巴巴地坐着都很尴尬,默契地提出散场。 “不知道爷爷奶奶们,8号有没有时间。”谢嘉珩忽然开口。 几位长辈茫然地望着他,不知道是想干什么,毕竟以今晚不愉快的年夜饭来看,他们没有再聚的必要。 许栀清同样不解,因为8号是她的生日。 奶奶试探着问:“有什么事吗?” 谢嘉珩笑道:“我想邀请各位长辈,8号来参加清清的生日宴。” 话落,许栀清诧异地看向他,在被他轻轻捏手后,收敛神色,没有接话。 许家的人脸色很复杂,尽管爷爷奶奶不喜欢这位孙女,但也知道这句话有多么奇怪。 他在以谢家的名义,邀请他们参加许栀清的生日宴,就好像是在说,你们不疼孙女,谢家疼儿媳妇。 如果参加,是光明正大打他们的脸,把许承维生日宴办的风风光光,轮到许栀清却需要谢家人操办。 如果不参加,现场其他嘉宾肯定会议论许家人,连自家亲孙女亲女儿的生日宴都不来。 谢嘉珩当众讲这句话,更是直接给他们挖坑。 谢家父母相视一眼,虽然都是刚刚听说这件事,但达成共识不吭声,默认谢嘉珩的行为,等许家回话。 爷爷奶奶求助地望向许父,想看他的意思,许父的目光扫过谢嘉珩和许栀清,意味不明。 良久,他开口道:“好。” 只有这么一个字,却代表他同意了谢嘉珩的做法。 许承维焦急地喊着:“爸!” 他今年举办生日宴算是独一份,长辈们和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到场,又公布妻子怀孕的喜讯,正是春风得意,不甘心让许栀清也操办宴席。 许父淡淡地看他一眼,许承维不敢再多言,孟乐妤见状扯他的衣角,笑着说:“小谢总到时候别忘记给我们寄请帖。” 谢嘉珩心情愉悦的应下:“行。” 他慢悠悠地补充:“到时候请帖同样会送给爸妈和爷爷奶奶。” 许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舒畅的年夜饭,笑得合不拢嘴:“好啊,那我今年少操点心,等你的消息。” 他们走出餐厅到停车场,许承维和孟乐妤送爷爷奶奶回家,上车前许承维的目光投向这边,许栀清本以为是在看自己,顺着视线望过去,目标是谢嘉珩。 “他在瞪你。”许栀清稍稍停顿,后面一句是想询问,你们到底谈了什么。 没等她讲出来,谢嘉珩语气自恋又带着笑:“嫉妒我比他帅呗。” “......” “亲家,我们走了。” 谢母谢父也准备上车,笑着和他们道别,完全没有要带走谢嘉珩的意思,只叮嘱他:“好好照顾栀清,别偷懒,也别添乱啊。” 许父闻言扯下唇角,许母却是憋不住笑声。 这副场面真的是,赘婿的明明白白。 “你们呢,有什么打算?”许母询问。 谢嘉珩说:“我和清清在外面逛逛,待会儿回家。” “行,注意安全。” 和许母许父道别后,谢嘉珩示意许栀清上车,她问:“去哪里?” “去找个地方守岁。” 许栀清没有守过岁,往年吃完年夜饭回家,和母亲聊一会儿天,就会上楼睡觉。 记忆里最深刻的几年除夕和新年,似乎都有谢嘉珩的参与。 第103章 第一年他正以老师自居,过零点时许栀清迷迷糊糊接通电话,听见他说新年快乐,小许同学。 第二年他们浓情蜜意,他直接来家门口接她,在滑雪场度过的新年。 第三年他听朋友讲摩天轮传说,喊她去坐摩天轮,在到顶时接吻。 第四年也是去年,他们冷战的时候,他也有在零点发新年快乐。 许栀清想不到今年会去哪里,安静的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直到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驶入大学校园里。 今年在盛南大学。 谢嘉珩找地方停车,他们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在熟悉又怀念的地方,让许栀清有种莫名的心安。 到操场时,他用衣袖擦了两下长椅,示意她坐下来。 许栀清问:“现在能说了吗?” 谢嘉珩言简意赅:“其实没什么,他想挑拨我们的关系,被我骂了两句。” 骂许承维很正常,许栀清也经常骂他,所以很清楚骂完后的许承维是什么表情。 “他看你的眼神不像只是被骂了。” “我查出点东西,不过不太确定,准备拿许承维的私生活做个测试。”谢嘉珩坦白。 许栀清听得有点懵,不懂两者之间的关系,自言自语般道:“许承维的私生活一直很乱,你如果要测试,是想看能不能影响孟家的态度。” “孟家非常青睐许承维,我认为是因为孟乐妤恋爱脑,但你先前猜测不止于此。”她理清楚思绪后问:“你是不是查到,他们之间有不正当的利益往来?” “聪明。” 谢嘉珩勾唇笑起来,深感自己眼光真好,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她全部能猜出来。 许栀清在他 佩服的目光下,接着道:“家族联姻有利益往来很正常,主要是证据和所涉金额。” 很多公司高层间都有利益牵扯,哪怕是公司内部都会有手脚不干净的。 她接手信安分公司前,市场部找供应商总会选择所谓的熟人,并不是因为合适,而是为了方便赚差价拿回扣。 这当中大概率有中高层的手笔,可惜没有任何证据,所涉金额又不多,她不能因此大动干戈。 谢嘉珩颔首表示知道:“所以嘛,我先用许承维的私生活测试下孟家的反应,看他们的利益牢不牢固。” “不过。”他讲出自己的顾虑:“我看你和孟乐妤关系还行?” 许栀清和孟乐妤没有起过冲突,对她只有惋惜和不值。 她淡淡道:“你不用顾及孟乐妤,如果她真能因此醒悟,反倒是个好事。” 圈里不是没人说许承维玩得花,但孟乐妤非要信“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说辞,享受拯救浪子的成就感。 比起自我的成就,她似乎更喜欢从为男人牺牲中找到价值。 许栀清又问:“你和clare谈的怎么样?” 谢嘉珩双手放在脑后道:“大过年的,干嘛一直谈工作。” “那谈什么。” “谈情说爱。” “......” 见许栀清瞥过来,谢嘉珩乖乖放下手说:“具体的方案和设计图只能回北京再给你看,你可以当作惊喜。” “我有做连锁酒店的想法,具体的也只能等回北京。” “这么巧呢。”他语气闲闲:“那就等回去再说。” 夜晚的风徐徐吹拂,因为是除夕夜,教学楼里全是黑的,校园里没有其他人,静谧又透着惬意。 许栀清问:“生日宴的事,你不准备和我说吗?” “你不是听到了吗?”谢嘉珩反问。 “就......只有日期?” “日期最重要,其他的是惊喜。”他讲得神神秘秘,不愿意透露更多。 原本谢嘉珩没有打算当众问许家人,只是今晚实在出乎意料。 明目张胆偏爱孙子的爷爷奶奶,只会打圆场看不出心思的父亲,以及满心想着怎么诋毁妹妹的哥哥。 往年除夕许栀清说和家人聚餐,他只当在享受团聚时光,特意会隔天的时候再来找她。 如果知道是这种家人,每年除夕他就会来。 许栀清举办过无数个沙龙宴会,可从来没有办过生日宴,突然得知这个消息,会有点不知所措,尤其是谢家出面操办,更觉得奇怪。 她询问:“我需要做什么吗?” 谢嘉珩摇头:“不需要。” 许栀清想了想又说:“许承维是有喜讯公布,我用什么理由?” “你生日就是最大的理由。” 他稍稍停顿,又道:“况且,我们说不定也会有的。” 许栀清下意识想到工作:“公布合作酒店签到设计师clare?” “......” 谢嘉珩觉得她大学时期那一点点的浪漫基因,在工作后也开始突变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拽着往湖边的方向跑,在水边停下来,低声道:“许栀清,除夕如果看见烟花——” 话落,天空中传来声响,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缓缓地蔓延开来。 第104章 “是能许愿的。” 耳边的声音很轻,刹那间,所有的绚烂倒映在湖面,也映在眼眸中。 许栀清看着烟花,又侧目望向谢嘉珩,从未想过能在校园里,和他肩并肩看冬夜的烟火。 她想到的不是许愿,而是想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间。 “你的愿望是什么?”许栀清轻声问着。 “我希望,新年是不同的。” 她没有接话,静静地注视着他。 “虽然呢,你已经成为我的老婆。”谢嘉珩的喉间轻滚一下,似乎有些紧张,低沉悦耳的声音伴随着烟花声传来。 “但我还是想问问,你能重新做我的女朋友吗?” 第45章 45 许栀清和谢嘉珩正式分手不过四个月, 但真正的隔阂却要从一年前算起。 因为工作导致的争吵,因为距离产生的误会,全部历历在目, 可脑海里更清晰的场景是订婚宴时他给她戴戒指, 飞来北京后他早起和来回奔波带的每一餐饭。 是北京大雪夜里, 他特意倾身去接落下的白雪,想与她共淋雪。也是深城的雨夜里,他像以往那样撑着伞出现, 包容她的所有坏情绪。 两家联姻, 领证结婚,如果换个人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许栀清当初能轻而易举的对谢母讲出, 会考虑跟陌生男人商业联姻,可事实上,她根本不会接受其他男人。 除了谢嘉珩,哪怕插科打诨,哪怕胡搅蛮缠,是不会住进她家的,使出全身解数都没有机会靠近她, 更不可能一步步的同床交心。 他们领证结婚, 就像是创造了一个机会。 一个给彼此重新接受对方的机会。 许栀清忽然有些庆幸, 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决绝,谢嘉珩也坚持走完他的一百步。 要不要重新做他的女朋友, 答案早已在心里了。 “好。” 清脆干净的声音掠过耳边, 同时传来的是烟花噼啪声,谢嘉珩不确定地道:“你说什么?” 许栀清贴近他的耳朵, 一字一句地说:“我把你的女朋友,还给你了。” 烟花仿佛炸开波澜不惊的水面, 在冬夜,在此刻。 “叮咚。” 手表响起提示音,是新年到了。 烟火在夜幕中绽放着耀眼的光芒,如同一幅幅璀璨的画卷,瞬息万变,流光四溢。 谢嘉珩抱起许栀清转了一圈,眼眸里倒映着微光,难掩笑意和激动。 “我没有听错吧,你没有听错吧?”他扬起下巴问。 她微微低下脑袋,抵住他的额头,弯唇回答着:“你喜欢我,我听得到。” 是在回应今晚,也是回应四年前的他。 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在盛南,说分手是在盛南,现在复合又在盛南,让许栀清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属于许栀清和谢嘉珩的缘分,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烟花停住了,绚烂却短暂,只留给他们一瞬间。 但仅仅是一瞬间,就够了。 “还不放我下来吗?”许栀清轻声道。 “这样抱着,我有种真实感。”谢嘉珩的语调很慢,语气里带着点固执:“所以,委屈你再给我抱一会儿。” 她听着好笑,说道:“我长胖了,你抱着累。” “你可以质疑自己长胖,但是呢。”他又变成那副不着调的模样:“你不能质疑我的体力。” “......” 许栀清拍拍肩膀,“快放我下来。” 谢嘉珩这才听话,放稳后牵住她的手,又觉得不牢,穿过指缝十指相扣,仍然不安心,放进他的口袋里。 “你二十四岁了。”许栀清说他:“不用牵个手都这么小心翼翼。” “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呢。” 她嗯声:“提醒你老了。” 谢嘉珩侧目望过去,提醒着:“你马上也二十三岁。” 讲完话,他又自顾自地道:“你这生日真好,如果在年前,翻过年就算二十四岁,你在年里只能算二十三。” “一两岁没多少差别。” 真要说起来,许栀清巴不得对外的年龄能报大一些,她因为年龄小不知道遭受过多少质疑。 大家的刻板印象就是,年龄小不成熟,做不成大事。 “也对,反正我都是你学长。”谢嘉珩接过话。 “又成我学长了?”许栀清打趣他。 学长是初遇时她误会有的称呼,原先谢嘉珩都很爱自称来逗她,后来听 见她这样叫骆向文,学长就变成他阴阳怪气的词。 谢嘉珩一本正经:“毕竟我二十四岁,已经长大了。” “......” 车停在学校侧门,他们往外面走时,经过熟悉的小树林和长廊。 许栀清只瞥了一眼,没有很在意,谢嘉珩忽然停住,示意到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了。 发现这个长廊是因为一场意外,当时从热闹的朝夕奶茶店出来,终于避开人群,谢嘉珩忍不住的想亲她。 接吻到一半,许栀清瞥见系主任朝这边走过来,连忙推开他,小声道:“我老师。” 第105章 谢嘉珩下意识反应是:“你接吻怎么不闭眼。” “现在是讨论闭眼的时候嘛。”许栀清低下脑袋提醒:“真是我老师。” 她的成绩,自然是系主任眼里的重点学生,肯定能认出来。 虽然不是高中,不存在早恋,但是被教课老师看见和男朋友接吻,还是会很尴尬。 “那你脸埋我怀里。” “你蹭课频繁,她也认识你。” 他们飞快地看向四周,谢嘉珩把许栀清拉进小树林里,原以为后面都是树木,没料到有个长廊。 后来,朝夕奶茶店没座位的时候,或者想找个没人地方讲讲话时,他们都会约在长廊见面。 不过,长廊是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同样也是他们分手的地方。 当时许栀清终于下定决心,割舍掉他们之间的情感,他不用再赌气的做着不喜欢的工作,她也能专心的投入到发展分公司的事里。 位置是她选的,因为这里意义非凡,也因为她害怕在其他地方,自己会不够决绝。 “走吧。”许栀清说。 “走什么,进去。”谢嘉珩直接拽着她往小树林里面走。 天色很黑,昏暗路灯照不到长廊里,他打开手电筒,穿过静谧的树林,到老旧的长廊里。 他们从来没有在晚上来过这里,现在再看晃动的树叶,破旧的石板,堆积的垃圾,有种莫名的阴森。 许栀清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谢嘉珩嘴里念叨着:“出门经,出门经,出门头顶观世音,四大金刚来带路,八大金刚护我们身。” 她记得,他们以前看鬼片的时候,他也念过类似的。 许栀清没有打断,神情自若地跟着谢嘉珩走出长廊,等见到前面的亮光,他长呼一口气。 她觉得好笑,问道:“明明害怕,干嘛非要进去。” “不是害怕,是心诚则灵。”谢嘉珩认真的纠正,说道:“我得告诉长廊一声,我们和好了。” “......” 上车后他们回家,许栀清提到新年的打算:“年夜饭有些失礼,我想去给爸妈拜年。” “没有失礼,你表现的很好。”他说:“你不需要为别人的失礼的买单。” “那我就单纯的给爸妈拜年。”她换了个说法。 “那行。”谢嘉珩这才答应。 他们聊起新年这几天的安排和具体的返程时间,谢嘉珩提到谢见淮的婚宴会在新年后。 许栀清问:“在哪天?” “三月三号。” “到时候飞回来一趟吧。” 作为弟弟,谢嘉珩肯定是要参加婚宴的,她虽然不确定工作情况,但不至于挤不出一两天时间。 提到这件事,他神情间透着些许得意:“谢见淮都要奔三的人了,居然现在才结婚,不可爱的男人果然没人爱,不像我性格活泼受欢迎。” 许栀清提醒:“你哥今年才二十八岁吧。” “四舍五入啊。”他像是反应过来,笑道:“我舍一下二十岁,还能算是男大。” “你觉得是就是吧。”她敷衍。 谢嘉珩用略带幽怨的眼神看过去,“刚刚恋爱,你就厌倦了。” 刚刚......? 他也是说得出口,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干嘛执着于男大。”许栀清说:“现在和大学,不是一样了吗?” “是,一样了。”谢嘉珩听见这句话,勾起唇角,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给裴洛言打电话。 对面没接通,他接着打,锲而不舍,终于在第四遍的时候,传来带着睡意的声音:“喂,干什么?想说新年快乐?你独自快乐吧,我快乐不了一点,我只想睡到地老天荒。” “不是。”谢嘉珩根本不提新年的事,悠悠道:“我来告诉你一声,我有女朋友了。” “你不是结婚了吗?你出轨又交个女朋友?你是想被大小姐从公司天台扔下去吗,我是不会救你的,犯下此等大错是你应得的。” “不好意思呢,我的女朋友就是大小姐。”他语气欠欠地,强调着:“大小姐,许栀清。” 裴洛言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骂道:“不是,你有病吧!结婚了又谈恋爱,给你闲的是不是?我分分钟梦到自己赚八百万,你这通电话耽误我赚多少钱,算的清楚吗?” 谢嘉珩轻啧一声:“急了,嫉妒的急了。” 裴洛言气急败坏的挂断电话,他却心情更愉悦了,又陆续给其他两位室友打电话,同样被骂回来后,彻底舒畅了。 “清清听见没,这就是情绪不稳定的单身狗。” “......” 许栀清深感他的室友们脾气真是好,换做自己......可能也就这么算了。 他们回到家里,许母已经带着溪溪进卧室睡觉了,轻手轻脚的上楼回卧室,许栀清有些困倦,先进浴室洗澡。 等出来后,她瞧见谢嘉珩又在给人打电话,以为在继续通知亲朋好友,扬下巴示意赶紧去洗澡。 他挂断电话道:“许承维和其他女人的亲密照,发到孟家人的邮箱里了。” 许栀清没料到是正事,也没想到他行动力这么强,大年初一让孟家看见女婿出轨的照片,这可真是重击。 第106章 “时间正好,他每年初一去孟家拜年。”她说。 “我的智商,毋庸置疑。”谢嘉珩拿过衣服准备去浴室,转身道:“要不要一起洗澡?” “......我刚洗过。” 许栀清无语,他今晚人都是飘着的吗。 谢嘉珩哦一声:“真可惜呢,你要错过一次光明正大摸我的机会。” 许栀清没好气:“快去洗。” 到底哪来的这么多话,又这么好的精神。 浴室门关上,她躺进被窝里,关掉大灯只留一盏床头的小灯,困意涌上来打了个哈欠。 许栀清没有先睡,等谢嘉珩出来后,手搭在他小腹上,摸两把后道:“谁说我错过机会。” “你如果非要这样,我——” 听出他嗓音变低哑,许栀清直接打断:“睡觉吧。” “......” 房间里安静下来,早已过了许栀清的睡觉时间,大脑昏昏沉沉的,在她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们是复合了吧?” “......” 许栀清被他这句话弄清醒过来,耐着性子回答:“是的。” “我怎么总有种不真实感呢。”他拖着语调,别有深意地道:“你说会不会是,差个步骤?” 第46章 46 许栀清知道谢嘉珩的差个步骤指什么, 得寸进尺一直是他的优良品德,只是她实在困得厉害。 “改天,快睡。”她懒洋洋地敷衍。 谢嘉珩将信将疑:“你不会骗我吧?” “嗯嗯。” “改天是哪天?” “等我睡醒......” 后面的再说两个字很小声, 许栀清歪过脑袋枕着他手臂, 又沉沉地睡过去, 终于顺利的进入梦乡里。 七点生物钟自然醒来时,许栀清还是有点犯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撞入熟悉的目光中。 谢嘉珩正撑着脑袋看她, 不知道这样打量了多久。 “你没有睡觉?”她揉着眼睛问。 “睡了。” 他漫声回了句,见人醒过来, 倾身勾住下巴吻住唇,细碎的一点点落下,动作很轻柔,不紧不慢地变成唇齿间交缠,炽热的潮涌渐渐淹没神智,手锢住腰身慢慢 地贴近自己。 谢嘉珩怕自己会压着她不舒服,单手抱着侧身让她俯在上面, 另只手穿进发丝里, 轻轻扣住她的后脑。 安静的房间让暧昧的荷尔蒙蔓延得肆无忌惮, 他亲的温柔又克制,仿佛是在带着刚刚苏醒的她融入到欲.念中。 喘.息的时间, 许栀清吐出一个字:“我......” 单字节落下, 唇又被他堵着,有点含糊不清又不满地道:“你怎么接吻, 都不专心呢。” 见她仍然想要讲话,谢嘉珩在耳边低声说着:“我觉得, 现在能算是改天。” 缱绻的话语和某处的变化透露着他的目的:“等你睡醒,就算改天。” 没空纠正他的话,她又出声:“我家......” 唇畔相碰,气息缠绕,再次阻隔她的话。 许栀清忽然直直地压下去,吻的汹涌又霸道,没有分寸的狂热,浑身的血液仿佛涌到头顶,一切都脱离轨道。 在谢嘉珩发怔的瞬间,她微微偏过脑袋,把自己的话说完:“我家没有避.孕.套。” “......” 空气好像凝固住了,他们静静地相视着。 这里不是她北京的家,也不是他深城的家,所以不会有任何准备。 谢嘉珩没有动静,似乎是在回神,也可能是在缓气,许栀清非常体贴的询问:“需要我先下去吗?” 他伸手勾住她的脖颈,轻轻一带,拉近彼此的距离。 耳边的声音慵懒沙哑,透着几分情.欲和低低地喘。 “你帮帮我。” “......” 许栀清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以前生理期的时候偶尔会帮忙,但因为时隔太久,已经不熟练。 她磕磕绊绊的弄了很长时间,催促他快点,手都酸了才起身去浴室。 刚刚打开水龙头,手腕被谢嘉珩给握住,他从身后环住她,低着脑袋贴在脸边。 “我弄脏的。”他语气带着玩味,意有所指道:“我帮你洗。” 许栀清从镜子里看着谢嘉珩,他像是在回味什么,神情莫名有些骄傲和满足,一遍遍帮忙揉搓着手心,乐此不疲。 她慢慢开口提醒:“你如果再蹭——” “就自己解决。” “......” 等谢嘉珩从浴室里出来后,许栀清又睡着了,他拿过手机琢磨外卖,发现无法避开许母和阿姨后,先扔到旁边,抱着她又睡了一觉。 再醒来是接近中午,许栀清看过时间后倏地坐起来,又连忙喊醒谢嘉珩。 他睡眼朦胧,但也赶紧起身问:“怎么了?” “已经中午了,没有给爸妈拜年。” 许栀清极少需要给亲戚拜年,爷爷奶奶她除夕夜见过就够了,再特意去拜年属于相看两厌。外公外婆十年前相继过世,许母只剩一位亲妹妹,不过很早前就嫁去东北生活,难得见一面。 小时候被父母领着去他们朋友家拜过年,在她的印象里,拜年似乎都在早上。 听到是这个原因,谢嘉珩重新躺回被窝里,手握住腰身,大有揽着她再睡一觉的架势,懒懒道:“爸妈不讲究这些,下午拜完年正巧吃晚餐,现在去只能大眼瞪小眼。” 第107章 讲完,他还悠悠补充一句:“你是大眼。” “......” 许栀清闻言放下心来,但是现在这个时间也睡不着,掀开被褥去浴室里梳洗。 深城天气大多时候是暖和的,卧室的衣柜里放的是夏季衣服,她去隔壁衣帽间找出新的毛衣和风衣换上,等重新回到里面,瞧见谢嘉珩也起床了。 他站在窗户旁的白墙前,那是当初贴照片的位置,毛毡板依旧挂着,上面却变成空的。 许栀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解释,又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难道说我们当初吵架的时候,这一面墙的照片都被我撕下扔掉了? 肯定不行,可又是事实。 谢嘉珩转身发现她站在房门口,招招手道:“过来。” 许栀清只能走到他身边,同样望着面前空的照片墙,清清嗓子准备开口。 他像是察觉到她的尴尬,先一步道:“贴几张我们最近的照片吧。” 不等许栀清反应过来,他接着说:“雪地里的两张要贴上去,拍的很好看。” “在北京景点前拍的那几张,也可以贴。” “我们今年没怎么拍合照,有空要多拍两张。” “等什么时候再去爬山看海,我给你多拍一些照片,把整片墙贴满。” 他絮絮叨叨地,给这面墙的布置提意见,全然不提之前的事,规划的全是未来。 他们未来会拥有很多合照。 许栀清笑着应声:“好。” 谢嘉珩换完衣服后,他们下楼直接用午餐,瞧见在喂溪溪的许母,他心情愉悦地道:“新年快乐妈,新年快乐溪溪。” 许母在小夫妻身上扫视,回着话:“新年快乐。” 许栀清听见后也跟着道一句新年快乐,随即压低音量:“你怎么没有对我说?” 他口吻理所当然:“你和我在一起,肯定能天天快乐,算不上祝福。” 顿了两秒,低声用粤语道:“掂过碌蔗。” 许栀清听不懂,可感觉有听过,问他:“什么意思?” “比甘蔗更直的意思,寓意事事顺心。” “那你再讲一遍。”许栀清喜欢这个词。 谢嘉珩又在耳边重复几遍,不厌其烦的。 许母早上听阿姨提过,他们昨晚凌晨才回家,手牵手的模样很是甜蜜,许母原本是不信的,毕竟在北京的小半个月,她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别扭和隔阂。 但是现在看着眉飞色舞的谢嘉珩,和笑意盈盈的许栀清,许母相信了。 好像真的有些不同,气氛都不一样了。 阿姨陆续端来午餐,许母喝着果汁,眼神仍然左看看右瞅瞅,见他们亲昵小动作不断,带着暧昧打趣地问:“昨晚过得不错?” 许栀清大概是听多了,已经能维持面上的波澜不惊,谢嘉珩更是大大方方的扬唇回答:“是,非常好。” 许母笑笑,提起待会儿去谢家拜年的事,礼节方面不需要叮嘱,她女儿向来表现的得体,不会有问题,她关心的是:“准备带什么礼物?” 她没有避开谢嘉珩的意思,他也习惯许母的直接。 许栀清回答:“燕窝粥和阿胶糕,龙井和茶具,咖啡和音箱。” 都是她先前就想好的,按照谢母谢父和谢见淮喜好选的礼物,也能拿得出手。 许母觉得很妥当,放心的颔首,谢嘉珩从桌下捏她的手,递个眼神过去。 许栀清没有读懂,反手捏回去,他又轻轻柔柔的按手示意,她不明白的抽回手,他再次伸过来,她“啪”的一声拍开,将自己手拿到桌上搁着。 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明显。 在许母好奇的目光下,他笑着解释:“在活动筋骨。” 许栀清瞥了眼,憋着笑没有吭声。 阿姨在许家待了十几年,厨艺非常符合许栀清的口味,她这些年难得回家一趟,吃的很投入,用餐时他们又是不爱讲话的,她就没有注意别的事。 谁料手放到桌上,餐桌下的腿又被勾了勾。 她险些夹不住菜,谢嘉珩贴心的帮忙夹到她碗里,勾唇笑得很高兴。 许栀清小幅度的想踢开他,谢嘉珩不依不饶地缠上来,来回弄过两次,她猛地踩到脚背上。 谢嘉珩穿的是拖鞋,又非常突然,疼得倒吸气。 许母又抬眼看过来,许栀清先出声解释:“是筋骨通了。” “......” 吃过午餐后,许母去后花园欣赏溪溪自由奔跑,许栀清这才问道:“到底想干嘛?” “许清清你不公平,我的礼物呢?” 她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回着话:“我就没听说拜年 还要给对象送礼的。” 谢嘉珩纠正:“是老公。” 许栀清重新回一遍:“我就没听说拜年还要给老公送礼的。” “那你现在听说了。”他拉长语调,听着欠欠地:“还来得及。” 对于他偶尔的不讲理,许栀清早已习惯,继续反驳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干脆顺从他的意思。 就像给小狗顺毛一样。 “要什么?”她问。 谢嘉珩轻啧:“我就没听说送礼直接问要什么的。” 第108章 把她先前的话全部还回来了,许栀清突然觉得,谢嘉珩好像更难缠了一些。 “行,待会儿去给你挑。”她答应下来。 “好!”他勾勾嘴角,看起来心情不错。 许栀清也弯唇笑,尽管变得难缠,但依旧很好哄。 刚过午餐时间,照谢嘉珩的说法,不用急着去谢家拜年,他们出门选礼物。 许栀清选的是附近商场,里面的店都开着,她先把等下拜年的礼物买齐全,再开始挑选给谢嘉珩的礼物。 她在各家服饰店首饰店挑了一圈,连家具店数码店都逛过了,压根没有他满意的。 许栀清感觉他就是有想法,偏偏不说出来,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要不,去逛逛超市?”他主动提议。 “超市?”许栀清有点意外。 谢嘉珩扬扬下巴,示意坐电梯下到负一层,进到超市里面。 出乎意料的是,他真像挑礼物似的选起东西,全是他们爱吃的零食和爱喝的果汁,堆着满满一车。 “行了,结账吧。”他推着车往收银台的方向走。 “就这?”许栀清问。 他费尽心思要来的礼物,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嘉珩微微挑眉不回答,推车到收银台前时,他突然停下来,说道:“给我挑礼物。” 许栀清侧目,瞧见一排排的避.孕.套。 她收回视线想当做无事发生,神情平静的打算继续往前走,被谢嘉珩一把给拽回来,语调散漫:“我都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要什么了,你不给我买?” 幸而超市里的人不多,不然许栀清肯定踹过去再转身离开。 她缓缓气,在心里提醒自己顺从才能迅速解决问题,低声问:“你要哪种?” “你不是见过吗?”他依旧慢悠悠地,扬着下巴道:“或者你挑个自己喜欢的口味。” 许栀清哪有时间慢慢挑选,飞快地拿过几盒扔进去,推车去自动结账机前,先把它们扫码丢到袋子里。 谢嘉珩跟过来,手里又拿了几盒,放进推车示意她一起结账。 不等许栀清询问,他先回答:“你拿的不够用。” “......” 许栀清没有和他掰扯够不够用的事,又动作迅速的把这几盒扫码塞进袋子里,说他:“你干嘛不自己买。” 明明以前都是他买,现在居然当成新年礼物,还让她送给他。 “我就是觉得你买的,可能会用得更舒服。”谢嘉珩手肘抵着推车,托着下巴偏头看她,笑道:“今晚试试。” 第47章 47 许栀清侧过去看谢嘉珩, 微扬着脑袋透出几分张扬不羁,可勾唇笑的模样又有些莫名的可爱。 她避而不答,说道:“你脑子里没点正常的东西。” “我难道能是为我自己吗?”他直起身慢吞吞地反驳, 眼神里带着戏谑:“我是为你谋福利呢。” “那不用了, 无福消受。”许栀清结完账把袋子丢给他。 谢嘉珩拿着袋子跟上去, 牵住手道:“我看你印堂发红,天庭饱满,肯定能承受得起。” 许栀清甩开手:“少来。” 谢嘉珩又拽住她手臂, 摇摇晃晃的, 改口了:“那是我想要福利,希望小许总大发慈悲宠幸一次。” 语气很是不着调, 她轻笑一声,略微抬起自己的手,谢嘉珩作势扣住牵牢。 他们从商场出来后,开车直接去谢嘉珩的父母家。 她见过他的家人不少次,不过像这样正式去家里拜访是第一次,照镜子又清嗓子,试图调整状态。 “紧张啊?”他打趣。 “毕竟我要脸。”许栀清回怼的自然。 他轻飘飘地哦一声:“意思是我不要脸呗。” 她故意用惊讶的目光望着他:“我以为你早有自知之明。” 谢嘉珩被她这么骂两句, 反而扬唇笑起来。 他感觉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和状态才是对的, 恋爱时期的许栀清也是这样, 能和他有来有回的打嘴仗,能被他气得伸手揪胳膊, 也能被他逗得笑弯眼睛。 有情绪有表情的模样, 是他最熟悉的许栀清。 “笑什么?”她有些奇怪,他忽然笑着不回话。 “我在想, 既然你知道我不要脸——” 谢嘉珩略微停顿,拉长语调:“晚上我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 许栀清去过他自己名下的两套房子, 但是没有来过这边,位置在深城较早的豪华住宅区,环境比不上其他别墅区,但是周围配套齐全,去哪里都很方便。 阿姨瞧见谢嘉珩的车,朝里面打声招呼,出来迎接他们,紧接着谢母谢父也都走出大门,谢见淮站在门口。 用最尊重也最热情的方式迎接许栀清进家门,谢父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谢母揽住肩膀,笑着道:“你人来了就是礼物,还带这么多东西。” 许栀清接触最多的长辈是母亲,可长大后母女之间的肢体接触极少,被长辈揽着,又是这么热闹的氛围,她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身体变得有点僵硬。 “咳。” 她听见声响转过脑袋,看见紧跟在旁边的谢嘉珩后稍缓了些,弯唇说:“我难得来见爸妈一次,应该的。” 第109章 谢母顺着话道:“那你今后常来,不许不再带礼物。” 谢父说:“等你们回深城了,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今后常来”和“等你们回深城了”的分量不轻,许栀清能听得出来,这两句话算是谢家的态度,或者说是天成集团的态度。 如果她开口寻求帮助,他们可以给资源给人脉,让她能顺利回到信安总部,在公司占据一席之地。 许栀清下意识看向谢见淮,他直挺腰背坐在沙发上,哪怕没有工作,依旧保持着严肃认真的姿态,撞上她的目光只是略微颔首,什么话都没有讲,却也表明他的意思。 他身边坐着的是谢嘉珩,单手支着脑袋,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像没骨头似的,长腿翘起叠放,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见许栀清的眼神扫过来,他挑了挑眉,暗送秋波。 两张赏心悦目的脸,一个过于正经,一个太不正经。 许栀清没有多停留,收回视线回话:“好,爸妈,我知道的。” 没有答应,同样也没有拒绝,她不会高傲固执的非要靠自己拼搏出来,可也不会像许承维那样完全依靠孟家,自己不作为。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她会主动开口的。 在谢家的晚餐吃的很愉快,也让许栀清有些意外。 她小时候听长辈讲“食不言寝不语”,后来家里聚餐,只在上菜前聊天,用餐时不会互相交流,偶尔有谁说两句话都会显得突兀。 许栀清渐渐养成用餐不讲话的习惯,每次和谢嘉珩吃饭时他的话极少,她以为他家也有这样的规矩。 阿姨将饭餐端上来后,谢母开口道:“栀清喜欢吃鱼,鱼放她面前。” 谢嘉珩看不出来是什么鱼,问着:“妈,没有刺吧?” “我办事能出错?”谢母不满地瞪过去,又吩咐:“阿淮,你前面的虾推过来些。” “您又不爱吃。”谢见淮没有照做。 “拍照好看。” “......” 谢母拍完照开始动筷子,边吃饭边吐槽家里三个男人没有审美,拍照难看,给她拍照更难看。 谢嘉珩接过话:“我现在技术有进步了。” 谢父提到自己买了新相机,“你等我再练练,肯定能拍好。” 谢见淮破天荒地开口,干脆利落的承认:“我不喜欢,就不练了。” 谢母又是挨个骂回去,一句接着一 句,嘴巴不停,饭桌上的笑声也不断。 许栀清偶尔被提到时回两句话,他们不介意,天南地北的扯,从鱼是哪家买回来的聊到明年去哪里度假。 其乐融融的家庭聚餐,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用过晚餐,他们没有急着离开,谢母提到她可以去谢嘉珩的卧室看看,里面有一本他的相册。 谢嘉珩大学才开始往自己房子里跑,还是因为时不时要带许栀清过去住两天,小时候都在这边生活。 许栀清很感兴趣,跟着他上楼到卧室。 里面家具不多,但是整间屋子被他摆的满满当当,是他惯有的风格。 谢嘉珩自己的房子和许栀清北京的房子,都是他买装饰品布置的,许栀清之前问过为什么喜欢摆件,他的回答是,这样不会显得空荡荡,有家的感觉。 他的书桌上有各式各样的饰品摆件,书、文件和电脑也放在上面,床头柜是水杯和相框。 她忽然瞥见相框里的红底照片,怀疑是自己眼花了,走近拿起来看。 他床头摆着的,是他们结婚登记照。 想到他上次从枕头下面抽出结婚证的事,许栀清觉得好像也不算稀奇。 “我回家的少,只来得及放这张。”谢嘉珩解释。 “这张挺......” 许栀清当时领证领的有点懵,拍照时紧抿着唇看起来很严肃,本来想说这张挺一般的,转而感觉说出来不太好,改口道:“挺喜庆的。” 红色底,他又在笑,自然是算喜庆的。 下次拍照,她也弯唇笑笑。 许栀清转过身,拉开座椅坐下,问道:“你小时候的照片呢?” 他似乎是不愿意拿出来,说着:“小时候照片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上来看什么?你小时候还有什么?” “小时候的......裤子?” 许栀清没好气地抱起双臂,谢嘉珩这才不情不愿的拿出相册,递给她翻看。 他高中毕业照都存在手机里,以前给她看过两张和同学的合照,除此以外许栀清没有见过其他照片。 相册是按照年龄顺序放的,前面是他婴儿时期,她没有兴趣,翻的极快。 谢嘉珩不乐意了,轻啧一声:“你怎么不多看两眼?” 许栀清翻页的动作不停,回道:“五官都没有长开,没什么可看的。” “谁说的?”他摁住相册,指着幼童时期的自己,“明明眉眼间已经有丰神俊朗的意思。” 许栀清看着照片上眯着眼睛笑的少年,点头道:“确实已经透着股傻劲了。” “......” 差不多翻到初中时期,照片上的模样才有谢嘉珩现在的影子,穿着黑白校服,五官更为青涩,也没有现在这么高,不过那股子拽拽的劲当时就有。 第110章 她想象一下谢嘉珩顶着这样青涩的脸,在学校拽天拽地的模样,忍俊不禁。 再往后翻,是他和谢见淮的合照,兄弟俩十几岁倒是能看得出来几分相像,现在大概是气质完全不同了,感觉不出来是亲兄弟。 “你为什么在有谢见淮的照片上停留这么久?”谢嘉珩发出不满的声音。 “嗯,他长得好看。”许栀清故意说。 谢嘉珩轻呵一声,伸手强行翻过去,后面是他高中时期,照片越来越少,不过长相神情渐渐变得熟悉起来,和许栀清大一见到的他差不多。 再后面是空白的,大学时期的照片都在她那里。 “没有黑历史,你干嘛遮遮掩掩的。”许栀清不解。 “我怎么可能会有黑历史,我只是......”他停顿两秒,接着道:“怕你看了会自卑。” “......” 真是欠骂。 谢嘉珩只是觉得自己以前没有大学后帅,所以不想拿出来。 他收起相册,想到没有见过许栀清小时候的照片,不由问:“你有这种相册吗?” 许母喜欢给她拍照,留着整整一本相册,比他的这本更厚。 许栀清颔首:“有,在妈那里。” 谢嘉珩挑下眉,拉着她起身道:“走吧走吧,回家。” 他们关灯下楼,谢见淮在和谢父讨论公司的事,谢母翘着腿在悠闲的看电视。 许栀清见状问:“你以往在的话,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 谢嘉珩应该不可能参与讨论工作,但是更不可能陪着谢母看电视,她想象不出来他会干嘛。 “你看妈的嘴巴是不是闭着呢。”他提醒。 “是啊。” 谢嘉珩淡定道:“我充当让她张嘴的角色。” 坐着挨骂的。 许栀清弯唇笑出来,快到楼下时,他们听见动静纷纷回头。 谢母迎上去又拉着她聊起来,谢嘉珩急切的想要回家看照片,催促着:“妈,下次再聊呗,清清困了。” “行啊,栀清留在这里睡觉,你滚吧。”谢母毫不客气。 她对两个儿子的态度向来很明确——你滚,你也滚。 “是我困了。”他改口。 “那你现在上楼睡吧。” 谢嘉珩说不赢母亲,干脆认输闭嘴,听她叮嘱许栀清,注意身体不要熬夜,别拼命的加班工作,冬天要保暖别穿得太少,终于讲完后才肯放他们离开。 许栀清笑着挥手道别,谢嘉珩随便敷衍的摆一下手,赶紧上车了。 他们都站在门口目送,谢母看着渐渐远去的小轿车,说道:“我虽然没有女儿,但是体会到了嫁女儿的心情,也算是圆满吧。” 谢父和谢见淮:“......” 开车到家,许母正在后花园遛狗散步,听到阿姨叫她,回到客厅问:“今天怎么样?” 许栀清说:“挺好的。” 许母也猜到不会出差错,不等她询问细节,谢嘉珩直入主题:“妈,清清小时候的相册能给我看吗?” “行啊,你等等。”许母把怀里的溪溪塞给他们,从书房里翻出相册,递过去。 很厚重的一本相册,他拉着许栀清回卧室,准备慢慢看。 许栀清去浴室洗澡,出来后瞧见谢嘉珩才翻到第三页。 “你打算看到明天早上?”她不理解,前三页只有十二张照片,值得看这么久吗。 “我这叫细品。”谢嘉珩打算先洗澡,合拢放在桌上,有点爱不释手的意味:“等我出来再慢慢品。” 许栀清翻开第三页,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她重新合拢相册,躺在床上,打开微信收到很多群发和私发的消息,都是祝福新年快乐的。 她最先点开常梓彤的消息框,回道:【新年快乐。】 常梓彤回的很快:【啧啧,谢嘉珩替你讲过了。】 许栀清不懂意思:【什么时候?】 常梓彤:【你看群。】 她指的是他们八个人的群,自从许栀清和谢嘉珩闹矛盾后,他们没有在群里发言过,群里变得沉默。 常梓彤告诉过她,大家拉了六个人的群,平时会聊聊游戏趣事,因为知道他们冷战的事,怕在大群里讲话会尴尬。 许栀清理解,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上次聚会他们在群里聊过几句,后来又没有音讯,直到今天凌晨的时候,谢嘉珩发言了。 谢嘉珩:【新年快乐啊大家。新年快乐。】 裴洛言最先接话:【为什么发两遍新年快乐?】 谢嘉珩:【第二个新年快乐,是清清对你们说的。】 裴洛言:【......】 常梓彤问他们是怎么回事,许栀清回答:【我想试试,再试一次。】 常梓彤:【无条件支持!觉得行就试,不行咱就离,拿得起放得下,男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栀清笑笑,正在聊天时,谢嘉珩洗澡出来了,拿过相册趴在她身侧,继续专心翻看。 许栀清发完消息,见他这么喜欢,也趴下来陪他看。 “这是你在哪里拍的?”谢嘉珩指着大 雪中的红衣照片。 “沈阳拍的,我小姨在那边生活,小时候去过一次。”许栀清给他解释。 第111章 他应声,又盯着半晌,然后抽出照片:“这张我要了。” 许栀清没有拒绝,一张照片而已,他想拿就拿。 谢嘉珩继续往后翻,问拍的位置,问合照的人是谁,许栀清挨个回答,他颔首,抽照片,又颔首,又抽照片,反反复复。 都没有翻到高中时期,他手边的照片已经堆成一小摞。 “是不是拿的过多了。”许栀清提醒。 “这才哪到哪儿,我还没拿高中的呢,不急。” “......” 高中学业繁忙,许栀清又是住校生,拍的照片不多,有几张甚至是穿着校服在家拍的。 深城的校服是统一的,谢嘉珩挑了张和自己角度相似的照片,抽出来道:“情侣装,情侣照。” 许栀清失笑:“这样算下来,全深城要有多少情侣装。” “情侣装情侣装,首先要是情侣啊,他们是吗?”谢嘉珩说得理直气壮。 许栀清想到这里,忽然问:“你没有早恋?” 他连忙澄清:“当然没有!” 随即道:“我高中可是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然怎么考上的盛南大学。” 紧接着又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许栀清听谢母提过他高中不早恋,也没有喜欢的女生,但感觉他的气质很像高中会早恋的校霸,随口问问。 “好奇而已,你急什么。”她侧目看过去。 “关乎我的清白,我能不急吗。”谢嘉珩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在你之前没人染指我。” 许栀清不想理会他自恋的话,他又道:“我如果高中遇见你,肯定会早恋。” 他在宴会上遇见她的时候,是在高考毕业后,如果能再早一些,他依然会一眼记住她的模样,会忍不住接近她。 追求她是必然的,只是相遇的时间问题。 许栀清只当他在讲好听的话,笑笑没有当回事。 等谢嘉珩翻完整本相册,抽出来的照片已经能做成小相册了,他满脸遗憾道:“不好多拿,就这些吧。” “......” 都抽走三分之一了,叫不好多拿,叫连吃带拿差不多。 他把照片整理好放在床头柜上,相册也合拢放过去,然后翻身直接滚到许栀清的身侧,揽住腰身道:“夜深了,该办正事了。” 谢嘉珩的正事不言而喻,可许栀清莫名的有点紧张,只能安慰自己上次酒后经历过,不算时隔太久。 大约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他掀开被窝进去,卷起睡裙的裙摆。 床单被她抓出褶皱,身体渐渐不受控制的微颤着,湿热的呼吸很清晰,热流在肆意的蔓延。 他的短发也被弄乱了,重新俯上来想亲她,被她给躲开。 “你自己的也躲?”谢嘉珩笑了,抹掉嘴角的湿润,低声道:“是甜的。” 第48章 48 耳畔传来的话语, 低沉磁性又夹杂笑意,似乎有暧昧掺进空气里,在灼热的气息间弥漫。 许栀清脸热的又转回脑袋, 谢嘉珩的手臂撑着身侧不敢压住她, 眼眸里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他的欲.念清晰直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我亲你。” 她忽然开口,音量不大, 在安静的房间里却很明显。 他的眼神里蕴着炽热的神采, 喉头滚了滚。 许栀清松开床单,伸手揽住他的脖颈, 轻轻往下面摁,温热的红唇落在他的喉结上。 他的敏感点,是喉结。 她很清楚,她是故意的。 这个吻仿佛冲破他的理智,再顾不得其他。 房间里,月光无声地倾泄而下,透过窗户洒在床边, 淡淡的银辉照出旖旎风光。 抱着腰间的手渐渐收紧, 想讲的话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 呼吸交织,许栀清感觉周围很热, 热到她喘不过气来。 像是下了一场雨, 黏腻,潮湿。 雨滴密密麻麻的落下, 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像是催化剂, 降落的雨水越来越多。 狂风席卷而来,拍打着娇嫩的绿叶,树枝剧烈摇晃,风势也不断增强,绿叶被一阵接一阵的风吹得摇摇欲坠,却始终挂在上面。 终于,风雨停住了。 雨后的气息清新舒畅,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谢嘉珩腾出一只手,又去拿伞。 许栀清呼吸不畅地问:“还来?” 他的嗓音带着情.欲后的沙哑,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性感:“欠着我一年的份,你得抓紧时间还。” “我上次,没有还吗?” 回应她的是沉默,和更加肆意狂野的风。 万籁俱寂的夜被拉的无线长,只剩此起彼伏的喘气声。 过去很久,甜腻在空中抽丝剥茧的发酵,蔓延开来。 她拦住他的手臂,声音轻轻,气息不稳:“阿珩,我累了......” 他继续先前的动作,把东西拿到身侧放着,嘴上也不停,舌尖轻顶着挑逗,含糊不清地回话:“你累你的。” 酸酸麻麻的感觉涌上来,许栀清有气无力的推他脑袋。 似乎是猜出来她紧接着会骂他,谢嘉珩微微扬起脑袋,落在起伏间的换成手,轻笑着:“反正我不要脸。” 第112章 “......” 绵密细雨落了一整晚,不愿意停歇。 在家里腻歪两天,办完谢嘉珩的正事,许栀清总算能抽身投入到自己的正事中。 她下楼去后花园找许母,谢嘉珩食饱餍足,跟在后面,脚步雀跃的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愉悦的心情。 “妈,最近许承维有没有动静?”许栀清直接问。 “必须有啊!”许母大早上听来的乐子,正愁女儿和女婿在睡懒觉没人分享,都给溪溪讲过一遍了。 “许承维和其他女人乱来的照片传到了孟家,正巧是大年初一他去孟家拜年的时候,孟乐妤的妈特别生气,追着许承维不依不饶地骂,说他是妻子孕期出轨的渣男,拿孟家好处却忘恩负义的败类,气得想把他直接赶出孟家,被孟乐妤的爸爸和叔叔拦下来了。” 许母啧啧称奇:“换做是我肯定先踹两脚,而且得朝着下面,她爸爸和叔叔不仅没有指责,居然还上前拦着。真是呀,男人靠得住,公猪能上树。” 谢嘉珩在悠闲的吃樱桃,回想着昨晚小小的红艳艳的果子,许母的话他压根不怕,他的诚心天地可鉴,绝无被踢下面的可能性。 听到最后一句,他喊了声:“妈。” 许母连忙解释:“没说你啊。” 许栀清揉着溪溪的脑袋,帮忙翻译:“妈说你不是男人。” “......” 谢嘉珩嘴里含着樱桃,侧目看向她,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明晃晃的三个字:你确定? 但凡许栀清反驳,他敢当着许母的面,把这几天晚上的事仔细说道一遍。 她避开视线,不接话。 许母继续道:“孟乐妤知道后哭的厉害,现在在孟家养胎,许承维天天过去求原谅,说自己是一时糊涂被勾引的,绝对不敢再犯。” 许栀清听着摇脑袋,这种鬼话确实是他能讲出来的,也真的是鬼话。 许承维结婚之前在外面玩得很花,情人和女朋友数不胜数,露水情缘的更多,浪子就是浪子,她不相信浪子婚后真能回头。 孟乐妤乖巧好骗,又有利可图,他才选这么个能接盘的。 不过从测试结果来看,确实如谢嘉珩猜测的那样,许承维和孟家有些不清不楚的利益牵扯,不然孟父和叔叔不会是这种态度。 许母感慨:“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干得这件事。” 他们闻言相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忘记告诉许母了。 “妈,是我。”他笑道,领下大聪明的名头。 “你啊。”许母有点意 外,但不多:“难怪,我就说栀清干不出这么有意思的事。” “......” 许母眼里的许栀清,虽然算不上固执,但有点太正直了,不会想到使这些小手段,如果遇到正经人可以硬碰硬,用能力讲话,可许承维想的都是些花里胡哨的招数,防不胜防。 小时候能装乖把许栀清偷偷丢掉,长大后又在爷爷奶奶面前煽风点火,手段低劣,行为恶心。 不过现在挺好,来了个谢嘉珩。 街溜子和太正直能融合一下。 “虽然这件事很解气,但孟家有两个长辈打圆场,我怕孟乐妤真会原谅许承维,她妈妈最后也会妥协,闹不开来。”许母提出自己的担忧。 她能知道乐子,是爷爷奶奶大早晨打电话,做白日梦希望她去孟家周旋。 谢嘉珩笑道:“放心吧妈,今天新闻会爆出来,他名声保不住的。” 照片先发给孟家,只是为了测试他们的态度,并没有打算放过许承维,等新闻爆出来,哪怕公关撤的快,也别想息事宁人。 “时间选的不错,明天是栀清的生日宴,看他会不会来参加。” 许母提到生日宴,谢嘉珩顺着话题接下去:“来不来都行,他不重要。” 不来他们见不到糟心人,净化眼睛,来了许承维看见场面,只会更生气。 他无所谓,反正爷爷奶奶和许父是会到场的。 生日宴是谢嘉珩一手操办的,请帖也是他以许栀清老公名义发出去的,规模、场景、嘉宾都不肯讲,弄得神神秘秘,丝毫不透露给许栀清。 晚上洗完澡出来,他趴在身边,拿起她的手亲着,用大发慈悲的口吻道:“今晚就让你休息吧,养精蓄锐应对明晚。” 许栀清瞥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回怼:“体力不支的借口?” 她旧事重提:“早让你多吃点生蚝你不听。” “......” 谢嘉珩轻轻咬一下她的指尖,手也搭上腰间,威胁般说着:“请注意你的言行,许清清。” 许栀清抽出手,又拍掉他的手,“请注意你的年龄,谢阿珩。” 他原本是想吓吓她的,听着那句谢阿珩,扬唇笑了。 她以前没有这样喊过他,心情一般叫全名,心情不错叫阿珩,现在突然冒出新称呼,挺新鲜,也挺不错的。 谢嘉珩又拿过她的手,笑道:“你再喊两遍听听。” 许栀清莫名其妙,满眼写着两个字:有病。 他不肯放弃:“你喊喊嘛。” 第113章 她关灯躺下来,说道:“睡觉。” 谢嘉珩继续缠着:“你喊喊,喊一声。” 许栀清敷衍:“谢阿珩。” “我没有听清楚,再喊一次。” “闭嘴。” “再喊一次。” “谢阿珩。” 谢嘉珩心满意足,抱着她睡觉。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许栀清听见耳边有人在讲话,很轻很低:“许清清,生日快乐。” “今后要把每年第一个说生日快乐的机会都留给我,知道嘛?” “你不回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准备继续睡时,许栀清咕哝着声音:“嗯?” “......” “你回话我也当成答应了。”谢嘉珩找补的极快,亲亲侧脸接着睡觉。 早晨醒来时,许栀清下意识侧过脑袋想看谢嘉珩,感觉到耳朵上有东西,抬手摸了摸,是个耳钉。 她不常戴首饰,耳洞是大一被常梓彤拉去打的,后来除去重要场合,都不会戴耳环。 许栀清取下耳钉,拿到眼前看清楚了,是简单的蝴蝶结款式,表面镶满钻石,中间有颗红宝石点缀,奢华漂亮,却也很低调。 谢嘉珩醒了,神色惺忪,嗓音里带着刚醒的低沉:“喜欢吗?” “喜欢。” 他很了解她,如果送的是大耳环,或者款式再复杂些,她都不会经常戴。 这一款,刚刚好。 “就知道你会喜欢。”谢嘉珩拿过耳钉,重新戴在她的耳朵上,懒洋洋道:“你喜欢我这个人,怎么会不喜欢我的礼物。” 没有逻辑关系的话,许栀清却是应声,表示认同。 起床去浴室里漱洗,许栀清从镜子里看耳钉,款式、大小、颜色,各方面都符合她的审美,越看越喜欢。 谢嘉珩进来瞧见她在照镜子,忍不住抬手摸摸耳垂,夸着:“我眼光真不错。” 许栀清下意识看向他耳朵,原本是想他会不会买情侣款,就像以前送她衣服,也会给自己买同款一样,目光落过去,才想起来他没有打耳洞。 倒不是觉得男人不应该打耳洞,只是没必要,以及怕疼。 谢嘉珩注意到她的视线,挑眉问:“想和我戴情侣款啊?” “想啊,你打吗?”许栀清故意逗他,走出浴室前捏捏他耳朵,语气平淡的直述:“太厚,肯定疼。” “小瞧谁呢。”他小声道,也摸摸自己耳朵。 换完衣服下楼,没有看见许母,他们吃过早餐,谢嘉珩准备去宴会现场检查,说道:“我晚点来接你。” 许栀清微微颔首,没有来得及坐下,听见熟悉的声音:“大小姐,生日快乐!” 她转身瞧见拎着生日蛋糕跑进来的常梓彤,弯唇道:“你怎么来了。” “你过生日我当然要来啦!”常梓笑盈盈道:“这句是真心话,不过更真的是谢嘉珩安排我来陪你。” 他要去会场准备惊喜,但是又担心她单独待着无聊。 许栀清示意她赶紧坐,说着:“晚宴会有蛋糕的,你还带一个来。” “这怎么能一样呢,晚宴是你老公给你准备的蛋糕,这是你闺蜜给你准备的蛋糕。”常梓彤边说边拆外包装盒子。 话音刚落,门口又响起动静,许母一手牵着打扮过的溪溪,另只手拎着个蛋糕,见到常梓彤打声招呼,递过礼盒道:“你妈给你准备的蛋糕。” “......” 许栀清笑着道谢接过,很公平的把两个蛋糕都尝了一块,味道不同,各有千秋。 她们坐着聊了半晌,常梓彤见时间差不多,开车载许栀清和许母到会场,熟门熟路的带到化妆间。 “谢嘉珩给你准备的。”她指指礼袋。 他已经送过礼物了,许栀清想不到会是什么,好奇的拆开,看见一条红色礼服。 她的幸运色,谢嘉珩的......兴奋剂。 许栀清无奈的笑笑,换上礼服,暗红的抹胸长裙,胸前用的是蝴蝶点缀,束腰带勾勒出腰线,后背是绑带的设计,露出白皙肌肤。 很衬她的身材,也很性感。 “啧,谢嘉珩确实是个正常男人,不像其他有大男子主义的,嫌七嫌八嫌布料太少。”常梓彤夸道:“肤白貌美,你就该穿红色。” “下一步呢。”许栀清接着问。 常梓彤弯着眼睛笑,叫化妆师进来,在里面收拾半天,快到六点钟。 她挽着许栀清在酒店里绕,最后停在楼梯口,伸出手臂道:“请吧,大小姐。” 许栀清试探着:“不给我透露点?” 常梓彤耸耸肩,“我也不清楚谢嘉珩的想法,他都是叫裴洛言帮忙的。” 许栀清闻言笑了笑,从旋转楼梯一步步往下走,耳边渐渐响起熟悉的旋律,是《你听得到》钢琴曲。 她走到拐弯的地方,闻到清淡的栀子花香,也看见站在楼梯口的谢嘉珩,西装革履,扬着嘴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身后是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亲朋好友全部到场了,不止于此,业界的前辈和合作方也在。 尽管知道会有这场生日宴,许栀清还是控制不住的惊讶。 第114章 这个场面实在太盛大,别说许承维的生日宴,他们的订婚宴都没有这么齐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许栀清缓缓走下楼梯,目光落在谢嘉珩的脸上,发现他的耳朵上戴着耳钉。 他今天下午去打了耳洞。 她再想看仔细些,谢嘉珩已经牵过手走到舞台上,低声道:“我答应过你,你会看见的。” 话落,宴会厅的灯光全部灭了,四周的窗帘敞开,玻璃窗外的空中是一架架无人机,点亮着整个夜晚,引起宴会厅不少人惊呼议 论。 音量渐渐小了,无人机从蛋糕和日期慢慢变化成许栀清的名字,紧接着出现一位长发女生,能看出来是她的模样。 随即,夜空中缓缓浮现出一句话:【许栀清,永远喜欢下雨的天空吧。】 最后是:【因为谢嘉珩爱你。】 宴会厅的尖叫声压不住,此起彼伏的惊叹着,许栀清却是征征地在出神。 她依稀记得这句话,似乎是跨年夜的时候,她喝醉后闹着想看什么东西,谢嘉珩说,只要我在你身边,就有机会能看见。 她现在全部看见了。 许栀清无声握紧他的手,笑道:“我很喜欢。” 宴会厅的灯重新亮起来,谢嘉珩拿起话筒道:“很感谢大家能来参加许栀清的生日宴,作为她的老公,也是男朋友,希望大家都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讲完话,他把话筒给许栀清,走下舞台,站在下面看着她。 聚灯光映着许栀清,她毫不怯场,优雅大方的迎接宾客们的目光,就像当年谢嘉珩在会场里第一次遇见她,就像他在人群里看她在新生大会演讲。 自信,明艳,耀眼。 许栀清笑道:“生日是瞬间的,爱也是瞬间的,很高兴我能活在瞬间。祝我,祝大家坦荡随心,得偿所愿。” 宴会厅响起掌声,之后是大家的晚餐时间,她走到谢嘉珩身边,笑着说:“太华丽了。” “再华丽也比不上你。” 没有办过生日宴,那就今年办,没有被这么多人祝福过,那就今年祝福。 许栀清值得所有最好的。 谢嘉珩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很轻:“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 “嗯?” “我从很久前就喜欢你了。” 第49章 49 许栀清不知道他说的很久前是什么时候, 毕竟他们大一相识都是五年前的事情,算很久了。 可惜来不及仔细讲,宴会开始, 不少人过来找许栀清敬酒, 说祝贺的话, 她忙着接待他们,接下所有的善意。 许母和许父,爷爷奶奶同桌, 却不像前段时间许承维生日宴默不作声, 有谢家三个人在身边,她的话特别多, 笑盈盈地问:“今天全是嘉珩安排的?” “是啊,他连我都瞒着,场地和嘉宾全是他亲自选的,无人机表演也是他单独联系的,只叮嘱我按时来,带礼物来。”谢母笑着接过话,瞟了眼对面的两位长辈, 故意道:“他们年前才从北京飞回来, 时间仓促, 嘉珩准备的不够充分,不然肯定要比今晚盛大。” “哪里, 已经够好了, 比我参加的其他宴会都要好。”许母顺势回话。 听见这段对话,爷爷奶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谢母明面上是自谦,其实暗地里骂他们, 给孙子风风光光办生日宴,没有想过孙女,还是孙女婿大老远回来后急忙办的。 谢嘉珩操办的许栀清生日宴,比许承维生日宴气派多了,今晚有些宾客是许家的老熟人,肯定会在背后揣测议论。 爷爷只能不冷不热地接一句:“确实办的很好。” 年夜饭的时候谢母看出来点门道,憋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气,她没有女儿,而许家有许栀清这么个聪明漂亮堪称完美的女儿,居然毫不珍惜。 人比人,气死人。 她今天是特意来撒气的,又装作不知情地问:“栀清的哥哥和嫂子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们?” 话音落下,饭桌上陷入沉默,与周围的热闹形成对比,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按理应该由许母出来解围的,但是她干不出来菩萨事,添油加醋地追问:“是啊,难道承维和乐妤今晚都有事?” “乐妤身体不舒服,阿维在家照顾她。”奶奶边回答边瞪过去,她明明打电话讲过他们闹矛盾的事,昨天也出过新闻,许母这会儿是明知故问。 许栀清和谢嘉珩招呼完宾客,回来时正巧听到这么一句,她没有接话,直接坐下,谢嘉珩却是轻笑出声。 笑声引起长辈们的目光,他散漫扬眉,拖着长长的腔调,很没诚意地道:“抱歉,没忍住。” 许母和谢母闻言忍俊不禁,许栀清也弯弯唇。 这么好笑的谎言,当然忍不住。 昨天爆出的新闻尽管已经撤掉,可圈内收到消息的人不少,也有来旁敲侧击打听的。 原本闹出点花边新闻算不上大事,可偏偏许承维娶的是孟家女儿,孟家给他喂资源的事又是摆在明面上的,任谁看见都要骂一句真缺德。 这两天,许承维好不容易用孩子当理由,劝动孟乐妤原谅他,可新闻一出来,两边的关系再次僵持住,有很多人关注着,孟家也不好轻易松口。 第115章 场面冷下来,谢母帮自家儿子打圆场,接过奶奶的话:“孕妇不舒服是得多休息,您老人家还等着抱曾孙呢。” “是啊,差不多七月的时候小孩就会出生了,季节好,时间也好。”奶奶提到这件事才终于有笑意,下意识道:“你也别急,等栀清有喜事,你也能抱孙子。” 话里话外是把许栀清当泼出去的水,要多刺耳有多刺耳,而且明明都知道她志在公司,偏要提怀孕的事。 许栀清正想开口回怼,耳边传来声音:“栀清年轻又能干,生什么孩子啊,我还能再活几十年呢,不急着抱孙子。” 言外之意是,我不像你快死了,所以急着抱曾孙。 谢嘉珩生怕他们听不懂,正儿八经地补充:“妈,奶奶也是关心你,她怕自己看不到那一天。” “......” “你,你!”奶奶拍下筷子指着他,气得不轻。 赶在爷爷开口骂谢嘉珩前,许父打断了:“妈,您如果不舒服,先回家休息。” 奶奶更加气愤,没有料到这种情况,自己儿子仍然帮着谢家,当即吃不下饭,两位老人气哄哄地离开宴会厅。 许栀清早已习惯爷爷奶奶的阴阳怪气,也习惯自己去反驳、去回怼,许母偶尔会帮腔讲话,可她们终归存着礼节与尊敬。 起码,她们不会把长辈气得直接离场。 她看向谢嘉珩和谢母,带着感激的笑笑。 虽然她习惯了,但是有人帮忙的感觉,很好。 没有两位扫兴的老人,许父又是不爱讲话的,接下来的用餐非常愉快。 晚宴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开,常梓彤裴洛言他们几个人坐在一桌,是最后走的,叫囔着想要聚会。 “好,初七之前,你们定日子。”许栀清应下来。 “好耶!”常梓彤欢呼雀跃:“我来定我来定,我最近赚了点小钱,我请大家唱歌。” 大家纷纷打趣她快成为二小姐了,从始至终没有扯上过裴洛言,跟他们道别后,许栀清悄声问:“都不知道你和裴洛言的事?” 常梓彤也压低音量:“只有你和谢嘉珩知道。” 讲完,她自己先皱眉反问:“不对啊,我和裴洛言什么事?我们根本算不上事啊!” “嗯,睡一张床算不上事。”许栀清淡淡道。 常梓彤连忙捂住她的嘴,说着:“你跟谢嘉珩学坏了!” 她轻哼,瞧见在门口等她的裴洛言,摆着手道:“走了,聚会再见。” “慢点开车。”许栀清笑着,特意补充:“两个车都是的。” 常梓彤听到后面的话,高跟鞋差点踩歪,回头嗔她一眼,意思是,低声点,难道光彩吗。 谢嘉珩在室友们面前得瑟炫耀完,回来时正巧瞧见这一幕,问 道:“说什么了?” 许栀清提起刚刚的对话,谢嘉珩歪着脑袋听她讲完,轻啧一声:“怎么能是我带坏的呢,我多么纯情啊。” 她懒得理会他自恋的话,偏过去的瞬间,再次瞧见小小的耀眼耳钉。 分明是怕疼的,为了和她戴情侣耳钉,下午直接跑去打耳洞。 许栀清忍不住伸手摸摸,问他:“不嫌疼?” “我是怕疼的人?”谢嘉珩下意识的反驳,见她微微挑眉,弯腰凑过去道:“其实有点疼,不然你亲亲?” “怎么,我的吻能止疼?”许栀清反问。 “说不定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谢嘉珩的语气依旧散漫,也依旧欠揍,可话音刚落,耳朵感受到温热的气息。 许栀清在亲他耳朵。 谢嘉珩因为这个吻,想到自己餐前讲过的话。 他从很早前就喜欢她了。 比她知道的更早一些。 在宴会见过许栀清后,谢嘉珩想办法打听到她的名字,知道了是信安集团许家的女儿。 他当时完全没有接触过公司业务,来参加宴会纯粹是闲得无聊,想看看正儿八经的商业聚会是什么样。 谢嘉珩不知道天成和信安是不是竞争关系,有没有业务往来,他也不在意这些,他印象深刻的只是许栀清这个人而已。 后来,他总是缠着谢父谢母问,什么时候再参加宴会,他们只当他无聊,敷衍了事。 直到盛南开学典礼,九月天气炎热,闷得透不过气来,校领导又是一个接一个的长篇大论,让谢嘉珩有些烦躁。 在满脑子想着散会回宿舍时,他无意间撩眼,瞧见主席台上红裙身影,几乎是一瞬间,他认出来了。 “各位校领导们、同学们好,我是15级工商管理专业的新生许栀清。” 台上的女生自我介绍,声音干净悦耳,平淡的不带丝毫紧张,像是甘冽的清泉,抚平燥热的情绪,听上去很舒服。 她是脱稿演讲的,语速不快,但讲得流畅,微扬着下巴迎着午后的阳光,明媚大方,耀眼的不像话。 终于等到散会,谢嘉珩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裴洛言过来提醒他:“发什么愣,回宿舍啊。” 他轻轻哦一声,脱口而出:“我去工管教学楼看看。” “啊?” 第116章 谢嘉珩没有解答室友的困惑,自顾自地往教学楼方向走,当时刚刚入学不久,校园很大,他并不知道工管教学楼是哪一栋。 酷热的盛夏,他在学校里漫步目的地走了很久,最后像是回过神来,扯着嘴角笑笑,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转身准备回宿舍时,谢嘉珩忽然瞧见不远处熟悉的红裙,她和三位女生正结伴着往食堂方向走。 他鬼使神差地跟到食堂,坐在她们后面一桌,往后靠着椅背,手搭在桌边随意的轻敲,脑袋却是集中注意力,在听女生们的谈话。 “栀清,喝不喝牛奶或者双皮奶?我去买。” “谢谢,我不喝。”她回答的客气。 开学不久,彼此不熟络,用餐时聊的都是菜品,可许栀清始终没有开口,只有她的室友们在讲话。 直到室友问她:“今天青椒肉丝炒的不错,我盛的多,栀清要不要尝尝?” 许栀清再次拒绝:“谢谢,但我不吃猪肉。” “你是回族?” “不是,我不喜欢吃。” 她们顺着话题聊下去,提到各自不爱的食物,许栀清也提到几样,是比较常见的食物,但谢嘉珩感觉,她没有讲完。 室友恍然的啊一声:“难怪你来食堂只吃固定的几道菜。” 吃过饭,她们起身离开食堂,谢嘉珩倒不至于继续跟着,回到宿舍。 他坐在座椅上,回想刚刚听见的食物,打开手机备忘录,把它们全部记下来。 打完字后,谢嘉珩看着奇怪,他莫名其妙记这些干嘛。 他删除笔记,想了一会儿,又从回收站里恢复。 万一今后能用上呢。 许栀清作为优秀新生代表,学校里有不少同学议论,谢嘉珩都不用找人打听,随便翻翻加的群聊和校园墙,得知她是以最高分被录取的学生,工商管理专业第一名。 谢嘉珩并不意外,她给他的感觉,就应该是这么优秀的。 再之后,他经常往见风食堂跑,有两次看见她的室友,但是没有再碰到过她。 他想起上次用餐时,她尽管表现的平淡自若,可接连拒绝室友的好意,又在她们聊天时插不上嘴,或多或少觉得尴尬和麻烦吧。 食堂碰不到,谢嘉珩没有再频繁的去,紧接着到选选修课的时候,他们需要自己抢。 有意思的课程不少,他从上到下全部翻完,目光定在《职场沟通》上。 裴洛言拍着肩膀问:“你准备选什么?” “职场沟通。” “什么东西?这个课程没人会选吧。” 他抱起双臂,懒洋洋道:“不啊,我觉得有人会选的。” 最后的结果,和谢嘉珩猜想的一样,许栀清选的是《职场沟通》课程。 每周有固定见到她的时间,谢嘉珩能知道的信息更多了,比如她喜欢在星期四的晚上去图书馆,比如她在下雨天用的是blunt黑色长柄伞,比如她最爱听的歌是周杰伦的《你听得到》,比如她平时上课会带一瓶矿泉水或者果汁。 他一点点的观察,也一点点的沦陷。 国庆后回到学校,谢嘉珩又在食堂碰到许栀清,她和一位室友在用餐,室友兴致勃勃地讲着计院传出来的八卦。 “上次计院有个男的不是要你微信吗,你们最后聊得怎么样?”室友顺带提到这件事。 “谁?”她迷茫地反问。 室友闻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提醒:“计院和管院篮球比赛!赛后不是有个男生加你微信吗,他长得不错,你们这段时间有聊天吗?” 许栀清似乎完全没有印象,摇摇脑袋道:“我不记得了,应该没聊过。” 室友一副被她打败的模样,感慨着:“开学到现在有好几个帅哥加你,你都冷冷淡淡的拒绝,也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也不知道。”许栀清声音依旧很淡,思忖片刻后回答:“但他们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谢嘉珩敲桌面的手指顿住,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试试。 或许他能成为她喜欢的样子。 谢嘉珩仿佛下定决心,扬唇笑起来。 说不定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许栀清后来成为了他的女朋友,就像现在,她也真的会主动亲他。 “发什么愣?”许栀清捏捏他的耳垂。 她觉得他不至于因为自己的一个吻怔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公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谢嘉珩回过神来,俯身离她更近些,无赖般地道:“怎么办啊清清——” “我感觉,我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 第50章 50 许栀清早知道了谢嘉珩只是看着正经, 也只能看看,讲出来的话一句都听不得。 她不可能当众把他全身上下亲一遍,哪怕不是当众也干不出来, 瞥了眼没有理会, 走到父母坐的前桌。 “爸妈, 下次我回深城再去看你们。”许栀清喊着谢嘉珩的父母,寒暄两句后先送他们离开。 许母和许父自然是不用担心的,有司机送他们回家和公司。 意外的是, 临走前许父破天荒地主动问:“打算几号回北京?” 第117章 许栀清回答:“初七。” 公司放假只到初七, 许栀清又是提前回深城的,耽误不少时间, 现下有一堆事务等着她回去处理。 李副总和陈利才的总监位置,百耀集团的和美项目,clare给酒店的设计方案,周言越洽谈的斯创集团项目......这些全部 要在年后完成,她不能在深城多留。 重中之重是,先前许父提出的连锁酒店,许栀清也需要回到工作环境当中, 沉下心来思考可行性。 初七回北京整理思绪, 初八正式上班处理。 许父颔首, 提到合作酒店的事:“和clare商谈的结果,告诉我一声。” “好。”许栀清送父亲离开宴会厅, 又转身回来。 许母听见他们的对话, 嗤道:“终于发现儿子不行,想到来关心女儿了。” 许栀清没有接话, 许母问她:“今晚回不回?” 她正准备回答,谢嘉珩抢先道:“不回, 妈记得让阿姨锁门,早点休息。” 许母像是已经猜到结果,笑着提醒:“别太晚,明天是初五。” 初五按照惯例,是要去寺庙里请香的,许母和许父以前是这样做的,尽管许栀清不讲究,但每年会去一趟,毕竟管理着公司,给自己求个安心。 “我知道,会帮您也请香的。”许栀清应下来。 “我不用,我的钱够再养十个你出来。”许母的语气听着很张扬,不像她平时的说话风格。 许栀清朝旁边看一眼,近墨者黑四个字浮现在眼前。 许母从包包里拿出个盒子,塞到许栀清的怀里,解释:“你外婆留给我的,这些年看你年龄小,一直没有拿给你,今年刚刚好。” 她扫向许栀清的戒指和耳钉,打趣着:“比不上你戴钻戴宝的,不过好歹是长辈的心意,你喜欢就戴着,不喜欢放柜子里当传家宝吧。” 停顿两秒,又道:“都二十三岁了,活得更快乐些。” 讲完话,许母拎着自己的包包,挥挥手走了。 许栀清看着母亲的背影,弯唇笑起来。 她和母亲自小是这样,有分歧、有拌嘴、有争吵,但是从来没有怨恨和隔阂。她们不会像其他母女那样黏糊,不过遇事会互相商讨拿主意。 母女情深厚,又彼此独立。 许母总说她的性格像父亲,其实和她有不少相像的地方,比如,不善于表达感情。 “妈送的什么?”谢嘉珩轻声开口,拉回她的思绪。 许栀清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绞丝镯,成色不算新,是老工艺制作的,用料和田玉,雕刻精细,哪怕现在拿到市场上也价值不菲。 难怪许母说刚刚好,如果是大学时期的许栀清,接过后不知道会放在哪个角落积灰。 她拿起两个手镯,全都戴在右手手腕处,试过大小后,看向谢嘉珩插在口袋里的手,说道:“手给我。” 他听话的照做,许栀清牵起他的左手,把其中一个手镯从自己手腕传到他的手腕上,牢牢地戴住。 “送你了。”她淡淡道。 许栀清把传家宝的另一半给他,没有讲任何多余的话,但谢嘉珩清楚,她想和他共度一生,她就是这个意思。 谢嘉珩嗯声,另只手抚上手镯,轻轻摩挲着,爱不释手。 宴会厅重新空下来,管家过来询问他们现在能不能清场,许栀清这才问道:“今晚去哪里?” 他交待管家两句,牵着许栀清到酒店顶楼的套房,插卡进去。 里面是暖黄色暗调的灯光,因此将落地窗外的海景显得格外漂亮,夜幕低垂,霓虹灯光洒落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墙上,仿佛繁星点点,映着海景勾勒出美妙绝伦的城市画卷。 许栀清从来没有看过深城的夜景,或者说,她没有时间静下心欣赏,现在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由入迷的盯着。 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香,淡淡的,混着像是雨后清新的气息,是她喜欢的味道。 谢嘉珩打开圆桌边的落地灯,桌上摆着的是生日蛋糕,再旁边是早已备好的画板、画纸和颜料。 “这个蛋糕。”许栀清的视线瞬间被吸引,觉得它长得别致,猜测着:“你做的?” “有这么明显?”谢嘉珩也垂眸看过去。 灯光下的蛋糕正正方方,旁边用几朵栀子花点缀的,happy birthday上面,是用奶油画出的卡通人物。 谈不上多精致,但是很特别,也很用心。 原来下午是拉着裴洛言,跑去打耳洞和做蛋糕了。 “有啊。”许栀清顿了顿,今晚忽然想讲心里话,说道:“卡通画一看就是你的手笔。” 谢嘉珩笑了,拿出打火机,是以前她送给他的那款,准备点燃蜡烛。 “我的生日歌呢。”许栀清问。 “中文版英文版?” 前些年许栀清都听他唱过,反问:“有其他选择吗?” 谢嘉珩没有多想,低低地唱起歌,他的嗓音磁性,唱歌时平添一丝深情,悦耳极了。 “happy birthday to my baby happy birthday to you same thing same shirt same work when i go home there's no way back to the past life oh lord ......” 第118章 旋律是生日快乐歌,不过有改编,许栀清没有听过,但是特别喜欢。 “my baby。”许栀清重复着,好笑地问:“原歌词是这样吗?” “不重要。”谢嘉珩撑着脑袋,眼神悠悠地落在她身上:“重要的是,你是宝贝。” 他从来不吝啬给她起爱称,白天有人的时候或许会顾及些,晚上没人什么都能喊出口。 但是他上次喊宝贝,是前年的事了。 许栀清笑得弯眼,他用打火机点燃蜡烛,扬扬下巴示意许愿。 她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做出许愿状。 许栀清的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无论是出身长相智商,还是亲人爱人朋友。 她唯一不圆满的是信安集团,可她不认为是能靠许愿实现的。 半晌,许栀清睁开眼睛,轻轻吹灭烛火。 谢嘉珩直接问:“许的心愿里有没有我?” 她回避问题:“说出来会不灵验。” “少骗我,你压根不信这套说辞。”谢嘉珩了解许栀清,她信的是人定胜天,每年不过是仪式感。 他又问一遍:“到底有没有我?” 许栀清轻声回答:“有的。” 她今晚高兴,乐意哄哄他。 谢嘉珩扬唇笑着,拿过刀叉切蛋糕,把有栀子花的一边切给她,有少女的半边切给自己。 许栀清看见他的动作,抬眼望着他道:“你把我给切了。” “是啊。”他语调慢吞吞地,莫名带着几分旖旎:“我接下来准备把你吃了呢。” “......” 吃过蛋糕,谢嘉珩忽然道:“清清,我想画你。” 今晚的礼服是他特意选的,与初见时的那件款式很像,又在细节处有些不同。 他想画穿着红裙的她,像当年他画下宴会厅里的她一样。 “可以。”许栀清答应的爽快。 谢嘉珩坐到画板后,她转身坐到黑色沙发上,上面铺着毛绒绒的毯子,没有冰凉的触感,坐着很舒服。 “要什么姿势?”她问。 谢嘉珩拿画笔的手微顿,语气意味深长地反问:“我想要什么姿势都行?” 许栀清听出来其他意思,没好气问着:“还画不画?” 他轻笑道:“坐着就行,姿势随意。” 许栀清习惯性的挺直腰背,微微侧过身,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 谢嘉珩拿起画笔,看向不远处的女人,她的坐姿端正,乌黑的长发落在侧边,白皙光滑的美背迎着光线,曼妙身材的曲线一览无遗,美不胜收。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大学他上课做笔记时,突然想起许栀清,想起她在宴会厅的画面,换笔画成一张素描图,只花了十分钟。 不像现在,盯着看了十分钟。 “我累了。” 平淡的直述,谢嘉珩却像是回过神来,把画笔扔到旁边,起身走过去,手撑着沙发扶手,俯身落下吻。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许栀清措手不及,耳边传来压抑又炙热的 喘声。 “不继续画吗?” 回应许栀清的是红裙撕裂的声响。 抚着的腿碰到左手腕处的手镯,他突然停住动作,把东西塞到她的手心,低声哄道:“你再帮我戴一次。” “......” 许栀清以前帮他戴过,但和用手帮忙一样,已经不熟练了。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他又挡在前面,影影绰绰地,她看不清楚,弄了半天戴不上去。 “故意磨我呢?”他往前挺腰,变相的催促着。 她没有这个意思,但既然他讲了,许栀清手下的动作更慢,磨磨蹭蹭的。 谢嘉珩今晚有点固执,非要忍着让她戴,额间冒出细细的汗珠,不敢用力捏她的腰,只能掐自己的手心。 许栀清见他实在难受,终于好心的放过。 紧接着,是狂风骤雨。 猛烈地,肆意地。 谢嘉珩抱着她起身,一步步走到放有画纸的桌边,轻而易举的将人放上去,这样的高度能让他们更贴合。 喉咙溢出的声音止不住,断断续续地,像是催化剂。 昏黄的灯光下,空白的纸张被慢慢地浸染,留下水渍的印记。 他垂眸看见,低音里带着笑:“这样也算是画了。” “......” 最后,桌上的画纸被揉皱了,颜料泼洒在地面,画板也不知道是谁弄倒的,旖旎又混乱。 许栀清背后出汗了,没有力气再动,懒洋洋地命令:“谢嘉珩,抱我去洗澡。” “行咧,女皇宝贝。”谢嘉珩心情愉悦,精神状态也格外好,拦腰抱起她进浴室,放在盛满温水的浴池里。 她半眯着眼睛,瞧见浴池前面也是落地窗,能边泡澡边欣赏海景。 他敢直接把自己放在这里,肯定是单面玻璃,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许栀清放松紧绷的身体,终于舒服了。 没一会儿,谢嘉珩也进浴池里,从身后揽住她,她长发凌乱,有气无力地靠着他胸膛。 “地方选的不错。”许栀清夸道,她很喜欢这家的夜景。 “嗯。” 第119章 “待会儿帮我吹头发,我懒得动。” “嗯。” 听见耳边沙哑的声音,许栀清感觉不对劲,直到他难耐地喊道:“清清......” 许栀清瞬间明白,想起身跑掉,被他一把拽回水里,水花和花瓣溅落,低沉的嗓音又喊着:“宝宝......” “你不累吗?” “你别质疑我。” 许栀清试图挣扎,说着:“可是我累。” 他慢慢往前贴,手触碰到柔软,解释:“你离我太近,我忍不住。” “那你进来干什么?” “想离你近一些。” 许栀清觉得他就是想在浴池里试试,从订这间套房时就在打算了,故意的。 她拿许母先前嘱托的事当借口:“明天要去请香。” “是啊。”他的指腹轻轻划过锁骨,动作很慢,却没有打算停,慢条斯理地道:“我如果没有欲望,你明天拜的应该是我。” “......” 第51章 51 谢嘉珩所谓的画, 最后全部被许栀清扔进垃圾桶里,连带着破碎的红裙衣料和昨晚亲手戴的几个套。 因为放肆到凌晨,许栀清原本计划早晨去寺庙的事, 变成下午两点钟。 每年初五都有很多经商的人去寺庙请香迎财神, 深城最火的两个寺庙需要排长队, 许母他们很早前就改去关外的玄元寺。 哪怕是春节期间寺庙依旧幽静,只是它位于龙元山的半山腰,需要一层层的爬上去, 共955层阶梯。 对于往年的许栀清而言, 爬个山根本不是难事,但是今天不一样。 瞧见站在山底不动的人, 谢嘉珩春风满面地开口:“我背你?” 顿了顿又笑道:“抱上去也行,你选。” 一副很好讲话的口吻。 许栀清听着更加来气,却不会赌气的坚持靠自己爬上去,退半步走到他身后,这是示意背上去。 谢嘉珩熟悉的弯腰,等她趴到后背上,牢牢地抱住膝弯, 往山上走。 刚刚走过两个台阶, 感觉耳朵一热, 许栀清含住他的耳垂,舌尖轻轻划过, 明目张胆的挑逗着。 他停住了, 往另一边侧脑袋,低声道:“别闹。” 许栀清松开了, 声音里含着笑意:“不急,还有953步等着你。” “......” 谢嘉珩无可奈何, 总不能现在把老婆从身上甩下去,做人需要想开点,白天的债到晚上都是要还的。 他轻啧一声,边在心里安抚自己,边加快脚步往上爬。 许栀清根本闲不住,凑过去亲他的侧脸,伸手摸他的喉结,见谢嘉珩装作无动于衷的模样,手渐渐往下钻到衣领里。 他的耳根红了,看起来憋得特别难受,再次开口,声音放轻许多,听起来像投降:“清清,你放过我吧。” “这话有点熟悉。”许栀清慢悠悠道。 她昨晚也讲过类似的话,他可是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 谢嘉珩闻言同样想起昨晚,但是不敢细想,担心会更加燥热。 指尖沿着喉结划到锁骨,不紧不慢地,在肌肤微微轻点、滑动,最后落在胸口处,指腹摩挲着敏感点,呼吸的热气就洒在他耳畔。 他的喉间上下滚动一下,嗓音变得很哑:“再这样,我请不了香。” 见他差不多忍耐到极限,许栀清淡定的将手从衣服里拿出来,低着的脑袋也微微扬起,说道:“你忍着点,毕竟我待会儿拜的不是你。” “......” 快到玄元寺时,许栀清拍拍肩膀示意放她下来,剩下的路她想自己走上去。 谢嘉珩终于得到解脱,长长舒一口气。 “怎么,我很重?”她明知故问。 “不,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他的语气带着幽怨:“是精神的摧残。” 许栀清笑出声来,警告着他:“你如果不长记性,下次我摧残的更厉害。” “知道错了。”谢嘉珩语调懒散,笑道:“下次还敢。” “看来是我下手太轻。”许栀清微微挑眉,作势又要去摸他,他赶紧侧身躲开,不敢再承受任何挑逗。 “不是。”他解释:“我觉得我昨晚那么快乐,今天受点苦是应该的。” 谢嘉珩投过去暧昧的目光,接着道:“如果每晚都能像昨晚,你白天想怎么摧残我都行。” “......” “闭嘴。” 到玄元寺门口,他们不再打打闹闹,安静的走进寺庙内,虔诚地请香拜佛。 绕过放生池,前面不远处是罗汉堂,可以求签,许栀清每年来的时候,会专门去求一张。 谢嘉珩的父母初五同样会去寺庙迎财神,谢见淮跟着去过,但是他没有,因为不参与公司的事,没必要。前些年许栀清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和许母来,要不然自己来,今年是第一次带他来。 走到罗汉堂前,她给谢嘉珩讲解怎么求签:“记住号码在大殿外买签,后面有大师可以解签。” 他颔首表示知道,踏进大殿里,按照许栀清说的记住号码,拿到牌子。 他们拿着签牌走到大师面前,许栀清先递过去道:“麻烦大师解签。” 大师接过,问她的生辰八字,盯着面相打量许久,开口第一句话是:“施主是有福之人。” 第120章 他解释:“上吉,施主家宅安稳,名与利皆有,婚姻也成,凡事吉利。” 许栀清顺着话询问:“事业呢?” 大师想了半晌道:“事业得遇贵人,将受贵人提拔,成全施主心中所想,踏上所属之路。” “谢谢。”她侧过身示意谢嘉珩来。 “听着确实有福。”他给大师递过签牌,扬唇道:“但是姻缘的福气比不上我。” 大师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问过生辰八字后,好话一句接一句,什么八字相合天生一对,琴瑟和鸣百年偕老。 谢嘉珩听着嘴角弧度越来越大,撒钞票的一样的转账。 许 栀清觉得离谱,但是没有阻止,抱臂看着他。 讲完他爱听的内容,大师言归正传:“施主以前无法如愿的事,在新春之际已渐亨通,今后需要小心谨慎些,不可肆意妄为。” 谢嘉珩颔首应下,大师又道:“施主同样是有福之人,而且......旺妻。” 他微一挑眉,钱又转过去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他们拿过签往门口的方向走,许栀清打趣:“你倒是大方。” “求签解惑嘛,信的求个心安,不信的......”谢嘉珩似乎是觉得在这里讲话不妥当,压低音量:“花钱求心安。” “有道理。”许栀清笑了笑,又问:“那为什么非要比我有福气?” “只是婚姻。”他牵住手,说得理所当然:“本来就是啊。” 他多有福气啊,能有一见钟情的对象,能追到喜欢的女生,能找回失去的宝贝。 多难得啊,他哥找二十八年都没有找到,而他十八岁的时候遇见了。 许栀清的存在,就是他的福气。 走出玄元寺,又是955层台阶的下山路,虽然下山没有上山难,可毕竟昨晚弄得精疲力尽。 许栀清见他心情不错,故意说:“背我下去?” “行啊。”谢嘉珩答应的爽快。 “不怕我摧残你了?” “下山后就直接上车了。”他微微低下脑袋,语气吊儿郎当的:“到时候有多少债,还多少情。” “......” 许栀清转身先往下面走,准备自己下山。 她能不知道谢嘉珩吗,有些事是故意说着玩的,但在这件事上,他肯定是认真的。 他做得出这么有欲望的事。 谢嘉珩追上去,说着:“清清我背你吧,你昨晚太辛苦了。” “不用,我觉得你也很辛苦。” “我苦不了一点,甜着呢。”他嘴角漾着笑意,回味无穷。 许栀清冷哼:“你苦不了,我可以?” “你今晚试试把我全身上下亲一遍,说不定也能甜。” “......” 许栀清停住脚步,抬下巴示意他站自己前面,谢嘉珩照做后问:“不怕我直接背进车里?” 她趴到后背道:“900层的时候放我下来。” 他背稳起身,轻笑着:“你想的挺美。” “我长得也美。” 这句话......无法反驳。 他们下山后坐进车里,开回市区去星悦ktv找常梓彤和裴洛言他们。 昨晚提过聚餐的事情后,大家在群里商量时间,其实只有初五和初六两天能选,干脆定在初五,迎财神的大好日子。 先去老地方唱歌,再去附近吃晚餐,这是常梓彤的安排。 许栀清和谢嘉珩到包厢里时人已经来齐了,常梓彤挽着她手臂,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大家,笑道:“太难得的画面了,我都不记得我们八个人上次聚齐是什么时候!” 许栀清慢悠悠接过一句:“难道不就是去年?” 话落大家纷纷笑起来,去年的聚会意图明显,也直接让她看出来了,当场唱一首《分手快乐》表达意思。 今时不同往日,她再当众提起,只当是个趣事。 坐下来后,谢嘉珩在她耳边低声道:“知道我在外面,故意唱的分手快乐?” 许栀清没有否认,她确实是故意的。 裴洛言带回来的那杯青梅绿茶,让她确定电梯门开时见到的身影就是谢嘉珩,分手后他偷偷地来见她了。 她当时毅然决绝,不想藕断丝连,是想让他死心,也是告诉自己别动摇。 谢嘉珩轻哼一声,声音叫个响亮,引得其他人全看过来。 “哟,这是公猪能上树了?谢嘉珩都敢哼声摆脸色了。” “真是比你大学考全系第一都稀奇。” “闻所未闻啊,结婚是有底气一些了啊。” “翻身是不太可能的,看样子是翻了个半面。” “......” 几个朋友闻言打趣调侃他,许栀清也忍不住弯唇,伸手要话筒道:“梓彤,帮我点首歌。” 常梓彤跑到点歌台前,问她:“唱什么?” 许栀清回答:“依然爱你。” 包厢里瞬间发出起哄声,谢嘉珩故意绷着的脸终于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了。 等歌声落下,他又坐的离许栀清更近些,满意道:“这歌选的不错。” “我向来会选歌。”她哄完又刺一句。 谢嘉珩习惯了,许栀清喜欢这样反反复复的刺和哄他,算是她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第121章 唱到中途,谢嘉珩和裴洛言照旧去买奶茶。 走出包厢后,裴洛言说:“我看你先前领证啊,收礼啊,那些乌七八糟的炫耀都是胡扯,最近才和大小姐好的吧。” 旁观者清,他大学见证过他们的爱情,知道他们深爱彼此时的模样和相处方式。 前段时间,结婚是结了,住也住一起,但是感觉根本不对。 大学的时候谢嘉珩也爱秀恩爱,可都是拐着弯的秀,比如许栀清送他件衣服,肯定会穿上反复在他们面前走,然后问好看不看,最后才会说是大小姐送的。 而不是像之前收到件围巾,巴巴的就扯着嗓子喊“是许栀清送给我的”,表面上是炫耀,其实在安慰鼓励自己呢。 谢嘉珩瞥他,语气欠揍:“什么时候和好也比你强。” “......” “不是,你俩能和好我多少出力了吧,要不是我从阿彤嘴里打探出消息,你现在都误会大小姐放你鸽子呢,你小子就这样对待恩人?”裴洛言骂骂咧咧。 “少给你自己抬咖,误会也不影响我们的感情。”谢嘉珩顿了顿,关心道:“你和常梓彤到底怎么回事,就准备不清不楚的混着?” “她不想谈恋爱,我能怎么办。”裴洛言的语气里难得带着挫败和无力。 谢嘉珩闻言没有再刺激兄弟,因为他当初面临的也是“她想要分手”,多少有点感同身受。 感情总是各有各的难题,如果真心想要走下去,需要想办法克服。 “这么僵持的不是个事,总要有一方妥协。”他劝着。 “你后来是怎么决定妥协的?”裴洛言反问。 谢嘉珩回想起一年多前的事情,他跨年夜满心欢喜的跑去北京准备给许栀清一个惊喜,瞧见她和骆向文在餐厅吃饭,气得没办法控制住情绪。 他不理解许栀清为什么非要和骆向文合作,她明明知道他喜欢她,却不保持距离。 长期异地,见面少又聊的少,让他心里的惶恐不安一点点加深,最后说出来的全是气话和狠话。 后来的深夜里,他反复想着许栀清说过的话。 他全靠着家里,没有资源人脉,那就从现在开始学,开始积攒,等他变得像骆向文一样成熟稳重,有资源在手,许栀清是不是就不用再找骆向文合作。 为什么会妥协,原因他很清楚。 “因为放不下。”谢嘉珩回答。 包厢里,常梓彤感慨着:“谢嘉珩终于脱掉他那破西装了,我看着真觉得不顺眼,还是看他穿冲锋衣卫衣舒服。” 他的室友听到,接过话:“你别说,我也是,看他穿西装总感觉很怪。” 许栀清的记忆里他根本不爱西装,谢父和谢见淮喜欢穿,他觉得是假正经,有点嫌弃。 后来再见,他经常穿西装,更是莫名其妙的问过她,西装和冲锋衣喜欢哪个。 “他什么时候开始穿西装的?”她问。 室友想了想回答:“好像就是去年春节后,几次见面都穿着西装,正儿八经的,又没日没夜在公司加班,我们都觉得他像换了个人。” 先前他们闹冷战分手,室友不好提,现在讲出来没有负担:“我们问他干嘛突然拼命,他说是觉得他哥工作辛苦,想帮自家公司分担些,一听就是 胡扯的,我们猜想大概是情感不如意,想找个发泄口吧。” “我们劝他去北京找你,他每次都说不合适,我们问什么时候合适,他又不回答。” “有一次他参加酒局,我碰巧在附近,送他回家时他嘟嚷着要一路向北,北京的北。” 室友清晰的记得当时场景,他开车载着谢嘉珩,笑道:“这首歌可不行,不适合你唱给大小姐听啊。” 谢嘉珩喝得烂醉,领带被扯歪了,纽扣也解开两颗,衣服皱巴巴的,垂着眼眸窝在座椅里的模样,有些狼狈,也有点可怜。 他听不进室友的话,嘴里不停念着“向北,去北京”。 室友不知道怎么兴起,非要和酒鬼对话,不解地问:“你既然想去北京,为什么不去啊?” “不去,不能去......我没有资源人脉。”谢嘉珩半醉半醒地回了一句。 “你家这样叫没有资源人脉?那我们活不活啊。” 他忽然叫了声许栀清的名字,像往常一样喊着“清清”,随即室友听见他的喃喃自语—— “你能不能......再等等我。” 第52章 52 室友始终不明白谢嘉珩这句话的意思, 只能直白的复述出来,许栀清却是听懂了。 因为她气头上讲过的两句话—— “你太幼稚了。” “你有什么能给的?不都是你家的资本吗?” 他记住了,也当真了。 他在学骆向文。 许栀清夸过骆向文工作厉害, 许栀清也提过他穿冲锋衣上班不正经, 于是他再去公司时会换上西装, 会天天加班熬夜的学习和研究。 他在试着变成熟稳重,试着掌握人脉资源。 谢嘉珩从那个时候,就选择了许栀清要走的路。 第122章 见她神情渐渐变了, 常梓彤递个眼神过去, 示意室友不要再讲,笑盈盈的打圆场:“诶, 大好日子提以前的糟心事干嘛,唱歌唱歌。” 室友会意,接过话筒,打趣调剂着气氛:“来来来,给我点首一路向北,这首歌适合我唱。” 许栀清安静片刻,忽然问:“他去年的生日, 是怎么过的?” “我不知道啊, 当时你们不是......”室友后面的话没有讲完, 意思却明显。 当时他们并没有分手,他理所当然的认为, 谢嘉珩的生日, 会是他们一起过的。 室友又道:“不过我那天给他发祝福,他是第二天晚上才回的消息, 具体发生什么事,裴洛言应该比我清楚。” 常梓彤听见这话, 小声在耳边道:“我帮你问裴洛言。” 许栀清摇摇脑袋,“我今后自己问。” 他们两个人的事,总让常梓彤和裴洛言夹在中间不好,更何况他们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掰扯清楚。 包厢里响起《一路向北》的前奏,谢嘉珩和裴洛言拎着奶茶回来了,把杨枝甘露分给大家。 “刚刚有谁惹你了嘛?”谢嘉珩见她情绪不对,刻意压着声音问。 “除了你,有谁能惹我?”许栀清反问。 他勾唇笑了:“也是,要不你怎么看上我了呢。” “......” 谢嘉珩递过去奶茶,他给许栀清买的依旧是青梅绿茶,去冰,五分糖。 青梅绿茶是他当初推荐给她的,后来许栀清喝奶茶都是按照这样点的,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上次是故意的?”她问。 “是,也不是。”谢嘉珩回答的很矛盾。 他当时没有存着让许栀清知道自己来ktv的心思,只是担心裴洛言给她买有芒果的奶茶,虽然她肯定不会喝,可凡事有万一,他不敢赌。 将青梅绿茶递给裴洛言的瞬间,他也猜到她会认出来,站在包厢门口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许栀清瞥过去:“绕口令呢?” “是不是你歌都唱了,我也听见了。”谢嘉珩再次提起。 她把手中的奶茶扔到他怀里,淡淡道:“不喝。” 他愣了一瞬,转而轻声哄着:“不提不提,再也不提了。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气到自己不划算。” 边说边递奶茶,许栀清好笑的解释:“凉的,不能喝。” 谢嘉珩反应过来:“生理期?” “没有,差不多是这两天。” 他算着日子道:“我记得你不是月尾吗?” 谢嘉珩记忆深刻不是因为性生活,而是许栀清前两年生理期没有大碍,后来却会疼到整夜睡不着,全身冒冷汗。 她回答:“变时间很正常。” 她这两年饮食不规律,作息混乱又经常熬夜,生理期能固定时间才是奇迹。 不过这小半年有所好转,不会疼到打滚。 谢嘉珩闻言准备起身,“我再去买一杯热奶茶。” “麻烦,坐着吧。”许栀清把他拽回来,说道:“我是提醒你,接下来一周别惹我。” “哦,接下来一周你的手会辛苦了。” “......” 裴洛言见他们聊个不停,啧啧道:“你俩是来ktv咬耳朵的?谢嘉珩你别闲着,元旦晚会不是很会唱吗,滚过来点歌!” 谢嘉珩轻拍许栀清的手,走过去说他:“嫉妒的丑恶嘴脸啊。” 他点完《你听得到》,顺手把上面的《告白气球》给点了,轻声哼着调:“她说她有点难追,想让你知难而退。” “滚滚滚滚滚。” 谢嘉珩笑着坐回许栀清身边,指着他道:“破防了。” 她非常理解裴洛言,兄弟长着一张会在伤口上撒盐的嘴,换谁都会破防。 唱到六点钟,他们去附近的火锅店里,围坐在大桌前,提起各自毕业一年后的经历,有好有坏,经历各不相同,但大家互相想办法提主意,聊得特别欢。 许栀清托着腮安静地看着他们,思绪被拉回很多年以前。 当年她也是像这样坐着听大家聊学校、聊趣事,她吃饭很挑食,又不爱讲话,大家都知道,也渐渐习惯了。 许栀清初高中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毕业后差不多淡了联系,她不在意也是真觉得不重要,可是这么一群人,让她知道学生时代有多美好,友情有多宝贵。 “谢嘉珩,不喝点?”他的室友问。 “不能喝,待会儿要开车。”谢嘉珩同样撑着脑袋,往许栀清那边歪着。 室友提主意:“让大小姐开,或者叫个代驾不行吗?” 他摇摇脑袋,又拒绝:“不安全。” “不至于吧,你只信任自己的车技啊。” “难得啊,去年烟酒不离手,今年居然重新做人。” 室友们打趣两句,也不是会劝酒的人,略过这个话题继续聊其他事。 许栀清偏过去问:“真不想喝?” 谢嘉珩说:“我又不酗酒。” “私下不是烟酒都来的吗?”她故意打趣。 “来什么来,我可是奔着活到九十九去的。”他语调散漫,在耳边道:“所以,为了我的命,你可不能再甩我。” 许栀清轻笑:“我肩负这么重的任务?” 第123章 谢嘉珩想了想道:“倒也没有,反正你甩不掉我。” “......” 吃到火锅店十点钟关门,大家才不情不愿的准备散场。 “要不要再找个小酒馆聊聊?”常梓彤提议。 今天在ktv和火锅店都有点酒,除去谢嘉珩和许栀清,全喝了不少,当即摆手道:“不行不行,搞不来。” 其他人也不想再转场喝到凌晨,毕竟大过年的,喝醉回家不好。 “下次吧。”许栀清轻轻开口,说道:“今后会有机会的。” 毕业后,家在深城的不在深城的,都选择留在这座城市,离开的只有许栀清,后来又是谢嘉珩。 她从来不会信口开河,既然这样说了,那么肯定是真的。 常梓彤应下来,笑道:“好啊,那就等你们下次回来再聚。” 大家挨个道别离开,许栀清跟着谢嘉珩坐上车,低头给常梓彤发消息。 许栀清:【今天的照片发 给我。】 他们今天拍了很多照片,用的是常梓彤手机。 常梓彤:【难得啊,你要照片这么积极。】 许栀清解释:【先前吵架的时候,我把照片全删了,现在一张没有。】 常梓彤明白了,发来今晚所有的照片,不等许栀清看完,她又发来三张照片,是她和谢嘉珩以前的合照。 常梓彤:【你以前发给我的,我从聊天记录里找到的。】 常梓彤:【可惜只有三张。】 许栀清每一张都知道是在哪里拍的,什么场景下拍出来的,她反反复复看了很久。 等红绿灯时间,谢嘉珩扫到她的屏幕,问道:“在看什么?” “我弄丢的照片,梓彤保存过三张。”许栀清把其中一张拿给他看,弯唇道:“你最爱的那年跨年夜拍的。” 他们晚上看烟花时拍的照片,当时拍了十几张,这张是最满意的,所以有发给常梓彤。 路口变成绿灯,谢嘉珩收回视线看前面,又问:“另外两张呢?” 许栀清翻过去道:“暑假在海边照的,我记得当时是找路人照的,先找的是位男生,拍的很难看,后来等到一位女生,你说终于给我们拍出人样了。” 讲完她自己先笑了,谢嘉珩也扬扬唇角:“第一次出去旅游,没什么经验。” 后来他们再出去,都会记得带相机和三脚架。 “是啊,幸亏是去的周边。”许栀清接过后,看向第三张合照自拍:“这张应该是前年夏天去游泳时拍的,难得是你拿手机拍的。” 谢嘉珩以前的摄影技术实在拿不出手,每次给许栀清拍照她挑半天选不出来一张,偏偏他觉得每张都漂亮独特。 听出她语气里的怀念,谢嘉珩问:“这么喜欢?” “嗯,很喜欢。”她说:“每张都很喜欢。” 许栀清后悔的事很少,丢掉照片算是其中一件,让她至今耿耿于怀。 谢嘉珩忽然在前面调头,改变方向说着:“这边离我的房子近一些,今晚过去住吧。” “行,我和妈说一声。” 许栀清有两套自己的房子,一套是许父十年前买的,两栋挨着的别墅,旁边住的就是许承维,她不想和他当邻居。另一套是许母挑的平层海景房,离她的高中和大学都远,毕业后又不在深城,没机会住过去。 况且,许母经常自己在家,许栀清回家也能陪陪她。 谢嘉珩有一套房子在盛南附近,他们大学偶尔会过去,平日里他也住在那边。 车辆拐入熟悉的小区,许栀清看着不同的花坛景致,意识到自己也有将近两年没来过。 上楼进到家里,谢嘉珩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新的女士拖鞋。 许栀清第一次来的时候,谢嘉珩特意去买的情侣拖鞋,后来他买新拖鞋时,会习惯性的给她带一双。 鞋柜里摆着四双未拆的女士拖鞋,样式不同,但全是情侣款,是他这两年没有改掉的习惯。 见她站着不动,谢嘉珩蹲下身,轻啧一声:“鞋都不想自己换啊,给你惯的。” 他语气拽拽地,手下却耐心的脱掉许栀清的长靴和袜子,帮忙换拖鞋,她回过神来,手落在谢嘉珩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他抬眼望着,眼神里带着点不解,询问原因。 许栀清不知道怎么说,她向来不会表达感情,于是开口变成:“摸摸狗头,万事不愁。” “......” 谢嘉珩起身想摸回去,但意识到自己的手脏,往浴室的方向走,说道:“卧室里面有新的换洗衣服,你待会儿挑挑。” 许栀清熟络的进到他主卧,她记得有个“供着礼物”的展柜,不知道还在不在。 她推开房门,一眼看见在熟悉的地方摆着,能穿能用的礼物她全让谢嘉珩拆了,展柜里的是手办篮球衣录音笔这些。 再往前走,许栀清的目光落在白墙上,上面挂着毛毡板,贴满了他们的照片。 她看清楚后,呼吸微窒,不敢置信地朝墙边走,想要更仔细的确认。 有几张照片有折痕,有些更是有揉皱过的痕迹。 这些全部都是,她当初扔掉的照片。 第53章 53 第124章 许栀清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照片, 脑海里能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清晰,深刻。 这些合照都是她拍的,用相机用手机, 记录着他们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又会特意导出来, 找店铺打印。 许栀清记得曾经被常梓彤看见,她打趣说这不应该是谢嘉珩会做出来的事吗,怎么是大小姐在做。 她起初也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有一天, 会在自己卧室里贴满和男朋友的合照。 太不像许栀清了。 可那就是和谢嘉珩恋爱时的许栀清。 她扔掉照片后,辗转反侧, 整晚睡不着觉,隔天早晨倏地惊醒,后悔的跑出家门,想把照片找回来,可垃圾桶里已经没有袋子。 她以为是被清理掉了,又转身回家,问阿姨哪里能找到环卫工人, 阿姨摇着脑袋说不知道。 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五味陈杂又无能为力。 前段时间, 谢嘉珩盯着家中毛毡板时,这种无力的后悔感更加浓烈, 他没有责怪, 只是宽慰安抚她,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许栀清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从未想过会失而复得。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谢嘉珩一直保留着他们的回忆。 谢嘉珩洗过手后进到卧室里, 见状脚步微顿,走过去解释:“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我想自己留着,但看你实在喜欢......” 他语气尽量显得散漫,停顿两秒接着道:“你如果舍不得,可以再拿回去。” 许栀清侧过脑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指尖止不住的微颤,声音也没有平时的淡定:“你那天晚上,跟着我回家了。” 谢嘉珩微微颔首:“是。” “扔掉照片,是我最后悔的事。” “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叹息。 不像许栀清,谢嘉珩后悔的事情有很多。 后悔跨年夜发脾气,后悔冲动的离开北京,后悔自己的冷言冷语。 许栀清来找他时,他跨年夜堆积的情绪没有消化掉,她又说明天离开深城,控制不住情绪,讲出口的全是违心话。 她转身离开后,谢嘉珩在公司楼下站了很长时间,周身的空气里仿佛弥漫着寒意,风吹得心透凉。 掉落的烟灰烫到他的指尖,他回过神来,扔掉烟头,开车到许栀清家门口。 他想过进去找她,可是耳旁不断响起的是她讲过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静静地守着。 没过多久,谢嘉珩看见大门开了,许栀清拎着垃圾袋出来,紧紧蹙着的眉松不开,神情里依旧带着怒意和烦躁,随手将袋子扔到垃圾桶里,不带丝毫留恋的回家。 谢嘉珩下车走到垃圾桶旁,透过塑料袋瞧见他们的合照,来不及挽起衣袖,急忙俯身捡起垃圾袋。 里面装的全是他们的旧照片,有几张撕扯破了,有些揉皱了,就像是在对待垃圾。 房门再次打开,他看见许母从家里出来,相视的瞬间都有些意外。 许母走过来问:“你们吵架了?” 谢嘉珩嗯声,下意识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伯母,是我......” 许母却是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们的性格我清楚,既然能到吵架的地步,肯定是心里憋着一股气。” 她安抚着:“你别急,让自己冷静下,也给栀清一些时间。” “谢谢伯母。”谢嘉珩提起怀里的垃圾袋,低声恳求:“我想带走它。” “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许母叹气,解释:“我是担心栀清将来会后悔,才特意跑出来的。” 他沉默片刻,又问:“伯母,栀清明天是几点钟的飞机?” “十点半。” “好 ,您也别担心......天气冷,您注意身体。” 许母点点头,回到家里,谢嘉珩拎着垃圾袋上车,把照片全部拿出来,一张张的抚平,又翻来覆去的看。 他停在许栀清的窗户下面,看着房间里的灯早早熄灭,又亮起灯光,再次关掉,反反复复。 他在车里坐了一整晚,天刚刚亮,许栀清突然推门出来,穿着睡衣和拖鞋,长发凌乱,跑到垃圾桶旁边,盯着半晌,失魂落魄的回家了。 谢嘉珩知道,她后悔了。 她后悔扔掉这些合照。 再出来时,许栀清手里拿着行李箱,司机开车将她送到机场,谢嘉珩也买票上了那架飞机。 四个小时后落地北京机场,舱外是漫天的大雪,纷纷落下。 许栀清站在窗边静静地看落雪,谢嘉珩站在她的身后。 她没有回头,他也没有上前。 “阿珩。”许栀清轻轻唤他。 “嗯?” 不等他询问,腰身被牢牢地环住,许栀清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抱得很紧。 他们之间多是谢嘉珩将她揽入怀里,许栀清并不是连抱都不想抱他,只是她的情感不会像他一样外露明显,难得这样主动而浓烈。 他伸手回抱住许栀清,她很喜欢纯粹的拥抱,他知道的。 许栀清忽而仰起脑袋,亲他的喉结,谢嘉珩眸色暗了,她慢慢地往上亲到下巴,又落在唇角。 她踮着脚想继续亲下去,谢嘉珩阻止动作,低声提醒:“别闹,你生理期快来了。” 第125章 虽然这段时间有所好转,可万一这个月又不舒服,万一是今晚来呢。 许栀清抱着不松手,笑道:“那你帮我洗澡吧,我不想动。” “......这是锻炼我的耐力?” “你觉得是就是吧。” 谢嘉珩垂眸打量她,许栀清说:“不愿意的话......” 不等后面的“算了”讲出口,他已经托臀抱起来人,往浴室的方向走。 许栀清最后没有带走以前的照片,留在了谢嘉珩的家里。 他们会回来的,以后也会有很多合照。 订的是初七早上航班,许栀清打算去一趟公司,找许父汇报分公司年后的安排,最重要的是打探许承维出事后的情况。 谢嘉珩准备回家,和父母聊聊天,顺便听听他们对分公司发展的建议。 “看天气像是会下雨,我待会儿来接你。”谢嘉珩送到公司楼下道。 许栀清解开安全带,应了一声。 大部分员工是初八开始上班,这几天只有值班的员工,公司里显得空荡荡。 不过许父向来是365天不给自己放假的,她熟络的坐电梯到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外面的助理见到人,起身喊道:“许总。” “董事长在吗?”她问。 “不在。”助理回道,再没有下文。 许栀清和助理打过交道,如果父亲是在开会,或者出去谈生意,他会直接说明情况,毕竟无论是上下级关系还是父女关系,都没必要瞒着她。 她略微扬眉,问道:“我不能知道?” 助理犹豫一瞬说:“董事长......应该是去了孟家。” 不是孟家的公司,而是去的孟家,看来是以父亲的身份,去解决许承维的破事。 许栀清有点意外,许父如果真的想管,不会任由事情从大年初一发酵到初六才去孟家,看她生日宴当天的情形,他似乎是不想插手的。 尽管许承维手中的项目很重要,但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况且是他主动惹出来的事,许家不占理。 “是孟家有人来找他吗?”许栀清直接问。 “没有。”助理又斟酌片刻,委婉地道:“今天上午的时候,董事长父母来过。” 一句很简单的话,许栀清已经能想象出来上午发生的闹剧,父亲估计是拗不过爷爷奶奶,不得已去的孟家。 可惜母亲没有瞧见这场大戏,不然会高兴很久的。 “我知道了。”许栀清转身往电梯方向走,没有离开,给母亲打电话。 “喂。”对面很快接通,伴随着响起的是搓麻将的声音:“四万。” “......” 见她沉默,许母主动问:“什么事?快点。” “我怀疑许承维和孟家有勾结,想去总部的档案室,看看项目资料。”许栀清用最简略的话概述。 “哦哦,去呗。” 她确定许母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应声敷衍,接着道:“我没有调阅的权利,想找吴姨帮忙。” 许母是从公司创业期走过来的,哪怕退出也有几位关系不错的同事,吴姨是其中之一,她们现在都会时不时约着打麻将。 “你吴姨啊。”许母的声音渐渐远了,像是把手机递给了别人:“栀清的电话,找你的。” 紧接着,响起的是吴姨的声音:“栀清啊,你找我?” “......” 许栀清用最快的速度讲明来意,不敢再耽误她们的麻将时间,挂掉电话,去到公司的档案室。 公司做过的每个项目都会需要把资料复印件存档,她想调阅许承维和孟家合作项目,看看明面上是怎么写的。 许栀清进入办公室,问道:“现在能调阅资料吗?” 负责人头也不抬地问:“哪个部门的?春节里调什么资料,oa都不能走。” “北京分公司,许栀清。” 她自报家门,负责人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抬眼喊道:“许总。” “帮我调静原里和青禾项目,吴董之后会在oa补流程。” 负责人很快找出两个项目的资料,全部拿给她,许栀清在对面的办公桌后坐下,从头开始翻阅。 项目书,方案,合同,打款记录,这些过程事无巨细的保存着,许栀清一页页的翻过去,直到目光落在合作金额上。 两家合作的金额很低,低到孟家仿佛是在做慈善。 她继续往后翻,信安和供应商签订的价格同样在市场中算低的,但是没有到离谱的地步,不像许栀清这样经手过项目的看不出来。 翻完静原里项目,许栀清又去看青禾项目,是差不多的,感觉不对劲,可又抓不到漏洞。 许栀清把金额记下来,整理好项目资料递回去,提醒着:“今年来调阅项目资料的是吴董。” 负责人当即明白是让她别多嘴的意思,oa流程上是吴董事,如果她对别人说来查阅的是许总,也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惹麻烦。 “我明白。” 许栀清马上飞回北京,需要处理的业务很多,许承维的事情只能慢慢调查,如果真的有利益勾结,明面上肯定不会有漏洞,也要等他们暴露的机会。 至于许承维的家事,许母肯定会关注的,也会忍不住分享给她。 第126章 办完事情,许栀清下电梯到公司大厅,看见外面确实像谢嘉珩所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大厅前台会放几把雨伞,是给领导们备着的。 许栀清找值班的员工要了雨伞,再看微信,谢嘉珩给他发了消息。 谢嘉珩:【爸妈不在,我被谢见淮那老东西逮着了,估计会晚点来。】 谢嘉珩:【下雨了,你忙完给我打电话。】 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发的,许栀清收起手机,走出了公司。 客厅里,谢嘉珩和谢见淮正在各抒己见。 “按照你给的设计方案,施工成本太大,比其他酒店项目多出10%的预算。”谢见淮严谨道。 “其他酒店项目是clare设计的吗?”谢嘉珩反问。 谢见淮说:“目前并不能估算出clare的商业价值,你给他开的价格已经高出市场价,施工必须降低成本。” 谢嘉珩冷呵:“clare什么档次?世界顶级设计师,他愿意出手就是奇迹了,你不三拜 九叩感谢你弟弟,居然还挑起来了,真是爸妈三天没打你,给你惯的!” “......” “如果你执意要按照这个方案,多出来的钱让信安出。”谢见淮提出其他解决办法。 “你这是人话吗?”谢嘉珩拒绝的更干脆:“绝无此种可能。” 谢见淮闻言皱起眉,“又不是让你出。” 他嗤声:“信安是清清的,清清是我的,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出吗?做梦吧。” 谢见淮完全不能理解,见他露出困惑的神情,谢嘉珩嫌弃的直啧啧:“就这还要结婚呢,新婚夜给你老婆也磕两个吧。” 讲完话,他不愿意再多留,只道:“反正方案我是不会改的,你要不尽快打钱,要不等着爸妈混合双打。” 谢嘉珩拿过门口挂着的黑色雨伞,刚刚走出去,站在屋檐下准备撑伞时,他瞧见外面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花坛前静静地等着。 “清清!” 他喊了声,等不及的淋着雨跑向她,许栀清连忙快步上前接住他,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帮忙擦着雨水道:“看见我了还跑,拿着伞也不打。” “就是看见你才跑啊。”他扬唇问:“怎么过来了,找谢见淮有事?” “找我老公有事。” 许栀清的声音很轻:“来接他回家。” 第54章 54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许栀清很少会做出接谢嘉珩的事。 不是心里不愿意,而是她本身不是主动的性格,在盛南时去教学楼楼下接他, 都是他提前打招呼, 她应下照做的。 两个月前去公司找他, 也是因为答应过他,算不上接。 今天是真的只想着接谢嘉珩回家。 好像变主动些,也不会怎么样。 “接谁?” 许栀清尽量单手将雨伞撑高, 但实在没办法举过谢嘉珩, 男人只能弯着腰,双手撑住膝盖, 额前的黑发被雨水淋湿,连带着漆黑的眼眸也沾上一层湿气,笑着明知故问。 她擦干净脸上的雨水,回道:“接你。” 谢嘉珩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又问:“我是谁啊?” 许栀清忍住拍他脸的念头,好脾气地回答:“是我老公。” 他终于心满意足,主要是再问下去, 许栀清可能就真的没有耐心了, 他很会把握分寸, 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雨伞。 许栀清忽然感觉这幅场景很熟悉,回想记起来是大一的时候, 夜晚从图书馆出来下着雨, 他从后面跑到她的雨伞里,也是像这样眉眼清朗, 满是笑意。 她当时不知道他的年级和名字,只觉得他......长得挺好看。 “在想什么?”谢嘉珩询问。 许栀清瞟向他另只手中的雨伞, 问道:“你那晚,是真的伞不见了吗?” 他略微回忆就能猜出到底是哪晚,神情坦荡道:“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 时隔多年,是装都懒得装了。 所以后来他拿走雨伞,用下雨天当借口,来来回回的在教学楼和宿舍之间接送,全是故意的。 是那天夜晚,她被男色蛊惑,允许他拿走自己雨伞导致的。 而她明明重新买一把雨伞能解决事情,会同意陪他一次次这样折腾,大概也是因为......他真的长得挺好看。 换成系里其他男生,许栀清连雨伞都不会让他们碰到,包嫌弃的。 “原来我也是看脸的。”她脱口而出。 “你现在才知道吗?”谢嘉珩像是非常意外,反问:“你看上的是我啊,难道我有什么内在美吗?” “......” 许栀清诚恳道:“你有自知之明。” “那倒也是。”他点头认同。 讲完他们笑出声来,走到停车的位置,坐上车后,许栀清忍不住又问:“那天晚上,我的伞是真的不见了吗?” 谢嘉珩刚刚收起伞,闻言侧过脑袋看她,笑道:“更不可能了啊。” 见许栀清陷入沉默,他眨眨眼睛,透出来的意思是,你难道这些年都以为是巧合吗? 她当然不觉得会有这么多巧合,可也没有料到全是他的套路。 第127章 “我伞呢?”她问。 “我藏起来了啊。”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许栀清记得他送自己回宿舍的路上,问过她打算怎么处理拿伞的人,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任谁都猜不出来是他偷偷干出来的事。 藏起她的雨伞制造偶遇机会,又装作没带伞蹭她的新伞,最后莫名其妙顺走她的伞。 许栀清当年只有十八岁,前面十八年心思全在学习上,情感不开窍,又涉世未深,上当是必然的。 不过,但凡换个长相普通,讲话油腻的男生,在图书馆门口那晚,她哪怕是被风吹病,也会等着外卖送雨伞来。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脸赢了。 许栀清瞥他:“藏我的伞,不还给我?” “我还了。” “什么时候?” 谢嘉珩也记不清楚:“反正是送你回宿舍的时候。” 后来下雨天他经常送来送去,他们雨伞又是一样的,许栀清不会每次都看伞把的标记,次数太多,也不知道雨伞最后回到自己手里了。 她抱起双臂道:“感觉我大学被你糊弄过不少次。” 谢嘉珩很是无辜的看她一眼,语气真诚:“我只在追求你的时候糊弄,恋爱的时候完全没有。” “你真诚实。” “没办法。”他拖长语调:“毕竟不能只靠脸。” “......” 绵绵密密的雨水落在车前的玻璃上,凝成小水柱缓缓流下,谢嘉珩等红绿灯时,同样想起大学时期的事,问道:“你先前回答我是一个雨天,到底是哪个啊?” 深城的雨水实在太多,四季无论是什么天气都爱落雨,他们经历过的下雨天数不胜数,他根本无法判断,她到底是在哪个雨天心动的。 “这么多年了。”许栀清学他稍稍停顿,看过去道:“还没有猜到呢?” 谢嘉珩说:“我猜是图书馆门口一见钟情。” “美得你。”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一见钟情。”他自恋的理直气壮。 许栀清笑着摇摇脑袋。 他们聊着以前的事情回到家中,今晚是在深城的最后一晚,打算回家陪陪许母。 进到客厅里,没有听见溪溪的叫声,也不见许母的人影,谢嘉珩问:“妈呢,在后花园赏雨吗?” “出去打麻将了。”许栀清在阿姨前面回话,换完拖鞋后,决定去后花园赏雨。 两张摇椅摆在屋檐下,中间隔的茶几上放着水果糕点,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青草上,迎面吹拂的风里带着些许凉意,不似北方冬日刺骨的寒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又清新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许栀清想起他先前的问题,在哪个雨天心动的。 是他莫名出现在餐厅门口的雨夜,她和爷爷奶奶吵完架出来,看着眼前的天气想到他时,他就正巧朝自己跑过来。 他们在屋檐下静静地站了许久,拂过的晚风裹挟着雨丝吹在脸颊,很不舒服,许栀清却不希望雨停。 她以前觉得是那个雨天,现在却不这样认为。 他们聊起今天各自在家里和公司的事,谢嘉珩感觉有些不对劲,说道:“等等。” 他起身把茶几搬到许栀清另一侧,拉过自己的摇椅,紧紧贴着她,舒心多后接着问:“你刚刚说合作金额偏低?” 许栀清对他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回道:“对,和供应商签订的价格也偏低。” “供应商可能是许承维指定的,签合同后私下拿回扣。”谢嘉珩推测。 “应该是的,他的两个项目供应商有很多重合的。”许栀清从明面上能看出来这点。 有不少人私下都是这样做的,拿不到证据根本没办法,哪怕细查,如果填的不是他本人账户,也很难牵扯到他。 “供应商是小事,主要是和孟家签订的价格比较奇怪。”她思考半晌,没有头绪,转而问:“你先前说查出来点东西,是指的什么?” “孟家的资金情况有问题,不排除许承维挪用信安资金的可能性。”谢嘉珩直接说。 “他 疯了吗?” 许栀清闻言音量不自觉的提高,讲完后,又觉得这件事放在许承维身上,是有可能的,而且以目前孟家对他的态度,是极其合理的。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孟家给出的菩萨价格,和原谅他出柜的行为。 涉及的利益这么大,靠“孟乐妤是恋爱脑”是解释不通的。 “他是疯了,为了赢我不择手段。”她想通后声音平静下来,重新靠回摇椅上。 “最重要的是证据,他如果敢做肯定隐藏的很好,不会容易查到。”谢嘉珩提到重点。 许栀清颔首道:“待会儿妈回来告诉她这件事,总部里有和她关系不错的董事,看能不能找机会查一下财务。” 话落,她被谢嘉珩抓着玩的手落到腿上,他的脑袋越过扶手歪在她肩膀上,感慨着:“这个摇椅不如我买的。” “不是挺好的吗?” “它坐不下我们两个人。”谢嘉珩停顿两秒,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除非你坐我腿上来。” “......” 真是正经不过三分钟。 许栀清甩开他的手,拿过放在茶几上的热茶,喝一口后放下。 第128章 谢嘉珩扬扬下巴道:“我想吃糯米糍。” 她拿一块递到嘴边,他没有接过去,低头咬了口,里面的馅露出来,许栀清只能举着不动,他不紧不慢地又咬一口,被她喂着将整个糯米糍吃完。 “我们是不是反了?”许栀清后知后觉。 以前似乎都是他喂自己,怎么时过境迁,如今变成她喂谢嘉珩吃东西。 “你想吃啊?”他含糊不清地问一句,紧接着温热的唇便贴过来。 糯米糍香甜的味道在鼻间萦绕开来,许栀清记起来他以前是用什么方式喂自己的了,挪开后回道:“不想。” 他没有继续吻下去,语气里带着点遗憾:“花生的,你不爱吃。” 许栀清没好气:“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当然堵不住啊。”谢嘉珩重新亲过去,意思简单明了。 她的嘴巴才能堵住。 许栀清勾着唇笑,顺手摸他的脑袋,落下后忽然意识到,刚刚拿糯米糍后没有用纸巾擦手,上面沾着的白色椰蓉全部抹到他的头发上了。 谢嘉珩没有察觉到发生什么事,就见她望着他脑袋不动,随即笑得弯起双眸,特别高兴。 “怎么了?”他不解,伸手想去碰头发。 “你别动。”许栀清阻止他的动作,笑着解释:“全是我手上的椰蓉。” 谢嘉珩没有生气,只道:“还真是全喂给我了。” 许栀清安抚:“不明显,等下去洗头。” “你帮我洗。”他提出条件,怕她不同意,补充一句:“你弄得,你要负责。” “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给怎么了。” “你已经怎么过我很多次,不差这一次。”谢嘉珩意味深长地道。 许栀清深知他的性格,不能再听后面的话,不然不知道有多少污言秽语等着,先答应下来:“洗,给你洗。” 他得寸进尺:“既然洗头了,澡也帮我洗了吧。” 她微微往后仰,挪开脑袋平静道:“我现在把你送进雨里,洗的更快些。” 谢嘉珩知道她干的出来,忽然道:“你跨年夜强上我后,答应过我一件事。” 他说得直白,许栀清下意识的看周围,确定没人后问:“你是打算用在今晚,让我帮你洗澡?可以。” 如果只是帮他洗澡能抵个条件,简直不要太划算。 “不是,我怕你忘记,提醒你一下。” “......” 许栀清不想再搭理他,继续欣赏着下雨,拿过茶杯喝水。 谢嘉珩不敢把脑袋重新靠上去,怕头发上的东西沾到她衣服,只搁着下巴道:“我也想喝水。” “挺多事的。” 她把茶杯递过去,又喂他喝水,唇角溢出来一丝水渍,许栀清伸手抹掉。 原本是想拿餐巾纸的,莫名地,心血来潮擦到他的衣服上。 谢嘉珩不可思议,没想到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很是幽怨地道:“清清,这可是你送给我的外套。” “这可是你自己的口水。”她憋着笑回道。 他闹着:“我不管,你再送我一件。” 许栀清没有立马答应:“看我心情吧。” “清清!” “在呢。” 谢嘉珩不依不饶地去亲她,许栀清笑着往后面躲,正打闹着,突然听见小狗叫声。 “汪汪汪。” 他们同时停住动作,回头望过去,许母正抱着溪溪站在身后,不知道欣赏多久。 她的手遮挡住溪溪的眼睛,边转身往里面走边道:“非礼勿视,你这只小狗怎么能这样呢。” 许栀清笑了笑,先站起身来,准备进屋和母亲讲事情。 她忽然想到什么,回身见谢嘉珩也起来,说道:“你不是问我哪个雨天吗?” 谢嘉珩的身形微顿,伴着落雨声响起的,是她轻快又愉悦的声音。 “是每个雨天。” 第55章 55 许栀清走到客厅里, 接过许母怀里的溪溪,顺着狗毛问:“妈,能让吴姨想办法查查公司的账吗?” “怎么突然想查账?” 她将项目的事和自己的怀疑告诉许母:“如果真的挪用资金, 或者在账目上做假, 明面上也许是看不出来的, 需要找理由细查。” 许承维是公司总经理,又都知道他是董事长的儿子,谁能想到他会拿公司的钱, 哪怕看出挪用大概也不会当回事, 员工们只会当作是董事长命令的,不敢多问。 许母想了想道:“他的个人账户和公司账户可能会有混同, 如果想指控职务侵占罪,把他送进牢里,估计会证据不足。” 许栀清倒是没有想那么深,先别提现在全是揣测,就算真的查出问题,父亲也会想办法保下来许承维。 母亲想把他送牢的心思她明白,可是实现起来会特别困难。 她从未在这方便动过心思, 始终想的都是怎么提升自己, 而不是怎么把许承维给踩下去, 不过如果他真的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许栀清是肯定要查清楚的。 “先让吴姨帮忙留意吧, 如果能查到问题最好, 如果不方便也不用为难,我们再想办法。” “你放心,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许母瞬间充满斗志,神采奕奕地, 看起来比打麻将和遛狗更加有干劲。 第129章 许栀清颔首,想的是哪怕查不出什么,就当成给母亲找个事情做,好像也不错。 她提到明早离开深城的事,但是过不了多久会回来一趟。 “是参加谢见淮的婚宴吗?”许母问。 “嗯,应该待不了两天。” 年后公司忙,许栀清能抽空回来已经极其不容易,最多两天就会再回北京。 “您这段时间没事,可以多去帮帮忙。”她随口道。 “我难道很闲吗?”许母略微不满的看过去,不等许栀清用打麻将和遛狗来反驳自己,转而暗示:“不过我是该过去多学学,你和嘉珩的婚宴也不远了吧。” 提到婚宴,许栀清怔了怔。 她和谢嘉珩当初只举行了订婚宴,因为是商业联姻,请的全是业界人士,又办得匆忙,流程省略很多。 当时谢母说过,婚宴不用急着办,谢嘉珩不希望她结婚时是不高兴的。 去年年底到现在只有四个月,可许栀清对待这份婚姻的感情全然不同了,现在想来,他是不想她在婚礼上留遗憾吧。 “不会远了。”许栀清接下许母的话:“等我们今年从北京回来。” “行,终于听到你今年的第一句人话了。” “......” 谢嘉珩是特意在后花园多留一会儿的,想给她们母女单独讲话的时间,也是沉浸在许栀清最后的那句“每个雨天”。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初次见面的雨夜,她就开始心动了。 想到这点,谢嘉珩忍不住的扬唇笑,坐了十几分钟后,才回到 客厅里跟许母打招呼:“妈。” 许母见到他立马问:“你有拍到许承维其他照片吗?” 谢嘉珩反应过来,迟疑地问:“是出轨的照片吗?” “是啊,我看孟家的样子是打算原谅许承维,你有没有他和其他女人的照片?最好是......大尺度的。”许母直白道。 许栀清听见母亲暧昧的口吻,就差问有没有许承维和其他女人的床照,险些被口水呛到。 谢嘉珩的神情有些为难,大尺度照片是没有的,可是丈母娘期待的眼神,又好像在鼓励他努力努力。 许栀清喊了声妈,替他解围:“孟家既然能原谅他,这招已经没用了。” “我知道啊,我没打算发给孟家,是想发给你奶奶的。”许母剥着小橘子,语气随意:“她今天下午生病住院了,万一她瞧见照片,能气得上天呢。” “......” 一个抓进牢里,一个气得上天,母亲对这对祖孙的安排明明白白。 聊完天,又吃过晚餐,许栀清和谢嘉珩上楼回卧室,清理明天要带回北京的东西。 衣服和饰品不重要,他们不缺一两件,两座城市天气不同,带件外套等下飞机后穿上就行,许栀清装进笔记本电脑后,关上行李箱。 她转身看谢嘉珩,他的行李箱里装的满满当当,定眼一看,全是她的保暖衣、毛衣、厚外套。 “你带它们干嘛?” “北京气温低了十几度,你马上生理期,怕来不及买新的。”他解释。 “......飞机只有四个小时吧。”许栀清觉得不至于此。 谢嘉珩一本正经:“万一四个小时来了呢。” 他自顾自地合上行李箱,许栀清没有再阻止,估摸着谢嘉珩是想起她先前痛经的模样。 她有年冬天,因为生理期前喝冰水,导致疼得厉害,那段时间正巧和谢嘉珩住在他家,全身冒着冷汗,说是疼得在床上打滚也不为过。 谢嘉珩在网上查到,生理期疼痛也可能是床上运动过于频繁导致的,自责的不行,手忙脚乱给她暖肚子,买止疼药,甚至想直接请家庭医生过来。 被她拒绝看医院后,他守了一整晚不敢睡。 许栀清隔天醒来时,瞧见他坐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眼睛湿润润的,眼眶都是红的。 “哭过了?”她问。 “怎么可能。”谢嘉珩的语气依旧很拽,手轻轻落在她的肚子上,嗓音沙发的不像话:“你还疼不疼?有没有好一些?” 许栀清难得没有打趣他,回答:“没那么疼了。” 他听到后反而更加紧张:“那就是还是很疼。” 谢嘉珩急得快要出汗,最后把手臂伸到她嘴边,说道:“不然你咬我吧,也许能缓解呢。” 许栀清只笑道“你又不是唐僧肉”,示意他躺到床上,抱着自己睡了回笼觉。 之后很长时间谢嘉珩都不敢碰她,尤其是生理期前后,小心翼翼又紧张兮兮,生怕会重蹈覆辙。 这次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前段时间的自己过于放肆了,生怕她又会疼得打滚吧。 许栀清的大姨妈没有等到他们上飞机,早晨醒来时发现来了。 谢嘉珩知道后拿出保暖衣,许栀清想接过,他摇头道:“你别动。” 他脱掉许栀清的睡衣,低垂着眼眸不敢多看,心无旁骛又熟络的帮忙穿上胸衣,保暖衣,毛衣,一件件的穿整齐后,问着:“冷不冷?疼不疼?要不要我去买药?” “不用,不疼的。”她回答。 第130章 许栀清已经很久没有疼到打滚的程度,只是毕竟在生理期,脸色透着些许苍白,看起来十分的疲倦。 谢嘉珩是扶着她下楼的,手落在肚子上,检查暖宝宝有没有掉下来,温度热不热。 许母站在楼梯口,诧异地望着他的举动,在谢嘉珩去厨房端早餐时,小声问:“你怀了?” “......生理期。”许栀清无奈道。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沉迷男色怀孕了呢。”许母松了口气。 虽然她曾经念叨过让他们生个孩子,但也只是得知许承维有孩子后随意的感慨,逗趣的意味更多些。 作为母亲她不希望女儿这么早怀孕,她还想许栀清拿到总部大权后,幸福快乐几年呢。 “您放心,我肯定先回深城,再考虑之后的事。”许栀清安抚着。 “之后的事?”许母感觉她指的不是怀孕。 “嗯。”许栀清应声,做出思考状,在母亲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回道:“再说吧。” “......” 用过早餐,余叔开车送他们到机场,登机落座后许栀清睡过去了,等迷迷糊糊醒来时,撞入谢嘉珩担忧的眼眸中。 “你不困吗?”她轻声问。 他摇摇头道:“看着你不困。” 许栀清听见回答,下意识接话:“你确实。” “?” 不知道为什么,许栀清听见这句话想到的是夜晚在床上的时候,他无论白天多辛苦,看着自己整晚都能非常兴奋。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快到了吗?” “在降落了。”谢嘉珩去摸她怀里的热水袋,感觉没有热意后,又示意空姐帮忙换热水。 飞机上不能带暖宝宝和充电的热水袋,谢嘉珩临时买到灌水的热水袋,一直放在她肚子上捂着。 四个小时没有睡觉,也是为了盯着热水袋,如果冷下来后依旧放在肚子上,许栀清会更不舒服的,只能反反复复的换水。 谢嘉珩接过空姐递来的热水袋,礼貌的道谢后,给许栀清重新放在肚子上。 肚子上传来的热意蔓延到四肢百骸,比起前几次生理期,身体舒服不少。 许栀清笑着看向旁边的谢嘉珩,他们买的是头等舱,之间隔着距离,脑袋靠不过去,她勾勾手指,示意他把手伸过来。 谢嘉珩照做,许栀清握起手,低头亲了一下。 她抬眼的瞬间,正巧瞧见空姐在前面看着他们,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手,谢嘉珩坦荡极了,把自己的手放在唇边,不偏不倚的落在她亲过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北京,他们走出机舱,许栀清下意识偏过脑袋看向外面,想起是去年漫天的大雪。 她回头瞧见在看着自己的谢嘉珩,忽然有一种感觉。 可能去年就是这样的场景。 谢嘉珩脱掉外套,迈步走到她旁边,披到她身上裹严实,又牵过微凉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轻声道:“拿到行李箱后你把羽绒服穿上,我去给热水袋换水。” 许栀清微微颔首,握紧他的手笑道:“走吧。” 谢嘉珩走完过道,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这一次她回头了,而他也往前了。 他们到家时已经是下午,用过午餐后,许栀清拿着笔记本电脑去书房里。 谢嘉珩也跟着进去,陪她工作。 回到熟悉的环境中,许栀清瞬间找回工作时的状态,找全国连锁酒店的资料,写着自己的方案思路,十分投入。 “休息一会儿吧。” 耳边响起谢嘉珩的声音,许栀清没有理会,紧接着手背被他戳了戳,赏心悦目的脸出现在眼前,又道一遍:“休息休息吧。” 语气放轻柔许多,听着实在舒服,再加上这张好看的脸,许栀清决定暂时收起思绪,起身的瞬间感觉腰酸背痛,在家里来回走路散步。 晚上重新坐回电脑前,不知道过去多久,衣袖被扯了扯,许栀清思路骤停,蹙起眉望着他。 “不能久坐,该锻炼了。”谢嘉珩的话是在劝说,神情却很无辜。 仿佛许栀清因此责怪他,就是她不识好人心。 她只能照做,打开窗户透透气,又喝过两杯热水,正想坐回去时,谢嘉珩低声哄道:“清清,该睡觉了。” “......” 第56章 56 许栀清觉得他烦人又可爱, 明明应该生气的,可是听见他哄小孩的语气,讨好的模样, 又是在气不起来。 见时间差不多到十点 钟, 她没有再自找烦恼纠缠下去, 洗澡上床睡觉。 谢嘉珩揽住肩膀,准备入睡时听见她道:“我打算让信安发展连锁酒店,如果北京由clare设计的酒店项目能顺利打出名气, 接下来我想选择深城和上海, 先在一线城市立足。” 他闻言第一反应是,连锁酒店对于信安是有益的。 信安是做住宅起家的, 能将企业做到上市规模,质量和口碑在业界自然是名列前茅的。可信安二十几年固守传统业态,设计老旧跟不上时代,尽管依旧能吃饱饭,但很难再进一步发展。 谢嘉珩思量片刻,随即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你打算回深城?” 第131章 “是,原本的计划就是今年年底回去, 到年底时, 目前的项目都能稳定了, 新的业态不出意外进展也会顺利,我能带着团队回到深城, 改变总部固定的业态。” 这两年她陆续给分公司接综合体、度假村的项目, 全部都是在尝试,可试过才知道局限于建筑工程了, 仍然无法有新的发展。 年前她并没有想到连锁酒店,也是父亲提点后觉得可行的, 既能保留信安的优势,又能尝试自主开发,在设计上同样能有所突破。 “年底确实是合适的时间。”谢嘉珩提出顾虑:“但是clare只和我们签了北京项目的合同。” “我知道,我没有寄希望于clare,信安的设计短板不可能靠他来补,不过具体的办法我需要再想想。” 许栀清停顿两秒,接着道:“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想要你帮忙,只是因为......睡不着。” “你说什么?”谢嘉珩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睡不着。”许栀清侧过脑袋望向他,眼眸清明,没有丝毫的困意。 她在飞机上睡了很久,超过平日里的睡眠时间,并且这两天睡眠质量也不错,现在睡不着很正常。 谢嘉珩沉默良久,似乎是有些无言,然后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你如果是在七天之后讲出这四个字,我不知道会有多么乐观开朗。” “......” “我看你每天都挺乐观开朗的。”许栀清没好气道。 “那倒也是。”他扬唇笑起来,说着:“毕竟呢,老婆已经追回来了,我的人生大事也就完成了。” 谢嘉珩的语气里难掩得意炫耀的意思,接着道:“接下来,我的目标只有完成老婆的人生大事了。” 她闻言扯扯唇角,收回视线,轻声道:“你老婆的人生大事,可是很多的。” 许栀清想到仍然迷茫的未来,轻轻叹口气,她要走的路不会轻松,需要一件件的完成。 话音落下,放在身侧的手被紧紧扣住,热意传到掌心,像是想要抚平她的情绪,耳边的声音低沉却也张扬:“怕什么?我们的人生也很长。” 总归是他们共同走下去,再多也没有关系。 况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全是有助于他们的好消息。 许栀清回握住他,闭上眼睛道:“你哄我睡觉吧。” 他轻笑:“你倒是挺会指挥人的。” 她又问一遍:“哄不哄?” 谢嘉珩没有回答,湿热的吻落在她耳边,转而又往下贴在颈侧,故意逗趣:“我只会这样哄人。” 许栀清往旁边躲,笑道:“睡吧睡吧,我直接睡。” 他怕她笑的肚子疼,停住不再继续,脑袋微微偏过去,低声哼起《你听得到》。 许栀清听见熟悉的歌声,想起很多大学时期的事情,渐渐睡着了。 隔天清晨,许栀清照例七点钟醒来,谢嘉珩起床做早餐。 开车送到公司楼下,见她脸色依旧透着苍白,他叮嘱:“有任何不适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许栀清随意应声,解开安全的下车。 “清清。”谢嘉珩又喊住她,脑袋伸出车窗。 她以为是有什么正事,从车前绕过去,低头问:“怎么了?” “我的——早安吻呢?”他一本正经问。 “这是我的公司门口。”许栀清提醒着,试图安抚:“等你中午过来,我再补一个。” “中午的不叫补,叫午安吻。”谢嘉珩见她不动,拽着手臂将人带下来,直接扣住后脑,仰着下巴亲上嘴唇,笑道:“给你示范了,今后记着。” 许栀清笑容里透着些许无奈:“行,我记下了。” 在谢嘉珩同意的目光下,她总算能转身进入公司大楼,到顶楼办公室里,见到许久不见的助理。 “许总早。”助理笑盈盈地打招呼。 “早。”许栀清颔首。 她坐回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查看行业新闻,试图回到工作状态中。 等九点钟时,助理准时进来,汇报着近段时间公司的情况,因为时间较长,汇报的内容也很多,许栀清一条条的确认,又一条条的想对策。 “通知副总和总监们周五开会,接下来一周陆续通知各个部门开会。” “斯创的项目不用着急,如果能拿到最好,拿不到的话。”许栀清稍稍停顿道:“待会儿把周言越叫上来,我和他单独谈吧。” “好的。” “天成合作酒店的设计方案出来了,年后找个由头,把陈利才撤下来吧。” 话落,许栀清又意识到通知助理用处不大,转而道:“这件事我会交给谢嘉珩来办。” 在项目进行中挑个无关痛痒的错误,报到合作公司来,对于他而言是轻而易举且会喜欢干的事情。 毕竟能帮到老婆的忙,他都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里,许栀清忍俊不禁,助理见状打趣:“许总是想谢总了?” 换作以前,她正色回一句“工作时间”就算揭过了,可现在许栀清下意识的应声:“是。” 随即,她反应过来,板起脸继续谈论后面的工作安排。 助理憋着笑记录。 所有工作汇报完成,助理笑着说:“许总,新年快乐。” 第132章 现在没有过元宵,算在春节里,这句话公司员工们见面互相在讲,但助理觉得整个公司,大概只有自己敢对许总说。 许栀清回道:“新年快乐。” 她忽然想到后面那句“红包拿来”,又问助理:“北京这边开工会发红包吗?” 前两年许栀清没有注意,反正她是没有红包的,不会有人敢给她,也不会有人敢来找她要。 助理摇摇脑袋:“没听说过。” 许栀清解释:“广东是有开工利的,已婚会给未婚发红包,上司给下属发红包。” 助理闻言眼睛陡然亮了,她至今未婚并且是许总的下属,是不是能蹭个广东的开会利呢。 “替我给全公司员工包份红包吧。”许栀清笑着吩咐:“你拿两份。” 助理笑得合不拢嘴:“谢谢许总。” 没过多久,周言越被叫上来,汇报手里项目的进度,以及和斯创集团负责人的进展,他现在领着最重要的任务,需要讲得事情也多,出去时已是两个小时后。 等他离开后,许栀清又让他叫其他项目经理来办公室,依次汇报情况,不知不觉忙了整整一上午。 谢嘉珩中午来的时候,助理起身拦住:“许总和项目经理在谈话。” 他哦了一声,拉开对面的座椅坐下,随意翻着手边的杂志。 半个小时后,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出来的迹象,谢嘉珩抬腕看手表,问道:“他们谈多久了?” “将近一个小时。”助理回答。 “她整个上午都是这样?”他又问。 “嗯,许总轮流和经理们谈话,现在是第三个。” 谢嘉珩蹙起眉,不再继续等下去,起身走过去推门,动作快到助理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办 公室里,突然闯进的男人引起许栀清和经理的目光,都有点诧异。 她和谢嘉珩相视一眼,低头看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钟,后面话没有接着讲下去,改口道:“你先去吃饭吧,两点钟再来。” “好的许总。” 经理离开办公室后,许栀清略微不悦地看向谢嘉珩,他唇边露出笑意,好声好气地道:“清清,我饿了。” “你饿了不能在外面吃吗?” 明明外面有桌椅,助理肯定也告知过他里面在工作,他偏要闯进来打断。 “我想和你吃。” 谢嘉珩走到她身后,手落在肩膀上轻轻揉捏,服侍的姿态摆的很正,问着:“你腰酸不酸?眼睛疼不疼?起来走动一下吧。” 他这么一提,许栀清确实后知后觉腰酸背疼,眼睛发涩,肚子也隐隐作痛。 先前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不会注意身体上的不适,她站起来舒缓着筋骨,又和谢嘉珩一起用过午餐,没有任何辛辣食物,饮品是一杯热水。 完完全全是健康养生的标配。 午休过后,谢嘉珩仍然坐在沙发上,不打算离开,她问:“你公司没事吗?” “我目前最大的事是酒店项目,准备排队跟你汇报。”谢嘉珩漫声回道。 听到这话,许栀清明白他是想守着自己,可是想到之后几天也会这样,或许今后的生理期都会如此,忍不住道:“前三个月也没有见你这么夸张。” 话音落下,她感觉自己语气似乎重了一些,微微抿紧唇。 谢嘉珩却只是幽幽回道:“前三个月我也没有资格这么夸张。” “......” 许栀清顿时语塞,可又不能让他待在办公室,于是建议:“你去工程部找周言越吧,把设计方案和他商量一下。” 然后不忘补充:“叫上陈利才总监,让小优带你过去。” 谢嘉珩是担心她经期不要命的工作,只要在公司里随时能上来提醒她,颔首答应了:“行,我下去看看。” 目送他离开办公室,许栀清把刚刚的经理叫上来,接着讲项目的事。 和所有经理商谈结束后,她让助理通知工程部准备开会,谢嘉珩又卡着时间出现在眼前。 “开会,你不方便进。”许栀清提醒。 “我知道。”谢嘉珩抱起双臂,确实没有打算进去。 可他站在外面的意思就是,如果你的开会时间太长,我随时能够进去打断。 许栀清蹙眉道:“别乱来。” 谢嘉珩不吭声,她带着警告的扫一眼后进入会议室。 因为先前挨个谈过,所以会议的时间不算长,出来后许栀清给他递过去一个“算你运气不错”的眼神,谢嘉珩扬唇笑笑,跟在后面回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天,许栀清的工作多任务重,无时不刻不再忙碌,而谢嘉珩想尽办法的跟着。 晚上不让熬夜,白天不让久坐,管吃管喝缠的不行。 “喝热水吧,别喝咖啡。” 许栀清的工作思路再次被打断,忍不住加重语气喊他:“谢嘉珩!” “在呢。” “不许再打扰我工作。” 他把咖啡换成热水后,端着水杯退出办公室。 许栀清静坐片刻,准备去洗手间时,听见门外助理和谢嘉珩的声音。 助理提醒着:“您再这样,许总会跟您吵架的。” 第133章 谢嘉珩的语气很冷静:“我知道啊。” “......知道您还这样打扰许总工作。”助理似乎觉得很无语。 “什么工作都大不过身体,我被骂两句,总好过清清生病。”他顿了顿,又道:“况且,区区吵架而已,没关系的。” 许栀清闻言略微扬眉,紧接着听见他说:“我和你们小许总啊,热恋期的时候就热恋着在一起,冷战期就冷战着在一起——” “如果吵架了,就会吵在一起。” 第57章 57 许栀清听见那句“吵着在一起”, 推门的动作停顿很久。 他讲话做事从来不会避着什么,不高兴会直接发脾气,不悦的事情会讲出来, 压根不怕他们会吵架。 准确来说, 他们每次吵架, 都是谢嘉珩先开口的。 相较之下,许栀清总是很爱回避,气头上想转身离开, 碰到问题也想要逃避, 她心里是不愿意和他产生冲突矛盾的。 她想起小时候在二楼偷听父母吵架,许母的音量高, 语速快,能连续不断的讲出一大段父亲的缺点,而许父多数是保持着沉默,被母亲刺痛后偶尔会回两句,但同样是难听的话。 长此以往,父亲渐渐开始不愿意回家,母亲从责怪变成习惯, 再加上有许承维和爷爷奶奶夹在中间, 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像是夫妻。 许母提过她的性格像许父, 许栀清知道,不过没有当回事。 可刚刚的瞬间突然意识到, 她和谢嘉珩吵架时, 她似乎跟父亲是一样的反应。 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许栀清回过神来, 抬眼的瞬间与谢嘉珩的目光相撞,漆黑透亮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怎么了?”他关心道。 “我去洗手间。”许栀清往右边的方向走, 半路时又返回道:“今晚回家后,我有事跟你谈。” 谢嘉珩的脚步顿住,应声:“好啊。” 晚上回到家里,他拿过新买的泡脚桶,接水后加热,在里面放了活血助眠的草药,喊许栀清从书房里出来。 “清清,过来泡脚。” 许栀清关掉正在看的方案,走到客厅沙发坐下,他蹲在旁边帮忙卷起裤脚,一点点的叠到膝盖的位置,耐心又细心,用手试过温度后,把她的脚放进水里,问着:“冷不冷?烫不烫?” “不冷不烫,正好。” “行,我开的中档,你如果觉得冷告诉我。”谢嘉珩讲完话,去浴室里洗干净手,坐在她身边道:“不是有事跟我谈吗?” 许栀清思量半晌,明明下午下定决心,不能让自己变成父亲一样的性格,可到关键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谢嘉珩好像是看出她的犹豫,漫声道:“你直接说,反正我也不会生气。” 她听见这句话后,轻声说:“你最近太黏我了。” 他们大学时期谈恋爱,尽管每天会见面,可是多半时间是在做自己的事,后来异地见面少,独立的空间更多了。 前三个月虽然是同居的,但是有些隔阂在,谢嘉珩把握着分寸,不会像如今这样。 她在公司和家里都有一种被管着的感觉,偶尔被他管着可以,可是他导致自己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就有点不能忍受。 许栀清试图把内心想法表达出来,直言道:“我不习惯。” 讲完这两句话,她侧目看向谢嘉珩,见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只轻轻“哦”一声,颔首承认:“我这段时间确实黏你。” 她提起的心稍微放下来了,紧接着又听见他道:“毕竟是热恋期嘛。” “......” 许栀清第一次听说,婚后有热恋期的。 “你马上能解脱了,我要去趟上海,处理分公司的项目。”谢嘉珩的语气轻松。 她听到解脱微微蹙眉,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的,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他稍稍停顿,似乎也是在思考该怎么讲,最后摇着脑袋道:“算了,我就是喜欢缠着你,控制不住的。” 许栀清抿直唇角,问他:“你去上海处理什么事?准备去多久?” “分公司新接的项目有问题,本来应该是谢见淮去的,但他不是忙着结婚嘛。”谢嘉珩提到这件事,声音里略微带着些怨气。 谢见淮结婚宴根本不需要他操心,穿上衣服走形式就行,至于他未来的妻子,他也完全没有讨好的意思,每天仍然两耳不 闻窗外事,傻傻地待在公司里工作。 是谢母实在看不下去,命令他必须约老婆出去玩,又打电话通知谢嘉珩飞一趟上海处理分公司的事务。 理由是:“你成天跟着栀清她也会嫌烦的,不如到上海磨练几天,正巧给你哥腾出时间追求未来的老婆,你们兄弟一举两得。” 他是打算给许栀清一些空间,自己也需要想想接下来怎么相处,去上海是可行的,不过凭谢见淮古板的性格,他必定是追不到老婆的,绝对不会有所谓的一举两得。 “大概五六天吧。”他说。 “嗯。”许栀清轻轻应声,又问:“什么时候走?” “原本是今天的,我改到明天了。”谢嘉珩见时间差不多到了,再次蹲下身,拿毛巾擦拭干净脚上的水,又拿新袜子穿上,确保她不会冷着。 第134章 然后重新站起身道:“所以明天按时下班,给我留个时间吧。” 许栀清没有明白其中的逻辑性,但是答应了:“好。” 谢嘉珩倒掉桶里的水,仍由她坐回书房里继续工作,过十点后不用他提醒,许栀清自觉的回卧室睡觉。 许栀清白天忙得实在疲倦,很快进入梦乡中,直到隔天起床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情人节,终于知道他昨晚的那句“原本是明天的”意思。 谢嘉珩照旧到厨房里做早餐,许栀清洗漱完回到卧室里换衣服,略微思忖后选择了一条红裙,外面套上了黑色大衣。 走出卧室到客厅里,谢嘉珩正端着盘子转身,瞧见她的模样怔了怔,随即唇边漾起笑意:“今天挺漂亮的。” 许栀清反问:“昨天难道不漂亮?” “说错了,是今天格外漂亮。”他把盘子放在她手边,隔着餐桌倾身弯腰,亲亲嘴唇,“所以提前拿我的早安吻。” 她笑笑,知道是因为身上的红裙。 许栀清刚刚是想到跨年夜前他约自己时,提过的一句话:“记得打扮漂亮点,最好是穿个红裙什么的”。 如果她没有失约,应该会是她穿着红裙在餐厅里等他,而谢嘉珩会抱着玫瑰花和礼物走过来。 既然跨年夜没有实现,那就在情人节吧。 许栀清到公司处理完工作,难得按时下班,走出大楼的瞬间,瞧见手里捧着玫瑰花的谢嘉珩,一步步地奔向她,递过去道:“送你的。” 没有人会不喜欢花,她笑着道谢,目光落在两朵栀子花上面,忽然觉得很眼熟。 许栀清收到的花很多,可有印象的全是谢嘉珩送的,她记得去年两月份同样有收到一束花,蓝白色的花束里,有两朵栀子花,十分特别,味道也好闻。 她当时工作忙,不知道是情人节,助理送到桌上后她看过两眼,只觉得非常漂亮,没有再多想其他的。 看着眼前的花束,许栀清能肯定去年的花是谢嘉珩送的。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会送栀子花的只有他。 他们坐上车后,谢嘉珩是朝家的方向开车,到附近的广场时停下来,步行走到其中的一家餐厅。 “这家味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他介绍着菜品,看起来很熟络。 “你来过?”许栀清略微挑眉,目光带着审视。 这里明显是一家情侣餐厅,环境布置浪漫,烛光,鲜花,气球,小提琴演奏,无一不透露着它的受众群。 谢嘉珩端着语调,不经意般道:“是啊,我一个人来的。” 许栀清只是随口打趣,当然不会认为他和其他人来过,也当他是开玩笑的。 用过晚餐,谢嘉珩看起来不慌不忙,她不由问道:“你几点钟的飞机?” 见他的视线转过来,许栀清解释:“我怕你赶不及。” 谢嘉珩牵住她的手往外面走,到大屏幕前,原本打着广告的屏幕倏地变黑了,紧接着上面出现【情人节快乐】五个字。 不少路人停住脚步,目光纷纷落在屏幕上,拿出手机想要拍照。 谁料,屏幕又变成了一句话:【许栀清,谢嘉珩爱你。】 耳边传来惊呼声,像那年跨年夜一样,他乐此不疲的重复着这句话,明目张胆表达他的爱意。 谢嘉珩握紧她的手道:“你上次说过想看,虽然是醉酒讲的胡话,但我是清醒的。” 不等许栀清回话,他轻声喊她的名字:“清清。” “你会想我的吧。” “会。”她回应着:“会想你的。” 谢嘉珩像是终于放心下来:“那我可就当真了。” 他不再多停留,把许栀清送到小区里后,直接去到机场飞往上海。 她没有急着上楼,反而是在小区里独自散步两圈,收到谢嘉珩顺利到机场的消息后,才上楼回家。 家里空荡荡的,许栀清将鲜花摆在餐桌上,坐回书房里工作。 结束时早已过了十点钟,她洗澡上床,再看消息谢嘉珩在一个小时前说登机了。 许栀清大学有感情问题都会选择找常梓彤,现在也不例外,给闺蜜拨通视频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稀奇的哟一声:“什么风把你吹得给我打电话啦?” “想向你求助的风。”许栀清实诚道。 “说说吧。”常梓彤笑着说。 许栀清把回北京后的事情告诉她,对于谢嘉珩复杂的情绪也说了:“他每天在我身边打转,我会觉得有点烦,可是他刚刚去上海出差,我又......” “又想他啦?” “嗯。” 常梓彤啧啧道:“你们俩现在真的很像谈恋爱啊,又是热恋期又是磨合期。” 许栀清不解:“什么磨合期?” “在深城的时候,你们能心无旁骛的恋爱,不去管其他事情,可是回到北京你需要到投入工作中,你的精力被大量的分散,可是谢嘉珩没有,一个太忙,一个太闲,所以要磨合呗。” “照理来说,他不应该闲的。” “谢嘉珩是在担心吧。”常梓彤直接点破:“时隔一年多,好不容易复合,你会感到很奇怪,他也会手足无措,只能先找个借口黏着你。” 第135章 “担心......再分手吗?” “是啊,毕竟当初分手是你提的,现在复合是他重新追回来的。” 许栀清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常梓彤又道:“不过他让你多休息也没有错,你是太胡来了,应该被管管。你那破工作停一天公司又不会倒闭,但你如果停一天身心会格外舒服。” 她张口又想说“可是”,对面已经摇脑袋了:“我不听我不听,反正你有八百个理由工作。” “......” “栀清,你要和谢嘉珩多沟通,有时候也可以多主动。”常梓彤言归正传,轻声劝着:“虽然我们都清楚你的性格,做的比说的多,可是适当的表达更能让对方有安全感。” “安全感很重要的。” 许栀清沉默很长时间,颔首道:“我知道了,我会想想的。” 她给谢嘉珩回复消息后,关掉房间里的灯。 接下来的两天,许栀清抽空就在想常梓彤的话,又去问她分手前的事情:【我当时是不是做错了。】 常梓彤:【怎么说呢,毕竟你们当时冷战大半年,感情不是最深的时候,你又是有原因的......谢嘉珩也有错,各打五十大板。】 这话完完全全有偏袒的意思,许栀清笑了下,关掉对话框,打开行业咨询,刷新后看见最新一条里,有关于谢嘉珩的采访。 前面是问天成集团的事情,后面变成私人问题,避免不了的提到许栀清。 “我看外界传闻很多,有说您和夫人从小认识的,也有说是曾经是情侣的,想问问您和您夫人是什么时候相识的?”记者提问。 “夫人?谁?”谢嘉珩故作疑惑的模样。 记者愣了愣道:“信安集团,许栀清。” 他这才满意的颔首,笑着说:“我和清清十八岁相识,确实是从情侣走到夫妻的。” 记者接着问:“我记得当初是两家公司宣布的商业联姻?” “是啊。”谢嘉珩神情坦荡的应下,表情的意思是,那又怎么样呢,商业联姻的结婚就不是结婚了吗。 “那您......” 眼看记者还想问,谢嘉 珩开玩笑般打断了:“别问了,本来就很想她,再问我该逃去飞机场了。” 记者闻言也笑起来,转而问起其他事情。 视频是昨晚采访的,今早发出来的,许栀清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叫来助理询问:“今天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助理怔了一瞬,随即依次汇报,等她说完后,许栀清道:“公司大事让李副总处理,项目的事交给周言越解决,会议通知他们改到明天下午——” “现在给我订一张飞上海的机票,要最快的。” 第58章 58 谢嘉珩接到母亲的电话时, 下意识是拒绝,倒不是不想处理公司的事情,而是不愿意离开北京。 “我和清清复合不久, 您怎么就来想办法拆散我们啊。” 他埋怨的轻啧:“您哪里是一举两得, 分明是为大的牺牲小的, 可惜啊,谢见淮是个不开窍的,光您努力没有用。” “你少误会我的良苦用心, 我是真心建议你少缠着栀清, 给彼此一些空间,顺便多多工作亲身体验, 也能更加体谅栀清的不容易。” 谢母劝说结束,又骂他:“你哥为什么不开窍你不清楚吗?要不是你继承我全部的感情基因,你哥没有基因可继承了,怎么会至今追不到老婆啊?” 谢嘉珩忍不住纠正:“谢见淮比我大,有优先继承权吧。” “他没有要,让给你了。” “......” 听见自家母亲的胡言乱语,谢嘉珩率先收住, 只能应下来:“行, 不过等我过完情人节。” 去年情人节的时候, 他们刚刚吵完架,谢嘉珩斟酌许久, 那句“情人节快乐”始终没有发出去, 思量过后干脆飞到北京。 他很爱过节,从小家里节假日都是最热闹的, 春节、儿童节、国庆节,父母会带他和谢见淮出去玩, 情人节和七夕时父母单独约会,会让阿姨给他们兄弟准备丰盛的晚餐,偶尔会有“留守福利”。 谢嘉珩过节的习惯养成多年,后来哪怕知道许栀清不爱过节,也改不掉。 他到小区时,正巧碰到许栀清在晨跑,围着花坛跑过两圈后重新上楼,再出来时是开着车的,直接到公司上班。 谢嘉珩在附近的花店选了一束玫瑰花,里面有两朵栀子花,是他选花时的特点。 他让店家送给许栀清,在旁边的咖啡厅等到晚上八点钟,才看见她开车出来。 车里没有他送的花。 谢嘉珩不知道是许栀清认不出来是他送的,还是她认出来了不喜欢,可无论是哪种情况,他当时都不愿意接受。 幸而有挽回的机会,他们今年情人节是在一起的。 离开广场后,谢嘉珩打着电话赶往机场,听见助理汇报情况:“现场有两处钢筋掉落,幸好是凌晨发生的,没有人员伤亡。” “把所有人从危险区域撤离,确保安全第一的情况下检查问题,防止其他位置掉落。”谢嘉珩叮嘱过后道:“我马上登机飞上海,你盯着项目经理和监工。” 他赶到现场时,三方全部到了,堆积的麻烦在持续发酵。 第136章 查漏补缺处理问题,调查事故的原因,追究相关负责人的责任,开会制定后续整改补偿方案。 到上海后,他每天都在忙着处理这些事情,只有晚上来得及给许栀清发消息。 闲下来是在参加沙龙活动的当天,他早起打开聊天框,发现他们这两天的对话只有寥寥几句,连他自己的回复都很简单。 谢嘉珩突然明白母亲的那句,亲身体验,明白栀清的不易。 他去年也有像这样拼命工作过,可当时更多的是想追上许栀清的脚步,想做出让她刮目相看的成绩,想拿到能帮助她的实权。 这两天,没有父母和哥哥当靠山,没有谁能够请教学习,是真正的在挑大梁。 而许栀清肩上的担子一直是这么重。 他只是两天,她是整整两年。 谢嘉珩参加沙龙时,碰到clare,他用英文寒暄两句,又提起设计方案,交流过后问道:“你的妻子依旧没有跟来吗?” 上次他来上海找clare商谈酒店设计合作,clare起初是不同意的,后来谢嘉珩表达自己有关酒店设计的想法,又承诺绝对不会干涉他的创作,终于打动他。 clare当时问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他的回答是:“为了我的妻子。” 信安集团的短板是设计,哪怕和天成合作仍然无法补缺这一块,想要改变大众对它的负面印象,必须是有绝对威望的设计师作品,来给信安打翻身仗。 “那您的妻子为什么没有跟来?”clare问道。 “她有其他事,有机会能见面的。”谢嘉珩回答。 现下面临相同的问题,他的答案依旧如此。 见clare面露不解,谢嘉珩礼貌地道:“我的妻子叫许栀清,您如果感兴趣可以上网搜索,她今年二十三岁,已经成为信安集团分公司的ceo。她有自己的事业,比我厉害很多,绝对不会是我的附属品。” clare听他提过,只是先前没有留意,闻言微微颔首。 沙龙过后有记者特意来采访他,询问了有关请到clare设计酒店的问题,之后话题落在许栀清身上。 他不喜欢记者称呼许栀清为他的夫人,不喜欢记者从始至终问他们的感情。 “别问了,本来就很想她,再问我该逃去飞机场了。” 讲出这句话,是想打断记者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他真的,很想她。 沙龙上谢嘉珩喝了两杯红酒,没有再继续应酬,回到酒店里给许栀清打电话,对面很快接通。 “喂。” “喂,清清。”他低声提起这几天的事情:“我在现场处理事故,需要检查其他地方,昨晚刚刚结束,已经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了。” “幸亏是晚上掉落的,没有人员伤亡,工人本来就很辛苦,如果出事是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的。” “我记得高中有个同学家里,父亲是工程总包,工地有工人被电锯割到手了,送到医院急救抢回来的命,我当时回家劝爸妈转行吧,被他们赶到卧室里写作业。” “后续会追究负责人,是上海分公司的事,我只需要参与会议,终于能轻松两天。” “我今天参加沙龙,又碰到clare了,他问起你呢,我让他自己上网查。” 谢嘉珩陆陆续续扯出不少事,酒后有点困意,可是想到对面是许栀清,他的精神总是特别好,问她:“你这两天在干嘛呢?” “在工作。”许栀清下意识回道,随即似乎是意识到不对,转而学着他讲起琐事:“我......我早餐有按时吃,小优给我带的,味道没有你做的好。” “没有自己开车,每天是走去公司的,你放心。” 她想了片刻又道:“我昨晚没有按时睡觉,因为公司开会讨论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目标,晚上七点多散会,我回来后又完善方案,快十二点钟睡的。” “身体没有不适,每晚有按时泡脚。” “晚餐点的粤菜馆外卖,刚刚上秤体重胖了三斤。” 绞尽脑汁说完这些,许栀清终于陷入沉默中,谢嘉珩却是低低的笑出声来,从手机听筒传来的嗓音带着磁性,夹杂的淡淡笑意在夜色里格外悦耳。 “笑什么?”她问。 “觉得我老婆很可爱。”谢嘉珩轻声回答。 他们前两年异地的时候,经常会打电话,大多是谢嘉珩在讲,许栀清在听,他问她最近发生的事情,她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工作。 许栀清没有生活,每天两点一线的工作,是真觉得没什么能讲的。 但是现在,她知道分享琐事了。 早餐吃什么,几点钟睡觉的,晚餐在哪家餐厅吃的,原来这些小事分享起来,也不会感到无聊。 “嗯。”电话对面响起很淡的一声,许栀清说:“我也觉得。” 他笑得更高兴了,隔着电话透露出愉悦的心情。 “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许栀清问。 “是,一点点。”他说: “你放心,我戒烟戒酒,和你长长久久活到九十九。” “......” 谢嘉珩喊她的名字:“清清。” “嗯?” “你去年情人节收到过一束花,你记得吗?” 第137章 “记得。” 许栀清今年才知道是他送的,正奇怪着怎么扯到花上面,听到谢嘉珩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我很喜欢。” “真的吗?” 许栀清嗯声:“真的。” 谢嘉珩自顾自地道:“好,我原谅你了。” “......” 许栀清和谢嘉珩恋爱时,她喝酒的次数比较多,因为聚会时她想喝,所以谢嘉珩通常不会喝,想保持清醒方便照顾她。 他室友提到过去年他经常喝酒,可许栀清没有见过谢嘉珩喝酒后的模样。 今晚是第一次感受到。 谢嘉珩又道:“清清,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许栀清接话:“什么?” “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他直接问。 “想。”许栀清安静几秒后回答了,轻轻淡淡的一声:“想的。” 他得寸进尺着:“你完整的说一遍。” 她好像是觉得有些为难,沉默的时间有点久,然后开口:“许栀清想谢嘉珩。” 谢嘉珩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我真的想立马见到你。” 下一句的声音幽怨:“可是我后天回家。” 他后天需要参加分公司会议,得知最终处理结果后才能离开。 许栀清安抚着:“后天也很快的。” “嗯,很快的,我多睡睡,睡到后天。” “......” 他们又聊两句小事,互相道晚安睡觉了。 谢嘉珩睡到自然醒,脑袋因为喝酒的缘故有点发涨,拿过手机看消息,许栀清发了早餐,叮嘱他起床后喝热水。 他回复后又去看其它消息,昨天的采访视频出来了。 谢嘉珩点开看完,听见自己最后讲的那句话,坐起身来,又望向许栀清的对话框,掀被褥下床。 他洗漱换衣服,准备去机场。 他想见到她。 谢嘉珩赶到机场时已经是中午,刚刚准备去办理登机手续,手机响起来,是许栀清打来的电话。 他走到稍微空旷的地方,接通电话:“喂,清清。” “你在哪里?”她问。 “在机场呢,准备回北京。”谢嘉珩实话实说。 许栀清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安静片刻,又问:“在机场大厅?” 他应声:“是啊,在登机口呢。” “你不是有公司会议需要参加吗?” “会议在明天,我今天没事。” 谢嘉珩说得理所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许栀清那边有点吵,偶尔会传来嘈杂的讲话声,不在办公室,可听起来也不像在街道。 他意识到不对,问道:“你在哪里?” 许栀清说:“我不在北京,你不用回去了。” 谢嘉珩有点意外,关心道:“你回深城了吗?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回深城,也没有出事。” 电话对面的声音,似乎是跟耳边的声音重合了,很轻很缓,也十分悦耳:“阿珩,你回头吧。” 第59章 59 许栀清不是冲动的性格, 小时候的生活和教育,让她明白凡事不能急切,需要再三考虑和衡量后果。 她面对问题不会情绪化, 总是能冷静的分析利弊, 做出当下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许栀清从来不做冲动的事情, 只有今天是个例外。 昨晚睡觉前,常梓彤的话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出现,最后想到的是, 谢嘉珩那句“可是我后天回家”和自己回的“后天也很快的”。 他以前打电话时, 同样埋怨过“元旦怎么还没有到啊”,“为什么我星期四有专业课啊”。 而许栀清给的回答是“节假日马上到了”, “不用急着一两天”。 他们异地的两年里,每次都是谢嘉珩飞来北京找她,许栀清回深城全是因为学业,哪怕心里会记挂谢嘉珩,也没有一次仅仅是因为想念他。 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会习惯性的把情爱排在后面。 分开的日子里,谢嘉珩都是在自己哄自己吧。 想到这些往事, 许栀清忍不住问常梓彤当初分手的事, 在问出口的瞬间, 她其实有答案了。 她是做错了。 许栀清不愿意再重蹈覆辙,下定决心是看见他的采访。 既然他想自己, 想到要逃去飞机场, 她也同样思念他,为什么不能立刻见面呢。 “阿珩, 你回头吧。” 谢嘉珩握着手机怔了两秒,转头看向身后。 机场大厅里, 路人们脚步匆匆的赶往登机口,有些三三两两的结伴耳语,又或是独自带着行李办理手续。 许栀清拿着行李箱站在不远处,仿佛隔绝于人潮外,见他望过来,摘掉耳机,一步步地朝他走。 他们之间从来是许栀清站在原地,谢嘉珩主动飞奔向她,看到眼前这幕场景,他一时忘记给出反应,就这么等着她走到自己面前。 “发什么呆?”许栀清用食指戳戳他的脸颊,说道:“幸好我电话打的及时,不然该错过了。” “不会的。”谢嘉珩握住她的手,接过话:“不会错过的。” 互相想念的人,是不会错过的。 第138章 许栀清感觉到他的反应迟缓,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力道也不小,像是生怕是幻觉。 她晃晃被他牵着的手,弯唇问:“你准备和我一直在这里站着?” “不是,我在确认是不是真的。” 谢嘉珩终于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眼神悠悠定在她身上,说道:“不然你亲我一下?” 许栀清提议:“不然我打你一下?” 他颔首:“也行。” “......” 许栀清扬起脑袋亲他的下巴,他们的身高差只够她亲到这个部位,谢嘉珩微低脑袋,她没有来得及收回,嘴唇轻轻擦过。 她失笑:“确定了吗?” “嗯,是我老婆的味道。”谢嘉珩另只手接过她的行李箱,牵着往机场外面走,“先回酒店放行李,我带你逛逛上海。” “我出差来的次数比你多。”许栀清听见他主人般的语气,好心提醒。 “那就麻烦你带我逛逛上海吧。”他改口的自然。 他们回到谢嘉珩住的酒店,放过行李箱后,在附近找餐馆吃饭。 上海的饭菜更符合他的口味,许栀清倒是不在意这些,她挑的不是味道,是菜品本身,所以反而能习惯各个城市的口味。 “你明天几点钟的会议?”许栀清问。 “十点,估计需要两三个小时结束吧。”谢嘉珩回答,关心她的工作:“你这样突然飞过来,公司没事吗?” 许栀清有叮嘱助理安排,员工们不至于今天惹出天大的祸事来,况且有两位副总在。 “反正不会倒闭。” 他勾勾唇角,难掩雀跃的心情,感慨着:“难得啊。” 许栀清不解:“难得什么?” “我能胜过你的事业。” 她闻言微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她把事业排在他的前面,如果两者出现冲突,永远选择的是事业,分手有它的原因,爽约同样是因为它。 今天是第一次,任性的抛下公司里的事情,飞过来见他。 “也许不会是难得呢。”许栀清垂着眼眸,漫不经意般道。 “你如果这样讲。”谢嘉珩用筷子抵着下巴,声音压低了些:“我可就要期待了。” 她应声:“行。” 用完餐,谢嘉珩和许栀清在街边随意的闲逛,二月底正是冬末初春的天气,有徐徐微风吹来,带着舒适的凉意。 看起来漫无目的又很无聊,可他们都没有开口叫停,因为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手牵手逛街了。 “要不要看电影?”谢嘉珩提议。 “我是来陪你的,都听你的。”许栀清回道,没有异议。 他略微扬眉,别有深意地问:“你确定都听我的?” 意外之意是,包括今晚吗? 许栀清瞥过去,一字一句地反问:“你确定,要这样问我吗?” “我不确定。”谢嘉珩秒怂。 他轻咳两声,稍微收敛些,笑着说:“听我的,难得有时间能看场电影,我们很久没有看电影了。” 在许栀清的记忆里,第一次看完一整部电影是大学时期的事,被常梓彤拉着去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大片。 她当时脑海里冒出的想法是,浪费的两个小时不知道能学多少东西。 这句话许栀清自然是没有讲出来的,耐心陪常梓彤看完后,下次不再答应赴约。 起初和谢嘉珩恋爱时,他们也做过“浪费时间”的事情,后来许栀清开始拒绝,讲出自己的理由。 谢嘉珩回答说这些事不是在浪费时间,是让自己放松的一种方式,如果她看电影时不觉得放松,那么是方式错了,而不是事情本身有错。 再后来,谢嘉珩带着她跳伞、打球、骑马、开飞机,许栀清体验过后觉得,好像看电影是最舒服的。 坐着不用动,好片能够投入,烂片能够放空。 谢嘉珩查到附近有家高空私人影院,环境不错,他们找到位置,让店主推荐一部电影,他推的是《爱在》三部曲。 许栀清有印象:“我们是不是看过第一部 ?” “是。”他笑道:“你记得啊。” “记得,而且是在黎明破晓前看的。” 他们有一次旅游,订的是家带投影的房间,白天玩得太累,晚餐过后回酒店直接睡着了,等醒来时是凌晨四点钟,两个人都没有困意,干脆坐起来看电影。 当时,是因为《爱在黎明破晓前》名字选的电影,结束时窗外正是黎明破晓,天空渐渐透亮,太阳从地平线缓缓上升,房间里映出一片橙红色的光芒。 看完日出,他们再次相拥而眠。 谢嘉珩抬腕看手表道:“现在的时间,看第二部 刚刚好。” 现在四点钟,而第二部 的名字叫《爱在日落黄昏时》。 选定电影后,他们跟着店员去到房间里,许栀清拉开窗帘朝外面看,天空阴沉,乌云密布。 “万一今天没有日落呢。” “那就等下个日落再看一遍。” 他接的自然,许栀清也恍然,哪怕今天没有日落,改天也会有的,而电影和他们是不会变的。 谢嘉珩接着道:“不过我觉得呢,上天会眷顾我们的。” 第139章 “毕竟我们生的这么好看,已经是上天眷顾了,有一就会有二。” “......” 许栀清拉上窗帘,关掉房间里的灯,坐在沙发上等待电影开场。 谢嘉珩偏过脑袋问:“家里设计一间影音室,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健身房呢?” 许栀清点头:“这个很需要。” 有时候天气太冷,或者下着雨,是不适合出门晨跑的,但她希望自己能每天保持锻炼。 谢嘉珩接着讲出很多有关新家的设计想法,就好像这套房子已经是真实存在的。 直到电影开始,他才终于安静。 一个小时的时间,似乎真的让许栀清沉静下来,电影快到末尾,谢嘉珩道:“看看老天会不会再次眷顾我们。” 他起身拉开窗帘,落日的余晖透过云层洒落,照在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上,天边泛起橘红色的光晕,将城市勾勒成一幅油画。 电影依旧在播放着,响起男女主的对话: “亲爱的,你要错过班机了。” “我知道。” 浪漫在此时此刻具象化,而在频繁的浪漫场景中,爱也渐渐蔓延了。 走出私人影院后,谢嘉珩和许栀清又接着逛起商场,选晚饭的餐厅,去宠物店里招猫逗狗,在柜台给对方买自己喜欢的香水。 等他们心满意足,准备离开商场,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细雨温柔,清清凉凉的拂过。 许栀清忍不住感慨:“你好像确实比雨神更厉害,走到哪里都会下雨。” 谢嘉珩解释:“前两天上海没有下雨。” “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雨神?”许栀清想到他曾经讲过的话,轻笑一声:“或许,真的是我被你眷顾了吧。” 他同样想起初次相遇的场景,扬唇笑起来:“那要不要再一起赏赏雨?” 许栀清回道:“有点冷。” 谢嘉珩闻言不敢再站在外面吹风,立马把她拉进商场里,找了家店买雨伞,回到酒店里。 “快去洗澡,小心着凉。”他催促。 “嗯。” 他们依次进了浴室,等谢嘉珩出来后,看见许栀清斜靠在床头,长发随意的披散,暖光灯映着白皙的侧脸,显出几分慵懒柔和。 “在想什么呢。”他躺上床问。 “我在回想今天发生的事。”许栀清说:“明明是稀疏平常的一天,我竟然感觉很特殊。” “怎么会平常呢。” 谢嘉珩轻声道:“电影,落日,下雨,我和你......一点都不平常。” 许栀清光是听他这样描述,都觉得特别浪漫:“确实,不算平常,是又努力又被眷顾的一天。” 他微微侧身,低下脑袋埋进颈窝里,声音莫名缱绻:“清清,我今天真的很高兴。” 许栀清看得出来,她也知道,谢嘉珩表达高兴的方式。 “做吗?” “......嗯。” 窗外的雨势渐大,玻璃窗也隔不住落在耳畔的雨滴声,水迹丝丝缕缕的滑下。 房间里氤氲着一股热气,情欲肆无忌惮地充斥,混着暧昧的橘黄色灯光,模糊人的视线。 仿佛潮汐律动,翻滚着,也交融着。 她的手陷入男人短短的黑发中,声音都走调了,叫着阿珩,可是没有催促,睁着水光潋滟的眼眸看他。 谢嘉珩的动作微顿,声音低低:“清清,你这两天有点太宠我了。” “嗯?” “我怕我会忍不住得寸进尺。” 耳边是短暂的沉默,汗水滴落在起伏间。 “......那就别忍。” 第60章 60 下雨的夜晚, 城市仿佛被笼罩一层轻纱,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温暖的淡淡光线晕散在床上,影影绰绰照出交叠的身影, 散落一地的衣物, 透出几分暧昧旖旎。 许栀清最后仍然受不住, 无助的推他手臂,催促着:“快点,困了。” “再一会儿。”他讨价还价。 “......” 她主动攀上他的手臂, 稍微往自己的方向压, 气息不稳地道:“你低头。” 谢嘉珩停住动作,听话的照做, 微微垂着脑袋靠近,看见汗水滴落在起伏间,她仰头亲住喉结,红唇微张轻轻含住。 湿热的吻触碰到他最敏感的地方,他看出来用意,忍俊不禁:“是打算用这种方式让我快点?” 话音落下,是毫无章法的猛烈攻势。 雨声潺潺, 悄然交融。 许栀清起早贪黑, 实在疲倦的厉害, 迷迷糊糊间听见他在耳边的调侃:“我都不知道是哪个水声。” “......” 隔天早晨,他们睡到九点多起床, 用过早餐后许栀清陪谢嘉珩去公司。 他参加会议的时候, 许栀清在旁边的议客厅静静等着,偏过脑袋看向窗外的风景, 思考自己公司的事。 不知道过去多久,谢嘉珩推门进来道:“清清, 可算结束了,你等累了吧。” “没有。”许栀清实话实说:“挺新鲜的。” 她是第一次等他工作结束,做着以往觉得浪费时间的事情,但身 第140章 处其中时没有想象中煎熬。 先前理顺公司的事后,想到的是,他以往的几年里都是这样等她的。 谢嘉珩扬唇笑了:“你用词也挺新鲜的。” 他迫不及待的牵着她离开,提起会议最后的结果,忍不住埋怨:“明明私下商议过,直接宣读最后结果不就行了,前面一个小时叽叽歪歪的反思道歉,全部是空话废话,浪费时间。” 许栀清点明:“毕竟你在场,他们应该是特意说给你听的。” “想要我转述给谢见淮?”谢嘉珩这才反应过来用意,轻啧一声:“那他们恐怕要失望了。” 先别提他根本懒得转达谄媚的话语,哪怕他真的告诉谢见淮,他大概只会板着脸回一句:“他们有病,你也有病?” 紧接着会是:“你最近有些太闲了,理应再接两个项目。” 谢嘉珩从来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离开公司后,他们回酒店收拾行李,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到北京。 “果然城市是需要对比的。”谢嘉珩走出机舱后深吸一口气,感慨着:“竟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你称这里为家?”许栀清难免觉得稀奇。 他口吻依旧欠欠地:“最近心情好呢,给它个面子。” “......” 许栀清不再耽搁,回到公司里开始工作。 仅仅一天时间,要处理的事务不多,助理敲门进来道:“许总,周经理说斯创负责人约见他谈合作事宜。” 当初让周言越和斯创负责人接触,是因为他的长相投其所好,主要是想锻炼周言越,至于两家公司的合作,许栀清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她有点意外:“没想到我难得偷闲,竟然有意外的惊喜。” 助理笑着说:“是呢,看来您今后能多偷偷闲。” 许栀清倏地想到谢嘉珩,也跟着笑起来:“让周言越全权负责吧,如果有不懂或者拿不准的地方,再来找我。” 紧接着又道:“其他项目经理同样是的,今后各凭本事。” “好的,我会告知他们。” “嗯。” 助理试探性地问:“许总,您是想放手了嘛?” 许栀清轻轻摇头:“不是我想放手,是应该回归正轨。” 工程部项目的事情,本该由经理们自己完成,只是她初来乍到,想要亲力亲为,再则是有拿分公司当实验的心里,不断尝试新的领域,只能自己找公司咨询和商谈。 长期以往造成的后果是她“独揽大权”,有利也有弊,可许栀清当初只能如此做,李副总不满意的也正是这点。 不过她终究是会离开分公司的,现在可以开始往正轨上面发展。 “陈利才最近在干嘛?”许栀清询问。 助理如实汇报,陈利才作为总监虚占着位置,什么事都做不来,原先还给经理们使绊子,后来被敲打不敢再动,如今完全是混吃等死的摆烂模样。 她先前让他当合作酒店的名义负责人,是想让他犯错,再顺理成章的拉下来,之前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现下项目进入重要阶段,应该解决掉他。 差不多到下班时间,许栀清准备给谢嘉珩发消息,谁料他已经先一步发来。 谢嘉珩:【走正门。】 许栀清:【什么?】 谢嘉珩:【你待会儿从公司正门出来,大大方方的。】 许栀清不明白,澄清着:【我一直大大方方。】 谢嘉珩:【我知道,主要是为了我。】 谢嘉珩:【你们公司员工太久没有见过老板夫了。】 许栀清:【......】 他来信安比去自家公司更勤奋,有些员工没有见过许栀清,却也知道他是谁。 许栀清关掉电脑下班,从公司正门走出去,瞧见他正在和一位员工讲话,相谈甚欢的模样。 “许总。”员工喊道,然后识趣的先行离开。 谢嘉珩手里拿着很多玫瑰花,她伸手拿过一支,没有闻到花香,发现了端倪:“假的?” “是,纸叠的。”他解释:“刚刚在路边碰到一位老奶奶,抱着它们卖不出去,我看叠的不错,全都买了。” “大家不买,是因为假花的寓意不好。”许栀清停顿两秒,转言道:“但是你买的这些,寓意很好。” 出于善意买的花,哪怕是假的也有属于它的意义。 谢嘉珩闻言嘴角漾起笑意:“我也觉得很好,我跟老奶奶说买来送给老婆,她说这些花永不凋谢,像我们的爱情一样,还祝我们白头偕老,生生世世呢。” 许栀清怀疑后面的话是他编造的,不过没有关系。 她拿过他怀里的花,回到公司大厅交给保安,叮嘱着:“待会儿出来的员工,每个人给一束。” 保安不理解,但是应声:“好的,许总。” 许栀清重新走出来道:“永不凋谢的爱情,传达给我的员工们了。” 谢嘉珩接过话:“有些含蓄了,传达这种事应该交给我。” “交给你准备怎么做?” 第141章 “拉横幅,喊喇叭,发公告。” “......” 没有一样是能被许栀清允许的。 “好了,走吧。” 他们是从机场直接回公司的,没有开车,今天的天气适宜,打算在商场吃过晚饭后,慢慢散步走回去。 许栀清提到正事:“你找个由头为难陈利才,我想把他撤掉。” 谢嘉珩记得他是谁,问道:“又惹事了吗?” “不是,是项目到关键时刻,不能再冒险用他。”她说:“原本是想让他出错,我能有名正言顺调岗的借口,但是他好像放弃了,每天在公司无所事事。” “居然比我更摆烂?”谢嘉珩难以置信。 许栀清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羡慕,瞥过去道:“是的,想必你肯定不能容忍比你更摆烂的人吧。” 他一本正经的颔首:“当然啊。” 许栀清不禁失笑,转而听见谢嘉珩问:“那你准备用什么报答我呢?” 她已经习惯这句熟悉的话语:“你想要什么?” “你差我一件必须答应的事情。”他不答反道。 谢嘉珩提过两次,可是每次都没有说到底要用在哪里,许栀清问:“想好了?” “没有呢,再提醒一下你。” “到底要什么?”她没好气问。 谢嘉珩不假思索道:“要在摇椅上试试。” “......” 许栀清感觉这段对话很奇怪,仔细一想发现不对的地方。 其他人提要求是以退为进,谢嘉珩是先进两步,再退一步,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次次如此,也是让他学会了。 公司不远处有家商场,是许栀清先前给谢嘉珩选戒指的位置,再次经过那家珠宝店时,缀着海蓝宝石的戒指依旧在橱窗里。 她的目光停留一瞬,被谢嘉珩注意到了:“你喜欢?” “这是我给你买戒指的店。”许栀清解释。 “同样的品牌啊,你的喜好一如既往不变。”他像是随意般感慨着,明明说的是物品,莫名听出了说人的意味。 换成“同样的人啊,你的喜好一如既往不变”似乎也是合理的。 许栀清又道:“我当时看中的本来是这款戒指,海蓝宝石很独特,可惜他们没有男款。” 谢嘉珩漫不经心地应声,她开玩笑般道:“你亏了,这是高定款,价格比你手上的贵几倍。” “我才不亏呢。”他抬起自己的手道:“反正我戴着的这款最好,戴不到我手上的都是没有缘分。” 许栀清笑笑:“有道 理,我也觉得我戴着的这款最好。” 她顿了顿:“不过,我的好像也是最贵的。” 谢嘉珩满不在乎的回着:“价格无所谓,你喜欢就行。” “无所谓啊。”许栀清略微拖长音,忽然问:“你两年前,哪来的钱?” “我找谢......” 谢嘉珩的话未讲完,侧目看过去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两年前买的?” “上次店员告诉我的,这款是两年前被买走的高定款。” “店员记性挺好的嘛。”他不觉得需要刻意隐瞒这件事,许栀清发现也就发现了。 他直接道:“我找谢见淮借的钱。” 谢嘉珩当时只是学生,虽然家里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很多,但是也拿不出能买几百万戒指的钱。 而谢见淮那个时候已经进入天成公司,在国外留学时也自己做着生意赚钱,于是,他在找父母和哥哥之间选择了后者。 谢嘉珩事先没有说明缘由,开口找他借钱,谢见淮抬眼看向他,问道:“赌博了?” 他险些翻白眼:“怎么可能。” 谢见淮喝了口茶,又问:“被诈骗了?” “我是傻子吗?” “像是。” “......” 后来,古板如谢见淮问出“包养女明星了吗”,谢嘉珩才知道在自家哥哥眼中是个什么形象,只能实话实说:“给我女朋友买戒指。” “未来的,婚戒。” 他已经认定许栀清,既然今后总是会娶她的,婚戒早点买晚点买没什么区别。 难得能有款她喜欢的戒指,不买下来怕会被抢走。 尽管谢见淮根本不理解,但是松口答应借钱给他,说道:“市场贷款年利率3.5%,给你亲情价,按照3%来算,年限三年,超过再算。” 谢嘉珩当时的想法是,难怪他谢见淮能赚到钱呢,他这个弟弟都只值0.5%的亲情价。 事到如今,他非常后悔当初的选择。 许栀清听完后,只觉得果然是谢见淮能干出来的事情,问道:“贷款还了吗?” “去年年底还了。”谢嘉珩扯扯嘴角,嘲讽着谢见淮:“不然要超过再算。” “去年年底啊。”许栀清回想那段时间的事情,有点不可置信:“你说没钱了,居然是真的。” “......是的。” 许栀清笑得多少带点幸灾乐祸,想到他接下来的婚事,说道:“不知道未来大嫂能不能改变他。” 第142章 谢嘉珩斩钉截铁:“绝不可能。” “等下个月他们结婚,我接触一下。”许栀清说:“我倒是觉得有可能。” “不如打个赌?” “行啊,赌什么?” 谢嘉珩脱口而出:“赌今年跨年夜听谁的。” 许栀清淡淡的瞥一眼:“怎么,不想听我的?” “不敢。”他连忙改口:“听你的。” “输的人,给对方讲一个自己的秘密吧。”她思量后道。 “我对你没有秘密啊。”谢嘉珩反问:“你难道有事瞒着我?” “......还能不能赌了?” “赌!” 三月花开,正是春季,南方的空气中有幽幽的清香,混着青草的味道,风吹过时又夹杂着湿润气息。 许栀清和谢嘉珩飞回深城,来参加谢见淮的婚礼。 她在车上时照镜子,问道:“口红是不是涂多了?” 谢嘉珩仔细打量:“有点。” 许栀清向来喜欢化淡妆,不想涂得太艳丽,闻言准备拿纸抹掉一层,身侧的男人却已经歪过脑袋亲上来。 温热的触感贴着柔软的红唇,良久才缓缓离开。 谢嘉珩满意的颔首:“现在刚刚好。” 许栀清看见他沾染着口红的嘴唇,笑着拿纸巾帮他抹掉。 他们提前到达宴会厅,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古典的油画配上清雅的鲜花,让整个场地宛如童话。璀璨夺目的吊灯下,桌面陈列着糕点佳肴,红酒香槟,处处透露着精致华贵。 窗户全部敞开着,厅内有种湿漉.漉的感觉,谢母正在催促酒店负责人除湿,尽力追求完美。 “到回南天了吧。”谢嘉珩说。 “是,前两天应该下过暴雨。”许栀清记得每年的三月都会很潮湿。 “啧,谢见淮这婚礼日子选的。”他为避免被谢母骂,压低音量在耳边道:“不如我们的。” 许栀清问他:“我们的婚礼在几月?” 谢嘉珩下意识的回道:“在十一月......” 他后知后觉,他们没有办婚礼,去年十一月份办的不过是订婚宴,目的是通知业界人士,两家商业联姻。 “我差点忘记,我们没有婚礼的。”他声音很低,莫名带着落寞。 “所以我问你,我们的婚礼在几月。” 许栀清重复一遍,又问得更直接些:“你想在几月?” 第61章 61 宴会厅陆续有工作人员进来布置调整, 场内似乎变得特别嘈杂,谢嘉珩却听得很清楚,许栀清在问他婚期。 去年母亲问过是办订婚宴, 还是直接办婚宴, 他选的前者。 当时的许栀清肯定满是不愿, 哪怕她不在意形式,他也不希望她的婚宴是心里带着怨气,觉得不高兴的。 “我听你的。”谢嘉珩回答。 “选在春天吧。”许栀清思量后道, 又问他:“你觉得春天怎么样?” 谢嘉珩下意识附和:“春天很好啊。” 他很快给出理由:“我的生日在夏天, 恋爱和领证在秋天,你的生日在冬天, 婚礼在春天正好,四季分明又各有精彩。” 许栀清听见后面的话忍不住笑,故意道:“可是春天的深城是回南天。” 前一秒刚刚吐槽过谢见淮不会选日子的谢嘉珩,正儿八经道:“回南天多好啊,南方才有的特色,再下点小雨,跟我们特别般配。” 紧接着又说:“谢见淮选的没有意义, 还是不如我们。” 许栀清弯唇道:“行, 那就在春天。” 讲定婚宴的日子, 他们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看见是许母来了, 谢母跟在旁边, 正在说说笑笑的走过来。 “妈。”他们喊道。 许母想要帮谢母安排现场,她笑着说:“不用啦, 该布置的都布置了,你和栀清先到后面坐着休息。阿珩, 你送她们过去后,把你哥那个缺根弦的玩意儿给我抓来。” 后面一句话讲得咬牙切齿,许母忍不住问:“见淮不在吗?” 谢母没好气道:“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居然能心安理得的在公司开会,真是后天属核桃的,欠捶!” “从公司抓人啊。”谢嘉珩端着语调,瞥了许栀清一眼,悠悠道:“放心,这个我熟。” “行,交给你了。”谢母没听出来其他含义,拍着儿子的肩膀交待。 许栀清轻咳一声,接过话:“妈,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又客套两句后,谢嘉珩领着她们到休息室,没有时间坐,赶紧出发去公司找谢见淮。 房间里只剩母女俩,许栀清主动开口问:“谁惹您不高兴了?” 刚刚相视的瞬间,她就看出来了,母亲大人今天心情欠佳,而且有事情要对她讲,要不然早和谢母一起去忙婚宴了。 “还能有谁啊,总不是那四个。”许母的语气里带着怨意和嘲讽:“许承维官复原职了。” 许栀清略微思忖后问:“奶奶爷爷劝的?” 许母点头骂道:“躺在病床上都不安生,心心念念他们的孙子,生怕我害死他。真是好笑,公司一半是我的,他又抢不走,我害他这么个废物干嘛。” 第143章 她对许承维自然是没有感情的,但是原先也不至于到讨厌的地步,她忿忿不平的从来是许父的态度,在他一次次的偏爱中,磨掉了他们十几年的夫妻情,也让家庭关系变得僵硬。 “我以前怎么瞎了眼,没看出来他是个妈宝男呢。” “嗯,不仅是妈宝男,也是凤凰男。”许栀 清淡淡补充。 许母听见这话不悦地瞥过去,“你倒是风轻云淡的,还学会煽风点火了。” 许栀清解释:“事情已经成定局,我们又不能改变什么,这样的结局您难道没有想过吗?” 许母自然是想过的,知道两个老东西又哭又闹,逼着人去孟家道歉时,她就想过这是第一步,后面肯定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这些年来,经常如此。 “是,本该是习惯了的。”许母微微叹气。 “您别沮丧也别气,公司不是爸一个人的,其他董事和员工有眼睛有耳朵。”许栀清尽量放缓声音安抚着:“许承维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他哪怕职位不变,在大家心里的形象也会不同了。” “我知道,他不值得一提。”许母说:“我是难咽下这口气,他什么都是你爸给的,你却要靠自己争取。” “这不是正巧说明,我比他聪明厉害吗?” 许母沉默两秒道:“你现在竟然都会自我安慰了。” “......” 许栀清的语气很平静,淡声道:“以前是有怨气的,觉得爸不公平,心里不服气,总想向他证明什么。” 停顿两秒,她接着说:“但是不在乎你的人,怎么证明都是徒劳。” 许栀清先前心心念念的都是把分公司做出成绩,去年的业绩算得上能拿出手,可从始至终没有得到过一句夸奖。 她的努力换来的是父亲让许承维代表总部发言,是他不断地拿许承维来激励她前进。 他不会为有这么优秀的女儿而感到骄傲,只会用审视的目光判断如今的她是否合格了,是否有资格能接管公司。 许母微怔,明白许栀清的意思,是反反复复没有被选择后,心灰意冷,不再强求所谓的父爱了。 她迟疑着问:“那......不争了?” “争是要争的,本来就是我们的,不过没必要再想着讨好爸了。”许栀清说:“做好自己的事,大家能看得到。” “好,今后逢年过节的,我们也不去吃饭走过场,怎么高兴怎么来。”许母赞同。 “早不想去了。” 达成共识后,房间里的氛围松快不少,闲聊着最近的闲事,等谢嘉珩回来。 临近婚宴开始时间,谢嘉珩才拽着谢见淮过来,抱起手臂骂骂咧咧:“我就没见过谁结婚这么不积极的,真是思想有问题。” 许栀清侧目打量他,说道:“难怪你们是兄弟。” “我和他当然不......”谢嘉珩想到订婚宴的时候,自己虽然脚下走得飞快,但也是被他们拽着衣袖来的,改口道:“我们的婚宴没有到呢,订婚宴不算数。” 她笑着应声,跟着谢家人站在最前面看新郎新娘。 婚礼办得十分盛大辉煌,仪式结束后,谢家父母忙得不可开交,新郎新娘也被宾客们拉着拍照。 今后见面的机会很多,许栀清和谢嘉珩没有过去凑热闹,陪许母在后花园坐着聊天。 他最会哄许母高兴,聊得不亦乐乎,许栀清在旁边听见也跟着笑,正其乐融融时,不远处有人喊她:“栀清。” 他们同时看过去,是孟乐妤和她的母亲。 自从许承维出轨的照片爆出来后,孟乐妤一直住在孟家,哪怕许父带着东西到孟家赔礼道歉,也没有能帮许承维挽回她的心意。 久而久之,许承维失去耐心,不再天天去孟家求和,孟乐妤不想原谅他,也没有提过离婚,两边就这样僵持着。 许栀清看谢嘉珩和母亲一眼,作势准备起身过去,被许母握住手臂拦了拦,低声提醒:“她是怀着孕的。” “我知道,没事的。”许栀清安抚般轻轻拍手,又望向谢嘉珩。 他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勾唇笑笑,示意她尽管去。 许栀清离开后,许母忧心忡忡地道:“你真放心让她一个人过去啊,孟家龙潭虎穴的,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万一她被欺负被讹上,我们都不能及时护着。” “妈,您要相信清清,她有自己的判断。”谢嘉珩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笑道:“她可是许栀清。” 许栀清没有受过男人的庇护,也不需要男人庇护。 他只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帮助她一些,但是路该怎么走,要如何选择,是她的事情。 许栀清走到孟乐妤面前,她说:“栀清,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嗯,这里有风,去走廊上谈吧。” 她们重新走进酒店里,孟母礼貌的颔首,到走廊最前面等着,不准备参与谈话。 孟乐妤的声音依然温婉:“许承维前段时间的事你应该是知道了,有些关于他的事情我想弄清楚,思来想去只能找你,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冒昧。” 许栀清客气地回道:“不会。” 第144章 “栀清,我想知道。”孟乐妤似乎是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抿抿唇道:“许承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会来问我?”许栀清不答反问。 “自从他出轨后,除了我母亲,家里全都在劝我原谅他,许承维和爷爷奶奶轮番过来求我,让我为了孩子着想。”孟乐妤讲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说实话我动摇过,可始终过不去心里的坎,我想你是最了解许承维的,也会是最公正的。” 孟乐妤听许承维讲过很多许栀清的事迹,无一不在贬低辱骂她,但是几次接触下来,孟乐妤觉得许栀清并不像他说得那么坏。 孟家人没有打算站在她这边,许承维的长辈更是不可信,孟乐妤只能来找许栀清求证。 许栀清听懂了她的意思,是知道他们兄妹关系差,来求个死心的。 “许承维撒谎成性,不懂感恩,德行败坏,滥交奢靡。”许栀清很直接地道。 在孟乐妤惊讶的目光中,她接着陈述事实:“他来家里后我母亲对他很好,他到处造谣我母亲是小三上位。我小时候喜欢跟在他身后玩,他找机会把我独自扔在公园里。长大后在爷爷奶奶面前编造过我很多坏话,私下里包养情人,挥霍无度,吃喝嫖赌一样不落。” 她其实没有义务讲这些话,说到底孟乐妤和许承维才是夫妻,可是许栀清仍然想伸手救救她。 她不想当拯救恋爱脑的圣母,只是同为女性的一丝善意。 “乐妤,他配不上你。” 许栀清的语气很冷静,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但是桩桩件件都是孟乐妤没有听过的,和她接触到的许承维完全是两个人。 “他,他这些事......”孟乐妤激动到语无伦次。 “爷爷奶奶宠着他,让父亲全部瞒住了。”许栀清解释她不知道的缘由,扯扯嘴角,又道:“许家也配不上你,回头吧。” 言尽于此,她转身离开走廊,重新回到后花园里。 许母关心道:“怎么样怎么样?” 许栀清坐下说:“您放心,没有被我气得大出血。” “......” “我在意的是这个吗?”许母没好气道:“快说,她问的什么。” 许栀清从头到尾复述一遍,许母说:“这样看来,孟乐妤有可能跟他离婚。” “哪怕她想,孟家也不愿意吧。”许栀清问财务方面的事有没有进展。 许母讲着吴姨的回话,公司账目明面上看不出来任何问题,她没有权限细查,毕竟不是管财务部门的,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说的时候,谢嘉珩在旁边喂樱桃,一颗接着一颗,等许栀清吃完后又用手接吐出来的小核,耐心又宠溺。 这副场景,给许母一种丫鬟给女皇回话时,男宠在身侧服侍的感觉。 不幸的是,她代入的是丫鬟。 许母忽然止住话语,正在吃樱桃的许栀清不解地看过去:“怎么不说了?” “伤风败俗,说不下去。”许母起身往酒店里面走。 许栀清问谢嘉珩:“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他接过最后一颗小 核,扬唇翻译:“妈觉得咱俩□□爱了。” “......” 婚宴结束后,他们和谢家人道再见,开车回到家里,准备休息一晚,明天再飞回北京。 洗澡躺到床上后,谢嘉珩在复盘谢见淮的婚礼,说着今晚婚宴的优缺点,准备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到时候咱们的婚礼在户外办吧,室内布置来来回回都是放花和气球,总感觉不够浪漫。” “可以。”许栀清接过话,也提出自己的要求:“少请些人吧,今天的嘉宾太多了,很吵。” “嗯,我记下来。”谢嘉珩拿过手机,翻身趴在床上,打开备忘录噼里啪啦地敲字。 许栀清侧过身看他的屏幕,已经打下几排字。 春天婚礼事宜: 【户外。】 【少人。】 【要买很多的栀子花。】 【请朝夕的店员来做西多士。】 最后,许栀清看见两个醒目的字: 【亲她!!!!!】 “这也要写?”她觉得好笑。 “当然啊,要弥补一下订婚宴的遗憾。”谢嘉珩说道。 许栀清记得订婚宴管家提出接吻时,是他先说大庭广众下他会害羞的,不由调侃道:“现在不害羞了?” “我又不要脸。”他说得理所当然。 “......” 许栀清看着他把注意事项打完,习惯性地按返回键,屏幕上一条条的,全是【注意事项】。 “等等。”她阻止他摁黑屏幕的动作,“拿给我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谢嘉珩往回收手机。 许栀清淡淡的扫过去一眼,他立马双手奉上自己的手机。 她划屏解锁,备忘录最早的时间是五年前,许栀清点开,里面记录的是她的口味。 【她绝对不能吃:牛奶,乳制品,芒果,猪肉,秋刀鱼,菌菇,内脏。】 【她不喜欢吃的:鸡肉,苹果,苦瓜,豌豆,洋葱,海鲜类。】 【她喜欢吃的:没有刺的所有鱼,煮的鸡蛋,朝夕的西多士,潮汕火锅的吊龙。】 第145章 后面一条,是她的爱好。 【她喜欢听类似《你听得到》的歌曲,不喜欢嘈杂的音乐。】 【喜欢穿红色衣服,黑白灰也可,黄色和绿色不行。】 【不爱戴首饰,但是手表、运动手环能接受。】 【不喜欢剧本杀和密室逃脱,喜欢看展和爬山。】 【......】 再后面的每一条,全部是关于许栀清的内容。 她不同时期的兴趣爱好,她平常的生活习惯,她不经意讲过的话,她的喜怒哀乐点点滴滴。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全都记录下来了。 第62章 62 许栀清把他记录的内容一条条的看完了, 有些事情甚至她自己都不记得,像是翻起尘封多年的旧回忆。 “你真是......”她的话到嘴边,不知道该怎么讲, 最后只道:“背着我做了很多事。” “这不算什么, 都是应该的。”谢嘉珩接过自己的手机, 也重新看向备忘录里的内容,慢慢地回想起来曾经。 他是第一次追求女生,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能自己青涩又笨拙地学习,记下来这些, 能让他在大事上不出错,小事上做到完美。 其他女生有的,许栀清要有,其他女生没有的,许栀清也要有,因为她是最好的,也应该拥有最好的。 许栀清有他没他都能过得不错, 所以他当然需要更加努力。 “哪有什么是应该的。”许栀清不赞同他的话, 撑着下颌道:“算我当年有眼光。” “我这张脸, 你很难没有眼光吧。”谢嘉珩语气自恋。 她解释:“我是透过外在的现象,看见你内在的本质。” 他恍然般啊一声:“你当时已经猜到我的身材不错, 馋很久了。” “......” 许栀清侧过身, 关掉灯,拉上被褥盖过胸前, 双手交叠平静道:“睡觉吧。” 谢嘉珩偏着脑袋,伸手扯住被褥, 勾唇缠着她问:“你为什么不承认?被我发现心虚了?清清你说话啊。” 许栀清嫌他吵,又往外转身,谢嘉珩跟着半边身子压过去,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睡衣里面放,笑着说:“给你摸摸,让你证实一下。” 她被他的举动给逗笑了,想抽手躲开,又被他牢牢握住,声音低低:“摸下面也行。” “......” 两人打闹半天才抱着入睡。 第二天醒来后他们飞回北京,各自去公司处理事务,许栀清刚刚到办公室,助理赶忙进来汇报。 “许总,前台打电话说楼下有人自称clare,想来拜访你。” “clare?设计师clare?”她有点意外,但是当机立断:“你下楼迎他上来吧,我待会儿去电梯口接。” 许栀清定的今天返程,因为不确定中途会不会晚点或者有突发情况,所以助理把客户预约都推到明天了,现在没有其他事。 先前有关项目设计的问题,是clare和谢嘉珩单独沟通的,或者找周言越团队,没有遇到过需要她出面解决的时候。如今方案定下来了,正在走流程,马上能开始施工,她猜不到他来找自己是为的什么。 不过许栀清也有事情想找clare商谈,她给谢嘉珩发消息说一声,走到电梯口,等着助理将clare带上来。 设计师clare四十多岁,留着长头发和胡子,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有艺术家的气质,见到她礼貌的伸手,用英文问好。 “很高兴见到您。”许栀清弯唇回握,示意他到会客室。 他们坐下后,助理倒两杯水放在手边,退出去后clare才说明来意:“前三次都错过了与许小姐相见,我觉得非常可惜,这次正巧来北京参加座谈会,不想再留有遗憾,希望我今天的拜访没有耽误许小姐的工作。” 许栀清笑着回道:“不会,能与您合作聊天,我十分荣幸。” clare顺着话题提起合作酒店的设计,项目名称定下来了,叫“拾光”酒店,他提到自己被打动的原因,以及设计的初衷。 许栀清在专业方面比不上谢嘉珩,但是毕竟有他言传身教,又接触过三年,能听得懂,也有自己的见解。 他们聊得尽兴,clare笑起来道:“我上次碰到谢先生,问过他的妻子为什么不跟着,他告诉我许小姐有自己的事业,不输给他,甚至远远超过他,我回家查询后感到十分惊喜,确实是我有偏见。许小姐不仅能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在建筑设计上也有极高的造诣,看来我今天没有白跑。” 许栀清客气的谦虚两句:“我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建筑设计,是您抬爱了。” “许小姐竟然没有学过?”clare感到诧异,随后道:“许小姐如此年轻优秀,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向uck建筑系推荐你。” clare是uck的名誉教授,这所大学的建筑系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许栀清曾经也心动过,不过她需要管理公司,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去留学。 “谢谢您,我会考虑的。”许栀清道谢,顺便引出自己的目的:“和您交流让我感到非常愉快,不知道今后能不能多些这样的机会?” clare听出来了话里的意思,大笑道:“许小姐和你的先生完全不同,你讲话很含蓄,而谢先生很直接,并且十分固执。” 第146章 “我的先生很固执吗?”许栀清反问,弯唇道:“我平日里没有感觉到。” “我从未见过比他更固执的人,说实话,在他第一次找我 合作时,我已经拒绝了,第二次第三次我都表示不愿意,可谢先生他......”clare讲到这里,语气有些无奈:“他追到机场,提出结合城市特色创作酒店设计的想法,你知道的,没人能够拒绝京派建筑,他最终打动了我。” 许栀清跟着笑出声,顺着话道:“如果clare指的是这种固执,我可不会输给我的先生,就是不知道clare能不能拒绝岭南建筑?” clare感慨一句天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需要认真考虑考虑。” “好,我再跟您联系。” 话聊到这里,许栀清亲自送clare离开公司,下楼到门口时,刚好看见不远处的谢嘉珩。 clare认出来是他,打趣着:“谢先生真的离不开你。” 许栀清笑笑,听见他又道:“我问他为什么固执的找我,他回答是因为他的妻子需要,他想尽力帮她。” 她看着跑向这边的男人,轻声回答:“我知道,他很爱我。” 谢嘉珩到公司不久收到许栀清的消息,立马又出门了,幸而两家公司离得近,他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礼貌和clare打招呼,目送他上车离开。 “怎么跑来了?”许栀清问。 “猜不到clare的来意,来看看。”谢嘉珩解释,问道:“他没有为难你吧?” “他能为难我什么,聊了下建筑设计而已。”许栀清转身往公司里面走。 谢嘉珩跟在身边问:“他特意来找你聊设计?” 她看过去道:“谁让我的先生一直在外吹捧我呢。” 他明白原因了,扬唇说:“怎么能叫吹捧呢,我是实话实说。” 到办公室后,许栀清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谢嘉珩:“信安的设计是短板,让总部直接发展连锁酒店,高层或许会反对。如果深城的拾光酒店能有clare帮助,他们会放心很多,设计师们也能学到不少。” 他颔首赞同:“确实,北京这家说到底是两家合作,况且北方市场和南方不同,你们独立在总部建造一家更有说服力。” “看clare会不会答应吧。” 许栀清没有把握,但是也不是非他不可,如果他不答应,能再找其他设计师。 “没事,他如果不答应,我来帮你。”谢嘉珩语气自信。 “帮我去机场堵人?”许栀清打趣。 他没有料到clare连这个都讲,轻啧一声:“不厚道啊,把我老底全兜了。” 她失笑:“你在我这里还有什么老底。” “也是。” “clare还问我想不想去uck建筑系。”许栀清直接道。 谢嘉珩怔了怔,没有反问她是怎么回答的,因为清楚许栀清哪怕心动,现在也去不成。 他起身准备往外面走,“来都来了,我去办正事吧。” “什么正事?” 许栀清没有听见回答,他已经离开办公室。 过了半晌,助理回来禀报,说谢嘉珩在工程部,质问陈利才为什么拾光项目仍然没有走完流程,是不是故意怠慢天成公司,甚至搬出clare,说他不满意酒店进度,今天特意来找许总谈话。 这件事本不用他亲自出面,让天成项目经理跟陈利才表达意思,许栀清再顺势撤职就行,只是这样做肯定会被高层质问。 谢嘉珩当众讲出胡搅蛮缠的一番话,员工和高层们全部能听见,许栀清再撤职就有点被迫无奈的感觉。 他总是在为她着想。 又过去片刻,谢嘉珩回来了,一副光荣完成使命的模样,感慨着:“你没去现场看我的即兴发挥,实在太可惜了。” 许栀清已经听助理讲过:“我再去现场,明天该上行业新闻了。” 两家ceo为个项目在公司里大吵大闹拉拉扯扯,说出去岂不是行业笑话。 谢嘉珩往沙发上一歪,伸手道:“累了,奖赏。” 许栀清拍着他的手心,弯腰亲他,谢嘉珩顺势握住,拽着手臂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在耳边低声道:“要不,今晚用这个姿势吧。” “......” 北京的春天总是很短暂,枝叶蔓盛,光影斑驳,转眼迎来炎热的夏天。 拾光酒店进入施工阶段,和美项目也提上进程,周言越和斯创集团签下合作,升为工程部总监,其他经理也有干劲,分公司前两个季度的业绩首次超过了总部。 许栀清最近心情不错,也非常空闲,思考着谢嘉珩的生日该怎么过。 谢嘉珩前两天回到深城,参加天成集团上半年的总结会议,他的生日是周末,许栀清在考虑是自己飞回去在深城过,还是等他回来在北京过。 下班后,她到小胡同里的粤餐厅吃饭,顾客依旧不多,服务员见她进来热情的招待,许栀清坐在窗边位置,点了三道菜。 上菜后,她没有急着吃,先拍照给谢嘉珩发过去。 谢嘉珩:【行啊,都会睹菜思人了。】 许栀清:【......】 紧接着他打来视频,许栀清戴耳机接通,屏幕没有来得及转过来,对着她点的菜。 第147章 “镜头转回去。”谢嘉珩提醒。 许栀清照做后,镜头对准自己,耳机里传来他满意的声音:“嗯,这才是我的菜嘛。” 她弯唇笑笑,看见他的背景似乎是办公室,问道:“你在哪里,吃饭了吗?” “刚刚开完会,在等谢总请我吃晚餐。”他拖腔带调的。 许栀清意识到他是在谢见淮的办公室,压低音量道:“那你怎么不戴耳机啊。” 谢嘉珩不在意的摆手,“正巧让他学学,怎么讨老婆欢心。” “你讨我欢心了?”她问。 “我没有吗?前两天的晚上,我明明......” 许栀清在他讲出虎狼之词前急忙打断:“好了闭嘴,我要吃饭了。” 谢嘉珩笑道:“行,等过两天晚上我再讨你欢心。” 他们挂断电话,许栀清开始用餐,味道依旧美味,她吃完后到前台结账。 老板认出来她,笑眯眯地打招呼,普通话带着些口音,但许栀清能够听懂:“今天你一个人?” “是,他出差了。”她回答。 老板哦哦两声,有些不解:“设计师也需要出差呀?” 许栀清没想到老板会知道谢嘉珩的职业,付过钱后道:“偶尔需要......他以前经常来你们这里吃饭吗?” “不算经常,一个月来两三次。”老板笑着说。 他当时应该在深城的,许栀清确认着:“他是每个月来吗?” “是啊,每个月都来。”老板想了想,又道:“他去年生日的时候也在我们这里。” 第63章 63 许栀清听见老板的话, 有点愣神:“他生日也在?” “就是一年前嘛,他晚上来的,喝酒喝多咯, 趴在桌上说今天是他生日, 嘴里一直喊着清清清清。” 老板像讲故事似的, 绘声绘色:“店快打烊了,只剩我和他,我问他清清是谁, 他先说是女朋友, 最后又喊老婆,眼睛全红了......” 许栀清没怎么听进去后面的话, 脑子里全是他去年生日的事。 当时通宵在工地处理现场,后来疲劳驾驶撞到栏杆,她处在昏迷状态,没能接到他的电话,等醒来时已经赶不及飞深城,她回复微信说自己赶不回去了。 正想解释来龙去脉,收到谢嘉珩的消息:【你还在北京?】 许栀清:【是。】 谢嘉珩:【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谢嘉珩:【许栀清, 我到底算什么?】 许栀清收到这两句话, 删掉了对话框里打下的字, 没有再回消息。 失约的事实摆在眼前,她说什么都是理由吧。 可他生日的晚上, 明明飞来北京找她了。 老板见许栀清怔怔地不动, 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她回过神来, 语气不稳的道谢,离开了粤菜馆。 许栀清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 回想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他说他吃过很多家难吃的粤菜馆,他知道去年春节后北京的大雪,他比她更加熟悉小区周围的环境。 情人节收 到的玫瑰花,下雨天收到的雨伞。 还有很多她以为的惊喜,都是他在背后偷偷做的吧。 她早该想到的。 谢嘉珩从来没有离开过许栀清。 手机的振动声打断许栀清的思绪,是谢嘉珩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拿过接通,入眼的是谢嘉珩的笑脸,然后神情慢慢变得紧张起来,问着:“清清,发生什么事了?” 许栀清摇摇脑袋,看着他回答:“没有。” “可是你眼睛......”谢嘉珩不确定,所以直接问出来:“哭过了吗?” 她开玩笑般道:“嗯,想你想的。” 谢嘉珩愣了愣,随即扬着唇笑:“才分开几天啊,我的魅力这么大呢。” “是啊。”许栀清轻轻应声。 她忽然道:“阿珩,你今年的生日在深城过好不好?” 谢嘉珩似乎没料到话题转变的这么快,反应了一下才颔首:“行啊,听你的。” 他们聊了今晚发生的琐事,道晚安后挂断电话。 许栀清躺到床上后,脑海里仍然是去年发生的事,困意来袭后睡着了,不知过去多久,被细细簌簌的声音弄醒。 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看见谢嘉珩的身影,轻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许栀清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难道是做梦梦见你了......” 谢嘉珩嗤笑一声,走到床旁边道:“看来是经常梦见我啊。” 他的模样更加清晰,许栀清终于意识到是人回来了,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问:“不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吗。” “没办法,我老婆太想我。” 谢嘉珩伸手,指腹擦过眼角,坐在床边,声音轻缓:“到底为什么哭?” 他是担心她真的遇见糟心事,又不肯讲,所以改班次提前回来了。 许栀清握住他的手,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就这样自然的讲出来了:“去年我新接的项目出现问题,我在工地熬通宵解决事情,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因为疲劳驾驶撞到栏杆。” 谢嘉珩喉结上下滚了滚,听见她接着说:“轻微脑震荡,人没什么事,但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我赶不回去了。” 许栀清缓了下,声音有点哽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我想给你过生日的。” 第148章 “我知道。”谢嘉珩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安抚她的情绪:“我都知道。” 他在ktv聚会后,听裴洛言提过这件事,三个月前的车祸,他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在他生日那天,导致许栀清失约。 尽管听常梓彤提过,最后没有什么事,可亲耳听到她讲,还是觉得后悔。 他记得自己当时坐在海边,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很多条消息,从生气到无奈,到最后只剩担忧。 他下午时飞到北京,可是没有找到她。 她的公司和家里都找不到。 谢嘉珩甚至想过,她会不会回深城了,他们错过了,但是消息和电话都没有回应。 他只能先去附近的粤菜馆等着,收到她的消息时,他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满腔的气话就这样发出去了。 分明他不是想说这些的,他想问她在哪里,人有没有事。 他想说没关系的,哪怕不陪他过生日,哪怕失约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见到她就行。 可是年少意气,总是有傲骨的,他又何尝没有在感情中赌气,如果早退一步,去年的他们不会变成那副模样。 谢嘉珩低声道:“清清,就算不是车祸,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你不想来,我也接受的。” 他不相信她会失约,就算真的失约,他也不会怪她的。 反正,他会把她再追回来的。 许栀清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对不起,阿珩。” “我应该说我原谅你了,可我从来没有觉得你错过。”谢嘉珩抱着她,“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今年的生日陪我好好过。” “嗯。”许栀清说:“今后的生日我都陪着你。” “好。” 最后是谢嘉珩哄着许栀清入睡的,久久平息了情绪。 知道他周末生日,许栀清提前安排好公司的工作,上次借着陈利才的事情把内部大洗牌,现在中高层要不是总部派来的,要不是她信任的员工,不需要担心。 他们回到深城,谢嘉珩被谢见淮一个电话给叫走了,许栀清独自回到家里。 许母正斜靠在沙发上看电影,见到她进来坐起身,见到只有她后又躺回去,略带嫌弃地问:“怎么只有你,嘉珩呢?” “......去公司了。” 耳边传来电影旁白声,许栀清看向高清大屏幕,设备音响全是顶级的配置,她见状不由问:“你哪来的设备?” “嘉珩给我买的啊。”许母瞥她,“不然是你梦里给我买的吗?” “我也给你买过不少东西。”许栀清澄清。 许母不以为然的轻哼,继续看电影。 许栀清坐在她身边,漫不经心般问着:“阿珩去年是不是也给你买过东西?” “是啊,你......”许母的话顿了顿,看过去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 “许栀清你真是翻天了,敢诈你妈的话!” 许母骂完后干脆承认了:“去年他偶尔会来看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来陪我坐坐,聊聊天,讲一些你小时候的趣事。” 许栀清嗯声:“难怪您这么满意他。” “哦?这件事都摊开了啊。”许母笑着道:“你妈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看女婿还是不错的吧。” “确实。”许栀清也跟着笑。 许母暂停电影,谈到集团最近的人员变动,她虽然退出来了,但是打探这些不是问题。 “公司高层确实对许承维有意见,他只能靠孟家的项目苟活,也没有什么新业绩了。” “孟家的项目,我还是觉得有问题。”许栀清道。 话落,母女俩同时陷入沉默中,思考着项目的漏洞,已经施工这么久,大楼快要封顶,她们仍然没有找到问题,再想发现很难了。 许母摆手道:“先不管,他成不了什么气候,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深城?” “过完秋天吧。”许栀清想到答应过谢嘉珩的事情,笑道:“过完北京的秋天。” “行。” 晚上谢嘉珩发来消息,说要留在家一天,让她早点睡,许栀清回复消息后不久入梦了。 谢嘉珩上次走得匆忙,有些工作没有来得及汇报,到天成集团和谢见淮交接完后道:“你再选个分公司ceo出来呗。” 谢见淮头也不抬道:“准备回深城了?” “是啊,我管不了分公司,你得找人接手。” “陈副总本该去年升职加薪。”谢见淮撩眼扫他,“一直在等你让位。” “......” “怎么能叫让位呢,ceo是我凭实力坐上去的。”他据理力争。 “你?实力?”谢见淮冷笑:“你以为自己是许栀清?” 谢嘉珩本想反驳的,听见后面一句话,心想算了:“但我这一年来,干的还是不错吧?” “勉强没有倒闭。” “......拜拜。” 他走出公司,准备去找许栀清时,接到管家的电话,跑了一趟新房。 等结束时已经很晚了,他怕会影响许母和许栀清睡觉,干脆回自己家,找父母谈谈今年的规划。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谢嘉珩收到许栀清的消息:【来海边。】 地点是他去年生日时定的位置。 第149章 他慌忙的起床,简单的收拾后开车过去,看见海边停着游艇,工作人员见到他,恭敬的询问:“请问是谢嘉珩先生吗?” “是。“ 谢嘉珩被领着进去后,瞧见许栀清正坐在窗边,静静地吹着海风,像是已经这样等了很久。 “清清。” “你来了。”许栀清起身走过来,“估计你没有吃饭,尝尝吧。” 谢嘉珩这才注意到游艇内部是布置过的,照着生日party场景布置的,简约又浪漫。 桌上摆着意面和糕点,份量不多,但是品相不错,他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是......” “我做的,不知道会不会毒死你。” 他立马拿起叉子,送进嘴里,许栀清弯唇笑起来:“怎么样?” “可以,味道不错,你有厨艺天赋。”谢嘉珩含糊不清的夸赞,当着她的面把桌上的意面糕点一扫而空。 他们吃过午饭,躺在甲板上吹海风。 “怎么突然想到下厨?” “以前觉得做这些事很耽误时间,但今天我想试试。”许栀清回答。 谢嘉珩问:“试过的感觉呢?” 她想了想道:“确实很耽误时间。” “不过我今天做的很高兴。” “那平日我给你做,今后每年我的生日,你给我做。” “好啊。” 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海水味道,夏风轻轻抚过脸庞。 许栀清说:“其实我今天早上就来了。” 谢嘉珩侧目看过去,听见她接着道:“我想感受一下你去年的心情。”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轻声安抚着:“没事的清清,真的没事。” “我只是觉得,在我想放弃的时候,你好像都想的是挽回。” “这不是正好吗——” 谢嘉珩顿了顿,扬唇道:“我们互补啊。” 第64章 64 许栀清张了张红唇, 半天没有讲出话来,迟缓着道:“这怎么能算是互补......” “怎么不算呢。”他握紧她的手,仿佛在给予即将般, 低声道:“你放弃不了, 我挽回成功, 说明我们是天生一对啊。” 顿了顿,他又道:“你如果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下次我跑外地, 你去追我, 这样也算是互补。” 许栀清反驳不了他的话,他好像特别会哄自己, 也特别会哄她。 她只能笑着应下:“好,下次我来追你。” 夕阳西下,远处的天际渐渐染成一片橙红色,海面映照的余晖波光粼粼,他们静静地躺在金色的霞光中,聊着彼此的心思。 谢嘉珩从来没有过过这么简单平静的生日,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平淡幸福的生日。 天空暗沉下来, 夜色渐浓, 他们回到游艇的客厅里, 工作人员将蜡烛和蛋糕摆在桌上,他瞧见两层高的蛋糕, 笑着问:“别告诉我, 这也是你亲自做的。” “是我亲自看着糕点师傅做的。”许栀清说:“总要留点惊喜给以后,明年生日我来做。” “行, 日子还长着呢。” 许栀清点燃蛋糕上的蜡烛,轻声唱起生日快乐歌, 声音落下后,她又重新唱了一遍。 “去年的也给你补上了。”她说:“许愿吧。” “我的愿望啊。”谢嘉珩端着语调双手合十,睁着眼睛看着她,“已经实现了呢。” 许栀清弯着眼眸笑,他吹灭蜡烛,舱内的灯重新亮起来。 她拿出来生日礼物,是一块手表,和她现在戴的同款手表,提到他以前讲过的话:“情侣嘛,就是什么都要用情侣款。” 这是谢嘉珩刚刚恋爱时,迫不及待买情侣衣服,情侣鞋子时说的话,当时短短三个月,恨不得让许栀清全身上下都换成情侣款,和他手牵手在校园里乱晃。 “是,我们就该用情侣款。”谢嘉珩换上她买的手表,夸道:“真好看。” 他又抬眼望向她,“我老婆也好看。” 许栀清说:“生日快乐,老公。” 谢嘉珩懵了一瞬:“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公啊,你不是吗?”她语气理所当然的。 “不是......不,我是,我的意思是。”谢嘉珩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只道:“太突然了。” 领证将近一年,除了刚刚结婚时,骗她喊过自己一声“老公”,后来哪怕复合,她都没有再正儿八经的喊过。 之前来公司楼下接他有称呼他为老公,但是感觉是不同的。 “我想换个生日愿望。”谢嘉珩诚恳地问:“你能喊一晚上老公吗?” “我嗓子不要了?” “那晚上再喊老公也行。” “......” 游艇里是有房间和浴室的,空间不小,布置的也干净舒服,他们坐在窗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听见海浪拍打的声响。 谢嘉珩轻啧:“这个海浪声。” 许栀清问:“你觉得吵嘛?也可以现在上岸,去海边的房子里睡觉。” “不,很新鲜。”他勾着唇道:“只是待会儿更难分辨是哪个水声了。” 许栀清一时不知道是感慨自己居然听得懂,还是谢嘉珩更不要脸。 “待会儿我该睡了。”她淡定道。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许栀清不吭声,谢嘉珩又说:“那就现在吧。” 第150章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揽住腰身抱起来,许栀清说着:“我没有洗澡。” “嗯,不冲突的。” 谢嘉珩直接抱进浴室里,水流潺潺,密闭狭小的空间热气腾腾。 他把她放在浴台上,暖黄的灯光洒在脸上,他微低着脑袋,黑色短发轻轻扫过肌肤,胸前紧紧被手掌包裹着,惹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颤栗。 空气中混合着花香与情.欲的气息,伴着水声,她喊道:“老公......” 他的动作微顿,哑着嗓音说:“我去年的生日愿望没有许。” 她手上是滑的,抓不住台沿,只能牢牢抱着他的脖颈,喘着气问:“想要什么?” “今晚别喊困。”他讲完后,又问:“行吗?” “嗯......” “生日快乐......是去年的。” - 许栀清和谢嘉珩待到第二天下午,返程回到岸边,这才想起来看手机。 谢嘉珩的消息完全被轰炸了,家人朋友送来的祝福,他一条没有看见,现下只能挨个回复。 许栀清也收到意外的消息,是孟乐妤发来的,问她能不能找时间见自己一面。 “你要去吗?”谢嘉珩问。 孟乐妤前段时间生了,听许母说是个男孩,现在正在自己的别墅里坐月子,许承维天天过去想看孩子,全被拦回去了。 许栀清说:“我还是觉得孟家的项目有问题,但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我想去试试孟乐妤。” “嗯,我陪你去。” 她下意识想说不用,我自己能解决,在瞧见谢嘉珩的眼神后,硬生生的憋回去了:“好。” 许栀清陪谢嘉珩回家吃晚餐,到家时发现自家母亲也在。 “您这是?”她小声问。 “被邀请来给我女婿过生日。”许母没好气道:“不然等着你喊我啊。” “......” 他们聚在一起简简单单的吃过晚餐,没有聊工作上的事,只讲了些家常趣事,十点多才返回家里。 许栀清把孟乐妤约见的事情告诉许母,她说:“她孩子生下来了,见见倒是不要紧,只不过你爷爷奶奶每天巴巴地等着看孙子,许承维为经常守在门口。你知道的,精神不稳定的废物男人最可怕,他随时能发疯。” 许母是担心许承维碰到许栀清,会激动的动手,毕竟他现在婚姻事业都不顺利,难免会拿她出气。 “妈,我陪清清去。”谢嘉珩说。 “哦,那没事了。”许母伸个懒腰,“睡吧,明天是场硬仗。” 想到明早要去办事,再加上昨晚心满意足,谢嘉珩今天放过许栀清,老实睡觉了。 隔天早晨,许栀清抱着花束去孟乐妤给的地址,门口有一位保镖守着,看模样已经请来很久了,专门防许承维的。 见到她阿姨开门迎上去,谢嘉珩只在外面等着。 她穿过客厅和过道,到一楼的主卧室,孟乐妤正靠在床头喝补品,脸色看起来仍然有些苍白,笑着打招呼:“栀清,你来了。” 许栀清把花递给阿姨,孟乐妤示意阿姨将小孩抱过来,让她坐在床边的座椅上。 “身体怎么样?”她关心道。 “我恢复的挺好。”孟乐妤接过小孩,往她这边递了递,“你看看,长得特别可爱。” 许栀清见过婴儿 ,感觉长相大差不差,谈不上讨厌也没有多喜欢,面前的宝宝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侄子,她却没有生出亲近之意。 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附和着:“是很可爱。” 孟乐妤看得出来她不感兴趣,也不勉强,抱着宝宝说:“他叫孟青阳,今后只会是我的孩子。” 许栀清有点意外,孟乐妤示意阿姨将小孩抱走,等房间里没有人时才接着道:“这几个月许承维偶尔会来找我,我见过他两次,每次都嘘寒问暖,求我原谅。我拜托母亲请私家侦探跟过他,会所,酒吧,酒店他没少去过,其他女人也没少见。” “表面装出一副好丈夫的模样,私下依然到处乱玩,这就是他所谓的真心。”孟乐妤似乎早已接受这些事,提起来的时候情绪十分平静:“栀清,谢谢你,谢谢你先前愿意跟我说那番话。” “应该的。”许栀清道。 “不,你本可以不管的,毕竟我名义上是许承维的妻子,是你心善才告诉我的。”孟乐妤弯唇笑起来,很是温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馈你,孟家公司的事务我没有参与打理过,想调查也无从下手,不过许承维这些年吃回扣的钱是打在我账户的,如果你需要流水我可以给你。” 这对于许栀清来说会是有利的证据,她不推辞,道谢收下了。 孟乐妤又说:“许承维和孟家合作的项目有问题,我听他们讲过,似乎是封顶后就不打算管了,但我也不懂这些,我马上准备和许承维离婚,从此再无瓜葛。” 她如今想和许承维离婚,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只要下定决心,态度强硬,是能办成的。 许栀清笑道:“你本就值得更好的生活,也该活得尽兴开怀。” 孟乐妤也笑了,眉眼是藏不住的愉悦。 两人实在不熟,关系点到为止,聊完公司和许承维的事情后,许栀清提出告别,孟乐妤让阿姨送她下楼。 第151章 她走出别墅,看见大门外被拦住的许承维和悠哉插着口袋的谢嘉珩。 “许栀清,你为什么来这里?”许承维气急败坏地质问。 “关你屁事。”许栀清淡淡道,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直径地往前面走。 许承维冲过来想找她,被谢嘉珩先一步挡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沉沉:“你想做什么?” “谢嘉珩,你难道当许栀清的狗很高兴吗?她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她心里只想着怎么赢我,她不会爱你的!”许承维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挺高兴的。”谢嘉珩扬着嘴角笑,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他这副态度让许承维更气不过,又骂许栀清:“假清高的白眼狼,我当年就该再把你扔远点,让你被拐走,这世界就不该有......” 他的话没有讲完,谢嘉珩一拳揍过去,发狠用的力,许承维直接摔到地上,满嘴的血腥味。 他懵住了,回过神来想要起身,又被许栀清踹了一脚。 “所以当年,确实是你故意扔掉的我。”她的语气很平静。 “是,我当然是故意的。”许承维擦掉嘴边的血迹,目光里全是恨意,“如果没有你,所有一切都是我的,你本来就不该存在,偏偏什么都要跟我争抢,你只是女生,凭什么跟我争?” 许栀清没有生气,看他的眼神里只有轻蔑:“不过是你为自己的废物找个借口,你心里清楚,你比不过我。” 许承维倏地起身,表情变得狰狞,谢嘉珩急忙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门口的保镖见状走上前,用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走吗。”谢嘉珩问。 “走吧。” 他们转身回到车里,谢嘉珩轻拍着她的手背,用这种方式安抚着情绪。 “我没事的。”许栀清扯扯唇角:“那个时候是很伤心,因为把他当成家人,不理解为什么家人会想丢掉我。” 她回握住手,笑道:“不过呢,我现在有新的家人了。” 第65章 65 他们回家后, 许栀清把在别墅和孟乐妤谈话的内容告诉许母和谢嘉珩。 “封顶后不打算管了。”许母略微蹙起眉,抓住了重点。 “是,孟乐妤听他们说的。” 客厅里陷入瞬间的沉默, 许栀清和谢嘉珩同时想到一个可能性, 异口同声:“烂尾楼。” 许母反应过来, 激动的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般道:“之前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工程款全是信安垫付的, 封顶后孟家如果无法结算,会因为资金问题停工。” “难怪他们合同上的价格那么低, 又查不出问题,原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结清。”许栀清提到时也无法保持冷静。 项目开始施工方会垫付小部分工程款,通常封顶时开放商会拿到监管账户上的钱,先给施工方结算,再展开后面外墙/门窗/电梯/消防等工作,如果开发商资金有问题,会选择延期工程或者永久停工, 这也是烂尾楼的由来。 信安接过的住宅项目很多, 从来没有出过这种问题。 “许承维他是疯了吗?联和孟家来坑自家公司, 他脑子有病啊。”许母气得破口大骂。 “他脑子没病,肯定从中拿过好处, 亏的只有信安。”许栀清深深叹了口气:“合同是高层们审查过, 签过字的,项目有问题拿不到钱, 所有人都会有责任。” 许承维需要负主要责任,可他是信安的大少爷, 孟家又和他是姻亲,是许父亲自定下来的姻亲,顶多算识人不善。 这招高明就高明到,对象是孟家,能把许父扯进来。 “或许孟家会给信安结款呢。”谢嘉珩提出另一种思路。 “信安垫付的只有20%,孟家拿的出来,不过后面的工程肯定不会再进行。”许栀清顺着话道,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孟家给信安结款了,尽管钱能拿回来,但仍然算是废掉了一个项目,对外的口碑也会下滑。 无论是哪种情况,信安都会有损失,不过毕竟是大公司,这些损失对于信安而言算不上天大的事,在承受范围内。 而那些购房者们,却会住不进新房,背着遥遥无期的贷款。 许母冷笑:“所以他们从开始,就是打算坑买房人的钱。孟家这么大一家上市公司,做了十几年的开发商,要不要点脸啊。” “也不是第一次。” 讲到最后,只剩叹息。 现在事情没有败露,他们只是初步的猜测,没必要继续揣测下去,又聊过两句后,准备上楼休息。 许母喊住问:“许承维今天见到你没有发疯吧?”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许承维讲的那段话,许栀清说:“发了,被阿珩拦下。” 谢嘉珩直接道:“他说当初应该把清清扔远点,让她永远回不来。” 许栀清没料到他会跟许母讲,看他一眼,他的神情很坦荡。 许母听到后面上浮起怒意:“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他进这个家,两个老不死养出的白眼狼。” “都过去了妈,您也别气,我们今后只会越来越好,犯不着再去计较以前的事。”许栀清安抚。 “许承维吃回扣的事情你交给我,我明天去咨询律师,看金额和条件有没有达到刑事责任。”许母转言道,一副打算弄死许承维的模样。 第152章 许栀清应声,和谢嘉珩上楼回到房间里,她这才问:“你怎么告诉妈了。” 他反问:“你为什么不想告诉妈?” 许栀清抿着唇没有回答,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应该告诉许母,可是从来不曾深究过其中的原因。 她想到小时候在公园里被找回时,说出“是哥哥故意扔掉我”后,家人和警察不可置信的表情,当时连母亲都不相信她的话,只当是受惊怪上许承维了。 再后来,她似乎习惯把话憋在心里,哪怕是闺蜜/男朋友,也不爱讲,遇到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说过有新的家人了,要往前看。”谢嘉珩看出她的心思般,说道:“既然打算从新开始,咱们就从长嘴开始改变吧。” “嗯,我尽力。”许栀清说:“你也多提醒我。” “好。” 没在深城待两天,他们又飞回北京,想到过段时间终究会回来,许母和谢母难得都 没有叮嘱什么。 许栀清这次回到分公司,主要是安排人员调动,确保她离开后公司依然能够顺利运作。 上次借着谢嘉珩的发难,她撤掉陈利才的总监职位,又敲打李副总,让公司内部换血,这段时间总算安分不少。 现下有项目,有口碑,有资金,等拾光酒店完工,分公司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大,无论是谁来接替她的位置,都不会有大问题。 八月中旬时,clare再次飞来北京找许栀清,考虑清楚了,愿意接下深城的拾光酒店设计,但同时提出条件,他的设计作品不允许被加以干涉。 他们签下合同后,只等着许栀清回深城。 明媚的夏日过去,迎来北京的秋季,细碎而浓烈的金黄色阳光洒在阶梯上,微风轻抚,秋叶缓缓飘落。 许栀清照常下班,见到站在路灯旁的谢嘉珩,穿着黑色冲锋衣,懒散的斜靠在柱子边,单手插口袋,手上拿着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 她忽然想到去年秋天,他们在长廊说分手时的场景,当时也是这么个天气,他也是这副慵懒又无所谓的模样。 落叶随风纷飞,有一片落在他的脚边,谢嘉珩却没有管,看见站在门口的她,扬唇笑起来。 “清清。”他收起打火机跑过来。 许栀清忍不住笑了,明明和去年完全不同。 她走下台阶,迎着谢嘉珩,问道:“怎么看起来很高兴?” “今天是我们分手一周年纪念日。” “?” 许栀清撤回准备挽他的手,睨着他问:“你想干嘛?” 谢嘉珩主动牵过她的手,接着道:“这么难得的纪念日,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什么地方?”许栀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跟我走。” 他们开车到一家情侣餐厅,许栀清下车后当即认出来,是去年骆向文约她见面的地方,但是她没有选择进去。 在窗边坐下后,许栀清望着窗外的湖水和落叶,笑道:“是知道我去年没吃成,所以特意带我来的?” “你去年没吃成吗?”谢嘉珩下意识接话,随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又问:“你知道我来过?” “所以其实是,以为我和骆向文在这家吃过,才特意带我来的?” 谢嘉珩抬眼看天花板,许栀清没好气地拿纸团扔他的额头,他接住纸团,笑着解释:“毕竟是分手纪念日,位置也要选的特殊些嘛。” “你算是没有选我和他跨年夜吃的那家餐厅。”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他说:“我当时太生气,忘记了名字。” 许栀清端杯喝水,瞥了他一眼,谢嘉珩又问:“你去年为什么没有吃?” 她说:“我来了后发现是情侣餐厅,没有进去。” “哦,难怪和他站在湖边聊天。”谢嘉珩略微扬眉,语气酸溜溜的。 “我都没有提你跟踪我的事,你倒是倒打一耙。”许栀清说他:“当时让你来公司谈合作项目,你怎么回复的?” 提到这件事,谢嘉珩不敢吭声了,只转移着话题:“看在我给你送伞的份上,算了呗。” 许栀清却问:“是你送的伞吗?明明是一位小女孩。” “......” 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他们先用完餐,走出去沿着湖边逛了起来,天色渐渐暗沉,路灯光亮起来,暖黄的光映照着枯黄的秋叶,更添了几分萧瑟。 湿润的凉意随风扑面而来,带着一阵阵的桂花香气。 转了一整圈,谢嘉珩终于忍不住问:“你和他到底聊什么了?” “憋不住了啊。”许栀清调侃着。 “是,我都憋一年了。”他露出可怜的神情。 许栀清伸手摸了摸脑袋,说道:“当时骆向文问我是不是和你分手了,我跟他说,我提出分手是在前途和你之间选择了前途,这句话的意思是,除了前途,你最重要。” 她以为她当时表达的很清楚了,估计是因为话没有说死,骆向文仍然抱有希望,才有后面的那些小动作。 “后来我让他先离开,自己站在湖边看了一会儿风景,我在想你前两年来北京时,说过想看看秋天,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第153章 “虽然晚了一年,不过现在还来得及,我也算是信守承诺了。” 谢嘉珩将她拥入怀里,脑袋埋进颈窝里,喃喃道:“我以为你忘记了,也不在意......你当时那么决绝。” 许栀清回抱着他道:“那今天就当成纪念日吧,以此来警醒我。” “那倒不用。”他说:“反正两本结婚证都在我这里,你离不了婚。” “......” 许栀清在分公司的任务全部完成了,没有急着回深城,陪着谢嘉珩好好的欣赏了北京的秋天。 原本是想放松两天,跑跑几个施工地再回去的,谁料许母忽然打电话,说孟家的项目封顶了,现在在拖着结算款,高层因此开会商讨了几天。 许承维逃不掉责任,许栀清现在回总部是最好的时机,她没有多犹豫,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许总,您走了我怎么办啊。”助理很早知道她会离开,现在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新任ceo人不错,你跟着她不会吃亏。” 分公司新任ceo是许栀清推荐的,吴姨手把手带出来的副经理,总部如果没有许承维横插一脚,总经理位置会是她的。 许栀清不放心总部权力斗争下推荐过来的男人,怕会毁掉她好不容易带起来的分公司,所以极力推荐让女人来,董事会商讨后同意了。 “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到哪里都会适应,但是我这次回去不知道前途如何,带不了你。”许栀清安抚着助理。 “可您带了工程部好些人。”助理委屈极了。 “他们回去是做项目的,你回去只能跟着我。”她笑着解释。 助理其实都懂,只不过舍不得她,毕竟害怕再碰不到这么好的上司了。 许栀清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递过去道:“车送你吧,当成离别礼物。” “您......这,这样我会更舍不得您的。”助理有些语无伦次。 “算是二手车了,你不嫌弃就行。”许栀清把钥匙塞到她手中,说道:“公司停车场有我的停车位,你继续用。” 助理原本只是伤心,现在却真的想跟着许栀清走了,上百万的二手车,谁会嫌弃啊。 许栀清拍拍她的肩膀,像往常一样,拎着包离开分公司,站在外面,仰起脑袋静静地看这栋大楼。 当初来的时候,只想着做出一番成绩,然后底气十足的回到总部,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感情了,真要离开时会觉得不舍。 谢嘉珩走到她身边,陪着她看大楼,突然叹了口气:“不舍啊。” 许栀清收回视线,问他:“你不舍什么?” “我躺过的沙发,吃过饭的茶几,接过吻的工作椅,历历在目,哎。” “......” 许栀清生出的一丝难过烟消云散,叮嘱着:“拾光项目你盯紧点,不能出任何问题。” 她虽然回深城了,但是谢嘉珩还要在北京待几天,处理天成公司交接的事情,以及盯着酒店最后完工收尾。 “我做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谢嘉珩信誓旦旦的。 如果放在以前,许栀清肯定会说,你做事我才不放心,但是这一年她见过谢嘉珩工作的样子,这句话是有保障的。 她说:“我怕你太想我,会分神啊。” 谢嘉珩颔首:“这倒是有可能。” 两人讲完话都笑了,坐车到机场,谢嘉珩依依不舍的送许栀清离开,飞回了深城。 落地机场后,许栀清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得知最新的消息,经董事会开会决定,许承维总经理的职务被撤掉了。 之后的两天在频繁的开会,商讨孟家项目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当初签订两个项目,现在第一个出 现问题,第二个他们不敢继续下去,可是合同已经签订了,又不能违约。 董事们都为此很苦恼,一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会议结束后,许父叫她单独到办公室,说道:“你先暂代总经理的职务。” “好的。”许栀清应下来。 “你母亲的事情......” 许父似乎有些迟疑,许栀清问:“我母亲怎么了?” 他见她根本不清楚,说道:“具体的,你回家问你母亲吧。” 许栀清目前没有正式上任,带来的项目组也没有过来,不用急着去公司报道,直接回家找许母,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许母靠在沙发上,轻飘飘道:“我准备跟你父亲离婚。” “离婚?”许栀清有点惊讶,但是想到父母这些年的相处模式,又觉得在意料之内。 她点点头,提醒:“请好点的律师。” 他们二十多年的夫妻,又是一起创业的,财产很难分清楚。 许母轻哼:“还用你说,你妈聪明着呢。” 许栀清心想也是,上楼回到卧室,给谢嘉珩打视频电话,提到留在北京的衣物和小摆件。 他说:“衣服摆件可以留在那边,我们偶尔能过去住,我最舍不得的就是摇椅了,可惜是在家具城买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同款。” “你一天都在琢磨这件事?” “这就是我最重要的事啊。” 第154章 “......” 许栀清把公司变动和许母的事情讲了,谢嘉珩听过后感叹着:“好想回来啊。” “你什么时候正式上任啊,要不我明天先回来一趟吧。” “只是总经理而已,又不是我的登基大典,用不着特意赶回来见证吧。”许栀清笑着说。 谢嘉珩颔首附和:“那倒也是。” 他们聊别的事情岔开话题了,等挂断电话后,许栀清翻起了明天北京飞往深城的航班。 他问正式上任的时间,不是想见证,是怕许承维来找她麻烦。 许栀清心知肚明,所以也猜到他明天会回来的。 隔天清晨,她照旧早起,沿着家旁边的绿道跑过一圈后,开车到机场,在出口静静地等着。 没过多久,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许栀清的眼中,谢嘉珩没有拿行李,手臂上搭着脱下来的风衣,正在低头看手机。 许栀清扬声喊道:“阿珩。” 他听见声音,倏地抬头,见到她的瞬间仿佛一下子有了神采,加快脚步仍然觉得不够,跑着飞奔向她。 他像是以前很多次一样,眼里只有她。 许栀清不自觉的,也往他的方向跑,不顾一切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谢嘉珩抱住人,调笑着:“难得啊,能看见小许总这么激动的时候。” “你今年感觉难得的时候还少了吗。”许栀清反问回去,又道:“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还用问吗。”他端着语调,满是自恋地道:“肯定是我们太思念彼此,心有灵犀啊。” “就你鬼话多。” 许栀清牵着他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解释着:“我是看你刚刚飞奔过来的样子,忍不住也跑向你了。” 谢嘉珩奇怪:“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啊。” “是,所以——” 许栀清道:“我希望你能永远坚定地奔向我,而我也会在你奔向我时,坚定地奔向你。” 第66章 66 许栀清到信安总部上任的当天, 谢嘉珩借着拜访许父的名义,跟着她到公司。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公司有保安。”许栀清见他沿路观察周围, 不由觉得好笑。 “你公司保安不也认识许承维吗, 万一不敢动手呢。” 许栀清见他摩拳擦掌, 跃跃欲试的模样,打趣道:“看来是上次没有揍爽。” 谢嘉珩把手插进口袋里,正经道:“我可不是那种没素质又粗暴的人, 平常不轻易动手的, 上次叫英雄救美。” “......” “你拜访我爸什么?”许栀清言归正题。 现在他们家里的关系很紧张,许母和许父在商谈离婚的事宜, 他们中间牵扯到集团的股权、名下几处不动产,和数不清的资金,估计一时扯不清楚。 许父因为孟家的事对许承维失望透顶,但有爷爷奶奶夹在中间,不能苛刻他。许父也知道离婚后,许栀清肯定会向着母亲,可是又清楚许承维不行, 公司最后只能交给她管理。 而许母除了在找离婚的律师, 也在咨询把许承维送入牢里的事, 不断地收集着证据,准备的差不多了。 一家人各忙各的, 都在算计彼此。 现下谢嘉珩前去拜访许父, 许栀清想不出来他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去年宣布联姻, 为的是两个项目,现在拾光快完工了, 按理还有个项目呢。”谢嘉珩提醒着。 “是啊,我差点忘记这件事。” 当初定的是合作两个项目,拾光酒店是天成已经拍下地,两家有初步的想法,所以先签合同实施,后来又因此准备做连锁酒店,忙得风生水起,反而将另一个项目给耽搁了。 不过定的时候,指的是北京分公司,如今许栀清回到总部,第二个项目到底怎么合作,需要商量下。 谢嘉珩问:“你是怎么想的?” 许栀清不假思索道:“第二个项目,还是给两家分公司做吧。” 信安和天成在深城的发展很稳定,但是在北方市场不占优势,正是举步艰难的发展期,如果联手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况且有拾光酒店在前,两家再合作肯定会备受期待。 她的决定在谢嘉珩的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打趣:“小许总拱手相让一个项目啊,还是牺牲婚姻换来的呢。” “你确定算是牺牲婚姻换来的?”许栀清笑着反问。 “话都讲到这里了,你哄两句不行嘛。”谢嘉珩轻啧一声。 她闻言配合着道:“我跟你结婚又不是为项目,更谈不上牺牲婚姻。” 谢嘉珩听得身心舒畅,颔首说:“嗯,我就知道,你先前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许栀清忍俊不禁,坐电梯到总经理办公室,示意他上楼去找许父。 “我待会儿下来找你。” “好。” 两人分道扬镳,许栀清熟门熟路的到办公室,外面有位助理早已在等候,见状起身喊道:“许总。” 她应声,询问助理的名字,简单的整理桌面文件后,让他汇报项目的事。 助理回答的磕磕巴巴,一问三不知,许栀清蹙起眉,撩眼扫向他,助理垂下脑袋,只能讲实话:“先前的许总没有让我接触过这些业务。” 第155章 “那你每天的工作是什么?” “听许总的吩咐,帮忙处理杂事,接人......和买东西之类的。”助理说出来极其羞愧。 他早知道许承维的风流史,不过是为了这份工作,全都帮忙瞒着。 许栀清听懂了,许承维是把他当成自己的私人助理,指挥着去干些见不得人的杂事,和孟家的项目里藏着秘密,自然不敢让他接触。 她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弄懂公司里的事,下周开始,我需要你每天早晨来汇报。” 助理听过许栀清雷厉风行的事迹,原以为会直接滚蛋, 见她愿意给自己机会,连忙答应:“好的。” 项目的事情他不懂,但公司人员结构,分派矛盾,助理是清楚的,许栀清让他全部讲给自己听,大到中高层的态度倾向,小到谁和谁关系紧张,全都愿意了解。 大半个小时后,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是谢嘉珩来了。 相视的瞬间,许栀清露出笑意,对助理道:“你先出去吧。” 紧接着她又叫住助理,介绍着:“他是我的老公,天成集团的谢总,今后他来可以不用通传。” “好的。”助理闻言看向谢嘉珩,记住他的长相后离开办公室。 谢嘉珩微微扬眉道:“该不会是怕我抢男助理,所以先发制人,堵住我的嘴吧。” 许栀清笑问:“又看上了?” “不如先前的,让给你吧。”他很是大度的模样。 明明是长相不如先前的男助理吧。 许栀清不禁奇怪:“我在你眼里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谢嘉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 行吧,她是的。 谢嘉珩拉开座椅坐在对面,他们言归正题:“我提了项目的事,想换你坐稳总经理的位置。” 许栀清没有料到他给父亲开出这样的条件,回道:“他不会答应的。” “嗯,他说会考虑。” 考虑不过是敷衍的回答,相当于委婉的拒绝了。 许承维当初坐上总经理位置靠的是与孟家的项目,许栀清现在刚刚回来,拾光酒店的事没有敲定,新项目也来不及跟,父亲自然是不愿意直接给她总经理位置的。 更何况,如今离婚的事都没有牵扯清楚。 谢嘉珩扣着手道:“clare已经定了,项目组也随时能过来,拾光酒店不是问题,你有新方向和下个目标吗?” 许栀清说:“我想把静原里接过来。” “静原里?”谢嘉珩反应过来:“孟家的烂尾楼?” “是,我想重启项目。” 许栀清知道孟家的项目会变成烂尾楼后,没有因为许承维盼望项目赶紧出问题,而是祈祷着他们能有良心些,不要赚普通人的血汗钱。 得知项目暴露问题,孟家宣布停工后,她辗转反侧,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重启静原里项目,哪怕不赚钱,哪怕对她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 她想去试试做些什么。 “好,我支持你。”谢嘉珩说:“如果你是想改造,我能出份力。” 改造相比重启更吸引人,但是承担的风险更大,需要改造的设计师非常优秀。 “你不觉得很傻吗?”许栀清问出口了。 “你可是许栀清啊,你做任何事都是对的。”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他盲目崇拜自己,还是感慨他无条件的信任。 下班回到家后,许栀清把想法告诉许母,她当即颔首:“可以啊,很新颖的想法,又能积德。” “您也不反对?” “反对什么?等我过段时间扯清楚财产,给你转点零头,再把股权分给你些,谁还在乎亏个项目的钱。”许母吹着茶水,口气特别猖狂。 许栀清给听笑了:“前两天忙,没有来得及问您,怎么突然决定离婚呢?” “不算突然吧,很久前想过,但觉得没必要闹到离婚这一步,毕竟牵扯的资产太过。” 许母的神情难得平静淡然,接着道:“今年他太不像话,无底线的包容许承维,再这么下去信安迟早完蛋,我们母女也会被拖累。” “况且,我手里握着证据,准备送白眼狼进牢狱,你又正巧回深城了,我有足够的底气和他谈判,现在是离婚最好的时机。” 许承维和孟家不再是姻亲关系,没有名声又丢掉项目。而许栀清在分公司的成就有目共睹,有能力又有谢家在身后,许父将来只能把公司交给她管理,别无选择。 如今确实是天时地利人和。 “那我们都别再顾忌,去做想做的事吧。”许栀清说。 “行啊,看谁先如愿。”许母挑眉下战书。 许栀清重启静原里项目的决定肯定会被董事们反对,许母的两个官司都不是容易扯清楚的。 她来了兴趣:“赌点彩头?” “输的答应对方一件事。” “成交。” 许栀清喊着正在旁边剥石榴的谢嘉珩,“你做个见证。” 他笑道:“行。” 许母问:“你赌谁赢?” “妈,您这话有点为难女婿了吧。”谢嘉珩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意思很明显,他当然支持自家老婆。 第156章 许母轻哼,却没有计较什么,抱过溪溪顺毛。 谢嘉珩把剥完的石榴推过来,许栀清见他手上脏兮兮,反复用湿纸巾擦手,不由道:“干嘛不买现成的。” “买现成的我做什么?”他理所当然反问。 “......” 许母闻言笑得不行:“你们分工明确,不错。” 谢嘉珩全当成夸奖,擦干净手后给许栀清一颗颗的喂,活脱脱像是服侍女皇的男宠。 他是因为担心许栀清上任会被为难才跑回来的,待不了两天又飞回北京盯拾光酒店项目,等十一月底时,项目终于竣工了。 后续工作不难,由周言越和经营部负责,于天成而言算是大功告成,谢嘉珩叫来clare验收设计成果,他满意的直点头:“真棒,和你们合作真是太愉快了。” “棒吧,愉快吧,要不跟我回深城看看。” “什么?” 谢嘉珩不等clare反应过来,直接把人带回深城,如果不是看他飞来飞去脸色实在差,都准备拖到信安总部去。 将clare安顿到酒店后,他到总部接许栀清下班,等到六点钟都不见人影,他上楼到办公室,在外面瞧见守着的助理。 “谢总。”助理起身喊道,解释:“许总在和董事们开会。” 他知道是在谈项目的事,进办公室里等着,快八点的时候,许栀清才回来,神色间带着倦意。 谢嘉珩没有急着问结果,递杯温水过去,轻轻捏着她的肩膀。 半晌,许栀清开口道:“成了。” 他并不意外,扬唇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能行。” 她也跟着笑:“是啊,我可是许栀清。” 董事们起初都是反对的,许栀清拿出信安在外的口碑信誉问题说事,它们丢掉的名声能重新捡起来,又能扩展自主开发领域,同样是个机会。 商讨将近三个小时,最后董事终于妥协了,但产生的所有损失,她来负责。 谢嘉珩带许栀清去附近吃晚餐,他讲到自己把clare抓来深城的事,她难以置信:“你这么直接啊。” “不然让他回伦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深城。” “那倒也是。”许栀清问:“深城的拾光酒店,你参与吗?” 谢嘉珩摇摇脑袋,不打算参与设计,也不准备让天成加入,对于信安而言,独立完成这家酒店更容易打出名声。 “你回来后还是去天成的工程部吧。” “不急,我有我自己的作品需要完成。” 他说得神秘兮兮,许栀清也不再多问,用过餐后回到家里。 她没有跟许母说董事会通过的事,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在忙拾光酒店的选址和处理许承维手上的烂摊子。 助理在自己的努力下,已经逐渐能跟上许栀清的工作节奏,他按时汇报着今日的安排,许栀清摆手道:“全部排到元旦后吧。” “啊?”助理惊讶。 这段时间来,他大概摸清了这位许总的行事风格,私下的脾气很随和,但是对工作严谨认真,能早晨完成的事,绝对不拖到下午。 “我是有家室的人了,跨年夜自然是要过节的。”许栀清笑着解释一句。 “啊,是是,我忘记了,我这就去安排。”助理吃口狗粮,默默地退出办公室。 许栀清下班后,在公司门口见到谢嘉珩,他跑过来道:“带你去看我的设计作 品。” 信安总部离海边不远,她本来是安排了海上烟花的,闻言问:“在哪里?” “海边。” 许栀清诧异:“这么巧?” 他轻扬眉梢,“早说过我们心有灵犀。” 谢嘉珩牵着她往海边的方向走,在不远处的大楼前停下来,坐电梯到二十楼。 电梯门打开,入眼的就是长走廊,地毯柔软,墙壁挂着古老的油画,设计非常精巧细致,再往前是大门,他拿起许栀清的手指,摁上指纹记录,再用它开锁。 她侧目看向谢嘉珩,他只笑笑,推开门走进去,中性色调的风格,白灰米色显得干净整洁,又不缺温馨放松的氛围,家具的摆放将空间和功能高效利用,统一了实用性和美观性。 最前面是大的落地窗,城市的高楼大厦和海景一览无余。 许栀清接着往里面走,影音室,健身房,书房,换衣间......他先前提过的设计想法,全部在这套房子里实现了。 “我们的新家,是我的作品。”谢嘉珩说。 “你太闷声办大事了。”许栀清弯起唇角,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我跟你提过的。” 当时谢嘉珩送自己没有钱住酒店,钱全部用去装修了,许栀清只当他在胡扯,原来全部是真的。 他说:“今后我们住在这里,好不好?” 许栀清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完全是她想象中家的模样,颔首道:“好。” 谢嘉珩准备了一年多,这里早已买好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他们今晚在新家住下了。 落地窗旁放着摇椅,和北京家里的不同,这个更宽大,看起来能承受的更多。 他们坐在上面,看着窗外的的海边烟花,许栀清笑了:“没想到今年跨年夜会是这样度过的。” 第157章 “这样不好吗?”谢嘉珩反问。 怎么会不好,去年的跨年夜许栀清失约,前年的他们在争吵,再前一年同样在吵架,谢嘉珩在冷风中吹了一整晚。 今年尽管平静简单,可是他们在一起。 “希望我们年年有今日。” 第67章 67 谢嘉珩买的新摇椅自然是要试试的, 许栀清跨坐在他腿上时,累得不想再动,趴在他的胸口喘气。 她的腰很酸, 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不由想起去年跨年夜过后, 活泼乱跳的自己,问道:“去年我喝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嘉珩摩挲着她的手, 回忆着道:“你把我全身都摸了一遍。” “然后呢?” “然后你非要亲我。” “再然后呢?” “再然后......跨年了。” 许栀清反应过来, 倏地坐起身道:“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做。” 谢嘉珩嘶了一声:“你梦见我们做了?” “谢嘉珩!” 许栀清没好气地捏住他下巴,他瘫着手一副仍由他蹂躏的模样, “既然这样,算我欠你一次,今天赔给你。” “......” 他们在新家睡到日上三竿,许栀清是被电话声吵醒的,看见来电显示是常梓彤,滑屏接通了。 “喂。” “喂......你居然没有醒?十二点钟了,你居然没有醒?”常梓彤不可思议地道。 许栀清这才看时间, 谢嘉珩被她的翻身动作弄醒了, 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常梓彤听见声音直啧啧:“大小姐你变了, 你沉迷男色,玩物丧志了。” 她的对面又传来裴洛言的声音:“别人合法夫妻, 怎么能叫沉迷男色呢, 顶多算是宠夫无度。” “干嘛,你羡慕啊?” “羡慕你也不给我名分。” “快闭嘴吧。” 常梓彤骂完裴洛言, 这才开始讲正事:“我看天气预报说北京过两天下大雪,准备问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玩。” 许栀清元旦过后还要处理项目的事, 没时间出去玩,再说北京的大学她和谢嘉珩看过了。 “你们去吧,可以住我家,我待会儿把密码和地址发给你。”她说。 谢嘉珩在旁边悠悠补充:“不许用摇椅啊。” 常梓彤奇怪:“什么摇椅?” “你们看见就知道了。”他散漫道。 “不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到时候如果被我看见,我可要当众处刑的啊。”裴洛言说他。 “哦,给你准备的东西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你记得看。”谢嘉珩回道。 裴洛言应下来,常梓彤又关心两句许栀清的近期生活,说等他们从北京回来后再见,先挂断了。 许栀清侧过脑袋问:“你给他准备的什么?” 谢嘉珩摸着她的长发道:“去年妈送给我们的东西。” 许栀清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最小码的?” “是啊。” “......你真是他的好兄弟。” 他们在新家温存到元旦过后,许栀清照常开始上班,这边的位置是谢嘉珩特意选过的,离信安总部近,离许母也不远。 她大早上收到拾光酒店的方案,有些地方有异议,想下楼找小组开会讨论,刚刚出门碰到迎面而来的许母。 “妈,你怎么今天来了?”她奇怪。 “新年新气象啊。”许母晃了晃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笑得很高兴。 许栀清也发自内心的为母亲开心:“谈妥了?” 许母颔首:“是啊,他还算厚道。” 名下的房产庄园全部给了许母,公司的股权也跟最初一样对半,她打算转给许栀清,专心当甩手掌柜。 许栀清笑道:“这样看来,打赌是您赢了。” “你拉倒吧,别以为我在公司没有人脉,董事会上个月都通过你的决定了。”许母没好气道。 “按照您的性格难道不应该顺手推舟,骗我答应您一件事吗?”许栀清打趣。 “哦,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啊。”许母睨着她说:“你有什么能骗的,我让你去做事,你难道敢不答应?你不答应我找嘉珩,找他妈他爸他哥。” 胡搅蛮缠的语气让许栀清给听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可给您提要求了。” 许母端着富婆的架势,一脸的不以为意:“说吧。” “希望您的新生活,能活得惬意自在。” 许母愣了愣,许栀清又道:“赌约可是有见证人的,您必须答应我。” 她反应过来,也弯弯唇:“知道了。” 许栀清送自家母亲离开公司后,上楼想找小组们讨论方案,又碰到董事长助理,礼貌道:“许总,董事长找你。” 她跟着助理到办公室,敲门进去,许父没有在办公桌后,而是坐在沙发上,低着脑袋再看离婚协议。 “许董。”许栀清喊他。 “来了,坐吧。”许父指指对面的位置。 她坐下后淡淡道:“如果您是为了私事找我,那就不必开口了。” 许父默了默说:“我刚刚在想你上次叫我爸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想不起来。” 许栀清不为所动,回着话:“我也想不起您上次关心我是什么时候。” 第158章 他们的上下级相处模式持续很久了,初高中时,许栀清听同学谈起父亲给自己买东西,带自己出去玩,总是会羡慕,但也会为父亲找理由,他工作忙,要赚钱,顾不上她。 再后来她发现父亲哪怕忙,也是能顾上许承维的,她努力学习,拼命工作,极力的想向他证明,可是终究打动不了他,挽回不了早已偏驳的心。 大概是真的没有父女缘分吧。 许父自嘲的扯扯嘴角道:“今天局面是我造成的,我会为此负责。如果闹起来,对公司的影响也很大,今后阿维不会在公司出现,我会转给你20%的股权。” 许栀清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您是在用股权求女儿,放过您的儿子吗?” 许父没有接话,许栀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出了一段录音—— “ 假清高的白眼狼,我当年就该再把你扔远点,让你被拐走,这世界就不该有......” “所以当年,确实是你故意扔掉的我。” “是,我当然是故意的。” “如果没有你,所有一切都是我的,你本来就不该存在,偏偏什么都要跟我争抢,你只是女生,凭什么跟我争?” 是许承维在别墅门口说过的话,许栀清全部录下来了。 许父听完怔住了,当初女儿失踪闹得那么大,他自然记得,也从来没有信过会是儿子故意的。 他当年不过十岁,谁能相信他是故意丢妹妹的。 “我变成今天这样拜您所赐,许承维走到这种地步,同样拜您所赐。” 许栀清收起手机,起身准备离开,说道:“我不会原谅的。” 在跨出办公室门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微不可察的声音:“对不起。” 许栀清无动于衷,关上门,继续去做手里的工作。 下班后碰到谢嘉珩,她把今天的谈话内容转述一遍,开玩笑搬道:“想想还有点后悔,那可是信安20%的股权,许承维哪里值得这么多。” “没事啊,把我天成的股权转给你呗。” “那你怎么办?” “你养我啊。” 许栀清笑起来,谢嘉珩又问:“你当时录音了?” 她点头:“不然我冲过去干嘛?” 他想回当时的情景,反思着:“怪我,打早了,没有等他讲完整句话。” 许栀清歪了歪脑袋,“所以我不是上前又问了一遍吗。” “清清你太聪明了,这个家果然得靠你来养我。” 他们有说有笑的牵着手回家。 没过多久,许承维因为收受供应商回扣,金额达到百万,被刑事立案了。 警察将人拘留后爆出新闻,大家都以为许父会有所行动,起码会取保候审先把人捞出来,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在采访时公开道歉,承认自己教子无方。 爷爷奶奶来公司闹过,被许父亲自赶回家了,后来也不知道是如何平息的,反正已经与许栀清无关了。 到月底的时候,迎来除夕的日子,今年的年夜饭定在谢家吃。 许栀清和许母早早的拎着礼物到谢家别墅,看见他们正在客厅里跟糕点师傅学包汤圆。 “有人包饺子吗,没有我来。”许母的老家习惯春节吃饺子,来南方后才知道,原来这边人春节是吃汤圆,甚至还有咸汤圆。 “行啊,正巧没人包。” 许栀清和谢嘉珩跃跃欲试,被长辈们赶走了:“没事找你哥和嫂子联络感情去。” 他们只能去花园里找谢见淮和他的妻子,许栀清在结婚时见过,叫林听晚,长得很漂亮,看起来特别有灵气,年龄和她差不多。 到花园里晃了一圈没找到人影,许栀清和谢嘉珩坐在秋千上轻轻荡,说道:“估计跑哪里偷偷约会了吧。” “你以为谢见淮跟你一样?”许栀清当初留有的印象太过深刻,至今不相信他会开窍。 “我什么样?”谢嘉珩低头去亲她,追着给她脸上印章,“这样?还是这样?” 许栀清佯装嫌弃的躲,又被他抓过去,正嬉笑打闹时,他瞧见花丛后谢见淮的身影,怀里揽着个人,只露出个小脑袋。 兄弟俩相视一眼,谢见淮淡定的收回视线,谢嘉珩却是笑着啧一声,假正经的 “在看什么?”许栀清奇怪,想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看你和花哪个更漂亮。”谢嘉珩胡乱扯着,握住下巴阻拦她的动作。 许栀清一听就知道又在胡言乱语,拍掉他的手,问道:“结论是?” 他又倾身吻上去,含糊回道:“人比花美。” 在花园里磨蹭半天,他们才回到客厅里,没有见到谢见淮和林听晚,等了片刻从花园里过来了。 许栀清有点惊讶,扯扯谢嘉珩的衣袖,想问他们能藏在哪里。 “开窍的男人,谁知道。”他轻笑。 “真稀奇。”许栀清不禁感叹。 快六点钟时,家里准时开饭,一大桌的菜,汤圆,饺子,摆的满满当当。 谢嘉珩率先开口:“爸妈,恭喜发财。” 说完他的手已经伸过去了,见许栀清没有反应,也抓起她的手往前伸。 第159章 谢家父母笑着掏出两个红包,放在他们手心,又拿出两个给谢见淮和林听晚,许母也早有准备,听祝福语,给小辈发红包。 用餐时,一家人互相询问着近期的生活,叮嘱谢见淮明天上门拜访林听晚的父母,让谢嘉珩好好操办年后的婚宴,谢母和许母约着今年要再出去旅游,聊得不亦乐乎。 将近十点钟,这餐年夜饭才算结束,谢嘉珩和许栀清走出家门时起了一阵冬风,他伸手帮忙裹紧围巾。 灯光下,许栀清的眼眸清亮,透着些喜悦:“阿珩,这是我吃过最好的年夜饭。” 谢嘉珩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今后每一年都会这么好的。” 第68章 68 节后不久是许栀清的生日, 她今年生日是在家里过的,谢嘉珩把两个寝室的人全部叫过来了。 新家相当于有电影院,又有ktv, 还能坐在窗边看海看夜景, 大家玩得都特别高兴。 “有一种重新回到大学的感觉。”许栀清感慨。 “原本就没有毕业多久啊。”常梓彤坐在她身边道:“我们还小呢。” 许栀清恍惚一瞬, 大概是参加工作的太早,她总感觉脱离学生时代很久了,其实他们毕业不过两年。 她回想起来, 说道:“有点遗憾, 没有好好参加毕业典礼,毕业照也拍的匆匆忙忙, 都忘记跟大家好好告别了。” “告什么别,现在不是重新聚着了吗。”常梓彤说:“毕业典礼很无聊的,没有参加的必要,毕业照摄影师的水平太差,照的很难看。” 许栀清知道闺蜜是在安慰自己,笑道:“是吗,那待会儿我们自己照, 我家有校服和学士服。” 常梓彤直点头:“好啊好啊, 我可太喜欢拍校服照了, 感觉穿上后年轻十岁。” 许栀清又提议:“改天如果大家有时间,可以再回学校拍照。” “行啊, 我没问题。” “以前读书的时候, 我总盼着能早点毕业,想像个大人一样出入公司, 现在实现了当初定的目标,我却又想去读书了。”许栀清随口道。 常梓彤知道许栀清曾经有过留学的想法, 只不过因为要跟许承维争家产,所以只能先进入公司学习业务。 她压低音量问:“你时还想出国留学吗?” 许栀清颔首承认了:“是的。” 许母离婚了,许承维被拘留了,北京的拾光酒店即将开业,深城的分店clare已经给出设计稿,静原里项目的改造计划也在推进,身边的事情全部尘埃落定了,许栀清没什么能操心的,想去做些喜欢的事。 尤其是这段时间,她频繁的和clare交流建筑设计,去留学的想法无法抑制的冒出来了。 常梓彤非常支持她,说道:“虽然我很舍不得你走,但我觉得你现在很适合出去留学,谢嘉珩肯定也会跟着你的。” “我知道,可这是我的理想,不是他的。”许栀清讲出自己的纠结。 “你看,你又来了吧,先入为主替他着想。”常梓彤指出她想法里不对的地方:“你要张嘴问,问他的意思,而不是推测他的想法,万一他的理想就是能跟着你呢。” 许栀清思量过后,轻轻颔首:“你说得对,我不能再犯一次错。” 常梓彤闻言笑了:“不错不错,承认错误,及时改正。” 后面的沙发上,裴洛言正在找谢嘉珩算账:“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啊,我以前怎么帮你追人的,你是怎么回馈我的?我是用最小码的人吗?还准备一抽屉的,我一个没能用上。” 说完,他用怀疑的目光看过去:“该不会是你用最小码,买给自己囤着的吧。” 谢嘉珩嗤他:“知道你自惭形秽,倒是不必来刻意诋毁我,我是用xl都嫌小的,不信你问清清。” “我自惭形秽个屁,不信你问......”裴洛言在他挑衅的目光下,把常梓彤的名字给吞回去了,他又不像谢嘉珩,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能连说三个滚字:“你不信拉倒。” “啧啧,急了急了。” “滚!” 谢嘉珩笑了起来,问他:“一年过去了,现在是个什么进程。” “算是男女朋友吧。” “这也能算是?”谢嘉珩说他:“你怎么不干脆说算夫妻呢?” “......” 裴洛言不想再聊感情的糟心事,转而问起工作:“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 谢嘉珩懒洋洋道:“没想好,先把手上的事做完。” 裴洛言又道:“我看大小姐能正式接手公司了,你们不会再离开深城了对吧?” 他侧目望向坐在窗边的许栀清,回答:“说不准呢。” 大家在家里玩到凌晨,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开,谢嘉珩把下个月婚礼的请帖发给他们,叮嘱着要按时到场,肯定会有惊喜。 又打趣两句后,大家才陆续离开,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 他们坐在摇椅上欣赏夜景,谢嘉珩撑着脑袋道:“时间过得真快。” 许栀清靠在他身上,应了一声。 沉默片刻后,她主动说:“父亲前段时间找我谈话,希望我能去上海分公司,带一带那边的业绩,如果年底能提高,可以名正言顺把20%的股权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