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后冠》 《》前言 封面绘师:漾|设计:廉雾 大家好,我是悦阳。 为了不让新来的读者误入而发现故事内容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样,因此特地在最前面放一些小提醒(担心写在外面的书本页上会落落长,因此另外开一篇),请各位新读者们先阅读过后,确认这是你想看的故事再继续往下阅读哦! 当然如果要略过这篇前言,直接开始也是没问题的xd只是看过以后,相信会让你对这篇故事有更深入的了解。 - 1.阅读前欢迎翻阅本作的「宣传漫」 在不确定这个故事你喜不喜欢、不知道要不要开始阅读这么多字的长篇小说前,各位可以先去看这部作品的推广漫画!(连结在书本页上,或是可以直接google「王之后冠+漫画」) 内容是本作的第一章内容,如果看了以后发现意犹未竟那就欢迎接续阅读本作。当然如果宣传漫大受好评,我可能……或许会再去委託其他想呈现出漫画的剧情,当然前提是我的钱包撑得住xd 2.故事篇幅长,阅读时请与「番外篇」一併阅读 这是一部正文内容就很多、字数也很惊人,另外又有长达数万字番外篇的超长篇小说,想要读到结局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不过正文已经完稿,目前在修稿后再发表的阶段,因此请各位放心追文、不用担心会有我弃坑的风险。 并请在阅读上搭配隔壁棚的王之后冠番外系列,如《世间光景》及《小人物》,将能有更多乐趣也能将细节看得更透彻。 3.女主角遭遇很惨amp;故事本身三观不正,会有很多18禁剧情 虽然我是亲妈(?),但是女主角莱茵的遭遇基本上满惨的,有很多被强迫且受委屈的剧情,想要等到她翻身(或是眾所期待的追妻火葬场)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耐心等候。 另外故事如书本页的tag所说,剧情包含很多病态、虐心、18禁的部分,如果无法接受这类剧情者,请儘速回避离开。 且因为这边故事我定调为爽文,意思是我恣意写爽的文章,所以我不会顾虑太多逻辑跟合理性与否,故事可能也没大家想的那么严谨,当然我会尽量让故事合理跟尽可能的不出现bug,但若有没注意到的部分就请各位先行忽略了。 4.故事人物眾多请务必同步搭配「官方网站」 随着故事篇幅庞大amp;人物极多,怕大家读到后来会搞不清楚谁是谁,虽然我也尽量避免一次出现太多人物,不过到故事后期难免会随着前面出现的人越来越多而一起出现,这时候请各位利用官方网站的资讯来帮助自己恢復记忆。 官方网站除了详尽的人物介绍外(有人物图片amp;各种细节),也包含非常多故事基本设定(如世界观、帝国的政治体制、地理环境等等),相信各位在阅读上一定能更有乐趣且更了解这个世界。 官方网站和番外篇的连结网址都会留在书本页的【搭配使用及延伸番外】上,各位可以直接从那边点过去。 5.各篇章节人物图是配合内文出场的人物 为了让各位更了解各个人物以及主要是我花了不少钱钱的委託amp;利用网站创造的人物形象图不会白费(简单说也是我想晒图分享),因此决定将没有做为后记跟封面用途的图片拿来公开在内文之中! 至于怎么决定各章节图片人物是谁,标准就是重要人物(定义:有名字的)首次出场的章节会放上该人物的图片,像是接下来的第一章章节封面人物就是故事主角莱茵,并在图片底下直接说明人物是谁。 因为popo内文不能连结到其他网站,所以如果各位看了图片想要更了解那个人物,请直接到「官方网站」看人物的清晰大图与详细介绍! 顺带一提,同个人物如果有很多张图片(像是奥古斯特&莱茵)就可能会分次出现在不同的章节封面,届时各位也可以期待一下这个人物又有什么图片。 其他内容待我想到再持续补充~ 若各位有更多想法或是针对故事的讨论,都欢迎在底下留言跟我分享,我有空的时候都会回覆!谢谢大家。 01.他即位后我不会成为皇后(1) 图片人物:莱茵/图片绘师:夏弦 - 这是莱茵第一次被传唤进入皇帝的卧室里面,经过五年的病痛折磨,皇帝从本来还能上朝到现在已经病重到难以离开卧室,近一週状况更是每况愈下,就连她都从皇帝的专属医生那边听说,皇帝的寿命即将到了尽头。 却没想过为什么此时皇帝竟然主动传唤她前来,并只许她一人进入房内。 当她经过外头正在低声哭泣的侍者与侍卫们时,她内心反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皇帝恐怕命不久已的实感。 五年多前她来自西方一个王国,当时她的哥哥才刚登上王位,成为国家的新王不久,就因为乔不定她的婚事,最终在帝国三皇子母亲的提议下,将她许配到东方的这个世界大国来,直到她千里迢迢抵达帝国,才发现她的未婚夫才刚因为娶妻这件事和皇帝大吵一架,因而几乎可说是被彻底打入冷宫、不受皇帝喜爱的皇子。 本以为他们这对小夫妻能相安无事、各过各的生活下去就好,却没想到过没多久皇帝生了一场大病,从此身体状况逐渐衰弱,第一个察觉到此状况的正是曾经在自己王国内,经歷过一场王位争夺战的莱茵,她主动向自己的未婚夫,三皇子提出建言,尽快重整好自己的军队、拉拢贵族世家,准备争夺皇位。 当其他皇子们发现内战一触即发时,三皇子已经处在优势地位,很快皇子们展开一场为了皇位而来的廝杀,最终在上个月由三皇子奥古斯特授命成为皇太子,他也是七名皇子中最终唯一存活的对象。 莱茵进入气势磅礡的卧室内,感觉到里头温度明显比外面还要高上许多,躺在房中央大床上的皇帝,其身上的死亡气息也随着她的靠近,越发浓厚。 「好孩子。」 皇帝见到她的出现,虚弱的伸手将她招唤过去床边,「……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她第一次前来帝国,首次在眾人面前亮相时的事情。 「是啊。」莱茵在侍者的指示下,坐到床边那张刻有图样的椅子上,并低头注视着皇帝那张远比五年前还要苍老的面容。 皇帝也看着眼前的她,一头深褐色的长发带着捲度,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明亮却又看不清眼眸中的深意,一如多年前皇帝对她的第一印象,她并不算是个美人,但面容仍称得上是漂亮,尤其那带有点神祕气息的气质让人印象深刻。 「你知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皇帝的声音十分沙哑又虚弱,「……这个位子将会是奥古斯特的。」 莱茵确实有想到皇帝在这种时候将她找来是想说什么,她自从上个月得知所有皇子都战败身亡后,就知道接下来会面临到什么困难,尤其她一直都很清楚皇帝甚至是帝国内其他贵族们对她这个异国公主的担忧是什么。 「陛下。」在她主动开口接话时,偌大的房间更显其寧静,「你不需要顾虑我。」 皇帝表情没有变化,眼神中却露出困惑之情。 莱茵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说下去:「我和奥古已经说好了,他即位后我不会成为皇后,我会离开帝国。」 皇帝的表情在这短短几句话中出现极大的转变。 在场其他侍者与侍卫们也无不露出诧异的表情,在内战结束后,大家才开始知道奥古斯特能在此次内战中获胜,除了他背后的十二名直属骑士外,莱茵的帮忙更是极大的原因,内战后期他和太子斗的难分难捨时,据说是她与两名骑士联手将太子给击倒的。 更有传言莱茵曾为了奥古斯特几度与死神擦肩而过,种种谣言在最近这一个月来将她神话不少。 面对独自一人来到异国,并协助一位本没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登上皇位,这样神奇的女子现在却说,等自己的未婚夫登上皇位,就要离开国家? 除了皇帝之外,眾人无不怀疑自己的耳朵。 恍若没发现眾人反应的莱茵,早知道皇帝希望奥古斯特能迎娶贵族的女子为后,除了能稳定新皇刚上任时的混乱朝局,也是门当户对的好选择。毕竟让一个来自其他国家的女子为后,在歷史上可是从未有过,且以这种内战为终,国家内部精疲力竭的情况下,异国的皇后实在是很难快速协助新皇将国家重整起来。 「这是当初他答应我的承诺。」莱茵不理会现场的沉默,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们都会履行承诺。」 皇帝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早已做好暗示莱茵离开后位的说词,并相信对方会大肆不甘心的哭闹,也正巧证明了他之所以始终无法喜欢这名异国公主的原因,「那么……」 「你就放心将皇位交给奥古吧。」莱茵将话接下去,「不过我希望陛下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这话锋一转,让皇帝本来松懈的心又警惕起来,「孩子,你可以说说看。」 莱茵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这件事不难,我想要知道陛下您的病情。」 皇帝正想开口,却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剧烈的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陛下!」一旁的侍者及宫廷医生都上前来查看皇帝的身体,莱茵则是顺势起身退离床边的位子,此时她听到陛下在医生耳边用气音说着什么,医生这才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她。 她意会过来,赶紧识相地走向前,医生这才以只有她一人能听得到的音量说,「最多不超过三天。」 她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对正大口喘气的皇帝做了一个完美的鞠躬礼仪,莱茵转身离开卧室,她很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名年迈的皇帝了。 「谈完啦?」 一关上卧室的房门,一名身穿白色斗篷、脸戴面具的褐色长发男子凑了上来,莱茵抬眼瞄了他一眼,「你也被陛下传唤了?」 对方那藏在面具底下的脸孔传来笑声,「才不是,老头子我是怕妹妹你第一次自己见陛下太紧张才跟来的。」 莱茵扬起眉来,「不是奥古要你来的?」是想要监视她吧? 「那小子早就被缠住、没空理我这个老头子啦!毕竟多少贵族抢着想将自己女儿嫁给他。」说着对方耸了耸肩,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倒是你刚进去和陛下谈了什么?」 莱茵不理会他,逕自阔步往前走,这名总是戴着面具,在这漫长的五年当中,她一次都不曾见过对方面容的男子名叫沃尔,他是奥古斯特的宫廷导师,后来在内战期间成为了他的军师,是一名聪明绝顶且莱茵绝对不想与之为敌的对象之一。 确认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莱茵才低声开口:「他希望我能好好照顾奥古。」 「嘛,这么无聊的事情啊?」沃尔走在她身边,并在她要上马车前伸手要扶她一把,却被她闪开,「但是老头子我记得陛下不喜欢异国女子啊!当初你要嫁过来时,要不是五皇妃拼了命凑成此事,搞不好你根本没机会踏上帝国的陆地上呢!」 五皇妃是奥古斯特的生母,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她和奥古斯特当初的婚事就是由五皇妃在后面一手促成的。 当时皇帝就算百般不愿意,最后两权取其轻之下,也只能接受这门婚事。 莱茵不动声色的坐进马车里,沃尔果然很聪明,到现在还记得将近六年前的事情。 「或许是知道自己来日不多转性了吧。」她淡淡的说。 沃尔那双隐在面具底下的锐利双眼闪过一抹光芒,「一个将死之人要你好好照顾他曾经想放弃的孩子,还真的是大爱跟奇蹟的展现啊!」 莱茵聪明的不与之交谈,仅是静静地注视着马车外那一幕幕往后飞逝的景色,马车往奥古斯特的住处,也是皇城东方的别宫前去。 碍于奥古斯特已经成年且还没正式继位,不适合在住在皇宫里,因此内战结束后他便和莱茵与沃尔等人一同回到当初三皇子成年后所居住的皇城别宫内。 01.他即位后我不会成为皇后(2) 图片人物:奥古斯特/图片绘师:虞泊 - 「太子殿下在餐厅等你。」 一抵达目的地,莱茵与沃尔一前一后进屋就有两名侍者前来告知,前者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走在她身后的沃尔始终对这样的她感到不可思议,她是他认识的皇族中,唯一一个会向这些平民与侍者们道谢的人,还记得他第一次听到身为异国公主的她,主动向侍女道谢时,内心的震惊不可言喻。 而他认识颇深的另一名皇族成员,奥古斯特就是一个脾气暴躁、极其骄傲又难缠的人。 偌大的餐厅中只有一个人影,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他摇晃着手上的酒杯,里面的红酒随着他的晃动而几度差点泼洒出来。 听到开门声他才停下动作,抬起眼来,只见身穿一身黑色及膝裙的莱茵缓步走了进来。 「莱茵。」 对方的嗓音低沉温润,彷彿能使人沉迷其中般诱人。 莱茵走到距离他约两个空位的地方准备坐下,这名男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坐哪里。」 莱茵看着眼前这位带着自信笑容,有着一张英俊至极脸孔的男子,对方的金发在橘黄色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彷彿星光般耀眼,她目光自对方那头金发上移开,「沃尔他在后——」 「他早就见怪不怪了。」男子看也不看后面进门的沃尔,「过来这里坐,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还不是因为内战结束后,你就被迫得接下皇帝无法处理的所有政务,而其他零碎的时间又被贵族们预约满,自然连晚上都没空回别宫与她一起用餐。莱茵无奈地将本来拉开的椅子又推进去,走向坐在桌子顶端的男子面前,接着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整个身子拉进他怀里,跌坐到他大腿上,只见他满意地笑道:「这样就对了。」 在他低头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时,她看向刚拉开椅子坐下的沃尔,似乎是想求救。 但后者显然不想在这时候坏了未来皇帝的兴致,因此假装没看见,自顾自的跟一旁侍女要了一份餐点。 「父皇找你过去做什么?」 开始亲吻着她后颈的男子便是奥古斯特,也是唯一现存的皇子。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才特地在这等她的,明明今天一早皇帝召她进宫时,旁边只有她的贴身侍女,且宫殿主人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是在其他贵族家过夜,几乎没有回来,却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他要我好好照顾你。」 她想挣脱,却发现环抱着她的力道加大不少,因此乾脆放弃抵抗,「或许是担心你吧,谁叫你现在是他唯一的儿子。」 闻言,奥古斯特轻笑道:「他如果知道当初是你决定将他的儿子全杀了,只剩下我,还会要你照顾我吗?」 才不是她要他将自己的亲兄弟全杀光的,她也懒得回嘴。 奥古斯特总算停下亲吻她后颈的动作,抬起头来露出那双具备深邃魅力的桃花眼,「然后呢?你怎么回答?」 「我当然只能说好啊。」她无奈的说:「难道我要说才不要呢!未来的皇帝是个讨厌鬼,你自己好好活着照顾他吧!」 听到她这番话,奥古斯特大笑起来,他就是喜欢她这种在他面前从不隐瞒的个性,就算是五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她也是直话直说、毫不客气。 「我哪里讨厌了?」 面对他的柔声询问,她回击:「哪里不讨厌了?」 他笑道,「这么久不见还是一样不客气呢。」 「如果以后能永远不见就更好啦!」 莱茵才说完,本来环抱着她身子的双手突然大力掐住了她的腰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折断,「好痛!你干嘛?」 「谁让你说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奥古斯特那迷人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只见那略带点愤怒的神情。 莱茵知道对方是真的动怒了,为了自己的小命,赶紧陪笑道:「你也知道是玩笑了还生气,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就好了嘛。」 奥古斯特这才放松对她的禁錮,「以后不可以再说这种话。」 「好好好。」莱茵叹了口气,要坐上皇位的人,幽默感反而消失了。 奥古斯特继续恍若无人的亲吻起她的侧颊,她如果想闪开,他便伸手抓住她的侧脸而不让她闪,「父皇状况怎么样?」 这才是他的来意吧?探询皇帝的身体状况。毕竟这半个多月来,几乎没有人能亲眼见到皇帝本人,除了今日的她。 「看起来不太妙呢。」莱茵回答道:「幸运的话还有一个月,不幸的话恐怕只剩下两週。」 奥古斯特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样的期限与他们起初预想的并没有差距太大,一旦皇帝病逝,他即位就成为了帝国的皇帝,也是实现了当年他与他们的愿望。 「我想吃点东西。」 莱茵心想他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便挣扎着要起身。 奥古斯特反而紧紧抱住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腿上,「让侍女们将东西送上来就好了。」 「我想洗完澡回房间再吃。」莱茵慎重地说:「让她们把餐点送到我房间去。」 奥古斯特瞅着她那认真的表情好一会儿,「知道了。」这才依依不捨的放开她。 等她离开房间后,他那本来放松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你觉得莱茵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知道对方这是在问自己的沃尔扬眉道:「什么意思?」 「父皇为了交待她要好好照顾我,特地将她传进宫去?」奥古斯特冷笑道:「谁都知道父皇当初多厌恶她。」 沃尔转动着手上的叉子,「所以小子你认为莱茵妹妹在说谎?」 「难道你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奥古斯特一向讨厌沃尔这种用问题回答他问题的回答方式。 沃尔无奈地耸肩道:「我又没这么说,只是老头子我也不知道陛下和她说了什么,不过这又有什么关係吗?反正陛下和莱茵妹妹现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哪会出什么大事呢?」 现在皇宫内不论侍者们或是护卫,甚至宫中的骑士们,都是奥古斯特的人,而别宫这边虽然奥古斯特没有在回来过夜,平时也没有和莱茵有接触,但他们都知道全别宫的侍女们都是奥古斯特的眼线,每天莱茵有什么动静,她周遭的侍女们都会去向奥古斯特报告。 更别提奥古斯特还安排了两名直属骑士在别宫内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举凡她要出去都会有两名骑士跟着。 起初沃尔认为这样监视莱茵并不妥当,但奥古斯特坚持如此他也没办法。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喃喃道:「刚刚我抱她的时候,她比平时还要温顺,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明明就有反抗你是瞎了吗?沃尔在心里吐槽完后还是好好回答对方的问题:「可能是今天突然发现陛下在世时间不久了,就快要和殿下你成为真正的夫妻了,所以也没什么好抵抗的啦!」 本以为沃尔这样半开玩笑的回答会让对方生气,没想到后者反而陷入沉思没有过大的反应,「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01.他即位后我不会成为皇后(3) 图片人物:沃尔/图片绘师:fana ?本章内容可搭配《王之后冠-宣传漫》(连结网址在书本页上)一同食用(*‘v`*) - 早已年迈的皇帝并没有如莱茵预测的时间离开人世,而是很快地在三天后宣布驾崩,并公布遗嘱皇位由太子奥古斯特接任,国家随即进入为期三週的国丧之中。 身为新皇的奥古斯特第一步自然是处理先皇的丧事,以及接续完成国家未来的重要政策与内战后的復兴工作。 忙到昏天地暗的他,在经过一天一夜与几名朝中重要官员讨论先皇丧礼的事宜后,才终于想到今晚应该要先回别宫去,毕竟即位这件事对他、对支持他的沃尔、对他的骑士们,以及未婚妻莱茵而言,都是最好的喜事。 尤其是莱茵,他一听到先皇驾崩的消息就和骑士们赶来皇宫,接着就开始忙碌,还没来得及与莱茵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不过她在别宫也听说了吧? 等回去一定要先好好抱抱她,并在床上犒赏她这些年的努力,隔天在安排准备从别宫转移过去皇宫的人手,不过这件事直接交给她处理也行,她在内战后的一个多月,将别宫的大小事情处理的十分妥当。 再之后就是他的即位大典与两人的婚礼了,到时候他就能见到她远在西方王国的家人,届时他一定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家庭,把她这个公主养成这样任性又不懂得看人脸色的白目个性。 想到此奥古斯特忍不住笑了,他是多么期待坐上皇位后的一切。 当他从马车上下来,踏进别宫时,随即发现气氛不太对劲,且出乎他意料的是莱茵并没有在门口迎接他。 「怎么回事?」 只见全别宫的侍女及守卫们通通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报、报告陛下。」一名身为别宫的总理,颤抖着声音说:「我、我们自今天早上开始,就、就找不到皇后殿下了。」 「你说什么?」 奥古斯特这声音既低又充满杀人之意,「你再给我说一次!」 那一天后,莱茵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空荡荡的房间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就算奥古斯特将整个房间翻过去,也找不到任何她曾经存在过这里的踪跡。 「奥古斯特你到底——」衝进议事厅内的沃尔话还没说完,随即被对方那彷彿要将人给千杀万刮的眼神给制止。 「注意你的用词,沃尔。」 面对表情格外阴沉的奥古斯特,沃尔心想看来昨晚一接获莱茵消失的消息,就特地隔天一早进宫的自己真的是太明智了,「你这么做是在干嘛?」 「我怎么了?」 坐在圆桌上,两侧都是他直属骑士的奥古斯特语气稍嫌冷漠。 沃尔也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在场,急匆匆的追问:「听说你打算封城?」 「你是来阻止我的?」 「你知道就好!你怎么可以在国丧期间——」 「我已经宣布了,即日起皇城一律只能进不能出。」奥古斯特嗓音冷漠至极:「尤其褐发灰眼的女子更不能放过!」 沃尔在面具底下的表情骤变,「你这是为了莱茵妹妹?」 奥古斯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沃尔明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但仍不敢相信:「陛下,难道你就没想过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奥古斯特表情从本来的阴沉变得更加骇人,「你想说什么?」 「她不就是不想被困在这个皇宫一辈子吗?」沃尔问:「你曾经答应过她的啊!只要你即位就放她回国,难道你忘了吗?这件事她可是记得很清楚!也跟老头子我提过很多次。」 奥古斯特显然被戳中痛楚,语气略显僵硬,「我不记得这件事,就算有,我也没有同意。」 「陛下!」沃尔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对方心意,只能看向一旁长桌两侧的骑士们,「喂,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该不会默许陛下这样蛮干吧?你们身为陛下的直属骑士,不是贵族就是准备坐上官员位子的人才,难道就没有在这件事上给陛下建言吗?」 这时一名坐在奥古斯特左手边的金发男子带着浅浅的笑容,优雅的开口道:「沃尔,冷静一点嘛,我们这不是在商讨对策了吗?」 沃尔不悦的反问:「商讨的结果就是封城?」 金发男子睁着那双无辜的碧绿色双眼,面容带笑:「不然沃尔你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沃尔紧掐着双拳,现场一阵寂静,似乎眾人都在等他最后的回答:「……就放她回国吧。」 此时开口的是坐在奥古斯特右手侧的黑发男子,不苟言笑的表情搭配着一句冷酷的话:「陛下,看来你的导师现在脑袋已经不清醒了。」 「雷蒙德!」沃尔正要继续说什么,就注意到奥古斯特脸色阴沉不语。 沃尔面对眼前一打十三的局面,自然知道自己身处劣势,他刚一进门看到奥古斯特与十二骑士都在,其实就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局势。 这五年多来他们密切相处下来,他很清楚他们对莱茵都有或多或少的感情,不论那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都不像是一般单纯的同事之情,他甚至猜测有些人是因为她才会在七名皇子之中,选择站边奥古斯特。 这次莱茵离开,或许是好事。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如果她成为皇后后,要被禁錮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面对这些自私的男人们,还不如逃走从此消失来得好。 对沃尔而言,他一直都把莱茵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他一方面很感谢她的出现将奥古斯特带向正轨,另一方面也很敬佩她那坚毅的性格,能够改变帝国的未来。 如果要说他最后能为莱茵做的事情,是就算无法改变奥古斯特的心意,至少也要帮她拖延一点时间。 「如果真的要封城,听老头子我一句话,至少不要大张旗鼓宣告莱茵妹妹的事情。」沃尔决定奋力一搏:「这样百姓知道会怎么想?国丧期间,新皇居然在忙着找自己的未婚妻,还不惜——」 奥古斯特冷冷地打断对方的话:「我已经将她的画像印在纸上散布出去,一切都来不及了。」 沃尔一顿,「你们明明很清楚她的性子,就算这么做能将她带回来又能怎样?也回不到过去了!当初陛下和荷拉在一起的时候,她可是——」 「我应该说过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的人会得到什么下场。」 沃尔再想装傻也知道奥古斯特已经被彻底激怒,对方的怒气远比刚刚他衝进来指责封城一事还要猛烈。 「看来沃尔你累了,将他带下去。」 坐在圆桌上的一名男子此时站了起来,上前来抓住沃尔那相比这些骑士们更加纤细的手臂,沃尔不肯放弃,挣扎的喊:「小子!当初你也不想娶她啊!为什么你这次——」 「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只要能找到莱茵并将她带回来的人,通通有赏,就算她因为挣扎而受伤也没关係,只要她活着回来,不管变什么样子,对方要什么就赏什么!」 「是。」 02.我要回去王国(1) 图片人物:奥古斯特(年少时)/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莱茵第一次见到奥古斯特是在五年多前的皇宫里,那一天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当时的五皇妃,也是奥古斯特的亲生母亲。 她对奥古斯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非常俊美的少年。 他的那头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尤其一双碧蓝色的桃花眼不仅清澈无瑕,更是媚人,精緻的五官他那张脸上却又不会让人联想到娇艳等词,而是俊美。 难怪大家都说帝国最英俊的皇子就属三皇子了。 一边瞄向身旁美艷动人的五皇妃,如此美丽的人难怪能生下这么完美的儿子。 只是自始至终这名少年脸上都没有半点笑容,尤其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愤怒的气息。 「奥古斯特,这位就是你未来的妻子,莱茵公主。」 儘管五皇妃试图打圆场,可是现场的气氛就算是一旁的侍女也明白非常糟糕。 莱茵为了不让五皇妃难下台,主动露出笑容并拉起裙角鞠了一个躬,「殿下。」 显然这名少年一点都不想领情,完全忽视她,逕自冷笑道:「母妃你该不会以为塞给我一个异国公主,我就会乖乖吞下了吧!我已经说过,我非荷拉不娶。」 「奥古斯特!」五皇妃疾言厉色道:「你不许再给我提起这个名字,你忘了你前阵子才因为这件事跟你父皇大吵一架吗?如果不是这门亲事,你早就被赶出皇城了。」 俊美的少年随即臭着一张脸撇到一旁,「被赶出去就被赶出去吧!反正我也不想待在这里。」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说不听!」 听着五皇妃忍不住气到声音变得又高又尖,一旁的莱茵很快就了解眼前是什么状况,即使现场感到尷尬,脸上依旧带着礼貌性的笑容。 直到五皇妃被气到说不出话,决定带着她去参观一圈皇宫内最大的庄园,并将她送走后,她才向随行的一名侍女问道:「三皇子有恋人吗?」 「啊!」这名侍女似乎没想到眼前的异国公主会这样问,慌张地摇头,「小、小的并不清楚。」 莱茵莞尔,「没关係,你告诉我这件事并不会有人知道的。可是你现在不告诉我,我之后知道了反而会说是你告诉我的喔!」 「请公主饶命,陛、陛下说不许在皇宫内提到这件事。」 看侍女那慌张又紧绷的模样,莱茵也不为难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别这么紧张嘛,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的。」 那天之后莱茵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三皇子恋人这件事,但既然住在三皇子的宫殿内,那些传言也难免会传到她的耳里。 「公主来到这边也一段时间,这期间过得舒服吗?」 五皇妃甚至为了奥古斯特与莱茵举办一场小型茶宴,并只邀请他们两人参加。 莱茵脑中闪过的是从第一天就被安排到一个老旧脏乱不堪的房间,里面的家具不是坑坑疤疤,不然就是看起来有一段久远歷史。 有时候在宫里遇见奥古斯特都直接的被无视掉,再加上主人下令,因此宫内的侍女与侍卫对她也是冷眼相待,她甚至要自己去厨房跟厨师要东西吃,才会有人记得她住在宫里,也还好她脸皮够厚且有一张很甜的嘴,短短两天就将厨师哄的服服贴贴,在吃东西这件事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困难。 既然吃跟住都没有什么问题,那也算是过得习惯了吧?莱茵拿着冒着热气的茶杯,甜甜一笑:「谢谢皇妃关心,我过得还不错。」 五皇妃仍是一脸担忧道:「奥古斯特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莱茵俏皮的眨了眨眼,「殿下怎么会给我惹麻烦?是我别给殿下惹麻烦就好了!」 「唉,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儘管告诉皇妃我,我一定给你主持公道,知道吗?」 「好的!」莱茵笑嘻嘻地放下小啜几口的茶杯:「皇妃对我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好,我嫁过来真是嫁对了。」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五皇妃一脸欣慰道:「不过这里比起王国还是有很多不同吧?」 「是啊,唔,我想想,光是天气就很不同。」莱茵回答:「王国那边就算是夏天也很凉爽,冬天非常非常的寒冷,这边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没这么冷。」 「唉呀,两地的温度确实差很多呢!」 虽然五皇妃与莱茵热络的交谈着,坐在两人之间的奥古斯特倒是自始至终都不吭一声。 直到一名侍女赶来与五皇妃低语,后者一脸歉然:「我先离开一下,你们先自行享用茶点,我晚点就回来。」 「好的。」莱茵甜笑着目送五皇妃离开。 奥古斯特这才抬起眼冷笑道:「还真是会装耶!你就这么想成为帝国的皇子妃?」 莱茵这才注意到他在跟自己说话,优雅地将放在盘子上的茶杯拿起来,轻轻摇晃了几下,嘴角微微上扬,「小弟弟,你好像搞错什么了。」 「什么小弟弟!」 年纪比她还小的奥古斯特一被调侃立刻怒发衝冠,「你又没比我大多少,少以长辈的身分自居了!」 莱茵并没有被他的话语给影响心情,笑瞇瞇道:「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根本不屑皇子妃这个身分,你不知道吧,也可能皇妃没告诉你,现在王国的国王是我哥哥,他很疼我。相比起来我根本不想捧你们帝国的饭碗,我只是做面子给你母亲,并不是你,你可千万别搞错囉,不然这样往脸上贴金很丢脸呢!」 哐啷。 原本放在小圆桌上的茶杯与茶壶全都被奥古斯特扫到地上,面对如此粗暴的行为,莱茵倒是不动声色,仅是将手上杯子内的茶给喝完,并缓缓放回盘上,睁着一双圆滚的双眼,好奇问; 「我说你脾气这么差,那个荷拉是怎么忍受你的呀?」 「你!」这次奥古斯特直接将整个桌子给掀了,装有饼乾与甜点的盘子一併都被洒落到地上。 莱茵是在这两週内打听到奥古斯特与荷拉的事情,半年前奥古斯特一次外出巡视领地时,意外认识一名平民女孩荷拉,因为两人年纪相仿,个性契合,很快就变熟。 因此奥古斯特也很自然的将荷拉带回宫里,却没想到随即掀起一阵宫内风暴,本就仇视奥古斯特的二皇子趁此机会向皇帝打小报告,五皇妃为了袒护自己儿子,只得将荷拉赶出去,却被奥古斯特给极力阻止,甚至放话他非荷拉不娶。 此事闹到皇帝那边,奥古斯特免不了惹来皇帝一阵责骂,说他不知耻、皇室怎么可以接受一个平民?要他去娶一个九大贵族的女儿才符合他的身分,并将他禁足。 奥古斯特一气之下,除了在眾人面前将九大贵族大骂一顿外,还趁着半夜时分带荷拉逃离宫中,结果不到三天后就被宫内的骑士带回来。 紧接他不惜绝食抗议,五皇妃捨不得也只能先屈服,可是皇帝那边却很难交待,因此她才想到政治联姻这种方式,来将此事伤害止住。 看到对方被自己的话气到发抖,莱茵仍是一脸灿笑:「哪,说真的,我根本不会把荷拉放在眼里,也不会去干涉她,所以你们也别来干涉我的生活,这种基本的和平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谁想听你废话!」 奥古斯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随后抵达的五皇妃见到现场惨况忍不住惊呼起来。 对年纪较长莱茵而言,那时候的奥古斯特就像是个任性、进入叛逆期的弟弟一般,因此也没有太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样的印象也一直深植到多年以后她的脑海之中。 02.我要回去王国(2) 图片人物:莱茵/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在五皇妃的那场小型宴会一週后,是皇帝的生日宴,不仅皇族成员全数出席,甚至广邀九大贵族、国内其他王公贵族与有邦交关係的外国宾客前来参加。 奥古斯特与莱茵当然也有受到邀请,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帝,上次她前来时因为皇帝正巧有事而没有招见她,转而是皇后与五皇妃接待她。 后来她知道荷拉的事情,猜测可能是皇帝还在气奥古斯特,不想见那名不孝子的情况下,就顺势连她也不见。 第一次参加帝国如此盛大的宴会,她特地让五皇妃帮她准备服装,身穿一身红色的连身洋装,胸口有着精緻的蕾丝边,脖颈戴着高而不俗的鑽石项鍊,模样高贵典雅。 「奥古斯特呢?」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在宫殿大厅却迟迟等不到奥古斯特的身影,「我们不是要一起前往皇宫吗?」 旁边的一名侍者说道:「公主……殿下说你先过去,他晚点就到。」 莱茵蹙眉,「这哪有分开去的道理啊!」抱怨归抱怨,她看时间也确实要来不及了,只好先上马车进宫。 抵达皇宫后,她一路匆忙进宫,总算是赶在时间内抵达现场,同时响彻着喇叭与广播声:「三皇子妃到。」 似乎知道她是异国公主,本来吵杂的宴会现场竟在她踏进去后安静许多,眾人的目光无不在她身上上下游移。 「三皇子到!」 还没走到会场中心,身后便传来新的广播声,莱茵转身正要对奥古斯特这放她鸽子的傢伙大骂出口时,才赫然发现他竟挽着一名有着一头黑发的少女进场,这名少女经过打扮后,身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裙,搭配她那略带稚嫩却不失天真美丽的脸蛋,两人儼然是金童玉女一般相配。 「三皇子妃居然是自己孤身前来的,不过她是以什么身分来啊?」 「是啊,看来三皇子的正妃之位,打算给那个穷酸的小平民了啊!」 「看来三皇子连异国公主的脸面都不给呢。」 「可怜哪,自己的丈夫带着一个平民进场,多难堪啊。」 「真的是没想到三皇子还来这招啊。」 明明是人多嘴杂的宴会现场,停驻在半路的莱茵依然能清楚听到周遭贵族们的嬉笑与数落声。 想给她难看吗?莱茵当然知道奥古斯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摆明就是想要告诉大家他跟荷拉才是一对,而她只是一个不速之客罢了。 「奥古斯特你还真大胆的耶!」不等莱茵有所动作,一名同样有着金发,只是发色略微浅淡的男子走向前,正巧挡在了奥古斯特面前,「居然直接把这个鼎鼎大名的荷拉小姐带来现场,这是想打谁的脸面啊?父皇?你母亲?还是那位异国公主的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这名男子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莱茵的身上,后者接触到对方的目光,随即知道他们在谈论的对象就是她。 「这不关二哥你的事情吧?」 奥古斯特个性一向桀傲不逊,面对二皇子的嘲讽,他根本也没放在心上。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男子以在场眾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我还想问我亲爱的弟弟,你这手上挽着的人是谁啊?怎么能参加我们如此盛大的父皇庆生宴呢?贵族还是谁的眷属?」 奥古斯特毫不畏惧,直直迎向对方的目光:「她是我未来的皇子妃。」 此话一出,彷彿引爆了在场眾人的情绪,惊呼声此起彼落。 「哈哈哈,各位听到了吗?」男子大笑道:「我这可爱的弟弟说这女孩儿是他未来的皇子妃呢!哈哈哈。」 不理会他人的目光与讨论声,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急匆匆的赶到奥古斯特身前怒斥道:「奥古斯特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师。」奥古斯特扬起一边眉毛,懒洋洋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眼前这名急急赶来的正是奥古斯特的宫廷导师,沃尔。 话还没说完,奥古斯特就被沃尔一把抓住左手手腕,后者靠近他耳边:「你不要皇位了吗?」 「我本来就不想要那种东西。」 奥古斯特直接将沃尔的手甩开,「我只要有荷拉就够了。」 在他身边的黑发少女闻言,更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看在沃尔眼里,气到恨不得快点将这两人分开。 就在现场一阵吵杂混乱的同时,在宴会现场的最底端,一个比场地地面还要高出数阶的阶梯上出现了帝国现任的皇帝,「这是在吵什么?」 此声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莱茵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奥古斯特的身边,后者见到她忍不住皱眉,「你……」 「嘘。」莱茵暗示他别出声,目光直直放在正前方的皇帝身上。 宴会随着主人抵达,开始进入正式的流程,皇子皇女们依序上前去向皇帝道贺,最后只剩下奥古斯特还没动作,五皇妃见状目光投射过来,眼神中满是要他动作之意。 莱茵突然勾住奥古斯特另一边的手臂,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拉着他往前走,他反应很快因此跟上没问题,另一边的黑发少女却反应不及在他手臂的拉扯下往前跌倒。 奥古斯特要弯腰将她扶起来却被莱茵紧抓着手臂,低声说道:「你现在弯腰扶她,皇帝是不会饶过你的。」 「关你什么事?」奥古斯特一气之下将她的手甩开,并转身将自己的女伴扶起来,「你没事吧?」 黑发少女双眼迎着泪水,「没事……」 在远处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皇帝缓缓开口:「奥古斯特。你现在在做什么?」 「父皇,这位是我——」 「是我同意的。」 莱茵以不小的音量说,「是我同意殿下可以一夫二妻的,我不介意。」 现场一阵哗然,一直以来只有位居高位的皇帝能光明正大迎娶多名妻子,其他就算是皇族成员在外有恋人,也只能以情妇自居,绝对不能带回家中,更从没有人听说皇子也能一夫二妻这种事。 二皇子不悦插话道:「难道这位异国公主的国家都是这样?真是荒谬至极。」 莱茵转过头回答:「一夫多妻又不是我王国的传统,我只是入境随俗,你骂你父皇做什么?」 「你!」二皇子怒气腾腾的瞪着眼前这名看起来娇弱却伶牙俐齿的少女,「欺人太甚!」 「你们刚刚不是还在同情我吗?」莱茵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现在就在骂我了?帝国的人心变化都这么快吗?」 奥古斯特没想到莱茵会出面帮他跟荷拉解围,原本他带荷拉出席就是为了向父皇表达自己的决心,也顺道让莱茵知难而退,不要再妄想他会娶她为妻,却没想到局势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 那天宴会之后,莱茵在奥古斯特的宫里将他叫住,「欸,小弟弟,我今天帮了你,卖了一个很大的面子给你,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正要上楼却被叫住的奥古斯特一脸不悦,「谁要你帮我了?」 莱茵不以为意,笑吟吟道:「总之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灯光下的奥古斯特一脸极度不愿意,「为什么?我才不要。」 「放心吧!这件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的。」她说:「之后我会帮助你当上皇帝,但是你成为皇帝后,就得让我离开帝国,我要回去王国。」 「我又不想成为皇帝,所以你要走就快点走,我才不会拦你。」 面对他的冷漠,莱茵仍是灿笑道:「反正你记得这件事,未来不可以忘记你自己说过的话喔!」 ? 好像有读者误会,故事接下来会从过去的篇章开始一路回到第一章的进度。 在这边我要先请各位放心,因为这个故事将会是『现在与过去双主线同步进行』的,两者会在故事中穿插着出现。所以大家不需要担心! 另外在这边小小预告一下,下一篇更新就又回到了现在故事线的主轴囉~ 02.我要回去王国(3) 奥古斯特不知道为什么多年以后,当他面对着空荡荡的主卧室时,竟会想起如此遥远的回忆。 那时候他怎么看莱茵都觉得对方很碍眼,恨不得她快点回西方的王国去,没想到转眼间数年过去,他的心境起了极大的改变,他也以为她的心思与他相同,结果最后他才发现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都守着当年他给她的承诺,她仍是想要离开这座皇宫、这个帝国,她想要回去她的王国,那个轻易将她放弃,将她送来帝国的家乡。 「她要回去王国就得去西岸搭船。」 奥古斯特隔天一早在晨会上冷着声说:「那么她就会经过西蒙一族的领地。」 西蒙是九大贵族之一,这九个贵族地位不同于一般的贵族世家,他们歷史久远,各自有其领地与军队,如今九大贵族的公爵都已经在奥古斯特接掌皇位的当天,特地前来皇城向新皇下跪以示忠诚。 此时会议上一隻手举了起来,「这还不用惊扰到西蒙家族和军队,请派我去。」 同样在会议上的还有奥古斯特的导师沃尔,他的调侃声从面具下传出来,「说不需要军队,却要派出直属骑士去追捕,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莱茵妹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其他骑士聪明的假装没听到沃尔的话,毕竟从昨天奥古斯特宣布封城,沃尔衝进会议现场表达出自己的立场后,大家就知道他是极力反对以这种方式将莱茵带回来的。 奥古斯特低垂着眼瞼:「我昨晚已经想过了,既然沃尔认为不能动用军队、惊扰民眾,那除了文森特、雷蒙德跟我留在皇城外,你们其他人往不同方向追捕。」 沃尔忍不住怒道:「喂,骑士不是这样用的!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新皇、协助处理国事,不是让你拿去追老婆的。」 奥古斯特扬起头来对沃尔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沃尔你该不会真的脑袋不清楚了吧?你忘了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现在的我要颠覆一个国家都轻而易举,又怎么会有人傻到来伤害我?」 沃尔感觉自己的背脊一片溼冷,他不敢想像莱茵如果最后被抓回来,会面临到什么样的处境,但他更害怕的是,如果莱茵最终回到了王国,又或者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奥古斯特又会怎么做?恐怕真的会如奥古斯特所说的,彻底颠覆一个国家也说不一定。 奥古斯特本身的剑术与魔力都已经到达这个世界的颠峰,更别提他的直属骑士每个都是顶尖人才,再加上帝国虽然刚经歷一年对外的战争、四年的皇族内战,还未完全恢復,但是对外国力并没有减弱半分,依旧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强大帝国。 想到此他就感觉恐惧至极,他和莱茵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决定,将一个恐怖份子推上了皇位? ※ 叩叩。叩叩叩。 半梦半醒间,莱茵因为敲门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在漆黑的房间内,只有门缝透进来一些微弱的光线,外头似乎有些人影在移动,最后停在她的房门前。 「这么晚了……」 莱茵缓缓将门打开,发现门外是民宿老闆跟两名士兵,其中一名士兵手上拿着一张印有人像的纸,低声说道:「我们在找人。」 「找人?」莱茵一边揉着双眼一边问:「找谁啊?」 「一名二十几岁的女子。」 说着士兵拿起那张上有人像的纸对照莱茵的面容,「你走出来,才能看清楚你的头发。」 莱茵虽然不愿意,但仍乖巧地走出漆黑的房间,来到明亮的走道上。 「你们看起来满像的……」士兵嘀咕着,莱茵听了主动上前一步,「让我看看那张纸画什么,大哥不是我要说,其实我是大眾脸啊,常常有人说我跟他的阿姨的伯伯的儿子的女儿很像。」 士兵又上下打量她两回,最后确认了她的发色后摇头道:「嗯,不是你,没事了。」 这时另一名士兵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帮我们注意一下,现在全国只要找到这个人必有重赏。」 莱茵接过那张印有人像的纸,发现上面是竟是自己的脸,尤其她的褐发与灰眼珠两个特色都在纸上清楚地呈现出来。 「这是皇城来的?」莱茵心里有底仍开口问。 「是新皇亲自要求追捕的对象,不然你以为我们太间还一间间房间都查?」 「哦?她犯了什么大罪?不然新皇才刚上任就这样追捕可是国家大事呢。」 在另一名士兵已经和民宿老闆往下一间房间去敲门时,背着塞满这张印有她人像传单的士兵低声说道:「听说她是皇后。」 莱茵哭笑不得,「是皇后干嘛还要追捕?」 士兵摆了摆手,「我们也不清楚,拜託帮我们注意一下,有看到这个人就通知最近的骑士团。」 「好。」边回答边走进房内,等将门关上后,莱茵本来漆黑的头发瞬间又变回原本的深褐色,褐色的双眼则是变回了原有的灰色。 没想到奥古斯特动作会这么快,印有她脸孔的追捕令居然已经抵达这个小乡镇。 她在先皇宣布遗嘱的那天清晨,一送走奥古斯特与他的骑士团后,便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收拾乾净,趁国家处于国丧与新皇即将上位的混乱当下,快马加鞭赶在夜晚出城去,并为了躲避来自皇城的追兵,选择一家位于乡间的不起眼旅社入住。 接着隔天晚上她梳洗乾净下楼去用餐时,才发现皇城已经宣布紧急封城只进不出,她虽不清楚奥古斯特这么做的用意为何,但也有猜到他发现她消失不见,肯定会大发雷霆。 当然这样的猜测也可能不是真的,她想奥古斯特也不是真的这么喜欢她,内战后期对方会开始缠上她,也不过是当时战争中他面临攸关生死的危险,因而才对他身边唯一的女性,也就是她產生一种误会的情愫,那也只是一时的,等时间拉长对方就会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么喜欢她。 她将追捕令撕成碎片,反正她已经离开皇城,而且依照她的速度,一般的士兵根本追不上她。 短短三天她已经准备进入皇城西侧的一个二线城市,这也是她刻意所为,奥古斯特如果记得自己给过她的承诺,就会猜到她打算回去王国,那一定会一路往西岸的国际港口搜索而去,所以她离开皇城后,特意放慢脚步,绕过交通便利的大城市,专走人口数较少的二线城市。 除此之外她也一路想办法断掉她的踪跡,光是在皇城内她就换了三匹马,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这一切从她在抵达帝国的第一天开始,就在计划该怎么逃脱这冰冷且偌大的皇宫。 她没有道理逃不出帝国! 03.所以我才不会在这里被打倒(1) 图片人物:雷蒙德/图片绘师:漾 - 莱茵顶着一头黑发下楼用餐时,发现昨晚见到的那两名士兵也在餐厅里,她挑选一张距离士兵有点远的空位坐下,老闆娘随即上前询问要吃什么,点完餐后手脚俐落地就将她要的浓汤与麵包送上来。 这边的食物相比别宫内的,自然寒酸许多。但若要再跟五年前她第一次来帝国,在奥古斯特的刻意为之下,没什么好东西可吃,以及内战期间有一餐没一餐比,现在还是幸福多了。 「听说这个皇后只是个虚名的皇后。」 坐在她隔壁桌的两名穿着朴素的男子突然聊了起来。 「皇后不就是皇后吗?哪有什么虚名?」 「不不不,我听说新皇还是皇子的时候是有恋人的,那个恋人不是现在这个皇后。」 「真的假的阿?」 「你连这都不知道?皇后那时候可是以异国公主的身分嫁过来的哩!所以新皇为了自己的恋人可说是极度排斥皇后,两人闹得不可开交,这件事在平民里传得沸沸扬扬呢!」 「那现在皇宫要追捕皇后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新皇想要报復那时候害他没娶到那个恋人的仇?听说她曾经害新皇的恋人流產。」 「哇靠,女人真恐怖!」 听到此莱茵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没想到引起那两名男子的侧目。 不过如果是知道奥古斯特身为皇子时期的事情,会有这样的猜测也不奇怪。她边想边将麵包撕成碎片丢进浓汤内。 「再偷偷跟你说,听说新皇之前被立为太子以后,就一次都没有回去皇后也是那时候的太子妃那边过夜。」 「原来新皇跟皇后关係这么差啊!」 她也不知道外界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或许是皇城内传出来的吧?奥古斯特成为太子后,确实一次都没有回别宫过夜过,而身为女主人的她当然也乐得轻松。当时沃尔甚至提醒她再这样下去,她未来的丈夫可是会被别的女人给抢走,她也是笑笑的说哪有什么关係。 如今想来,沃尔也是担心她会被外界传得如此不堪、甚至在成为皇后以后备受贵族们的欺凌吧?不过那时候她就已经计画要离开帝国,就算最后奥古斯特都有回宫与她相处,她也不会改变心意。 远处那两名昨晚一间一间房间巡察的士兵吃饱喝足,起身准备离开。 「我还真没想到新皇的骑士也出动了。」 坐在一旁的莱茵听到士兵的话随即停下动作。 「难道说她不是一般人可以抓捕的对象?」 「哈哈哈,毕竟是皇后吧!新皇要自己的骑士去将她带回去也是合情合理。」 帝国的皇族成员都能挑选属于自己的直属骑士,一经挑选受封后,他们的地位在帝国内就仅次于皇族成员,甚至比贵族们还要高。 直属骑士们除了保护主人的安全外,还会在主人的指示下去处理一些不能让他人知道的秘密任务,因此骑士与主人的关係可说是密不可分。 奥古斯特本身也拥有十二名直属骑士,他们因为过于强大、拥有近乎神才具备的力量,故被称为『神之骑士』。 内战时二皇子曾与五皇子联手,调动了两个贵族领地内的军队,准备将奥古斯特他们一行人给歼灭,却没想到仅仅一位奥古斯特的骑士就将那两支军队给消灭,这件事传出去后,『神之骑士』的名号也更加远播。 莱茵怎么也没想到她不过离开第四天,奥古斯特居然会动用他的直属骑士来追捕她,对其他人而言,直属骑士的地位太过崇高,是很少会离开主人的。 再加上奥古斯特的骑士们都和她相处了将近五年的时光,后来她搬入别宫,他们也曾来与她住过一段时间,对她的了解绝对比一般的士兵多上许多,如果真的是这些骑士们的追捕,她可没有信心能躲得过。 要是骑士已经出马,她就不能再慢慢前进了,本想要避开西蒙一族的领地,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如果对上骑士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只能想尽办法避开他们。 ※ 从宴会出来外面花园喘口气的莱茵,独自一人坐在一张长椅上,望着远方闪烁着点点星星的夜空,寧静的花园与她背后欢乐吵杂的宴会会场,形成差距极大的反差。 此时花园另一侧的道路尽头传来了争执声,莱茵转过头去发现来者是两名黑发男子。 「你为什么要拒绝泰勒家的婚事?」 沙哑的嗓音在无声的花园之中更显清晰可闻,「你该不会是觉得泰勒家配不上我们吧?他们就算不属于九大家族,好歹也是个伯爵,绝对不会配不上我们。」 另一名较为高挑的男子淡淡地说:「我没有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这门婚事?你和伊莉莎白不是青梅竹马吗?你们从小感情就——」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需要跟你报告。」 「雷蒙德!我是你哥哥,而且你的婚事是我们家族的大事,你知道你这一拒绝,让泰勒家心生不满,随时都可能会转向到——」 「那也不是我的问题。」 对方简短一句话就让另一名男子气到面红耳赤:「好啊你这小子,享受了家族的荣耀富贵跟权力,现在倒是不打算为家族做点什么了?伊莉莎白嫁给你可是你的福气,你这样子让我跟父亲怎么做人?」 「我以为当年从军就是为家族争光了。」 「哈,我怎么会忘了,你是西方的死神,死在你手上的人成千上万,要不是伊莉莎白坚持要嫁给你,他们泰勒家还不愿意呢,结果你——」 「大叔,你们要吵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吵啊?」 受不了两人在自己喘口气的时间争执不休,莱茵终于受不了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自己的家事回自己家解决好吗?」 两人停下脚步与动作打量她,其中一人先看出了她的身分并一路走向她,「还想说是哪个小妮子口气如此狂傲,原来是那个异国公主。刚刚你丈夫挽着一个地位低下的平民进场,你倒是有脸还待在这里。」 莱茵无奈道,「大叔你真的满脑子歧视耶!从刚刚就说人家不是九大贵族也免强配得上你们,现在又瞧不起人家平民,贵族这么了不起啊?你们不是也只能乖乖听皇族的话吗?」 「你这话也太——」 「别说了。」被称为雷蒙德的男子突然开口,甚至伸手挡住准备上前去向莱茵理论的男子。 「雷蒙德你别拦我,不给这个小妮子一点教训,她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噗。」莱茵边笑边站起身来,「你说你要给谁一点教训啊?」 「就是你!你不过就是个——」 不等对方来得及反应,一把短刃已经抵在他的脖颈旁边,两名男子都只能惊讶地瞪着她。 莱茵笑吟吟的继续问:「所以你说你要给谁一点教训?」 03.所以我才不会在这里被打倒(2) 胀红着脸的男子碍于她手上的刀刃,只得紧握着双拳强忍怒气,一旁个子较高的男子则是双眼紧盯着眼前个子还不及自己肩膀的莱茵。 知道对方拿自己没輒后,莱茵放下高举的右手,并将短刃拋给那名男子,「还你。」 这名男子接下短刀,低下头才知道自己腰间空荡荡的短刃剑鞘,她竟然在起身靠近他们的同时就快速抽出他腰间的短刃,速度之快且毫无杀气,他们才会无法反应。 「没事的话你们就快回去处理家事吧。」 莱茵说完又坐回刚刚的长凳上,反正她这么出手也只是想给眼前这个傢伙一点教训,并没有真的要取他性命。 「该死的。」男子收起短刃准备转身离开,却越想越不甘心,心想这个来自异国的公主肯定没看过魔法,伸手窜起一阵火焰准备吓吓她,却没想到她瞄了对方一眼,还没动作,他自己身边的高挑男子,竟抓住他的手腕,硬将他的火焰给熄灭,「雷蒙德你做什么?」 「别再闹了。」 被称为雷蒙德的男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哥哥竟然想要伤害公主,这件事要是被皇室知道,一向宠爱她的五皇妃如果不悦,想将这件事闹大成家族和皇室的对立,他们家族也难脱罪,另一方面若这事传回王国去,更可能会引发国家之间的衝突,「你想将这件事闹大吗?」 「我只是想吓吓她,又没有真的要对她做什么。」 使用魔法不成的男子知道对方的魔力比他高,如今对方要袒护这名公主,他就算想给她一点顏色瞧瞧,也会被自己弟弟给阻止,只好愤恨不平离开。 莱茵发现眼前这男子没有移动,抬起头来与对方目光对个正着,只见对方身子英挺,那双炯炯有神的凤眼停驻在自己身上,全身散发出一种对什么都不在乎、彷彿没有任何感情的淡漠感,身边那朦胧的气质将他与世隔绝。 「我是雷蒙德。」 对方简单一句话,莱茵摆了摆手,「我刚有听到。」 回完雷蒙德竟自己坐到了她的身边,她错愕的瞪着对方:「你不进去吗?」 「你也没进去。」 莱茵失笑道:「进去做什么?给大家当笑话看吗?那还不如在这边吹风快乐呢。」她刚刚帮奥古斯特说话后,虽然皇帝跟宾客之间的窃窃私语少了许多,但她还是很清楚大家怎么看待她的。 雷蒙德目光落到她那雪白且看起来毫无伤痕的双手上,「你刚刚的手法不是一般公主会有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莱茵莞尔道:「我的国家曾经打了很多年的战争,对外对内都有,尤其那时候我为了帮助哥哥上位,不得不变强、不得不杀人。刚听说你打过仗,那你也知道战场上是没有拖油瓶的吧?如果有,那一定很快就死啦。」 雷蒙德没料到她的回答竟是如此,面无表情的坚毅面容底下,眼底却满是错愕的光芒,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比自己年幼许多,身子娇小,声音也不大,如果不是刚刚她露了这么一手,他是绝对看不出她有这种能耐的。 「所以战争是最可怕的东西。」 或许是经歷过战乱,她有感而发道。 雷蒙德沉默不语,他十二岁就不得不上战场,经歷数年的战争,得到西方死神的称号,暗示着他战争时的冷酷无情、夺走数万条人命的残忍行径。 「你刚刚这么做,我哥会记恨你的。」 「你这是关心我?」莱茵调侃道。 「我……」他很清楚自己哥哥身为家族长子,仗着家族势力,个性高傲不已,自小就喜欢以身分地位看人,欺负过的人不计其数,尤其是九大贵族以外的人,就算对方是贵族,他哥哥也不怕得罪,当中也包括来自非九大贵族的伊莉莎白。 注意到他话中有话,莱茵灿笑道:「放心吧!记恨我就记恨我吧,我又不怕。我真怕还会得罪皇帝吗?刚就让皇帝给三皇子和他恋人难看就好了啊!」 他这才想到刚刚在宴会中她不怕丢脸,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她同意三皇子让那位平民少女进门的。 「有必要为三皇子做到这种地步吗?」 雷蒙德说完就发现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正想再多说什么解释,就发现莱茵正一脸饶有兴致的打量他。 「你说的是宴会上的事情?」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对许多女人来说已经是难以吞下的耻辱,更何况自己丈夫的情妇还是地位比自己低的平民。 雷蒙德不发一语的默认。 过去数年他因为身在南征北讨的军队之中,对三皇子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太子和二皇子为了皇位处处争锋相对,国内各大家族也不得不选边站。三皇子就相较于这两名皇子默默无名许多,甚至直到他去年开始外出巡视领地,平息了几个贵族之间的衝突,才开始展露光芒。 但很快他就为了娶一名平民而和皇帝闹得不开心,这件事更闹得全皇城眾所皆知,也连带促使他本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名声又一夕崩坏。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莱茵好奇的问,「给我一点方法吧?」 雷蒙德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竟一时语塞。 「我从我的国家跑来这里,不得不和三皇子一起生活,如果我不跟他一起面对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就更难在这个国家生存下去了吧?」 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未婚夫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儘管如此她也只能暂时隐忍,让外界对她的敌意可以靠着三皇子及五皇妃的势力伤害不了她。 雷蒙德见到她那张充满无奈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美得令人心动。 他从刚刚她毫不掩饰的警告他哥哥,就知道隐忍绝对不是她原本的个性,只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 如果是他,肯定是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的,至少他绝不会让自己妻子被他人欺负。 「反正我啊迟早会离开这个地方的。」莱茵回神过来,脸上的愁苦表情已经消失,剩下满是自信的笑容,「所以我才不会在这里被打倒。」 03.所以我才不会在这里被打倒(3) 图片人物:荷拉/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基于莱茵在宴会上公开同意三皇子让荷拉入门,因此隔天奥古斯特就光明正大的准备让荷拉住进宫里。 过去因为荷拉身分的关係,奥古斯特只能在外面找一间民房给她住,如今得到了莱茵的允许,自然准备了一个更奢华的房间给她,并派了多达六名的侍女好负责荷拉入宫后的生活。 本以为这样的明显差别待遇会让准未婚妻莱茵感到不满,三皇子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在乎,就连平时撞见侍女们在忙着打理房间、处理给荷拉的高级家具时,竟一点情绪反应也没有。 几天后准备就绪,荷拉就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住进来,第一晚奥古斯特理所当然的到她的房间过夜,接着一连数天都是如此。 「真的是太过分了。」 正在窗边看书的莱茵听到侍女的话假装没听见,却没想到对方继续说下去,「殿下一次都没有来公主的房间过夜,整天就往那个臭平民房间跑。」 莱茵知道侍女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没关係的,反正我也是我同意的。」 再说她和奥古斯特本来就不是那样的关係,既然只是政治联姻,那又何必在乎这么多? 「公主你人太好了。」侍女不甘心说:「你都不知道那个平民来了以后有多嚣张,什么都要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什么她的事情都要最快处理,搞得宫里大家都人仰马翻。」 那也是奥古斯特给她的权力,莱茵想,但她总不能要大家去怪奥古斯特,因此只能笑笑地说:「算了吧,反正也不影响我们这边。」 「但是现在宫廷最好的水果那些都给了那边,公主你……」 「我没关係的,反正我也没这么爱吃。」 莱茵不以为意道,「这类的事情以后就别再提了。」 「是。」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平息,没想到两天后莱茵接获消息,自己的侍女因为在厨房与其他厨师碎嘴,说荷拉个性嚣张跋扈,而被荷拉的侍女听见跑去打小报告,荷拉决定杀鸡儆猴派人将那两名碎嘴的侍女与厨师绑起来,并在宫廷大厅中罚跪。 很快莱茵就亲自赶到现场,只见眾人围着罚跪的侍女与平时交情与她不错的厨师,其中身穿高级丝绸衣裳的荷拉,正听着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怒斥跪在地上的两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莱茵不顾现场眾人的目光,直接上前去将那名侍女与厨师扶起来,紧接着瞪向荷拉:「你凭什么处罚我的侍女跟宫中厨师?」 站在荷拉身边的是她的管事侍女,当初她们两人一同入宫后,这名侍女就开始颐指气使,本来莱茵认为对方没有得罪自己也就不出面处理,如今动到莱茵的人,她自然不会放过。 这名管事侍女主动开口:「是因为他们碎嘴小姐的间话,我不过就是教育教育他们——」 「你还真当自己是宫里的总理可以随便教育人?」不让对方将话说完,莱茵扶着自己的侍女反问道:「有什么事情可以往上报让总理决定,而不是我们自己解决。」 「小姐就是宫里的主人,往上报当然是由她决定。」 莱茵看向一旁一脸无辜的荷拉,「什么时候现在宫里的主人是你小姐了?我以为是殿下呢。」 「这是殿下赋予小姐的权利,她是要成为皇子妃——」 「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啊?」莱茵不耐烦的再次打断对方的话:「我上次在皇帝面前说同意让你们小姐进门,但是可没说她是正妻耶。我才是殿下的准未婚妻,才是未来的皇子妃耶!」 荷拉那方的几名侍女因为这番话,而露出鄙夷的神情,莱茵自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现在奥古斯特的宠爱都在荷拉身上,谁都知道应该选哪一边站。 本来就没打算将事情闹大的莱茵心想,这次警告一下她们就好了,就别再做的太过份,反正自己的侍女与厨师也只是被罚跪一下而已,「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们再未经我许可就自己处罚我的人,我是不会饶过你们的。」 「你要怎么不饶过她们?」 此时一个男声自她身后响起,只见阔步走进来的正是难得穿得十分正式的奥古斯特。 莱茵没想到他会挑这种时机回来,正要开口,一旁眼眸早已盈满泪水的荷拉立刻哭了出来,「奥古斯特,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是我不会管人……她们只是想为我抱不平……我给公主道歉……」 奥古斯特上前去扶住眼看就要哭倒在地的荷拉,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将话说清楚。」 莱茵冷冷地打量眼前这两个看起来应该是赏心悦目画面的两人,内心却充满不耐。 奥古斯特轻拍着儘管哭泣,却不损其美丽的荷拉的背,接着抬起头来瞪着眼前的人,「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未来的皇子妃了?」 被这话酸的莫名其妙的莱茵正要反驳,就又被对方堵了回来:「是我给荷拉管理这宫里一切人事物的权力,如果你不满大可夹着尾巴逃回去你国家,而不是在这里把气出在她身上。」 我才没有把气出在她身上,但她懒得纠结文字,「你如果不满我在这里,也可以去跟你母妃说把我送回去。」 「就是有你这种主人,你侍女才会为所欲为。」奥古斯特冷笑道:「来人,赏那两个碎嘴的人十个巴掌,再让他们跪在这里一整晚并赶出宫,我要看看未来还有谁敢对未来的皇子妃出言不逊。」 「你怎么可以对我的人动手!」 在奥古斯特两侧的护卫要上前时,莱茵挡在了自己侍女与厨师的身前。 「只凭我是这个宫的主人,一切我说的算,给我动手。」 「你!」被护卫给拉开的莱茵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你要是这么做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啪。 当奥古斯特的巴掌落在莱茵的侧颊上时,本来吵杂的大厅竟一夕之间安静下来。 「吵死了。」 一边收手一边碎念的奥古斯特冷冷地打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的莱茵,「这样之后应该没有人会不知道谁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了。」 04.我会帮你(1) 奥古斯特将自己宫里的主要权力都交给荷拉这件事,很快就传遍帝国上流阶层,尤其五皇妃得知后怒不可遏,立刻将奥古斯特传入宫内训斥一整天,甚至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派了几名资深且来自皇宫的宫廷侍女与总理过来,说协助荷拉处理宫里的事物,事实上都是五皇妃的人手。 眾人都以为身为他国公主的莱茵,面对如此大的耻辱一定会去皇宫大吵大闹、讨个公道,却没想到她非但行为处事都没什么改变,就恍若无事一般淡定,甚至应邀出席了西蒙家族长女所举办的宴会。 进门向宴会主人打过招呼就独自一人靠在窗边的莱茵,很清楚现场宾客肯定都知道那晚在三皇子宫殿内所发生的事情,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不只带有歧视、嘲讽,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意味。 「还以为你不会出席。」 一如既往穿着白色衬衫,将那健壮身材呈现的一清二楚的雷蒙德,主动来到她的身边。 莱茵发现来者笑道,「我也以为你对这种活动没有兴趣。」 那天两人认识后她特别去了解来自西蒙家族的雷蒙德,身为现任家主二儿子的他,因为从小就从军,征战过几场着名的国际战役,建立不少战功,因此当他功成名就回到皇城时,也不免成为眾多贵族注意的对象。 只是他个性低调,平时很少参加这种公开的宴会,上次两人会相遇是来自于皇帝的寿宴,重要程度不允许他这名贵族界的当红炸子鸡拒绝。 「这是我妹举办的。」他解释,所以他很难逃掉。 「哦,也是。」应了一声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刚刚见到你妹妹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她长得一点都不兇,跟你真的差超多的耶!」 没想到她会以一种兴奋的语气说出这番话,雷蒙德错愕的看着她,很快他就收起那情绪:「我以为你会很低落。」 「低落?为了奥古斯特那个小弟弟吗?」 雷蒙德怕再说下去会让她难过而没有接话。 「放心吧,我说过啦!我才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呢。你该不会是来安慰我的吧?」 他犹豫半晌,「……算是。」 她灿烂一笑,「那来乾杯?」说完她拿着手上的杯子去触碰了他的杯子,两者之间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接着她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不明所以只觉得她的行为模式总让他摸不着头绪,但仍跟着将杯中的酒饮尽。 「我后来听说一些你的战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她话锋一转,带着笑瞅着他。 被这样称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雷蒙德将头撇开,「那都是过去式了。」 「不会啊!我觉得能为了国家衝锋陷阵、勇敢杀敌的人很了不起呢!」说着一名拿着装满酒的酒杯托盘走过去的侍者正巧经过这两人,被她拦了下来并从中拿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顺手交还空杯的雷蒙德。 「你的国家长什么样子?」 没想到对方会主动问起她的家乡,「就是一个中型的王国,冬天非常非常的冷,但是只要在屋内就不会感觉到寒冷,还有很多很美的冰晶。我再继续说下去,你会觉得很无聊吧?」 「不会。」 雷蒙德虽然征战过帝国周遭许多国家,但从未去到海洋的另一端,听说她来自海的另一头,就让他对她过去的生活感兴趣。 「那我继续说囉!」 在经过他同意后,她便开始继续分享自己国家的一切,而他则是沉默的低垂着头,注视今天穿着一身白蕾丝衣裳的她,在白色的衬托下,她比上次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还要雪白许多,也因为过度专注在她的外表上,导致她后来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唔,说这么久都是我在说,轮你了。」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太多话,赶紧停下来,并拍了拍他的手臂提醒他该说话了。 「我要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不然你为什么想从军?」 「除了从军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你不害怕吗?」 「原本会怕,后来就不会了。」 两人交谈到一半,莱茵这才发现周遭不少宾客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似乎是很讶异他们两人的组合,担心雷蒙德身为前途一片光明的贵族,被自己的名声给影响,因此忍不住开口:「嘛,看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离——」 「三皇子的那名情妇怀孕了。」 他知道对方想要终止两人谈话,但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想留下她,却会以这句话做开头。 莱茵闻言身子顿了顿,接着轻轻地说:「是吗……」其实她也早有心理准备,每晚奥古斯特都和荷拉共眠,双方又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少女,后者要不怀孕反而很困难。 一旦皇族的情妇怀孕顺利生下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拥有了皇室的血脉,将获得能够得到继承皇位的资格。 对莱茵而言,本就备受奥古斯特宠爱的荷拉,在有了孩子以后地位将更加稳固。 「咦?等一下。」她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难道说这样下去或许我就更有机会能回国了?因为三皇子不需要我了嘛!」 雷蒙德错愕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想回国吗?」 「是啊……我真的好想回家……」 靠在窗户上的她,目光落在窗外那片银银白雪之中,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滑落的发丝梳起放到耳后,在她耳朵上是一颗闪烁着光芒的红色鑽石耳环,察觉到他的动作,她将头转了回来,刚刚那怀念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她带着灿笑问:「下雪了,要不要出去看看雪?」 「外面很冷。」 「又没关係,你不想去,那我自己去。」说罢便将饮尽的空酒杯交还给侍者,转身离开宴会会场,担心她安危的雷蒙德竟自己主动跟上。 那是两人第一次一起看雪。 「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在雪中仰着头的莱茵,听到他这两句话,好奇的问:「告诉你干嘛啊?」 他一脸认真道:「我会帮你。」 她伸手去接从天上一片片落下的雪花,「那就想办法帮我回国吧!」 在奥古斯特与雷蒙德他们十二骑士的记忆之中,内战开始前的莱茵确实百般渴望离开帝国,也尝试了很多方法却都没有效果。 后来他们投入争夺皇位的内战之中,她就几乎没再提及这件事,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放弃这个愿望,决心好好待在帝国,与他们一起共创一个全新的皇朝,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选择在先皇过世、奥古斯特继位的那一天离开。 04.我会帮你(2) 身穿深蓝色军服的褐发男子正牵着一匹白马准备离开马厩,才刚走出来就被一名站在一旁阴影处的男子给叫住,「拉斐尔。」 褐发男子闻声转过头,发现竟是同样穿着军服的雷蒙德,前者一脸惊奇道:「这种时间点你不是应该参加国政会议吗?怎么有空特地来帮我送行?」 雷蒙德那张彷彿可以冰冻全世界的冷酷表情,没有任何变动,「如果发现她的踪影第一时间通知我。」 褐发男子一边安抚身边被对方气势给吓到的白马,一边回答,「你先收收你那杀气吧,我的马都被你吓坏了。而且我以为找到人是要先通知陛下。」 「她一定会经过西蒙家的领地,到时候由我出面会比较快。」 雷蒙德出身自九大家族之一的西蒙一族,领地上有帝国最大的国际海港,可以接纳来自世界各地的各国船隻,也是世界最为知名的贸易中心。 褐发男子当然知道雷蒙德的心思,更知道这次奥古斯特只让雷蒙德与文森特留下来的用意为何。 奥古斯特的十二骑士共分为三派,以雷蒙德和文森特为首的左右派,以及以拉斐尔为首的中立派,他们三派各自有各自的立场,过去因为内战的关係齐心对抗外敌,如今内战平息、奥古斯特即位,立场的不同反而在政事上展现出来。 尤其在十二人中,跟雷蒙德及文森特立场相同的骑士较多,与拉斐尔一样的中立派人数明显稀少,这也成为了奥古斯特上位后一定会面临到的棘手问题。 只是目前奥古斯特将重心都放在了那名消失的准皇后身上。 褐发男子没有回答雷蒙德的话,一个轻盈的跳跃坐上了白马马背,「话别说这么早,说不定最后根本不是我找到她。」 雷蒙德知道在这次派出的十名骑士当中,就眼前的人是最有希望追上莱茵的,奥古斯特指定由他一路往西方大港搜索,更要守在港湾不许她上船,好将她顺利带回来。 也因为奥古斯特信任这名男子的关係,知道对方不可能像雷蒙德与文森特一样知而不报。 同时,他也是第一个察觉到奥古斯特心意,在晨会上主动举手要去追回莱茵的十二骑士,拉斐尔。 另一边位于皇宫最大的会议厅内,国政会议刚结束,骑士们与各官员一一离开,只剩下沃尔跟奥古斯特,后者一边看着手上那厚厚一叠的资料,一边以百般无聊的口吻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总是戴着面具的沃尔正要说自己又没开口,身后就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要告假回领地一趟。」 沃尔一回头才发现竟是缺席刚刚会议的雷蒙德。 奥古斯特头抬也不抬,「因为莱茵?」 雷蒙德面无表情:「纯粹是回去处理家事。」 奥古斯特怎么会不知道如果莱茵想要搭船离开帝国,就一定得前往西蒙家族的领地,而雷蒙德就是打算守在那里等她自己出现。 「我不准假。」 奥古斯特翻过手上的资料,「我现在只剩下你和文森特,如果你们都要请假我身边就没有骑士了。」 以你现在的实力哪需要什么骑士保护啊!旁边的沃尔在心里吐槽,真的对上你的话,对手比你还危险好吗! 「我是——」 「如果真的很急,那你就告诉西蒙家族,好好给我搜索莱茵的踪影,只要将她带回来,到时候你要请多久的假我都会准。」 奥古斯特说完对面无表情的雷蒙德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相信西蒙家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待。」 沃尔无奈的想,等莱茵回来,恐怕谁都不想请假了吧? 雷蒙德强忍着内心的怒气,用紧绷的声音道:「我知道了。」 等他离开,沃尔以一种极度夸张的方式叹了一口大气,「唉。」 坐在桌子后面办公的奥古斯特冷声道:「你不用这么大声我也听得到。」 「我只是觉得我们莱茵妹妹命好苦啊。」坐在一张议事椅上的沃尔将背靠在椅背上,「好不容易把你这小子推上皇位,现在还得被你们追着跑,可怜哪。」 奥古斯特扬眉道:「如果你留下来只是想说这种无聊的话,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了。」 「我只是好奇现在她在哪而已啊,怎么?当年的小皇子长大了,连跟老头我一起话家常都不愿意了?」 「我很忙。」 「是啊,很忙唷!我看是忙着找被自己搞丢的老婆。」 才说完一道强劲的风便划过沃尔的面具,让面具的左脸颊处出现一道裂痕,奥古斯特狠狠的瞪着对方:「你如果再多说一句,我下一次就不会划歪。」 「好好好,不聊她了。」沃尔从善如流:「国丧结束的即位大典你打算怎么办?」 「照样举行。」 「那皇后的位子呢?要不要先找个谁来抵?现在很多贵族急着将女儿往宫里送呢!我可知道有多少父母们就算要让自己宝贝女儿先担任宫廷侍女的职位也没关係,就为了能接触到我们这年轻气盛又单身的伟大皇帝。」 「不需要。」奥古斯特语毕,将手上审阅过后的文件放到一旁的文件堆上,并再拿起另一份来。 「但空着不好看哪。」歷史上新皇的即位大典旁边都会有皇后一起的。 「不会空着的。」 「怎么不会空着?」沃尔脑筋一转,「喂,你该不会以为国丧结束之前,她就会回来了吧?」 「她会回来的。」奥古斯特语气平淡的重申:「她逃不了这么久。」 沃尔突然兴起一个有趣的念头,「哪,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赌莱茵妹妹国丧期间不会回来。」 「你想赌什么?」 难得奥古斯特愿意参与,沃尔更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要赌当然就赌大一点啊!如果我赢了你就放弃莱茵妹妹,去娶一个贵族的女儿为后。我输了,我就做你的狗,你要我往西我就往西、要我往东就往东,要我死我就死,要我活我就活。」 奥古斯特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展露出足以蛊惑人心的笑容:「这怎么听起来我很吃亏啊?」 「我这老屁股可是把命都搭上了,你不过就是娶一个年轻貌美又乖巧的太太,哪里吃亏了?」 「沃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沃尔心一凛,「我这老头子哪有想什么,不过就是赌一下好玩而已。」 「你从一开始就在帮莱茵。」 04.我会帮你(3) 奥古斯特脸上虽带着笑,那双碧蓝色的双眸深处却没有半点笑意,「就是你让侍卫们放松对莱茵的监视,不希望我封城也不想让我派骑士出去,就是想要她有更多时间逃过我们的追捕。现在想要说服我另娶他人,是因为你知道,如果我真的娶了其他人,她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再答应嫁给我,我们都知道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当我的妃子的那种女人。」 既然对方都知道了,沃尔也没有想隐瞒的意思,「那又怎样?我是从一开始就希望莱茵妹妹可以离开这里,我可不像你们这些自私的人,你们明明很清楚她比谁都想回家——」 「我准你的假了。」 沃尔摸不着这句话的头绪:「啥?我哪有请什么假?」 「你这一个月就先休息吧。相信国家大事上没有你也能照常运作,好好休息啊,沃尔。」 原来是为了将他暂时从国家政务团队中排除!「好啊!你这傢伙真的是长大了啊!」 ※ 莱茵隔天醒来发现整座宫殿的地板都铺上了柔软且温暖的地毯,目瞪口呆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这是殿下怕荷拉小姐天冷会冷,因此指示将地板都铺上地毯。」 听到这回答,莱茵揉着自己刚睡醒有些不舒服的太阳穴,「这也太夸张了,又没有多冷,而且连走廊都铺,是不会穿鞋子再出门吗?」接着她想到什么似的问:「那我房间为什么不用铺?」 同样那名侍者低着头:「因为那边说公主来自比较寒冷的国家,这点气候不会着凉。而、而且你没有怀有皇室的子嗣。」 莱茵将揉到一半的手放下来,「好哇,之前欺负我这个外国来的就算了,现在连我没怀孕都拿出来做差别待遇了。」 不只整个宫殿的地板都被铺了地毯,莱茵还发现自己每天的三餐食材重复性越来越高,询问厨房才知道食材费为了转移一部分去支应荷拉那边的孕期补品,而压缩到她的餐费。 这个已经彻底踩中她的地雷,一直以来她可以接受住的不好,也可以接受在宫里备受冷落,但是就是不能接受三餐品质越来越烂,因此今晚她特地坐在大厅通往中央的楼梯上,等这宫殿的主人回来。 这也是两人自上次奥古斯特赏她巴掌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见面。 「你可终于回来了。」 一进门没想到楼梯口坐了一个人影,吓了一跳的奥古斯特定了定心神,才发现原来是穿着一件深蓝色薄睡衣的莱茵。 今天才进宫去帮太子处理一些文件的他,疲惫万分,有些不耐烦的问:「干什么没事在这边堵人?」 「我说过我不会介意荷拉的存在,可是我又没同意你移动我的餐费,去支应荷拉那没完没了的高级补品费用。」 莱茵双手往后撑在地上,姿势稍嫌懒散,语气却十分冷漠。 「她怀孕了本来就应该——」 「你要增加她的餐费我没意见,但不应该减少我的部分去补她需要的。」 「不都是一样吗?而且是减少多少让你大半夜的在这边堵我?」 「减少很多!」莱茵理直气壮的说:「我跟你说我别的都不在乎,就只在意我的三餐,你要是不给我改进,我就要去五皇妃那边告状。」 「你敢?」奥古斯特一听她想要将事情闹大,脸色微变,「荷拉怀的是皇室的子嗣,本来就有资格获得皇室的待遇。」 「那关我什么事情?凭什么影响我的三餐?总之明天要是再被我发现这个状况,我就进宫去一趟。」 奥古斯特发现她想用进宫来胁迫他就就范,「你这是在威胁我?」 莱茵似乎没察觉到他的怒气,反而一派轻松地问,「听不出来吗?是啊,我是在威胁你。」 「你凭什么威胁我?」 「凭当初皇帝给了我很大一笔钱当作我的餐费,结果被某人偷偷挪去给别的女人用?」 奥古斯特怒气冲冲的走向她,「看来是我最近对你太宽容了,让你这样大放厥词。」 她仍坐在阶梯上,双手支着头,冷冷的抬眼看他,「你搞错啦,你是对荷拉太宽容,这地毯铺成这样都不觉得丢脸吗?」 「你!」 这次奥古斯特出手却没有打到任何东西,反而在半空中被一隻冰冷到几乎没有温度的手给抓住,「小弟弟,你该不会以为上次我给你打一巴掌,这次我就要再白白给你打吧?」 「你放开我!」奥古斯特一气之下将手往后抽,没想到莱茵就真的放手,让他整个身体重心不稳往后跌了下去,直接跌下三阶阶梯。 坐在上面的莱茵笑吟吟的瞅着他:「小心点啊,不然你要是受伤了,我怕你的医疗费也想从我的餐费那边偷啦!」 在旁边的侍卫要上前去将奥古斯特搀扶起来,却被后者推开怒斥道:「别过来!不要碰我。」 看着那两位侍卫摸摸鼻子,乖乖回到原地,莱茵忍不住嘲讽道:「原来这地毯是要拿来这样用的啊,怕宫殿主人跌倒好不会摔伤用的。」 被激怒的奥古斯特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为什么不滚回你那个鸟国家去?」 接收到对方那彷彿要将自己给五马分尸的兇狠眼神,她一脸无辜,「那得靠你好好努力啊,如果能让皇帝或是皇妃把我送回去就太好了,可惜你实在是不给力啊!」 已经站起来的奥古斯特看她边说边从阶梯上站起来,「还有一件事,我不在乎你要跟荷拉或是谁发生什么关係,所以未来出任何事情,可别再往我头上丢,我才没这么无聊呢!」 奥古斯特不懂她这话中的涵义是什么,不过当晚他仍是在荷拉房间要她以后别让宫中总理动用莱茵的餐费,以防那位说到做到的公主真的跑去皇宫里打小报告,五皇妃已经对于荷拉怀孕这事深感不满,他怕再让莱茵去告状,事情会更难处理。 数天后他怒气腾腾的衝进莱茵的房间,「你早就知道了吧?」 正低着头阅读的莱茵,不悦的瞪着这个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而他接下来那句话让她表情瞬间改变; 「荷拉会流產这件事!」 05.你就是不够强才会无法保护最重要的人(1) 面对奥古斯特的质问,莱茵噗哧一声笑出来,接着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下来,「朱晶,帮我将门关上哈哈哈。」 一名靠近房门的侍女走向前将房门给闔上。 「我还想说我们宫里的大忙人什么时候才要来处理这件事呢!」莱茵早在一小时前就从侍女那边听说荷拉流產,据说是她今晚洗完澡后突然出血,请来了宫廷的医生急救,最终还是保不住孩子。 站在门边的奥古斯特脸色极为难看,「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知道?这种手法还算粗劣,我看很多啦!」她边说边指了指一张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椅子,「你要不要先坐下来,我让人给你泡一杯茶,不过我们这边很穷,茶叶不怎么样,喝起来很苦就是了。」 「不用了,我没有打算在这里待太久。」 「那还真可惜啊。」说归说,莱茵却没有任何惋惜的表情,「我们刚说到哪里?」 「你知道荷拉这件事多久了?」 「唔,我也是上週才知道她怀孕,到今天也才一个多礼拜吧?」 「我不是想问这个。」 「那你要问什么?」本想继续戏弄对方的她,发现他那阴沉的表情,知道自己再这样开玩笑下去,只怕对方最后真的会迁怒到她身上,「你抓到那个下药的人了吗?」 「没有。」 她叹息道:「那你抓不到了。」 奥古斯特双眼微瞇:「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荷拉是为什么流產吗?」 「医生检查后说可能是补品,但也无法确定。」 「查一下宫里谁消失不就好了吗?」莱茵将看到一半的书放到一旁的小茶几上,「那个消失的宫人应该是别的皇子派来的人,只是他一直隐藏在宫里,等着适当的时候下手罢了,刚好荷拉怀孕就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为什么要对荷拉下手?」 「因为你爱她。」 这简洁有力的回答让奥古斯特顿时说不出话来,莱茵则是继续说:「谁要你让她到处宣传自己怀有皇子的事情,在胎还不稳就大肆宣扬不就告诉大家,来啊来害我吧!我对平民可没什么歧视,只是这种宫廷斗争常使用的手段,你没告诉过她吗?还是你说了她还是打算这样宣传呢?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我是从上週西蒙家长女举办的宴会上听说的,可见外面有多少人都知道。然后你还将整个宫殿地板都换成地毯,这样百般的宠,难怪人家要对她下手好来打击你跟五皇妃。」 奥古斯特脸色惨白。 发现他的反应,莱茵有些惊讶道:「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些吧?五皇妃可是现在后宫最受宠的妃子,她在背后干的骯脏事肯定也不少,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这么天真单纯啊!可惜她一直想要把荷拉赶走,就是怕你有这么一个明显的软肋。」 奥古斯特知道迟早会有人对他下手,所以一直以来都刻意表现出对皇位没兴趣的模样,以为这样其他皇子就会放他一马,却没有想到最后被下手的对象竟然是荷拉。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帮她?」 奥古斯特语气顿变,「如果你帮她,或许她就能逃过——」 「我应该帮她吗?」她淡然地打断他的话,「我为什么要帮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那是我的孩子!」 奥古斯特的声音充满愤怒,「而且荷拉因为流產已经再也无法怀孕,她还这么年轻!」 莱茵默默地看着表情略微失控的他,「我很遗憾。」 「如果你早一点提醒她,如果你先抓住那个该死的傢伙,如果你——」 莱茵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不会干涉你,你也别来干涉我,这也是你的愿望,尤其你和荷拉当初都恨不得我离开,现在出事了就要我帮忙?你们也太任性了吧!」 被戳中痛处的奥古斯特满脸羞愧又愤怒,「我、我只是……」 「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那你可以先从后面的门出去啦!」莱茵将刚放到茶几上的书又拿起来,百般无聊道:「我来这里可不是要来当保母照顾小孩子的。」 奥古斯特很清楚她说的没错,年纪比自己略长几岁的她,在行为处事上确实比他圆滑且成熟多了,不论是上次在皇帝的宴会上她帮他解围,化解他的尷尬,才没有让皇帝降罪于他和母妃。 或是平时与他母妃相处融洽,谈吐得体,更一次都不曾仗着他母妃对她的喜爱而欺负荷拉或是威胁他,他进宫也多次听母妃称讚她,甚至是宫里的总理、女僕长等人,都私下讚扬莱茵体恤侍女与侍卫们的行为。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就是割捨不了对荷拉的情感,而不愿意对这名来自异国的女子和顏悦色。 「我要怎么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他强忍着自己的脾气,试图冷静下来问。 莱茵没想到对方居然不走还问了她这个问题,「你要知道做什么?帮你儿子还是荷拉报仇?」 他正要回答,她就嘲笑道:「以你现在的能耐别最后丢了性命就好,还想要復仇?哪,小弟弟,姊姊给你一个忠告,你就是不够强才会无法保护最重要的人。」 那晚与莱茵的对话就像是给奥古斯特一记当头棒喝,他回去看着熟睡中的荷拉时,脑中满是莱茵的那句话;『你就是不够强才会无法保护最重要的人。』如果他更敏感一点,如果他像是太子或二皇子那样,是不是荷拉就不会受到这种事情,是不是他就能好好保护他深爱的人? 另一边刚送走三皇子的莱茵打了一个呵欠,并从椅子上起身准备上床睡觉。 「公主,你今天为什么要对殿下这么严厉啊?」侍女走上前来将一件外套盖到她身上,以防她着凉,「听说殿下在知道荷拉小姐的事情后大受打击,现在应该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吧?如果你对他温柔一点或许就有机会将他的心抢过来呢!」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抢男人啦?」莱茵好笑地对这名侍女眨眼,「而且我又不想将他的心抢过来,我只希望他最好能说服皇妃把我送回去。」 「好嘛,我只是担心公主你啊!所以公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个小姐会流產的啊?」 莱茵伸着懒腰,「前几天我们的餐点突然转变发现的,后来我不是去厨房找厨师理论吗?意外看到荷拉的餐点跟之前的食材不一样,回来细想就知道了。」荷拉所饮用的补品经过医生检查是没有问题的,那就代表单使用补品不会造成流產,而是需要搭配平时食用的餐点才可以,那么厨房内肯定也还有造成荷拉流產的共犯。 不过她没兴趣捲进这件事里,因此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实情告诉奥古斯特。 「看来过几天等事情平息后,我要去厨房一趟。」 05.你就是不够强才会无法保护最重要的人(2) 经过两天只休息八个小时的赶路,莱茵终于抵达位于皇城西方,也是隔壁州一座二线城市,疲惫不堪的她牵着马找了一家又一家的民宿,发现竟然全都客满,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还有空房的民宿。 「最近是旅游旺季吗?怎么生意很好的感觉?」她在填写旅客资料时忍不住问。 柜台内的是一名留有鬍子的先生,「今天开始有很多从阿格利逃命来的旅人。」 阿格利就是她前两天选择休息的小镇,「那里怎么了?」 「听说那边因为窝藏一个罪刑重大的犯人,所以新皇派骑士去将那个镇给扫平了。」 莱茵手一抖,笔差点直接松脱,「你是说新皇的骑士?」 「是阿!听说是神之骑士的一员,逃命来的都说要不是逃得快,恐怕就得跟那边的大地融为一体了,现在去看那边应该就只剩下一片黄土啦!我说你资料填好了没?后面还有人要等着入住呢!」 「好了好了。」她将填写好假名的资料交上去,「只因为一个犯人就要将一个镇给扫平,也太过分了吧!」 「谁知道新皇在想什么,或许那个重犯是新皇的兄弟也不一定,你也知道之前他们斗的有多兇嘛!拿去,你房间是三零四房,这是钥匙,楼梯上去三楼左手边。」 「……好。」接过钥匙的莱茵,一手提着自己的行李迈步跨上楼梯,内心却是格外沉重,难道是追捕她而来的?不然为什么她才刚走两天,马上就有奥古斯特的骑士抵达那个小镇,甚至不惜将那个小镇给彻底剷除。 是为了警告她吧?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结果。 曾经和奥古斯特与神之骑士们经歷数年的内战时期,当时战争的画面还歷歷在目,尤其他们面对敌人的冷酷无情,过去他们也曾为了逼出藏有四皇子的城市,而将一座二级城市给屠杀殆尽。 这样的行为让当时没有战斗能力的她忍不住心生怀疑,她是不是不该让奥古斯特及雷蒙德他们踏上这条通往皇座的血腥之路。 她将早已沾满灰尘的衣服脱下,并在浴缸内放满洗澡水,那头黑发顿时又变回了原本的深棕色。 一路上她不断消除自己的踪跡,甚至改变自己的发色,以防引人注目,骑士居然还能追到她曾经待过阿格利这个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的小镇。 到底她哪里做错了?她踏入满是温水的浴缸内,同时告诉自己不能心慌,现在才第五天而已,未来逃亡的路还很长,从这边到西岸港口至少还有快一个月的路程要走,她不能自己乱了套,否则更容易被追兵追上。 如果以今天早上骑士就抵达阿格利来看,骑士应该是比她慢两天出发,但是移动速度却远比她快的多,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追上。 至少得撑到即位大典之后才可以,只要奥古斯特举办即位大典,宫中的官员就不可能让他以后位空缺的方式举办,一定会要他寻找一个皇后人选来一同出席大典,既然皇城中有如此多贵族急着想将自己女儿嫁给他,届时逼他选择一名皇后就不会成为问题。 她也想过她前两天逃亡能如此顺利,一定是背后有人帮忙,从她见过先皇最后一面后,那些侍卫们对她的监视就放松不少,让她有空档能好好准备逃亡的东西,而能做到这件事的除了奥古斯特与神之骑士外,就只剩下频繁进出别宫,来找奥古斯特讨论事情的沃尔了。 等她顺利逃离帝国一定要好好跟沃尔道谢,现在如果她贸然向沃尔传递讯息,恐怕会被奥古斯特抓个正着。 她的魔力专长一向不是擅长躲藏或攻击,上战场可说是没有什么胜算,因此属于幕后支援类型的她,在内战期间几乎被骑士们保护在后,与身为军师的沃尔相处时间就增加不少,这也让他们两人產生了类似兄妹的伙伴情感。 还记得在内战即将结束前,有一次沃尔在一间外观已经荒废的屋子里问她:「莱茵妹妹,等战争结束你想要做什么?」 她当时靠在一根柱子后面,想都没想说:「我想要回我的国家。」 沃尔听到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回答我怎么好像从几年前就听到现在了?」 「这代表我是个始终如一的人。」 「好哇,你是想说我这老头子是个花心的人?」 「我才没这么说呢!你干嘛自己说出你的心里话?」 「你这没良心的傢伙,就跟那小子一样!」沃尔说到此安静了半晌,「不过你觉得那些傢伙会就这么放过你吗?依照我的看法啊,这事情恐怕不简单啊!」 「可是奥古他已经答应我了啊。」 那时候的她其实心里也是有些不安的,不过她仍是选择相信奥古斯特会信守诺言,直到内战真正结束回到皇城的那天,她的希望才就此破灭。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莱茵,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泡了这么久,赶紧起身离开水温已经下降不少的浴缸,拿起浴巾将身子擦乾,一转身就见到在镜子中的自己,一头深褐色的长发搭配那双曾经明亮无比的灰色眼珠,如今眼底已经失去光芒。 她来到帝国这将近六年的时光,原来不只改变了奥古斯特与直属骑士们,也改变了她不少。 隔天凌晨,莱茵天还未亮就简单用完早餐,快马加鞭地离开。 ※ 奥古斯特的十六岁成年礼终于在五皇妃的张罗下顺利举办。 帝国皇室的传统便是在成年礼当天,可以选择自己的直属骑士,尤其越有机会出人头地的皇族成员,就有越多人来报名参加徵选。 且既然选择数量上没有上限,当上皇族直属骑士的机率就越高,这也造就过去太子与二皇子的成年礼上,都有将近五百名的骑士来参加徵选,数量远比上一代的皇族还要多上两倍之多。 坐在前往皇宫的马车内,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裙的莱茵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既然是你的成年礼,干嘛找我一起去,害得我得这么早起。」 坐在她对面的奥古斯特臭着一张脸,「是我母妃说的。」 「那你今天怎么没要我跟你分开去?」莱茵眼珠转了转,「啊,该不会是怕我放你鸽子,到时候五皇妃和皇帝不开心吧?」 奥古斯特偏着头不说话。 「你好怪啊,平时这时候你一定会气呼呼的反驳我。」莱茵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今天怎么吃错药了?这么安静啊。」 「我想过了。」 奥古斯特盯着马车窗外一幕幕随着车子行进而转换的风景,「我要成为一个不会让人瞧不起的皇子。」 05.你就是不够强才会无法保护最重要的人(3) 图片人物:拉斐尔/图片绘师:成幽 - 莱茵满脸困惑,「啥?你还没睡醒吗?」 仗着自己母妃备受宠爱就任性妄为,不断吵着要娶一个平民为妻的皇子,这时候突然说要奋发向上、改变自己? 「你那天说的没错,如果我不是我,而是大哥和二哥,那些傢伙就不敢对我和荷拉动手了。」 奥古斯特永远忘不了荷拉在得知自己流產,且未来将再也无法怀孕的事实后,抱着他放声大哭的模样。 最让他后悔莫及的是,不管他怎么搜查都找不到造成这个结果的元兇,不论是他拜託自己母妃或是利用其他管道,都得不到一个结果,也找不到所谓的幕后黑手。 这件事不了了之,让他更是加倍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若他当初愿意努力一点,让自己更有能力、更有人脉一点,或许就能找到那个傢伙,或是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莱茵当然知道这件事对奥古斯特与荷拉的衝击有多大,失去生育功能的女子,这辈子将再也没有机会登上皇子妃的位子,对方这一手等于直接断送了荷拉成为皇子妃的希望。 而深爱荷拉的奥古斯特同样被这件事给衝击到,他将再也无法给心爱的恋人一个名正言顺的位子,这恐怕是所有男人最难以承受的事情。 「你就算成为太子或二皇子,一样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她的嘀咕声在封闭的马车内被奥古斯特听得一清二楚,「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可以復仇。」 看来他真的很爱荷拉,不惜为了她改变。她想,「所以你打算从成年礼开始做起?」 「嗯,我打算利用成年礼好好挑选直属骑士,给父皇和其他贵族留下好印象。」 奥古斯特说这番话时,表情满是光芒,显然很有自信。 「事情发展应该不会如你意吧……」 莱茵可不觉得会有什么真正有实力的骑士,愿意来追随一个没有什么希望与前途的皇子。 果不其然等到成年礼的仪式来到挑选直属骑士的环节时,前来的骑士竟不到五十位,相比太子与二皇子当年的盛况,差了整整十倍之多,现场人数悽惨到就连坐在奥古斯特身边的莱茵都觉得尷尬。 「陛下,奥古斯特刚刚身体有些不舒服,不然先让四皇子挑吧?」 这次的成年礼除了奥古斯特外,还有四皇子,他们两人因为生日只差了一个月,因此一併举行。 五皇妃计画让四皇子先挑,等四皇子挑完,那些没被选择上的骑士就可以再参加三皇子的挑选仪式,届时人数将会比现在还要多上一些,至少场面不会这么难看。 皇帝在五皇妃的撒娇攻势下,同意让四皇子先挑选。 扶着自己额头的莱茵叹着气想,就算将仪式再往后延也没什么用吧?会来参加三皇子直属骑士的选拔,肯定是本来就在太子与二皇子那边落选的人,不然真有实力者,不是早被选择走,不然就是乾脆等之后皇子们的选拔再来参加。 「我想出去休息一下。」 快被现场那鬱闷的气氛给击倒的莱茵,决定出去走走喘口气。 坐在她身边的奥古斯特似乎也还没从过少的骑士人数中回过神来,仅是给她一个轻微的点头,就放任她自行离开现场。 离开大厅后,莱茵立刻伸了一个大懒腰,要过去总是睡到中午的她,突然这么早起还真的有点困难。 「像你这种人还想要参加骑士选拔,别笑死人了。」 才走到花园后侧,她便听到远处传来几个人声。 「不过是个平民,还敢来这种地方啊?」 「我猜你第一次来皇宫是不是双脚一直发抖啊哈哈哈。」 她轻手轻脚的凑上去,发现是三名穿着正式服装的男子,正将一名低垂着头,导致她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给包围在中间,随着他们的嬉笑声,不时伸脚朝他身上踢下去。 「我们得让你知道皇宫这种地方不是一个平民可以来的。」 「反正等一下你也不会被选上,我看你等等就直接回家去吧!省得丢脸。」 莱茵听了忍不住觉得好笑,连这种地方都有霸凌啊?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乾脆默默离开吧。 「放开我!」爆炸声伴随着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莱茵转过头发现原本站着的那三名男子竟然像是被什么炸到一般,整个人被震飞,甚至全身满是鲜血。 在皇宫内因为有结界的关係,除非皇帝同意之下,否则是无法使用魔法的,今日是因为有皇子要进行直属骑士的挑选,所以结界有稍微放松一些,好让骑士们能向皇子展现一些小规模的魔法来表现自己的实力。 莱茵心想,一个能将花园炸出一个洞的魔法不知道算不算是小规模。 这骚动很快就惊扰了宫内的侍卫们,她没有多想就决定抢先那些侍卫一步行动,因此趁侍卫将那名男子逮住前,立刻衝上去将这名男子趁乱带离现场。 莫名其妙被一个女子抓住,往花园外狂奔的男子,虽然困惑却始终没有甩开她的手,直到两人停在一个皇宫内的偏僻角落,他才忍不住开口,「那个……你是谁?」 回过身来的莱茵这才有时间将眼前的男子面貌扫过一遍,对方有着一头棕色的垂肩乱发,太妃糖色的眼眸透露出柔和的光芒,立体深邃的五官,使他拥有一张英俊的脸孔。 刚刚魔力过关,现在外表也过关了。 「你叫什么名字?」 「拉斐尔。」 「你等一下去参加三皇子的直属骑士选拔,我会请他们让你进去的。」 「我?可是我之前参加都落选,这次也——」 「我知道你是平民,不过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她握住他的手,并对他露出微笑,「那些什么太子啦、二皇子啦真的很没眼光,相信我,只要你成为三皇子的直属骑士,我就能帮你打开门。」 被这话给弄得一头雾水的男子困惑的问:「打开什么门?」 「能让你获得神赐与力量的门。」 莱茵脸上的笑容充满自信,「这就是我的魔法。」 06.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1) 三皇子的直属骑士挑选可说是惨不忍睹,原本以为四皇子挑选完毕后,落选的骑士会转来参与三皇子的挑选,结果没想到大多数人寧可放弃,等待明年五皇子的成年礼。更惨的是本来参加三皇子挑选会的骑士们,因为四皇子先挑选的关係,因此改去参加反而被选上了,使三皇子可选择的骑士变得更少。 「挑他吧。」 坐在奥古斯特身边的莱茵靠近他,在他耳边低声指示,顺势指了指自己刚刚在花园救下来的平民拉斐尔。 奥古斯特因此向拉斐尔问:「你是哪一家族的?」 「报告殿下,我是平民。」 对既非出身九大贵族,也不是任何一个贵族世家出身的平民,直属骑士是他们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甚至现在有些贵族最初都是从皇帝的直属骑士受封而来,因此直属骑士对平民来说是急需把握的机会。 不过因为平民所受的教育不如贵族,在魔力与武术上都会较自小就受相关教育的贵族来的弱,这也成为皇族们不愿意挑选平民的主要理由。 莱茵心想奥古斯特的恋人荷拉就是平民出身,他没道理拒绝拉斐尔。 却没想到最终奥古斯特一个直属骑士都没有挑选,这场成年礼就以这种不完美的结果结束。 「你为什么不挑拉斐尔?」准备坐上马车的莱茵不悦的问,同时注意到一旁带着拉斐尔过来的侍卫,赶紧指示道:「让他过来跟我坐,我带他回去。」 奥古斯特瞄了走向自己的拉斐尔一眼,「你带那个平民过来做什么?」 「怎么了?你可以带荷拉回宫,我就不能带个骑士回去啊?」莱茵在拉斐尔走到自己身边时笑嘻嘻道:「既然你没被挑选上,那来做我的骑士吧!」 奥古斯特脸色微变,「你哪有资格拥有直属骑士。」 「为什么不行?我不也算是皇族的成员吗?」莱茵好奇问。 奥古斯特瞄向行为举止都很优雅,一点都不像是平民的拉斐尔,「皇族只有皇子跟皇女可以挑选,就算是皇族的另一半,像是你这种的骑士得由我来指派。」 「唷,你承认你是我的另一半啦?」莱茵像是逮到一个小辫子一样贼笑。 奥古斯特脸微红:「我只是讲一个规则。」 「那请问我的另一半,可以指派这名骑士给我了吗?」 「你就这么喜欢他?」 「我觉得他人品不错啊。」明明那天在花园他使用魔力将那些欺侮他的人推开,是有机会让他们三人全死的,但他仍是尽力控制了自己失控的魔力,而让那三人最后只受了一点皮肉伤。 本想拒绝,但奥古斯特想到他又凭什么拒绝,当初两人说好不干涉彼此,既然她一次都没有管过他和荷拉的事情,现在卖她一个面子又如何,只好拋下一句话「随便你」便自行先上马车。 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拉斐尔在莱茵的笑容与鼓舞下,第一次坐上所谓的马车。 「我是莱茵。」 坐定后莱茵主动向身边的拉斐尔介绍,「对面这傢伙就不用介绍了,你刚也见到他了。」 奥古斯特脸色微沉,莱茵就当作没见到继续说:「你住哪里?等等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拉斐尔低着头回答:「我是孤儿。」 「那你的礼仪跟魔法是从哪里学的?」 「我有一个养父,他曾经是骑士,这些都是他教我的。」 「嗯哼。」莱茵一手轻点着自己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你跟我们回去,我会让你包吃包住,也会给你所有身为骑士该有的福利,你就协助我处理一些事情,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奥古斯特插话道:「你哪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莱茵瞄了对方一眼,但仍是对着拉斐尔说话,「你觉得如何?」 面对她殷切期盼的目光,拉斐尔只好点了点头,莱茵立刻展露灿烂的笑顏,「那之后就请多多指教啦。」 在拉斐尔身处三皇子宫殿内的那段短暂时光,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单纯也最无忧无虑的时刻,虽然有时候会担心自己被三皇子的火爆脾气赶出去,不过身为对方未婚妻的莱茵,却总是护着自己,并在这段时间教给他很多知识及施展魔力的要点,这是当初他养父不曾教给他的东西。 另一边奥古斯特也很好奇自己未婚妻为什么要将一个平白无故的平民骑士带回宫里,暗中派人监视这两人,一週的时间过去,得到监视的回报都是两人真的就像是老师跟学徒一样,她一样一样的教导这名平民,偶尔两人会一起外出去逛逛,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一天莱茵和拉斐尔在用餐时,从未与他们一同用过餐的奥古斯特闯了进来,接着就一屁股坐下说也要一起吃,让侍者准备他的餐点。 不明所以的莱茵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似乎是察觉到对方有话想说,便让拉斐尔先行离开。 「你说拉斐尔?」莱茵问。 奥古斯特不耐烦的说:「还有其他人?」 莱茵看着侍者将奥古斯特的餐点送上桌,「你今天怎么没在荷拉那边吃?」 「我想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 这段时间奥古斯特几乎都在外处理公事,因为当初荷拉流產的事情带给他极大的衝击,让他突然开始积极参与国事并结交一些贵族们。 「所以你这段时间是在谈恋爱?」 奥古斯特本以为莱茵会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想到她坦然的耸肩道:「拉斐尔是我的骑士啊。」 「就说了你不能有骑士。」 「那你将拉斐尔分派给我不就好了吗?」 「我说你不会是故意挑他的吧?」奥古斯特怀疑道:「知道他是平民又没家人,故意挑选他来当你的打手。」 「我才没这么无聊呢!」莱茵一脸你怎么如此愚蠢的表情,「不过就是看上他的潜力,不希望他的天赋被埋没而已。」 「他哪有什么天赋?」 莱茵晃了晃自己刚插起过一块鱼肉的叉子,「他可有呢,未来你要是再这样瞧不起他,你肯定会后悔的。」 奥古斯特紧绷着一张脸,最后似乎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我之后要去北方领地办事一段时间。」 「那一路顺风啊。」莱茵笑嘻嘻地说:「先说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就能变成寡妇直接回国了,所以你要是想让我滚回王国就出点意外,但要是还想跟我当夫妻就活着回来吧!」 奥古斯特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觉得既无奈又好笑,「你真的是……」 06.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2) 隔天莱茵一早就找到了正在练习剑术的拉斐尔,只见他额上有着一层薄汗,那修长的身子搭配挥舞长剑的英姿,看了格外瀟洒。 注意到门口佇立着的人影,他赶紧收起刚出手到一半的长剑,「公主。」 莱茵走进练习场,「看来你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要不要来和我练习看看。」 拉斐尔这才发现莱茵穿着的是裤装,手上难得拿着一把长剑,「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关係?反正那个小弟弟今天早上离开了,也不会有人管我啦。」莱茵甩弄了一下手上的长剑,「还是说你怕我受伤?」 拉斐尔一脸被说中心声的样子。 「你能不能赢都不一定了呢,却担心我受伤吗?」 莱茵扬起弧度完美的双唇,自信的笑靨令人惊艳。 同时她手上的长刃已经往拉斐尔身上挥去,后者举起自己的长剑往前挡去,双刃相接随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人紧接着开始一连串激烈的打斗。 担心会伤到对方的拉斐尔始终不敢放手一搏,因此被莱茵下一波连攻逼得节节败退,注意到对方的顾虑,莱茵莞尔道:「你这样可不行哦!怎么可以让我?是瞧不起我吗?」 下一招莱茵直接将手上的剑往对方胸口刺过去,后者知道她这是来真的,只好赶紧用剑挡下这一招,莱茵知道对方认真起来,双脚一踮,一眨眼已经轻盈无声地落在拉斐尔的身后。 拉斐尔快速地转身,将她的攻击给挡下来,速度之快使莱茵没预想到,整个人被相触的双刃力道给往后震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止住没让自己往后跌倒。 「看来你有认真啦!」 莱茵睁着一双大眼很是满意,长剑又往前刺过去,两者再次激烈相斗起来。 最后莱茵将拉斐尔的剑给拨离他的手,在长剑落地的同时,后者心知是自己输了。 「明明要你认真跟我打,居然在最后心软了。」她看出他之所以会让长剑脱手的原因,就是不愿意攻击她的手腕,「你要记得骑士是最神圣的职务,必须秉持着公正和道义,这是我希望你能做到的事情。」 她走到他掉落的长剑前面,将剑拾起并交给他,「还有我会使剑这件事可记得别告诉任何人哦。」 她眨着眼,说着这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很久以后,莱茵会使用武器,尤其擅长长剑这件事,自然被奥古斯特等人给知道,只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当时奥古斯特虽然有些惊讶,但内心似乎并不意外,对他而言,莱茵就是这样一个神秘到让人难以捉摸的女子。 在新皇宣布由神之骑士去追捕准皇后后,拉斐尔随即动身离开皇城,一路往西的半路上他经过阿格利这个小镇,他感觉到这城镇隐隐约约残留着她的魔力痕跡,他和奥古斯特都知道,莱茵想要逃过铺天盖地的追捕,肯定会使用魔法改变自己的外表,而这也正中奥古斯特的计画。 只要莱茵使用魔力,熟知她魔力的他们就绝对能感应到她的存在,就算她再努力消除自己存在过的痕跡,她的魔力对他们而言,仍是再熟悉不过,因此拉斐尔自认自己绝对不会错过她。 「你最擅长的就是『改变』的魔法。」奥古斯特在他离开前,曾经私下找他谈到这件事,「这也是为什么你会是能最快找到她的骑士。」 身着深蓝色军服的拉斐尔直挺挺的注视着眼前的新皇,「只因为这样,所以陛下选择让我往西?」 有着一张俊美面容的奥古斯特嘴角微微上扬,「当然还有你是她最早认可的骑士。」 「但是我又不是她第一个开门的对象。」 这突然其来的话让奥古斯特绝美的笑容有些不悦,「文森特是我很器重的骑士,他不方便离开皇城。」 拉斐尔知道新皇选择他的理由,除了他擅长的『改变』魔法,能够捕捉到她的魔力痕跡外,最重要的是不想让雷蒙德与文森特有机会抢新皇一步,接触到逃脱中的她。 奥古斯特昂着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拉斐尔明白,「是。」 一路上他都在想,为什么莱茵要离开帝国?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巔峰上享受荣耀?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背叛他们?当初是她主动提及争取皇位,是她帮助他们打开门,得到宛如神力一般的强大魔法。 她曾说过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奥古斯特,也为了他们帝国,她并不后悔。但他不懂,如果她不后悔,又为什么要趁乱离开,连一句道别都不肯跟他们说一声? 他能理解奥古斯特的愤怒,那是一种被自己极其信任的人,给从背后狠狠刺上一刀的感受。 在阿格利这个小镇上,他感受着莱茵那残留的稀薄魔力,一路来到那间她两天前才住过的民宿,并选择了她当时入住的房间。 坐在她曾经躺过的床上,恍惚间他想起的是五年前她第一次将他带去三皇子的宫里,耐心教他一切知识以及带领他开啟那道门的过去。 倏然间,内心对莱茵的珍贵回忆竟转变成了满满的怒气,紧握的双拳将本来平坦的棉被整个抓皱在一起。 隔天清晨他离开房间,利用大规模的魔法,改变了整座镇的模样,将那里变成了平地。 明明已经洩愤一般的发洩了自己的情绪,为什么当他见到眼前的茫茫黄土时,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那种不悦的情绪仍堵在他胸口。 他一定要抓到她,这不是为了自己的主人奥古斯特,更是为了他自己,他想要亲耳听到她离开的理由。 在同一片天空底下,莱茵将被风吹的杂乱的长发往后拨,她利用买到的染发剂将那头深褐色的长发变成了黑发,并竭尽所能地降低使用魔法的机会。 这是她离开的第七天,她计画再三天将离开这个皇城西方的城市,再来她打算从南方往上绕,最后一刻再进入西蒙家族的领地。 她不知道这次前来追捕她的会是哪个骑士,不过西蒙家有雷蒙德,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肯定也会动员起来搜索她的踪影,但是要想上船就一定得进入西蒙家的领地。 她很了解奥古斯特与神之骑士们,知道当中最能抓到她的肯定是拉斐尔,而奥古斯特也肯定会让拉斐尔做第一个追捕她的骑士。 他们就是如此了解彼此。 06.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3) 在奥古斯特的成年礼过后的一个月,皇宫传来五皇妃过世的消息,正在北方领地巡视的奥古斯特错过了皇妃的丧礼,最后是由莱茵代替自己的未婚夫,去参加那场皇帝并没有现身的盛大丧礼。 「皇恩还真是浅薄啊。」莱茵离开会场时,忍不住转过头来仰视着金碧辉煌的皇宫,「曾经的宠妃却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 「听说第一个发现者是陛下。」她身边的侍女小声的报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那天陛下去皇妃的寝宫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难怪会吓得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吗?但这样也真的是太无情了,五皇妃毕竟也是陪伴了皇帝将近十八年的岁月,虽然仅生下一子,不过自始至终都是皇帝的爱妃。 「小弟弟知道了吗?」 一边踏上马车的莱茵随口问道,侍女回答:「已经传讯过去,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 隔晚在磅礡大雨中,从北方赶回来的奥古斯特进宫见完皇帝再回宫,已经是深夜时分。 被大厅的吵闹声给吵醒的莱茵不满的爬起身,搭了一件轻薄的披肩前往大厅,只见难得身穿军服的奥古斯特,全身湿透的由着急的荷拉搀扶着。 站在楼梯口往下俯视的莱茵忍不住开口说道:「到底在吵什么?你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吗?」 奥古斯特闻言抬起头来才发现是穿着睡衣的莱茵,竟没有生气反而笑出来,「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现在已经晚到我连母妃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虽然这小子为了荷拉的事情与五皇妃闹矛盾长达半年的时间,不过过去母子两人在皇宫内只能孤军奋战、相互依靠的过往,并不会随着这半年的冷战而消失,对奥古斯特而言,五皇妃永远都会是他背后那个最疼爱他、也最支持他的母亲。 莱茵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情绪正浓,你明天清醒一点再来找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奥古斯特不吃她这一套,怒吼道:「为什么不在这里说?你现在就说啊!」 「你是伤心疯了还是气疯了?」她无奈的问,「如果有这大吼大叫的力气,还不如好好站着,要人家娇小的荷拉扶着你也太辛苦。」 被点名的荷拉赶紧摇头,「不、不会辛苦。」 奥古斯特仍仰着头紧紧盯着阶梯上方的她:「当初我只跟你说我要去北方一度时间,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帮我守护母妃跟荷拉,不要让她们出事!你为什么没有做到?为什么?」 莱茵沉默的瞅着正处在愤怒与崩溃边缘的奥古斯特。 一时间大厅只剩下后者的叫骂声,被这声音给惊扰也同样出来查看状况的拉斐尔,只记得当天奥古斯特对莱茵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包括骂她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只会浪费他别宫里的饮食,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等等。 这些话不只传进了当事人的耳里,也包括现场的侍卫与侍女们,以及扶着三皇子的荷拉耳里。 「小弟弟。」 最后或许是骂累了,奥古斯特喘着气停下那一连串的恶毒字句,莱茵才缓缓开口,清灵的嗓音响彻只能听到外头稀稀落落雨声的大厅之中,「我跟你说过,你无法变强就没办法守护心爱的人,会变成这样是你自己造成的,可怨不得任何人。」 「可是你明明有能力——」 「又不是只有你没有母亲。」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莱茵,那身浅蓝色的睡衣,随着动作轻轻飘动,「现场很多人都早就没有了母亲。」 站在远处的拉斐尔本想如果奥古斯特失控,那么他一定要衝上前去保护莱茵,对他而言,莱茵更像他的主人,可是直到莱茵回房去后,奥古斯特都仍在荷拉的搀扶下没有任何动作。 隔天一早去皇宫报告完事情的奥古斯特,下午出现在莱茵房门口时,错愕的看着穿着一身红色且精緻的蕾丝洋装,脖子上戴了一条鑽石项鍊的她,正在戴上左手的白色手套,「你要出门?」 莱茵好不容易将蕾丝手套戴好后,才慵懒地回答:「是啊。你找我有事?」 「你昨天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两人在大厅不欢而散前她所说的话,「晚点回来再跟你说。」 他心想她一个异国公主又没有朋友,如今也没有五皇妃会邀请她进宫,她怎么还要出门?「你要去哪?」 「太子妃的宴会。」 「太子妃邀请你?」 「正确来说是邀请了很多女性宾客,好像也邀请了荷拉吧?」莱茵将一颗镶有珍珠的发饰别到了头上,「我一早就看到太子妃的人来接她。」 不曾派人监视过荷拉的奥古斯特对这消息充满诧异,「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怎么知道。」语毕她将自己打理好转身准备出门,在她和奥古斯特擦身而过的同时,他才发现她今天脸上化了点妆,相比过往较为清雅的素顏,更显其美丽,让奥古斯特一时间看了有些失神。 「你什么时候回来?」 眼看她已经走到走廊尽头,他赶忙追上去,「昨晚我对你——」 「没关係,我不在乎。」莱茵打断他的话,「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先睡吧。」 奥古斯特被她这话堵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自己未婚妻有自己的活动,甚至完全不理他了?「我、我会等你的。」 听到这话,已经走下阶梯的莱茵回过头来笑道:「你还是等你的荷拉吧!」 「什么嘛!」奥古斯特不悦的目送莱茵的身影坐上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我就说要等她了还这样。」在走回房间的路上,他眼底一沉,「晚点帮我调查荷拉在我去北方以来,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还有跟什么人见面。」 两名侍卫有些不解:「殿下你这是……」 像是想到什么,奥古斯特补充:「另外也帮我找两个人盯着莱茵。」 「公主也要吗?」 「对,我想知道她都接触什么人。」 那两名侍卫互看了彼此一眼,这是自己主人第一次主动关心起那名公主的事,过去三皇子对待公主的态度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就算逼不得已见面,最后也都是火爆的衝突场合。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也去调查她前段时间的事情吗?」 「不用,之后帮我盯着她就好。」 「所以只需要调查荷拉小姐?」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的说:「嗯,莱茵不是会随便说话的人,她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刚刚刻意跟我说了荷拉被太子妃的人接走这件事,我觉得事有蹊俏。」 07.我的魔法是能够开啟那扇门(1) 现任太子妃出身自九大贵族之一的舒尔茨一族,身为九大贵族中歷史最久远的一族,领地位于皇城东方,是范围最大的领地并以农业起家。特别之处在于帝国歷史上有不少皇后都是来自于这个家族,当然现任皇后也是。 莱茵和太子妃其实只有一面之缘,就是在皇帝的生日宴上,只是那次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接触。 本想怕麻烦要拒绝太子妃邀请的她,为了不让三皇子难做人,觉得自己曾经参加过西蒙家举办的宴会,却不愿意参加舒尔茨家族的,好似有偏袒西蒙家的意思,怕到时候给人说话,毕竟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皇位与各种政治势力,因此仍是应邀了太子妃的邀请。 太子妃只有在莱茵进场时和她寒暄了一会儿,大多是问问三皇子的近况如何、她来帝国的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以及很遗憾五皇妃过世的消息。 莱茵在侍者的带领下坐到一桌满是女性宾客的桌次,这些宾客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只能客气的微笑点头致意。在上菜时她不动声色的观察周遭的环境,发现并没有二皇子妃的踪影,仅有几名皇女及五皇子妃、六皇子妃在场,且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曾在皇宫见过面的雷蒙德的哥哥。 原来他和舒尔茨家的关係这么好,她是有听说雷蒙德的哥哥、西蒙家家主的长子,喜欢到处结交贵族,两大贵族如果顺利结成党派,太子的势力将更加稳固,对三皇子及莱茵的立场将更为艰难。 随后她发现荷拉被安排的桌次是较靠近主桌的位子,以她的身分居然能坐到这么前面吗? 「这位是来自西方王国的公主吧?」 用餐到一半一名宾客主动将话题带到了,从坐下到现在都不曾开口过的莱茵身上。 既然被点名了,当事人只好礼貌性的应对,「你好。」 「从这么远的地方嫁过来还真的是辛苦了。」另一名金发的女性宾客话语间,却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同理心。 莱茵客气道:「哪里,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你一定觉得很委屈吧?」 另一名宾客不等她反应就继续说下去:「来了之后却发现根本坐不上皇子妃的位子。」 我根本也不想坐什么皇子妃的位子,只要能把我送回去王国就好。莱茵脸上的微笑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听说三皇子更属意那个平民荷拉?」 「不过就是个平民,哪比得上王国的公主。」 早就知道话题会带到荷拉身上,莱茵并不以为意,伸手又夹了一些沙拉进自己盘子中。 「但是三皇子不是说过宫里的主人是那位荷拉吗?」 「居然有这种下流的事情!」 「可不是吗?三皇子根本狠狠打了五皇妃和公主的脸啊。」 同桌宾客的话语间带着明显的訕笑声,这点对莱茵来说早已见怪不怪,因此坦然自若的享用着盘中的餐点。 「呵呵,那平民想坐上王妃的位子也不容易啊。」 「是啊,据说她前阵子刚流產呢。」 「真是活该,谁叫她想要不符合自己身分的东西呢。」 「待在自己身分所及的地方就好了,人可不能太贪心啊。」 你们就不贪心吗?莱茵心想,太子妃特地举办这场只有女性可以参加的宴会,图的不就是要先抓住这些贵族另一半们的心吗?表面上说是什么姐妹会,可是眼前这些人怎么看都不会变成姐妹的。 此时一名正巧端着斟满餐点餐盘的侍者从莱茵身后走过去,半路竟一个踉蹌,将餐点砸到了坐在走廊边的莱茵身上。 「天啊!」 同桌女性宾客惊讶地瞪着本来装扮美艷动人的莱茵,此时从头发到身上都沾满餐点的狼狈模样。 幸好是凉菜,不是热汤。莱茵此时只觉得这种欺负人的手法真是太无聊了,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尤其那名惹事的侍者此时正跪在自己面前祈求原谅,显然就是想要逼她现场发怒惩罚这名侍者,好让她把事情闹大。 五皇妃刚过世不久,就连她也不放过吗?莱茵优雅的先将自己被泼湿而黏在一起的长发往后拨开,才不至于挡到自己的视线。 「公主你没事吧?」 在她身边的金发女性宾客拿着手帕想帮忙,但手帕却迟迟没有碰到她的身子。 「我没事。」莱茵说着向旁边还跪着并不断道歉的侍者说:「我没什么事,也不会生气的,你先离开去收拾现场吧。」 「可、可是我这么蠢,我居然将所有餐点砸到了小姐你的身上,是我的错,对我生气吧小姐!」 拿出自己的手帕试图将头发上的沾酱擦掉的莱茵有些不耐烦,「这没什么好生气的,每个人都有会犯错,所以你不需要这样拼命祈求我的原谅。」 「不行、这是我的错,我得负责,小姐你指责我吧!」 眼见远方太子妃正匆匆赶过来,见到现场这杯盘狼藉的模样,立刻伸手抓住正在擦拭自己身子的莱茵,「公主,很抱歉我们的侍者如此笨手笨脚,身为宴会的主人我在此向你慎重的道歉。」 「我没事的。」莱茵只想将手抽回来,并心想对方什么时候才会愿意放过自己,让她去冲洗身子,「我——」 太子妃转身向跪在地上的侍者怒斥:「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当心?你知道你闯祸的对象是谁吗?如果她要究责连我都救不了你——」 「克莱尔,我想你应该要先放开她的手,让她去好好清理一下自己。」 不应该出现在宴会上的温润男声,在此时打断了这现场的混乱不堪,莱茵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来者有着一头宛若月光般的柔顺金发,一双和奥古斯特相似的桃花眼,不同的是他的碧绿色的眼眸明亮清净,不失为一名能和三皇子一较高下的绝美男子。 「哥哥。」太子妃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出现,「你怎么会……」 金发男子并没有回应太子妃的话,逕自朝莱茵伸手,后者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魔还是受够这个地方,主动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上,让他将自己牵起来,「克莱尔你不必顾虑我们,你的姐妹会继续开就行了。」 「哥哥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她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吗?」 不理会太子妃的尖叫声,莱茵眼前这名握着她手的金发男子,不畏眾人目光地带着她离开会场。 07.我的魔法是能够开啟那扇门(2) 图片人物:文森特/图片绘师:漾 - 被带到一个奢华房间内的莱茵,很快就被几名侍女给团团包围住,除了帮她将身上还残留的餐点拿掉,还带她进到一间浴室内彻底清理一番,出来后又让她穿上一身高雅且不失格调的衣裳。 「这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重新打扮好走出更衣间的莱茵,困惑的瞪着坐在会客室单人坐沙发上的金发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色上衣与黑色长裤,将他那双修长的腿给匀称的衬了出来。 对方听到她进门的声音,抬起头来扫了她这身全新装扮,并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这样好多了。」 莱茵愣了愣,接着想起刚刚宴会上他人对他的称呼,「你是太子妃的哥哥?」 「我是文森特。」 她记得这个名字,现任舒尔茨家主的独子。 「如果你是为了担心我不开心会回去打小报告,让你妹妹难做人,所以才赶快带我来清理的话,那——」 「我纯粹担心你而已。」 文森特边说边朝她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的另一张单人椅上,「你应该不会想以刚刚那种模样在宴会上待太久。」 她本来的警觉心竟在此时消失殆尽,或许是他的话让她能明白,这个人是真的站在她的立场上想,才会直接出面将她带离现场,也是唯一一个眼神中对她没有任何歧视与嘲弄神色的人。 文森特用眼色指示旁边一名侍女拿着托盘上前,他从上面拿起一条镶有碧绿色鑽石的项鍊,接着起身戴到了她雪白的脖颈上,「这样看起来美多了。」 抬着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名男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在项鍊沉甸甸的压在她的脖颈上时,她突然想起什么,慌张地说:「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就当作我们舒尔茨给你的赔礼。」 「你们给我这身衣服已经很够了,这项鍊——」 「我觉得它很适合你,你就带走吧。」 「可是……」 「如果你不要,我就将它给丢了。」 她错愕的问:「因为我戴过?」 文森特噗哧一声笑出来,完全没想到眼前这少女是怎么联想到那边去的,「当然不是,是因为那条项鍊戴在你身上最美,如果你不愿意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只好将它给扔了。」 寧可丢了也不给其他人戴,有钱人的思维果然跟一般人不同啊,莱茵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这条项鍊,冰凉的触感让她冷静不少,接着摸到了自己的耳垂上发现上头空荡荡的,「我的耳环!」 已经又坐回去自己位子的文森特带着笑瞅着她,「你原本穿戴来的东西我会请人清理好后再还回去给你的。」 她摇头道:「不行,那个耳环我得先拿回来才可以。」 文森特见她紧张的模样好奇问:「那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吗?」 「那是我父母的遗物。」 文森特见她那着急的表情,便主动起身,「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跟侍女们拿回来。」 莱茵计算着自己被带来这个房间后,脱下身上的所有穿戴饰品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抬起头来对文森特的背影说:「你得快一点,我不能撑这么久。」 正准备关上门的文森特虽无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仍不禁快步走向在另一个正在清洗她脱下衣物的房间。 他是在三天前从自己的妹妹克莱尔那边,听到她要举办姐妹宴会的消息。 不以为意的他,更意外得知三皇子妃也受邀参加,他与她并没有任何交情,甚至也不认识三皇子。但是自从她首次在皇帝的生日宴上现身,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个子甚至不到一百六十公分高,在宴会上所展现的气魄与勇气,却远比当时场上其他贵族们还要强。 他忍不住对这名来自西方王国的公主感到好奇,外界对她的传闻络绎不绝,不论是她为了三皇子妃这个位子而特地来到帝国,或是愿意让三皇子将那名平民纳进门,以及她曾多次与三皇子起争执,甚至就连西蒙家那冷血战神都曾和她在宴会上交谈许久。 明明大家都在传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可是每次她出现在公开场合,都依旧那么完美无暇,直挺挺的身影彷彿这些谣言都伤不了她。 这样的好奇心,让无法参加此次宴会的他,还是决定过来看一下今天宴会进行的状况,表面上他是担心第一次独立举办宴会的克莱尔会出现状况,实质上他是想来看看那名异国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看到她一身狼狈且克莱尔故意将她拖住时,很了解自己妹妹个性的他,忍不住主动上前去帮她解围。 拿回莱茵口中那对血红色的耳环后,文森特快步要赶回会客室去,途中他将耳环拿起来仔细一看,外观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宝石,但是在灯光照射下,会发现里面彷彿有液体在流动一般,不同于一般的红宝石。 就连见过不少高级宝物的文森特也不由得好奇这是什么,难道是王国才独有的一种宝石? 等等将耳环还给她后,一定要问问这件事,文森特打开房门正要开口,就发现双手紧紧抓在胸前的莱茵正跪坐在地上,表情异常痛苦,「你怎么了?」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他衝上前去想要将她扶起来,下一秒以她为中心的地面却突然出现天摇地动,让文森特险些被震倒在地。 「不要碰我……」莱茵喘着气说,「……不然你会被拖进去。」 手停在空中的文森特完全摸不着头绪,「被拖进哪里?」 「……门。」 莱茵才刚说完,天摇地动就更加剧烈,免强站着的文森特发现自己目光所及的一切,顏色都开始变淡,彷彿是被什么清洗褪色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第一次经歷这种事情,就连他自己的双手与身体也开始变白。 「……你能施展魔法吗?」趴在地上的莱茵额上满是汗水,吃力地问,「你得……想办法控制……不然再下去……这房子里的人都会……被拖进去……」 文森特反应过来,开始施展自己的魔法,他试图以自己的力量对抗这股彷彿来自莱茵身体的强大变异,原本不断扩大的天摇地动顿时稳定下来。 同时他想起他手上还握有她的耳环,「你的耳环!」 她抬起头来,见他将耳环拋向她,赶忙伸手去抓住那两枚红色耳环,颤抖着手将其中一颗戴上自己的右耳,天摇地动的力量果然减弱不少,再将第二颗戴上左耳时,整个世界又瞬间恢復到原本的模样。 文森特确认眼前的场景与顏色都没有问题后,才开始收敛自己的魔力,转过头发现莱茵正跌坐在地上喘着气。 07.我的魔法是能够开啟那扇门(3) 「你没事吧?」蹲下好将莱茵扶起来的文森特,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用自己的衣袖擦拭掉她额上的汗水,「你的身体很冰,我请人过来——」 「我没事……」莱茵试图让自己呼吸平顺下来,「不需要请人来。」 他担忧的注视着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她。 「你不用担心,因为刚刚很快就结束了……所以房间外面的人应该没有查觉到不对劲。」莱茵猜想他是在担心这会惊扰到整座房子的人,因此安慰道。 蹲下来好让自己视线与对方平行的文森特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你。」 莱茵错愕的看着他,接着慌乱的将头撇开,「我已经没事了。」 闻言他露出温柔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那就好。」 没想到他居然完全没有要问她刚刚发生的事情,轻咬着下唇,她犹豫了半晌,「刚刚那件事……」 文森特直直注视着她,发现她似乎面露苦涩,「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係,晚点我让我们家的马车送你回去。」 她知道这是他体谅她,怕她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但内心肯定对刚刚的情况非常困惑。 「你相信除了现在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世界吗?」 「其他世界?」 「像是有神、有鬼的那种世界。」 「应该算相信吧?」文森特心想,如果不相信的话,那么帝国内的那些教堂是不是都要被拆掉了呢? 莱茵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的魔法是能够开啟那扇门。」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拥有魔力,只是有人魔力多与有人魔力少,另一个差异在属性的不同,最常见的有元素魔法师,水、火、土、木、风等基础类型的魔法师,更进阶的则是能施展复杂性高且控制难度高的魔法,如结界、重量、诅咒、操作天气等,这类型的魔法师人数稀少许多。 知道文森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因此她解释道:「我说的门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一旦进去再成功活着回来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当然很多人死在那个门里面。」 他从没有在帝国听过这种魔法,第一次听到的他表情非常惊讶,「这难道是王国特有的魔法?」 她摇头道:「在过去我只遇过一个跟我一样拥有这种魔法的人。」 如果是能开啟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那确实是很了不起的魔法,「这意思是你能在现实世界中造出一个门吗?」 「不是的,那个门是在另一个虚幻的空间里,我会带你到那个空间,里面会有一扇门。」 文森特虽然无法完全相信她说的话,不过因为才刚亲身经歷那场天摇地动,以及他当下确实有一种自己要被带到另一个空间的感觉,所以他对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知道对方并不会真的相信自己,莱茵有些忐忑不安,「总之操作起来要比我说的还要复杂,你先听一个概念就是了,如果不相信也没关係。」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眼神无比认真,「不会的,我相信你说的话。」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温柔的对待她呢?她内心也不由得兴起这个疑问,从他在宴会上出现带她离开,到刚刚差点失了性命,却没有半句对她的怨懟。 文森特目光落到了她耳垂上的朱红色耳环上,「所以那个耳环是能帮助你不失控的魔法?」 她低垂着眼瞼,「嗯。」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宝石,拿来的时后意外发现它里面是液体,王国的宝石还真是有趣——」 「那里面是我父母的血。」 莱茵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们牺牲性命就是为了给我上一道防护锁。」 文森特错愕的瞅着她,接着柔声说道:「你一个人来帝国却得遭遇这些事,你一定很辛苦。」 是啊。大家都将她当作异国公主,却忘了她来到帝国时,其实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她一直都很努力,来到帝国的这几个月她强忍着不安,忍受着寂寞,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谁都看不起她的国家里。 她低垂着眼瞼,不愿与对方对上眼。 跪在地上的文森特突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无礼的事情,明明对方就是三皇子妃,可是他的身子已经早一步理智行动。 刚刚她失控时,第一时间就要他不要碰她,甚至为了不将整个房子的人拖进去她口中所谓的空间,而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撑到他拿出耳环。 他很清楚魔力在体内激烈碰撞、想要脱离而出的那种生不如死,年幼的他被体内的魔力折磨到想要一了百了许多次,直到他长大后才终于懂得控制体内的魔力,不再受那种痛苦折磨。 因此当他见到瘫坐在地上,满脸痛楚的她时,竟想到当年还稚嫩的自己。 他或许是这个帝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愿意真正站在她立场看事情的人。 那晚文森特不顾莱茵的阻止,坚持要跟她一同坐上马车,将她安全地送回三皇子的宫殿后,还不忘提醒隔天会将她留在他家清理的衣服、饰品送回来。 此举在之后的上流社会中掀起一阵议论,就连舒尔茨家族都很讶异身为下一任家主的文森特,怎么会迷上连三皇子也不要的异国公主。 莱茵终于送走文森特爬上阶梯时,奥古斯特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那边是通往荷拉房间的走道,前者诧异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再不睡会长不高喔,小弟弟。」 奥古斯特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衣,脸色有些阴沉:「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是舒尔茨家的独子?」 明明就有看到还硬要问,疲惫不堪的莱茵叹了口气,「就是他。」 「结果你去参加太子妃的宴会,是为了勾引她哥?」 奥古斯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酸言酸语,但就是停不下来,「哇赛都不知道你是这种人耶,长得很无害,结果居然还有办法勾引别的男人,还是舒尔茨家的独子,你是当我死啦?」 「对我而言你也不算活着吧?」 被这句话给激怒的奥古斯特不悦地骂道:「你说什么——」 「你除了让我被其他人瞧不起外,一次都没有帮助过我什么啊!」莱茵也不知道过去一向谨言慎行、不轻易吐露内心话的自己,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将这些全都说出来,语毕她苦涩的笑了,「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你说的没错。」 奥古斯特异常冷静的回答,「我现在总算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了,反正在你心里我不过就是个不存在的人罢了。」 08.如果未来你有想要守着的人(1)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奥古斯特,不懂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他当时年纪很小,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莱茵都有一肚子的气,或许是因为她是母妃选来跟他结婚的对象,他下意识就觉得她跟皇帝、母妃是同一边的敌人关係。 也可能是因为她年纪比自己大两岁,因此总是以一种长辈的姿态在跟他说话,尤其他最讨厌她叫他小弟弟,这个暱称她还一路叫了很久,更让他火冒三丈。 现在想起当时的时光,他还真的是任性又单纯的好笑呢。 他成为皇帝已经将近两週的时间,而骑士那边依旧没有半点莱茵的消息,为什么一个人的离开能让人如此痛苦? 只要想到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他就更心烦气躁,恨不得可以立刻离开皇城亲自去将她找回来。 再想到如果她在未来成为了别人的妻子,那他寧可她死。 会有这个扭曲的念头,或许是起源于五年前,荷拉这个名字从此被他埋藏在人生黑歷史深处的那一夜。 那时不过十六岁的奥古斯特,睡到一半立刻感觉自己身体传来一阵剧痛,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使用任何魔法,他无法召唤他的剑,也无法有任何动作,全身就像是被麻痺一样动弹不得。 而在仅有门缝底下传来微弱光线的昏暗房间里,他瞇着双眼,才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枕边人身上满是鲜血,手上拿着一把染红的短刃。 「你终于醒了吗?」 对方脸上浮现一抹冰冷的微笑。 奥古斯特艰难的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刺杀你?」荷拉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容露出异常冷静的表情,「你不用再挣扎了。你的晚餐里面被我下了药,现在你的身体应该是无法动的。」 难怪他现在除了睁开双眼与开口外,其他身体部位都不像是他的一样,完全无法控制。 「你是什么时候……」 「我流產后。」 奥古斯特很讶异居然是这么早之前,「……我对你不好吗?」 「很好啊,但是你不知道我有多绝望吧?我明明是因为你才流產的,也失去坐上皇子妃的资格,就算未来离开了你,也再也不会有人要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可是你却不在乎,甚至只将去北方领地的事情告诉那个老女人。」 他猜想她口中的老女人就是年纪较长的莱茵,「是太子妃……告诉你这些的?」 「原来你真的像克莱尔说的找人调查我!」 「我只是猜的。」奥古斯特苦涩的笑了,其实他确实有请人调查荷拉,也有接到她和太子妃近期异常亲密的消息,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她,而没有再深入了解更多。「所以太子妃……要你杀了我?」 荷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我自己决定的。」 奥古斯特说不出话来,只能强忍着身体与内心被自己心爱之人背叛的双重痛苦。 「你当初口口声声说最爱我、非我不娶,要我跟你一起进宫,结果你根本连我都无法保护。再看到五皇妃被三皇妃给杀死,我终于明白了,像你这样没用的皇子是不可能成为皇帝的。」 当初热恋时说他是最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皇子,如今他在她心中已经一文不值,甚至恨不得将他亲手杀死。 「克莱尔说过,只要我能杀了你,太子就会照顾我一辈子。」 跪在床铺上,看着床垫上满是奥古斯特鲜血的荷拉静静地说:「我就再也不需要担心我的未来,不用怕不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地方睡,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子跟你不一样,他会成为皇帝的。」 明明这段时间,奥古斯特都是在协助太子做事,也因此得罪了二皇子那一边,却没想到太子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他当作自己人,甚至让太子妃来怂恿他的恋人,残忍的让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死在最心爱的女人手下。 此时荷拉突然双手握着短刃往奥古斯特的身体刺下去,后者马上因为这过大的力量与痛楚而吐出一口鲜血。 「殿下……我真的爱过你。」 荷拉语气哽咽,但是眼中却满是坚决,「为了让你不孤单,我等等也会去把那个老女人解决掉,你们就一起去地下团聚吧。」 奥古斯特正想说莱茵根本没有对不起你任何事,你为什么要如此狠心?连她也不放过? 要说此时死前他最后悔的一件事,或许就是将莱茵捲进他这场丑陋的皇子之争中。 随着失血过多,奥古斯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只能勉强感觉到荷拉离开床舖,准备前往下一个房间,下一秒荷拉的身子突然往前瘫软。 「拉斐尔快一点!」 紧接着是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听到的清脆女声,「你先用魔法救他,我来处理荷拉。」 朦胧间他见到拉斐尔的身子靠近他,接着一隻温暖的手贴到他腹部的伤口上,他感觉原本的刺痛逐渐消失。 另一边闯进门的是穿着睡衣的莱茵,她不顾现场满是鲜血,独自一人将被她敲昏的荷拉双手给往后绑起来,「呼,先这样就好了。拉斐尔你那边如何?」 跪坐在床上半环抱着奥古斯特身体的拉斐尔,抬起头来回答:「我先让他的伤口癒合,免得继续失血。」 「你的改变魔法真的是很好派上用场呢!」 「但是我也只能先癒合肌肤的部分,里面伤到的器官就……」 「没关係啦,我们本来就也只能急救,剩下的就靠小弟弟自己了,反正他这种恶人肯定命很长,会撑过去的。」说到此莱茵起身往房门口走去,「我先出去把这消息压下来,如果让太子他们知道荷拉行动失败,恐怕会更麻烦,还有得快点揪出荷拉的伙伴。」 奥古斯特勉强自己听到这里,就因为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而昏了过去,等到他下次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08.如果未来你有想要守着的人(2) 醒来后奥古斯特让侍卫去通知莱茵与拉斐尔,两人一前一后匆匆赶来。 「看吧,拉斐尔,我就说像他这种恶人肯定命很长的。」莱茵一进门就洋洋得意的说,「没看他被下了禁止使用魔法跟麻痺身体的毒药还被一连刺了两刀,现在还活跳跳的呢。」 拉斐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回答,毕竟他当下也觉得情况非常危急,奥古斯特能撑下来可说是他急救的快,以及对方自己的生命力强盛。 注意到奥古斯特想坐起来,莱茵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们,但你可以躺着没关係,我跟拉斐尔会以俯视遗体的姿势回答你问题的。」 拉斐尔蹙眉,并用眼神看了她一眼,暗示她别乱说话。 她噘起嘴,「开个玩笑嘛,真没幽默感。」 奥古斯特仍是勉强自己坐起来,拉斐尔体贴的拿了两颗枕头垫在他背后。 「今天是几号?你们为什么会跑进我房间?还有荷拉怎么了?太子那边呢?」 「你问的慢一点。」莱茵一屁股坐到拉斐尔拉过来的椅子上,「反正现在也没事,我会慢慢回答你的。首先,今天是十一号,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还有那天我发现晚餐被下药就立刻告诉拉斐尔,我们盘算宫里八成要出大事,因此假装吃下晚餐睡着后,拉斐尔来找我,我们一起躲在你们房间外面偷听,还好你外面没有侍卫,不然我们可能就无法偷听到你被刺杀,好衝进去救你了。」 「那荷拉呢?」 「她和她的同伙们被我们绑起来关在地牢,想说你自己处置吧。」 「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我封锁消息,只向外传出说你命危,现在外头应该都在猜你要死了,而我成为了孤苦无依的寡妇了吧。」 说着莱茵突然伸出手摸上他的额头,「摸起来还有点烧呢。你接下来再多休息几天吧。」 「为什么……」 莱茵一脸你在问什么的表情。 「……为什么要救我?」我明明对你这么差。 她笑道:「因为你要是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啦!问这什么白痴问题!我可是还要回国去的人,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他被她这回答给逗笑,但下一秒很快就想起那晚他听到的内容,「她说……我母妃是被三皇妃给杀死的?这怎么可能?母妃和她和平共处二十年了,她们……呵,不过这问你又有什么用,你应该也不——」 「她说的没错,五皇妃是死在三皇妃手下。」 三皇妃是二皇子的亲生母亲,奥古斯特初听到时,因为还沉浸在荷拉背叛自己的衝击之中来不及思考,如今醒来后反而可以好好回想当初所发生过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 莱茵耸了耸肩,「我就是知道。」她总不能说她早在荷拉流產后就找到隐藏在厨房内的那名帮兇厨师,又在五皇妃死后抓到她身边那名被三皇妃收买的侍女,才让这些事情东窗事发。 「难道那天我从北方回来,你说有事要跟我说,难道是这件事?」 「是啊。」 「所以你全知道?」 「我是五皇妃死后才知道的。」 也是因为二皇子开始处处针对奥古斯特,所以才让太子那边有机可乘,拉拢荷拉,设计奥古斯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如果你——」 「你知道又能改变什么?」莱茵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就算知道是谁害荷拉流產的又能做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将人塞进你宫里,陷害荷拉流產的就是太子。然后害死五皇妃的是二皇子的母亲三皇妃。」 拉斐尔觉得莱茵这话说的太重,对刚重伤醒过来的病人来说衝击太大,伸手想阻止莱茵继续说下去,却反被奥古斯特给阻止:「没关係,让她继续说。」 「好啊,你现在知道这些了,你又能做什么?你表现的对皇位无欲无求,结果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支持,也没有能力防范别人想伤害你爱的人,你知道吗?他们会变成这样根本都是因为你。说真的啦,如果不是我自己够有警觉心,也早在这宫里死上数百次了。」 莱茵说到一个段落,抿着嘴露出俏皮的笑容,「这样你懂了吗?」 奥古斯特双拳紧紧握成拳头,内心彷彿被千针扎的满是伤痕,他并没有知道事实的喜悦,反而因为发现真相而加倍痛苦。 莱茵沉默地注视他好一会儿,「拉斐尔你去帮我看一下荷拉,还有别让小弟弟醒来的消息传出去。」 「是。」 等拉斐尔离开后,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在经过一阵尷尬的沉默后,莱茵叹气道:「想哭就哭啊,哭又不丢脸。」 「我才没有……」话还没说完,奥古斯特的眼眶已经满是泪水,沿着他那张姣好俊美的脸孔滑落。 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落泪,也是唯一一次,再之后不论是他落入怎么样险恶、危险的境地,或是遇到再痛苦的事情,他都再也不曾落泪。 「小弟弟,如果未来你有想要守着的人,记得要让自己成为得以保护他们的力量。」 莱茵起身抱住了痛哭中的奥古斯特,他从她身上闻到她特有的清香,以及只属于她的温暖。 那次之后奥古斯特也好好反省了自己,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差点丧命的大事,全都是因为他对自己太有自信又太信任荷拉,导致不只将长剑放在隔壁房间里拿不到,还没有安排侍卫在荷拉的房间外面,变成就算房内出了事情,外头也完全没人能赶来帮忙。 因此几年后他都会习惯让自己的骑士待在他附近,就算是在不同房间也绝对不会离太远,尤其他和莱茵亲热时,他更是喜欢让特定的骑士在门外听。 「你是不是有病啊?」 莱茵甚至曾经因为这件事这样问过他。 「我是因为创伤后压力症候群。」他边说边轻抚着她双腿那细緻的肌肤,「如果是你,也不会想再经歷一次被枕边人给刺杀的经验。」 躺在床上的她睁着圆滚的双眼,「但我怕你再这样下去,是会被雷蒙德他们给杀了耶。」 「如果他们杀的了我的话。」说着他压到她身上,让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双乳,将坚挺的慾望猛力进入她体内,听着她发出的呻吟声,他满意地笑了。 「……你真的很变态……」 在一个空档,莱茵喘着气说。 闻言他笑得更加开心,「我会当你这是讚美我。」 08.如果未来你有想要守着的人(3) 荷拉以试图杀害三皇子的罪名遭到起诉,最终皇帝将荷拉的处置权交到了奥古斯特的手上,在他亲手将毒药赐与荷拉的那晚,他感觉自己正在和当年那个以为不争取皇位,就不会受到伤害的天真自己道别。 只要他还是皇子的一天,就不得不面对皇子与皇位的复杂关係,他就没有一天能脱离这场斗争之中,除非他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 之后奥古斯特继续在太子底下做事,彷彿荷拉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见到这样的莱茵反而有些感慨,曾经隐藏不住暴躁脾气的三皇子,如今也懂得忍气吞声,明明荷拉和太子都想要他的命,可是他却有办法装作没这回事,每天进宫去跟太子一同工作处理政务。 另一方面她也知道以三皇子的能耐,是绝对没办法独当一面的,只能继续趁依靠太子的时间,培养自己的能力,是当前最好的一个选择。 荷拉事件后的某一天,莱茵还在欣慰奥古斯特已经长大了,等到一天外出回来竟发现自己的房间空无一物,「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殿下说以后你就跟他住在同一个房间,因此我们已经将你的物品拿过去了。」 「什么?」莱茵啼笑皆非,「那如果我坚持要在这里睡呢?」 「呃……殿下说如果你这么回,就告诉你那他会把这房里的所有家具都拿去丢,并将这房间锁起来。」 好啊,就是逼得我不得不搬过去就是了!莱茵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还是得今晚找罪魁祸首好好谈一谈才行。 那晚奥古斯特半夜时分回来房间,就见到莱茵正坐在他的床上读书,一见到他进门就将书闔上,「我们伟大的三皇子殿下,你现在是想要来跟我演一场夫妻和睦的戏码是吗?」 奥古斯特愣了愣,才想起今天早上他命令侍卫与侍女们,将她的东西都拿来他的房间,下令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人将共睡一房。 「我就只是想跟你一起睡而已。」 莱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还露出你是在说什么蠢话的嫌弃表情。 见状奥古斯特反而来气:「怎么了?我们既然是夫妻,睡同一个房间哪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我们只是政治联姻,不是什么夫妻。」她几乎是不给他机会的直接打他的脸。 「就算是政治联姻也是夫妻啊!我父皇还不是跟那些嫁过来的外国公主一起睡,还生了不少孩子!」语毕,自以为自己找了一个绝妙例子的奥古斯特,免不了对他的这说词感到骄傲。 莱茵打量着今天刚忙一整天回来的对方,「嗯哼。要一起睡也行,至少这样说话就不用担心被外人听到。」而且这么一来,大家都会认为她已经重新夺回奥古斯特的宠爱,三皇子妃的位子将无懈可击,未来外人见到她也会对她客气许多。 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只听到她妥协同睡一房的奥古斯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距离你成年礼也几个月了,是不是应该开始找直属骑士啦?」 没料到话题跳这么快的奥古斯特措手不及的回,「直属骑士哪是要找就有的。还以为在地上捡垃圾啊?」 尤其错过成年礼那种大好机会,奥古斯特自知现在自己想要再翻身,找到自己的直属骑士并不容易。 莱茵一隻手撑着头说:「我觉得拉斐尔不错啊。」 想到那夜拉斐尔与她一起衝进来救他,以及平时他们两人总是黏在一起的画面,他内心就不禁对拉斐尔没好感,「他都快变成你的直属骑士了。」 「如果他成为你的专属骑士,你可以把他分派给我呀。」 她边伸懒腰边说,「而且为什么只有皇族成员可以有直属骑士啊,真是不公平。」 「你就这么想要有直属骑士?」 帝国的皇女不同于皇子,不仅不能继承皇位,也不需要上战场,且有挑选人数上的限制,因此歷代皇女们挑选自己的骑士都是以年轻、身材好、性功能强为主要选择标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挑选是为了能在床上好好服侍这些在婚姻上无法自主、只能政治联姻的皇女们,因此有不少平民在成为皇女的直属骑士后,顺利自底层翻身。 他自己对于这样的皇女是觉得有些不齿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此时想起皇女们的事情。 把书本放到床头旁边柜子上的莱茵,正准备躺下来入睡,「有直属骑士应该就是有一个家的感觉吧?因为骑士会是你最亲密的家人啊!」 开始将上衣给脱掉准备入浴的奥古斯特问:「你是那天看到四皇子的直属骑士受封仪式,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过去也曾有直属骑士叛变反将自己主人杀害的歷史,因此直属骑士对皇族而言,是个双面刃,使用的好能为自己加分,没使用好反而会伤了自己。 「对啊,而且这才不是幻想呢,未来如果你有直属骑士,我也一定会将他当作我们家人看待的。」 奥古斯特对此嗤之以鼻,很多年后他才明白那天夜里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话中隐含着她当初一人来到帝国,渴望在这边拥有家人的渺小愿望。 后来她也确实将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们当作自己的家人,甚至赋予了他们远远超过他们应得的力量。 可是她最后却选择拋下口中的家人离开。 独卧在得以同时睡数人的奢华大床上,奥古斯特任由那头已经许久没剪的金色瀏海,将他那碧蓝色的双眸盖住。 成为皇帝的他却觉得更加孤单寂寞,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无与伦比的权力,就算是同样跟他身处高位的神之骑士们也无法理解这样的感受。 如果是她,是不是就能陪在他身边一起享受这样的荣耀与孤独,也只有她才会让他的内心变得如此冰冷与绝望。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失控,看来得再快一点,这次不能再默默地等待而是要主动出手才可以。 09.我希望能说服他成为你的直属骑士(1) 受邀太子与太子妃的晚餐,莱茵打扮好一走出门就遇到穿着西装的奥古斯特,原本第一次见面时,身高只比自己高约几公分的奥古斯特,如今莱茵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跟他平视,竟得仰头看他。 「你怎么长这么快啊?」明明才半年多而已,身边的小弟弟居然倏的一下长大不少。 奥古斯特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想到每晚身子都有一种在成长的不适感,不知不觉自己居然也比莱茵高一颗头多了,「我在成长期啊。」 莱茵见他将手伸出来似乎要她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忍不住笑出来,「这里还是宫里耶,等一下进了太子的宫殿再来做这种事情吧。」 简单来说就是要有外人时,她才想要表达两人关係很好的假象。 「你平常不先做,到时候正式场合肯定会忘记。」 走在他身边的莱茵与他一同走过走廊的转角:「放心吧,我演戏功力可是顶尖的呢。」而且她过去也早已习惯在他人面前,演的一副奥古斯特对她的无礼与曾说过的话都不存在似的。 奥古斯特闻言,内心竟有些空荡荡的,这样的情绪一路蔓延到两人和太子、太子妃用餐的时候,儘管他努力专心将对方说的话听进耳里,可是当身边的莱茵发出轻笑声或是回答问题,他的思绪就不由得被她全部拉走。 那天他在她怀中大哭一场后,两人的关係有了变化,他总有一种他们变得更加亲近的感觉,毕竟他经歷过生死大劫,如果不是她和拉斐尔,当然假使可以他是绝对不会想将拉斐尔列入自己救命恩人的行列,不是他们动作快,恐怕被捅了两刀且无法动弹的他早就失血过多死亡了。 之后他对莱茵的态度也开始改变,他试图挽回过去自己对她所做的伤害,后者自始至终却彷彿那些伤害都不存在似的,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他更难处理这棘手的状况。 就算两人现在同床共眠,也只是睡前谈谈公事的状态,如果他想要谈一点她今日做了什么的深入话题,就会被她以:「搞什么呀,现在才想要关心我吗?」给挡掉,如果他不放弃继续说:「身为你丈夫不能关心你吗?」莱茵就会睁着眼反问:「我们不是政治联姻吗?而且你不是有派人监视我了?」 简单完美的将他的所有攻势都化解掉,让他这一个月始终有一种进退不得的狼狈感,不管他怎么努力,两人的关係就彷彿停留在最初的那样,她唯一对他发过脾气的那天,就是他嘲讽她去太子妃的宴会上找男人,但很快她就恢復原样,好像不管他怎么做,他对她而言都是一个不足以放在心上、不需要给予反应的陌生人一样。 她从第一天进宫到现在经歷了这么多事情,她却没有任何改变,不知不觉改变的人只有他。 「我听说皇帝生病了。」 奥古斯特刚洗好澡进门,门板都还未闔上,照惯例坐在床上等他的莱茵就匆匆将书本闔上,「真的吗?」 他抬眼扫了一眼穿着轻薄蕾丝睡衣的她,「父皇今天确实缺席了晨会。」 「他之前不是怎么样都不会缺席的吗?」莱茵追问:「就算身体不适也会将晨会往后延?」 奥古斯特拿起水瓶来喝了几口水,「是这样没错,但是他年纪也不小了,身体不舒服缺席也很正常的。」 莱茵摇着头,「那可不一定。」 爬上床的奥古斯特一脸饶有兴致的打量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恐怕要准备了。」 他动作停了下来,「你要准备什么?」 「争皇位。」 莱茵一脸严肃思考着什么:「明天我得去找文森特一趟。」 第一次从莱茵口中听到拉斐尔以外的异性名字,他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叫舒尔茨家的独子就叫名字,叫我就叫小弟弟。」 见他躺上床来语气酸溜溜的,莱茵好笑道:「你就小弟弟啊,那时候见面你可是跟我差不多高呢!行为举止都像小孩子,不叫你小弟弟要叫你啥?」 他脸色略沉:「我有名字的。」 「是是是,三皇子殿下。」 「我是奥古斯特。」 莱茵正想继续调侃对方,没想到后者竟然直接转过身来,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在床上以如此近的距离贴在一起。 她不自在地想往后退,却被奥古斯特给伸手揽住腰间,「你、你干嘛?」 意外发现她身子有些紧绷的奥古斯特反而被她这反应给逗乐了,「你也会紧张?」 「我、我才没有。」说着她伸手想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上移开,对方却沿着她的腰线一路往上摸,「你不要这样。」 奥古斯特怎么就从没想过,孤身一人被送来帝国结婚的公主,肯定是个在恋爱没什么经验的人,或许在过去她也没机会接触到男人,而他是她唯一的未婚夫、未来的丈夫,是能够光明正大佔有她的人。 想到此他心情就顿时好了不少,「在床上抚摸自己的妻子,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莱茵不习惯两人距离如此近,尤其她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落在自己额上,因此有些挣扎,却被对方紧紧圈着自己的腰,「就说了我们只是政治联姻,而且你也不曾把我当作那种对象——」 「如果我说我有呢?」 奥古斯特脸上露出让她感到陌生的笑容,后者天真的回答:「但是我没有啊。」看前者一脸错愕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来,「哈哈哈,小弟弟你干嘛啦!耍什么帅,还开始说情话,好噁心。」 「就说我不是小弟弟,我有名字。」奥古斯特隐约发现对方似乎没有将他列入恋爱对象就来气,「而且我已经成年了。」 「好好好,你已经成年了。」莱茵强忍着笑,「那好不容易成年的小弟弟可以——啊!」 奥古斯特不理会她说什么,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难道你一定要我对你来硬的,你才会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吗?」 过大的力量与他严肃的表情让莱茵不由得停下所有动作,只能惊讶的瞪着他。 09.我希望能说服他成为你的直属骑士(2) 「你到底要怎样才会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少年?」 面对奥古斯特的质问,莱茵一时间慌了心神,他的问题就像问到了她最不想面对的难题上,她知道对方在这半年多来不论是外观还是个性都有极大的转变,尤其两人在没有了荷拉以后,关係确实比过去还要和睦许多,至少不会每次见面对方都一副恨不得她快滚的模样,她能感觉得到对方的转变,这种变化对她来说当然是好的。 不过她也有些恐惧,彷彿眼前那个她了解且可以控制的小男孩渐渐长大,会脱离她的控制,过去她可以将他当作不成熟的小孩子看待,如今却越来越难,尤其这阵子她开始听到外界对三皇子的讚誉,不过短短两个多月,他竟转变这么快。 或许这才是原本的他,不想要皇位的时候,他可以装的无欲无求、只要女人。当失去了深爱的人后,才蜕变回最真实的自己。 「放开我。」 她就像是想逃避一般想将手抽回去,对方却反而抓得更紧,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居然会说不出话来,这可让奥古斯特乐坏了,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对方,「你怎么不回答我?」 莱茵撇过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但我有很多话想说。」说着他伸手将她的头扳回来,逼得她得直视他的双眼,「我们明明是夫妻却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彼此。」 莱茵瞪着他,「这时候才想要来了解我?」 「你觉得太晚,希望更早?」 反被调侃的莱茵不甘示弱反击道:「很多夫妻也不了解彼此啊,像是太子他们。还有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会去干涉你,你也别来干涉我,你如果缺一个可以在床上尽夫妻义务的对象,那你可以去找——」 「我之前就很想问你,是不是不激怒人就不会说话?」 好不容易才想要好好沟通,莱茵的回答却总是能让他火冒三丈,「现在你是我未婚妻,我当然就只跟你尽夫妻的义务。」 她不敢置信的问:「你今天是疯了是不是?」 奥古斯特耸了耸肩,「可能只是发现到嘴的肉没什么好不吃的吧?」 「等等等等。」深怕对方说着就真的要她行夫妻的义务,她赶紧打断他:「你刚不是说要好好了解彼此,我觉得也对,我们认识半年多了,却还是很不熟,所以应该先从认识彼此开始。」 奥古斯特挑眉道,「哦?现在愿意跟我好好了解了?」 「当然当然。」莱茵露出讨好的笑容,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力量小,又没有什么可以反击的魔法,再加上对方可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如果他在床上真要来硬的她哪有办法反抗,那只好先拖时间,之后再见机行事。 奥古斯特看着眼前穿着前阵子他帮她挑选的蕾丝睡衣,低垂的领口露出她雪白的上半胸,那丰满的双乳,让他看得不由得身下一热。 理智啊。如果这时候真的就硬上,恐怕两人好不容易有点进展的关係就毁了。 奥古斯特不断在脑中这样劝告自己,现在她好不容易也说了他们可以好好了解自己,这可是很大的进步。 「你明天要去找舒尔茨的独子做什么?」他将目光自她的胸口上移开,就怕再继续下去会忍不了。 莱茵当然也有注意到他刚刚那充满慾望的眼神,见他移开视线,内心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希望能说服他成为你的直属骑士。」 奥古斯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未来的舒尔茨家主,他怎么可能愿意跟着我这种……」 「哦?你也知道你是哪种皇子啊?」莱茵就像是逮到机会终于可以反击一样,笑开怀的抓着他语病,看他那略微阴沉的表情,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伤到对方自尊心了,只好赶紧安抚,「你别担心啦,很多贵族家主也担任过皇族的直属骑士啊,所以说不定文森特会答应呢。」 「你不是说拉斐尔不错,现在又急着帮我找其他骑士了?」 「拉斐尔是很好呀!但我觉得他的潜力还没有文森特高。」莱茵解释说:「那天我不小心失控,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控制住那场面呢!」 「失控?」奥古斯特敏锐的抓到她话语间的重点,「你什么时候失控了?」 都忘了这件事奥古斯特并不知道,就算后来他找人监视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又是发生在舒尔茨的屋子里,再加上文森特也不是会到处去乱说话的人,对方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知道。 心想两人现在也算是在同一艘船上的人了,莱茵吐了吐舌头,「反正简单说就是我那天魔力失控就对了,其他都不重要啦!」 这才想起一次都没有见过对方施展魔法的奥古斯特问,「你有魔力?我还以为你们这种王国的人不会魔法。」 「你也太失礼了吧!」莱茵哭笑不得,「不过我的确是来帝国后一次都没有施展过呢。或许明天拿文森特试试看也行呢。」 要不是明天他要和太子一起去巡视南方的领地,他肯定不会放任她自己去找文森特的。 「你自己小心一点。」 「嘻嘻,这话应该是对你自己说吧,你比我危险多啦!谁知道那个疯子太子会对你做什么,说不定会在南方的领地找机会把你给干掉哩!」 看她打了一个呵欠准备要睡了,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我?」那天她救了他的性命,其实她大可让他就这样失血过多死亡,或许就有机会被送回国,但她却没有。而之后她又开始帮他盘算直属骑士的事情,彷彿真的是他的三皇子妃一样。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莱茵将棉被拉上来时反问,「你不是想成为皇帝吗?」 奥古斯特被这问题问的语塞,他从没向任何人提过自己想要追求皇位,因为以他目前的局势来看恐怕只会被他人笑他痴人说梦,那还不如等准备妥当再开始行动。 「想。」 这是从他大难不死,那夜他抱着莱茵大哭时,默默在心里对五皇妃、对自己下的决定。 「我说过我会帮你成为皇帝。」 莱茵转过头去,表情认真无比,「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你成为皇帝后,你得让我回去王国。」 奥古斯特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以这种条件做交换,「你又不一定真能帮我成为皇帝。」 「我可以。」 莱茵严肃的说:「我之前帮我哥哥坐上王位,所以现在也有自信可以帮你成为皇帝。」 09.我希望能说服他成为你的直属骑士(3) 奥古斯特曾向外打听过,她的王国经歷几年的内战,才终于在前年年初有新王上位,而那名年轻的新王便是她的哥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王室竟然将新王唯一的妹妹送来帝国进行政治联姻。 他本来想去再了解有关王国内战的事情,不过碍于两个国家距离太远,消息传递不便,再加上他其实也没这么在乎莱茵过去的事情,因此就作罢。 如今听她这么说,反而对她的过去感到好奇。 看到陷入沉思的他没有答话,莱茵继续说:「我可以让你的直属骑士拥有神赐与的力量,那是可以颠覆这个国家的强大力量,利用这个力量绝对能帮助你成为皇帝。」 面对她这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甚至有些太过认真的表情,他才发现对方说的恐怕是真的,「你……」 「你愿意答应我的条件?」 她举起手露出拇指与小指头,「打勾勾?」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时候伸手去与她拉勾,后来等到她睡了,他才思索是不是自己对她内心是有点动心,但也还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所以当她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帮助他成为皇帝,只需要用等他上位后,将她送回王国作为条件交换,这种承诺对现在一无所有的他而言,简直太过划算。 因此他几乎没有细细思考就同意了这个条件,以现阶段的他而言,皇帝一位远比她重要许多,他想要成为皇帝,想要让当初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对他俯首称臣,更想让曾经陷害过他、害死五皇妃的人嚐到苦果。 他相信只要能成为皇帝,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而五年后的现在才发现,成为皇帝却失去了他现今最想要的一切,这个皇帝一位似乎也没有这么美好。 ※ 望着外头阴鬱的天气,正在旅社内的莱茵有些不安,天气这么糟的情况下赶路,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大雨。 经过连赶两週的路,虽然相比战争时期的生活还要舒适,但中间她又过了一个多月奢华的生活后,让她僵硬的筋骨面对这两週的路程还是吃不太消。 但是现在不赶路抵达港口的时间就要再晚一天了啊。 莱茵昨天在餐厅听说帝国目前对外的几个港口,上船前都要核对身分,只因新皇下的命令,怕有逃犯趁乱中逃出帝国。 至于那个逃犯是谁,莱茵可清楚的很。 她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能光明正大的上船,只能靠偷渡的方式,因此等到了港口她会连络上对方,让她能与其他偷渡客一起离开。 人烟稀少的清晨时刻,莱茵拿好行李轻声细语的下楼,退房后她转身进入马厩中将自己的马牵出来,清冷的空气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这么早就要离开了吗?」 一名穿着轻便服装,留有鬍鬚的粗壮男子站在民宿门口,「不吃个早餐再走?」 正揉着鼻子的莱茵闻声抬起头来,不记得自己昨天入住时有见过这个人,紧接着内心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的握住了牵绳。 「你好像对我满堤防的,我做错什么了吗?」 注意到她身子往后倾,男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眼前的人。 莱茵沉默地瞅着天上那厚重的乌云,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其实也有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现,拉斐尔。」 下一秒那名还留着鬍鬚的粗壮男子竟变成身穿军服、高挺的年轻男子,那头棕色的及肩长发随着冷风飘扬。 莱茵也不急着反应,只是好奇地问,「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很完美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向知道她有多古灵精怪的拉斐尔并没有贸然走向前,仅是站在原地,「你的魔力。」 莱茵恍然大悟,她前几天还没来得及买染发剂,在发现奥古斯特发下追捕令后,只好匆忙先用魔法改变自己的发色,也因此留下了她魔力的痕跡。 「你们真的很夸张。」莱茵语气让人听不清楚是称讚还是嘲讽,「我也只用了一点点,而且也有刻意掩盖,这样你都能找得到。」 因为是你的魔力。他和其他骑士都是再熟悉不过,她的行为模式、她的一顰一笑,还有她施展魔法时的神情与魔力的波动,这些在过去共处的时光中,都清楚的刻画在他们身上。 「所以你通知奥古要来把我带回去了?」莱茵本来不意外自己会被找到,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该说自己运气太差,还是计划失败。 拉斐尔说:「我还没通知他。」 「为什么?」莱茵诧异地问,「奥古一定会要你们发现我的踪跡就第一时间回报给他,难道他这次改性了?」 「你如果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当然会通知陛下我们正要啟程。」 「别叫他陛下啦,我听了浑身不舒服。」说着她打了一个夸张的寒颤,肯定是怕最后没抓到她,拉斐尔才会先不通知皇宫她的行踪,免得通知完最后是一场空,那只会惹得奥古斯特更生气而已。 如果他都对带她回去没有信心了,或许她还真有机会逃过一劫。 「你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身为一个没有用处的人,自知之明的离开皇宫不是一件喜事吗?」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真正的理由,「你绝对不是没有用处的人。」 「我是啊,你看我魔法输你们,要动手也打不赢你们,我一点用都没有。」她说:「奥古有你们在他身边就够了。」 才不够!你没见到那天发现你离开后,奥古斯特与他们脸色有多差。尤其要不是他和沃尔,新王搞不好会气到直接将整个皇宫给破坏殆尽,想到此他就忍不住爆躁起来,「你之前不是要我做你的骑士吗?我以为骑士和主人是不能分开——」 「是啊,后来奥古也真的将我的安危交给你保护,那段时间真的是谢谢你了。」 为什么要以一种缅怀过去的语气说?拉斐尔不懂。 「而且这是奥古给我的承诺啊。」莱茵说:「当初我请你们帮助奥古的时候也说过,我是不会成为皇后的。」 拉斐尔记得很清楚,她不论是面对谁的质疑,都说过自己是不会成为皇后。 莱茵牵着马主动走上前,「拉斐尔,放我一马吧。」 同时滂沱大雨从天而降。 10.你现在回去我们跟陛下都会原谅你的(1) 拉斐尔似乎早就知道莱茵会向他求情,表情并没有显露任何惊讶的意思,「公主你这是在求我吗?」 「就最后一次吧?让我以主人的身分求你。」 拉斐尔摇着头,「你现在回去我们跟陛下都会原谅你的。」 「现在回去吗?」承受不了大雨的莱茵举起手来挡在自己头上,「那拉斐尔你原谅我吗?」 拉斐尔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问他,这问题他其实也在这两週的时间内想了很多次,最后她如果跟他一起回宫,他会原谅她吗? 「你原谅我又为什么要把阿格利剷平?」 「那是因为他们窝藏你。」 莱茵摇着头,脸上带着苦笑,「是我欺骗了那个小镇的人才对。」 「对我来说都一样。」拉斐尔说着,捨不得她一直在淋雨,因此将她整个身子拉向自己,并在自己头上用魔法建了一个透明的罩子,好挡住磅礡的雨水。 和拉斐尔身子贴在一起的莱茵浅浅一笑,「拉斐尔你真的很绅士。」 下一秒她突然垫起脚尖,朝拉斐尔的双唇吻了上去,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紧接着是以她为中心的天摇地动,拉斐尔知道她想做什么,正要将她推开,却被她给紧紧抱住,两人转眼间出现在一个洁白且看不到尽头的巨大房间之中,在他们面前有一扇封闭的金色大门,上头镶有各式各样的浮雕,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物品存在。 「你在做什么?」 莱茵那冰凉的双唇一离开拉斐尔的唇,后者便忍不住开口大骂,「你乱使用魔法是会受伤的!」 前者眨着眼问,「拉斐尔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他可忘不了当年她曾经为了将人带进这个奇怪的房间,一回到原本的世界就吐血并昏过去的画面。 「反正我也很久没有使用了,应该没问题吧?」她俏皮地耸了耸肩,「而且我们两个现在也都活得好好的啊。」 不给他抓住的机会,她突然放手往后一跳,远离他的身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往后又退了几步,「好玩?」 「你明明答应过我们。」 「答应你们不可以再将你们以外的人带进房间,我这不是没有违反约定吗?」 她知道他们一方面怕她身体承受不住,因为这个魔法对莱茵的身体负荷很重,不仅每动用一次都会磨损身体,控制上也必须很小心,一旦失去耳环的限制,就很容易让整个城市都被拖进那个空间,因此在耳环的压抑下,她一次只能带一人进去那个空间。 另一个禁止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他们怕会有自己以外的人能从那扇门后走出来,获得宛如神力的强大力量,进而威胁到他们。 「我有时候都会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莱茵仰着头,看着那扇佇立在自己眼前的巨大金色门板,「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你们进去,是不是不应该让你们得到这种力量,是不是不应该为了我自己的心愿害死这么多人。」 那些在内战中死在奥古斯特与神之骑士手下的人有成千上万,还有那些被她挑选进入门中,最后却没有回来的人们也少说有数十人。 「你是因为后悔了,所以才要离开帝国?」 「我从没有后悔。为了让奥古成为皇帝,我只能这么做。」 她的侧脸在他眼中,看起来比上次见面还要清瘦许多,「我也不是因为这样才要离开帝国的,我一直都想要回国去。」 「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陛下。」 「还有你们。」莱茵回过头来,直直望进对方的太妃糖色眼眸之中,「和你们过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快乐。」 「莱茵!」他想伸手去触碰对方,却被莱茵给巧妙的闪开,这个空间对进出多次的莱茵来说,这里是最好行动的地方,而他却感觉自己动作都变得迟缓许多,甚至一个重心不稳跪了下来。 「反正你进来过这里,知道要怎么离开,所以不会有事的,对吧?」 拉斐尔确实不是第一次进来这个空间,只是上次同样是由她带他进来,离开也是两人牵着手离开的,他没有自己孤身离开的经验。 而她这番话,让他倏然明白她想做什么,「你想把我一人留在这里?」 终于停下脚步,莱茵的下半身突然开始变得模糊,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靨,「拉斐尔,我从没有想要你们原谅,所以不用原谅我,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们应该去过属于你们的人生。」 当莱茵整个人影都消失后,在这片纯白的空间之中仅剩下拉斐尔孤身一人,他知道这是她的魔法,却没想过她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动用,甚至不惜利用他对她的温柔,「可恶!」 同时间回到民宿马厩前面的莱茵,除了瞬间被大雨给淋溼外,一落地还差点站不稳跌倒,还好赶忙抱住旁边的马脖颈,「看来计画还满顺利的嘛。」 很是满意的莱茵满足的笑了,儘管刚刚她内心是抖得要命,虽然有戴耳环不需要怕力量失控,将整个城市的人都拖进去那个空间里面,但也要担心最后没有顺利将拉斐尔一起带进去那边。 毕竟曾经进去过房间并从门的另一边回来的拉斐尔,拥有着一般人所没有强大力量,要将如此强大的生命体带到门前,除了要考量那个白色房间的接受程度,也有可能她魔力不够一起移动两个人而失败。 既然顺利将拉斐尔送进去房间,他没有三天是出不来的,那她就等于多了三天的逃亡时间,不过她摸着自己跳动极快的胸口,身子些微的不适,看来一时动用这个魔法还是有点太衝动了,要等下次可以动用恐怕也要数天甚至十天以上的休息时间,等于短时间内不能再遇到其他神之骑士才行。 「应该不会这么倒楣吧?」 莱茵边想着边一跃而上马背上,握着韁绳,朝西方一路疾行。 隔天晚间狼狈离开那个空间的拉斐尔,立即将自己的与莱茵碰面的消息,传递回皇城,同时发给四散的其他骑士们,当中也包含了她和他在那个洁白空间内的所有对话。 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他想让其他人也感受到,自己当下所受到的心痛与背叛感,却没想到此举也同时彻底激怒了奥古斯特。 一间奢华高雅的房间内,奥古斯特脸色可以用槁木死灰来形容,没有半点笑容,「不要我的原谅,要我好好去过我的人生,呵。」她果然一如过往的,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激怒人啊。原本他还想着,只要她在即位大典之前回来,他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对待她,可是如今他再也做不到这么大度。 10.你现在回去我们跟陛下都会原谅你的(2) 莱茵和奥古斯特那一晚做完约定后,隔天一早独自一人来到舒尔茨家找文森特,反正三皇子现在看起来也是太子派的人,而舒尔茨家的女儿又是现任太子妃,之前他们夫妻俩也与太子夫妻俩用过餐,三皇子妃此时来找文森特似乎也没有这么说不过去。 等了一个小时,穿着西装的文森特才终于出现,「让你久等了,你要来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我会派马车去接你。」 差点没在人家会客室睡着的莱茵,赶忙在他进门时从椅子上爬起来,并露出客套的营业用笑容,「哦呵呵,我就是散步到一半临时起意想来的。」 文森特向她招手,暗示她可以先坐下。 「我想单独跟你谈。」她依旧站的直挺挺的。 他诧异的盯着她,接着知道她一方面也是在暗示自己身后的那两名侍卫与房门口的两名侍女,「好,你们都先出去。」 「我们去你房间谈吧?」莱茵觉得无法上锁的会客室怎么样都不安全。 没想到三皇子妃一来舒尔茨家找文森特,竟然就要求要进到对方房间,不仅后者十分讶异,准备离开的侍卫与侍女们都不由得以异样的眼光打量她。 感觉到对方的僵硬反应,「你好像不太方便?」 「不会,那就去我房间吧。」 文森特回以温柔的笑容,「这边跟我来。」 「少爷你……」经过会客室门口时,一名身材比较丰满的年长侍女不由得开口。 未婚的贵族家独子与皇子未婚妻单独同处一个房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一阵热议。 文森特向着那名侍女说,「没事的,这件事我们知道就好。」 侍女不安地看向也正停下脚步瞅着她们的莱茵,后者接触到她们那担忧一副深怕她会把她们心爱的少爷给怎么了的灼热眼神,只好开口安慰她们,「你们别这样看我啊,比起来我柔弱多了,也不擅长魔法,要怎么了绝对是我更害怕。」 侍女们目瞪口呆的瞪着她,相比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莱茵,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文森特,确实高壮多了,这话也让当事人自己笑出声来:「是啊,她是不可能将我怎么了的,谢谢你们的关心。」 两人一前一后在身后那一票侍卫与侍女的关注下,进入了文森特的房间里。 「身为贵族的独子居然还住在家里吗?」 莱茵在对方招呼下,坐到了一张双人座的柔软沙发上,并一边四处张望这房间内的摆设。 文森特接过外头侍女送来的热茶,走过房间中央将茶放到她面前,「在我们家族的领地上我有自己的别宫,但现在在皇城就不想太张扬。」 莱茵拿起那杯带着甜柑橘茶香的热茶,「文森特,你能支持小弟——奥古斯特吗?」 没想到第一句话就如此震惊的文森特差点无法将茶杯拿稳,忍不住苦笑,「你要我支持三皇子?但我怎么记得他跟太子是同一派的。」 他与其他贵族相同,对三皇子的一切都不了解,对三皇子的印象也还留在当初为了娶平民,而和皇帝争执的暴躁个性,再加上三皇子成年礼没有选出直属骑士这件事,也被人认为是无心皇位的意思。 莱茵摇着头:「那只是暂时性的结盟。最近太子有几件被皇帝称讚办得很好的事,其实通通都是奥古私底下做的,只是功劳被太子抢走而已,所以奥古他其实是可以做一个好皇帝的。」 「你今天是来当三皇子的说客的?」文森特敏锐地问。 「是我自己想来说服你的。」 「因为他是你丈夫,所以你希望我支持他?」 「是目前皇子中只有他有这个资质。」 「资质?」 「我跟你说过那个门的事情吧?」莱茵放下自己小啜几口的茶杯,「一般人要能进去那个门里面,得要有足够的资质,也就是说他本身的容量跟天赋要够。不然会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力量,死在门的里面。现在的皇子中也只有奥古斯特有这样的资格。」 文森特想起那天两人第一次见面在会客室上发生的事情,「啊你那个有趣的魔法。」 莱茵看他好像被提起了一点兴趣,便继续说:「如果是我要辅佐的皇帝,我会希望他能通过那扇门,只有获得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才能成为皇帝。」 文森特想到另一件事,「那如果拥有资质的不是三皇子,你会——」 「我会去支持那个皇子。」 「但他或许不是最适合成为皇帝的人。」 那我才不在乎。莱茵心想,她的愿望是能回到自己的国家去,所以帝国会变得怎么样,她其实根本不在意。 但是现在的目标是要说服文森特支持奥古斯特,所以她当然不能这么说。 「现在皇子中也只有奥古最适合啊!」 文森特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没有注意到的她则是继续说:「太子贪腐,已经很多年都暗中要求贵族向他上贡。二皇子则是好色,私底下侵犯了多少良家妇女。其他皇子他们不是个性软弱,不然就是无心皇位,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成为皇帝。」 这异国公主和三皇子表面上关係不好,却能如此了解朝局上的一切。 「你为了你丈夫还真是努力。」 「我跟他才不是那种关係。」既然对方已经知道她的魔法,她也有意要让他成为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那有些事情还是要先说明白才好,「我们只是利益上的关係而已。我现在看他就像是在看弟弟一样吧,唉,为了让弟弟好好长大,姐姐还真辛苦。」 文森特听她这话不由得啼笑皆非,「如果他顺利成为皇帝,你不就会成为皇后了?」 莱茵一脸嫌弃,「才不会呢,我是不会成为皇后的。」 虽然莱茵说的话他都明白,他私心也不喜欢现在的太子与二皇子,不过要他贸然支持三皇子,仍是一件很难做下的决定。 「我可以答应你支持三皇子,但是我需要他有一个明确的功绩。」文森特摊手道,「不然我无法心服口服。」 对方的提议其实也在她的计画之中,奥古斯特现在什么实绩都没有,就要其他贵族追随他,确实是很不合理,所以她得让他有一个实绩才行。 一週后,皇城最轰动的消息无非就是三皇子宣布从军,并隔天就出发前往帝国南方,参与一场即将爆发的边境战争。 而在这场徵招了国内贵族与平民参与的大规模战役中,九大贵族也纷纷响应皇帝的要求派员参加并给予帝国资源支援,其中雷蒙德以副指挥官的身分参与了这场战役。 10.你现在回去我们跟陛下都会原谅你的(3) 延续一年的战事,终于在奥古斯特的带领下凯旋归来,一夕之间帝国最炙手可热的新皇人选就从太子与二皇子,变成了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保家卫国的三皇子。 尤其当年他为了迎娶一名平民不惜与皇帝起争执,更加深了平民对他的支持度。皇帝也很满意他的表现,不仅对他讚誉有加,更赏赐了不少礼物,这景象让不少懂得见风转舵的贵族们摩拳擦掌,准备上门拜访这位热门的新皇人选。 在奥古斯特好不容易拒绝了诸多贵族的邀约,回去别宫的那晚,文森特竟出现在这位帝国的未来之星的家中。 被带到会客室见到来者的当下,奥古斯特冷笑道:「我还想说我已经拒绝所有人的探视,应该没有人能够在第一时间进到我宫里,原来有人背着我将其他人放进来了?」 「是我没错。」莱茵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长裙,从他的身后无声地走进房内,并向门口的人影说,「拉斐尔,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伴随着关门声,奥古斯特见自己的未婚妻走到文森特的身边,「你是什么意思?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让其他人进来,你们是想要——」 「殿下,我愿意成为你的直属骑士。」 文森特语落,便单脚跪下,一隻手放在胸口,「永远追随你。」 奥古斯特对这景象感到不敢置信又怀疑,「舒尔茨公爵知道你在这里做这种事情?」 舒尔茨家一向支持太子,尤其现任皇后也出身自舒尔茨一家,更是太子的亲生母亲,没有道理不全力扶植舒尔茨一族。 「这是我和公主的承诺。」 文森特低垂着头,让人只听得见他低沉温润的嗓音,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如果能得到舒尔茨家族下任家主的支持,对奥古斯特来说可是极大的助力,但是过去与对方并没有交情的他冷笑道,「这种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我可不敢收。」 站在一旁的莱茵插话道,「文森特你先起来吧,小弟弟他才刚回来——」 「不要叫我小弟弟。」奥古斯特经过漫长的战争,再加上战胜后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回皇城来,又终于应付完皇帝能回到自己家,现在却面临将近一年未见的未婚妻,带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来说要当他直属骑士的诡异状况。 最让他生气的是,他都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回来,未婚妻居然还把他当作是小孩子看待! 莱茵叹气,怎么一年不见脾气还这么暴躁啊?「好好好,你们俩都先坐下来,我们现在快要没时间了,所以我才会让文森特今晚就来。」 文森特和奥古斯特依序坐到一张彼此面对面的单人座沙发椅上,后者问:「时间急迫?」 「我觉得皇帝的病情可能不太乐观。」莱茵回答道:「我们得赶在他开始退居幕后前准备好争夺皇位的准备。」 奥古斯特想起一年前莱茵确实有针对皇帝的病情提出疑问,他这次进宫也有感觉皇帝说话的速度变慢许多,甚至不时会为了咳嗽而停下来,外貌更是比一年前还要衰老。 「小弟弟——呃,我是要说殿下。」被对方那彷彿要杀了自己的兇狠眼神给警告,她很识相的改变称呼,「现在你有百姓支持是最大的武器,可是我们还是得赶快让你拥有直属骑士,为开战做准备,不然太子与二皇子手上都握有军队,恐怕不好处理。所以文森特将会是最好的人选,而且他也同意进门。」 「进门?」 奥古斯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那是什么?」 文森特讶异她居然没将这件事告诉三皇子,因此困惑地看向她,接收到坐在自己两侧的男子们不约而同的惊讶眼神,她悄悄把视线移开,决定谁都不要对上。 「那是我的魔法,我可以将人带到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前面,只要能进去那扇门再出来就能得到可以颠覆世界的力量。」 奥古斯特听了这彷彿神话般的说词嗤之以鼻,「这哪来的童话故事?」 「是真的!」莱茵着急的说:「我哥哥就是这样打赢很多场战争成为国王的!」 虽然她的表情格外认真,但奥古斯特还是不相信有这种事情,「真的那么神,那你哥哥不就能打造一支能征服全世界的军队了?怎么还会是一个小小的王国国王?应该跟我们帝国一样是世界第一强国了吧?」 「又不是人人都能进去又出来,如果没有资质的人进去是会死在里面的。」 「谁决定有没有资质?」 「……那扇门。」所以她也不敢保证文森特能够从那扇门后回来。 奥古斯特见她越说越小声,「太荒谬了吧?所以如果你把我们带到那扇门前面,我们进去也可能直接死在里面?」 她轻轻点了点头。 奥古斯特不由得来气,「然后你跟我说舒尔茨家的独子同意进门?」 文森特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态度突然一夕剧变,见莱茵那略微尷尬的神情,忍不住插话:「殿下,是我自己同意的,我不怕死。」 莱茵也帮腔道,「如果文森特可以通过那扇门,那他就能成为你最大的助力了啊!」 「我不需要。」奥古斯特冷冷地说:「我靠我自己的力量也可以。」 「但是我想试试看呢。」 文森特这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在场另外两人不由得愣在原地,「殿下既然和我没有私交,想必也不会担心我的安危,那么让我去尝试看看公主的魔法又有什么关係?若是最后成功了,对殿下也有帮助啊。」 「我……」奥古斯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反抗文森特进门,是在气莱茵居然有他不知道,但是别的男人知道的事情?还是在气他辛苦打了胜仗回来,莱茵见到他不是上前来给他一个拥抱或热吻,而是带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他家等他?或是最气的是这名男人对她那无条件的信任,甚至不惜牺牲性命? 最后奥古斯特怒吼道:「我是怕你死在我宫里,我会很难向舒尔茨家交待。」 「那殿下就多虑了,今晚我是秘密过来的,并没有人知道我的行踪。」 「你要是真的得到那什么可以颠覆世界的力量,也可能会反过来把我们给杀了。」 「从门活着回来的人是无法杀害开门者的,且我也对殿下的性命没有兴趣呢。」 「但是我看莱茵笨手笨脚的,如果等一下魔法失败的话——」 「公主这一年曾经成功开过几次门,所以开门是没问题的。」 「开过几次……那有人活着回来吗?」 「一个都没有。」 奥古斯特不敢置信的问:「那你还打算听她的话去?」 「是我自己愿意的。」文森特轻巧的将奥古斯特的话给回堵住,「既然殿下已经没有疑问,那公主我们来试试看吧。」 莱茵瞄了奥古斯特那几乎可说是满是杀意的阴沉表情,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好。」 11.我今天已经跟皇帝说我准备要娶你(1) 莱茵和文森特纷纷自沙发上站起身来,三人中唯一坐着的就是奥古斯特,一脸我就看你们要玩什么把戏的臭脸,莱茵主动向前握住了文森特的双手,后者感觉到她的手异常冰冷,就像那天在舒尔茨家所感受到的温度。 一旁奥古斯特见状立刻吼道:「用个魔法牵什么手?」 莱茵无奈道:「我如果不跟对方有接触根本无法顺利将他带到那个房间去啊!」失去耳环就会失控,但是有耳环的禁錮,让她的魔力被压制到最低的使用限制,导致她施行起魔法无法随心所欲,为了能确保两人安全的进到那个房间,她只能靠肢体接触的方式进行。 奥古斯特还想说什么,莱茵就踮起脚,往文森特的双唇吻了上去,后者有些惊讶但因为双手被她给牵住,无法动弹,紧接着是一阵源自于她身体内的天摇地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莱茵那冰凉的唇离开他的薄唇时,他才发现他们两人正身处在一个全然白色的巨大房间之中,四周隐约感觉得到墙壁,往上望却是一望无际,面前还有一扇金色且巨大的门,上头满是立体、精緻的雕饰。 这是文森特第一次进入房中,很快就被眼前的金色大门给震慑住。 「这就是门。」 他知道,就算莱茵没有说他也能感觉到这扇门巨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他内心出现让人难以抗拒、不禁想进入的强烈衝动。 莱茵放开两人紧牵在一起的双手,改成只牵一隻手的方式,带着他来到门前,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门后有什么?」 她想了想,「我没有进去过,但听说什么都没有。」 纵使文森特心里满是疑问,身体仍不自觉的往门的方向走去。 直到门前,莱茵伸起没有牵着他手的那隻手,掌心对着门的方向,沉静了一段时间,金色大门无声且缓慢的开啟,在里面依旧是一片看不到任何事物的白。 「你进去一定要小心。」 她放开牵着的那隻手,语气中满是担忧。 文森特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在担心他的,不过内心深处却不断被这扇门给吸引的衝动,因此身子在她放手后,就不自觉的往前走,进入那扇金色大门之中。 最终留下莱茵一人驻留在这个白色房间内。 金色大门内是一个看不到边界,没有空间感的世界。 停下脚步的文森特其实很清楚,他会同意进门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力量,而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他想看看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与完美的家世,甚至没有一个会与自己竞争家主一位的兄弟,让他从小到大的人生都一帆风顺。 甚至顺利到他觉得很孤寂。 一年半年前他其实有向父亲提过想要从军,想要为国争光,但是却被父亲以他是舒尔茨家族的独子,不可以去战场如此危险的地方而拒绝。 因此当他知道奥古斯特明明身为皇子,却能为了一个平民少女和皇帝起口角,能任性妄为的生活,又能自己选择上战场并凯旋归来时,内心是充满羡慕的。 过去那段空虚无聊的生活,直到这名异国公主的出现才在他百般无趣的生活中,带来一点不同。 她是来自远方国家的公主,来到陌生的国度照理来说应该也活得很压抑,但是他在她身上却看不到这点,不受自己丈夫喜爱的她,被剥夺了宫中女主人的权力外,甚至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她却依然故我,活的高贵瀟洒、活得自信优雅。 他们这对夫妻还真有意思,两人身分都不同于普通人,却能不在乎世俗眼光的生活。 这可能也是他为什么最后会愿意成为奥古斯特直属骑士的原因,他想要待在他们两人身边,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一定会变得很不一样。 文森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来到门外,金色大门在他身后紧闭着,彷彿从未开啟过。 房间中的莱茵正好背对着他,无聊的踢着脚找乐子。 他从她身后上前去握住她放在身后的手,此举动让她吓了一跳,一见到来者是他,立刻松了一口气,「……我好怕你回不来了。」 他温柔的笑了,「让你担心了。」 两人回到会客室时,窗外漆黑的天空已经透进阳光,两人已经离开将近八个多小时。 文森特总觉得自己只在大门那边待不到一个小时,却没想到外面的时间流逝的这么快。 「你们可终于回来了。」 低沉沙哑且充满怒气的声音从他们另一侧响起,两人回头才发现奥古斯特居然还在沙发上。 莱茵诧异的问:「你怎么还没去睡?」 自己的妻子跟别人跑了是要怎么睡?奥古斯特在心里吐槽道,接着看到两人还紧握的双手,「手是要握多久?你们该不会这几个小时都这样握着吧?」 莱茵不好意思的放手,「才没有呢,这只是为了移动才牵的。」她也无法进入大门内,又要怎么一直跟对方牵着手,但这些对没有参与的奥古斯特而言,当然毫不知情。 「所以呢?」奥古斯特看两人手已经放开,心里舒缓一点,但想到他们这八小时都单独待在一起,内心还是有些不舒爽,「去那么久总有点东西吧?」 莱茵看向文森特,后者接触到她与三皇子的视线,「我现在觉得身体很轻松。」他说着突然用手指勾了勾,莱茵的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一路走到一张空的单人座沙发上坐下来。 奥古斯特马上明白这个男人的魔法属性:「你擅长『控制』魔法?」 文森特点着头,并在莱茵一脸快给我解除魔法的表情威胁下,放松对她身体的控制,后者身体一失去控制,立刻瘫了下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必须用全身力气才能搬动的东西,现在用一隻手指就能轻松拿起来了。」文森特感慨的说,原来身体拥有庞大的魔力又不会感到负荷的感觉竟是如此舒服。 能控制生物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生物的身体十分复杂,不仅有血液流动、甚至有骨骼与肌肉,因此操作上难度极高,如今文森特这么轻松就控制了莱茵的身体,让知道这当中复杂性与困难度的奥古斯特一手支着下巴,蓝色的眼眸沉了沉。 11.我今天已经跟皇帝说我准备要娶你(2)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补眠了。」 施展完魔法全身痠痛的莱茵,在将文森特送出门后打了一个呵欠,准备去房间睡觉,接着注意到始终跟在自己身后的奥古斯特,「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进宫去开晨会了吗?」 「皇帝放我一个礼拜的假。」他边说边和她一同转过走廊的一个转角,进到他长达一年没有进去的主卧室,发现里面的摆设都和当年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他还以为她在这一年会将他的东西给塞到一边,或是摆上自己喜欢的装饰品,让房间变成她的卧室。 「这么好?」莱茵说着便将一直披着的红色绒毛披肩拿下,露出上半胸口都一望无遗的白色睡衣。 注意到她穿着的奥古斯特不由得来气,「你刚穿这样出去见舒尔茨?」 没发现他在生气的她,随手将卧室左半边的灯熄掉,「我有搭一件披肩啊。」 披肩也只是披在肩上的一件薄薄衣裳,她只要移动身体就有可能露出上半胸,尤其她刚刚还和文森特一起进到另一个空间去,在那个空间他们两人做了什么可没有人知道,想到此奥古斯特就更不爽,「你刚和那傢伙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做了什么?」 「你是要问我们去开门的时候吗?」莱茵不解他想问什么,「就是在那边送他进去门里,然后在外面等他出来?」这有什么好问的吗? 奥古斯特一边将外衣脱掉,也不顾还没洗澡就要上床,引来才刚坐上床的她不悦:「啊!你还没洗澡!」 这到底是他的床还是她的?「我想现在就睡觉你能拿我怎样?」 「不行啦,你这样很脏耶!」 「你刚还不是出去过一趟。」 「去门那边又不脏。」 「都一样。」接着想到什么似的,奥古斯特露出坏笑,「要我去洗澡也可以,我们一起洗吧。」 「什么?我已经洗过了为什么要——」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奥古斯特挑了一个眉,莱茵的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从床上跳下来,「喂!你该不会也会控制魔法吧?」 「你现在才知道?」 有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他心里得意极了。 之前又没有在她面前施展过,她当然不知道了,虽想反驳但身体已经自己走到了浴室门口,并在他的视线下开始解开睡衣的釦子,「啊啊啊啊,你不要这样!你放开我,我、我可以自己脱!」 奥古斯特怀疑道,「你不会趁机逃跑吧?」 她真的哭笑不得,「我逃的了吗?」 刚刚才施过魔法,现在精疲力竭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再继续施展魔法了。 「嗯哼。」 他一边松开对她的控制,一边来到浴室门口,将她堵在门跟自己之间,就是不让她有机会逃脱。 「可、可以让我穿着睡衣进去吗?」 「有人洗澡穿衣服的吗?」 「我想说我洗好了,就进去泡一下澡就好了嘛。」她想到要在对方面前全身脱光洗澡就浑身不自在。 奥古斯特看她满脸通红,心想一下子就要她和自己洗确实有点过分,再说他本来就想趁这个机会一点一点拉近两人过去一年未见面的距离,「那你脱完去澡池里等我。」 「可是我记得东方有个国家会穿衣服泡澡呢!」 「快点,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边间聊。」 死不动作的莱茵撇过头去,「你衣服明明也没脱。」 奥古斯特也不废话,当下就将上半身的衣服给脱掉,露出满是线条明显的肌肉,莱茵一回头见到他赤裸着上半身,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脸红,赶紧又将头转回去,「干、干嘛突然脱衣服啊!」 「不是要洗澡?」话都是她在说,他无奈的回答,「你也快一点,不是很想睡觉。」 「知道我想睡觉还不让我去睡。」噘着嘴将内裤脱掉的莱茵一弯腰,那本就极低的领口几乎让人将她丰满的双乳一望无遗。 奥古斯特只感觉自己的下半身灼热难耐,为了不让自己吓到她,他赶紧撇过头去,低声怒斥道:「你脱好就快点进去。」 「好好好。」莱茵将长发挽起来,穿着睡衣快步移动进卧室,先弯腰摸了浴池内的水温,在侍女们的控制下温度十分宜人,等她泡进水中好一会儿,奥古斯特才下半身裹着毛巾走过来,进入浴池时喷起极大的水花,「哇啊。」被泼的一身湿的莱茵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你是故意的吧?」 确实是故意的奥古斯特充满坏笑的瞅着她,「总不能只有我湿吧?」 「你要洗澡当然会湿啊,我又不用。」本来还想说只是泡澡头发不会湿的莱茵无奈的摸着自己挽起的长发发尾,如今都已经湿透。 没注意到奥古斯特已经不知不觉坐到自己身边,他低着头靠近她白皙的侧颊,「你这一年都在做什么?」 「你干嘛靠我这么近?吓我一跳。」莱茵被他的呼吸给吓着,想往旁边退却被对方一把揽了过去,「你、你的手……」 上次两人距离如此近已经是一年前,两人在床上都有穿着衣服的时候,这次时隔一年,先不说对方外观上有极大的改变,两人一人赤裸着身体,下面只有一条毛巾,另一人穿着轻薄且碰水就完全贴在肌肤上的睡衣,这样的接触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见到身上有一层湿透薄纱的莱茵,对奥古斯特来说,她还不如不穿,现在这样实在是太诱人。 「既然是夫妻这样的距离也没什么吧?」 「你明明知道我们只是政治联姻。」 「我今天已经跟皇帝说我准备要娶你。」 「陛下答应了?」莱茵不敢置信:「可是我记得他不是很喜欢我啊。」从她来到帝国,皇帝就一次都不曾与她接触,如果一开始不是五皇妃喜欢她,以及奥古斯特坚持要娶荷拉,皇帝说不定根本不会让她进入皇城。 「我现在有战功,要什么没有?」 奥古斯特低下头忍不住吻上对方的唇上,后者没料到他会这样做,想逃却被对方圈在腰间的手给止住。 在她反应不及时,他的舌头顺着她微张的嘴,滑进她湿润的口中,并恍若无人阻止一般在里面滑动,享受她身上散发的香气以及嘴中柔软的触感。 第一次被这样舌吻的莱茵不仅动弹不得,脑中更是一片空白,两人彷彿吻了一世纪这么久,等他满足的离开她双唇时,后者面红耳赤:「你、你干嘛……」 11.我今天已经跟皇帝说我准备要娶你(3) 看自己这一年都朝思暮想的人低垂着头,被自己圈在怀中,奥古斯特说:「那个舒尔茨家的都吻你几次了,你丈夫吻你你倒是很不愿意。」 「哪有几次!只有今天那一次而已。」莱茵反驳:「而且明明你就是小弟弟——」 「你真的很爱激怒我。」奥古斯特冷笑道,「我还以为我离开这一年你会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一样。」 明明经过一年战争的淬鍊,他全身上下的气质都从一个少年转变成男人,不仅身子健壮不少,就连个性上也收敛许多,皇帝和皇宫贵族见到这样的他都讚不绝口,只是自己的未婚妻倒是一如既往的将他当作当年的少年。 「我哪里没长进了?」莱茵不甘示弱:「你都不知道我为你打点了多少事情。」 听她这么说,他倒是很好奇她这一年在皇城做了什么,「你打点了什么?」 「像是一边维持跟太子那边的关係,一边不能在檯面上得罪二皇子,除了文森特,还要帮你探查未来能做你直属骑士的人选,我这一年开了几次门送了几个人进去都没有结果,都不知道我有多累又心寒。」 他想到文森特还在的时候确实有说她这一年成功开过几次门,因此对她颇具信心,此时他却想到另一件事,「你说你送了几个人进去都没有结果?」 「是啊,像是米勒家、贝克尔家、布朗家、威尔逊家,算一算都有十几个人了吧?我努力将他们家有资质的人送进去,结果都——」 「送进去的时候你该不会也吻了他们吧?」 「当然——」接触到对方那眼中没有半点笑意,甚至透露出隐隐约约杀气的莱茵,再傻也知道这时候应该回答什么,「——没有啊。」 他狐疑的问:「那你怎么送?」 「呃,牵着手?」当然这也算是实话,她确实没有吻过那些人。 「那舒尔茨家那个为什么就要用吻的?」 「文森特的资质比较高啊,我跟对方肢体接触的越多,越能将拥有更高资质的人送进房间里。」反正会施展这个魔法的人只有她,自己要怎么说都行。 「你怎么就不曾想过要送我进去。」 想到文森特经过门后对那种宛如神力的力量的评语,让他不由得思索,如果是战前他经过那扇门得到力量,战争应该就能更快结束。 莱茵撇过头去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出实情:「因、因为你魔力太强大了……我没有自信能在有耳环控制的情况下将你送进去。」 奥古斯特没想过她会这么说,「你之前没有见过我使用魔法吧?」 「可是感觉得到啊。」她从他身上感觉到不同于这个世界任何人力量的存在,尤其她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人开始,就明白他是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大,而这股彷彿经过门认可的力量,如果只是他最原始的魔力,那他要是再经过那扇门恐怕结果会让人不敢想像。 「这意思是我太强,所以不能进去?」 奥古斯特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延伸的结果有点满意,过往甚少使用魔法的他,因为这一年的战事不得不与敌人进行生死搏斗,为了活下来他不仅近战上的武术进步许多,就连魔法的施展上也更快更强,此次回来见到担任自己多年导师的沃尔,后者都对他的进步另眼相看。 「……你要这样理解也是可以啦。」 听完她这结论,奥古斯特忍不住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坐到他身上,「你、你干嘛啊!」深怕掉下去的她只得双手圈抱住他的脖子,后者带着笑看着眼前这个以前不觉得如此娇小,怎么这次回来她身子竟然这么娇弱的未婚妻。 「我还是小弟弟吗?」 坐在他腿上的莱茵在他问话的同时,大腿意外触碰到对方胯下那明显的慾望,也不是什么单纯少女的她,当然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冷静一点。」 「你说的轻巧,请问我应该怎么冷静一点?」 身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经过一年没有任何性生活的辛苦战事,回国后抱着只穿着一件薄睡衣,下面什么都没穿的未婚妻,要他一个身心都很健康的男人怎么冷静。 「呃我一点都不可口的。」她说着不忘举起手来做出发誓的样子,「我没有身材长得也不漂亮我一无可取,所以你可以考虑——」 「莱茵,我是很想忍耐。」他这么温柔的叫她的名字反而让她头皮发麻,「但我毕竟还是一个健康的男人,要我对自己的未婚妻忍耐不觉得很过分吗?」 「你可以找外——」 「我一向专一不外找的,这你之前不是见识过了?」 莱茵回想当初对方和荷拉热恋时的情境,真的没有做任何背叛荷拉的行为,甚至对她这个准未婚妻不理不睬,一心一意的对待荷拉。 如今想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当年他为了袒护荷拉对她所做的一切恶言恶行,都让她至今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受伤。 注意到她脸色从本来的困窘变成阴鬱,猜测她想到自己跟荷拉之前的事情,这时候不赶快哄一下怀中的女人,恐怕等一下他就没好日子过了,正要开口就被对方给捷足先登。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约定了?」莱茵抬起头来,眼中蒙着浴室的水气,「我帮你成为皇帝,你让我回国。」 「我记得。」 「那现在——」 「就算是那个约定,我们也可以像其他夫妻一样相处吧!我无法接受其他女人,也不打放弃跟你的婚约,难道你要我接下来成为皇帝前都不能有性生活?那等父皇死亡我即位还要多少年?我要这样多久?我们两个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也不是小孩子,难道就不懂正常男人都有自己的需求吗?」 奥古斯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动怒,是在气她在这种时候还在想那个约定,还是在气她完全没把他当作自己丈夫。 另一边莱茵被他这话给吓到,冷静下来一想,才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他只是需要一个要能发洩性慾的对象,就算不是她也没关係。而是因为她承诺帮助他成为皇帝,所以他不得不继续跟她绑在一起。 莱茵总觉得心中有一种空盪盪的感觉,反正从一开始两人就是不得已在一起的婚约关係,在两人达成彼此的目标前短暂的合作,就算在这之间有肉体上的关係其实也不会怎样。 「我知道了。」 莱茵忽视自己心中的落寞与刺痛,假装不在乎的耸了耸肩,「那就像你说的,我们好好做一对夫妻吧,但是期限就到你成为皇帝之前。」 12.那个房间已经不存在(1) 新皇在先皇过世的三週后,举办盛大的即位大典,本来封闭的皇城也在前三天开啟,涌入上万人民一同参与这场普天同庆的典礼,而帝国也正式迈入下一个新皇的世纪。 让人困惑的是现身典礼上的新皇旁边空无一人,皇室表示皇后身体不适无法参加大典,但从未有过即位大典上没有皇后的歷史,导致大家都在猜是皇后与新皇关係不和睦,因此不允许出席盛典,也有人说是皇后犯重罪畏罪而逃,所以前阵子才会特地封城来追捕她,一时间有关皇后的一切眾说纷紜。 大典过去三天,莱茵距离停泊来自世界各国船隻的港湾仅剩下三天的路程。 现在她位于西蒙家族领地内,第二大城市中的酒吧里,现场仍沉浸在新皇即位的欢腾气氛当中,而这样的氛围将在全国延续数天。 「听说新皇将迎娶西蒙家的女儿。」 才刚用叉子叉下盘中香肠的莱茵一听到这话,立刻竖起耳朵。 「那西蒙家不就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西蒙家因为家主的长子在内战时选择支持太子,因此得罪了当时还是三皇子的新皇,而在内战结束后被处死,导致西蒙一族气势大减,更有可能会被新皇迁怒而剔除九大贵族的风声传出。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西蒙家的二子雷蒙德,作为新皇在南方战役的副指挥官,和新皇有交情又是新皇的神之骑士之一,因此皇帝看在雷蒙德的面子上,是不可能对西蒙家族下手的。 她身后的旅人热络交谈着,认为除了西蒙一族外,歷史悠久的舒尔茨家族也在一开始选错支持对象得罪皇帝。 出身这个家族的前皇后,在内战初期即全力帮助太子,家族更在内战中为了讨好二皇子,让二皇子的军队从自己的领地过去,好出现在当时三皇子镇守的军营后方来个奇袭。 种种内战时的错误决策,促使该家族现在也急着要将家族中的小女儿送进皇宫里,好缓和皇帝的怒气,现在传出新皇要迎娶西蒙家的女儿,摆明就是给西蒙家一个天大的面子,并顺道赏出过不少皇后的舒尔茨家族一记耳光。 如果真的这么顺利就好了。莱茵一口咬下叉子上的香肠,奥古斯特从南方战役归来后,大家都认为一年的战事将他磨练成更成熟的男人,可是当天就对她大发脾气还上下其手的模样,让她真真切切的知道眼前的男人本性可说是一点都没改变。 那种缠人的傢伙要是真能迎娶他人为后,等她回到王国肯定是会好好准备他的新婚礼物来给他祝贺一番的。 想到此她就忍不住笑出来,毕竟能容忍他那个臭脾气的女人一定很了不起,有人愿意代替她入地狱,绝对值得她送三马车的宝物来好好感谢对方。 「我听说现在港口的审查也没之前那么严格了。」本来在讨论新皇后的两名旅人话锋一转,开始讨论起港口的审查政策,那本来是新皇几週前下的规定,如今为了庆祝新皇上位而取消严密的审查。 莱茵又听了好一会儿,确认现在要上船还是得先确认身分,但似乎没当初那么谨慎,那么她逃离皇城时所准备的假身分就能派上用场了。 想到能不用选择偷渡的方式离开心里就满是喜悦,她原本就不想走偷渡的路线,一来是不能舒服的上船,得躲在床舱底下,二来是要是不幸遇到船难或海盗就完了,想到不用再烦恼上船的事宜,让她愉悦的再点了一杯啤酒。 或许是大典顺利举行,新皇要迎娶皇后以及港口审查变松的几个好消息,促使莱茵放松戒心,不仅连喝数杯啤酒,还与酒吧内的旅人一起大声唱歌、一起大声玩乐。 夜深时分她觉得自己的头好晕,周遭的旅人见到她的状况都好意搭她肩,询问她要不要先回去旅社休息。 此时朦胧间有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视线前面,看不到对方样貌,只听得到这个人说:「她是我同伴,我会带她离开。」 「还想说怎么放一个女孩子在这边喝酒。」 「这里治安不错但也要小心点啊。」 「是啊是啊!可别发生什么憾事啊!」 这边的旅人人都好好,莱茵听着这些对话忍不住想,大家都关心她的安危,虽然她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让奥古斯特成为皇帝。 不过没关係的,因为再过几天她就能上船回家了,到时候就再也不需要整天提心吊胆过生活,就再也不用怀念着在远方的家人。 她的身子被一个人给拦腰抱起,周遭出现惊呼声,可是眼皮越来越重的她无力反抗,紧接着一阵睡意袭来,她昏了过去。 隔天她是被窗外的鸟叫声给吵醒的,瞇起双眼想要将声音阻绝在外,却发现窗外鸟叫声越来越清楚。 既然无法再睡也只能起床了,她伸了一个慵懒的懒腰,发现这张床比她过去这三个多礼拜躺的都还要舒适的多,她又没什么钱?难道昨天半夜喝醉酒不小心选了一家高级的旅社住? 察觉到不对劲的她猛的睁开眼,只见到木製的天花板,以及从窗帘底下透进来的微弱光线。 怎么这房间有点陌生?她一个转身差点没被自己身旁躺的男人给吓死,「哇啊啊啊啊。」 只见对方有着一头浓密的黑色乱发,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珠正倒映她惨白的倒影,而英俊且冷漠的脸孔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说完她整个人往后跌下了床,屁股和背部硬生撞到地上,「啊好痛……」 「你没事吧?」 对方明明是个大个子,起身时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正紧盯着坐在地上的莱茵问。 「超痛的好吗!」莱茵怒道:「要不是你,我哪会吓到跌下去。而且这里是哪里?」 「是我租的饭店。」 饭店与旅社这名字一听等级就不同,难怪床也特别舒服。 莱茵闷闷地想完,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昨晚在酒吧穿的衣服,「是你昨晚将我带过来的?」 对方坐在床铺上看着她,「嗯。」 「你是来把我抓回去的吧,雷蒙德?」 12.那个房间已经不存在(2) 对方那张一向没有什么多馀表情的脸孔,似乎正在思索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后者调侃道:「你居然没有回答,难道你打算放我一马?」 「不可能。」 斩钉截铁地回答让她心中窜起的渺小火苗瞬间被熄灭,「你什么时候来的?即位大典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在皇城内吗?」 她还记得当时有不少报导在说,新皇身后一字排开的神之骑士有多么英俊帅气。 「那是陛下的魔法。」 原来是他们给她设了陷阱,让她以为神之骑士都在皇城好放下戒心,她想恐怕是拉斐尔一从房间内逃脱就立刻通知他们其他人了,因此他们便沿线追捕她的行踪,早知道应该先把拉斐尔打晕的,但她哪有能打晕神之骑士的实力? 连拉斐尔都没有能赢的胜算了,更何况是实力更强的雷蒙德,他是帝国内力量仅次于奥古斯特的强者。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莱茵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床上,和雷蒙德之间距离不到十公分。 「雷蒙德,你最近过得如何?」 后者静静的瞅着她的一举一动,显然也不想跟她话家常。 「干嘛不理我啊?」她不满地蹙眉,「我就关心一下你们而已,在奥古底下做事一定很辛苦吧?一定很多无奈吧?我懂的,来,不用委屈,全告诉我吧!」想当年她也是在奥古斯特底下苦了很多年,现在才终于要熬出头,可惜被眼前这个大高个儿给挡住。 「还好。」 他简短的回答。 「你是被奥古气到已经懒得跟那种小朋友计较,还是真心内心这么奴啊?」莱茵不敢置信的问:「其实之前你们在南方战争共事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指挥官应该是你吧,为什么是给他那个小孩子当?」 当时应该是帝国军要给皇族一点面子,才让初入战场的奥古斯特担任总指挥官,再由雷蒙德做副手帮助三皇子。 「最后居然还赢了,要不是有你给他在旁边帮忙,不然就真的是神怕恶人,才没在那种大好时候将他给收了!」 这话似乎是点到了雷蒙德的笑点,他嘴角微微上扬,「噢!你笑了!」 莱茵一说完,他的笑容便又消失不见,「干嘛?你笑起来就很好看啊,怎么不多笑一点?」 雷蒙德还是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她像是想捉弄他的突然倾身向前,让两人都能清楚感觉到彼此的呼吸,「雷蒙德你就真的不能放过我吗?」 说完她突然吻上了对方那紧绷的双唇,后者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双唇紧贴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发生莱茵预想的天摇地动,当她往后推开时不由得对两人仍在房间内的情况感到震惊,她明明动用了自己的魔法,却没让他们一起移动,「怎么会……」 雷蒙德突然抓住她为了向前而放在两人之间的双手,「你以为同样的把戏可以玩两次吗?」 他怎么知道?她脑中闪过一个上次被她以这种方式逃脱的人,「是拉斐尔……」是他告诉其他人的。 「你就算想再尝试也没用,那个房间已经不存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蒙德直直望着她的双眼,「陛下要我带他进去那个房间,然后他破坏了那个空间。」 「你带他进去?所以你复製了我的魔法?」 拥有『复製』魔法的雷蒙德在从门内出来后,就拥有了可以复製多人且高难度魔法的强大魔法,并得以将这些本属于他人魔法的力量操作的更加完美。 雷蒙德没有回答,她就当作是默认了。 从没有进去过那个房间,也没有经过那扇大门的奥古斯特,本身就拥有强大到让人恐惧的力量,就是因为她知道他不同于一般人,因此也不敢贸然将他带到门前。 因此她怎么也没想到,雷蒙德会复製她的魔法,并带新皇到那个洁白的房间内,初次见到大门的新皇,非但没有受到那扇门的吸引,反而轻而易举的将那个房间与金色大门给大肆破坏掉。 这也才导致她刚刚的魔法失效,因为连接着这边的那个空间已经不存在。 她颤抖着问,「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雷蒙德能从自己握着她的手腕感觉到她正在颤抖,他的表情平静无波,「这是给你的教训。」 她又怎么不知道奥古斯特与雷蒙德这么做的心思,她的魔法就是带人进到房间与大门前,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什么擅长的魔法,而他们一旦将那个空间给毁掉,她这个魔法就再也无法使用,也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 另一方面雷蒙德很清楚,这是为了不再让她以这种方式逃脱外,也是狠狠的打击了她的自信与自尊。 「你们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神吧?」 莱茵恶狠狠地瞪着他,想抽手对方却抓得更加大力,「放开我!」 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而被封为神之骑士的他们,是无法理解像她这种,仅有一点可取之处活着的人,是如何辛苦的保护着自己的魔法,如今他们却残忍的剥夺了她的那点优点。 「就算你没办法使用魔法也没关係。」 雷蒙德这话简直就是再给她赏一巴掌,「我会保护你,就算是陛下也无法伤害你。」 这话可说是让莱茵火冒三丈,她好想尽情发脾气,好想怒吼「谁要给你保护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要见到你!」,内心好多好多想骂出口的话,也很多难听的话想说,最后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见她那胀红着怒气的表情,他知道此时的她在想什么,肯定在内心把他跟奥古斯特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一回了,却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很清楚现在骂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 这看在雷蒙德眼中,竟有些心疼,当年三皇子曾经以非常残酷的方式羞辱她这位异国公主,她在之后的这几年当中,却一句真正怨恨的话都不曾说过,他们以为她是真的不在乎,就连奥古斯特也以为她已经忘记他们过往的那些衝突,却没想到其实她一直都记得,只是选择噤声,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无声的在新皇即位的那天跟他们道别。 既然她可以如此残忍,他们又为什么不能摧毁那个房间,不能将那扇金色大门给破坏掉? 只要没有那个房间,没有那扇大门,就不会再有一个可能获得如此强大力量的人出现,她也不能再以这个魔法为手段威胁他们。 12.那个房间已经不存在(3) 「我要去洗澡。」 不知道过了多久,莱茵突然以一种了无精神的语气说。 雷蒙德没料到她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腕,似乎是同意她的要求,只见她起身找到了位于房间角落的行李,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套乾净的衣服,转身要走进浴室就发现对方正跟着她。 「你要干嘛?」她困惑的问。 「跟你一起进去。」 「什么?我是要进去洗澡耶!」 雷蒙德淡淡的说,「我不能让你脱离我的视线。」 「可、可是我要洗澡啊,我真的要洗澡,你闻我现在有多臭。」她将手伸向他的鼻子,后者却没有半点反应,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刚刚她冷静下来后就闻到自己身上传来浓烈的酒臭味,这是连她都受不了的味道,也更困惑昨晚雷蒙德是怎么忍受她身上的味道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雷蒙德一脸认真道:「那就一起进去。」 「你……」莱茵很想说对方怎么这么死脑筋,但最后叹了口气,「那等等进去你背对着我,反正我洗澡会有声音,你听声音应该就知道我有没有逃跑了。」 「不行。」雷蒙德知道她一向鬼点子多,因此他并不想冒险。 莱茵想了想后突然拉着对方进到浴室后,并伸手摸进对方的领口内,「既然你这么怕我逃走,那就好好看着我吧,但是只看着我不觉得太无趣吗?乾脆我们一起洗如何?」 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主动的雷蒙德,被她这模样给吓到,只见在充满水气的浴室中,她脸上的笑容既温柔又甜美,冰凉的双手摸过他的背肌,来到他的胸口,接着将他的上衣釦子一颗颗的解开,他猛然将她的手拨开,「我自己脱就好了。」 「好啊。」莱茵也不勉强,转身就将自己连身洋装上的腰带给解开,接着拉开后面的拉鍊,让整件洋装直接落到地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让雷蒙德赶忙将视线移开,「你明明自己说要看着我,现在怎么害羞了。」 说着只穿有浅蓝色内衣与内裤的她,伸手解开自己内衣的背扣,脱下内衣露出丰满的双乳,接着弯下腰脱下内裤,抬起头才注意到雷蒙德还有长裤尚未脱,「要我帮你吗?」 裸着身子的莱茵主动贴上对方的身子,他伸手想阻止却被她打断:「谁叫你脱这么慢。」他低着头见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裤子的裤头,接着将他的裤子往下拉至脚踝处,一抬起头来便看到隔着内裤,仍清楚可见的坚挺慾望。 雷蒙德那万年不变的表情总算有些改变,略带尷尬及害羞地想将她推开,她却反而在扶着他起身时,顺势将手伸进他内裤当中,握住他挺立的慾望,靠在他耳边轻声问:「之前在门外的人是你吧?」 奥古斯特有段时间很喜欢在跟她发生关係时,让自己的直属骑士在门外等候,他明知道他们两个的声音会传出去,也要这么做,为的就是要让他的骑士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在做什么。 后来她以别种条件作为交换,使奥古斯特不再这样折磨他自己的直属骑士。 在她的手触碰到他下半身那早已充满慾望的下体时,他感觉对方的指尖穿来一阵酥麻感。 「那……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莱茵那清灵的嗓音在云雾裊裊的浴室之中,彷彿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 雷蒙德还没反应过来时,莱茵左手聚集一团类似空气球的东西,猛力往他的后脑勺上砸下去,一时间雷蒙德只感觉一阵晕眩,险些站不稳,莱茵见他往前倒,随即放开他的身子往旁边闪开,并顺手从抄起自己刚脱下的洋装,并趁他伸手找墙壁好扶住自己身体的同时,从他身边穿过去跑向浴室门口。 虽然她擅长的是那个开门的魔法,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其他简单的魔法,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攻击对雷蒙德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如果不是她趁他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攻击,恐怕他根本连那几秒的晕眩都不会有。 在逃出浴室的同时她快速套上那件刚脱下来且溼透的洋装,抄起旁边刚打开拿衣服时就刻意拉好拉鍊的行李,打开窗户就往下一跳。 要是再慢个几秒可能会出大事,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施展任何魔法了,因此她也不顾双脚传来没有穿鞋子的刺痛,奔跑进一条小巷子内,穿过后便挤进一条满是人潮的市场之中,彻底消失了踪影。 雷蒙德在她跳下窗时已经来到浴室门口,想要伸手去阻止她却仍是晚一步。 其实他当下是可以施展魔法挡下她的,但在那瞬间他见到她回过头给了他一个恳求的眼神,让他在那瞬间停下了动作,这也让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逃离他的视线之中。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窗户上,他并没有马上追上去,仅是静静的瞅着那扇张开的窗户,随着风吹而前后摇摆着,伴随着窗框触碰到墙壁的碰撞声。 数年前他被任命为南方战役的副指挥官时,他心中确实有许多不满,西蒙家族甚至私底下向皇帝抗议,但最终仍是让三皇子以总指挥官的名义前往前线。 当时他对这名三皇子可说是没有任何好感,唯一的兴趣就是来自于他是那名异国公主的未婚夫,她不惜在宴会上得罪人、成为帝国贵族圈笑话,也要保护的对象。 经过一整年紧凑且无法喘息的战事,途中当然也有两人都差点死亡的危急状态,他渐渐发现本来还不熟世事的三皇子,渐渐从一名满是傲气又不可一世的少年变成沉默且内敛的男子汉。 上战场后的三个月,三皇子从本来听他下战术,到后来会加入自己的看法与观察,两人与其他帝国军的指挥官相互讨论,一同拟定最适合前线的战术。 原本他也以为三皇子说要从军也只敢躲在后防线,根本不敢亲自上战场,没想到他抵达前线的隔天就立刻亲身上战场,针对敌军侧翼展开奇袭,此举不仅带动自己军队的气势,也让敌军被打的落花流水,吃了一笔败仗。 等到南方战役结束,在他成为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后,她准备要带他进行开门的一夜,她问他为什么愿意成为奥古斯特的骑士,他想了想后说;「因为他很勇敢。」 她应该是猜到他说的是南方战争,因此一脸意有所指的表情,「没有其他东西能失去的人当然很勇敢。」 他当时以为她说的是那时候没有任何势力、失去五皇妃与爱人荷拉的奥古斯特,多年后他才发现她也在说她自己。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白色房间〉篇章。 13.我本来就只打算立一个皇后(1) 「这位是我的直属骑士。」 在文森特、雷蒙德和拉斐尔三人陆续向奥古斯特宣示,成为三皇子的直属骑士后,有一天皇子带了一名男子出现在莱茵面前,后者错愕的瞪着他。 「让他进门。」 奥古斯特简单明瞭的指示完就一屁股的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正靠在窗边阅读的莱茵抗议道,「你将门的事情告诉他了?」 「他已经对我宣示了,我当然要告诉他。」奥古斯特说:「戴维斯,这是我未婚妻莱茵,这位是戴维斯。」 被称为戴维斯的男子苍白的脸上满是雀斑,一头宛如稻草的金黄色乱发,如果不是搭配他那身看起来十分昂贵的服饰,莱茵恐怕根本看不出他是贵族。 他见到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她显得十分兴奋,「久仰公主的大名。」 异国公主的名声从她刚来不久就享誉全帝国上上下下不同阶层,原本还因为平民支持荷拉上位的关係,让她变成平民们的头号敌人,有段时间只要搭乘马车出门都还会被平民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曾经有人向她丢烂掉的水果,还好当下就被拉斐尔给挡下并逮住元兇。 莱茵打量戴维斯好一会儿,最后将书本闔上,「我知道了,我去换个衣服,小弟弟你跟我来一趟。」 奥古斯特正要发作要她不许这样叫她,就看到她那似乎有话想说的表情,只好心不甘情不愿与她离开书房。 「那傢伙是怎么回事?」 一关上门莱茵就不客气的问。 面对她不礼貌的语气,以及刚刚又在外人面前称呼他小弟弟,让他很是不爽,口气自然也不好,「我不是说过他是我的骑士,你是耳朵听不清楚还是现在我说话都当没听见了?」 「火气干嘛这么大啊?」莱茵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我真不知道你哪来这种骑士耶!」 「你注意一下你的口气好不好。」他一向以实力看人,不在乎他人的身世背景,因此就算这名戴维斯只是出身在一个落没的贵族家族,他也愿意将他从南方带来皇城,「他是去年学院的首席毕业生,而且他的剑术跟魔法都是顶尖之选,我不觉得他有什么配不上我的地方。」 莱茵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会以家世看人的人,不然当初又怎么会一心向着平民出身的荷拉。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呢!我是觉得他进门也出不来。」 「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的吧?我在带人进门之前会先看对方有没有资质,刚那个傢伙是很有天分,但比起拉斐尔他们还远远不够。」说到这里她看对方一脸臭脸,只好继续解释:「如果要以层次来说的话,文森特他们在这里。」她的手举在自己鼻尖的位子,「然后刚刚那傢伙在这里。」另一隻手举到了自己胸口的位子,「如果要进门的话资质至少得在这里。」她将举在鼻尖的手移到了下巴的位子,「两者的差异就是这么大,你懂吧?」 奥古斯特对于她这样的比喻感到很新鲜,好奇问:「那我在哪?」 莱茵想了想,将胸口的手移动了自己额头前面,「差不多在这吧?」 「看起来跟舒尔茨他们满近的嘛。」 「哪有啊!明明差很多,不过他们进过门以后现在在这里。」说着她将本来在下巴的那隻手又移到了自己眼睛前面,「比较平衡了。」 奥古斯特看自己跟文森特等人的魔力差异在额头跟眼睛间的距离,看起来并没有差太多,但想到自己仍是位居最高位就暂时不跟她计较。 「你之前不是说是由门来决定谁资质高?」 「我是说过啊。」 「所以你也只是靠自己感觉判断,不一定准嘛!」他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会比不上莱茵的,最重要的是现在他的三名直属骑士在他最近才发现,都是跟莱茵有认识且她本身就属意的对象,因此他不甘心自己的直属骑士反而是未婚妻选择的,也想要挑几个自己的人手在身边。 后者嘀咕道,「我对我的判断很有自信的啊。」 「那你之前怎么会送这么多人进去都没回来?」 「那时候我还抓不准你们帝国人的水平差异嘛,现在很明白了。」 「反正我要你将戴维斯送进去。」 「这种我一看就知道不行的,你还要我把他送进去,不是让他找死吗?」 「你怎么知道是找死,你又不是门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还是其实你想说你是什么神的使者,知道神在门那边的意思吗?」 莱茵面对对方的嘲讽也有点来气,「好啊,我才不管你,我只是不希望随便牺牲一个人才而已。」 「刚还叫戴维斯那傢伙,现在倒觉得人家是人才了。」 「是因为你,我才说是人才的。」 「好好好,那就快点把人才送进门去,出来后我有事情要交给他办。」 说完他转过身去准备回到有戴维斯所在的房间去,准备开门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瞄了她一眼,「既然你觉得他资质不够,那应该不用接吻也能将他带进去那个房间吧?」 他可还记得那天两人在浴室时,莱茵说过的话:『我跟对方肢体接触的越多,越能将拥有更高资质的人送进房间里。』 后者无言,这人怎么这么爱记仇啊! 果然如莱茵所说,将近半天的时间,从那个房间回来的人只有莱茵一人,她一出现立刻双脚一软瘫到地上,喘着气说:「他回不来了……我能感觉到门的那边已经没有生命……」 奥古斯特碧蓝色的双眸蒙上一层阴影。 「你以后不要再随便让我送人进去了!」莱茵将呼吸顺了顺,抬起头来说:「那些都是生命啊!」 「你过去一年就可以各种实验的把人送进去,我就不行自己挑选我想要的骑士?」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当初我也是以为那些人能回来才带他们进去的,谁知道……」她越说越小声,最后没了声音。 「反正我之后还是会带人回来,让你带进门。」 见她那几乎没有半点血色的惊恐表情,他冷冷一笑:「放心,不会太多的,我还没打算做的太明显。」 帝国的皇族在选择直属骑士时,虽然人数并无上限,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骑士数量不能超过现任皇帝的骑士数,这也是为了表达对皇帝的尊敬。 现任皇帝前后总共拥有十六个直属骑士,太子跟二皇子各自拥有十五名骑士,为了不让他们注意到自己,他没打算一次拥有太多直属骑士,以防让外人对他起疑心。 毕竟直属骑士也等同于是皇族成员自己的一个小型军队,能够保护自己之际,也同时具备有能伤害他人的力量。 13.我本来就只打算立一个皇后(2) 莱茵不懂,不过是为了自己没几名的直属骑士,奥古斯特还要牺牲多少人? 虽然这一开始是她提议的,但她没有打算让这么多人拥有强大的力量,儘管后来被奥古斯特说服,当然更多的是她也无法反抗对方,以及紧接而来的内战越来越急迫,届时没有完整军队的他们肯定会一路败退被逼往北方去,这也促使能上战场且具备强大实力的骑士就越发重要,逼得她只好持续带有可能通过门的骑士进去门内。 接下来的一年,随着移动至房间和大门前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莱茵每次开门回来都会发烧一天一夜,后来甚至严重到吐血,「咳咳。」她一手摀着嘴,忍着鲜血涌出喉咙间的那种血腥味,仍握着她左手的青年见状赶忙伸手想将她扶起来。 在昏暗的房间里面,奥古斯特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看着她身上满是自己刚咳出的鲜血,「兰斯你等等跟我测试一下力量的极限。」 一旁的文森特将绣有自己名字缩写的高级手帕递给莱茵,眼神中多有不捨,这模样看在奥古斯特眼中更显格外刺眼,「不需要帮她,她自己站的起来。」 见这名青年将莱茵搀扶起来好坐到椅子上的沃尔忍不住出声:「喂,小子,莱茵妹妹又不是不愿意努力,她都已经带多少人进去又出来了,你还不满——」 「我的其他骑士们还有我,这段时间一直都率军在前线抵抗敌军,她如果不能帮我们多增加一个助力,时间拉长我们就越没有胜算。」 奥古斯特现在已经拥有数名直属骑士跟自己的军队,但是他并不因此满足,他想要更多。 过去这段时间,奥古斯特不断挑选骑士让莱茵送进门去,最后总共有十七人再也没有回来,这人数再加上莱茵过去一年送进去的人数,也有将近三十人,她知道为了奥古斯特的帝王之位,这些家庭不得不破碎。 她也终于在内战中明白,自己对这名未来的皇帝而言,也不过是个工具,能让他得以成为皇帝的工具,最终奥古斯特在拥有十二名神之骑士的情况下,打赢这场内战,成为唯一倖存的皇子,并坐上皇帝一位。 她当时心甘情愿成为工具,是因为她相信等到奥古斯特成为皇帝后,她就能摆脱这一切,就能离开帝国回到真正的家去。 只是这样渺小的希望却随着奥古斯特的一句话:「我从没有打算让你离开帝国。」而破灭。 睡醒的莱茵发现自己眼角沾着泪水,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有她人生中第一次被打巴掌的耻辱,有她和神之骑士们的相处,有内战期间的风风雨雨,最后是那年他们同床共眠时他承诺她,即位后会让她离开,而最终却亲手撕毁这个承诺。 ※ 即位大典之后,沃尔也重回皇宫议事,他依旧是皇帝的导师,回宫第一天他就不客气的前往奥古斯特的议事厅,「舒尔茨和西蒙家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正在和几名官员商讨政事的奥古斯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老师你回来了?」 「承蒙陛下的关心。」沃尔可不吃对方这一套,知道对方从小就懂得利用自己那好看的皮囊为非作歹,被抓到时就装一下可怜,让人心软原谅他闯的祸事,身为导师想也知道这招已经骗过许多人,「不过我有话现在立刻要跟你说。」 奥古斯特带着灿烂俊美的笑容,「我刚听到你是想问我婚礼的事情?」 「谁管你的婚——啊哈,所以你婚礼的对象是在寝宫的那两个是吧?」沃尔恍然大悟,接着贼笑着上前加入讨论,「早说嘛,害老头子我想说怎么请个假回来我宝贝学生就有两个美人在宫里侍候,原来啊,是陛下的皇后啊,来来来,要讨论就一起讨论吧!上一杯茶给我。」 一旁侍女赶忙送上一杯热茶,此举动看在奥古斯特眼里,早就知道沃尔在被迫休假前,就是要他放弃莱茵,去迎娶一个贵族的女儿,现在一听到他对西蒙家女儿有兴趣的传闻就立刻赶回来上工,但他想也知道沃尔回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嘲笑他,因为即位大典都过去数天,莱茵依旧不见踪影。 「不过皇后只能一个啊。」沃尔那张藏在面具底下的脸充满无奈之情,「我的好学生唷,你可不能违背规矩,舒尔茨和西蒙可不能同时——」 奥古斯特打断他,「我本来就只打算立一个皇后。」 沃尔听了更是高兴,「你可终于想通了。不枉费我这段时间苦口婆心。」 奥古斯特好笑的瞅着身边语气生动的沃尔,「我要娶妻你倒是比我还高兴。」 「当然了,老头子我等你这天等多久了。」 沃尔坦承自己在休假期间一听说皇帝要娶西蒙家的女儿一事,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但很快他就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奥古斯特真的会愿意放过莱茵吗?他不惜封城又派了自己的骑士出去追捕,一副非她不可的气势,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改变心意了? 因此进宫时发现就连舒尔茨家族的女儿都一同进宫数天了,就更让他感到困惑,奥古斯特真的变心了吗?还是他又在耍什么心机? 「那老师你觉得我该娶西蒙家的女儿好,还是舒尔茨家的好?」 这个问题可难倒沃尔了,前者以国际贸易起家,和许多国家的城市有交易许可,富可敌国。后者则是拥有久远的歷史,加上家族出產的粮食量足以餵饱帝国三分之一的人口,两个家族都有不能得罪的理由。 「看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啊,男人嘛,想两个都要也行啊,一个做妃子就好了。」 沃尔果然是老狐狸,问题一个都没回答到。 奥古斯特莞尔,「老师不愧是老师,给的建议都很透彻呢。」 「这是当然的,我告诉你,你早应该听我的。」放弃难搞的莱茵,乖乖娶妻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后面这两句话沃尔没说,可这对师徒都心知肚明彼此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13.我本来就只打算立一个皇后(3) 奥古斯特这时起身将侍女端上来的茶杯接过去,优雅地放到了沃尔的面前,此举展示了他对沃尔的敬重,一旁没有和沃尔共事过的官员见皇帝居然自己做这种事情,全都面面相覷。 「老师说的没错,我就是太晚听老师的话了,才会一直后悔。」 面对这样的学生,从小将这孩子看到大的沃尔也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喂,小子——陛下。」顾虑到旁边还有官员,沃尔将骂出口的话紧急改口,「你该不会给我做了什么不敢说的事情吧?」 对方这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就像是做了错事一样。 「老师多心了吧。」奥古斯特回了一个客套营业用的标准笑容,「而且我们这里不是还在讨论公事吗?老师如果有心,就留下来一起听吧。」 「当然,刚提到你要娶后,老头子我开心都来不及了,现在要一起讨论婚礼的事情,我绝对是乐意至极。」 奥古斯特啼笑皆非,这人怎么有办法又将话题带回那边去,「这几位是工程相关的官员。」皇帝的大婚是由负责礼仪与管理宫中事务的官员们承办的。 「那让他们跟我一起听听你的想法也不错啊!」沃尔就像是故意的,「说不定他们有不同的想法呢!喂,你们都结婚了没?」 突然就探查人家的婚姻状况让几名官员都是一顿,接着在沃尔那犀利的眼神下不自觉的点头。 「都结婚不是更好办了吗?」沃尔得意的拍了一下手,「我们这个新皇帝可是不知道哪来的小孩子,恋爱新手,对爱人的想法总是跟我们一般人不一样,你们这些一看就是顾家好男人的,给他一点建议吧?」 奥古斯特好笑道:「我哪里恋爱新手了?」 他当初和荷拉的事情毕竟也是闹得全皇城、贵族圈眾所皆知,后来又有异国公主出现,几乎佔据那时候帝国的所有八卦版面,不仅贵族之间议论纷纷,就连在平民间也是天天热络讨论的话题重点。 「哪里不是?」沃尔反驳:「连怎么爱一个人都不知道的人,难道不是恋爱新手?」说完话锋一转就对着其他官员问:「我问你们啊,你们都怎么对老婆表达爱意?」 没想到紧接而来的问题如此辛辣,眾官员都措手不及。 「说啊!」沃尔催促道,「至少给我们恋爱无能的皇帝一点建议吧!」 「呃……说情话?」其中一个官员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回答。 沃尔继续问:「还有呢?」 「送礼物?」 「或是送花?」 沃尔双手环胸,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比起总是恶言恶语、故意忽视用冷暴力、欺骗对方自己的心意、将对方当自己所有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有在床上强要对方肉体比起来,你们好多了。」 官员听了全都冷汗直流,尤其旁边的奥古斯特挑眉打量沃尔那很是满意的表情。 后者就像是没注意到现场气氛有多尷尬似的,竟语重心长的对新皇说,「希望我们恋爱新手的皇帝未来可以以此为鑑,好好修正一下你的错误行为。」 「老师说的是。」 奥古斯特回给对方一抹灿笑,「未来我一定好好改进,加倍宠爱皇后。」 那差点闪瞎眾人双眼的笑容,让眾官员明明身为男性,却反而脸红,反而是早就习惯他这模样的沃尔瞇起双眼,他感觉到奥古斯特那笑容底下不怀好意的恶意。 沃尔打完一个寒颤,想起进宫后一路上跟不少熟人打招呼,但怎么没见到几个关键的人影。 「对了,我刚进来怎么没看到文森特?」 奥古斯特以一种再自然的口气说:「噢,他去帮我找个人,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抵达皇城了,到时候再让老师你见见。」 难得奥古斯特会有想要介绍给自己的对象,沃尔手握茶杯很是好奇,却没想到对方将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 戴着墨镜、染了一头黑发的莱茵于天微亮时,就抵达渡船口,将手上的证件交给负责盘查的海关人员,在对方指示下她拿下太阳眼镜,露出完整的脸孔,海关人员来回核对她人与证件资料后,便将证件还给她,放她上船。 将墨镜戴回去遮住半张脸的她,拿起行李缓步上船。 凌晨的第一班船乘客并不多,仅有几名乘客的空荡荡船舱内,她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透过窗外望着外头才刚升过海平面的太阳。 终于上船了,在经过整整一个月的逃亡生活,她终于踏上开往西方大陆的船隻上,只要啟航离开港湾,她就可以再也不见这些过去与她密切生活数年的人们。 问她会怀念吗?她也说不上来,要说自己对奥古斯特及神之骑士没有感情,那绝对是假的。不论是三皇子时期的相处,或是内战时多次生死交加的惊险瞬间,她和他们都是切切实实共患难过的伙伴。 没过多久,传来船的鸣笛声,大船准备出港。 一切都结束了。 来到帝国将近六年的时光,当年的她仅有十七岁,没有任何依靠,到陌生国度儘管内心满是恐惧,也只能装作坚强。经过了这些岁月的磨练,她也明白自己的心志已经不同于以往,在她人生中佔了四分之一时光。 闭上双眼的她,感受着窗外的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船舱的温度因此上升不少。 就在她靠在窗框上昏昏欲睡时,本来正缓缓驶离港湾的大船突然剧烈震盪,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将大船给往后拉扯,这样的剧烈的震动让莱茵的头因此撞到窗框,「好痛。」 「发生什么事情了?」 船舱内的眾人都对这样的状况感到惊慌。 揉着自己撞到框的头,莱茵看向窗外,发现船隻已经停止向前,甚至在往后退,她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能够控制上头能搭乘上千人巨型船隻的力量,绝对非比常人。 如果是在船上被逮到就无处可逃了。她起身拿起放在上头架子上的行李,走向这个船舱的门,得先想办法躲起来。 才刚离开船舱抵达走廊上,整艘船就因为猛力停止促使她险些站不稳,抓了旁边的扶手,稳住身子,她听到走廊那头人声鼎沸。 几乎是立刻的反应,她转身往走廊的反方向走,打算去更底下的舱室躲一躲,才走没几步后面传来数人的脚步声,她恍若未闻的走下楼,消失在走廊尽头。 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她来到一间无人的控制室前,船员与船长应该都上去了解状况了,趁现在无人时进去待一会儿也不会妨碍到谁,就在她进门后准备关上门时,门的另一边竟出现拉力,她错愕的回头,只见在门那头的高挑男子,一头柔顺的月光色金发在昏暗的船舱走廊上闪闪发光,搭配那双阴绿色的眼眸,让她一时间竟做不出任何反应。 14.这个月好像一场梦喔(1) 「公爵那个……」 门外传来另一个小小的男声,「您不进去吗?」 抓着门把并被称为公爵的文森特双眸紧盯着控制室内的莱茵,「我只是没想到里面还有一名女士。」 「咦?」 门外的船员们在控制室门一开,看到戴着墨镜且穿着一身黑的莱茵,全都惊讶的瞪着她,「小姐这边不开放的。」 「哦,对不起。」莱茵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刚找不到船舱,不小心就走错地方了,我这就离开。」 她提着行李正要走过门口穿着白色军服,外观英姿瀟洒的文森特身边,对方突然挡住了她的出路,「小姐看起来很面熟。」 「这是搭訕吗?」她反应极快。 毕竟她戴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又是一头黑色长发,对方是绝对认不出她的。 「很抱歉让小姐你有这种感觉,但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将墨镜摘下来,让我确认一下身分呢?」 「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们现在在搜查一名皇帝下令追捕的女子,为了以防万一,只好请你稍微配合我们。」 文森特举止和言谈间都十分客气有礼,就连旁边的船员也被他诱惑的在一旁忙着点头,似乎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何不妥。 但莱茵却总觉得很不舒服,「就算是皇帝要求的,也不应该随便在路上就抓个人盘查身分吧。」 「只需要请你拿下墨镜就好,并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 说到耽误时间,莱茵就略带怒气:「我说刚上船的时候不是就已经确认过身分了吗?当时也有照规定来拿下墨镜。我都不知道现在皇帝官威这么大,能让已经出航的船为了皇帝一己之私重新靠岸,只为了再次确认所有乘客的身分?」 旁边船员没想到莱茵语气如此严厉,惊讶的在旁边嘀咕道:「这位可是神之骑士啊!小姐你用词小心点啊!」 莱茵那双藏在墨镜底下的双眼横了两名缩头缩脑的船员一眼,胆小鬼,你们害怕我可不怕。 面对她的质问,文森特并不动怒,仅是客气的回答,「那是我们的疏忽了,现在我们正在极力弥补这错误。」 「怎么弥补?我出发的时间都被耽搁了。」莱茵反问,「所以这艘船什么时后会重新啟航?」 在场眾人想也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好不接受盘查,文森特礼貌地说,「如果小姐真的不愿意配合,恐怕我们就只能来硬的了。」 「哦?」莱茵好奇问:「要怎么来硬的?方便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强迫我这个刚丧夫的良家妇女吗?」 文森特的目光落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上,「若有冒犯还请小姐你见谅。」 莱茵冷笑道:「怎么见谅法?」 文森特没回答一时间两人谁都不让谁,四目相接互不相让。 最后莱茵就像是放弃一般,拿出放在口袋内的证件递给对方,并将墨镜拿到鼻樑前露出深褐色的眼睛。 文森特接过她的证件,并重复了一次证件上的名字:「伊芙琳小姐?」 「是我。」莱茵一脸百般不愿意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在强忍着怒火。 文森特抬起头来,发现眼前这女人正撇开头显然并不想看他,在他要对方转过头时,她已经又将墨镜戴上,「够了吧?我讨厌别人盯着我的脸瞧。」 他不会忘记她那一闪而过的面容,是他记忆深处的模样,但是对方眼珠的顏色却让他感到陌生,难道她们真的只是两个很相像的人吗? 「似乎是我弄错了,很抱歉。」 莱茵收下对方递回来的证件,「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文森特朝旁边退开,让出路好让她通行,后者二话不说提着行李就从他面前走过去。 寧静的走廊声顿时仅剩下她高跟鞋踩踏在地上而传出的回音。 在文森特身边的两名船员怯怯的说:「公爵那么接下来还要去盘查其他旅客的身分吗?」 仍注视着莱茵背影的文森特若有所思,「不用,应该是找到人了。」 船员互看了彼此一眼,不懂这名金发骑士是什么意思。 回到船舱的莱茵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船舱内的其他旅客正在讨论刚刚的骚动。 「听说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要找一名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会让皇帝特别下令还出动神之骑士?」 「莫非是皇帝的恋人?」 「但我皇城的亲戚说皇帝已经在准备婚礼,就要迎娶新皇后了。」 「哦?那传闻说是西蒙家还是舒尔茨家的是真的囉?」 戴着墨镜的莱茵沉默的望着窗外,此时船隻已经靠岸,太阳自海平面往上移动了不少。 「外头那名骑士是舒尔茨家的独子吧?」 「我刚差点认不出来哩!没想到本人如此英俊。」 「他刚牵我的手上楼梯时我都心动了。」 船舱内满是新皇帝及神之骑士文森特的讨论声,莱茵就算想将耳朵盖起来假装什么都听不到也没办法,受不了的她只好转动着自己无名指上那廉价的银色戒指转移注意力,那不过是她逃亡期间为了博取他人同情,而帮自己做了一个刚经歷丧夫之痛的寡妇人设,既然是刚丧夫,婚戒就不能取下,所以她挑了一个不过分奢华的普通银戒,也符合她仅是平民的形象。 船舱突然陷入一阵安静,等莱茵回过神来发现时,那让她再反感不过的金发已经又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抱歉,伊芙琳小姐,可以方便跟我们这边请吗?」文森特不知道何时进到了船舱,甚至一路找到窝在角落座位上的她。 「为什么?刚不是已经让你们确认过证件了吗?」莱茵不悦的反击,「从第一次上船一次到刚刚第二次,现在还要第三次?」 文森特并不动怒微笑道:「我们只是想跟你核对一下你前夫的身分。」 「那在这边核对就好了,要去哪边请?」 莱茵心想现场人多,对方就算要来硬的肯定也不敢,因此她摆明就是要在这里闹到对方自己知难而退。 14.这个月好像一场梦喔(2) 文森特礼貌的说,「毕竟是小姐你的隐私,我们担心你不想让这么多人听见。」 「不会啊。」莱茵嘴角微微上扬,「你们真想确认,在这边确认就可以了。他叫米勒,跟我一样是个平民,我们住在霍夫曼家族的领地,他上个月过世了,这是他的死亡证明,上面有他的身分资料,这样可以了吗?难道就不能放过我吗……」 竟然要一个刚丧夫的寡妇提交自己前夫的死亡证明来确认身分真假,此举看在船舱内其他旅客的眼中,都觉得这样的盘查实在是太过残忍,尤其搭配莱茵那极富感情的哽咽声,更引起在场眾人的同情心。 文森特知道自己被眼前娇弱的女子摆了一道,因此并没有接过那张死亡证明,「我真心向造成小姐你的不舒服道歉。」 「说一声道歉,伤害就能不见就真是太好了呢。」她这明显意有所指的语气带了一点酸溜溜的感觉。 文森特并不生气,此时一名他身边的骑士上前来,低声向他说:「公爵,找到了,他们都躲在最底层的夹层中。」 「我们下去处理吧。」文森特在离开前不忘向眾宾客彬彬有礼道:「打扰各位出游兴致,我深感抱歉,不过因为这艘船上有一些问题需要处理,恐怕还会再耽误各位一点时间,如果各位有赶时间者,可以持这班船的船票到港口更换另一个班次的船票,我已经跟售票处沟通好,除了不收各位手续费外,也会帮各位升级房间,请各位见谅。」 莱茵正要起身抗议说谁要这种补偿,先给我开船再说,就发现周遭的宾客都被文森特那翩翩美男子的举止与外表给迷惑,都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文森特走后,船就静止在港湾好一段时间,已经不小心睡着又醒来发现船还是一动都没动的莱茵,决定跟着一些赶时间的宾客一同拾起行李,下船去更换船票。 一下船就见文森特与他的下属们正在港湾,面前是跪在地上的数十名双手被綑绑在身后的男男女女们,莱茵很快就猜到这些人就是偷渡客们,他们给了船长跟检查证件与船票的海关人员好处,才能偷渡上船,并藏在船的最底层,等抵达目的地再无声无息的溜出来。 如果港湾搜索如她刚离开皇城时那样严格,其实她本来也打算用偷渡的方式上船。 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莱茵偷偷摸摸的打算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溜去售票处换票,就在准备跨出无声的步伐时,身后一个声音就叫住了她,「这位不是伊芙琳小姐吗?」 莱茵真想知道这人是背后有长眼睛还是旁边有人打小报告,对方离自己这么近,也不可能装没听到,只好淡淡的转过头去,「哦,原来是公爵。」 在阳光下的文森特,那头金发色泽比在船舱内的更加耀眼,「你这是要去哪里?」 关你屁事。莱茵很想就这么说,但碍于两人毕竟是初次见面的人设,不好太过凶狠,只好压抑心中的怒气,「更换船票,刚你不是说过了吗?可以这么做。」 「原来如此。」对方很是了解的点头,「那么我送你过去吧。」 为什么?她差点惊叫出声,还好她面色不惊的说:「不用麻烦公爵了,这距离很近。」 「你很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吧?」 文森特这话让她忍不住蹙眉,「如果总是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来、自己承受,是会吃大亏的。」 现在是要给她上什么品德教育吗?况且吃不吃亏也不关对方的事情,皮笑肉不笑的莱茵:「谢谢公爵的指教,那我先走了。」转身要走文森特却恍若无事的走到了自己身边,「你做什么?」 「陪你走一趟。」 「原来神之骑士这么间啊。」她惊叹。 文森特失笑道:「是因为你才陪你走这么一趟的。」 察觉出对方话中有话,她可不吃这一套,「但是现在你的下属都盯着我们看欸!」 文森特看也不看身后紧盯着自己背影瞧的人们,「他们不会介意的。」 「他们就很介意啊。」 她眼角馀光可是瞄到大家都在看他们,原因还是来自身边这个超级显眼的大灯泡,「我知道你是因为刚刚在船上刁难我,所以心里对我过意不去才陪我走这趟,不过真的不需要,我不介意,我们就当作刚船上的一切没发生过,从此两别不再见面。」 「你还真是豁达。」 「可不是吗?身为一个连丈夫都死了的寡妇,还能不豁达吗?」 「但我怎么记得陛下活得很好。」 「你说什么?」 对方语气异常平静,「我这次说什么都得把你带回去。」 此话一出莱茵就算再想打哈哈,也笑不出来,因为很快自己就发现身体并不受控制,一路跟着他在要走进售票处入口时,往旁边的一条连接港口仓储空间的巷子转进去,「你干嘛啊!」 知道自己身体被控制,再加上两人进到没有第三者的巷弄内,她忍不住紧张起来,不应该下船的,待在船上对方就没有机会在眾目睽睽下操控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嘴巴也开不起来,直到停到了一条死路她才终于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能不气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耶!」过去文森特只有对她这么做过一次,那次就是两人自门回来,他测试自己力量增长的幅度而控制过她身体。现在则是第二次。 文森特瞅着她好一会儿,接着她的手突然举起来拿下了自己的墨镜,「你这样比较美。」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抢先一步出声,这话听在她耳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所以就可以控制我的手?」 他不置可否,「我帮你拿行李。」 「把我带来这种没有人的地方又突然变得这么绅士是怎样?」莱茵冷笑。 「我只是觉得在这种地方我们比较好沟通而已。」 「你确定是沟通而不是你强迫我?」虽然她很清楚最后这两者会是一样的结果。 「我觉得莱茵比伊芙琳这名字好听多了。」 莱茵很确定对方早就知道她的身分,只是两人现阶段都不愿意说破罢了。 14.这个月好像一场梦喔(3) 「你的喜好关我什么事情?」 她最后选择继续装傻,「你堂堂一个神之骑士将我一个弱女子带来这种地方,传出去的话——」 「我会负责的。」 「蛤?」莱茵真心不懂为什么眼前的人跟他主子一样,永远都听不懂人话,「不是吧?谁要你负责了?」 「也是,陛下不可能让我负责的。」 一直提到奥古斯特反而让莱茵更焦躁,这种把她的头放上断头台却又不赶快落下刀子,给她一个痛快真的是让她受尽折磨。 装做没听见他回答的莱茵瞄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身后是死路,要逃走只能从身边的人面前经过,这样的环境对她来说可是最糟糕的,没有旁人可以帮忙,自己又打不过对方,明明好不容易上船了却又自己傻到跑下船而被逮住,如今陷入绝望之地。 「你很想离开?」注意到她的心思,文森特问。 「这不是废话吗?来到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一般女人都会害怕的想离开。」 文森特很是理解的点头,「我知道了,那我们回去吧。」 咦?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吗?那怎么还特地带她来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莱茵虽然满肚子疑问,但是一个问题都问不出口,既然对方愿意让她走,她何乐不为,何必硬要去捅破这个篓子。 原以为对方只是说说没想到两人真的又走回了刚刚转弯的路口,眼见售票处就在眼前,准备往那个方向走去的她突然身体自己转向另一个方向,并和文森特一同走向刚走过来的地方。 「你等我一下。」 「我为什么——」说着她的手自己将墨镜戴回了脸上,身体竟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直到文森特走去跟他的下属交待完事情,同时将她的行李交给对方,对方背对她的瞬间莱茵感觉自己身体没有外力控制,转身就朝一个观察许久的货柜间小通道逃去,她很清楚只要自己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对方就能控制自己,因此只有当他背对着她时,她才能夺回身体自主权。 或许是穿着高跟靴子的关係,跑起来她脚刺痛不已,但内心的恐惧更胜身体上的痛楚,而促使她一路都没停下来,好不容易抵达一个旁边就是海的仓库边,才终于因为体力透支停下来,同时大口喘着气。 就在她小心翼翼地回头,想确保身后没有追兵时,一个人影竟然从天而降。 她见状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笑出来,她怎么会忘记这种事情,文森特最擅长的就是控制魔法,而这控制并不只有有形的物体,还有无形的一切,就像是他能操控风而让自己飞在半空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 文森特落地时,不懂眼前的女子怎么突然大笑起来。 她逃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没有一天睡的安稳,不是天还未亮就急着赶路,不然就是梦中总是会梦到自己被追上的噩梦,甚至只能住在最不起眼的小旅社里,途中也经歷过不少危险,像是遇到开错房门的醉汉,最终尽了全力上了船,却仍是逃不过他们的追捕。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文森特上前来关心。 莱茵伸手擦拭刚刚笑到流泪的泪水,随口问道:「你刚去跟下属说了什么?」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说我们有点事情要直接回皇城。」 「你、你就不怕他们传出去?」自己长官突然说要带一名寡妇单独回皇城,身为下属怎么看都有鬼吧?而且长官还是那个彬彬有礼的超级贵族,做出这种事情传出去还得了。 「传出去什么?」 「你和一个寡妇有染?」 闻言他看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如果你真的是寡妇我当然很愿意娶你。」 她撇过头去并将话题转走,「那我的行李呢?」 「我请他们晚点帮我直接寄回皇城,毕竟我们骑马不方便携带。」 我就是自己骑马又带着行李的啊。她想,主要是怕她拿了行李就又想逃走吧。 「我知道你现在的穿裙子不方便骑马,但等等一进到市中心我会立刻买一台马车带你回去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她无奈的将墨镜拿下来,「我的船票怎么办?」 「你是说船票吗?」 面对对方那惊讶不已的表情,莱茵也很讶异自己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装作听不懂对方的话扯些五四三,难怪奥古斯特曾说过她的生命力堪比蟑螂吧?到哪都能厚着脸皮活下去。 只是这样的生命力跟眼前的男人比,她终究也是快活不下去了。 「不然呢?我的船票付了钱还没搭到,可吃亏吃大了。」 「晚点我会还你的。」文森特内心觉得她实在是很有趣,不论是第一次见面她对侍女们亲切的态度,甚至到现在明明她已经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却仍是保留着这种节俭的个性,不仅一点都不像是一名王国公主,更不像是准备要嫁给皇帝的人。 此时他突然很想触碰她,看她呼吸相较于刚刚全力奔跑后顺畅许多,忍不住伸手想将她揽过来,她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莱茵?」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在控制室见到你的时候。」 原来那瞬间就知道了吗?她又问:「但我那时候是黑发又戴着墨镜。」 「我能感觉出来你就是你。」他直直看着她这样黑发的模样,就像是想将她此时此刻的样子深深烙印在心中,「你黑发也很美。」 「你总是喜欢说这种话。」她也回注视着他,发现在阳光底下他那浓密的眼睫毛在眼下盖出一片阴影,「这个月好像一场梦喔。」 「什么梦?你站在这么边缘很危险。」 他深怕她会一个脚滑就从码头上落海,想将她揽过来一点,她却突然将手上的墨镜朝他的方向丢了过去,后者几乎是立即性的反应就去伸手接下,等抬起头时莱茵已经转身跳进旁边的海水之中。 「莱茵!」 15.如果她和莱茵都是从王国来(1) 内战平息后,奥古斯特在三月经过太子的受封大典,成为皇位的唯一继承人,迎来远比四年前从南方战争后凯旋归来更受瞩目,也站上了更高的位子。 随着他每次进宫办事,都有不少贵族恨不得巴上来跟他套乎交情。 好不容易他躲到了仅有极少数被皇帝认可的人,方可以进入的皇宫寝宫,见眼前偌大的皇宫因为内战的关係,人数大减,本就宽敞的皇宫此时更显得人烟稀少而荒凉。 「唷,小子。」 走到一半,他身后传来欢快的声音,他就算不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莱茵妹妹没跟你进宫啊?」 说着沃尔将一隻手搭到了奥古斯特的肩膀上,后者瞄了一眼小时候自己必须仰头才能见到对方的脸,如今他已经长大到个子比对方还高,变成他低头俯视只到他鼻子下方的前者。 「老头子记得上次你进宫受封太子的时候也没看到她,今天又没,怎么啦?生病了?」 奥古斯特淡淡地说:「她本来就不喜欢皇宫。」 沃尔很是理解,「也是,她对皇宫都没啥好印象,尤其这个坏印象的来源还都是因为某个现在在宫里最受宠的傢伙,要是老头子我也不要进宫呢!」 奥古斯特反驳:「我又没做什么。」 「是吗?从第一次皇帝的生日宴上就给人难堪的是谁啊?」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拿出来说,真的是老不羞。 「后来她又是因为谁差点在皇宫丢了性命啊?」 「我当时有救她。」 「怎么记得救她的是罗吉里奥?」 「那也是我让他去救的。」奥古斯特不悦的说,这个师父总是知道要怎么激怒他。 沃尔察觉他语气中的怒气,一向很了解自己徒弟的他聪明的换了一个话题,「听说陛下还不知道你将其他皇子的遗族都给杀了的事情,结果反而是皇后先发现了?」 奥古斯特知道皇帝过去一向最疼爱前太子,再加上前太子妃是舒尔茨家的女儿、皇后的表姪女,为了保全现任皇后的面子,他仅告诉皇后自己将前太子妃及当初跟着太子的舒尔茨一族部分族人禁錮起来,而没有全杀之。 事实上他为了斩草除根,当时就毫不留情的将他们给全杀了,且最后决定动手的是舒尔茨家的未来家主,文森特。 「是我让人将这个消息传到皇后那边去的。」 奥古斯特淡淡地说,两人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半个人。 沃尔豁然,难怪皇后近日突然病重,恐怕就是因为得知这个残酷的消息。 「看不出你这小子这么急着想除掉皇后?」 「不这么做,舒尔茨家终究会是大患。」他可不想等病重的皇帝过世后,前皇后还好好的活着给他使绊子,「且她那女人根本没做过什么好事。」 沃尔明白他还记恨着自己的母妃当年被二皇子的母妃陷害而死时,皇后什么也没表示,甚至觉得后宫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 「那皇后背后的那些势力呢?你该不会也想要一併处理吧?和舒尔茨家要好的贵族牵出来可是会影响整个帝国的。」 「这个我已经让文森特去处理了。」 沃尔叹了一口夸张的气,「你这小子还真狠,不自己动手还挑人家家里的家主动手,难怪皇后本来好好的也被你给气到病了。老头子看三皇妃她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在知道自己儿子战败后就自尽,要是真不幸活下来还不知道要被你怎么折磨死,可怜哪。」 奥古斯特只觉得沃尔这话很好笑,不过既然提起了其他妃子,他也有话想说,「我最近才知道原来父皇的后宫内,曾有一名从王国来的妃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莱茵妹妹来的那个王国?」沃尔被这消息给惊讶到语气不由得提高不少,看到对方点了点头,更是讶异,「我十几年前是有听说过这件事,但后来皇宫也没什么人见过她就传言她病死了。怎么突然想起那名妃子的事?」 「我这两天才打听到她是皇帝的第十五个妃子。」奥古斯特说:「如果她和莱茵都是从王国来,那她们也可能本来就认识不是吗?」 能够被以国家之间联姻的方式送来帝国,可见当初那名妃子在王国应该也是王室的成员。 这就有可能和曾是国王的女儿,后来哥哥又成为新王的莱茵有过接触。 沃尔沉思道:「是有这个可能啦!不过如果十五皇妃真和莱茵妹妹来自同个王国,怎么老头子我也没听五皇妃说过?」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事,父皇对莱茵的态度非常排斥,就像第一次接触异国来的公主一样。」 沃尔和奥古斯特正一同经过有初春的阳光照射下的空旷走廊,「说不定莱茵妹妹还真知道这件事,只是没跟我们说而已,要真这样那莱茵妹妹就真的是一点都不输你的狠角色,难怪能制伏得了你。」 「是我制伏了她,而且她不可能有事情瞒得过我。」 奥古斯特这充满自信的话让沃尔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后者可不觉得要比心机,莱茵会输给自己的徒弟,毕竟当初她刚来帝国时,可是将他的徒弟给耍得团团转,现在更是让他徒弟迷恋她迷恋得要命。 「听你这样提起莱茵妹妹,让老头子我突然好想见她啊!既然她不进宫,那我去你别宫见她总行了吧?」 「你别闹了。」 「怎么说我这老头子在闹?」沃尔不满意的说:「我可是关心她呢!很怕我那心爱的徒弟因为刚成为太子,一时太兴奋就忘了分寸,在床上将她怎么了,那我要怎么跟人家的父母交待啊?」 说到这里两人都是一阵尷尬,毕竟他们都知道莱茵的父母早就过世的事情,而奥古斯特更知道她耳环内那鲜红、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液体,正是她父母的鲜血。 此时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一个房间内,奥古斯特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对后者说:「我是真的要你别去,她现在还在气我,所以你去了也只是被牵怒而已。」 「唷,你们这小俩口吵架啦?吵啥呢?吵到对方还会像你这小屁孩一样乱迁怒?」 奥古斯特不以为意的耸肩,心想自己不说,说不定沃尔去了别宫见到莱茵,她也会向对方抱怨,因此乾脆告诉对方,「她想回国的这种小事情而已,反正让她自己耍几天脾气,很快就好了。」 沃尔听了忍不住想,这个徒弟真的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有很多误解,他始终不懂她最在乎的是什么,甚至不知道她从不是那种会莫名其妙耍脾气的女孩子,更不知道对她而言,回国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而事实上莱茵也确实从当时就在计画着一个月后的逃亡计画,更在逃亡的那天狠狠地赏了得知此事的奥古斯特一记辛辣的耳光。 15.如果她和莱茵都是从王国来(2) 文森特急着施展魔法,却因为过度着急而失控,直接将几乎有整个码头面积大的海水给捞了上来,眼前宛如海啸般的壮阔情境,引起身后码头上路过的人们惊呼声。 如此广阔的一片海水之中,却没有见到他熟悉的身影,一向从容的他此时也不免心慌意乱起来,从小到大就只有莱茵的事情会让他这么焦躁。 好不容易近在咫尺,却又失手的感觉更是让他内心愤怒不已,他不应该这样温柔待她,他以为好好跟她说,她就会听、她就会愿意乖乖和他回去,他一向不喜欢强迫人,所以他每次看到奥古斯特对待她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其实内心都很不舒服。 他很清楚她刚刚利用了他的温柔,她一向古灵精怪,脑中有许多鬼点子,过去他和雷蒙德等人也常被她想法给戏弄,当时的戏弄是有趣、是快乐的,而这次他却愤怒不已。 另一边落入海中靠着魔法保有呼吸的莱茵,为了不被文森特捞起来,拚了命的潜入海底,最终仍是气力用尽失去意识,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个仅有时鐘传出嗒嗒嗒声的安静房间。 房内唯一的光源是右手边桌上的提灯,她想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体十分沉重。 「莱茵妹妹你可终于醒了。」 打破这片寂静的男声来自她左手侧,「要是我再晚一步找到你,你就要死在那片又臭又噁心的海里了。」 「沃尔?」莱茵一眼就认出对方那仅有沃尔才会戴的白色面具,在此时只有一盏灯光来源的房间内,更显其恐怖阴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哪里?」 坐在椅子上的沃尔深深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那天听到那小子说文森特要去找一个人的时候,我那敏锐到不行的第六感就觉得这肯定有鬼,所以赶快告假不眠不休赶来,没想到就看到莱茵妹妹你落水,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躲过文森特,在大海里跟捞针一样找你找了多久。」 莱茵忽视自己身体的刺痛感,让自己爬起来,「谢谢你。」 沃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扶着头,「现在谢我还太早了,文森特找不到你是不会离开港区的,而且他昨天突然下令以后要上船的旅客都要严格审查,甚至得用现形魔法让改变外表的人都现形,到时候你想再靠假证件上船都难囉。」 看来对方不仅救了她,还帮她去了解现在整个港湾的政策方向与情势,好方便她醒来后拟定对策,她从他做的这些事情上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在担心自己,并希望她能顺利离开帝国的,她不由得内心一暖,「沃尔……」 「喂,你可别哭啊,我这次出来的赶,身上可没来得及带手帕,无法给你啊。」 这个傢伙明明是皇帝的老师却总是如此不正经,莱茵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用了,我不需要那个擦泪。」 「那就好,但你是公主也别把鼻涕擤在人家棉被上,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让我借住的民宅啊!」 莱茵一愣,「你为什么叫我公主?」 「难不成要跟其他人一样叫你皇后?」沃尔反问:「你不就是不做皇后才离家出走的?」 莱茵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因为对方的话而在心里起了波澜,他把皇宫称呼是家,又或者对方的意思是将有他、有奥古斯特、有其他骑士的地方,当作是家。 她很清楚整座偌大的皇宫之中,就只有沃尔明白她的心思,她想回国,所以沃尔选择帮助她。 不论是在先皇过世那天,皇宫里先来了急报,奥古斯特本来并没有要将神之骑士们都带走,想留一两名下来保护她,是沃尔主动出来说要神之骑士们都和他们一同进宫,才能保护新皇,并暗中减少别宫侍卫的数量,为她逃脱开了一个极大的后门。 「我……」 经过漫长的沉默,莱茵主动开口:「我不是因为皇后的关係,是为了回到自己的家乡而已,而且那时候和奥古就说好了,是他违反约定!」 「嗯哼。」 沃尔闻声将头转了过来,「我之前就很想问莱茵妹妹,你这么想回国到底是怀念自己的国家,还是不喜欢皇后这个位子,或是不爱我家那为所欲为的叛逆小子?」 毕竟要能成为帝国的皇后可是多少少女们的梦想,眼前这女人经过了这么多年困苦的生活,如今终于能够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奢华生活,她却选择放弃。 莱茵似乎没想到沃尔会这样问她,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对方真的是太聪明了,那问题直接一针见血地问进她的内心。 「莱茵妹妹你居然回答不出来?」 对方的沉默反而让沃尔感到惊讶,「我还以为这题对你来说很好回答呢!毕竟你说要回国说这么多年,心底肯定有个明确的答案不是吗?」 「我都说这么多年了,奥古和雷蒙德他们还不放过我才奇怪吧?」 「因为有爱啊。」对方以一种极其自然的语气回答这艰困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对她有爱,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阻止她离开?身为神之骑士甚至愿意接受追捕她的行动。 说完,看到她被这答案震慑到僵在原地,且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沃尔就觉得太有趣了,该不会她从以前都现在都没发现这件事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等回宫肯定就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了。 「可、可是我跟他们就只是伙伴而已。」她语气断断续续,难得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没想到也会结巴成这样,「尤其是小弟弟,我、我其实只把他当作弟弟而已,他们应该也是没有这样看我啦!我觉得是沃尔你想多了。」 完了。沃尔在心里为奥古斯特默哀,你身为至高无上的皇帝,努力半天结果自己喜欢的女人,居然只把你当作弟弟,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你列为对象,就算你得到了人家名义上的丈夫,以及具备实质上的肉体关係,人家也还是不爱你,可怜啊,太可怜了。 想到此,沃尔都想为新皇帝掬一把泪了。 15.如果她和莱茵都是从王国来(3) 「好好好,那么莱茵妹妹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沃尔忍着想狠狠嘲笑奥古斯特的衝动,勉强自己换了一个话题。 「我也不知道。」本来莱茵以为上船了一切就没事了,怎么也没想到文森特会将整艘已经出航的船给拉回来。 如今本来只计画到上船的逃脱计画现在倒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沃尔起身去将水壶中的水倒到一个水杯中,「你如果想在这里按兵不动等那些毛头小子放弃,我建议就不要想啦。」 心思被看穿的莱茵错愕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杯,「什么意思?」她确实想过先藏在这个城市一两个月,等到奥古斯特他们放弃,开始放松港口旅客出入的审查,再挑选适合的时间上船离开。 「雷蒙德那小子下週就会开始进行这个港湾的人口普查作业。」 沃尔说:「到时候这里是不可能存在没有户籍的人口。」 莱茵没想到居然文森特将如此大艘的船扣下来盘查旅客已经很过分,没想到雷蒙德居然还想出这种方式,「他怎么可以?」 「唉唷,莱茵妹妹你是还没真的清醒过来啊?这里可是他们西蒙家族的领地,他除了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还是新皇的直属骑士,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沃尔边说边盯着她那忍不住皱起来的眉头,「老头子建议你先放轻松点吧。」 她当然知道好不容易脱离险境应该要放松一点,但全身痠痛再加上本以为自己现在已经在横渡大海的船隻上,如今却得被困在这个狭小的民宅里,要让她怎么放松。 「你来找我这件事奥古不知道吧?」 问完她就算沃尔戴着面具,也还是能感觉到他在底下翻一个华丽的白眼,「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被他知道他不把我手脚砍断还得了?」 也是啊,莱茵心想就算奥古斯特后来发现是沃尔帮助她逃脱的,但只要新皇有信心能将她抓回来,他就不会跟沃尔计较,不过如果之后还发现沃尔又特地救了她,甚至帮助她摆脱神之骑士,恐怕奥古斯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但是你能离开皇城这么久吗?」莱茵问。 「那小子前阵子才因为老头子我吵着要他别派神之骑士追捕你,跟他大吵一架被他放了一个月的长假呢。」沃尔说着又打了一个呵欠,「再说吧,应该接任帝国首相的傢伙都在这里了,我不过就是个区区皇帝的导师又哪需要每天都待在皇城。」 「谁要接帝国首相?」 「哦都忘了莱茵妹妹你离开很久啦,帝国一些重要的人事安排都告一个段落啦。」沃尔翘着腿,「不就是舒尔茨的新家主,文森特公爵?」 莱茵早知道奥古斯特是绝对的实力至上主义,要能跟着他、成为他的亲信,除非你身上有让他认可的地方,不然就算你家世再好、你父母是谁、个性再好配合等等,都不会成为他器重你、信赖你的原因。 这也为什么在内战期间,愿意追随他的平民最多,大家都知道只要你有实力、你能打出一个实绩,三皇子就会愿意给你机会,这也是最后他们得以击倒其他皇子的因素之一。 因此奥古斯特身边的神之骑士都是具备天赋与实力的人才,儘管莱茵清楚他一开始并不喜欢拉斐尔、文森特这些由她挑选上的骑士,不过他也不会因此而有所偏颇,反而是一视同仁的公平对待旗下的神之骑士,现在甚至给了文森特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那么雷蒙德呢?」 在神之骑士中,就属他们两个和拉斐尔最早加入三皇子的派系,此时文森特得到了一个这么好的位子,那么雷蒙德内心肯定会不平衡。 「他是帝国军的总指挥官。」沃尔回答。 帝国军隶属于皇帝所有,不仅是由帝国的菁英所组成,更比九大贵族在领地上所各自拥有的骑士团规模更大、人数更多,是帝国在与其他国家发生战争,以及内战时代表帝国与皇帝出征的军团。 莱茵知道雷蒙德自小便上战场,让他掌管帝国军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那么奥古身边的骑士不就越来越少了?」莱茵好奇的问,「如果其他人也都拥有其他职位的话。」 沃尔手摸在自己下巴上,「老头子我记得上次看到那小子身边只有罗吉里奥。」注意到她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莱茵妹妹你该不会在担心那小子的安危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魔法比谁都强大,又有剑术,上次太子的直属骑士对上他,魔法都还没出咧,就被他的剑气给吓到跪在地上求饶。还有一次我们掉到山谷里,都以为我们要死了,谁知道奥古斯特那剑只是轻轻一挥山谷就变两半了,我倒是很想知道现在还有谁有那个办法伤的了他。」 莱茵当然知道奥古斯特的实力远在神之骑士之上,不然不会神之骑士都愿意服从他,不过因为他很少动手,导致她与其他人也极少见是他真正的力量。 「也是齁,我应该要先担心我自己才对。」莱茵抓了抓的头,现在她的处境可是比身边只有一位神之骑士保护的新皇还要危险一百万倍啊! 看着她一脸苦恼地思考着的样子,沃尔不由得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在先皇的生日宴上,也是她出面帮他说话,同意他可以一夫二妻的那天。 当时他对这名总是不按牌理的异国公主感到惊讶万分,也对她的勇气感到敬佩,后来他在几次她出席的会场上观察她,发现她一点都没有被人指指点点的退缩感,反而抬头挺胸接受所有来自他人的恶意,这样坦荡荡的女孩子,使他更想了解她在想什么。 他本以为像这样的年轻公主独自来到新地方,背后又有五皇妃撑腰,在外人面前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私底下应该也是个骄傲任性又瞧不起人的王族,没想到却打听到她在奥古斯特的别宫里,一次都没有伤害过荷拉,更没有干涉过奥古斯特的事情,这点让他对她更是充满好感。 后来发生荷拉的暗杀事件,奥古斯特才真正打从心底接纳她这个被硬塞过来的未婚妻,并将她介绍给已经跟自己冷战数个月的导师沃尔。 如果不是莱茵,他恐怕早失去一个爱徒,同时失去一个彷彿是自己亲儿子的孩子。 所以最后若真要他选择,他还是希望眼前这名已经为他们失去太多的少女,能够得到她真正想要的未来。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封城〉篇章! 16.找到了(1) 「我想从北部走。」 莱茵像是经过思考过后,以一种下定决心的语气说道:「北方有一个海港会有开往北方国家的船隻,我要从那边搭船出去再转乘回去王国。」 早已将帝国地图都记在脑中的沃尔很快就明白她说的是哪里,「北方的海港,难道是霍夫曼家领地上的那个?」 同样做了一点准备的莱茵点了点头,「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而且我得今晚就出发。」 她口中那个海港规模不如西蒙家的这座国际港湾大,但也是帝国西边乘载量前三名的港区,因此她打算藉由这种出奇不意,奥古斯特等人都想不到的路线离开。 沃尔也在脑中盘算了好一会儿,同意道:「莱茵妹妹说的没错,从这边上去只需要一週的时间,不仅能够避开西蒙家的人口普查,也能顺利出海。」 莱茵既然已经决定,便立刻跳下床,随即想到自己的行李已经被文森特拿走,「啊我的行李。」 沃尔指了指放有提灯桌子的底下,「我就知道那些小子会有一堆方法让你走不了,那是我这两天帮你准备的,里面有一些女性的衣物再加上我放了一点钱进去,接下来你的生活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莱茵蹲下身子打开那个行李一看,确实里面有不少她穿得上的衣服与一袋沉甸甸的金币,「沃尔……谢谢你。」 「呸呸呸,小妹妹你干嘛谢我?老头子我才要谢你,如果不是你,那小子早死了。」沃尔摆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是我们不该将你留在帝国这么久。」 莱茵听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有些鼻酸,沃尔在这几年中,一直将她当作是他自己的孩子般照顾,永远都将最好的东西给她,甚至还曾被奥古斯特抱怨,他对待她比对待他的亲徒弟还要好。 感动之馀,她瞄到衣服底下内衣的尺寸,「不过沃尔你怎么知道我身材和衣服尺寸啊?」 她边翻边想,怎么每一件都这么刚好,完全都是她的尺寸? 「哦,这个啊,妹妹你就别计较了,毕竟那点公开资讯大家可都知道呢!」 她的动作停下来,「等等,大家是指谁?」 「当然是我们大家啦!老头子我跟那些毛头小子啊!」 她突然明白对方说的毛头小子是谁,颤抖着问:「为、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不记得我有跟你们说过啊!」 「唉呀,你都忘记我们一起睡过上千个夜晚啦?」沃尔没说出口的是在战争时期,他们为了逃难无法好好住在一个有水有电的舒适房间内,因此常常在外有地方就睡,当中莱茵毕竟是女孩子,两天不洗澡就受不了,所以他们会尽量找地方让她洗澡,当然更多时候都是在野外挖一个洞,里面放一些水,旁边用一些遮蔽物挡起来,就让她在里面清洗。 每次在她洗澡的时候,周遭就有不少人在看。虽然大家被沃尔抓到时,都说是在帮她注意附近环境,怕有其他路人路过瞧到了她的裸体,那可不好,可谁都知道他们看的不是周围,而是正在洗澡的人。 想当然耳后来奥古斯特知道这件事后,严格禁止其他人这么做,或是乾脆跟着她一起洗澡不让其他人有机可乘,不过她的身材到底如何,大家都早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难怪后来奥古都硬要跟我一起洗!」莱茵此时才终于恍然大悟,本来她不想影响其他人,都自己偷偷解决洗澡的问题,那时她也没看奥古斯特会因为几天没洗澡而坚持要洗澡,等她被发现有一定得洗澡的问题,大家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后,奥古斯特就也改口说自己也要洗,导致每次她洗澡时他都硬要跟着一起。 ※ 莱茵在知道浴室在房间外面的楼梯旁边后,便拿了一些衣服与清洗用具暂时离开房间去清洗,并计画等洗完澡后就可以在沃尔的目送下,搭乘半夜的夜车离开这个城市。 原先还以为已经穷途末路的自己,却没想到竟然能如此幸运,出现其他转机,要不是沃尔救了她一命,恐怕她根本无法从深海中出来,想到此莱茵就不由得感到庆幸。 一路上她不论是遇到拉斐尔或是雷蒙德,都是运用自己的机智逃过一劫,这次本来她也是打算如此,却没想到文森特的力量比她想的还强大,让她不得不拚了命的往深海中游,才不被那股力量给捲上天去,这也导致她最终气力放尽差点死在海底。 每一次她都觉得是没有希望了,但最终都是差那么一点点,她都很幸运的撑过去了,看来幸运之神是站在她这边的,而不是那个自小就被神给眷顾的男人那边的。 洗完澡后,她将沃尔帮她买的一件白色洋装套到身上,这件洋装与她平时偏爱的洋装一样,是裙襬及膝的裙子,不会过度暴露又能方便正在逃亡的她好行动。 看来沃尔很为她着想呢,不会给她买那种不好活动、只具美观的笨重裙装,果然是个聪明的男人啊!对她而言,沃尔虽然个性看起来很不正经,但是脑袋清楚且危急时刻非常可靠,就像是她的长辈、她的老师。 「沃尔,我想说等等我还是自己骑马——」 边说边将门打开的莱茵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门内不知道为什么变这么多人的情境给惊呆了,尤其沃尔现在正被绑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一看就知道现场很不妙的她随即摆上一张笑脸,「呃,我好像开错门了,这不是我房间,呵呵,抱歉,我这就离开。」 正往后退并打算顺带将门给关上的她,背后硬生撞到一个人,「啊!谁啊?」一回头就见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低着头瞅着她,紧接着对方伸手一推,就将还拿着装有自己旧衣服盆子的她推回房间里,差点跌倒的她好不容易才弯下腰稳住身子,「你爸妈都没教你不要这样推人吗?有够没礼貌的。」 才抱怨完,她的身子就被一个巨大的影子给垄罩,眼前的人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就伸手将她的头扳起来,「找到了。」 莱茵的头被抬起,不得不直直瞪着对方,「找到什么啊?没人告诉过你,这种没礼貌的男人是很不受欢迎的吗?」 16.找到了(2) 图片人物:罗吉里奥/图片绘师:成幽 - 对方那双血红色的锐利眼眸,在灯光几乎都被他自己挡住的黑暗中,猛然一见就宛如两颗艳红色的宝石,但是看在周遭人眼中却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怪物。 彷彿不畏惧对方那双诡异的双眼,莱茵双眼眨也不眨,直到对方放开她的头,「要不是陛下,我就杀了你。」 莱茵将身子站挺起来,「哦,那干嘛不现在就动手?」 对方一个转身,一手已经掐在了她那纤细的脖颈,此举让现场除了他们两人以外的三名穿着军服的士兵都惊叫出声,深怕这名女子有任何伤害回去难以交待,「团长!」 莱茵被掐住脸色惨白,却仍是露出笑容,「你要就现在杀了我,不然晚一点你是会后悔的。」 对方那张背光的脸让人看不出表情,但是掐着她脖子的手却施了更多的力量。 「罗吉里奥!」 后面被绑在椅子上的沃尔大叫:「你要是伤害她,陛下是不会饶过你的!」 或许是沃尔的话起了作用,这名红眼男子总算松开他禁錮在莱茵脖子上的手,冷眼旁观她边往后退边大口喘气,她刚真以为自己要缺氧了。 原本还以为眼前的男子会留在奥古斯特身边,却没想到新皇居然会发神经让他出来追捕她。 被称为罗吉里奥的这名男子,有着比此刻房内其他人都还要高大的身材,超过一百九十公分高的巨大身高,以及一身壮硕的肌肉,宛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尤其那头杂乱的黑发搭配那双酷似鲜血般的红色眼瞳,让身边的人见了都会感到不寒而慄。 「等等就啟程。」 听到罗吉里奥这么说,莱茵摸着自己被对方掐到发红的脖子,「去哪里?」 前者冷冷扫了她一眼,「你以为问了就会去你想去的地方?」 「让我跟沃尔搭个便车是会怎样?」莱茵反驳,接着瞄了一眼此时守在门前的那名士兵,另两名士兵则是站在沃尔身边。 罗吉里奥走向前去踢了一脚摊开放在桌下的行李,「东西收一收。」 「说话就说话,干嘛踢我的行李啊!」说着莱茵对着身后盯着她的士兵拨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并眨了一个眼,这才走向前去将东西收一收,「我人都在这里也走不了了,你们不能先把沃尔的手解开吗?」 罗吉里奥站在她身边,直盯着她,「他已经自己解开了。」 沃尔被说中,只好乖乖将本来还放在后面的手收回来,「这种事情也被你看穿。」 受不了身边传来的刺热眼神,莱茵忍不住出声抗议,并抬起头来瞪着眼前的人,「你别这样看这我行不行?你这样我收不下去。」 看她的手停下来,对方也不客气,竟然直接一把将她整个人从后颈提起来,连同着她的惊叫声,把她整个人甩到旁边,「走了。」 「我的行李!」莱茵回过头对着自己的行李叫道。 「谁让你废话这么多。」罗吉里奥说完看了一眼另一边身后的沃尔,「导师会拿。」 沃尔无言,「当我是提行李的小弟喔?」 莱茵也帮腔:「是啊,我的行李我自己拿,你当沃尔是什么——」 这次罗吉里奥的手一抓住莱茵的后颈,她就乖乖闭嘴,接着以一种像是被拎起来的模样带到房门口,她挣扎着要先换上外出鞋才出门,前者只好停下来等她换下拖鞋,穿上平时她穿的黑色短靴,就在她穿第二隻鞋子时突然整个人往守在门口的士兵身上倒去,「啊!」 士兵没料到她会往自己身上跌,赶忙伸手要去扶她娇弱的身子,只见她穿着白色洋装,小露酥胸,尤其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她,身上还带有一点水气,更显出一种魅人的气息,令士兵不由得脸一红。 她也趁这个机会伸手要去摸士兵身后的门把,下一瞬间那名士兵身体被从头到尾砍成两半。 莱茵的手指才刚触碰到冰凉的门把,全身就被士兵的鲜血给淋个全湿。 在士兵两半的尸体落地后,房间里是一片寂静。 另外两名士兵甚至摀着嘴才不让自己崩溃出声。 「你不要再挑战我。」 只剩下罗吉里奥这低沉彷彿来自地狱的声音悠悠传进在场四人的耳中。 莱茵将摸着门把的手收回来,她刚穿到一半的第二隻靴子,早已不知何时穿好,彷彿刚刚的跌倒是刻意设计一般。 沃尔想使用魔法将莱茵身子沾上的士兵鲜血给抽离,一把刀就抵在了他的手掌心,「不要多管间事。」 长刀的主人便是罗吉里奥,沃尔只好乖乖将手收回来。 他和莱茵都很清楚,罗吉里奥是神之骑士中,最疯狂也最残酷的骑士,他不像雷蒙德只在战场上杀人,而是平时只要不顺他的意,他要杀就杀,他根本没有所谓的礼法及对现实不能随意杀人的基本常识,就像刚刚那名士兵,沃尔很确定罗吉里奥杀的原因是士兵见到莱茵扑向自己的当下脸红了。 他们都明白,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无法驾驭的野兽,明明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体内却彷彿还充满着野性,因此两人才会在见到罗吉里奥的第一瞬间,就知道没机会了。 只是沃尔怎么也没想到,莱茵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着怎么逃脱。 眾人目光落在身上士兵的血还一滴滴落在地上的莱茵背影,明明眼前就一具刚被砍成一半的尸体,她却丝毫没有半点恐惧的模样。 「呵。」率先有反应的反而是刚刚首当其衝,亲眼见到士兵被砍成一半的莱茵,只见她轻笑道:「不就是跌一跤吗?有必要这么衝动吗?」 罗吉里奥看她身子上满是鲜血,最后目光停在她的头顶,「你的头发?」 她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是黑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至少不会被这血染红。」 罗吉里奥将刀收起,他之前什么时候拔刀的在场没一个人看得出来,「很丑。」 「你自己不也是黑发,说什么呢?」说着莱茵转过身来,让眾人都能见到她那惨白且毫无血色的脸孔,「我想你是不会让我再去洗一次澡的吧?」 罗吉里奥那红色瞳孔中没有半点涟漪。 她一向很识相的,「沃尔,可以帮我将这血清一下吗?我觉得很臭。」 沃尔瞄了一眼没有反应的罗吉里奥,心想对方应该是同意了,这才阔步要上前,熟悉的刀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在原地用就好。」 站在门口的莱茵对沃尔耸了耸肩,表情似乎很是无奈,现在的罗吉里奥已经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16.找到了(3) 好不容易等沃尔使用魔法将她身上的鲜血都清理乾净后,莱茵转过身来,才发现罗吉里奥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过自己。 刚刚没有成功逃脱已经让眼前的骑士有了警觉心,下次要再想使用小手段就行不通了。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要让罗吉里奥相信她不会再犯,这样她才有机会在未来半个多月前往皇城的旅程中,找到办法逃脱。 想通这件事的她陪了一个清灵的笑脸,「所以要走了?」 罗吉里奥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挺挺地走过她身边,同时再次将手掐在她的后颈上,跟刚刚那种拎猫的方式一模一样。 「好痛。」正想抱怨,接受到对方那你敢再开口多说一句的兇狠眼神,她立刻乖乖闭嘴,两人领着身后的三人在天还很黑的时刻,走出房门,来到民宅外数匹被绑在柱子旁的马前。 莱茵问:「我穿这样怎么骑马?」 对方不回答她,直接一把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托上马背上,伴随着她的尖叫声:「哇啊!」 见其他人都在盯着他们俩瞅,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刚刚以这种丑陋的姿势上马,全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这仇让她狠狠的瞪了马旁边的罗吉里奥一眼。 紧接着对方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坐到了莱茵的身后,后者惊恐的问:「你要跟我骑同一匹马?」 他默认,她忍不住抗议,「这是虐待动物你懂不懂啊?你这么大隻跟我乘一匹马,你想要他累死吗?」 不理会她的话,他手抓着韁绳,看了其他人几眼,脚一踢马就往前开始狂奔。 「啊啊啊啊啊。」这一路上马以极其快速的速度往前狂奔,莱茵好一会儿才想起这匹马是罗吉里奥平时最喜欢的那匹马,牠不仅和主人一样长得特别高大,个性充满野性,除了主人外谁碰都会被牠踢,而优点是速度非常快。 本身个子就比较娇小的莱茵被对方环抱在身体中,一路上她的后背几乎都和身后男人的前胸紧贴在一起,这种共乘一匹马的状态,其实在帝国中是非常亲密的行为。 莱茵本来也不清楚帝国骑马的规矩,过去在内战时期为了逃命,且考量要保护她的安全,因此无法顾虑这么多规矩,她时不时就和他人共乘。是后来内战结束沃尔才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告诉她帝国女性是不会与丈夫或是家人以外的男性共乘一匹马,除了肌肤接触过多外,这么做也很容易引起坐在身后男性的性欲。 「里奥……我有点不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才刚清醒不久的莱茵便被这颠簸的路程弄得十分反胃,一手摀着自己的嘴,一手撑着身子不倒下。 身后的罗吉里奥却彷若没听到一般,仍是驾着这匹马往前行,直到她终于再也受不了,「不行了,我要吐了……呕……」 这短暂的旅行便在此画上句点。 沃尔再次将莱茵跟马身上的呕吐物清理乾净,回过身来要协助罗吉里奥清理他腿上所沾到的部分,却被后者华丽的无视了。 一行人进入一间餐馆小作休息,已经多天没有吃饭的莱茵也趁这个机会大点特点,反正罗吉里奥和沃尔都很有钱,且她心想不趁这时候大吃特吃,之后恐怕没机会了。 等到一桌上满几乎是十人份的菜色后,莱茵笑嘻嘻地说:「大家快吃吧!」 跟她坐在同一张长板凳上的罗吉里奥一动也不动,目光紧盯着她。 而周遭的客人都彷彿感受到这来自红眼男人的冰冷气息,全都自动远离这安静无声的一桌。 另外两名同行的士兵,被沃尔指示去坐在隔壁桌,因此这桌仅有他们剩下的三人。 莱茵不理会桌上的两人一动也不动,逕自拿起餐具吃了起来。 沃尔也跟着动作,「你这小子这样盯着莱茵妹妹也没意思,她刚被你这样警告,是不可能再耍什么小聪明的啦!」 说完,三人又是一阵寂静。 事实上三人内心都是不相信这话的,就连莱茵听得有些心虚外,沃尔也说得颇心虚。 「陛下最近过得好吗?」沟通不成,沃尔决定换一个话题。 莱茵大口吃着肉附和道:「是啊,奥古什么时候要娶新后?」 旁边正拿起一个麵包的沃尔忍不住在内心尖叫:你不要偏偏挑一个最烂的话题当开头啊! 罗吉里奥看她夹了一些沙拉与培根到他的盘中,「你在乎?」 「里奥你也先吃一点吧,就算讨厌吃早餐也要吃点东西啦!不然你晚点会跟我一样吐在半路喔。然后你讨厌麵包我就不拿了。」说完她顺势把本来应该给对方的麵包放到自己盘子里,「你刚问我在乎吗?我当然在乎啊,那可是皇后耶!多少人嚮往的位子啊!」而且她想知道谁这么倒楣得坐上那个位子啊! 罗吉里奥用叉子将沙拉插起来,但姿势仍是偏向她,似乎就怕她突然有所动作,「不过就是个皇后。」 莱茵很是同意,「没错,不过就是个皇后嘛,奥古居然还拖这么久。」 沃尔无言地想,怎么有一种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在同个频率上的感觉。 罗吉里奥只吃了一点沙拉和一块培根就将叉子给放下,「看不出你这么急。」 「我当然急啊!」为了她的自由,最好奥古斯特接下来扛不住皇宫内那些老臣和贵族们的压力,尽快娶一个皇后。 「那你干嘛逃?」 「蛤?」莱茵一脸错愕,接着认真地想了想,「我不是逃,我是想要回家。」 罗吉里奥眼神微瞇,「你家就在这边。」 「这边?这里是帝国又不是王国。」注意到对方那越发阴沉的表情,她一个神转折,「啊不过你们对我而言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能拥有这么多家人还真是幸福啊。」如果能不要整天追着她跑,那就更完美了。 沃尔可感受不到她后面那句话的真心,他想坐在对面的罗吉里奥肯定也感受不到。 「你这个骗子。」 「咦?」莱茵转过头来立即发现对方眼中满是怒火,她错愕地瞪着对方,但紧接着对方的行为更是让她还有沃尔震惊不已,对方一刀砍了莱茵的身体,鲜血随即从她的身体中涌出来。 「罗吉里奥!」 之后沃尔的声音瞬间距离莱茵好远好远,「你疯了吗?我先连络附近的文森特,还有想办法先去把拉斐尔带过来,你别再动她了!不然莱茵妹妹会死的。」 罗吉里奥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多馀的表情,好像他刚刚砍的不过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桌子,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莱茵受不了身子的痛楚,往后一倒,在一隻手撑住她身子时,她闭上了双眼。 17.罗吉里奥值得我用抢的(1) 奥古斯特在拥有三名直属骑士后,太子突然指示希望他前往边境进行勘查,曾经歷过边界上南方战争的三皇子,当然是去巡视边境的最佳人选,儘管过去很少有皇子会在有战功的情况下,还被派往衝突不断的国界。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太子开始警惕奥古斯特的讯号,原因很简单,就是西蒙家二子雷蒙德以及舒尔茨家独子文森特都不约而同选择三皇子,光是这两名优秀人才的选择,就让人隐隐约约察觉到三皇子已经不同以往。 将近一个半月后,奥古斯特才从遥远的东北国境回来,一抵达宫里就直奔莱茵的房间,此举甚至在之后被宫中的僕役传出去,谣传三皇子跟三皇子妃感情融洽,前者不过离开一段时间,回来就急着想要见三皇子妃一面。 这传闻后来被莱茵知道,她只想吐槽怎么大家就看到三皇子急匆匆的去找她,完全没瞧见他身边还带了一个多显眼又高大的傢伙吗? 砰!门一开就正巧看到莱茵正趟在窗边的软榻上休息,因为过大的开门声而让她醒过来,揉了揉双眼,困惑地看着这两名不速之客。 只见在阳光下的她,那头深褐色的长发彷彿镶了一层金边般闪闪发亮,小巧的脸蛋搭配睡眼惺忪的神态,格外媚人。 从不先敲门就直接进门的人,当然整个宫殿里就只有奥古斯特会做这种事情,他阔步走进去并停在她身前,随手将她滑落的衣领拉起来,后者仍是一脸莫名其妙。 「我回来了。」 等确定她那雪白的肩膀没有再露出来后他才开口。 「嗯。」她打了一个呵欠,接着注意到在门口的那名高大男人,「他是谁啊?」 奥古斯特往后瞄了一眼,接着露出自信的笑容:「我的直属骑士。」 莱茵满脸困惑,「你还没从戴维斯那件事上学到教训啊。」 上次奥古斯特突然带了一名去年的学院首席毕业生来到她面前,说是他自己的直属骑士,拥有优秀的魔法和剑术,因此要她带他进门,而后续可想而知的是对方并没有回来。 「他不一样,他是赫尔南家族的。」 奥古斯特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莱茵脑袋还不是很清醒,想了许久才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 赫尔南家族也是九大贵族之一,特别在于这个家族一向固守在帝国东北方的边界,那边是一个被高山环绕、易守难攻且长年下雪的险恶地区,尤其附近有不少魔兽与不受控制的游牧民族,导致那附近衝突频传。 赫尔南一族的特别之处并不仅在于他们是东北方的第一道防线,而是这个家族曾经在数百年前跟随当时的皇帝出征,带头击败了其他世界强国,让帝国从那之后彻底争霸全世界,获得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强国的称号。 莱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奥古斯特此次前往边境,是有计画要和赫尔南家族接触,难怪他并不排斥被派往国境,否则以他和沃尔两人的智慧,要避免自己被派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是绝对可以做到的,他却一反常态的答应出巡。 「我记得赫尔南家族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莱茵看向那名高大又沉默不语的男子,对方有着一头杂乱且及胸的黑发,尤其那双血红色的双眼此时也正瞅着自己,眼中带着的是无比凶狠的杀气。 奥古斯特一屁股坐到了莱茵刚睡醒的软榻上,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我告诉你,他可是赫尔南现任家主最小的儿子,因为一出生就拥有比全家族都还要强大的力量,甚至出生不到一个月就亲手杀了自己母亲,导致后来被关在家中的地牢内,要不是我发现,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离开那个黑漆漆的地方了。」 赫尔南家族在战场上英勇的模样,不仅在帝国史书上早已描写不下万遍,就连远在王国的莱茵,也曾听说帝国就是拥有一支赫尔南家族所带领的军队,才能在当时的世界大战中战无不克。 「那他们家族怎么愿意让你把他带出来?」如果这个家族的老么被发现力量如此强大,家族为了怕他失控将他关起来,又怎么如此轻易放他出来,更何况前往将他带出来的还不是皇帝,仅是一名并不算特别显眼的三皇子。 「我们在那边打过一架,他们家族发现谁都打不赢我后就乖乖听话了。」 后者狐疑地打量眼前的傢伙,只见他穿着军服,英挺的身姿与自信的笑容,更给人一种瀟洒的感觉。 「也就是你以蛮力逼他们屈服就对了?」 从没亲眼见过奥古斯特魔法的莱茵内心虽然很好奇,但嘴上仍是不忘吐槽,「好好一个皇子搞得像是强盗一样。」 「罗吉里奥值得我用抢的。」 莱茵很是稀奇,她第一次听到奥古斯特亲口说出,有谁是值得他去动手争夺来的。 毕竟当初他带着戴维斯来见她时,也没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看来出身自赫尔南家族以及那名么子本身的实力,并非她此时眼中见到一般。 发现门口的人已经站了许久,莱茵主动朝他招手道:「过来这边坐吧!一路上一定很辛苦了。朱晶,去帮我倒两杯茶给这两名客人。」 站在一旁手上拿着扇子,本在服侍莱茵的侍女闻声应答:「是。」 「总算记得要给我们上茶啦?」奥古斯特调侃道:「还想说到底是要等多久,看来你这宫廷礼仪到现在还是不及格。」 莱茵也跟着反驳,「一般有常识的人都不会带着另一个陌生男人直闯女性的房间好吗?」接着又对仍站在门边的高大男子说,「快过来吧,我们家朱晶泡的茶可是世界上最好喝的茶呢,你不喝就太可惜啦!」 奥古斯特有些吃味,「招呼一个外人比招呼自己丈夫还积极呢。」 「他是你的直属骑士哪算是什么外人啊!」等到高大的男子坐到一张距离两人还有段约五十公分距离的空位上,莱茵见状好奇问:「你为什么要坐这么远?」 这名高大男子就算坐着,眼前的娇小女子仍是需要抬起头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面对她的追问,他紧绷着身子不发一语。 奥古斯特接过侍女拿来的热茶,随口说道,「他不喜欢跟人太亲近,所以你之后在宫里帮我照看他一下。」 17.罗吉里奥值得我用抢的(2) 莱茵在奥古斯特的补充下,根本不清楚对方不喜欢跟人太亲近的定义是什么,直到接下来几天罗吉里奥在宫里弄伤不过是想服侍他而靠近他的侍者,不然就随手将想要保护他而走在他身后的侍卫扔出窗户外,或是散步到一半感觉到有人在远处偷看,就出手将奥古斯特还算满意的花园给整个砍成两半,种种跡象都让宫里的人对他畏惧不已。 「唉。」莱茵扶着头,她怎么也没想到奥古斯特不过一走,罗吉里奥就不断在宫里惹麻烦,前者怎么会丢这么大的包给她处理啊?难怪那天他和顏悦色要她帮忙照看罗吉里奥,原来是早知道会出这种问题,根本是故意的嘛! 虽然她没将这些事情告诉奥古斯特,但是她想这一週发生的事情肯定会传进宫殿主人的耳里,对方却没有半点反应,恐怕根本是懒得管,要她自己想办法吧? 叩叩。 莱茵敲了敲罗吉里奥的房门,好一会儿都没有人答话,她便自己进门,发现房间内的地板散落着不少东西,包括当初奥古斯特请人送去给他的衣服裤子,还有不少玻璃碎片。 她想也知道应该是这两天没有侍者敢进门来服侍这个皇子的不速之客,导致长年待在自己家族地牢内的骑士,将整个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你没事吧?」她走过杂乱的房间前端,来到主卧室才发现房间的主人正坐在床边,「刚我看到地板有碎片,你没有被割伤吧?」 说完话,对方一回头那双在黑暗中的血红双眼正怒瞪着她,后者却彷彿不恐惧一般主动蹲了下来,靠近他没有穿鞋的双脚,「让我看看,如果受伤了我再请人来帮你包扎。」 对方一动也不动,显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脚底,见状莱茵也懂得别自讨没趣,「好吧!不看就不看。」她站起身来一手扶着自己的腰,「里奥,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想问,这次也只问你一次,你得认真回答我,你如果是被小弟弟——三皇子以蛮力逼来的,其实根本就不想待在这里就告诉我,我会去让他放你走。」 房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是认真的。」莱茵发现自己虽然站起来,但也不过与坐在床上的对方身高没差多少,两人仍是平视的,「我跟小弟弟不一样,我不喜欢勉强人,所以要是你是被逼的,我会送你离开。」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我走?」 「不然让你继续在这里痛苦的活着吗?」莱茵失笑道,似乎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好问的,「人哪,好不容易可以当人,要是失去自由那真的比死了还难过。」 对方一语不发,不知道是在思考她的话,还是若有所思。 「你想清楚再告诉我吧!」 才说完莱茵转过身来打量这个窗户都被窗帘给挡住,导致房间十分昏暗的现场,「你还没吃吧?我让人送一点餐点进——」 对方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整个人往前扑,双手撑在他的膝盖上,呈现一种她似乎想强吻对方的诡异姿势。 冷静下来后,她一头雾水,「怎、怎么了?」 「我杀了很多人。」 对方低冷的嗓音,在房间内回盪着。 莱茵一顿,抬起眼想将对方此时的表情看个透彻,一抬眼就与对方那红色眼瞳四目相接,在他的眼中是一种见不到底的绝望深渊,彷彿世间没有任何值得他活下来的意义。 她上週从奥古斯特那边听说,十几年前在罗吉里奥还年幼的时候,曾在一场战役上不分你我的大肆屠杀,促使家族从此以后将他当作杀人机器禁錮起来,只有在需要他上战场时才会将他从那个黑暗的房间中带出来,他就是过着这样没有半点自由的生活,直到奥古斯特将他从没有希望的黑暗中带了出来。 「所有人都怕我。」 他继续说,语气一如眼底的绝望般充满死绝。 「噗。」莱茵本不想笑的,可是对方这话还是让她很不识相的笑出来,「你动不动就这样对你身边的人,大家当然都怕你啊!」 她的反应让他眼中更蒙上一层阴影。 「你别生气,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到当初小弟弟也是这样,脾气好差,一堆人都怕他。」她仰着头说这话时,距离眼前的男人几乎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你要是有不满就衝着把你带来的小弟弟——三皇子发吧!别再发脾气到我们这些——啊!」 对方一手抓着她的脖子,「你根本不懂。」 「我是不懂啊。」莱茵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做这种事情,「不过我知道我自己也比小弟弟弱很多,所以不得不待在这里,还有我也杀了很多人,因此我不觉得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次是对方感到讶异:「你?」 「唉,这件事我本来谁都不想说,但听到你在那边自哀自怨就有点不爽。」莱茵冷冷一笑:「我在王国的时候曾经失控将整个城市的人拖了下去,那一次只有一个人回来,其他数万名无辜的人就这么死在我手里。他们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实上他们也真的什么都没做错,因为做错的是我,是我杀死他们的。」 她认真的神情,彷彿在低喃的回答,让本来不耐烦又焦躁的罗吉里奥不由得放开了她的脖子,当下她身子一软正要跌到地上时,对方已经又拉住她的手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她的身体比他想的还要柔软、还要脆弱,他一个紧抱,就能感觉她身体要被他给折断一样,这样的人真有办法杀了数万人吗? 「你不要这样!好痛!」 陷入沉思中的罗吉里奥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唤声,就这样紧紧将她压在自己怀中,头靠在对方肩上的莱茵心想再不有所动作恐怕对方会将她给杀了,她拚了命的转过头,接着吻了他的薄唇。 漆黑的房间突然变成了一片洁白的房间,金色的大门静静的驻立在两人之前,罗吉里奥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吓到,随手将莱茵推开,整个身子紧绷起来。 被推倒在地的莱茵一手揉着自己刚差点被折断的腰,一边抱怨:「什么嘛!小弟弟没跟你说过开门的事情吗?怎么好像第一次知道一样?」见对方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座大门,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乾脆的放弃:「算了,这人没在听人说话的。」 17.罗吉里奥值得我用抢的(3) 「看来只能请陛下亲自到现场了。」 就像是听到关键词一般,莱茵猛然睁开双眼,她首先见到的是木头的天花板,以及闻到房间内带着的檀香味。 「不要!」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现场眾人的讨论声一下消失殆尽,仅剩下发出声音的当事人的喘气声。 不过是开口说两个字而已,她就感觉整个身体就像是切开又勉强缝合起来一般,全身阵痛不已。 距离她最近的是戴着还沾血面具的沃尔,「莱茵妹妹你居然还有力气大呼小叫,看来你的命也跟陛下差不多硬嘛!」 这调侃让身体动弹不得的莱茵,只能用眼神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沃尔摊了摊手,「别瞪我啊!老头子我那天真以为你要死了,还好文森特有赶上,所以你可别让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闻言莱茵缓缓转动自己的头,才发现这房间相比过去一个多月来住的都差不多狭小,但却是第一次塞进这么多人在里面,除了近距离观察她动静的沃尔外,还有刚有出声的文森特、站在门边的雷蒙德,以及坐在窗户旁边若有所思的罪魁祸首罗吉里奥。 眼神死的她无奈地想,看来最近她遇到的人都在现场了,而最惨的还是她身受重伤无法动弹。 盯着她看的沃尔就像是发现什么一样,以一种兴奋的语气说,「啊哈,我知道莱茵妹妹你想问什么,简单来说呢,那个非常可恶的傢伙砍了你后,是我去将距离最近的文森特找过来的,然后我留了口信让还留在西蒙家的雷蒙德花了一天赶过来,毕竟这里最能阻止可恶傢伙的就只有雷蒙德了。」 莱茵用眼神给沃尔一个谁在乎这些的简单眼神。 可惜沃尔完全没明白,继续得意的解释:「至于你身上的伤口是文森特努力控制不再出血的成果,不过我们刚刚讨论过,在不确定拉斐尔的改变魔法,有没有办法让这么重的伤口恢復之前,只剩下陛下的重生魔法能保证救活你了。」 莱茵的眼神再次恢復成那恶狠狠、有种你再说一次的凶狠表情。 沃尔又摊了一次手,「要怪就怪那个可恶的傢伙吧!」 被点名的罗吉里奥以一种格外恐怖且阴沉的表情说:「是她的错,谁叫她要骗人!」 走到莱茵身边的文森特身上伴随着香气,温润的语气中略带了点怒气,「就算莱茵骗人也不应该将她砍成这样,我记得陛下曾说过,我们的剑是朝着敌人,而不是自己人。」 莱茵心想你最好记得奥古斯特说过的禁止内斗的规矩,明明时常和雷蒙德互看不顺眼,两人甚至也在内战期间大打出手过。 罗吉里奥冷着一张脸:「她已经不是自己人了,她想要逃走。」 此话一出,现场先是一阵寂静。 一时间在场眾人心思各异,文森特想的是莱茵前一刻还对着他诉说过往,下一刻就在他面前落海的瞬间。雷蒙德脑中则是浮现那天在烟雾裊裊的浴室中,她那诱人的表情与身体。 沃尔则是想到那日在奥古斯特的议事厅内,后者给他展现拉斐尔传回来的记忆,『和你们过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快乐。』、『我从没有想要你们原谅,所以不用原谅我,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们应该去过属于你们的人生。』 她的不告而别甚至到后面被追上,仍顽固的使手段逃走,这行为确实不断刺激着这些曾经对她无比信任的骑士们。 沃尔能理解皇帝跟神之骑士们的愤怒,却也能理解她这名异国女子。 他看向床上一脸不甘心的莱茵,彷彿看出她极度想开口的内容;我又不是谁的,为什么不能想去哪就去哪?她瞪着造成这片寂静的罗吉里奥,明明当年也是被家族当作工具利用的他,为什么就无法理解她热爱的自由? 沃尔最终决定帮莱茵说话,「如果莱茵妹妹直接说她要回家,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肯定也跟陛下一样,死活都不愿意。难怪她得偷偷摸摸的逃走——」 「沃尔,你废话太多了。」 雷蒙德打断的同时,文森特已经施法让沃尔的嘴闭上。 床上的莱茵想,这两人在这种时候默契倒是绝佳的好。 从刚刚沃尔的话听起来,目前在这附近的神之骑士就只有眼前的三人,只要能从这个房间逃出去,或许就还有机会一路北上。 可是偏偏这三名骑士是她最不想也最讨厌遇到的组合,可以沟通但是却互看不顺眼的雷蒙德和文森特,时不时就失控、敌我不分的罗吉里奥,他们三个可是神之骑士中,实力最强的三人。 如果想让他们三人自顾不暇,她可以先激怒罗吉里奥,在他失控时,雷蒙德跟文森特为了阻止他,肯定就没心思顾虑到她。 但是要让罗吉里奥失控的下场,就是现在这样,被砍个半死啊!如果她是健康的再加上沃尔的脑袋,他们要逃过一劫还是有希望的,只是她现在连说话都难。看来天真的要亡她。理解到这个真諦后,她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叹气这个动作拉扯到她胸口的伤口,立刻痛到头冒冷汗。 「莱茵你很痛吗?」 文森特着急的施法让她的痛楚舒缓下来,她辛苦的喘着气,看来现在房中的五人就属她最惨了,她刚居然还有时间去思考逃跑的对策?先想办法活下来再说吧! 失去文森特控制的沃尔在一边说起风凉话来:「还以为莱茵妹妹躺了整整七天身体会好一点,看来状况比我想的还糟糕,不然依我看啊!就是之前不知道遭到谁的追捕都将身体给累惨啦!」 他想讽刺的对象是谁,人人都听得出来,毕竟在场的另外三名骑士都有在追捕的过程中遇到莱茵。 让呼吸平顺下来后,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别把最大的问题引过来,还好她一听到关键词就醒过来了。 「找……拉斐尔……」不要找奥古斯特! 明明不过四个字,说的吃力到她都以为自己刚跑完一千六百公尺,全身疲惫极了。 沃尔当然明白莱茵的心思,两人如果联手还有机会对付三名骑士,不过现在的情形早就不允许,「莱茵妹妹你冷静一点,你现在的伤就算拉斐尔到了,也不一定能救你。」 没关係!莱茵才刚想开口一口气就吸不上来,激烈咳了起来。 她这痛苦的模样,看的在场四个男人都于心不忍,过往的内战中莱茵就算负伤,也没有像现在这么严重过。 在他们的印象中,她总是活泼又开朗,古灵精怪、带着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如今她的模样却脆弱到让他们总算明白这个残酷的事实,就是她其实对比他们不过就是个二十几岁的脆弱女人,一点点伤就有可能死亡。 18.陛下三天后就会抵达(1) 在文森特的魔法下,莱茵感觉自己呼吸顺畅许多,她突然想起什么吃力的说:「雷蒙德……可以……」 「算了吧,莱茵妹妹。」 站在一旁的沃尔一下就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你想得到的事情我想不到吗?雷蒙德那小子虽然有复製到陛下的重生魔法,但你很清楚那种魔法使用上困难度有多高,再加上又不是他本身擅长的魔法,很容易不小心就失控。而且他前几天已经尝试过了,要不是文森特同时使用魔法,你身体搞不好还没好就多了好几个莫名肿块啦!」 这番话使现场本就让人感到窒息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看来现场是没有其他方法了,莱茵在心中无奈的想,她又怎么不知道自己被罗吉里奥的刀刃砍伤是多严重的事情。 罗吉里奥的剑术是足以与奥古斯特、雷蒙德一较高下的高手,最特别的是他擅长斩破魔法,原本这种魔法只能斩断实体物品,但因为罗吉里奥经过门的加持,魔法进步到得以砍断肉眼见不到、没有实体的事物,像是缘分与记忆。 且在砍伤实体的物质上,力量远比一般刀刃锋利,这也是为什么他将一名士兵砍成两半时,能如此轻松愜意,是因为他刀刃上附上了他的斩破魔法。 莱茵心想罗吉里奥在砍她时,应该是恨意与捨不得的双重情绪交织而成,否则对方要将她斩成一半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竟然只将她砍成重伤,背后应该已经有放水。 也因为是罗吉里奥的魔法,才会促使她的伤口迟迟无法癒合,若是一般的伤口,利用治癒类的魔法或是拉斐尔的改变魔法,就能在三天内恢復原样。 如今就算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啦,各位毛头小子们。」沃尔拍了拍手,打破房间内的寧静,「既然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就先回房间去吧!让我们莱茵妹妹好好休息一下。」 文森特将手从莱茵的额头上移开,「莱茵她这边需要人照顾,我——」 「这可不行啊!」沃尔直接打断他的话,「如果让你留下来,后面那两个傢伙肯定也会坚持要留在这里,这样子我们这可爱貌美又单身未婚的莱茵妹妹,必须得和这么多个男人睡同一个房间,岂不是太可怜了?」 以前战争时,大家不都常常这样睡在一起吗?顶多因为她是女生,让她睡在角落最安全的位置罢了。 文森特脸上的笑容与雷蒙德那冷漠的表情,不约而同地让沃尔与莱茵猜到他们此刻在吐槽什么。 「总之呢,你们通通给我回房间去,这边让我处理最公平。」沃尔以一副长辈之姿,抬头挺胸的说。 语落,房间内的三人都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沃尔冷哼一声,「你们不用担心,反正我们这房间要是有啥声音,你们在隔壁是绝对听得到的。更何况莱茵妹妹都这样了,难道你们还怕她有力气逃跑吗?如果这都不放心的话,乾脆将她变成尸体,让她永远都无法离开不就好啦?」 「也是。」 回答他的是坐在窗边的罗吉里奥,他站起身来一手握在他的刀柄上,雷蒙德也以极快的速度拔出长剑抵在了罗吉里奥的脖子旁边,「你要做什么?」 文森特更直接将莱茵护在身后,警惕着眼前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高大男子。 明明有段距离,沃尔仍能感觉得到罗吉里奥自骨子里所散发出来的杀气,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如果不是有雷蒙德与文森特在现场,他真的会杀了莱茵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 三方僵持不下导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断蔓延,直到莱茵突然咳嗽起来,「让我……休息……」 罗吉里奥眼神中的红光并没有消散,但是他最终还是将手自刀柄上移开,雷蒙德这也才让长剑离开对方的脖颈,文森特则是一动也不动,就怕对方又突然失控。 沃尔拍着手打圆场,「好啦好啦!通通给老头子回去房间,再说一次,谁再这里给我乱,等陛下来我就告谁的状。」 罗吉里奥狠狠瞪了沃尔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率先离开房间,随后雷蒙德和文森特才陆续离开。 「累死了啊!」房间一下子空了下来,沃尔终于放松的摊到椅子上去,「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的傢伙啊?回去一定要跟那个臭小子抱怨,到底从哪聚集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直属骑士?」 你才知道。莱茵在心底吐槽,你以前只需要管自己的那个无赖徒弟就好,她可是除了那个惹人厌的徒弟外,还有其他骑士得要相处呢! 注意到床上的莱茵正瞄着自己,沃尔无奈道:「莱茵妹妹,我知道你很想走,我也真的很想带你走,但你的身体现在根本无法移动,我也不敢动啊!要是你真怎么了,我不被我那臭徒弟大卸八块还算走运了,可后面还有那些骑士啊,他们不可能饶过我的。」 沃尔当初冒着极大的风险帮助她逃出皇城,甚至赶来捞起在海中的她,对她而言,对方已经帮助她好几回,这次要不是沃尔也在现场,快速地找来文森特,恐怕她也早死了。 「我真的没办法了……」沃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低落,「我最大的愿望是希望莱茵妹妹你能好起来,所以我只能……请那小子过来了。」 是啊,这已经是现在所能想到的最佳办法了。无法移动的她只能让奥古斯特过来,癒合她的身体,否则现在的她就像个废人一样,动弹不得。 就连她现在明明已经多天未进食,但竟然一点都不饿,就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是太痛了,那伤口就像烈火一般不断燃烧着自己的身子。 想到这痛楚与最后居然还是只能靠奥古斯特这个方法,她就好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此时一隻由金色光点所组成的飞鸟自窗外飞了进来,沃尔起身让那隻飞鸟落在自己食指上,几秒鐘后光点立刻散开,消失在空气之中。 莱茵认出那隻光鸟是奥古斯特的魔法,他喜欢用那种方式与距离较远、书信来不及到达的对象传递讯息。 沃尔看着光点消失后,看着窗户飞鸟进来的方向,若有所思道:「陛下三天后就会抵达。」 莱茵想,太好了,里奥你当初应该一刀杀了我的! 18.陛下三天后就会抵达(2) 莱茵和奥古斯特一行人结束内战后,在皇城获得了皇帝及九大贵族的共同支持,甚至得到皇帝亲许能自由进出皇宫,以及挑选一座别宫居住的权力,最后他还是回到当年他还是三皇子时所居住的别宫。 别宫经过数年没有人居住的间置状态,使里面的房间满是灰尘,儘管沃尔提前一天派人来打扫,整座宫殿还是有一种尚未自没有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的死气沉沉。 还好此行除了三皇子夫妻外,还有他的十二名直属骑士,一瞬间本来很宽阔的别宫在涌入这么多人后,竟显得拥挤又热闹许多。 奥古斯特让莱茵先回去房间休息,自己跟骑士们以及沃尔讨论未来的事情,直到半夜时分才回到卧室,发现莱茵打着瞌睡还没睡,不禁有些惊讶,「怎么还没睡?」 「唔,奥古我有话想跟你说。」坐在床上的她伸了一个懒腰。 「我还没洗澡,不然一起洗?」他站在房门口,以一种魅惑的语气问。 莱茵摇了摇头,「不要,而且我想跟你说的事情很快就说完了。」 既然很快就说完了,他就勉强听听。 「我已经跟沃尔说了,后天他就会送我去西岸的港湾,让我搭船回去王国。」 奥古斯特差点没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说什么?」 莱茵心想这人是耳朵坏了是不是,话都听不清楚了,明明战争时远处再小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我说沃尔已经帮我安排好了,他愿意送我去西岸的港湾,让我——」 「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你回去了?」 这次轮到莱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你不是当初答应我的吗?我让你成为皇帝,你就要让我离开。」 奥古斯特冷着一张脸,「我又还没成为皇帝。」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莱茵恍然大悟,随之挥了挥手,「唉呀,没问题的啦,皇子只剩下你,皇女们又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你不是皇帝还有谁会是皇帝啊?」 「所以你这几天就在计划要什么时候离开?」 「毕竟内战也结束了,差不多时间了吧。」莱茵又打了一个呵欠,「好睏哪,反正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情,你去洗澡吧!我先睡了。」 奥古斯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只见她又爬回去被窝里面一动也不动,他真想知道她这总是喜欢激怒人的个性,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改? 半夜时分莱茵感觉一隻手握住了她的右乳,接着一个身子贴到了她侧躺的身子后面,「唔,奥古我好睏哦……」 「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 奥古斯特低着头亲吻着她头顶的发旋,那是只有她才有的香味,他的另一隻手正抓着她左边靠在枕头上的肩膀。 早就知道对方习性的她也懒得挣扎,任由他本来摸着她右乳的手往下游移,滑过了她的侧腹一路到她的胯下,他将手伸进她的睡衣里面,摸进了她的私密处,「满湿的嘛。」 她闭着眼随口回答:「因为我易湿体质?」 「你应该说是我摸的关係。」奥古斯特亲切的在她耳边提醒她,「我们多久没有做了?」 莱茵努力想了想,「上次不就是在民宿的那次吗?」 她可还记得明明那间房间就很小,他还硬要跟她一起睡,更整个晚上都在那张比双人床再略小的床上猛烈运动,甚至激烈到好几次她都以为那张床要垮了。 「那已经是五天前的事情了。」 莱茵怎么觉得五天是不久前的事情,「既然是五天前,那今天就放过我吧?」 奥古斯特轻笑起来,笑声悦耳动听,「可是你今天说了很过分的话。」 「我哪有说什么?」莱茵记得对方今日赶着进宫,两人没什么话好说的啊,才想完奥古斯特的手指就从她早已湿透的穴中拿出来,上头满是她的淫水,他很是满意的抚上了她雪白的身子。 「你说要离开帝国。」 「哦!」莱茵这才想起来,「这不是你答应我的吗?你当初——」 「我从没有打算让你离开帝国。」 才说完,对方就以侧躺的方式从她身后猛然一挺,毫无困难的进入她早已溼透的体内。 「啊……」她忍不住发出诱人的呻吟声,「等、等一下啦,为什么今天这么累还不放过我啦?」 「因为你今天惹我生气啊。」 奥古斯特以规律的节奏退出与挺进,一手扶着她的腰,两人在床上的契合程度就是如此,他们并不需要特别乔姿势,他总是能一下就进入她的体内,并享受被她包裹住的亲密感。 「嗯啊……」 莱茵伴随着身后男人的进出,闭着眼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我哪有……惹你生气啊?」 「你要离开帝国就是惹我生气。」 他的声音顿时低了几度,「你要是再提一次你要离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但是明明就是你答应——啊……你、你太大力了啦!」 就像是想报復她一般,他突然加快进入的节奏,并每一下都像是要将自己身子撞进她娇弱的身体里一样,那样的热情。 他感受着自己身子和她臀部亲密碰撞的感觉,她虽然身材娇小,身体没什么肉,但她的胸部与臀部都是他最喜欢的部位,这两者的肉感是其他部位所没有的,因此他特别喜欢在抽插时,双手紧握她的双乳,这种将她给彻底征服的感觉,是平时生活上所难以享有的。 如果她能永远只属于他就好了。他想,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自己的骑士看待她的眼神是什么,也是因为他很清楚,所以才更渴望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谁都不许跟他抢。 因此他喜欢两人在做的时候,让骑士们听到两人的声音,听到她臣服于他的呻吟声。 直到她受不了,一脸娇羞地提出条件要他不要再让别人在外头听了,他才不再做这种恶劣的事情。 不过战争结束后,此时此刻的他又好想让那些骑士们在门外听听她这迷人又娇羞的喘息声。 18.陛下三天后就会抵达(3) 本来是侧躺的姿势经过几回的更换,现在被压在对方身子下的莱茵,上半身趴在枕头上,双眼几乎要累到睁不开,身后的男人却仍是不愿意放过她。 「这么快就累了,你是不是体力太虚欠训练啊?」 语气中带着轻笑的奥古斯特,一手扶在她腰上,另一手轻柔的将她那因为汗水而缠在一起的长发往旁边分过去,好露出她那早已佈满他留下吻痕的美背,「我可不记得我有这样教你啊。」 「是你……太过分……」 「我哪里过分?你自己说过上次我们做可是五天前,我已经让你休息很久了。」 哪里久!莱茵好想反驳,要不是这几天都在赶路回皇城,对方哪会放弃那种天天做的大好机会,尤其自从她数年前同意他的条件以后,他就像是脱韁野马一般,再也不受控,只要有机会同床共眠,再累都会被他挖起来做,搞得她几乎没有一天好眠。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脊椎,感受她背部那细嫩雪白的肌肤,他很是满意这样的视角,彷彿她是他的身下物,且见到彼此紧贴在一起的下半身,更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再这样下去你要怎么满足我呢?」 莱茵的声音中有些许的哭腔,「我本来就满足不了你,所以你就放过我吧!让我们好好睡觉不就好了吗?」 今晚从他进房来摸上她的身体到现在已经过了数个小时,途中不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抵抗,对方就是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依然故我进行他热爱的床上运动。 奥古斯特无辜的说,「可是我见到你就没办法压抑自己的慾望,就想要脱光你的衣服,就想要进到你体内,就想要听你在我身下呻吟的声音,这样我们要怎么好好睡觉?」 「你这就是变态啊!」 莱茵好想哭,怎么好好睡一觉这么难,还想说终于回到皇城,可以睡在舒服又柔软的大床上,一路睡到隔天自然醒,却没想到半夜还得被叫起来运动,且这运动还不是简单半个小时就能撑过去,是数个小时一路到现在。 奥古斯特弯下腰,让他双手能从她身后包裹住她的双乳,在她耳边轻柔地说:「莱茵,你如果敢离开帝国,我是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什么?」脑袋很昏沉的莱茵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就以这样的姿势,将她整个身子抱起来,让两人直挺着上半身,双脚跪在床上激烈抽插起来。 失去支撑的莱茵只能往后靠在身后的男人身上,并任由他紧抓着自己的双乳,前后摇晃着,「啊……不要这样……我好累……」 「你给我记着,就算我成为皇帝,你也别想离开帝国。」 奥古斯特享受着她身体紧贴着自己,以及胯下被她紧紧包覆着的温暖,可是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所以之后不许再跟我提起这件事,否则你会后悔的。」 莱茵能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是认真的,如果她这之后再提到这件事,不知道这男人会以什么样的手段来整治她,但是内心却是满满的委屈,不论是他说翻脸就翻脸,完全不顾及两人当初说好的承诺,或是他这种丝毫不怜香惜玉,甚至将她当他所有物的态度都让她很不满。 因此隔天他睡醒后,就很明显感觉到她的怒气,不论是他主动帮她用从沃尔那边得到的药膏,擦拭她胯下私处又肿又红的伤口,或是他在眾人面前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心,一口气送了数十件皇城内最昂贵服饰店的衣裳,她都没有对他摆出什么好脸色。 「我已经告诉沃尔不许再插手你要离开的事情。」 过了几天,反而是奥古斯特从皇宫回来后,主动提起这件事,「所以你也别再想这件事。」 「但是你明明就答应过我了!」 这次两人不在床上,莱茵可不怕对方,因此在一旁侍女与侍卫都在的情况下,她就直接说出口,「你已经要成为皇帝,那我当然就可以回——」 哐啷。 一把用到一半的餐刀就这么射过莱茵的左边脖子,并在她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我从没有答应过你。」 奥古斯特声音无比温柔平静,彷彿刚刚那把餐刀并非出自于他手,「之后你只要你不再提离开这件事,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莱茵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那我要搬出去。」 奥古斯特轻描淡写地回答:「这可不行,我说的离开是指离开我身边。」 莱茵气到站起身来,「你这样根本无赖!」 「你搞错了,我不是无赖,而是你的准丈夫。」 奥古斯特笑吟吟的回答,「莱茵,你如果再这样,之后我只能限制你的活动范围了。」 莱茵知道对方肯定会说到做到,现在情势没有比人强的情况下,她也只能暂时屈服,之后再为离开帝国重新计画。 从那之后,莱茵确实一次都没有再提到离开帝国这件事,而奥古斯特也因为国家政务忙碌不再回别宫睡,两人的关係在转眼间就变得疏离许多。 许多那天在现场听到两人对话的侍女们,都不由得怀疑那天听到的对话是否真的存在,不然这太子妃失宠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 莱茵倒是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奥古斯特不回来睡,却安排了两名直属骑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反而给了她更多的机会准备逃走,最后也证明了她确实不是一个可以小看的对象,甚至连先皇都被她给利用。 每每想起这件事,奥古斯特都愤怒到难以控制自己,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居然失去的感觉,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过去两人并非没有分开过,不论是他去参与南方战争还是内战时两人不得不分开逃亡,他都很清楚她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知道她在哪里,做着什么事情。 可是从她那天消失后,那种不知道她身处在哪里、她是否与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恐惧感,将他在每一个失去她的夜晚中包围,让他天天想着等见面那天他要怎么好好折磨她,怎么样才能让她再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怎么样才能让她知道离开他,她将无法生活。 而这样痛苦难受的日子过了整整一个多月,直到他接到了沃尔的讯息,经过数天赶路终于抵达西岸国际港湾的一间民宅内,这才见到了这段时间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送礼〉篇章(*′?`)~? 19.我从没有答应过你(1) 躺在房间唯一一张床上的莱茵,正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她原本那双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明亮双眼,此时正藏在沉重的眼皮底下。 如果不知情的人见到这样的她,恐怕会以为她只是一般熟睡中的女子,可一进入房间那难以压抑的血腥味,却一再提醒来者她此时的伤有多重。 「陛下。」 奥古斯特一进门,在场的眾人纷纷单膝跪下,距离最远的罗吉里奥在对上了皇帝的视线后,身子也自己跪下,这就是曾经输给皇帝所刻入体内的深层恐惧感,眼前这人远比自己强大,如果这时候不屈服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奥古斯特不发一语地来到了床边,低头俯视一动也不动的人。 她比两人上次见到时还要清瘦一些,本就雪白的脸庞此时更是毫无血色,那双紧闭的双眼皮不时会轻颤,彷彿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距离床最近的沃尔在起身时说:「莱茵妹妹这几天都无法好好睡,所以我都有帮她用一些安眠的魔法。」 奥古斯特看也不看沃尔一眼,逕自伸手摸上莱茵那细到他一隻手掌就能彻底抓住的脖颈,一如他印象中的冰冷,她皮肤上的温度一向很低,但只有他知道她体内有多温暖。 沃尔担心的瞄了始终没有什么多馀表情的奥古斯特,虽然身为皇帝老师的他是不期待自己个性扭曲的徒弟,见到心心念念的恋人,会有什么过度兴奋或高兴的表情,可是这什么表情都没有,反而平静的让他感到害怕。 「沃尔。」奥古斯特突然开口,被点名的沃尔匆忙答道:「是。」 皇帝轻声说道:「你猜,如果我现在杀了莱茵,等一下还要再杀几个我自己的骑士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沃尔立刻瞄向后面那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盯着皇帝背影的雷蒙德、文森特与罗吉里奥,房间内这紧绷的气氛让他赶忙对罪魁祸首说:「你这臭小子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啦!我寿命都要被你吓到少好几年了。」 「我是真想知道沃尔你的聪明才智有没有尽头。」奥古斯特语气中丝毫没有半点认真的成分,「不然怎么会犯蠢去帮助莱茵还让她变成这样?」 果然,沃尔早就猜到皇帝一来迟早会找他算他偷偷帮助莱茵的这笔帐,上次对方饶过他已经是万幸,这次他救了莱茵还想帮她逃去北方的港湾,这些事情恐怕在奥古斯特接到他当初的求救信就猜到内容了。 「喂,小子你搞错了吧!会变成这样还不是都是你那个骑士鲁莽搞出来的。」 反正这时厚脸皮一点,死不认帐就对了,沃尔边说边瞄向距离床边最远的罗吉里奥,要不是这个傢伙,他早就让莱茵逃到北方去了,也没后面这些事情出现。 「我倒是觉得所有人就他做得最好。」 出乎眾人意料的,奥古斯特竟然直接讚许了罗吉里奥这行为。 沃尔目瞪口呆地瞪着对方,「哇赛,你这个人没有人性到了一个极点了啊?莱茵妹妹伤成这样都要死了,你还说他做的好?好啊,我当初真应该对莱茵妹妹见死不救的。」 如果莱茵此时清醒着听到这话,肯定会大声呼应,拜託他这么做。 同时奥古斯特一手仍掐着莱茵的脖子,脸上却带着笑容,「如果不这样,怎么有办法抓到这隻奸诈的小狐狸?我说对吧,我亲爱的莱茵。」 下一瞬间,莱茵突然睁开双眼,她感觉自己身体已经没有前面几天那样灼烧,尤其她的脖子至胸部的部分舒服凉快很多,「咦?我死了吗?」 接着她一抬眼就见到了还掐着自己脖子,低着头对着她露出彷彿天使般俊美微笑的奥古斯特,她立刻倒抽一口气,还不如真死了算了。 「怎么会让你就这么舒服的死了。」 对方笑吟吟的瞅着她,「在外面玩了这么久,现在倒是要我来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她嘟着嘴看向旁边,「呃,我有要沃尔别将你找来啊。」 奥古斯特轻笑出声,可在场眾人都听得出来他这并非真实的笑容,「是吗?原来是我多管间事。」 「你知道就好。」 莱茵低声回答。 沃尔在一旁听得好想伸手阻止莱茵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拜託别再激怒奥古斯特了啊!不然他生起气来,他们现场所有人都会遭殃的啊! 「嗯哼。那就先这样吧。」 奥古斯特放开她的脖子,「毕竟再继续多管间事又要被嫌弃了。」 莱茵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才发现奥古斯特只帮她重生了胸部以上的伤口部位,包括她内部受到强烈伤害的骨头、肌肉、气管等器官,「咦?所以是用一半?」 奥古斯特一脸你这白痴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吗的表情。 莱茵一脸不满,「有够小气的,要帮也不全帮我治好。」 沃尔心想你刚不是才挑衅对方,要他别多管间事吗? 「不过要这样也行。」莱茵又将头躺回原本的枕头上,看着这几天很少清醒看半小时的天花板,「好啦我要睡了,你们走吧。」 沃尔还以为自己听错,但瞄到旁边奥古斯特那我就看你要耍什么把戏的表情,就猜到自己应该是没漏听什么。 「既然莱茵要睡了,你们就出去让我跟她谈谈。」 奥古斯特这话让沃尔忍不住紧张起来,「陛下,让我提醒一下,莱茵妹妹现在身体这样,你所谓的好好谈,就是互不接触的好好谈,可别动手动脚。」 奥古斯特啼笑皆非,「我刚不是才帮她治疗吗?哪有做什么踰矩的事情。」 就怕你是要等到没人的时候才要做啊。沃尔忍不住吐槽。 「我才不要跟你好好谈谈呢!」莱茵不等其他人离开,立刻出声,「我们哪有什么好谈的,我刚说的你们走吧,是包含你跟他们一起出去。」 奥古斯特那双蔚蓝色的清亮眼眸一暗,「不过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聊聊。」 「唔,可是我身体现在还是很不舒服啊,我觉得好累喔,什么都听不清楚又好想睡觉呢。」说着莱茵就又准备闭上双眼,一副就是我就是要睡了看你能拿我怎样的气势。 奥古斯特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想要让我帮你将剩下的部位治疗好的话就亲自求我。」 19.我从没有答应过你(2) 莱茵闭着眼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可现场大家都清楚随着时间拉长,她还未经过治疗的腹部伤口正灼热着。 奥古斯特也不急,让沃尔给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很是愜意地坐在床边瞅着上头的女子。 只见痛苦袭来,她紧咬着下唇,额上开始冒起冷汗,紧闭的双眼皮不时跳动一下。 站在床底处的沃尔见到这样的她又是一阵心疼,那么漂亮又活泼的女孩子,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终于受不了,当沃尔举起手来想施法帮莱茵舒缓一些痛苦,奥古斯特立刻横了他一眼,这情境让他想到那天他想帮莱茵清理身上的鲜血,罗吉里奥二话不说就阻止他,看来有怎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骑士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但他这样优秀的师父怎么会教出个性如此憋扭又爱闹脾气、爱吃醋的徒弟? 似乎是忍到受不了,莱茵突然睁开眼,略喘着气说:「里奥……杀了我……你当初……答应我的……」 罗吉里奥被点名才抬起头,手都还未来得及放到自己腰间的刀柄上,奥古斯特的背影就传来一阵强大的压迫感。 沃尔一手扶着额,心想莱茵妹妹啊,老头子我想救你都办不到了啊!居然死也不求奥古斯特给你治疗,这在本来个性就变态的皇帝耳中听起来,肯定更加愤怒啊。 「你就这么想死吗?」奥古斯特那宛若流水般温润的嗓音,在此时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起来,「寧可死也不求我?」 「我求你……你又不会做到……」莱茵强忍着腹部伤口传来的痛苦,「你当初……答应我……要放我回国的……」 奥古斯特此时连本来还维持在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见,眼底满是阴影,「我从没有答应过你。」 莱茵心想,对方每次都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她,彷彿两人当初的承诺真的不存在一般,可是她明明记得很清楚,对方曾和她在床上时打勾勾,同意两人的条件,那一晚她还做了一个回到王国的美梦。 「你只要求我,我就会帮你。」 奥古斯特这话说的轻巧,可是莱茵却是一句话都不吭,显然就是在跟他闹脾气。 过去莱茵在小事情上总是会服软,很少在他人面前跟奥古斯特闹脾气,就连沃尔也想不透为什么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莱茵反而如此倔强不服输。 他想出声劝个几句,却又从莱茵那极力忍耐的痛苦表情上看出她的挣扎与不甘,她就差这么一点就能离开帝国,最终被以这种方式带回来,不论是谁肯定都会感到不服气。 眼看莱茵那极力忍耐的眼角流下一道泪水,那是身体剧痛而不由自主流出的泪。 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煎熬,沃尔正想出声,却被另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给捷足先登。 「陛下。」出声的反而是始终安静无声的雷蒙德,「请你救她。」 语毕,文森特忍不住开口,「莱茵她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活不下去……」 远处罗吉里奥仅是撇过头去。 奥古斯特仍是一动也不动,轻笑道:「你们倒是心疼她。」身后穿着军服的傢伙到底是自己的直属骑士还是这女人的了?他有时候都要搞不清楚了。 「莱茵妹妹她不也付出代价了吗?」沃尔几乎是掌握了对方的心思,总算发声:「如果是想要看她受尽折磨,这样也够了吧?她要是真死了,你们这些黄毛小子明明谁也不会好过。不然当初为什么要急着将她抓回来?不就是怕她消失不见吗?」 「我之前就觉得沃尔你真的很吵。」 奥古斯特笑吟吟的瞅着莱茵的侧脸,「如果莱茵真的死了,我自然有办法将她的尸体完整无缺的保存下来,甚至可以让她变得更漂亮,然后放在我的床上每个晚上都好好疼爱她。」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跟他抢,也没有人能再触碰到她了,想到此他就觉得这个主意真的是很得他心。 同时此话一出,在场眾人都是背脊一凉,眼前说出这残酷话语的皇帝是认真的,他真的有可能在莱茵死后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真的疯了吧?沃尔想,奥古斯特对莱茵的执念已经远超过常人,当然朝她身上砍一刀的罗吉里奥或许能和这疯子皇帝比,不过其他人肯定都跟他一样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的,没想到当他偷瞄身后的人们,却发现雷蒙德与文森特都是一脸镇定又有点心动的样子,该不会这些小子也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吧? 喂喂!不要跟这个疯子在一起久了,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啊!沃尔好想吐槽,却只敢在心里吶喊。 已经痛到昏过去的莱茵当然没有听到皇帝刚刚所说的这番细思极恐的决定,原先她不想让奥古斯特帮她治疗,除了怕因此被带回皇城外,最大的原因是她现在的模样非常可怕,伤口自她的左胸口一路蔓延到她的右侧腰间,使她身体几乎是被砍成一半,若将棉被翻开只会见到满是血腥、极其恐怖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想让对方见到这样子的她,只是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样的心思对在场都是男人,且才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眾人来说,是想都不想不到。 奥古斯特见她已经昏过去好一会儿,优雅地起身弯下腰亲吻了她眼角的泪水,并翻开沾满鲜血的棉被,底下的伤口虽然被文森特暂时控制住,并不再恶化,却也始终没有癒合,只能维持在不恶化也不好转的状况。 浓厚的血腥味随着棉被的掀开,在房间瀰漫开来,沃尔忍不住撇过头去,见到其他三名神之骑士竟眉头皱都没皱一下,在刀光血影的战场上,见过无数死伤的骑士们果然和他这柔弱书生不同。 奥古斯特将手放到了她那衣服还黏在上头的伤口上,只见伤口发出金黄色的淡淡光芒,原有的血腥味立即被净化不少,十几分鐘后莱茵原本那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已经癒合完毕,在裂开且沾血的衣裳底下是雪白的肌肤。 沃尔不由得心想,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具备这样宛如神的力量,竟能在短短十五分鐘内将伤重至此的人一夕治癒。 「不要再装睡了。」 奥古斯特的手仍摸在她那多天未进食的平坦腹部上,「我有话要跟你说。」 19.我从没有答应过你(3) 被抓到的莱茵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我才刚醒就不能放过我吗?」 「你先坐起来。」 说完莱茵一脸你确定吗的表情,但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她就乾脆地坐起身来,殊不知衣服还是那天被罗吉里奥砍一刀的白色衣裳,因此从裂开的衣服上可以见到她那浑圆雪白左乳,让人见了无不血脉喷张,只差没露出乳头。 沃尔赶紧将头撇开,免得让奥古斯特瞧见了,戳瞎他的眼睛,结果头才撇过去就见到后头的雷蒙德等三人全都紧盯着她的胸口。 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果然还没长大,这么一点诱惑就让你们看得目不转睛。 「你可以躺下了。」 奥古斯特边说边懊恼自己刚刚怎么会忘了她的衣服,看来他也被动摇了。 「我才不要。」莱茵就像是个恶作剧般的小孩一样,露出贼笑道:「有什么话要谈就现在这样子谈吧!难道你害羞了?」 沃尔汗顏,她不过身体刚好倒是就懂得开始调戏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奥古斯特见她突然爬起来,跪在床上并伸手摸他的下巴,脸上带着调戏的笑容,就彷彿两人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并不存在似的。 「你就是这样子才让雷蒙德他们无法将你带回来的吧?」 奥古斯特露出语意深长的笑容,「看来你很擅长使用身为女人的武器。」 说她利用自己的身体吗?她想此时的姿势,确实能让眼前的男人从领口望进去,一览无遗她雪白的胸口,「你吃醋了?」 「我如果说是呢?」 语毕奥古斯特反过来抓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身子往前一抓,两人就这么贴上彼此的双唇。 这是自那天谈论她要离开的话题,最终不欢而散后,两人第一次亲吻。 奥古斯特不等她回神过来,已经将他的舌头伸入她口中,与她的交缠在一起,在她想要挣扎摆脱时,他抓着她下巴的手指略加施力,促使她动弹不得。 就在沃尔心想你们这两个到底要吻到什么时候,两人的双唇才终于分开,莱茵气呼呼地说:「你干嘛啊!旁边还有其他人耶!」 「他们早就习惯了。」 奥古斯特见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就很是满意,「何况我亲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自己的妻子,别再开玩笑了!我可是听说你要娶皇后了呢!」莱茵想起逃亡期间听到的传闻,接着以一种探听八卦的贼笑问:「所以是西蒙家的哪位啊?雷蒙德最小的那个妹妹?我记得她也是一个美人呢!」 奥古斯特脸色微变,「你从哪听来的?」 「现在外头到处都在传啊。」她耸耸肩,「听说还已经准备举办结婚典礼了,如果你需要,我也是可以帮帮忙的。」 其实根本只是自己想去看热闹而已。奥古斯特相信她绝对是这个意思,「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醒来第一件事是跟我道谢,第二件事是好好懺悔自己犯下的罪。」 「奥古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莱茵举起一隻手来,义正严词的说:「首先我会变成刚刚那样,不就是你管教直属骑士不当造成的吗?我是被你直属骑士砍伤的,当然得由你这个主人来收拾烂摊子。第二,我哪有犯下什么罪?我这人做人一向是坦荡荡的,绝对不会耍什么小手段。」 莱茵脸皮厚这件事,早在数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深刻体悟到这个真理,却没想过几年后过去,她不仅脸皮厚度依旧,甚至说谎都能面不改色了。 看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呢! 「你应该很清楚,现在你已经被我抓到,就不可能再逃走的吧?」 既然对方一副乱扯就是不想谈正题,他并不介意帮她把牵扯到十万八千里的话题拉回来,「你就别再花心思去想要怎么才能逃走了。」 「我、我又没有想逃走。」莱茵嘴硬道。 「那么这一个多月某人是去外面间晃?」 「我才不是间晃,我告诉你,新皇即位是多么普天同庆的事情啊,身为奥古你一直以来的好伙伴,当然要去外头晃晃听听在地民眾对我们伟大的新皇有什么想法啊!我是去帮你探查舆情,你知不知道?」 在新皇的身边,恐怕也只有莱茵可以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且完全不会惹怒皇帝。 「既然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的话,我想先去洗澡。」莱茵闻了闻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变回深褐色的长发。 两人的误会才没有解除,但奥古斯特很懂得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随口调侃道,「你也知道你自己有多臭?」 莱茵不甘心的反驳,「还不是里奥害的,我那天碰上他时可是刚洗好澡耶!要不是赶着上路又砍了我一刀,我哪会变成这样。」 「哦?你们那天碰面你刚洗好澡啊。」奥古斯特目光缓缓落到了莱茵胸口,那露出的浑圆下半球。 察觉到对方灼热的视线,莱茵才发现自己似乎玩火玩的太过火了,「哦,我、我先自己去洗澡,就不在这里——」 「正好,我也才刚到这里,想洗个澡舒服一下,我们就一起吧。」 奥古斯特优雅地起身,接着就像是注意到现场还有另外四人一样,回过头来说:「你们就先回房去休息吧,皇后让我来照顾就好。」 「皇后?」正闻着十几天没有清洗过的身子,是否如对方所说有异味的莱茵,一脸困惑,「皇后在哪?」 沃尔已经快速的退到房门口,他担心再多留一下,莱茵等等激怒新皇,他们其他人可是也得跟着遭殃啊! 等眾人都陆续离开后,莱茵已经下床找到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挑出当初沃尔帮她准备的衣服,这时奥古斯特从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抱起,伴随着她的尖叫声,「哇啊!你干嘛?我可以自己走。」 「这可不行。」奥古斯特笑吟吟的说,「现在我如果不盯紧你,谁知道你之后还会给我耍什么小手段。」 「……我还以为我们的误会已经解除了。」 「真让我惊讶,我都还没跟你算帐,怎么你就自以为没事了?」 莱茵仰着头见这名抱着自己的男人脸上那看似亲切,实则让人不寒而慄的笑容,不由得内心抖了起来,呜呜这就是为什么她当初死也不想要让皇帝跑来救她嘛!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小人物》中的〈奎寧〉篇章! 20.将她的腿砍了(1) 两人在三皇子时的别宫内以及野外自己製造的浴池中都时常一起洗澡,只是自回宫后奥古斯特忙着处理内战后国家修復等重要政务,导致他和莱茵除了那天同床共眠外,便没有什么再次接触的机会。 太子妃失宠的消息也是自当时向外流传,以至于后来新皇的即位大典上,没有皇后的身影,更加深眾人对此消息的确定程度,认为新皇与当年仍是太子时,陪伴在一侧的太子妃已经没有感情,即将出现新的皇后人选。 当然如果这样的传闻是真的就好了。 坐在浴池内,身子却被身后的男人给抱住导致动弹不得的莱茵,闷闷地想。 「不是说要洗澡吗?」 奥古斯特亲吻着她湿透的肩膀,上头带着刚刚清洗过留下的香皂清香,「怎么不动了?」 对方的双手环抱着自己,修长的双腿也将她的双脚给紧紧夹着,她还真想问:「你这样子我要怎么动?」 奥古斯特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刚刚你也不动。」 「我说要自己洗你硬要帮我洗,我、我要怎么动?」想到刚刚才刚脱完衣服,对方就说「我来帮你洗吧!」接着就自己拿起香皂帮她洗起来,动作温柔无比,仔细地从她的脖子开始一路往下清洗,每一寸肌肤在他的触摸下,彷彿是他最珍爱的珍宝一般。 此举让她不由得怀疑对方该不会真对她有所谓男女情爱的那种意思吧? 才这么想,对方的手指就一路摸到她的私密处,甚至伸进去她的穴中,让她身子一抖,紧接着已经被对方一手揽住的身子根本难以挣脱,只得乖乖地让对方将她的脚抬起来,好使他能长驱直入。 「明明、就说……是要洗澡的……」 儘管已经许久不曾触碰到彼此的身体,但是他们的默契却仍是十分契合,两人的身高差并没有成为他们以站着的姿势进去的阻碍,太熟悉彼此的身体,以至于他很清楚要用怎样的角度进入。 感受着许久未曾接触到的温暖,他让她那隻高抬的脚掛到他的腰上,双手扶着对方的腰,好方便他前后抽插,狭小的浴室内不断传出两人身体互相碰撞的声响。 莱茵双手圈在他的脖颈上,许久不曾发生关係的她,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对方的抽插,但很快就沉浸在这场性爱之中。 「将头抬起来。」 她在他的指示下将头抬起来,露出那迷濛的双眸,以及双颊上略带红晕,模样更是引起他的性慾,低下头将她那不断发出呻吟声的小嘴堵住,同时感受着她双唇上的温度以及下体包裹住他慾望的炽热。 很快地,他就发出满足的低吼声,将所有对她离开的愤怒与爱意都发洩在她体内。 等他缓缓退出她体内后,他让她扶着自己的身子,他知道她一向不擅长站着,且每次做完她都会腿软,相比他可以支撑一整晚隔天再照常出门上朝的体力,她的身子娇弱的吓人。 他摸着她被浴室湿气与汗水给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她突然踮起脚尖又吻上了他的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主动给吓到的他,眼中满是讶异的神情。 此时莱茵本来揽着他脖颈的左手突然聚集了一团空气,在两人热吻的同时,她举起左手就要朝对方的后脑勺砸下去,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臂。 「你终于也知道这种时候是最好下手的时候了?」 奥古斯特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慄,莱茵很快就也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她手上的那团空气已经被奥古斯特给强制化解,前者懊恼当初对付雷蒙德的手段明明就很管用,怎么到这傢伙反而没效果了,还被对方抓个正着。 「你将我打昏以后打算怎么逃出去?」 奥古斯特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这质问在满是水气的浴室中回盪着。 「你又不会被我打昏,问这什么假设性的问题嘛?」当然要是真的能被她打昏,她也不需要在这里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猜你打算一出去就立刻跟沃尔会合吧。」奥古斯特一手揽着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挣脱,表情却是异常认真,「毕竟这里只有他会帮你。」 莱茵就像是故意一般,直直盯着他的双眼,「你就这么有自信你的其他骑士不会帮我?」 「那么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帮你什么了,你倒是跟我分享一下,我非常好奇。」 你这个明知故问的傢伙,莱茵在心里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痛殴一顿,但碍于气势不能输人的道理,她笑吟吟的说:「唔,谁知道呢?毕竟现在告诉你了,以后可能就不管用了吧?」 「如果管用你现在就不会在我怀里了。」奥古斯特不忘提醒她此时此刻身处的环境及立场,「或许你应该再检讨一下自己的魅力是不是真的管用。」 莱茵知道他在暗示她这几次不论怎么央求拉斐尔他们,都没有人愿意放她一马这件事,她本来也真的以为这样的求情会对曾经陪伴在她身边数年的骑士们有用。 「反正对你而言我本来就没什么魅力。」他会这样紧抓着她不放不过是两人有名义上的夫妻关係,以及他需要一个可以发洩慾望的对象,就算那个人不是她也无所谓。 奥古斯特真心困惑眼前的女人怎么有办法神经粗到这种地步,她的魅力他当然是最清楚的,就连那些神之骑士们也为她着迷,否则又怎么会不愿放她离开。 「奥古,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莱茵这话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绪,「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已经摧毁掉那个白色房间了,为的不就是让我之后也不能再带人进去门那边吗?既然我也已经做不到这件事了,那为什么不乾脆放过我?」 她无比认真的说,「你一直都是实力至上主义者,我既然已经让你拥有神之骑士,也无法再施展这个魔法,等于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我留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努力压抑自己内心初听到她这番话时,所涌上的震惊感,面不改色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你已经没用处,所以我就应该要放过你?」 20.将她的腿砍了(2) 莱茵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这么好回答的问题,「难道你想要留着我这个拖油瓶吗?」 奥古斯特可从没想过莱茵会是拖油瓶,好吧,或许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确实觉得眼前的异国公主就是个没有用、一心只想要成为皇子妃的笨女人,但是这几年两人一路上共同携手度过了如此多困难,他早已对她改观,现在她反而说自己没用处,要他放过她? 他突然笑了起来,这模样让莱茵既害怕又担心,不知道此时对方心里在盘算什么。 「你、你怎么了?」该不会真的压力太大疯了吧? 「我只是笑你蠢而已。」奥古斯特止住笑,将本来抓着她手臂的那隻手放开,转而摸上她那张小巧美丽的脸蛋,「既然我现在已经成为皇帝,身边就算多留个几个没有用处的人又有什么关係? 所以她确实是个已经没有用处的人吗?莱茵内心难免被他这话给刺伤,表情却仍是那尷尬的微笑,「我只是觉得新皇刚上任,最好不要再让皇宫多养我这个没有產值的人会比较好。」 「怎么会没有產值?」奥古斯特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你每晚跟我睡,让我这个皇帝好好发洩慾望,不需要靠自己解决又鬱鬱不欢,隔天我和官员议事不仅能保持好心情,又能有效率的工作,对整个帝国都是好事,这样子的你怎么会没有產值?」 讲这么多,简单来说她的產值就是让皇帝发洩肉体上的慾望?「这种事情你找其他人也可以。」 「我只信任你。」他紧抓着有些发怒,因而想挣脱他的她:「我不想再经歷一次被枕边的人暗杀的过去。」 她知道他指的是数年前荷拉刺杀他的那一晚,因此忍不住提醒道:「我刚才想要击昏你耶!」 「你又没成功。」而且他很清楚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我之后可能会成功啊!」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此时脸上的笑容满是自信又带着一种宠溺,可惜莱茵眼中只看到前面那自傲以及鄙视她的意味。 「算完刚刚你想要攻击我的帐,是该来算算你两个月前逃跑的帐了吧?」奥古斯特边说边轻咬上她的耳朵,「你应该不会以为我忘了这件事了吧?」 莱茵确实以为他已经没打算跟她计较这件事,因此赶紧陪笑道:「唉呀,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出去帮你探查舆情而已,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你自己要回来,还是不得不回来?」 他可没忘记在皇宫里接到沃尔那封她命危的讯息时,内心有多着急又愤怒,着急的是怕他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气的则是她想逃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被抓到,不过冷静下来后想想,这也确实很有她的风格,她始终不忍心下毒手,尤其是对自己人,她总是被感情误事。 如果她真的想回王国,早就可以趁内战无比混乱的期间,拋下他与神之骑士们,自己搭船回去,而不是陪伴他们走到最后。 想到此他就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让她痛到出声:「好痛,你别抱这么——」 「所以你还在想怎么逃走?」 「什么?我哪有这么想?」才想趁两人浓情蜜意时将对方击昏的她说起这话,格外没有底气。 奥古斯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莱茵,你要记得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我就不会让你离开帝国。但是如果你哪天趁我不注意跑了,我绝对会在当下就向王国宣战。」 莱茵从没想过对方会以这么偏激的方式来回应她的行为,「什么?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王国比起世界第一强国帝国,国力远远不及帝国的十分之一,再加上一向喜欢自给自足的王国,也没有其他友邦国家可以在战争时期给予支援,因此若帝国真的向王国宣战,那么王国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奥古斯特莞尔道:「我想罗吉里奥会很愿意上战场,去亲眼见见你故乡上的人事物。」 这意思是到时候战争将会直接在王国的土地上展开吗?莱茵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我只是好奇要是没有那个国家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整天想着要离开了。」 对方很清楚自己的软肋是什么,她甚至敢发誓要是这次她没有被罗吉里奥给弄伤,最后真的逃出帝国,奥古斯特恐怕也会做好开战的准备,真的向王国宣战。 「你真的有病!」 「我记得我说过你这么说是对我的称讚。」 说完他轻柔的吻上她那气到嘟起的嘴上,同时享受着她拚了命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力气实在是太小而不得不放弃的沮丧模样。 「我们明天就会啟程回皇城。」 等到莱茵因为这句话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是一前一后坐在浴池中的姿势,而他也好好发洩过好几回,不再性慾衝脑,正温柔且无声的低着头吻她的后颈。 她忍不住抱怨道:「你如果急着想回去就先回去嘛,我和沃尔可以慢慢回去的。」 「你和沃尔?」他其实一直很不高兴沃尔帮她逃跑这件事,本想说只要她回来他就不去找沃尔算这笔帐,但现在她是回来了,他却反而想找沃尔来好好讨这笔帐了。 「对了,奥古你难得来西蒙家的领地,也应该去西蒙家拜访一下吧?」莱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以一种你这么做比较好的劝戒语气说,「毕竟他们家的女儿是你未来的皇后啊,你最好还是去跟她家人亲近一下比较好。」 奥古斯特真想知道她到底是从哪听来这消息,如果是沃尔告诉她的,也不应该这么明确的指出是西蒙家,再说沃尔绝对清楚他的心意。 不过现在捉弄一下怀中的女人好像满有趣的,因此靠近她的耳后,轻声地说:「其实现在除了西蒙家的小女儿外,舒尔茨的女儿也是未来的皇后人选。」 莱茵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担心的说:「原来有两个人选吗?那你这样去西蒙家坐坐,会不会反而让人误会你其实心有所属啦?毕竟舒尔茨家也的确很够格呢!两位都是适合当皇后的人选。」 他笑着瞅着她那蹙起的眉头,心想他早就选好了,并不需要你在这里帮我烦恼好吗?既然她有心为别人担心,那还不如为自己担心。 在她满脸烦恼的同时,他的手已经又摸进了她的私处,她突然惊醒,「不可以!刚刚已经做好几次了!」 当然每次她的央求最后都没有任何效果。 20.将她的腿砍了(3) 「你刚刚就寧可死也不想我救你?」 奥古斯特在让莱茵臭着一张脸,帮他整理浴袍的领口时,随口问道。 「我是因为不想让你看到那个伤口。」本来还在气好好一个澡洗了快两个小时,让她累得要命的莱茵,想起这件事就有点难为情,「应该没有一个女生能接受自己身体变成那样还被别人看到吧?」 奥古斯特好奇这是不是她害羞的反应,正想将她的头抬起来看个仔细时,她突然放开他的领口,「弄好啦!」 他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之中,亲眼看着她一点都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浴室,不管怎么说,好歹他也有一张俊美的脸蛋跟八块肌的健壮身材吧?再怎么样应该都是个得以让任何女性见了,都为之疯狂的外表,她却偏偏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从走廊进入房间时,奥古斯特发现沃尔竟然坐在里面心情顿时变得更差。 「唷!莱茵妹妹你可终于出来啦!」就好像没发现新皇的坏心情一样,沃尔高举手上的两袋食物,「老头子我想说你这几天都没吃东西,洗完澡后一定很饿,就帮你准备了这些,只是没想到你在里面洗了这么久才出来。」 这么两个字中间还特地拉长音,眼神不忘落到走在后头的奥古斯特身上,后者不用想也猜得到自己的师父正在想什么。 「天哪!沃尔你根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刚在浴室里真的又累又饿,甚至想过如果不是被奥古斯特给累死,那肯定是被太多天没有进食而饿死。 奥古斯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兴高采烈地坐到沃尔身边,挑选起纸袋里的食物。 沃尔欣慰地看着最后挑了一个三明治起来享用的莱茵,在罗吉里奥出手的瞬间,他明明就在现场却来不及阻止,不仅无能为力、无法保护她,甚至让她接下来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他却只能殷切的期盼文森特与奥古斯特等人赶上,好舒缓她的痛楚。 如今能看到她一脸幸福的吃三明治的样子,对他而言是最大的安慰。 不清楚沃尔在想什么的奥古斯特,一边盯着沃尔的一举一动,一边想着之后回宫,要怎么减少沃尔与莱茵见面的次数,免得她被那个老不羞的师父灌输什么奇怪的观念。 等莱茵吃的差不多后,她拿纸巾将手上沾上的沙拉酱擦拭乾净,「不过为什么奥古可以离开皇宫这么久啊?」 从这边到皇宫至少需要一週不眠不休的日程,来回就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而且文森特与雷蒙德这几个重要的骑士竟然还都跟他一同在外。 「皇宫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奥古斯特语气稍嫌冷漠,「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啊?」莱茵好奇的问:「当上皇帝的又不是我,我就算跟你们回宫去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啊!」 戴着面具的沃尔,偷偷瞄了奥古斯特那没什么多馀情绪的平静表情,他起初看两人在浴室待这么久,还担心莱茵会被自己的徒弟给杀了,毕竟他亲眼目睹好几次她不识脸色、激怒人的功力,等到两人就像是没事一样回来,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刚听她说的话,就好像两人没什么特殊的关係。 如果她愿意乖乖留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徒弟对她做了什么威胁,而这威胁最有可能的就是要向王国开战,不然就是他向她求婚,让她坐上皇后一位,无法再轻易离开帝国,如今看来,他徒弟选了最差的那个,也就是前面的选项。 「到时候自然会有你需要做的事情。」 奥古斯特已经盘算好这次回宫千万不能再像上次身为太子在别宫时,那样冷落她,否则再让她逮到机会逃走就又麻烦了。 莱茵好奇道:「除了让你在床上发洩性慾外,我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了吧?」 「噗——咳咳咳咳。」才想假装自己不在现场,默默在旁喝水的沃尔立刻被她的话给呛到。 「哇,沃尔你没事吧?」莱茵起身体贴的帮他拍了拍背,「都一大把年纪了,喝水要小心点啊。听说不少老人是因为喝水呛到就死了的。」 如果不是你乱说话,我才不会呛到!沃尔顺了顺自己的呼吸,接着注意到奥古斯特那简直能将人射出两个洞的锐利眼神,「好啦好啦,我没事啦,莱茵妹妹你不用再帮我拍背了,再拍下去我怕我不是被呛死,而是会先被某人给杀了啊!」 莱茵乖乖收手,「咦?沃尔你居然也懂这种感受啊,果然是我知己,我也常常觉得好像有人想杀了我啊!」 不就是你后面那个皇帝和他的那些骑士们吗?沃尔吐槽道。而且她说的在床上供皇帝发洩性慾也真的只有她才有办法办到。 「你不用把这种事情告诉别人吧?」 奥古斯特无奈的扶额,知道她既不是小朋友,又是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大上两岁的女人,当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此次会故意在沃尔面前说出这句话,无非就是在记她刚刚在浴室内拜託他停手,他却继续做下去的仇。 坐回自己原本位子上的莱茵嘀咕道,「沃尔又不是别人。」 随后沃尔与奥古斯特商谈一些国家政事,看到莱茵开始打嗑睡,沃尔就先回房间,好让她能爬上床去睡,并留下奥古斯特一人静静地坐在房中的一张椅子上,注视着熟睡中的她。 隔天莱茵睡醒下楼准备上奥古斯特的马车时,才发现文森特和雷蒙德都已经离开,只剩下走在后头的罗吉里奥,「里奥居然还在啊?」 她还以为奥古斯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骑士,毕竟没有骑士的实力比他还要强。 「我特地让他留下来的。」 奥古斯特在马车前面向自己唯一留下的骑士招手,「罗吉里奥,将她的腿砍了。」 走在最后的沃尔与正准备上马车的莱茵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帝却一派轻松地补充:「砍断她的韧带就好,等到了皇城我自己会帮她重生回去。」 21.你能杀了我吗(1) 不给还一脸震惊的莱茵出声的机会,罗吉里奥已经手握刀柄走向前,接着一刀往奥古斯特的身子划去,最后停在了后者的脖颈前。 纹风不动的奥古斯特脸上满是自信的微笑,「我应该有说过,你们要看清楚自己刀刃挥舞的对象是谁。」 两人紧绷情绪一触即发,不知不觉已经从马车上溜下来的莱茵往四周瞄了一圈,盘算着如果要逃该往哪里逃比较好。 才计画到一半,一隻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莱茵妹妹听我一句,千万不要现在离开,你这么做可是会一次激怒到两个疯子,不只你性命不保,我性命也不保,全王国的国民性命也会不保。」 莱茵有些诧异,却又不是那么意外,沃尔是她认识的人中,最绝顶聪明的人,对方肯定有猜到她留下来并不是为了新皇,而是她的家乡,那个遥远的西方王国。 「我知道了,我会忍耐的。」她悠悠的叹了口气,「希望奥古对我没兴趣的日子快点到来。」她留在帝国就是等这么一天,等到这位任性、不讲理的新皇失去对她的热情,到时候她就能顺畅无阻的离开帝国。 沃尔可不觉得奥古斯特是那种会过几年就对她没兴趣的人,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新皇对莱茵的执着已经到了旁人都觉得很疯狂的地步,要他在几年后就放下这种感情,恐怕根本不可能。 不过几分鐘的时间,低垂着眼瞼的奥古斯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本拔刀相向的罗吉里奥已经跪倒在地,那把锋利的刀刃自然没有伤到对方一分一毫。 莱茵心想罗吉里奥应该不是真的要跟奥古斯特动手,或许只是想要警告对方而已。 「不过是要你砍莱茵的韧带就对我出手,外人看到都要以为你的主人是莱茵了。」奥古斯特放松对对方的压力,瞅着眼前的男人站起身来,「看在你这次抓到她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 站在马车旁边的莱茵接收到奥古斯特的眼神,无声的吞了口口水,打死她都不想靠近这两个危险人物。 「不用担心,罗吉里奥一砍完我就会消除你的痛苦,除了你无法行走外,不会有任何差别的。」 这差别很大好吗!莱茵好想直接吐槽,但怕奥古斯特要是不爽,届时连她的痛苦都不帮她施法消除,要她一路痛回皇城,还不如现在装乖。 奥古斯特很讶异她这没什么反应的表现,并伸手握住她准备爬上马车的手,「还以为你会很生气。」 「生气有用吗?」莱茵生无可恋的反问,对方哪次愿意听她的话了? 奥古斯特微笑着说,声调却比平常低了许多,「你当初如果没有逃跑,我现在也不需要为了防范你逃跑这么做。」 把错都怪到她头上真的很有对方的风格,等到罗吉里奥动手完,马车开始行进时,她忍不住抗议:「我可以自己坐在旁边。」 明明这台马车只有他们两人坐,且还有对面那排座位没人坐,奥古斯特却坚持要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你现在又不能自己走,等等有需要我抱你下车比较方便。」 「哪有什么需要?」 「像是你的生理需求?」 「我上厕所你也要跟?」 奥古斯特灿烂一笑:「不然你韧带断了要怎么上?」 「还不是你造成的!」 如果要跟眼前的人讲道理还不如乾脆放弃,莱茵靠在对方的胸膛上,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她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昏昏欲睡起来。 感觉到有隻手从她的裙底沿着她大腿的外侧摸到她的胯下,她轻轻睁开眼,只见自己的裙子已经被掀起来,奥古斯特的左手正从她的内裤缝隙伸进去。 「唔,在干嘛啊?」 他见她醒来也不惊讶,似乎本就有意将她吵醒,并在她耳边轻声的问:「要不要在车子里试试?」 她一脸惊恐:「不可以!前面还有马夫耶!」 「他们在马车外面又不会听见。而且真的被听见,我是皇帝,在车里对自己妻子动手动脚,对方又能说什么?」 「可、可是我……」 「莱茵,别逼我。」 你才别逼我啊。接触到对方那心意已决的眼神,莱茵真的欲哭无泪,只能在狭小的座位上,手忙脚乱的帮他解开裤子的釦子。 等到她的内裤被丢到对面空位上时,奥古斯特也已经脱下自己的长裤,让莱茵跨坐到自己身上,「你先起来一点。」 「啊,等一下,你不要……」在她还没准备好时,对方抓着她的腰就让她直接坐上他早已勃起的慾望上,悍然的巨大直直深入她身体深处,「等、等等啊……」 随着马车前进的晃动,车内正享受鱼水之欢的奥古斯特及莱茵也使马车激烈晃动起来,前者双手扶着她的腰享受着身上这名娇弱的女人所带给他的无比快感,她每一次的起身他都感觉到让人难以自拔的刺激。 莱茵的喘息声瀰漫整座马车内,双手紧抱着对方脖颈的她,几乎将上半身都依靠在对方身上,随着上下的动作,胸部也摩擦到他那张姣好的脸上,而他也直接将头埋在她双乳间,沉醉在她特有的香气之中。 等到奥古斯特将今晨赶着上车没时间做的性慾都发洩完毕后,他依依不捨的放她起身离开自己的身上,并看着她体内流出白色的浓稠精液,一路沿着她白皙的大腿往下流。 他很满意这种她被他佔满后的模样,只见她刚起身想移动到旁边的椅子上,他就又将她抓回来,不在乎她大腿上的精液因此沾到自己腿上,「小心一点,你忘了你韧带断了吗?」 她狠狠的瞪着他,那眼神就算没有出声,他也明白她想说什么,因此回给她一抹无比俊美的笑容。 叩叩。 此时马车的车门传来敲门声,吓得莱茵立刻又抱紧身上的人,被紧紧抱住的奥古斯特忍不住笑起来,「就这么捨不得跟我分开?」 莱茵这才想到两人此时下半身都没有穿任何衣物,「白痴吗?你这样被看到怎么办啊?」 「就被看到啊。」奥古斯特刚刚在做时,可是有瞄到车窗外正骑着马的罗吉里奥目光落到车内的他们身上,更别提骑在后头的沃尔了,他们刚刚激烈的运动肯定都被外头的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已经到达西蒙家的城堡。」 「嗯,我知道了。」奥古斯特悠哉地回答,「告诉他们我等等就进去。」 「是。」 21.你能杀了我吗(2) 已经将该擦拭掉的精液擦拭乾净,并穿上内裤、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般淑女模样的莱茵,百般无聊的坐在马车内打呵欠,搞不清楚状况的她,不懂为什么突然抵达西蒙家的城堡,并被奥古斯特要求她在车上等就好,接着自己下车与沃尔走了进去。 本来就阴鬱的天空此时下起雨来,莱茵发现车外的马夫跟侍卫们已经不在,只剩下另一个坐在马上的男子,正绷着一张脸淋着小雨。 「里奥你要不要进来躲雨?」 莱茵将头探出窗外,对着这个高大的男子说。 罗吉里奥瞥了她一眼。 「快进来吧,等等雨变大我是不会让淋湿的你进来的喔!」 莱茵边说边招了招手,只见随着雨开始变大,对方仍是无动于衷。 「你要是不进来我等等就跟奥古说你欺负我,再让他罚你跪喔!」 知道对方唯一怕的人就是奥古斯特的莱茵,换个方式进攻。 果不其然对方最后还是进来马车内躲雨。 看着对方那头黑发湿透滴着水,莱茵使用简单的魔法将对方身上的水被吸走,再把水拋出车外,「干嘛这样瞪着我看?」 他从一进马车就以一种像是在看仇人的凶狠神情瞪着她,「你不会再偷跑?」 「我都被你砍断韧带了要怎么跑?」她好笑的问。 「还好。」 「什么还好!以后你不可以再做这种事情!」 「陛下要求的。」 「就算是陛下要求的你也应该反抗——」说到一半她就说不下去了,对方也确实有反抗,只是奥古斯特比他更强,逼得他不得不照对方的话去做,「算啦,你今天早上已经做得很好了,能有自己的意志就好。」 罗吉里奥沉默不语。 莱茵看着明明同样坐着,却因为身子过高而不得不弓着背,头才能不至于撞到天花板的对方,「我知道上次你是基于自己的意识才砍我的吧?」 罗吉里奥抬起眼来。 莱茵继续说:「如果是奥古指示你这么做的话,你一开始才不会打算将我好好带回去,你很努力了。」虽然最后还是失控将她砍成重伤,但她也算有错,名知道对方的个性,她不应该到了那种时候还在刺激眼前的人。 罗吉里奥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对他而言,眼前的女人远比当初将自己救出赫尔南家地牢的奥古斯特都还要特别,毕竟后者是个平时事务繁忙、无心照顾自己骑士的男人,后来他还发现这个三皇子连自己女人都不怎么照顾,就更不用论骑士们了。 因此他进宫以后,一路照看着他的人便是莱茵。 尤其在奥古斯特仍是三皇子,皇帝刚被病痛缠身,内战尚未开始的那段时间,他有时会代替拉斐尔成为她的贴身骑士,更发现只有她才能明白他的心情。 「九皇女居然会邀请我进宫去参加宴会。」 莱茵很是稀奇的看着手上的邀请函,自从五皇妃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出皇宫。 站在一旁的拉斐尔提醒道:「是不是应该跟殿下说一声比较好?」 「这种小事干嘛告诉小弟弟?」莱茵好笑着将邀请卡拿给一旁的侍女,「他现在这么忙,就不拿这种事情去烦他了。对了,帮我向九皇女回覆说我会去参加,而且非常期待。」 帝国现任皇帝总共有七名皇子跟六名皇女,因为只有皇子具备继承皇位的资格,因此皇子不论年纪大小都排在前面,皇女们则是随着皇子的诞生,排序一路往后,因此儘管八皇女的年纪比太子还要大,但没有继承权的皇女们就只能排在皇子之后。 这种重男轻女如此严重的帝国,让同样身为女性的她每每见到这种事情,都觉得很不舒服。 这次九皇女的邀请的对象,除了身为三皇子妃的她之外,还有几名皇子妃,与数名在朝中担任要职的贵族的妻子们,是一个仅有女眷能参加的宴会。 她想起上次参加这种都是女性宾客的宴会,就是太子妃所举办的那场,她在当时被身为宴会主人的太子妃给狠狠捉弄,如果不是文森特她恐怕无法好好的离开现场。 「这位不是异国公主吗?」 宴会中主动来向她打招呼的是八皇女,也是现任皇帝名下年纪最大的孩子,她穿着能凸显出她纤细且凹凸有致身材的贴身礼服,挽起的金发展露出一张性感又媚人的脸蛋。 莱茵赶紧起身鞠躬,「八皇女殿下。」 「不用这么多礼。」对方那双凤眼微微上扬,「我只是见到很少出席宴会的你觉得新奇罢了。」 「既然是九皇女殿下的邀请,我当然得出席。未来如果皇女殿下愿意邀请我的话,我当然也很乐意。」 「那就要看我那三弟弟愿不愿意放你出来囉!」 说着对方伸手勾起莱茵的下巴,端详了好一会儿,「公主的眼睛很美呢,要是能来跟我一起玩就太好了。」 「我的眼睛哪里比得上殿下的,是殿下太看得起我了。」 当时莱茵并不清楚八皇女的为人如何,只是不曾听她与哪名皇子交好,奥古斯特似乎也没特别提过她,当时她更从未想过对方居然能在之后的内战中全身而退。 后来她才听说贵族们不喜欢跟八皇女往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私生活是全帝国眾所皆知的糜烂,她拥有和现任皇帝数量一样多的十六名直属骑士,且全部都曾侍寝过,甚至一晚让数名骑士侍寝至天亮。 八皇女最有名的是她每个月固定举办一次狂欢之夜,以邀请非属她直属骑士的年轻、长相英俊又具备身材的男子为主,为的就是让大家都能一同参与这场只有她一名女性的性爱派对。 「咦?殿下的直属骑士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注意到是八皇女自己前来,莱茵有些惊讶,前者不以为意道:「我是很想带我最近的新欢来给大家羡慕一下,可惜我那九妹妹说这次宴会不能带骑士来,咦?你不知道吗?我那三弟弟照理来说也会给你配个骑士才是。」 她要来的这件事根本没告诉奥古斯特,他又怎么帮她配骑士,不过这种事情她当然不需要说出来,只是她内心倒是为此感到一丝不安,平时皇子妃身边都会有皇子分配的直属骑士,九皇女邀请眾人前来却禁止骑士入内是很少见的事情,如果宴会真的只想要女性参加,那让骑士在外等候就好,从没有连骑士都不许一同前来的先例。 21.你能杀了我吗(3) 没多久莱茵的不祥预感就成真,宴会进行到一半,九皇女以要换礼服为由先行离开,本来在门外待命的侍卫突然衝进宴会会场,将所有女性宾客包围起来,并先抓了此次前来的另外两名皇子妃及几名贵族夫人到会场前面。 刚好从厕所回来的莱茵,一看到宴会会场外头多了两倍的侍卫看守,就心知大事不妙,她转身沿着八皇女宫殿的庄园围墙走,远远就见到有不少士兵守在那头。 看来是一开始就有预谋要抓她们这些皇子妃与贵族夫人的。她蹲在围墙边,思索宴会内有八皇女在,且时间一久这些夫人们的家人就会察觉到不对劲而派人来寻找,那么她们的处境应该不至于太危险,但她也没有兴趣回去自投罗网,打算先想办法自己溜出去。 观察四周的环境到一半,数名持刀的士兵从庄园入口鱼贯而入,直往宴会会场走去,莱茵目光还没从那批士兵身上移开,身后就出现一道身影,一把刀朝她的肩膀刺去,她闻声往旁边闪开,才让刀仅划过她的肌肤。 居然敢直接在皇宫里杀人!莱茵一边往后退开,一边从自己的礼服下拿出预藏好的短刀,只是面对对手的长刀,短短一把短刃根本难以招架,莱茵吃力地接下对方的攻击,甚至不时被刀划过手指,忍着手指伤口与肩膀上的疼痛,她只能背靠着围墙,以防有下一个士兵从她身后偷袭。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第二个侍卫发现他们的激斗,跟着加入战局。 最终她因为右手受伤太重,短刀直接被打飞出去,只好任由其中一名士兵吆喝着她跪下,并看着另一名士兵拿出绳子好将她绑起来。 唰唰两声,眼前的士兵就被刀给刺穿胸部,莱茵错愕的抬起头来,才发现这名高大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里奥!你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要我来的。」 他发现她的右手手臂上的刀伤正涌出汩汩鲜血,「我们走。」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莱茵将自己的裙襬撕一块下来好包裹住右手上的刀伤。 「混乱。」 莱茵心想也是,她想不透九皇女是和谁合作才敢这么嚣张,甚至敢绑架这么多皇子妃与贵族的夫人们。 边想她边和罗吉里奥一路往外走,后者路上顺道解决了不少想找他们麻烦的士兵,好不容易离开九皇女的庄园,再过去就是皇帝妃子们所住的后宫,莱茵想起什么,「等等,趁皇宫一片混乱,我要去西塔。」 罗吉里奥并不知道西塔是什么,只能定定的瞅着她,「你的伤口。」 「没关係,这只是小伤不会死的。」这次机会要是错过了,恐怕未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此她说什么都不能放弃,「如果你担心我的话,可以跟我来,不然你就先回去,我等等自己跟上。」 他可没看漏她伤口上那块简单包扎的布上已经被染红,「我要去。」 两人穿过人烟吵杂的宫殿,来到只有皇帝和妃子们能进入的寝宫庭院,并攀爬上一座位于西侧角落的塔,一路上莱茵禁止罗吉里奥伤人,只让他斩断士兵见过他们两人的记忆。 最后他们来到这座名为西塔上的一间房间前,她开半天门就是无动于衷,罗吉里奥受不了一刀将门给砍了。 「哇,别这么大力啊。」莱茵说着不忘用手遮住自己的鼻子,因为房间随着房门被打开,大片灰尘满天飞扬。 扣除掉房内没有光线与满是灰尘,这看起来应是个典雅的房间,仅有一张双人床与简单的几样家具,窗户上掛着的暖色窗帘让人看得出这原本是女人的房间。 她走进去,目光一一掠过每一样家具,只见上头都布满一层厚厚的灰,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过。她先走到衣柜前面,打开后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又回头走到唯一一张书桌前,打开中间的抽屉确认里面空无一物,再依序将旁边的小抽屉一个个打开,并在最底下的那一格中,找到一叠空白的纸,她伸手把那叠纸拿起来,一一翻阅发现最后面几十张纸上头留有极淡的字跡。 站在门边的罗吉里奥一边注意周遭环境,是否有人上塔,一边盯着她的背影看,不懂她到底在找什么,也不懂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最后她将那些写有字跡的纸摺起来,塞进自己的衣服里面,起身走回到门边,「里奥,你会很好奇这是谁的房间吗?」 罗吉里奥静静的瞅着她。 「你能答应我,我们今天来过这个房间以及看到的事情回去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吗?」 她望着身边的男人说:「就算是小弟弟——殿下也绝对不可以说。」 罗吉里奥面无表情的点头,反正他平时也很少开口说话。 她这才露出松一口气的笑容,「这是十五皇妃的房间,她跟我一样,都是从王国来的公主。」 罗吉里奥不知道这名同样来自西方王国的十五皇妃和她是什么关係,她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在走下塔的时候轻声的说:「里奥,如果有一天我要你杀了我,你能杀了我吗?」 「不要。」 「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不愿意实现我的愿望。」 「这不是愿望。」走在她前面的他回过头去,想看清楚她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却发现她低垂着头,用那隻没有受伤的手擦拭自己的眼角。 直到多年后的现在,他都不懂她那天为什么要去那个房间,拿走的纸上又到底写了什么,以及她为什么要他杀死她。 马车内的莱茵突然将手伸长戳了罗吉里奥的眉心,后者没料到她会有这种动作,错愕地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啊?」 他将头撇开不答话,安静的马车内只剩下窗外稀稀落落的雨声。 她反而玩上癮一般,又伸手戳了对方一次,「怎么啦?闹脾气啊?还是说其实你对于将我砍成那样很过意不去?」 「才没有。」 「居然直接说没有,也太伤我的心了,我还以为你看到摊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我,至少会心疼一下我呢。」 说着装委屈的莱茵才刚收手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张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啊!」 同时马车的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正撑着伞的奥古斯特,以及一旁被面具挡住看不到表情,却能感觉得出他非常惊讶的沃尔。 22.莫忘先皇的十五皇妃啊(1) 对莱茵来说,罗吉里奥就像是一个几乎只靠着本能在生活的人类,骨子里就跟一隻野兽没什么两样,因此当他咬住她的手指时,她虽然有些惊讶,可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正想调侃时,马车的门就被打开,外头正是挑着眉打量自己直属骑士咬着准皇后手指的皇帝。 另一边沃尔瞄了瞄死不松嘴的罗吉里奥,又瞄了瞄身边的奥古斯特,咬手指这种事情在有心人眼中看起来可曖昧的很。 「罗吉里奥你是打算咬多久?」 奥古斯特在等了几秒后,终于受不了。 罗吉里奥这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口,并抱怨:「是她的错。」 「我?」莱茵收回指间沾满对方口水的手。 奥古斯特很能理解车中的男人心情,「我想也是。」 莱茵没好气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是在认同什么?」 就是什么都没做还能常常勾起他们的慾望才可怕。奥古斯特就是她这什么都没做的受害者之一。 「她身上的味道很重很讨厌。」 罗吉里奥这突如其来的发言,让另外三人都是摸不着头绪,被指称味道不好闻的当事人,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气味,「我昨天有洗过澡耶!哪有什么味道?」 「那边。」罗吉里奥指着她下半身的位置。 眾人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同样站在马车外撑着一把伞的沃尔贼笑起来,「唉唷,这就是我们这个伟大的皇帝不对,下次应该要让女孩子有地方清理啊。」 莱茵知道罗吉里奥指的是她胯下刚刚奥古斯特留下的精液味道,虽然有清理过但前者鼻子就像野兽一般,一样闻到了那味道,不由得脸一红,没想到连一路上都在车外的沃尔,都知道他们刚刚在车内做了什么。 「就你话最多。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奥古斯特上车时,坐在另一边的莱茵看向窗外那厚重的阴鬱天空。 离开西蒙家族的城堡后,越往东边前进雨势越大,因此马车内从本来的两人变成了四人,一路上四人分坐两边,奥古斯特和莱茵坐同一边,沃尔跟罗吉里奥坐在另一边,起初沃尔还会跟莱茵间聊,随着时间拉长,马车内也渐渐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莱茵靠在奥古斯特的肩膀上昏睡着,在滂沱的大雨中,突然一阵狂风将整台马车吹翻,奥古斯特将尚未醒来的莱茵连腰抱起,与沃尔、罗吉里奥都在短短一瞬间逃出被风掀起撞上旁边建筑而四分五裂的马车,仍被绑在车上的两匹马发出惨烈的叫声,伴随着被压在下头的那两名车伕。 「唉呀,这该不会是暗杀吧?」 站到路边的沃尔手上拿着一把刚刚跳出马车时顺道带出的伞。 最早离开马车的罗吉里奥一手握在腰间上的刀柄上,利刃随时都能出鞘。 奥古斯特抱着莱茵,远望佇立在街口的两名身穿一身黑的男子。 「罗吉里奥。」 在皇帝的一声命下,神之骑士向前朝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挥刀,只是一瞬间街口的房子就被全数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睡眼惺忪醒来的莱茵错愕地看着这个攻击,「不要伤到一般平民!」话还没说完,抱着她的奥古斯特往后一跃,一把在雨中闪着银色光泽的利刃朝她的项上人头而来。 莱茵在自己身子随着皇帝闪开利刃的同时,向着外面而空出的左手伸向奥古斯特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短刃,接下这名黑衣男子的下一个攻击。 在刀光血影之下,儘管双手抱着莱茵,奥古斯特闪躲的步伐却依旧轻盈,而莱茵不慌不忙地在他的移动下,每一次出手都正巧格开对手刺过来的长剑。 不擅攻击的沃尔在一间民房的骑楼下,看到奥古斯特与莱茵的出手,感到震惊不已,过去他一直以为莱茵和他一样,都是不太使用剑术的,内战时在战场上也极少亲眼见到莱茵亲自动手,如今在这场雨中这么一看,他反而不由得敬佩起这两人的默契,一人以手出招、另一人却代替了对方的双脚。 黑衣男子和莱茵来回斗了数招,始终没有佔到上风,反而是莱茵在对方被她猛力一划而不得不往后闪避时,趁胜追击朝对方的脖颈刺去,没料到她会如此积极的奥古斯特双手没将她抱紧,她整个人在大雨中自他怀中滑飞出去。 「莱茵!」 在怀中的女人因为双腿无法站立而整个身子撞击到地上时,奥古斯特忍不住出声,伸手想要将她揽回来,却没想到原先应该被她攻击倒地的黑衣人竟然直接忽略地上的她,朝他攻击而来。 手上没有武器的奥古斯特不得不往后退开,以闪过对方的攻击。 夜晚的大雨中,随着远方的天空闪过电光,这片漆黑瞬间被雷光给打散,奥古斯特试图认出这个将自己面容给蒙起来,仅露出一双眼睛的敌人。 远方的沃尔利用移动魔法,让短刃落到跌坐在地上的莱茵手上,她转过身去只见奥古斯特在闪电闪现、雷声尚未落下的瞬间,脚底的影子就像有了生命活了起来,脱离地面抓住了这名黑衣男子的脚,她同时朝那名黑衣男子的后颈射去手中短刃。 黑衣男子受制于脚被抓住,无法闪躲而被飞向自己后颈的短刀给刺中,下一秒整个身体突然化为了黑烟消失不见。 另一边跟罗吉里奥缠斗的那名黑衣男子被前者的刀刃一刀砍中身体,同样在雨中化成一道黑烟。 仍坐在地上的莱茵喘着气,并抬起头看着黑烟飘去的方向,「奥古你刚刚干嘛不早点用魔法?」 「是你说不要伤到平民的。」奥古斯特将地上的短刃拾起,收进自己腰间的鞘中,「你也知道我力量太强了,我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条巷子给摧毁掉。」 莱茵一脸听你在胡说八道的表情,这个皇帝就连控制人体的高难度魔法都能施展的炉火纯青,更何况是在战场上时常使用的攻击魔法。 看了周遭环境一片平静,就像是没人发现他们四人的雨中激斗一般,房屋也没任何损伤,她看向远处的奥古斯特,马上就猜到是他当机立断使用魔法将他们包围起来,才不让罗吉里奥的无差别攻击伤到其他建物与无辜的居民。 要能承受罗吉里奥失控的力量,保护这条巷弄的一切,还要抱着她战斗,这个眼前的男人还真的没有极限。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不是你的惯用手,却也用的那么好呢。」 走到她面前,奥古斯特弯着腰笑道:「你藏着的秘密还真多啊。」 原来他迟迟不出手帮自己,是为了测试她? 22.莫忘先皇的十五皇妃啊(2) 经过两週每天都睡不到六小时的密集赶路下,以奥古斯特为首的一行人终于正式抵达皇城,并快马加鞭的进入皇宫,皇帝终于回来的消息马上传遍大街小巷。 「莱茵妹妹会怀念吗?」在奥古斯特抱着莱茵走下马车时,将自己的马交给一旁侍者的沃尔走了过来,「毕竟你也好久没回到这座城市啦!」 如果能永远不回来当然是最好的,不过她可没有打算一回来就先得罪皇宫内地位最高的人,「之前内战的时候都离开过了,哪有什么差别?」 当年她和身为三皇子的奥古斯特,与他的直属骑士们,因为太子与二皇子的联手逼迫下,不得不离开皇城很长一段时间。 奥古斯特抱着她走过两侧有着巨大雕像的高挑走廊,穿越有不少官员聚集的议事大厅,一路上恍若无人的来到位居皇宫最后面,只有皇帝、皇妃、皇子皇女跟直属骑士能进入的寝宫。 在偌大的寝宫内,有一座相比其他宫殿更为雄伟的宫殿,便是皇帝与皇后的住所。奥古斯特的房间就在这座宫殿之中,在他终于回到了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使用的主卧室,并将莱茵放下来时,后者忍不住提醒道:「你也该将我的脚治好了吧!」 度过整整两週行动不便、只能依靠眼前男人的窝囊生活,可是快要将她的自尊心给磨掉,不过这样的结果反倒是他喜欢的,尤其过去因为她年纪比较大的关係,两人一直有一种女大男小的隔阂感,直到她这两週因为连上厕所和洗澡都得依赖他,也使他很享受这种被依靠的感觉。 「反正皇宫就你最大,我要是要出去的话你一定会知道的。」莱茵见他没有动作,怕他不想帮她治疗,只好赶紧多加劝说:「而且接下来你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你不在,难道我要请拉斐尔或是罗吉里奥他们带我去上厕所跟洗澡?」 最后一句话果然打中了奥古斯特那爱吃醋又爱计较的心理,再加上她说的话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回来皇宫后他能陪她的时间就少很多,如果不让她自由一些,说不定她还真的反而去依靠他的直属骑士,那就适得其反了。 「好吧。」奥古斯特蹲下来握住她白皙的小腿肚,「但你最好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 他是在警告她别再想逃离他,但她很清楚自己一旦进入这个外观华丽的牢笼后,将更难离开。皇宫拥有只有皇帝能控制的结界,在宫内除非皇帝允许,否则是无法使用魔法的,这也让她未来若想要逃脱将会更加困难。 「陛下。」 此时门外传来宫廷总理的声音,他曾在奥古斯特仍是三皇子时,在他的宫里服务,如今服侍的主人从皇子变成皇帝,他也跟来皇宫持续服侍自己的主人,并成为皇宫内最大的内务处理官,管理所有皇宫内外的琐事,「九大贵族的代表在议事厅上等您数天了。」 奥古斯特治疗完莱茵的韧带后冷笑:「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大事需要他们这些老头子特地堵在那边等我?」 对方在门外不卑不亢地说:「陛下您的导师已经先过去处理,但他们坚持要等到陛下您亲自出席……」 奥古斯特起身的同时摸了摸莱茵的头,「乖乖等我回来。」 后者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目送对方阔步离开房间,在房门闔上的瞬间她站起来走了几步,确认双脚没有任何问题,并慵懒地伸了几个懒腰感叹道:「以后一定要对那些行动不便的人另眼相看啊,不能走路真的太痛苦了。」 回过头来,她开始巡视这座宫殿的房间,从刚穿过皇宫第一眼见到它时,她就发现它远比自己过去住过的任何宫殿都还要大上数倍。 再进到皇帝的房间,也是她现在所在的位子,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狭长型的会客室,并有两扇门,其中一扇就是皇帝的房间。 进门是一个能容纳二十人以下的小型会议室、书房、交谊厅、更衣间等等房间,最后才是有着一张加大双人床的主卧室。 「这房间也大的太不合理了吧?」 她离开位居三楼的主卧室后,又一一巡视这座宫殿位于二楼的房间,至于那名原本在门外叫唤奥古斯特的宫廷总理,受到皇帝的命令,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哇,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是这边的宫廷总理吧?」 莱茵注意到对方一路走在她身后,因此主动向对方打招呼。 她打在一开始听到声音时就认出对方,而后者自然也清楚她的身分,尤其今天皇帝一回宫就抱着她进门,可见她对皇帝的重要性不可言喻,当初谣传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和睦、皇帝即将迎娶西蒙家跟舒尔茨家的小姐,在他今日看起来都已成为了无聊的八卦。 「是,承蒙公主的厚爱。」 「我哪有厚爱啥呢!我问你,这些房间是给谁住的?」 「报告公主,这些房间目前没有人使用」 正走过一扇扇门板的莱茵,知道这些房间原本是安排给皇帝的妃子居住,「那么外面那几个规模较小的宫殿怎么处理?」 「因为陛下说那些宫殿现在都用不到,因此目前是安排给入宫的直属骑士们暂住。」 寝宫范围包含现在莱茵所在的宫殿,以及后面那一片一望无际的庭院,当中有数十座独立且规模较小的宫殿,是先皇时期提供给拥有皇子皇女的妃子们使用、养育孩子至成年的住所。 「那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要住去西塔。」 对方错愕的瞪着她,「小姐你的意思是……」 「就你听懂的意思,我要去住西塔。」 位居皇宫后方的寝宫西侧,有一座名为西塔的高塔,虽被称为是塔,但实际上这座塔也只有一般正常楼层的五层楼高,并非特别醒目又雄伟的塔,更是过去被皇帝用来安置不得宠的妃子所使用的场所。 「请公主见谅。」 正要往楼梯离开的莱茵听到身后的男子惊恐的话语,忍不住转过身来,「怎么了?」 「陛下如果知道小的将您安置去西塔,小的会小命不保的。」 莱茵笑道:「又不是你自作主张决定的,是我要求的,就说我想要住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那边最适合。」 对方慌张的说:「陛下是不可能会允许的。」 「你又知道了?」莱茵挑眉调侃道:「说起来,沃尔住哪里?」 「皇帝的导师是住在二楼的房间。」 「原来如此。」 皇宫内可以提供给人过夜的地方除了位居皇宫深处的寝宫外,还有皇宫大门东侧一座小型别宫,专门给其他国家来访的宾客居住。 果然沃尔与神之骑士是奥古斯特最信任的对象,从一开始就将他们安排在自己的寝宫内,而她不过是他被迫接受、甚至是当初五皇妃用来制衡荷拉的未婚妻罢了。 想到此她内心一紧,是因为进到了皇宫里,彷彿回到当时身处三皇子别宫时的情境才会让她这么敏感吗? 22.莫忘先皇的十五皇妃啊(3) 在莱茵来到帝国的第二年冬天,她和奥古斯特被迫离开皇城,并放弃他身为三皇子所拥有的那座别宫,数年过去,直到内战结束的今年春天他们才又终于回到那座别宫去,但是对那时的她而言,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即将要回国的美梦,根本没有打算在那边久住的意思。 是直到这次回到了皇宫,她才有一种自己未来真的要在这座皇宫住上好几年的实感。 「总之,我要住西塔。」 回过神来的她正走下楼梯,对着身后的总理说:「今晚就要住那里。」 身为处理皇宫内务第一人的总理,遭逢人生极大难题的同时,坐在前头议事厅里的奥古斯特,正一脸百般无聊的听着眼前这几名年纪都算得上是他父亲的男人,激烈的针对皇后一位的人选发表高见。 「帝国歷史上从没有异国女子坐上我国皇后的先例!」 「陛下如果开这种先例,就是极度不尊重先皇。」 「我国也有许多优秀的女子,并不需要特地立异国女子为后。」 这九名中年男子分别出身九大贵族,是先皇过去二、三十年引以为傲的智囊团,也是先皇在制定政策时,会私底下给予意见的幕僚群。 三个月前奥古斯特即位,因为好不容易才处理完其他皇子们的遗族,并没有足够的人脉能组成自己的幕僚群,便让这九名男子持续担任这个职位。 原先认为他们并不碍事,可如今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口沫横飞地说着帝国歷史如何、异国女子如何、皇后人选应当如何等话语时,他竟然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先将这个职务给裁撤,或是至少随便推派几个人选上去都比现在好。 坐在皇帝旁边的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沃尔,从这九人原先要求私下面见皇帝时率先出面,却发现怎么样也压抑不下他们见到新皇抱着莱茵进宫的激昂情绪,只好让奥古斯特这个当事人亲自出来面对。 「如果陛下真心喜欢这名异国女子,那么可以将她立为妃子,留在宫内啊!」 「过去我国一直都是这样处理异国公主们的。」 帝国身为世界第一强国,本就会有一些国家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而将国内的王室成员送到帝国来进行政治联姻,歷史上也许多这样的例子。 听了将近十分鐘这些老人们的嘮叨后,奥古斯特总算带着笑脸开口,「如果我坚持要将莱茵立为皇后呢?」 「陛下!万万不可啊!」 奥古斯特当然明白这九个老人这番努力劝諫他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让他从九大贵族中挑选出新的皇后吗? 他举起手来,眾人立刻住嘴,只见新皇笑道:「我还以为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能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却没想到现在我还得在这里听你们告诉我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陛下,我们毕竟是您的幕僚,我们不能看您犯错啊。」 「是阿,陛下您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一样,我们岂能看您误入歧途而不说一句?」 沃尔在心里偷笑,自己的徒弟只是想要娶莱茵妹妹为后,算什么误入歧途?这些老古板对身分地位的刻板印象还真可怕。不过谁叫皇帝今天一早明目张胆的抱着莱茵妹妹回自己寝宫,才会造成这么大的风波,反正这锅他也不想帮忙背,早打算冷眼旁观,看新皇要怎么处理这棘手的状况。 「陛下,莫忘先皇的十五皇妃啊!」 此话一出奥古斯特那本来没什么兴趣的表情,总算出现变化,「哦?说到父皇的十五皇妃,我倒是很感兴趣呢。」 沃尔对先皇十五皇妃的印象,只有她和莱茵一样,都是来自西方的王国,不过这名皇妃背后的身世究竟为何,却没歷史记载,外人只知道皇妃来到帝国不久就因病过世。 奥古斯特明白这是知道有关十五皇妃身世的好机会,因此追问道:「那名十五皇妃本来是什么身分?为什么可以成为父皇的皇妃?」 原本一副兴师问罪的眾人,在此时竟都没了声音。 「我刚在这里听你们劝诫我该怎么立后听了这么久,现在只是提了一个问题,倒是没有人要回答了?」 奥古斯特一手撑着自己那张俊美至极,此时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慄的面容,「如果你们接下来还是不开口,我会视你们都是无用之人,从此之后将禁止你们再入宫。」 这话也是暗示要将这九人从皇帝幕僚的职务上给撤下,眾人瞬时都明白眼前这名年轻皇帝的意思。 「陛、陛下饶命,不是我们不说,只是那件事……实在是太不详了。」 九人不约而同跪下的画面,并没有让奥古斯特心情好一点,「是不是不详我自己会决定,哪需要你们连这种事情都帮我决定,你们先说那个十五皇妃是什么来歷。」 九人嘀咕几句,最后由最先提到十五皇妃的那名老人代为回答:「她、她是西方王国的公主。」 这回答让奥古斯特及沃尔都是一惊,前者追问:「你确定她有王室的血统?」 「我、我哪敢欺骗陛下。」 「听说她后来是病死的?」 「是。」 「是病死的又怎么会不详?」在后宫内病死的妃子多如繁星,就连奥古斯特自己的母亲都被以病死作为藉口下葬,因此他肯定十五皇妃的死因并不单纯,「我只再问一次,如果你们还不肯说实话,我就会以欺君之罪惩治你们。十五皇妃是怎么死的?」 原本吵杂的议事厅一夕之间安静下来。 奥古斯特缓缓开口:「我一直没什么耐心,看来你们身为我的幕僚比你们口中不该坐上皇后之位的异国公主还要不了解我。」 语落,跪在地上的九人中,其中一人的脖子突然膨胀起来,紧接着爆开喷出一大滩鲜血,原本活生生的人顿时变成倒地不起的一具尸体。 另外八人见状纷纷面露恐惧之色。 「我再问最后一次,十五皇妃是怎么死的?」 奥古斯特的声音悦耳动听,跪在地上的八人身子却是不住颤抖。 「她是……自杀死的。」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囚鸟〉篇章(*′?`)~? 23.我不想过和我姊姊一样的人生(1) 离开混乱的议事厅后,奥古斯特与沃尔一同朝寝宫走去,后者忍不住开口:「我这老头子还从没想过十五皇妃居然是王国的公主,想想也是,当年她嫁过来的时候可没像小子你一样闹得轰轰烈烈、全国皆知哩。」 前者若有所思。 后者对于身边的小子居然没有反驳或是吐槽他,让他感到很惊奇,「喂,小子你该不会在偷偷打什么餿主意吧?」 「我哪有在想什么。」 他只是跟沃尔一样惊讶这个消息,仔细推算十五皇妃来到帝国的时间点,是他年仅八岁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才刚成为沃尔的徒弟没几年,天天都受到严格的魔法和剑术训练,甚至要学习无数的知识,就算是同为皇妃的母妃也一次都不曾向他提过任何有关十五皇妃的事情。 如果是因为后来这名皇妃选择自杀,而就此被皇室隐藏其存在,那还算合理,但是皇帝迎娶一个他国公主,没有盛大隆重的婚礼,反而一开始就默默处理完全不符合帝国的行事风格。 「你该不会打算去问莱茵妹妹这件事吧?」 沃尔敏锐的捕捉到身旁男子的心思,他们两人之前就有听说十五皇妃也是来自王国,却直到今日才确认她是以王国公主的身分嫁过来的。 而奥古斯特虽不敢肯定莱茵知道这件事,不过他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倒是很清楚她就算早知道这件事,也可能始终装作不知,就像她两个月前早计画逃离皇城,以及隐藏自己非惯用手左手也能流畅使用武器的秘密。 「晚上的会面通通给我取消。」 简单一句话,奥古斯特就将接下来工作通通都丢给沃尔,后者立刻眼神死,殊不知皇帝离开的这段时间,累积了多少贵族跟官员急着想和他见面,尤其身为皇帝导师的他跟准备接下帝国首相一职的文森特都不在皇宫内,让这些官员没一个能明确指示他们的对象而着急不已,现在皇帝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打算明天再开始工作。 不打算理会沃尔的抗议,奥古斯特来到寝宫时发现总理将他拦了下来,「陛下,公主她今晚在西塔。」 「为什么她在西塔?」 「她、她说那边比较安静。」 「我明明要她给我在房间里等我。」 从下午开始就被那九个老人疲劳轰炸,直到回到寝宫还不省心的皇帝,怒不可遏的爬上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进去过的西塔,皇室的孩子自小就被母妃教育,西塔是极度不祥之地,仅有犯了罪或遭皇帝冷落的妃子才会住在这边。 西塔位居寝宫的偏僻之处,且没有侍卫看守,因此一路上都没有人烟、格外安静,而每一层楼都有两个独立的房间,莱茵选了最高的五楼,眺望出去可以见到寝宫后方的完整风景,包括整理乾净的花园、远处的人造湖以及数座规模较小的宫殿。 「你!」 连门都不敲就将门给打开的奥古斯特一见到这个房间,只塞了一张单人床和简单的几样家具就如此拥挤,忍不住蹙起眉来,「这要怎么住?」 正坐在窗框上发愣的莱茵,一脸不是很意外的表情看着这名不速之客,「我觉得小一点才温馨啊,反正你们这种住惯大房子的人才不懂得小房间的好。」 「谁让你住在这里的?」 奥古斯特不悦的将门关上,好不让房外的侍卫听到他们的交谈声,紧接着发现房间内连一组可以舒适坐下的沙发都没有。 「是我自己跟总理要求的。你要是想坐,那边那三张椅子都可以坐。」她随手指了指他进门后,左手边的一组餐桌椅。 「不用了,我只是来告诉你现在立刻就给我回去。」 「回去哪里?」 「我房间,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你说了什么?」 「我说你每晚跟我睡让我好好发洩慾望就是你的產值。」 奥古斯特不耐烦的说,并打量这房间内的家具都看起来有些老旧,实在是不懂她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又旧又小的地方。 莱茵强忍着自己内心的刺痛,「那里又不是我应该住的地方。」 「你在胡说什么?难道你就应该住在这种阴森又黑暗的地方?」奥古斯特想到刚刚来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就不禁担心起独自一人住在这边的她。 「为什么我不能住在这里?」莱茵问,「你的房间应该是给皇后住的。」 奥古斯特以嘲讽的口气说:「说的好像你不是皇后一样。」 「我的确不是啊。」莱茵说,「那些官员又不会让异国公主成为皇后。」 发现她意有所指,皇帝脸色微变,「谁跟你说这种事情的?」 「外面都在传啊。」 从他受封为太子开始,她的太子妃身分就被指指点点,就算是被先皇找进宫里,对方的担忧也全来自于她未来有可能成为皇后这件事。 「你是太子妃,未来也——」 「太子妃又不一定是皇后。」莱茵打断他的话,「我已经答应过先皇不会成为皇后。」 「你什么时候——父皇死前那一次召你进宫就为了说这件事?」 他总算明白从那时候起,她就不曾对他说过实话。 她以耸肩作为自己的回答,这举动更是让他愤怒不已,「我自己就是皇帝,我要谁做皇后就谁做,就算是父皇也不能管。」 莱茵见他真的生气反而有点害怕,「你要是让我成为皇后,之后那些贵族和皇族成员才不会善罢甘休。」 「你以为我在乎过他们?」 他当然不在乎,莱茵想,在皇帝还是三皇子的时候,这些贵族和皇族成员都不曾看好过他,甚至将他当作笑话看待,现在他成为皇帝才来巴结甚至假装给予立后的建言,也不过全是为了自身利益,自小嚐遍人情冷暖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见他冷着一张脸,「好了,该说的说完了,现在跟我回去。」 「我才不要,我要住在这里。」 他强忍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不知道?」莱茵好笑反问:「这里不就是皇帝厌烦、讨厌的妃子度过馀生的地方吗?我还知道这里是你父皇十五皇妃跳楼自杀的地方。」 23.我不想过和我姊姊一样的人生(2) 奥古斯特其实早就有她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心理准备,因此当她这么说时,他反而并不讶异,只是露出玩味的表情,「我还想说不知道你会瞒我这件事瞒多久,就算这里是十五皇妃自杀的地方又跟你有什么关係?你干嘛一定要住在这种地方。」 明明就是准备进入炎热夏季的天气,西塔这边的温度却有些低凉,想必等到了冬天这座塔的低温将让人更难以忍受。 坐在窗边的莱茵就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她是我亲姊姊。」 奥古斯特曾猜想她可能与这名十五皇妃认识,儘管一样都是王室成员,也不一定彼此都会认识,更何况十五皇妃嫁来时已经二十岁,和当年不过十岁的莱茵年纪相差甚远,因此两人本来就认识的这个可能在他心中就没这么高,却没想到两者竟然是亲姊妹。 「姊姊当初是被帝国逼着嫁过来的。」莱茵说,「结果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因为得不到丈夫的爱,只能选择自杀。」 这些都是数年前她和罗吉里奥一同潜入西塔时,从十五皇妃遗留下来的笔记上得知的真相。 不被皇帝所宠爱的异国公主,只能独自一人生活在这座孤寂的塔中,最终被寂寞给击倒,选择结束自己这没有希望跟尽头的生命。 奥古斯特不知道她是从哪打听来这些消息,不过见她那有些低落的情绪,内心也是充满无奈,为什么自己父皇造的孽得由他这个儿子来偿还?如果未来在地下遇到,他肯定要好好先揍给自己惹这么多麻烦的父皇几拳出气才甘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跟你姊不一样。」 他彆扭的打破这尷尬的气氛,他对她的宠爱可是全皇宫都知道。 「哪里不一样?」 难道要他说出一个有丈夫的爱一个没有吗?奥古斯特正想该怎么开口解释,莱茵就抢先出声,「反正我要住在这里就是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情要说就离开吧。」 这赶人的态度让他有点不爽,「我不是说了你得跟我住?」 「我刚不是也说了那是皇后住的地方,我为什么能住?如果你只是为了方便我跟你睡,那我住在这边,你需要的时候我再过去不就好了吗?」 莱茵忽略自己心底的不舒服,嘴硬的说:「而且之后等你的婚礼举办完,皇后就得搬进去住,我还不是一样得走?」 你自己就是皇后是要走去哪?奥古斯特心想这女人怎么有时候特别聪明,有时候却又笨得很夸张。 「每晚等你从这边走过去的时间都够我做很多事情了。」 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这皇帝还真的是有够性慾衝脑的,她忍不住吐槽。 「还有我今天已经跟那些贵族们说过了,我皇后的事情会自己做主,用不着他们管。」 她想也是,新皇哪是那种长辈要他娶谁就乖乖娶谁的人,不然当初又怎么会为了荷拉跟先皇闹不合? 「就算你之前跟先皇承诺过不想做皇后也一样,现阶段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正要再将对方赶出去的莱茵一听到这话差点没噎住,「可、可是我不想做皇后啊!」 「如果你是在乎其他人对你身分有意见,我会帮你处理他们。」 「才不是!我是自己不想做皇后,而且比我更适合的人选还有很多吧?」她明明记得新皇有娶西蒙家和舒尔茨家女儿的打算。 他一脸你傻了吗的鄙视表情,「我不是说过了,我只信任你。」 她知道对方是当年被荷拉于睡梦中刺杀而有阴影,不得不只能信任那晚赶来救他的她。 「所以我再说最后一次,跟我一起回去。」 奥古斯特也累了,一早乘坐马车的奔波和下午那些老人的碎念,晚上还要来处理自己女人不回家睡的麻烦,这皇帝真难当。 「我不想过和我姊姊一样的人生。」 她在对方走向前抓住她手腕,要将她拖下窗框时忍不住倔将地扬起头来。 奥古斯特从她那灰色清亮的眼中,看到自己错愕的表情,「我不是说了,你和你姊根本不一样。」他才不相信父皇的那名十五皇妃,当初也是这样古灵精怪、总是做出让他意想不到事情的少女,如果是这样他父皇怎么可能不跟他一样被她们吸引。 另一边她试图挣脱他的禁錮,「你们男人都差不多,迟早会对我厌烦的,所以我才不想和姊姊一样,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他被她不想与他待一辈子的心里话给激怒,尤其两个月前她不告而别时,沃尔更曾经对他说过:『她不就是不想被困在这个皇宫一辈子吗?』说的好像她有权力可以选择离开他一样,他早就在心里发誓,他在这座皇宫里多久,她就得跟他永远在一起。 在对方将她整个人扯下窗框,摔到旁边那张床上时,她忍不住揉起自己红肿的手腕,「好痛。」 「你就这么担心我厌烦你?」 「蛤?」莱茵脸上满是摸不着头绪的表情。 他冷静下来想,她刚那话根本就像是在对他撒娇,尤其前面那两句更让他觉得心花怒放,她担心的是失去自己丈夫的宠爱,才会不愿意成为皇后留在宫中一辈子,代表她在乎他对她的宠爱。 「你刚不是说我们男人都差不多,迟早会厌烦你?」 她这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总觉得对方那凶狠的表情一下变成现在这平静的模样,反而让她害怕起来,不知道对方心中在打什么算盘。 心情豁然开朗的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直接弯下腰吻了她刚在窗边吹了一整晚冷风,而导致有些凉的唇。 「你应该很清楚,我跟其他男人一点都不一样。」 吻完,他跪到床上,解开她绑在腰间的腰带,一边在她的脖子上落下一个个泛红的吻痕。 其他男人才不会因为她落跑而特地封城,甚至不惜看她受重伤并砍断她的韧带,他这个性扭曲的程度确实是其他男人所不及的。 当他将长裤脱掉时,她猛然想起什么,双手急着推对方的肩膀,「这、这里是我姊生前的房间耶!」 他笑着反问,「就是在你姊姊的房间做这种事情才刺激不是吗?」 23.我不想过和我姊姊一样的人生(3) 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奥古斯特将她那双白皙的双腿架到自己肩膀上,早已挺立的慾望抵在她已经湿润的洞口,往前一顶,猛力贯穿她。 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她微微皱眉,儘管早已湿润,但突如其来的进入还是让她发出低吟声。 儘管两人已经培养一定的默契,不论是以什么样的姿势,他都能毫无阻碍的进入,但是他的尺寸对她而言还是偏大,因此就算她已经湿了,仍是能在他进入时感觉自己洞口被撑大的感觉。 注意到她极力压抑自己的神色,他勾起身子,将她的头微微抬起,接着粗暴地吻着她。 他很喜欢她那柔软香甜的双唇,总是能让他沉迷其中,更喜欢的是她总能紧紧包裹住他的柔软身子,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他都摸过也都亲吻过,因为对他而言,那些都是属于他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所以如果她想要离开他,甚至有可能变成其他人的所有物时,他就难以忍受。 将她的唇都狠狠的咬过一轮后,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下的她,此时双眸流连着迷濛的神采,双颊的红晕更让人难以移开视线,这样的她完全勾起他的慾望。 回想她刚不愿意跟他一辈子在一起的话语,现在却也只能在他身下呻吟,佔有慾就油然而生,反正她是不可能有机会摆脱他的,他想到此冷笑道:「你现在就是得一辈子跟我在一起,要是有什么不满就等死了之后,去跟把你找来的母妃说吧!」 她眨了眨眼,没料到他会在这时后说这件事,忍不住小声嘀咕:「你以后一定会有别的女人出现的。」 「听起来你好像很希望我哪天突然倦了?可惜你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温驯乖巧的她都是装的,不过是在等哪一天他终于对她厌倦了、没兴趣了,而愿意放她回王国。 不然这次见面前还一心想离开帝国的她,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意外被砍成重伤就彻底悔悟自己的罪过,他很了解她,她是那种一但下了决定、有了一个目标就会竭尽所能达成的人。 就如同她数年前决定将他推上皇位一般,那样的果决且倾尽全力。 「……我才没有这么想。」 心思都被看穿的她将头撇过去,他伸手将她架在自己肩上的腿改盘到他的腰间,前后抽出挺进,随着两人的动作,整座单人床都摇晃起来。 想到西塔这边的装修一向老旧,房间与外面走廊不过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莱茵就不由得担心起外头跟着皇帝一起来的侍卫们是否会听到两人的声音。 「那个门外的……」 奥古斯特看她红着脸,双唇颤抖着的样子,更是令人心动,「我在你身体里面你却还有时间去关心门外的侍卫们?」 她惊慌失措地说:「不、不是啦!我、我怕会被听见……」 「那又怎样?」他可不觉得自己身为皇帝和皇后在房间里做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对,相反的他还希望声音可以更大一点,「你今天声音很小,看来是我让你不满意了?」 「才不是!」 不听她解释,他将她的臀部提起,每一次的抽插进入都更加猛烈,每一下都彷彿要顶至她体内的最深处。 「太、太……大力了……」 被对方这粗暴的行为给压在身下的莱茵喘着气,眼眸蒙上一层水气,那是刚刚被他逼出来的眼泪,看起来好不可怜,也因此更激起他的欺负慾。 「我可不会一次就放过你。」 不给她一点教训,难平他心里的怒气。 她居然拿他和他父皇比?他父皇没眼光、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可不一样。 当年他父皇没有给她姊姊的宠爱,他会加倍奉还到她身上,让她永远都不需要经歷到像是她姊姊所生活过的孤寂。 等到他将对她的情慾全都发洩在她体内后,他在摇摇欲坠的床上,紧紧抱着身上衣服早被他的暴行给残害到破裂不堪的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十五皇妃的事情?」 疲惫的她打了一个呵欠,「我来之前就知道了,不过我没想到等我到帝国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奥古斯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锁骨上,低下头就能吻到她的发丝,「我还以为你刚谈到十五皇妃会大哭一场。」 莱茵昏昏欲睡的说,「几年前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哭的。」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并不相信自己的母妃,也是当时和她交好的五皇妃会告诉她这件事。 因为太想睡,而没有多想的她乾脆的承认,「有次我和里奥偷偷跑上西塔找到我姊姊的笔记才知道的。」 「原来是和里奥啊?」 她和他的直属骑士一向不懂得保持距离,如果未来再让她继续住在西塔,难保会有什么他看不见的事情发生。 「今天晚上就算了,之后你回去我那边睡。」 让她在自己的姊姊生前的房间睡上一晚,也算是他的体贴了。 「咦?我才不要。」莱茵将他推开,一脸不愿意,「我要是去住你那里,到时候整天都会有我要成为皇后的传闻,大家也都会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看,你很烦、我也很烦。」 「我不烦啊。」奥古斯特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反正就算她住这里,贵族和官员们也会揣测他对她的心意是否有改变、对皇后的人选有什么考量等等,那还不如乾脆让她跟自己住,至少不用担心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只要回去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方便的很。 「但是哪有不是皇后的人直接住在皇帝房间里的道理?这样我也太吃亏了吧!我也想要有一个专属的房间啊!你的寝宫这么大,分一个房间给我也不愿意就太小气了吧!再说跟你住一起可是攸关我的节操耶!」 就算是皇后也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更别提皇帝的其他妃子们,因此莱茵这理直气壮的态度,逼的奥古斯特一时难以反驳,再聪明如他也听不出来她到底是想要自己的房间还是在意本来就没有的节操? 「而且我想住在姊姊生前的房间里怀念她,尽一点身为妹妹的心意,难道就不行吗?」 最后他还是输给了她那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反正这段时间先让她住在西塔,等过一阵子之后就可以要求没有正当理由的她搬回去,到时候他当然不会给她一个独立的房间,而是得跟他一起生活。 24.所以莱茵你真的不会嫁给哥吧(1) 隔天贵族们还处在惊讶新皇居然毫不留情的杀了先皇留下的九名幕僚之一的情绪之中,宫内马上就出现新的命令,这八名中老年男子通通遭到革职。 九大贵族因此动盪不已,可谁都知道亲手在内战时杀害其他皇子,且将相关遗族通通剷除的新皇,并不是一个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的人,再加上皇帝三个月前成为太子时,就很果断的对同样出身九大贵族之一的前皇后下手,如果这时候不小心抗议的太出头,恐怕会成为皇帝下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故九大贵族相反于奥古斯特的预期,接下来这几天都安静无比。 「还以为他们会跑来大吵大闹。」 坐在一个让人得以放松的贵妃椅上,奥古斯特惊奇的说,「看来他们还是有点脑。」 在旁边忙着处理文件的沃尔汗顏,「不就是怕你这臭小子的恶势力跟知道莱茵妹妹住在西塔吗?」 眾人皆知西塔的意义,因此当得知这名异国女子住在西塔时,贵族们都是松一口气。 「欸?那不是因为大家都没看到莱茵脖子上的草莓有多少吗?」 此时躺在一旁沙发上玩弄着手上一个多边形光体的男子,突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他有着一头墨绿色的头发,在房间的灯光下看起来带有点橘色的光芒。 「我看哥你啊,真的是个很麻烦的男人耶!」 说着这名双脚掛在沙发另一侧扶手上的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双这个世界极少见的金色眼眸。 奥古斯特看也不看这名绿发的男子一眼,「不知道是谁从那天开始就一直赖在这不走。」 「是哥你找我来的耶!」 男子嘻皮笑脸的说:「要不是我,我们家那个不知道在嚣张几点的臭老男人尸体,可是到现在都还在那议事厅内腐朽发臭呢。」 那天被奥古斯特所亲手杀害的老年人,就是这名绿发男子家族中的长辈,也是先皇的幕僚团之一。 「要我处理也行,反正我也不介意再帮你家多清理几个没用的废物。」 奥古斯特轻描淡写的说,「而且既然没事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身为皇帝的直属骑士跟在皇帝的身边有什么不对吗?」 绿发男子好奇问道:「再说啦,我怎么觉得哥你更想清理的人其实是我啊?」 一旁好不容易处理完一份厚达百页文件的沃尔,将资料堆叠在一起,心想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要比白目,眼前这个傢伙绝对是他认识的人中,最不识脸色前三名,当然另外两名中便是莱茵和自己。 奥古斯特一脸感兴趣的问:「看来你很间?」 「如果比起刚即位就急着去追回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每天晚上都跑去人家房间大战三百回合到床都坏了好几张的皇帝,我应该还忙那么一点点点。」 说完对方衝着挑着眉的皇帝露出灿烂的笑容。 奥古斯特看向沃尔桌上堆叠成三座山的文件,「以后把跟魔法相关的案子都转给珀特。」 「啊啊啊哥你太残忍了吧!」绿发男子发出哀号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搞破坏,你将文件给我,最后只会惩罚到在哥你摧残下日渐衰老的沃尔大叔啦!」 埋头在文件中的沃尔忍不住抗议,「谁大叔!」 绿发男子耸着肩,「谁答话就谁囉!」把玩的六角形光体在他手上翻转并不时发出耀眼光芒,「不过为什么哥要把莱茵放到西塔去啊?因为那里是莱茵姊姊死前住过的房间?」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名男子,奥古斯特懒得答话。 对方并没有因为没人回答而安静下来,反而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明明是最会强迫又不听人家说话的皇帝,这次怎么就不懂得善用自己的长处呢?」 奥古斯特没好气的说:「珀特你要是没事做,是不是——」 「所以那两个其貌不扬的小姐住哪去了?」 绿发男子这次直接打断奥古斯特的话,「那两个莱茵的替代品?」 奥古斯特挑眉道,「我知道你说话一向没礼貌,但没想到能突破到这种程度。」 「欸?跟哥比起来差不多吧?记得你说话也一直没在客气的啊!你不知道莱茵忍你这口无遮拦忍多久了吧?还有你可不能因为你是皇帝就对自己宽容,我是皇帝的直属骑士就得专说别人喜欢听的话吧?」 刚被叫做大叔的沃尔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奥古斯特说这些话的,除了莱茵外,恐怕也就只有这名绿发男子了,就算沃尔自己是皇帝的导师,有些话也还不敢说的这么明白。 「所以那两个代替品去哪了?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承受不住啊,我说代替品说的明明就很中肯,谁都知道哥你不会娶她们。」 绿发男子口中说的那两名小姐、替代品其实都是在指同样的两个人,也就是西蒙家与舒尔茨家现在留在宫中的女儿。 奥古斯特好笑的瞅着要他这个皇帝别看自己的人,「你关心她们干嘛?又不是要你娶她们。」 「哥不跟我说我自己去问问莱茵也可以啊!还是她不知道可能成为自己丈夫的妃子们住在哪里?」 绿发男子果不其然很懂奥古斯特的软肋,沃尔知道皇帝心里不太高兴,忍不住插嘴道,「那两名小姐现在暂时安置在寝宫东侧的宫殿里。」 沙发上的男子将身子转了一个方向,讚许的看了沃尔一眼,「薑不愧是老的辣啊!反正这也没啥好对我隐瞒的不是吗?就不知道哥怕我知道做什么?我真想知道去皇宫后头随便问人也知道啊!不过莱茵还没见过她们吧?」 奥古斯特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你不要——」 「反正刚刚有人说我很间,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两位辛苦办公了,我去找莱茵玩玩,顺道听听她这阵子以来的辛苦啊!毕竟有一个这么烦人的男人在自己身边,肯定有一肚子苦水想说都没人听吧?」 说着,绿发男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只有我能来解救位于西塔上的寂寞公主了。」 奥古斯特和沃尔都知道眼前这人是一但决定做什么就会去做的人,现在他要去找莱茵就会立刻出发,如果被皇帝他们拦下来,不只不会放弃他这个决定,反而会等到忙完,时间更晚的时候过去。 与其让他深夜去打扰奥古斯特自己和莱茵相处的时间,还不如让他现在下午时分去一趟。 沃尔瞄了一眼叹了口气的奥古斯特,后者肯定不想让对方过去扰乱,但等等又有会议要开的皇帝根本无法阻止。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名男子离开后,将会在皇帝的寝宫掀起多大的风波。 24.所以莱茵你真的不会嫁给哥吧(2) 图片人物:珀特/图片绘师:成幽 - 自从此次回到皇城,每天都被奥古斯特摧残到腰痠痛不已,及私密处肿胀擦伤不断的莱茵,除了晚上的时间,现在几乎整个早上也都待在床上度过,「没想到我现在一天待在床上三分之二的时间。」 欲哭无泪的她就算擦了皇帝特地帮她准备的药膏,也还是每到晚上擦伤舒缓一点后,就又得经歷一番翻云覆雨后再次受伤。 还好她因为房间狭小,因此两名被皇帝派来服侍她的侍女都是住在对面的房间,只要她有需求对方就会过来帮她更衣、准备餐点及打扫房间。 儘管不算是非常自由,但至少没有人会干涉她的生活,仍是让她很是愜意,当然如果奥古斯特不要每天晚上都出现的话,她会更满意。 吃完午餐又小睡一会儿的莱茵一睁开眼就发现有个人正站在床边,安静的低着头瞅着她,「哇啊!」 被对方给吓到的她忍不住惊叫出声,等定下心神后,才发现眼前这人是她认识的对象,「珀特?」 这名无声无息出现在她房间的人,正是半小时前还在皇宫前头与奥古斯特、沃尔待在一起的绿发男子。 对方有着一头墨绿色的蓬松短发,搭配一双极其少见的金色眼眸,略带有一点娃娃脸的清纯脸蛋,他是奥古斯特直属骑士中,年纪最小且身高最为矮小,仅有一百七十几公分的神之骑士,珀特。 「你怎么会在这里?」莱茵困惑的坐起来,接着敏锐的捕捉到什么,「你刚刚有敲门吗?」 「当然没有啊!有人在敲这扇一碰就会垮的门的吗?」珀特理直气壮的说:「而且我看那些哥哥们进来时也一次都没有在敲门的吧?」 虽然他是神之骑士中年纪最小的骑士,但至少也是和莱茵同年,比奥古斯特大上两岁,只是他习惯称呼所有人为「哥」,并曾向为此感到困惑的莱茵解释,「因为要特别区别谁是谁很麻烦啊!反正我是里面最青春洋溢的美少年,就乾脆把大家都叫哥不就好了?也不用去记这么多名字,看我多天才啊!」所以从此以后就连年纪最小的奥古斯特都被他称呼为哥,至于年纪比他大上一轮的沃尔则是被称呼为大叔。 莱茵听完他的解释鄙视道:「谁跟你那些哥哥们进来时都不敲门的,只有奥古不敲门好吗?其他人虽然还没来这里找过我,但他们要来也是会敲门经过我同意才进来的。你别好的不学却都学了奥古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蛤?」珀特一脸你在说什么蠢话的嫌恶表情,「是你这个迟钝蛋没发现而已吧!我刚在门口一看,明明这几天都有大家来过的痕跡了,我还算慢的咧!这点我一定要去跟哥哥他们抱怨,怎么可以大家都偷偷来!所以我要慎重的发誓,我是跟大家学的,才没有只学某人呢!」 「什么迟钝蛋啊——等、等一下,你刚说这几天大家都来过了?」 莱茵住进西塔这几天,有进过她房间的除了奥古斯特与今天的珀特外,就只剩下那两名侍女与曾经特地来帮她换新床的宫中总理,她可不记得还有谁来过。 珀特站久了乾脆一屁股坐到莱茵的床上,他一向是秉持着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的极致懒人哲学,「可能每次来都发现你这个贪睡鬼在睡觉就不忍心吵醒你吧!毕竟我们不是某个每晚都让你睡不饱的自私鬼,而且我刚看你那张小翻白眼又流着口水的呆脸也是满治癒人心的。」 也就是说除了她清醒时见到的这几个人之外,其他像是雷蒙德、文森特、拉斐尔等人都偷偷摸摸进来她房间过了?而且还都是趁她熟睡中进来的? 「可是明明我门都有上锁啊!」 珀特又是那张你绝对是世界上最蠢的人的表情,「那种锁哪挡的了谁啊?一敲可能就要倒的门还不如不要有。」 明明侍女们每次敲完门都好好的,已经放弃挣扎的莱茵,早该知道珀特和其他骑士们都跟主人奥古斯特一个样,完全没有在在乎她的隐私的。 不过如果其他骑士都像珀特说的无声无息的来,且彼此都知道对方来过的话,那奥古斯特应该也会知道这件事,「奇怪,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大家都来找过我,那奥古他怎么没跟我说一声?难道说他不知道你们来过?」 珀特好笑道:「你真的是迟钝蛋,不,你更惨,是迟钝的皮蛋,连发育都没有的傢伙,可怜哪。还有哥那么烦人结果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更可怜。」 「我也没这么惨吧……」 「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啦!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只有我这么鸡婆告诉你这个迟钝皮蛋而已。」奥古斯特每晚都这样骚扰她,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发现白天有人偷偷来找过她才这样宣示主权。 「你应该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来找我的吧?」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对方才不会站在她床旁边等她醒来,而是会像其他人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再她不知不觉的时候走。 珀特总算是露出讚赏的表情,「我就知道莱茵你懂我,我怕你一个人在这边寂寞难耐,所以来找你出去晃晃的,你还没好好逛过这座寝宫吧?包括花园啊其他小宫殿啊全都走一遍。」 「就只是这样?」她狐疑的打量对方。 「当然就只是这样啊!我才不是那种会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我也从没哄骗过你好吗?」 可是她怎么记得珀特也是一个满脑子坏主意的人?难道是几个月没见,对方改头换面了?想完她冷笑,哪有可能啊!尤其在这种主子底下做事,没近墨者更黑就要庆幸了。 「如果只是单纯出去散散步的话倒是可以。」 这阵子她都只有在窗户旁边观赏窗外的风光,还没实际走过皇宫的每个角落,这让闷在房间里太久的她有些心动。 珀特灿烂一笑,「那就走吧!」 24.所以莱茵你真的不会嫁给哥吧(3) 两人一前一后依序下楼,这是莱茵住进西塔后,第一次踏上有着午后温和阳光的庭院,这边距离奥古斯特所居住的宫殿有十分鐘的路程,再往另一边的远处走去,会看到几座分散着由骑士们所居住的宫殿,这类独立的宫殿在经过先皇的增建,目前总共有十八座,有大有小但最高仅有二层楼,不像皇帝自己的住所那样雄伟壮硕,但该有的房间与设备也应有尽有。 「我现在住这里,不过一点都不重要就是了。」 经过珀特居住的绿色屋顶宫殿时,他挥挥手似乎不以为意,「反正也不知道未来会在这边住多久。」 直属骑士在受封后会陪伴主人一辈子,不过骑士们也有成家的资格,因此如果主人允许,骑士们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家庭,若想要离开皇帝身边住到皇宫外,也是可以的。 莱茵好奇问道:「你们都还没有要结婚啊?」 想想这些骑士中年纪最小的珀特也二十三岁,年纪最长的也快三十岁,以帝国十六岁就可以成婚的年纪来看,大家也算是过适婚年纪好几年了。 走在她身边的珀特一脸不可思议,「迟钝皮蛋不担心自己反倒是烦恼起我们啦?」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莱茵噗哧一笑,「我们王国结婚的年纪还比你们晚两年呢!」所以相比起帝国的骑士们,她还不算晚婚。 「你现在在帝国耶!又不是在王国。」珀特轻快的语气顿时沉了沉。 莱茵听出他话中有点情绪,虽然对方从两人见面开始就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她其实也猜到为什么大家会趁她熟睡时偷偷来看她,不就是想确认她真的回来了?她两个月前的离开,除了激怒奥古斯特外,他的骑士肯定也觉得这是对他们一个赤裸裸的背叛。 毕竟他们都曾经是经过多年战争,一同从死劫中携手撑过来的伙伴,她却选择不告而别。 「好好好,我是在帝国,以后也会在帝国。」她安抚道,被砍成重伤又行动不便带回皇宫的她,可不想再经歷一次那种生活,且奥古斯特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再逃跑,他就会联手神之骑士向王国宣战,让她根本无法离开帝国。 「知道自己在帝国还没有危险意识,也难怪是迟钝皮蛋。」 不知道她心思的珀特很快就恢復到原本轻快的态度,并带着她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宫殿,「啊这是雷蒙德哥哥的宫殿,听说平常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能感觉得出哥的气息,我都以为里面根本没住人一样。」 莱茵瞄了一眼窗口没有半点光芒的宫殿,在这座宫殿外头有几名侍女在打扫的上的落叶,过去她从西塔上也见过这些负责清理环境的辛勤人们。 注意到他们两人走过来,那些手拿扫把与清洁用品的侍女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对男女。 「他们肯定在想你是哪位。」珀特笑嘻嘻的说:「毕竟你除了那天被哥抱回来外,根本足不出户嘛!宫里都在传你到底是长什么美若天仙的样子,才能迷倒皇帝,让哥不惜杀了我家的臭屁老头也要娶你。」 「蛤?奥古要娶我?」莱茵第一次听到这件事,「还有你说他为了娶我杀了谁?」 「杀了谁不重要,反正那老头就是个超讨人厌、一点都不值得我们讨论的老人。」珀特边说边露出嫌恶的脸,「不是吧?我看你都被宠幸多久了,还不知道自己要嫁人?」 「我怎么会知道外面现在传成这样。反正我已经和奥古说好了,他不会娶我的。」 这是珀特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差点没让自己的下巴掉到地上,怎么她的说法和他的认知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哥不娶你要娶谁?你不会不知道皇帝的结婚典礼已经在筹备中了吧?」 「不是有西蒙家和舒尔茨家的小姐吗?」莱茵说:「那天我们回皇城的路上,奥古可是还顺道去拜访了西蒙家一趟呢!沃尔也跟我说奥古打算娶她们其中一人。」 她完全忘了是自己在浴室里提醒奥古斯特,既然来了西蒙家的领地,身为皇帝还是去人家城堡拜访一下比较好这回事。 原来是大叔乱说话,另一边珀特听完心想道,如果这话被奥古斯特听到,恐怕沃尔接下来得过着天天被文件压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不过这也很有趣,看他们主人的心思一点都没有传达到这颗迟钝皮蛋这里,就让他心情好的很。 「所以莱茵你真的不会嫁给哥吧?」说着珀特勾起莱茵的手。 和对方一向是这种类似姊妹情的友谊,且也不是第一次勾她手的莱茵,没有因此将他手甩开,「你说的哥是在说奥古吗?」谁知道他口中的哥这么多人是指谁? 「对阿!」说着珀特瞄了一眼刚刚经过的宫殿,「其他哥也算的话?」 「唔,目前是没有这个打算吧?」莱茵确实一次都没有想过会在帝国结婚,除了不想嫁给皇帝外,她也不会不识相的去选择皇帝的直属骑士,不只皇帝不会同意,恐怕还会因此激怒他。 听到她的回答,珀特很是满意,「好吧,你是有一点点点点脑的迟钝皮蛋。」 她没好气道:「怎样都得是迟钝皮蛋?」 「因为你的感情神经迟钝到根本不存在。」珀特很是同情。 两人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经过散步在庭院内的数栋宫殿后,在他们眼前展开的是一座人造湖泊,据说这湖是歷史上某任皇帝极其宠爱一名妃子,特地为她所打造的,约有八平方公里大,特殊之处是这片湖在冬天特别容易起雾。 莱茵记得上次经过这湖畔已经是数年前,她独自参加九皇女宴会那次,在逃命时与罗吉里奥曾经过。 沿着湖边走,远处佇立着一名身穿浅蓝色礼服,身形轻薄的女子,在她旁边则有一名撑着洋伞的侍女。 莱茵与珀特的脚步声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蓝衣女子转过头来瞅着她,再迟钝的人都能明白在皇帝寝宫内,见到非属于侍女的女人,除了是皇帝的妃子外,不会有其他身分。 就在莱茵思索是否要装没看到避开时,身边的珀特突然举起手来向对方打了招呼,「唷呼,不好意思啊,你是西蒙家那个还是舒尔茨那个啊?」 25.那我们就一起死囉(1) 图片人物:西蒙家小姐/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莱茵从没想过珀特会主动跟对方打招呼,尤其对方就是她所猜测的,能在皇帝寝宫中见着的女人,非常有可能是未来即将成为皇后的女子。 穿着蓝衣的女子并没有回答,只是用一双没有多馀情绪起伏的沉静眸子注视两人。 勾着莱茵手臂的珀特逕自带她继续往对方的方向走去,「看你不说话的样子应该是西蒙家的那个喔!听说另一个整天吵闹闹的,侍女送去的东西不合她意就会被她摔到地上,光想到皇宫里有这么聒噪的女子,哥那边一定就很受不了,所以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惹人厌的女人。」 莱茵无言的想着这人说话真的很会得罪人。 「我记得你原本是雷蒙德哥哥的表妹吧?」珀特继续说:「为了能嫁给皇帝,还特地过继成家主的孩子,你们西蒙家还真是用心耶!」 莱茵一直以为这次西蒙家进宫的女子是家主的女儿、雷蒙德的亲妹妹,原来两人原本是表兄妹的关係? 蓝衣女子一脸淡漠、不吭一声。 「不过要想打败舒尔茨,趁这个机会很不错,我会为你好好加油的!当然前提是你能顺利爬上皇帝的床囉!」 一旁莱茵听到珀特这番话,忍不住皱眉,用手肘推了对方一下,「你不要这样讲话。」 这名蓝衣女子会被送进宫,也不一定是她愿意的,想到对方或许和自己一样,是有政治目的被送进来,就让她于心不忍。 「唉唷,你推我啊!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想成为皇后不努力一点怎么行啊?」珀特不明所以,转过头去他继续对着距离自己不过几步的蓝衣女子说:「给你一点忠告吧!你这样子太瘦了,要屁股没屁股的、要胸又没胸的,难怪皇帝对你没兴趣。你至少要吃到像……」他的眼神落到身边的莱茵身上,「这么胖比较好。」 后者无奈的说:「我也没很胖吧?」而且她怎么记得当年的荷拉也是这种纤细型的女生?代表皇帝其实喜欢的是身材瘦的女孩子。 「你对你自己也太不瞭解了吧皮蛋,你明明全身都是肉啊。」 说着,珀特热情的转身对蓝衣女子说:「我都说这么多话了,你也别这么冷漠嘛,不就是都住在这里的邻居吗?碰到面打一下招呼也好啊!」 蓝衣女子那恬静的声响便在安静无声的湖畔边响起,「不知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啊?想去跟皇帝打小报告啊?可是我怎么记得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来你们宫殿了?」 珀特贼笑道:「你真的要好好检讨啊!不然外头都在说皇帝要娶你或是舒尔茨家的小姐,最后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你家人要多失望啊?」 「你到底干嘛对她说这种话啊!」 听不下去硬是将珀特拉离蓝衣女子的莱茵,忍不住低声骂道:「她又不一定是自己愿意来的,你这样——」 「我明明就是在帮你耶!」珀特一脸不服气的打断她的话:「你看你一回来,哥就每个晚上都往你那边跑,弄坏几张床不说,每个晚上吵吵闹闹,你不累我们其他人看了都累了。如果之后有那两个你的替代品帮忙,说不定哥就不会这么紧盯着你了不是吗?」 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的莱茵一脸惊愕,「呃,我……」 「反正你也说了,你和哥已经说好,他不会娶你的,那让他早点去娶别人放你自由,外头也不会整天说你东、说你西的,不是很棒吗?」 好像真的有点棒耶。莱茵发现自己居然被说服了。 珀特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奥古斯特之后不再缠着莱茵,那么晚上她就有时间陪他玩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子,最后珀特东张西望好一会儿,「看来舒尔茨家的不在啊。」 「你刚刺激完西蒙家,现在还打算来跟舒尔茨家的说三道四?」 「西蒙家那个替代品才不会被我刺激呢,没看她一副有心上人的样子,感觉对皇后的位子就兴意阑珊。」珀特很清楚,如果不是这样,怕麻烦的皇帝是不会放她进宫的。 「她有心上人了怎么还进宫?」 「皮蛋果然是皮蛋,这都看不出来,她心上人也在宫里她当然要进宫啊。」珀特吸了吸鼻子,「再走下去等我们回去西塔都要晚上了,现在折返吧?」 莱茵同意与他一起现在折返,「她心上人是谁啊?该不会是什么侍卫吧?哇,这种跨身分阶级的恋爱会让我想要去支持欸,还是我去请奥古成全他们。」 珀特一脸不感兴趣,莱茵和皇帝现在也算是有身分阶级的差异,才会导致现在朝中官员力劝皇帝别娶她的局面。「她心上人不就自己家的表哥吗?」 「啊?」莱茵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雷蒙德?」 「皮蛋,你这样真的很让人无奈啊。」珀特深深叹了一口很大的气,「除了他,西蒙家还有谁在宫中吗?」 莱茵脸色微尬,「我又没在管这些的。」 「也是啊,皮蛋你就最好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肉长胖就够了。」 珀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要是想太多,我怕下次就得对你出手了,我真的很捨不得啊。」 「……你别像里奥一样下手这么重就好。」 果然还是要讲到这个正题吗?莱茵此次回来也有想过,如果遇到了奥古斯特的其他直属骑士,他们肯定也会在她面前谈到这件事的。 「你知道我的魔法是绝对不会让你痛着的。」珀特心情很好的说,「我会把你的灵魂抽出来放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好好珍藏着,那会是在世界上最隐密的地方,绝对不会让哥哥们找到,不然他们一定会将你抢走。然后我要让他们拥有你那具无聊、不会动的身体,看他们只能对着那具身体想你,那画面一定非常滑稽爆笑。」 珀特擅长的是抽离魔法,他能够抽离任何具有实体或是不具实体的事物,而灵魂就是他可以自肉体上抽离的一种事物。 早知道在奥古斯特的教育下,神之骑士都不是很正常的莱茵打算忽略他的话,「珀特我有件事想问你,你有听说谁会穿越时空的魔法吗?」 珀特睁着一双圆滚的金色大眼,「你这么问我会让我怀疑你的企图耶。难道你又再打什么鬼主意了?莫非我刚说的好方法,现在就可以用上了?」 说着他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在下午时分的温徐阳光下,莱茵竟觉得自己额上微微出汗。 25.那我们就一起死囉(2) 「我说珀特你们是不是都有被害妄想症啊?我才没有想要逃走呢!」 莱茵打哈哈道:「我会问你是因为你也知道我的魔法是开门嘛,跟穿越时空有点像。但是自从奥古将那个房间给破坏掉以后,我就无法施展魔法,我就在猜难道说我的魔法不能尝试去看看其他时空吗?这应该是类似的架构吧?」 珀特愣了愣,接着也被她的话给吸引,一脸认真的思索起来,「是类似的架构没错,不过除了你之外,我也没看过其他人有使用过这类型的魔法。」 莱茵暗自在心里松一口气,虽然珀特的个性很不识眼色,但是对于魔法这件事可说是非常上心,也是神之骑士中对魔法最有研究的人,除了他说过喜欢魔法的奥秘外,另一个原因是他出身自九大贵族中的霍夫曼一族,这个家族以出身魔力强大的人才为主。 「你们家族里面也没有使用这种魔法的人吗?」如果有,她还满想要去跟对方聊聊的。 陷入沉思的珀特摇头,「皮蛋你别想的这么简单!要想穿越时空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除了这是很需要耗体力跟魔力的一种技术活,还要能确定另一边的时空是没有问题的,不然你穿越时刚好遇到像某人在那边大肆破坏空间的时候,你不就会穿越不成,死在时空中间的夹缝里了吗?所以啊别想的这么简单。再说吧!之前我认识你以后回头去找相关的歷史,是有找到能使用瞬间移动魔法的人,不过要跨越整个时空的,还真的没找到半个。」 「是吗……」 如果真的有这种能使用跨越时空魔法的人,肯定也会在歷史上留下纪录的。 珀特看着她一脸落寞的样子,反而被刚刚她的疑问给勾起了兴致,「那皮蛋我们乾脆来试试看吧?」 「啊?」 「你可以带着我去啊!我们一起去其他空间看看,如果不幸回不来了,至少我们是一起去的,我跟你这颗没脑筋的皮蛋不一样,绝对能帮上你。当然,要是一切顺利,那就知道你还有这种可以移动到其他时空的魔法啊!」珀特一脸兴奋的说:「这样不是怎么样都不吃亏吗?」 「可是我没有座标啊。」 上次试图想将雷蒙德带到金色大门前的莱茵,从那之后,虽说有在独自一人时尝试动用这个魔法,却一直没有成功,而她也不敢贸然去尝试看看其他时空,因为她根本没有座标。 对魔法架构很了解的珀特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你指的是要去那个定点需要一个明确的地址是吧?」 莱茵点点头,她使用魔法时必须想着那个地点的座标,才能不至于跑到别的地方去。 「那你最最最最初是怎么知道金色大门的座标的?」 莱茵尷尬的抓了抓头,「好像是我小时候自己胡乱移动去的,那个大门就像是刻印在我脑中一样,我也不记得我那时候怎么知道的耶!」 珀特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不然就不要座标吧?你随便想一个点,我们就直接出发。」 莱茵被他这提案给吓到,「那要是我失败了卡在空间的缝里怎么办啊?」 「那我们就一起死囉!」珀特一派轻松地说完,也不等她回神过来,伸手抓住她的双手,十指紧扣,下一秒就低头将脸贴上去,两人在和煦的阳光下吻了起来。 ※ 靠在木製栏杆上的莱茵看着底下溪流发出潺潺流声,直到身后传来一个脚步声音,「你在看什么?」 她回答:「看河里的鱼。」说着她回过头来,发现来者是刚刚与她一同前来的雷蒙德,她想他肯定觉得天这么黑,河床上又一点光都没有,她是哪里看得到河里有没有鱼,不过她本来就也是随便乱说的,因此她随口问道:「他们走了?」 雷蒙德没什么多馀的表情,看着她往他走过来的方向张望,没见到半个人影。 「为什么霍夫曼家族的家主要来拜访你啊?」 莱茵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主动走过去,与对方并肩而行,「他们的儿子明明就是二皇子的直属骑士,居然还跑来拜访是三皇子骑士的你,该不会打算趁这个机会把你干掉吧?」 「你想太多了,他们只是想跟我道谢而已。」 「道谢什么啊?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有交情了?」 他淡淡的说,「我在南方战争的时候有救过他们家的长子。」 「哦?那个最近在皇帝跟前很受宠的骑士吗?记得他因为会使用各种魔法爆红呢!原来当今朝局上的大红人也让我们这堂堂冷血大战神救过啊,你还真不简单呢!」 面对她的调侃,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但只是因为这样就需要家主跟他夫人特地来跟你道谢,我看不单纯吧?」莱茵敏锐的第六感立刻有了反应,「不然你在战场上救过这么多人,难道人人都要事后让爸妈来帮他道谢吗?那小弟弟的宫殿不就要天天大排长龙啦?」 雷蒙德在前天得知霍夫曼家族的家主要来拜访他时,确实很惊讶,还为此跟奥古斯特讨论过,最后还是决定来赴约,顺道看看状况,反正依照雷蒙德进过门后的实力,要能扳倒他可说是不可能的任务之一。 而莱茵在知道这件事后,则是兴高彩烈的说要一起,儘管她惯用手在那次九皇女的宴会中受了伤到现在还没好。 「那天我在狩猎宴上,远远看二皇子那骑士,不像是有进门的资格。」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莱茵也开始明白帝国人民的水准与进门的差距,「如果他真的是能精通这么多种体系魔法的人才,不可能没办法进门吧?」 雷蒙德也明白这种矛盾的感觉,他在今晚和霍夫曼家主见面时,也有跟奥古斯特讨论过在南方战役中,这名霍夫曼家的长子一点都不出色的问题,如果他拥有这么杰出的魔法实力,怎么会在战场上默默无名,直到战胜后回来皇城这短短数个月才一夕爆红? 「你说的很对耶!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种人才啊。」 从仅有远处路灯照明的昏暗小路旁,突然出现一名有着一头墨绿色头发的少年,一双金色的眼珠在漆黑中熠熠生辉。 25.那我们就一起死囉(3) 「拜託你们别这么紧张啦,我又没有恶意。」 少年挥了挥手,接着对雷蒙德说:「你这可怕的傢伙可不可以不要一副你敢随便靠近我就利刃出鞘赏你一个痛快的凶狠表情啊?」 莱茵拉了拉身边雷蒙德的衣袖,他那隻握在剑柄上的手才稍稍松开,她能感觉出对方是个深不可见底的人。 「你是谁?」 面对她的疑问,这名绿发金眼的少年露出微笑,「我是珀特,也就是你们刚刚讨论的那个没有才能的人的弟弟。」 「咦?」莱茵错愕的和雷蒙德互看一眼,前者追问:「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偷听你们讲话?」珀特开玩笑道:「好好好,别再一脸你不说实话我就砍你喔的表情好不好,现在做直属骑士都这样不讲理吗?」 雷蒙德将莱茵紧紧护在身后的样子,让珀特露出玩味的表情,「你们该不会是情侣吧?这互动怕我吃了她不成?」 「少说废话。」雷蒙德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没事我们就要走了。」 「不讲理外还很没有耐心呢!比起你,后面的妹子看起来可爱又亲切多了。」珀特笑嘻嘻的说:「如果可以选,我要当她的直属骑士。」 莱茵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惊讶的指了指自己,「我?可是我——」 「是异国公主,三皇子不喜欢的皇子妃,去年最红的除了你们夫妻外,我看也没别人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珀特说完还不忘自信的笑了,「你们刚不是在讨论我那大哥吗?」 不等雷蒙德回答,莱茵已经坦率的承认,「嗯。然后你偷跟踪我们?」 「才不是咧!我是跟踪我爸妈好吗!」珀特不悦地反驳,「我很好奇耶,到底人要多不要脸才能假装自己的废物儿子是个人才,怕废物的事实被人发现还要特地来跟可能知道事实的人确认啊?」 「什么意思……」莱茵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同时看向旁边一脸紧绷的雷蒙德,「欸欸,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霍夫曼的家主向你确认了什么吗?」 雷蒙德摇了摇头,「他们夫妻只是感谢我救了他们儿子。」 「还有说他们那个可怜的儿子是第一次上战场,所以吓坏了,才会什么魔法都使不出来,没办法为国家尽一份心力,他真的很抱歉,因此现在要好好为国效力。」珀特接着雷蒙德的话说下去,「怎么样啊?他们就是说了这些没错吧?」 雷蒙德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的光芒。 这默认的反应让珀特和莱茵确认了刚刚那番话就是事实。 「你们帮帮我吧!」 珀特伸出手,「请三皇子保护我的生命安全,我除了会把我知道的事实全部说出来之外,也会一辈子效忠殿下。」 「你打算背叛霍夫曼家族?」 在莱茵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雷蒙德马上就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珀特灿烂一笑,「我真的好喜欢跟聪明人沟通,跟笨蛋说话除了浪费生命外,也真的很智障。」 「说这么多,你是要我们帮你解决后面的追兵?」 小路两侧的黑暗中出现隐约的人类气息,这让雷蒙德瞇起双眼,莱茵从自己长靴的后脚跟中拿出一把短刀。 「如果你们知道事实的话,他们可是会连你们也一起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喔!」不给莱茵阻止他的机会,珀特用比正常说话还要更快的语速一口气说:「我那一点都没有魔法天分的哥哥是靠着我製造的魔法水晶使用魔法,所以他能同时使用这么多体系的魔法靠的全是辅助品。而我父亲不能接受家中长子是这样的人只好逼我和其他哥哥配合一起帮助大哥欺骗皇帝。」 雷蒙德强忍着怒气,「晚一点再来找你算帐。」 珀特灿烂一笑:「记得让我见见那个三皇子啊!」 一条皮鞭从黑暗中窜出,直往三人中最娇小的莱茵身子打去,后者侧身一闪,皮鞭彷彿会转弯似的,快速缠上她持刀的手腕,唰的一声,雷蒙德的剑已经将那皮鞭给砍断。 莱茵发现敌人至少有四人,自知在右手的伤还没好之前,她只会拖累雷蒙德,因此趁着雷蒙德挡在自己面前时,伸手将珀特拉了过去,好让雷蒙德更好保护他们两人,「小子你找死啊!还在那边看热闹。」 被骂的莫名其妙的珀特只觉得好笑,「原来你是这种粗鲁没气质的女人啊!难怪三皇子不喜欢你,反而喜欢那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平民。」 莱茵横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打算见奥古——三皇子,就别在他面前提到荷拉的事情。」 「荷拉?就是那个小平民吗?她怎么啦?」 珀特顿时被点起八卦魂似的紧抓着莱茵不放,「这么说起来三皇子去年突然决定去参加南方战争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了!难道跟那个荷拉有什么关係吗?」 「才没有什么关係,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你不知道八卦乃人之本性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你可千万别小看八卦的力量。」 莱茵无言地看着身边这聒噪的少年,自己该不会不小心带了一个麻烦给奥古斯特了吧? 注意到雷蒙德一人对抗两人,远处还有一人使用魔法想要偷袭,莱茵赶紧张口:「雷蒙德小心后——」 此时以珀特为中心,一片光亮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原本武器碰撞產生的声响顿时消失不见,眨眼间这条偏僻的小路上又恢復刚刚的寧静与黑暗,甚至连原有的虫鸣声、潺潺溪流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好啦!安静点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珀特露出无比满足的笑容,「我们刚说到哪啦?哦,八卦这回事嘛,可是人的心灵支柱啊!我们——」 「你这么强干嘛还要我们保护你啊?」莱茵不悦地看着自己刚刚还抓着衣袖的主人,「你自己处理你家派来的杀手不就行了吗?」 「咦?可是我觉得你很有趣啊!我说了,我想当你的骑士,可是你不能有直属骑士,那我只好委屈当三皇子的了,未来我会请他让我当你的骑士的。」 珀特觉得自己的这个点子真的是无懈可击的完美,「喔!对了,先跟你们说一声,家族中唯一一个会使用各种体系魔法的人其实是我才对,只是我懒得在那个无脑皇帝面前表现,所以就把机会让给我那废物大哥啦!谁知道他最近那态度好像我欠他的一样,我看了不爽,决定要将这个事情给捅出来,就发现你们两个满有脑的嘛!居然有看透大哥没路用的本质,不错不错。」 我们才没看出来好吗?只是在讨论资质问题就莫名其妙被你缠上了!莱茵好想对天哀号却有一种就算现在她吐槽他,对方也不可能会放过她的预感。 而这就是她第一次与珀特见面的日子。 26.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终于要娶皇后了(1) 远处传来鸟鸣声,数隻飞鸟从天上振翅飞过。 莱茵回过神来,发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对方那乾净清爽到没有任何一点杂质的脸蛋,「真的不行,我明明就有使用魔法却没办法移动。」 儘管她将头撇开,珀特仍是紧抓着她的手,脸上带着灿笑,「这是正常的啊!因为我们在皇宫里,也没跟哥说我们要尝试看看吧?皮蛋你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不是你不给我准备的机会就自己亲上来的吗?莱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两人双唇相触的同时,想到了多年前她第一次和珀特见面的画面,那时候的珀特就像现在这样,总让人无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皇宫内有着只有皇帝能够操控的结界,导致一般人在皇宫内是无法使用魔法的,就算魔力再强大,强制使用也会被结界给干预而难以控制。 那天的散步之旅直到太阳西下,寝宫内的庭院已经点起路灯,莱茵才被珀特送回西塔,已经准备要走的后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来,「皮蛋,你很想你姊姊吗?」 已经准备要爬上塔的莱茵闻言停下脚步,失笑道:「你问这什么问题啊?」 「你真的是因为你姊姊才要住在西塔上的吗?」珀特问:「如果你是讨厌跟烦人的哥住同一个房间,那来跟我住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珀特这傢伙真的是很敏锐,莱茵故作镇定,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你不要因为刚刚被我问了结婚的问题就急着想找个牺牲者。」 「我才没有要结婚呢!真要结婚那些哥才应该先结吧!都一把年纪了,凭什么要我先踏入坟墓?不对,皮蛋果然是迟钝皮蛋,我是怕你被西塔的气氛影响!」 「西塔的什么气氛?」莱茵住在这边好几天,可不觉得西塔有像外边人盛传的那样阴森恐怖,还有其他说法是西塔上有不少死于寂寞或是皇帝赐死的妃子们的亡灵,因此住在这边会被这些亡灵给吸引失去意识。 珀特那双金色的眼珠紧盯着她的身影好一会儿,「反正大家每天都会想办法溜来看你,应该不会有事。」 想到对方下午见到她时,曾说早就不只他趁她熟睡时溜进她房间,其他人都做过了!让她不由得怒气腾腾的抗议:「你们以后要进来给我乖乖敲门!」 那晚她用完晚餐、洗过澡后,等了许久每晚出现的人却没有出现,平时对方都是她洗完澡要睡之前偷偷跑来找她,今日西塔却格外寧静。 她坐在窗户旁边吹着晚上的凉风,想起珀特送她回西塔时,问她是否很想她姊姊,她当然想,但是这件事却没告诉任何人。 偌大的王室中,与她是同父同母生的仅有这一名姊姊,也是后来先皇的十五皇妃,两人年纪虽然整整差了十岁,可是姊姊自小对她的照顾,却深刻的留在她的脑海之中。 因此当她知道姊姊要被送去帝国,嫁给一个大自己将近三十岁的老男人时,她忍不住抓着母亲在宫里崩溃大哭,就算是平时疼爱她的哥哥们来安慰她,也无法使她接受这安排。 她知道姊姊是为了王国而牺牲的,也知道就是因为姊姊的魔力太弱了,才会被父王拿去换取王国的和平以及未来跟帝国贸易的权力。 没有爱情的婚姻终究只能是一场恶梦,尤其像她们这种身世,更不可能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力。 儘管她后来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却也不得不踏上与姊姊相同的道路。 当年她被已经成为国王的哥哥送往帝国,她明白哥哥这么做的身不由己,以及某一方面她也安慰自己,来这里见见从小就离开的姊姊。 虽然到了帝国发现姊姊早已过世,她再也见不到对方的衝击,让她那晚哭了一整晚,隔天还是打起精神和讨厌自己的未婚夫一同出席皇帝的生日宴。 来到帝国后,她活得很辛苦,不仅没有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姊姊,也没有一个真正能依靠的对象,尤其跟她最亲近的两人,一个是想用她来压制荷拉的五皇妃,另一个则是打从心底厌恶她的三皇子,他们都不是她能依靠的对象。 所以她很早就下定决心要回去王国,这次她不会再让哥哥为难,这次她会好好处理当年逼得她不得不离开王国的原因,这次她会好好当一个国家的公主、国王的妹妹,这次她会将在姊姊身上学到的信念,不要对自己的丈夫有所期待,带回王国去好好履行,她将会是最完美的公主,最完美的王室成员。 只是最终她的美梦并没有成真,她不仅没有回到王国,反而还在帝国待上数年,并像她姊姊一样,最终被困在这个金色的牢笼里面再也飞不出去。 叮铃。 在房门打开的同时绑在上头的铃鐺声发出了作用,莱茵还未来得及回头查看来者,对方就已经一个箭步衝上前,将不知何时坐上窗框的她抱下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已经双脚悬空在窗户外的莱茵,一脸茫然的被抱下窗框,抬起头才发现是雷蒙德。 知道他眼中的怒气与担忧,她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想吹吹风而已啦,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去的。」明明她原本是坐在窗框旁边的椅子上,什么时候坐上窗框的,她倒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雷蒙德那紧绷的脸孔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你知道掉下去会死吗?」 「我知道啊。」 她很清楚当初姊姊就是从这扇窗户一落而下,为此还惊动了整座皇宫,数名亲眼见到那幕的侍女、侍卫们那阵子天天都睡不好,就连寝宫内的其他妃子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陆续病死。大家都说那是十五皇妃的诅咒,后来皇帝请了霍夫曼家族的人来施法,才将这阵病死潮平復下去。 「你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雷蒙德语气十分兇狠。 莱茵知道他这是担心她,但她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被这样念心里也是有些委屈,「我知道了嘛,你别这么紧张,我都已经下来了,你的手就不用再扶着我啦!」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仍搂着她的腰,赶紧将手收回,她问:「咦?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她准备拉一张椅子来给他坐,「我只是过来看一下而已,不用麻烦了。」 26.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终于要娶皇后了(2) 既然对方没有要坐的意思,莱茵就将拉到一半的餐椅又放回去,想到珀特不久前说过的话,『反正大家每天都会想办法溜来看你,应该不会有事』,这让她忍不住怀疑,「你过来该不会跟西塔的那个什么气氛有关吧?」 雷蒙德错愕的看着她,后者一度以为自己猜错了,直到他非常缓慢的点了一下头。 「什么啊?」没有坐到椅子上的莱茵,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单人床上。 因为房间并不大的关係,每次只要有高一百八十公分的客人进来,像是奥古斯特跟眼前的雷蒙德,房间就会有壅挤的感觉。这样狭小的房间使她在有客人时,会尽量坐到床上,以防将整个通道都塞住。 雷蒙德看她坐定问道,「你真的没事?」 「我真的没事。」莱茵不懂为什么他跟珀特都要以这种担心她的口吻再三跟她确认,甚至趁她没发现时溜进她的房间探望她,好像她是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旦没人注意就会闯祸一样。 「你姊姊的事情,我很遗憾。」 莱茵虽然早猜到自己和先皇十五皇妃的关係,迟早会被其他人知道,就像珀特似乎很早就察觉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也知道。 「没关係。」莱茵以近乎低喃的语气说,「这对她而言也是解脱。」 雷蒙德见她若有所思的眺望着窗外,想到的是很多年前他们两个第一次在庭院赏雪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只是西蒙家的次子,她是备受冷落的三皇子妃,如今两人身分有了天差地远的改变。 不变的或许是她那始终不想留在帝国的心。 「你是因为这样才要离开帝国?」他不懂为什么她这么渴望回到王国,可是当他知道她的姊姊是十五皇妃,且她不顾眾人阻挡,坚持要住在西塔自己姊姊生前住过的房间时,他脑中萌生了一种可能。 听到他的问话,她没有马上回答,最后反问他:「我是因为怎样才要离开帝国?」 「因为你姊姊死在帝国。」 她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看她的吗?因为她姊姊是被先皇冷落而死,所以他们认定她也因此厌恶帝国的一切,才会恨不得离开。 「才不是呢,那是我姊姊的选择和其他人又没有关係,我不会因为这样讨厌先皇或是奥古跟你们的。」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她偏着头,说再多眼前的人也不会懂吧?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跟这些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经歷了这么多次生死交关的时刻,她也不曾提过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们都是男人,甚至都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内战结束后,随着奥古斯特成为皇帝,他们更站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这样的他们是不懂得一个来自异国的她,只能依靠这些随时都有可能改变心意的男人而活的感受。 ※ 昨晚雷蒙德并没有待很久就走了,两人的对话也不算是不欢而散,顶多是莱茵隐瞒了自己真正的想法,而前者身为不太理解女人想法、对这种事情都不会多想的男人,也没有发现的跡象。 「你们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吧!」 莱茵用完午餐,瞄了一眼在餐桌旁边帮她倒茶的那两名侍女,从她睡醒后她们两人就一副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果然这两名侍女先是互看了彼此一眼,其中一名才怯怯地开口,「公主,我们今天出去发现大家都在说陛下昨晚在其他宫殿过夜。」 「其他的宫殿?什么时候奥古的喜好这么特别了,居然会去自己骑士那边过夜,要是被那些贵族的老头们知道还不气疯了?」她调侃完,发现这两名侍女脸色有些不好,随即想起来除了直属骑士外,住在皇宫后方宫殿的还有西蒙家与舒尔茨家的女儿们,「咦?所以是那两名小姐吗?」 另一名侍女大力的点头,「公主我本来也是不信的,因为我们都知道陛下有多疼爱你,我们都不相信陛下会做这种事情……所、所以我还跑去跟对方吵,结果没想到陛下真的有去洁西小姐的宫殿过夜……」 先开口的侍女也应和道:「我们怕公主你出去知道了会很难过,才想说是不是应该先跟公主你说一声。」 莱茵脸上的表情没有因此动摇,反而笑出来,「我为什么要知道了难过?我和奥古本来就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係,而且他原本就有打算要娶那两名小姐为后,现在看起来是决定了。」 「才没有决定!」侍女激动的说:「陛下只是去一晚而已,才没办法证明什么!」 「是啊!那两名小姐一点都配不上陛下,依我们看只有公主才配得上。」 「都是外面传的太夸张了,要说过夜就是陛下有意思,那陛下之前天天来找公主过夜,怎么就不说我们公主要成为皇后了?」 「公主都没看到那个小姐家的侍女今天去拿配发的餐点时,态度有多嚣张呢!好像陛下已经打算娶她家小姐一样。」 看到这两名侍女如此激昂的为自己抱不平,莱茵一方面觉得欣慰,一方面又对如此信任自己的她们感到抱歉,「好了好了,别再说了,你们为了我这么生气我很高兴,不过这也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事情,以后出去就别再说这些了,知道吗?」 她想到当年她的侍女因为与厨师碎嘴,而被荷拉与奥古斯特赏巴掌的事情。 「可是公主我们就是很生气嘛……」 「看外边这样说公主就实在是忍不住……」 这两名侍女虽然服务莱茵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待人一向客气也不曾在意什么礼俗的她,很快就赢得了她们的心,甚至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将永远跟着眼前的公主。 「别气啦!再气你们都要长皱纹了,到时候变老怎么办?」 笑着指了指她们眉心的莱茵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可是满脑子却是奥古斯特过去一心一意待着荷拉时,一次都不曾到她这位名目上的皇子妃房间过夜的过往,他就是那种会彻底避嫌、不给人无谓希望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此感到失落,是因为几天前对方才说过她现阶段是最适合做为皇后的人选,她才会以为他对待自己可能不一样。 如今听到他会到其他女人的宫殿过夜,她心里才会如此心酸吗? 其实自始至终,奥古斯特只是因为信任她,知道她是无法背叛、杀害他,且在帝国没有其他家人、未来不会有外戚势力干政,将会是皇后的最佳人选,才会要她成为皇后。 而现在兴许是终于认清现实了吧?异国女子本就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后。 26.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终于要娶皇后了(3) 发现自己如果再继续待在这个房间内,情绪只会更低落,因此莱茵决定出去走走顺道晒个太阳,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反正只要不往人多的那边去,就不太会在西塔附近遇到人。 从衣柜中随手挑了一件及膝的白色裙子穿上,这是当初她和奥古斯特等人刚回皇城时,她提出想要回国而遭到拒绝后,忍不住给了他数天的臭脸,后者为了讨好她,买了许多昂贵的新衣服给她。 后来她也很少将这些衣服拿出来穿,便放在三皇子的别宫内直到新皇即位,她逃走再被抓回来,才发现这些衣服竟然都被奥古斯特给留下来,并放在他房间的一座衣橱内。 当下她虽然震惊到说不出话,对方对她的执念真的是超乎她的想像。 现在她独自一人住在西塔,便将部分衣服放过来好方便她穿着。 莱茵走出西塔都还是能感受到身后那火辣辣的视线,那两名侍女站在西塔的门口紧盯着她,她们本来想跟着她一起出门,但是她怕她们会一路以这种担忧的表情注视自己,只会让她感到更加不自在,便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唉。」 在午后的阳光下,她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并不是这么在乎奥古斯特去西蒙家的小姐那边过夜,反而内心深处是有点松口气的,如果新皇真的有了新皇后,或许就会放她回国也说不定。 「皮蛋你要是随便叹气,好运可是会飞走的喔!」 清爽的声音在寧静的庭院中响起,莱茵一抬头就见到穿着墨蓝色军服的珀特走向自己,「不过我已经帮你把好运抓回来了,所以不用担心。」 「你怎么在这里?」 现在皇帝的直属骑士都这么间,没有其他事情好做吗? 「唉唷,我怕皮蛋你难过才特地刚吃饱饭就跑来找你,结果这反应也太伤人了吧?」 她没好气地问:「我要难过什么?」 「难过某个烦人的男人昨天没来找你过夜?」珀特毫不留情的将事实说出口,「你不知道吧?今天早上皇宫的大议事厅可热闹的呢!那些贵族们多兴奋多高兴啊!平时一堆人在请假,今天全员出席啊!全都拿这件事出来打,我看他们那情绪比内战结束还要高兴一百万倍吧?」 听他说得如此浮夸,莱茵忍不住笑出来,「太夸张了吧哈哈哈。」 「皮蛋你不要以为我在说笑,我可认真的咧!连今天一早才进宫、搞不清楚状况的拉斐尔都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发生了,不然为啥大家这么高兴?我说是啊,是天大的好事。」珀特边说边点头,「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终于要娶皇后了,而且那个皇后还不是迟钝皮蛋,你说这事不高兴吗?皮蛋,你说呢?」 「啊?问我?呃,这对你们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啊!」珀特义愤填膺地说:「我看其他哥哥们一早知道这件事的,那笑容都藏不住,你看过雷蒙德那冰块脸笑过吗?你看过罗吉里奥那个疯子笑过吗?你没看过吧?我也是今天才看到。毕竟大家都知道你要是成为皇后,就等于嫁给了那个当初如果没有五皇妃就没有资格做你丈夫的大妈宝耶!」 莱茵听到现在只想,原来现在奥古斯特的新暱称是妈宝啊! 「所以要是皇后其实另有其人,那你就是个没有结婚的单身皮蛋,到时候就人人都有机会了。」 珀特说完不忘一把揽向莱茵的肩膀,「某个惹人厌又麻烦的妈宝就不能佔着你不放了。」 莱茵好笑着瞅着这男人一脸我说的对不对的表情,「你到底多讨厌奥古啊?」 珀特认真的想了想后回答,「可能从第一眼就觉得他麻烦到很讨人厌吧?」 要说麻烦的傢伙,莱茵觉得现在这个搂着她肩膀的男子也差不多吧?「如果你今天只是要来安慰我的话,就不需要了,我根本一点都不难过。」 「我才不安慰你呢!我是要来找你一起庆祝的,欢庆你恢復原有的身价,可以从迟钝的皮蛋变成一般的蛋囉!」 珀特带着莱茵一路往前走,一路上兴奋的说:「我们来办个单身派对吧!反正皮蛋你和我都是单身,就我们一起举办,至于要不要邀请哥他们,嘛,我再想想,最好不要,不过如果能大家一起庆祝好像也怪好玩的。」 听着身边的人格外认真的筹画着口中的单身派对,要有酒、要有彩带、要有装饰等等,她也不懂怎么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竟然好了起来。 珀特后来就以他要去筹备单身派对为由先一步离开,莱茵好笑地看着他背影,想他还真的是很有行动力。 接下来数天奥古斯特都没有来西塔过夜,反而是每晚在睡梦中的她,会听到门上的铃鐺传来声响,当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时,都会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停驻在床边俯视着她。 明明在背光的情况下,她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但她就是这知道这几晚进来的人都不是奥古斯特。只是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些人是皇帝的直属骑士,对她也没有恶意,似乎仅是单纯来确认她还活着一样,默默的进来再安静的离开,她也就没有多加阻止或是醒来与对方交谈。 直到数天后,珀特拿了一张金色的邀请函来,「皮蛋今晚就是我们的单身派对啦!你可千万要来,因为你是主角之一,而且我还找到了一个大金主,她会和我们一起大肆庆祝,我向你保证这一定会很精采有趣!」 莱茵虽然想拒绝,但最后还是被珀特说服,她来到帝国从没有参加过他们所谓的单身派对,而且既然奥古斯特已经没有要娶她的意思,那么未婚又尚无对象的她绝对有资格参加这个派对。 因此当晚她就兴高采烈的和珀特一同乘坐马车去参加单身派对,只是等到隔天她清醒过来后,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彻底惊住了。 躺在她身边的是一名全裸的陌生男子,周遭满地的酒瓶与昨天庆祝使用的礼砲,低下头一瞧,她身上只有一件衣领低到可以看到上胸,里面什么都没穿的洋装,应该穿在身上的内衣与内裤却不见踪影。 「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啊?」 头痛欲绝的莱茵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紧接着包厢的门被打开,进来是脸色极为阴沉的奥古斯特,她这才惊觉大事不妙极了啊。 27.他们对你的感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隐晦( 莱茵一直是个酒量极佳的人,过去她很少喝醉,甚至曾跟酒量是皇子中最深不可测的奥古斯特比酒,还远远赢过他。 而她在帝国第一次喝醉,就是在奥古斯特亲手杀了除他以外的最后一名皇子那一晚,从被陷害不得不离开皇城起算,到这一天到来已经过了整整三年半、将近一千三百天的时光,一行人疲惫不堪却又兴奋不已。 那晚最兴奋的人莫过于身为此次内战获胜者的奥古斯特,他期待这么久的目标眼看就要达成,这让过去几年一直支持他的神之骑士及旗下的骑士与士兵们都开心不已。 在那晚的庆功宴上,身为三皇子妃的莱茵,只要一想到自己就要能回王国去,内心的喜悦更是在场无人能及。 她不小心喝了远比一般人酒量还要多出数倍的酒,原本就要能回国的高昂情绪,随着酒不断下肚,以及夜越来越深,屋内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奥古斯特、沃尔及神之骑士们,她突然感伤起来。 来到帝国的这五年多的时光,她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和眼前的这些人生活在一起,多少次险些失去性命的时刻,都是靠着这些人帮助活了下来。 醉醺醺的她,顿时捨不得这些人们,他们总是义无反顾的保护她,那种保护或许是因为她是当中唯一的女性,也或许是将她当作家人般的小心珍惜,儘管奥古斯特对她的态度始终很傲慢又任性,但是想到就要回国去,未来将再也见不到眼前的人们,过去种种不快乐的事情也变得没这么让人难以忍受。 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带着笑,手上还拿着喝到一半酒杯的拉斐尔,想起了他们初次相遇的种种,便突然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吵杂的现场并没有人发现这回事,等到她被推开跌入了身后文森特的怀抱中,她就又抓了对方吻上去,那一晚她趁着醉意,将在场的骑士都吻了一遍,包括躲在角落不发一语的罗吉里奥也逃不过她的捕捉。 事后她猜想可能是因为大家那晚都醉了,所以看她双颊上的红晕,以及那双水汪汪充满请託的大眼时,竟然都没有反抗的让她吻上来。 那些她和他们相处的瞬间顿时涌上了他们的脑中,尤其她带着他们进门前的吻,与那一晚充满醉意的味道完全不同。 吻完最后一名神之骑士,也就是罗吉里奥时,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用衣袖摀着嘴,脸颊微红的高大男人,不懂对方为什么跟着她一起脸红,是因为也喝醉了吗? 「你这是在搞什么?」 在房间最前面将她这失控的一切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奥古斯特,不悦的抓住她后颈的衣领,「强吻我的骑士?」 「他们才不是你的骑士。」她醉醺醺地抗议:「他们是我们的家人!」 打一开始就保持理性而没有喝醉的奥古斯特,无奈地瞅着这样的她,「你也喝太醉,到底是喝了多少?等一下我要看看是谁坐你旁边,居然让你喝成这样。」 「我又没有醉。」 奥古斯特懒得跟醉鬼讲道理,心想是不是应该要直接将她送回房间去,免得她再继续在房间内胡乱亲人。 「哦!对了,还有沃尔!我还没有亲到他呢!」 说着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好去找一开始就和奥古斯特坐在前头的沃尔。 奥古斯特没有转身,也知道身后坐在那头的沃尔如果听到这话,肯定会露出灿烂的笑容迎接她,「你别闹了。」 「我才没有!我只是捨不得而已。」 「捨不得什么?」他还是抓着她的衣领,就怕她突然挣脱继续她的亲人之旅。 「捨不得大家啊!」捨不得她要回国了,未来将永远都无法再见到你们!后面两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又开始挣扎,「啊!放开我!我要去找沃尔!」 「亲了我的骑士又吵着要亲我导师,就是不找我?」 奥古斯特一开始看她亲起自己的骑士时,惊讶到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看到每个骑士都一副很享受又不阻挡的样子,就让他火冒三丈,他才不相信人高马大的骑士们会无法挡下一个娇弱女子的强吻,看不下去的他起身要去阻止,却被沃尔得挡下,「你现在去阻止,那还没被莱茵妹妹亲到的小子不是很可怜吗?」 「她是我未婚妻,现在却在亲我的直属骑士!」 「唉,她又不是第一次亲了,之前她带他们进门时不是也这么做过吗?而且你们打一开始不就是假面夫妻吗?你本来就不愿意娶她,跟她上床也只是为了自己的性慾而已,怎么现在突然心胸狭隘起来啦?」 奥古斯特无话可说,之前内战期间他没有心思去想自己和莱茵的关係,如今心头上的大石终于放下,就看到她醉醺醺的狂亲自己骑士。 「而且看她这样喝醉胡乱亲人,不也满可爱的吗?以前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过吧?」 直到她亲完罗吉里奥后坐在角落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想起房间还有她的丈夫,他才再也忍不了的衝上来质问她。 在她还是不断吵着要去亲沃尔的同时,奥古斯特弯下腰,上前吻住她的唇,堵住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两人就像是度过了漫长的时间一般,他在她冷静下来不再挣扎后,才缓缓离开她,只见后者双眼盈着泪水,他差点以为她是厌恶自己到被强吻一下就要哭出来,还好她抢先一步哽咽的说:「我捨不得……这样的旅程……就要结束了……」 奥古斯特放松的笑出来,「你在说什么蠢话啊?等我当上皇帝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未来并没有他,也没有刚刚吻过一遍的骑士们,她想要的是回国的人生,而这一晚的吻除了捨不得,更多的是道别。 此时远处的沃尔大声说道:「臭小子,要记得能跟自己的直属骑士间接接吻也是一种浪漫啊!」 从此以后,奥古斯特就再也不许莱茵喝太多酒,就怕她哪天又因为喝醉而误事。 至于那天他的骑士在他未婚妻的强吻下,表露出来的反应,彻底出卖了他们内心对她最真实的想法。 他曾试图将那天的画面给自脑海中抹掉,可是却始终做不到,后来在一行人进入皇城,她向他吐露了自己要回王国的决定后,他才发现最大的问题根本不是他的直属骑士,而是眼前的女人。 27.他们对你的感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隐晦( 图片人物:八皇女/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坐在前往单身派对会场的马车上,莱茵看着窗外逐渐往后消逝的皇宫围墙,「我还以为派对是办在皇宫里面?」 「皮蛋傻了啊?那些哥哥们哪可能让我们把派对办在皇宫里?而且金主大大都说啦,要在她那边举办她才能给我们最棒的派对,我们当然乖乖去就对了。」 在她对面的是穿着经过特别打扮的珀特,他的上衣一看就是最近新买还烫过的,跟过去总是皱巴巴的衣服相比,平整到不行。 相较于对方的正式,她不过就挑了一件黑色的洋装,想着活动方便,却也没想过为什么单身派对需要活动。 「皮蛋你该不会是担心没告诉某人就跟我溜出去,到时候回去被骂吧?」珀特敏锐的发现她的担忧,「我先说啊!那个某人多久没有去找过你了?我掐指一算应该也有快两週了吧?」 「呃,是这样没错……」莱茵也知道奥古斯特已经很久没有到西塔见她,两人如果没有在晚上相见,平时也根本没有机会碰得上面。 「而且那个自傲又麻烦的哥在和官员议事的时候,居然一次都没有否认会娶西蒙家的小姐,虽然我和其他哥看了是很高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现在大家都是怎么看你的吗?『那个被新皇玩腻的异国女子,一开始还以为能成为皇后真是痴人说梦!』你还这边担心他会介意,殊不知你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就是不太清楚眼前局势了吧!」 我也只是问一句,你倒是堵了我一堆话。莱茵怎么会不知道这週开始,外头大家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前几天皇帝没有去见她,还可以说是太忙碌,可是这么久没去西塔,再迟钝的人都知道这背后代表的意义。 「而且你又不是哥的所有物,为什么离开皇宫一定要经过他的允许?」 莱茵被他这么一说,也是认同的,她的确又不是谁的所有物,为什么不能想去哪就去哪?反正只要她不离开帝国就好了不是吗? 既然想通这件事,她也放下心来跟珀特在马车上一路话家常,直到马车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面,她才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谁的宫殿啊?」 「皮蛋问这什么白痴问题,这当然是我们的金主大大,八皇女殿下的啊!」 上次她和奥古斯特同父异母的姊姊八皇女见面,已经是数年前她参加九皇女的宴会,却反而遇到杀劫的那一次,后来她在罗吉里奥的帮助下逃离皇宫,从此再也没有与八皇女见过面。 在先皇所生的六名皇女中,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三名皇女,年纪最大的八皇女就是其中之一。 莱茵记得这名皇女过去就是以生活糜烂、充满色慾而着称,看似对政治与国家的事情无感,但是在内战开始后选择了三皇子的阵营,她告诉奥古斯特的原因是她不爽那次在九皇女的宴会上遇险,而九皇女隶属于太子阵营,至于二皇子自小就对她充满歧视,她也不想支持,所以她成为皇室中第一个支持奥古斯特的皇女。 在新皇即位后,皇室本想帮早已过适婚年纪的八皇女安排结婚对象,她却直接公开宣称自己只喜欢年轻的帅哥,且未来的丈夫要能包容她与直属骑士的不伦关係,这发言直接在贵族圈内炸开,从此新皇就再也没提过要帮她找对象这件事。 看来也是一个让奥古斯特很头痛的姊姊啊。莱茵在想着这件事时,珀特已经勾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在侍者的接引下进到宫殿内。 「好久不见了,公主。」 坐在会客厅的一张红色软椅上,一名女子穿着紧贴在身上能凸显她身材的贴身长礼服,挽起的金发将她那张性感又媚人的脸蛋给展露出来,她就是每次出场都气势非比常人的八皇女。 莱茵做了一个礼数完整的敬礼,「皇女殿下。」 八皇女向她招了招手,暗示她坐到自己身边,她的笑容伴随那双上扬的凤眼,张扬的轻薄红唇,给人一种魅惑的感觉,就算她同为女性也会忍不住对八皇女感到心跳不已。 对方伸手握住了莱茵冰凉的手,主动上前凑近到她的脸旁,「公主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样漂亮呢?尤其这双眼睛一如我印象中的美丽啊!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被公主给迷得七晕八素的。」 从没有这样被称讚过的莱茵也有些不好意思,旁边的珀特看她脸红,忍不住吐槽道:「什么时候只好男色的殿下也开始好女色了?而且还挑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皮蛋。」 八皇女被打断并不生气,笑吟吟地说:「最近我发现女孩子也很可口呢!尤其像是这种漂亮又个性纯真的女孩子,最合我意了。」说着她的手抚上了莱茵的脸颊上,这让珀特看了忍不住开口:「殿下,你要转性好女色就好女色,可是也别这么没有节操的挑一个外表跟脑都很抱歉的皮蛋吧?我以前还以为殿下的眼光很高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看出珀特心意的八皇女笑道:「看来我那三弟弟的直属骑士不只护主,也很护公主呢?是因为公主是我那三弟弟最心爱的人?还是你有别的深意呢?」 「我眼光和殿下相比应该更好一些,还有大家不都知道吗?某个在皇宫里的麻烦男人早已经对皮蛋失去兴趣了。」 「真的是这样吗?」八皇女直直盯着莱茵的灰色双眸,「我可不觉得我那三弟弟会愿意轻易放弃可口动人的公主呢!如果三弟弟不要了,不然公主你就来跟着姊姊我吧!我绝对会好好照顾你的。」 八皇女的母亲虽早世,但出身于九大贵族之一,因此皇女本身具有家族势力支持,再加上曾选边奥古斯特的特殊背景,让她在皇城内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不仅拥有仅次于皇宫,最大最奢华的宫殿,还有皇族中人数最多的直属骑士。 莱茵知道对方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谢谢殿下的好意,可是我——」 八皇女的食指按住了她说到一半的双唇,「别太快拒绝姊姊,你再多跟我聊聊一下说不定就会改变心意了啊!对了,姊姊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公主说,珀特弟弟你先出去一下。」 珀特不悦的抗议:「有什么话是只能跟皮蛋说我不能听的?是我将皮蛋带来且——」 八皇女笑瞇瞇地看着自己的两名直属骑士一左一右,不约而同伸手搭上坐在对面椅子上的珀特肩膀,这警告意味浓厚非常明显。 珀特心知自己在对方宫殿里,且对方并无恶意,根本没有必要将场面变得太难堪,因此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和这两名皇女的直属骑士一同离开,偌大的会客室一时间只剩下莱茵与八皇女两人。 27.他们对你的感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隐晦( 「终于将苍蝇都赶走了。」八皇女摸着莱茵的脸,表情认真地端详着后者雪白的肌肤及捲翘的眼睫毛,看着莱茵都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殿下……」 瞧她这反应,八皇女满意的笑了,接着好奇问道:「公主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想要协助你们主办这场派对?」 抓了抓自己的好脑勺,「是有点好奇。」 「因为我早就想跟公主好好聊聊了,只是苦无机会。」八皇女的声音略微低沉迷人,「所以趁这个机会你才会主动来找我。」 莱茵并不知道八皇女为什么会对她感到好奇,毕竟两人除了那次见面之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就连对方在皇城中暗中帮助三皇子这件事,都是他们两姊弟自己私下接触得来的共识。 「公主为什么没有在我弟弟的即位典礼上出现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莱茵有些诧异,却又不知道对方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毕竟她逃跑的消息早就全帝国眾所皆知,尤其新皇还派出自己的直属骑士去追捕她,身为皇族成员之一的皇女要想不知道这件事也很难。 或许皇女是想知道自己和奥古斯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从三皇子妃一路坐到皇后的她会想逃跑吧?不过两人其实从头到尾也不算是发生了什么值得对外说嘴的事情,就单纯她想家以及两人的承诺罢了。 「殿下这么问,反而让我有些困惑了,我又不是皇后,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那种地方。」 最后她回了一个保守的答案。 八皇女听了她的答案笑出来,「你不是皇后?那还真有意思,我那个弟弟如果一开始就不愿意娶你,又何必劳师动眾的让直属骑士去找你?」 不想跟对方解释的莱茵决定继续打哈哈,「其实我也不清楚陛下在想什——」 「你都是称呼我弟弟陛下的吗?」 八皇女的手沿着对方的脸颊,摸上了后者的发丝,「我以为会是什么更亲暱的称呼。」 两人私下的称呼应该不需要告诉其他人吧?反正对方也不会是时常和自己见面的关係,「那殿下觉得我应该怎么称呼陛下?」 「这就是只有你们两个才知道的事情了。」八皇女的手一路摸到了莱茵的发尾,「之前就有听说你与我弟弟的事情,可惜上次见面没什么机会深谈,这次聊下来,我终于能明白为什么他会急着将你找回来了。」 「我?刚刚我应该没有说什么吧……」她和奥古斯特的事情可都没有说出来啊。 「能什么都没说也是一种功力啊。」八皇女意有所指地笑了,「如果是我,肯定也不能让公主离开我,要找到一个聪明人不难,但要找到一个聪明且值得信任的人,很难啊。」 只能说这两人不愧是姐弟吗?连想法都如此相像,莱茵很清楚自己就是奥古斯特心中那个值得信任的人,至于是否聪明她可不敢肯定。 「殿下太高估我了,我一点都不聪明,虽然我常常有想法却都会失败。」 「这说的难道是两个月前的逃跑?」 果然又绕回了这件事上吗?对方是很想知道自己跟奥古斯特真实的关係吗?或许是皇女背后的家族让她来询问的也说不一定,既然皇帝也已经表明了,那两人的关係也迟早会被公开,现在就算说了也没关係吧? 莱茵就像是下了决心一般,鼓起勇气说:「殿下你想知道我跟奥古、就是陛下的关係吧?」 皇女没料到对方会开门见山直问,「我是很好奇我弟弟跟公主你真正的关係。」 果然没错,对方想探究的就是她和皇帝的关係,「其实我们早就已经说好了,他不会娶我,我们就是合作的关係而已。」 八皇女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是吗?难道说从一开始就……」 莱茵点了点头,「从他还是三皇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决定了。」 「原来是这样。」八皇女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精光,「这件事有谁知道呢?」 「唔,沃尔吧?再来就是殿下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让姊姊我知道真的好吗?」八皇女好奇的问。 「让殿下知道有什么不好吗?」莱茵反问:「如果殿下是想帮自己家族当说客,去说服奥古娶你们家的小姐,那知道这件事不是更好去计划吗?如果没这个意思,那知道了我跟奥古的关係也不要紧不是吗?」 这问题反而把年纪较长的八皇女给问倒了,她一时间竟难以马上回应过来,只能停顿了好一会儿,轻声笑出来,「哈哈哈,我那个弟弟到底是从哪里得到你的,真的是让我也好想把你留在身边,如果是你,说不定我也有机会呢!」 莱茵听不懂对方所谓的机会是指什么,只能看她自己笑毕,眼神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接着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也不想去得罪我那弟弟。」 会客室随着八皇女的沉默而安静下来,好一会儿她才又悠悠开口:「那么公主自己对我弟弟,还有他的骑士们是怎么想的?」 莱茵几乎是没有什么细想就回答,「他们是我在帝国的家人。」 「家人……」八皇女有意无意地重复了这个词,「有感情好的家人,也有感情差到兵刃相见的家人,你们肯定是前面那一种吧?」 莱茵回想过去几年奥古斯特对她的蛮横无理,两人这期间的争执与不愉快,以及最近自己才被罗吉里奥砍成重伤,要说他们是感情好的家人?好像不太像。 但是一行人在争夺皇位这条路上相互扶持,好几次救了彼此,也不算是感情差的家人吧?最后她决定顺着对方的话说:「可能就像是殿下说的那样吧?」 「那他们也将你当作家人吗?」 莱茵被这问题给问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应、应该是吧?」 儘管心里很清楚奥古斯特只是将她当作一个有用处的人,就像她曾经可以带他的骑士进门,以及现在能发洩他的性慾一样。 至于骑士们对她的想法,应该就是将她当作自己妹妹的概念吧? 「如果他们在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三皇子妃……」 八皇女那彷彿能迷惑人心的红唇微微上扬,「他们对你的感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隐晦。」 28.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不是很可惜吗(1) 「这假设根本不成立吧?」 身为沃尔心中最不会读空气的排行榜前三名之一的莱茵,日常发挥她的本性,一脸认真的对着话中明显想暗示什么的八皇女说。 这次轮到后者一脸惊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如果我不是三皇子妃的身分,代表我根本就不会来帝国,而是留在王国和其他对象结婚吧?这样我们也根本不会认识啊!」 莱茵在心里仔细的计画与盘算,「那么我会来帝国的原因就是成为三皇子的未婚妻,这样不就没有所谓的一开始认识不是三皇子妃的结论了吗?」 八皇女怎么也没想到,刚刚才称讚眼前这个异国公主聪明,事实上却是个迟钝的女子。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把和我弟弟的关係,告诉这些骑士们,你也不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他们不会来追求你吗?」 「这问题应该要问他们而不是问我吧?」 莱茵怎么会知道如果她不是奥古斯特的未婚妻,拉斐尔、文森特他们会不会追求她? 八皇女告诉自己要忍,别动怒啊,「那假设你现在单身,我弟弟已经娶了新皇后,你难道不会对他们动心吗?」 「欸?我就算现在单身也不可能去碰奥古的直属骑士吧?」 莱茵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难道你未婚夫跟你的直属骑士在一起,你可以接受吗?」 八皇女认真思索过后,「我可以呢,他们两个大男人愿意在一起想必是真爱吧?我希望能在他们背后好好支持他们。」 莱茵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好吧,那是我问错问题了。」 皇女有些讶异道:「原来公主是会在意跟前任身边的人交往这种事情啊?」 「才不是,是你不知道你弟弟有多变态。他要是愿意放过我,我就要感谢上天有眼,赶快逃到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去了。要是傻傻还跑去动他身边的人,在他跟前晃来晃去,被他想起我有多好用的时候,他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上次我可是被砍断双脚韧带带回来的耶!」 说完她身子打了一个寒颤,「这假设的未来太可怕了,我连想都不敢想,要是这么做被抓到会变成怎么样。」 八皇女被她的反应给逗乐,不小心笑出声来,「这么说起来,公主除了我弟弟外,没有和其他男人接触的经验囉?」 「怎么样算接触其他男人的经验?」莱茵好奇的问,如果是相拥、亲吻或是全裸相待等等,她和奥古斯特的骑士也是有过的,如果是更进一步的她也不是没有与其他男人经歷过。 八皇女偏着头,擦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唇,「性爱那一方面的。」 莱茵被对方这样挑逗,脸微红却没有回答。 这反应让八皇女误会,后者没想到眼前的公主居然这么清纯,不过她想也是,对方年纪轻轻就从王国嫁过来,身为王室一员的公主,在自由恋爱与这种情慾的事情上,肯定没什么经验。 「可惜啊,我弟弟的那些骑士这么可口,你居然一个都没有尝到。」 在八皇女心里,皇帝的直属骑士中,她最喜欢的就是战神雷蒙德与文质彬彬的文森特,过去几次在路上碰到和奥古斯特随行的他们,她都不忘拋几个媚眼给对方,结果全都被华丽的无视掉。 后来奥古斯特即位,她进宫去恭喜他时,他在两人并肩走在宽敞无人的回廊上时说:「老姊,我先说清楚了,只要你这三件事不做,我就不会去管你要在帝国里做什么。第一,不要对皇位有任何非分之想。第二,不要做出危害帝国的事。第三,不许碰我身边的人,包括我的骑士跟我的皇后。」 第三个禁止事项,绝对是在记恨她曾向他的骑士拋媚眼的事,「这三件事还不简单吗?那么你的导师呢?难道我可以去碰?」 「沃尔吗……如果你的口味这么奇特,我是不反对就是了。」 他以一种同情的目光扫了她全身上下一遍,「不过我记得沃尔喜欢的是熟女,你可能还差一点。」 顿时觉得满头黑线的八皇女无言的说:「还真是谢谢你为我担心,但是我不需要这种关心。」 回到此时此刻,莱茵正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双眼盯着自己,皇女突然觉得这名公主从第一次见面就特别得她的心,不论是外表不具备侵略性,或是脑袋在该清楚的时候很清楚、迷糊时很迷糊。 「公主难道不想尝试看看我弟弟以外的男人吗?」 皇女用手勾起了莱茵的下巴,「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不是很可惜吗?如果能多尝试其他男人,未来也知道怎样的对象适合自己不是吗?不论是个性或是身体尺寸,哪一种最让自己舒服只有尝试了才知道啊。」 被皇女以这种姿态说这种话,联想到那些画面不由得满脸通红的莱茵有些尷尬,她当然知道对象不是奥古斯特,而是与另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对象在一起,那生活肯定变得不一样,毕竟她在来到帝国之前是最清楚这个事实的。 似乎是发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皇女以为自己说中了对方的内心想法,决定趁胜追击,「我看你在帝国都只跟我弟弟的骑士们接触,没有机会认识其他男人,却又说你不想碰我弟弟身边的骑士,这样不是有点浪费时间吗?将青春岁月都花在一开始就说好不娶你、以及不想碰的男人身上,真的是太可惜了啊!」 皇女说的惋惜,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别担心,我这边也有很多不错的男人,单身富有又不像我弟弟那样个性扭曲,绝对都是很好的人选。」 知道对方不同于自己是那种性慾开放的类型,因此她补充:「一开始不熟不认识,慢慢就熟了就认识了,到时候再培养感情,好好谈一场恋爱不是也不错吗?你和我弟弟的骑士们不也这样吗?彼此感情这么好,也是慢慢培养来的嘛。你还这么年轻,未来花点时间和其他男人培养感情,也是能好好享受的。」 「唔……」 被对方说的心痒痒又心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莱茵来到帝国后,因为奥古斯特的关係,还真的从没想过要再另外认识所谓的恋爱对象,就算是雷蒙德等人,她也从没有将他们当作这种对象看待。 28.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不是很可惜吗(2) 「所以这场单身派对将会是公主的出道之作。」 八皇女将本来支着莱茵下巴的手转而摸上后者的脸颊,「只要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对公主你感到好奇、有兴趣、喜欢、迷恋你的人就会出现,等如雪花般的男人出现,姊姊我会帮你一一审核,让你有我弟弟以及骑士们之外的优良选择,相信以公主这样的条件,肯定能找到一个配得上你又不输那些骑士们的对象。」 莱茵能感觉得出皇女的手指与掌心都比自己的还要柔软许多,是一双未经过战争的平滑肌肤,不同于她这几年的战斗,手掌有些地方早已长了茧,再也消不掉。 再加上她异国女子的身分,在帝国并无什么有力的家世背景,那些贵族们真的能看得上她吗?就算不是贵族,一般的平民又能忍受她不会家务又迷糊的个性吗?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就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皇女说的这么美好,可是真的能找到一个喜欢这样子她的人吗? 「公主好像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八皇女看穿她内心的疑虑,「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魅力,那我又怎么会这么喜欢你?你真担心的话,未来如果没有你看得上的对象,那就跟着姊姊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后面这两句话让莱茵不由得放松下来并跟着笑出来,「谢谢殿下的安慰和好意,不过我想我应该就不劳烦殿下养我一辈子了,毕竟我很会吃,我怕殿下会被我吃垮。」 「怎么可能?」皇女也跟着笑出来,「如果真让你吃垮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就尽量吃吧,姊姊我努力赚就是了。」 莱茵忍不住羡慕起眼前的八皇女,活得瀟洒自在,从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想怎么样生活就怎么样生活,就算未来没有婚姻可以依靠,也不担心,因为皇女就算靠着自己也能存活下去。 「如果公主你的担忧已经没有的话,姊姊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肯定会让你好好享受人生的第一场单身派对的。」 说着八皇女拿起一开始就放在桌上的两杯酒杯,递了一杯到眼前的莱茵手上,「等一下就让我们好好放松、好好玩,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 酒杯相触发出哐啷一声。 莱茵后来也记不清楚细节,只记得跟八皇女聊完后,她被带去另一个房间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出来时不仅八皇女抱着她说:「真想让你永远跟着姊姊我啊。」 站在外头的珀特看到也是瞪大双眼,「难怪大家都说人要衣装,皮蛋也是有机会大变身的嘛。」 打扮好的两人跟八皇女一起进入当晚派对的会场,现场有二十几名男男女女,八皇女向她介绍这些都是要跟她和珀特一起同乐的对象,大家都是单身又是出身贵族,不需要有任何芥蒂。 她见现场如此热闹,赶紧拉了拉皇女的衣袖,小声的在对方耳边说:「殿下,里面应该不会有你的骑士吧?」 八皇女有些讶异的看着她,「有我的骑士会怎么样吗?」 她摇了摇头,「那得让我知道是谁,我不能碰。」 「为什么不能碰?」皇女实在是不了解她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她糜烂的私生活,让公主想要跟她保持距离? 「因为那些骑士是殿下的人,所以我……」 「你这小可爱居然在乎这种事情。」皇女说着就乾脆的亲对方的脸颊一口,「放心吧,姊姊我的骑士没有在里面。再说就算真的有在里面,我也不会介意的。」 那晚莱茵在珀特与八皇女的带领下,很快就融入了派对欢乐的气氛之中,不论是跳舞或是喝酒,她都觉得是前所未有的体验,虽然现在无法回去王国,不过在派对的欢乐气氛之中,却彷彿能忘掉那些痛苦的事情。 跳舞跳累的莱茵退到舞池旁边的椅子上去坐,才发现珀特已经跟几名打扮妖艷的女孩子们抱在一起,亲热的彷彿并非第一天认识。 而另一边很受欢迎的皇女已经先行离开,剩下一人的莱茵,虽然被数名外表温文儒雅,谈笑举止也没任何侵犯意图的男子包围起来,她却还是觉得各种不自在。 这种陌生的男子气息在她身边,跟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靠近自己的感觉完全不同。 住在西塔的这几晚,房间就算被皇帝的骑士们自己闯入,她也还是能继续安稳的睡下去,因为她很熟悉这些人是不会伤害她的。可是现在明明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莱茵还是觉得难以忍受,客套的跟这些搭訕的男子喝了几杯酒,决定起身跌跌撞撞离开现场去找八皇女。 「嗯啊……」 在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女子的呻吟声,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去,是一个门扉没有紧闭的房间,里面满是喘息声。 站在门口的莱茵直觉里面就是八皇女,因此当她站在门口思索该怎么办时,门板却被风吹缓缓打开。 「嗯……是公主吧?」 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大床中央,正是将那头金发散落下来,身上仅穿了一件薄纱的八皇女,在她的身边是四名身材壮硕、长相英俊的男子,一名轻舔着她的耳垂,一名在让她用手帮他按摩着他挺立的慾望,另一名正跪在床上,下半身正和她私密处紧贴在一起,最后一人则是轻咬着她的脚趾。 这样的画面就算是没有经验的人一看,也能猜道里面正在做什么,知道自己不小心打扰到对方的莱茵面红耳赤的往后退开,「抱、抱歉,我只是到处乱绕而已。」 八皇女喘着气,「那就一起来啊——讨厌,你不要在这时候进来。公主?」 没有回答对方就匆忙跑掉的莱茵,最后只得回去派对现场去找另一名熟人,等到进入有着各式顏色灯光的派对房间穿梭半天,才发现珀特与刚刚搂着的那几名女子已经消失在会场内,「什么嘛,该不会拋下我回去了吧?」 「这位可爱的小姐在门口想什么啊?」 此时一隻手突然揽上了她的肩膀,来者是一名高挑的黑发男子。 28.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不是很可惜吗(3) 此举吓得她想往旁边闪开却又怕不礼貌,只能硬扯出笑容,「呵呵,没什么啦。」 对方邀约道:「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我有点累了,所以就不——」 「那你要不要先去旁边休息一下,我晚点帮你叫车送你回去。」 原来对方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想太多了吗? 在对方的搀扶下,他们来到会场旁边的一个小包厢,原本还有些警惕的她并不想跟对方有过多的交谈,但对方不介意她冰冷的态度,不仅一开始就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入坐,且亲切的跟她分享不少生活上的趣事,皇城内有哪些地方好玩、哪些店家的下午茶很好吃,有机会可以一起去吃等等资讯,使她慢慢放下戒心,发现对方不仅长得还不错,说话谈吐也很有教养。 两人不仅聊得投入,酒还越喝越多,当她感觉脑子有点迟钝时,不知何时坐道自己身边的男子,已经起身主动吻上她,并伸手将她的内衣脱掉,轻柔的说:「你不喜欢我们就停止?」 这几年奥古斯特从没有这样温柔的待过她,不论是两人最后妥协保有表面上的夫妻关係,到私底下也要照顾他的性慾,他在床上都不曾询问她的意见。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时候要想起奥古斯特,只是朦胧间就将眼前的男子,拿来跟自己最熟悉的男人比较。 「没关係……」 对方低头亲吻她的唇、她的下巴到她的脖颈,她也揽着对方的身子,并将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面,摸着这人没有什么肌肉的上身,想的却是奥古斯特的身材虽不是骑士中最好的,不过也比这个人好,至少奥古斯特肌肉块块分明又坚硬,而这个人摸起来软软的。 以为她的抚摸是在调情,这名男子的手沿着她的大腿摸进她的裙内,手指勾在她内裤上缘,彷彿暗示着她什么。 她顺势从沙发上站起,好让对方将她的内裤脱掉,接着她跨坐到对方大腿上,当此次对方再吻上她的唇且久久不放时,她竟然感觉有些不适感,对方那种黏腻湿润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想尽快将吻结束,因此直接将头撇开,明明自己过去接吻的对象不论是奥古斯特,或是其他神之骑士,又或者是在王国的那些男人,也都没有这种厌恶感。 对方以为她是害羞才将头移开,因此转而吻向她的脸颊与耳朵,搔痒感让她想闪躲,可是坐在人家身上根本难以逃开。 对方吻着的同时,手摸上她柔软的胸部,他的力道并不大,反而非常轻柔,她明白他要不是经验丰富,知道太大力握下去她会痛,不然就是他个性就是如此,是个待女子都温文儒雅的类型。 如果是奥古斯特肯定一把就大力捏上去,尤其要是两人在上床前有什么争执,他更是会捏的更粗暴,就像是故意想让她痛一样。 对方的指尖划过她的乳尖,她以为自己会颤抖,却没想到她的身子异常冷静。 奇怪?她不是易湿体质吗?怎么这时候却乾的要命?该吻的都吻了、该摸了也摸了,两人抱在一起多久了? 「你不想要吗?」或许是发现她始终处于被动之中,男人在她耳边问。 她惊醒,「没、没有啦,我只是有点醉……」 既然被说了,她也只好稍稍抬起身子,开始用下半身摩擦对方勃起的裤档,过去只要她这么做,奥古斯特都会很高兴。 她实在是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脑中都是奥古斯特? 身下的男人开始发出呻吟声,她心里却越发惊慌失措,是不是应该停下来?意识模糊之中,她还是知道什么是自己喜欢,什么是自己无法接受的吗? 男子扯下她的衣领,让她左乳露出来,张口轻咬着她的乳尖,并不时用舌头去舔触它。 她想自己应该要在这时候发出享受的呻吟声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身体却无动于衷,混沌的脑子实在是难以思考,好一会儿过后她却发现自己心里毫无波澜,只是厌烦对方将她的乳头舔的满是口水。 明明对方就是以她梦寐以求的方式待她,一点都没有奥古斯特那霸道无礼的样子,她却一点心动、想做的感觉都没有。 该不会自己根本心理也有病吧?她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自己到底怎么了?还是长年被那个变态的傢伙训练到现在,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明明她喜欢的就是成熟又温柔待人的那种对象,如今自己是怎么了? 发现身下的人开始解起裤头,她突然慌了起来,「那、那个……这会不会太急了一点?」 男子讶异的看着她,显然是对于两人过长的前戏还被说快感到不可思议。 「而且我好想睡……」 刚刚喝太多酒让她从一开始趁着酒意跟对方亲起来,如今却只剩下不断朝她脑袋袭来的睡意。 她也不知道对方最后跟她说了什么,只记得她开始脱起对方的衣物,然后她就失去意识、昏睡过去,直到隔天她睁眼见到自己身边的男人以及内衣内裤都脱在一旁的情景,才迷糊着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快的在包厢门被打开,走进门的是面无表情的奥古斯特时,她终于彻底惊醒。 「你、你怎么会……」 震惊到话都说不好的她乾脆心虚地将目光撇开。 「你还敢问我?」奥古斯特语气低低的,让人听不清当中的情绪,接着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直接丢到坐在地上的她身上,「带她去换衣服。等等我再来跟你好好谈谈。」 「要谈什么?我们不是没有关係了吗?昨晚是我的单身派对耶!」 「你是酒还没醒是不是?」奥古斯特一脸嫌恶,尤其刚刚一进门这包厢就是浓浓的酒臭味,「带她去醒醒脑。」 「是。」 门外走进两名侍女,一左一右分别将她扶起来,准备带出去,在经过包厢入口时莱茵发现门后被拉斐尔抓着的珀特,「珀特!你昨晚怎么先跑了?」 被点名的后者只给了她一个哭脸,「白痴喔,我才没有先跑,而且我是刚刚一早在外面被哥抓来的啦!」 「还在废话什么?我等一下多的是时间让你们叙旧,给我先带她去醒脑。」 奥古斯特阴狠的话让在场眾人都是背脊一冷。 29.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许你碰我的人吗(1) 当莱茵被两名侍女带进浴室准备好好清洗一番时,她深深的思考是否乾脆趁现在逃走算了?但想到逃出去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再加上皇帝今天带了拉斐尔来还有珀特在场,两名神之骑士要追上一无所有的她可说是轻而易举,反而还会彻底激怒新皇,到时候恐怕又得被砍断脚筋。 想想还是先装乖留下来视情况再说吧。脱掉身上的衣裳裹着浴巾并走进宽敞的浴池内,整间浴室有着一种特殊的药草香,这是能疗癒每晚激烈运动的八皇女身体的专属药浴,据说是她在十年前特地跟帝国最厉害的宫廷医生求来的配方。 靠在浴池边缘的莱茵也很惊叹这药浴的效果,能确实让人的身体感到放松,看来等等要跟皇女询问这个配方。 才这么想完脖子后方就传来猛烈的攻势,她赶紧往旁边一闪,只见眼前银光一闪,竟是一把短刀直接划过她的脖子,若不是她往后闪得快恐怕早已人头落地,「你做什么?」 没想到原本带她进来、态度亲切的侍女,此时竟手持短刀朝她进逼而来。 身上只有一件浴巾的莱茵根本无法反击,只能赶紧爬上浴池,这名侍女与她的距离不出十公分,她见对方冷笑后刀刃往后一抽,又往她的项上人头直逼而来,她乾脆拿下身上已经湿透的浴巾当作武器朝对方甩去,却被轻而易举的闪开。 远处的另一名侍女早已被眼前的景象给吓破胆,惊叫着往外逃窜。 对方动作俐落顺畅显然早有备而来,莱茵心知自己只有一条浴巾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尽力闪避对方的攻击。 该怎么办?等那些侍女逃出去找人进来恐怕自己早已死在对方刀下,只能靠自己了。 边闪躲边四处观察有无可以使用的武器,剎那之间,对方的刀刃就擦过她的侧颈,她随即感觉到火辣的痛楚。 太大意了,现在根本不是可以东张西望的时候。莱茵忍着痛,甩动浴巾好让两人再次拉开距离,而溼滑的地板让她难以加快速度,刚刚才被拉出距离的侍女已经追上她,一刀刺向她的后背。 早查觉到对方凌厉的攻势,她倏然往下一蹲,对方猛力向前没料到她会出此招,一个重心不稳往前踉蹌,她随即趁此机会自对方侧身窜出,用手肘撞击她的腰侧,使对方因过大的力道弹了出去,重重跌到地上。 莱茵喘着气,过大的动作使她脖子上的伤口鲜血加速流出,她一隻手摀住伤口,思索要从哪里得到武器来准备给倒地的刺客致命的一击,还是乾脆将对方的头闷进浴池内让她活活淹死,但那是皇女很宝贝的浴池,还是别让人死在里面比较好,看来只剩下用浴巾将对方勒毙这个方法了。 一手摀着正流血中的伤口,另一手从旁边地上拿起浴巾,好起身准备给对方最后一击时,这名还发出哀号声的侍女突然被人抓了起来,让还跌坐在地上的她错愕看向对方。 来者是珀特,只见他抓着这名侍女的脖子猛力一掐,挣扎中的侍女就突然像是没了性命一样瘫软一动也不动,接着他将侍女的尸体丢到旁边的地上。 莱茵知道这是对方的抽离魔法,能够将侍女的灵魂抽离,是一种使人无痛死亡的绝望魔法。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的奥古斯特蹲下身,一手覆住她脖子上的伤口,转眼间她的伤口就已经不再流血、完全癒合,珀特同时将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皇帝,好将她赤裸的身子包起来。 「老姊,看来我们有很多话要好好聊聊。」 站在浴室门口由两名骑士保护着的八皇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浴室竟然成为了杀手行兇的地方,一脸惨白的她目睹里面的惨状,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等莱茵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将身上的酒气味都清掉,并穿着八皇女特地准备的衣服走进房间内时,奥古斯特、八皇女以及珀特都已经分别坐在里面三张不同的沙发上,因为刺杀事件,而被奥古斯特指派看守她的拉斐尔,则是跟在她身后一同进门,走到珀特身后站定,另一边的八皇女身后也有两名直属骑士佇立在后。 再迟钝如莱茵,也感觉得出这个房间内的气氛一触即发。 且经过刺杀跟清洗时间的沉淀,她已经彻底醒了,心想现在还是乖一点比较好,因此一点声音都不敢吭的准备坐去距离奥古斯特最远的空位上,也是八皇女旁边的位子。 后者就像是注意到她进门一样,对她回以笑容,「公主快来和姊姊我一起坐啊。」 「她的位子在这里。」 不给她任何机会,莱茵甚至才刚转向皇女的方向,就被房内看起来心情最差的人给叫住。 八皇女的微笑有些僵硬,「我的好弟弟,你这种逼迫人的个性真的应该要改一改,公主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可以啊,让她自己决定吧。」 说是要让莱茵自己决定,但是语气底下的涵义却很清楚,你敢不过来坐你等一下就死定了。 明白对方没说出口的话,莱茵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到奥古斯特的旁边准备坐下,结果在后者一记凶狠的眼神暗示下,她又默默移动到了对方的腿上。 他习惯性的低头闻了闻她的头发,确定没有酒味,「这宫殿的沐浴乳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坐在与他距离一张地毯的长椅上,已经将那头金发盘上去的八皇女,今天依旧擦着亮红色的口红,「但公主满喜欢的啊。」 干嘛把球丢到她这里来啊……被点名的莱茵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正视一手环抱着自己的奥古斯特脸色。 后者知道怀中的人是故意避开他的眼神,见她一副有在反省的样子,他就不在其他人面前教训她了,「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许你碰我的人吗,姊姊。」 亲暱的称呼皇女姊姊,可是在场没人感觉得出来皇帝这话是想跟家人叙旧,而是彷彿在叫某个仇人。 29.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许你碰我的人吗(2) 八皇女发出一点都不像是真心的笑声,「如果是要问浴室的那件事,我先说那可不是我做的,可惜那名侍女已经被你的骑士杀了,不然我绝对会逼问她出一个结果好回报给你。」 奥古斯特挑起眉来,「我当然知道那个杀手不是你指使的,再傻你也不会在自己宫殿里,还有我在的时候下手。杀了那名杀手是我的意思,反正留着也逼问不出一个结果。」 「你怎么知道?又没有试过。」 奥古斯特没说的是自己和罗吉里奥、沃尔及莱茵从西方回来时,半路遇上杀手的袭击,那次最后对方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如果是同一个幕后黑手所为,那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线索。 不过为什么要杀莱茵?上次的刺杀显然是针对他而来,今日却是以她为主,难道是发现在他身上讨不到便宜,转而来暗杀明显比较弱的莱茵吗? 「昨晚又是怎么回事?」 他决定先回头质问今天一早特地赶来这边的主要原因。 「如果是指昨晚的派对,你当初是说不许我碰你的皇后,可是公主又不是你皇后。」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皇后?」 「因为你们没结婚,我也没听你说要娶她啊。」 奥古斯特沉默着,可在他怀中的莱茵能清楚感觉到他压抑的怒气。 「我亲爱的弟弟,如果你早说你要娶公主,那我当然就会好好遵守我们的约定,绝对不会带她一起玩。但就是大家都看你一副不娶的样子,公主也说了,你不会娶她,那我帮她举办单身派对又怎么了?」 八皇女皮笑肉不笑的问:「你总不能自己不要的、觉得不喜欢了的,也不许人家碰吧?」 莱茵惊恐的看向对方,在皇帝这种语气下还敢耍嘴皮子的人,除了自己外,居然还有一个有胆无脑的皇女啊!而且皇女干嘛将她给拖下水啊! 果不其然,奥古斯特揽着她的手力气略微加大,前者冷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不娶了?」 现场一片寂静,莱茵才发现大家视线都落到她身上,原来他这话是在问自己,「啊?我?就、就是……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她后面那句话特意压低声音,就怕让太多人听到。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 奥古斯特的音量却丝毫没有要压低的意思,眼神清楚的表达出你给我好好回答,不然你就死定了的恐吓意味。 「呃……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想跟我姊姊一样嫁给皇帝吗?」 此话一出儼然就是在宣判奥古斯特彻底出局一般,八皇女强忍着嘴角上扬的笑意,坐在两方中间椅子的珀特则是直接噗哧一声笑出来,再赶紧用手将嘴摀起来,站在沙发后面的拉斐尔则是有些惊愕。 眾人都没想到莱茵会在此时给了皇帝致命的一击。 在她身后的皇帝脸色格外骇人,就连她都觉得背后凉风阵阵,赶紧解释:「而、而且你不是要娶西蒙家的小姐了吗?」 「我什么时候要娶她了?」 「外面都在传啊。」 莱茵理直气壮的说:「珀特也这么说。」 被出卖的珀特刚憋笑到一半现在却完全笑不出来了。 奥古斯特看向旁边的珀特,「这是怎么回事?」 后者耸耸肩,「哥别这么严肃嘛,我也只是把在宫里听到的八卦跟莱茵分享啊,谁知道她会这么认真的相信,我可是一开始就相信哥绝对不是那种会将人始乱终弃的人,毕竟我们都知道你和莱茵的感情可是好的不得了啊!」 我们感情哪里好了?莱茵早就猜到珀特不会承认,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谁都想把责任丢给其他人而不想惹怒皇帝,但也不需要这样撇的一乾二净吧?「我也没说奥古会始乱终弃啊!我相信如果他娶了西蒙家的小姐,一定会好好照顾对方一辈子的。」 后面那句不用补啊!珀特好不容易想安抚皇帝的坏脾气,现在被莱茵这样一补充,她后头的男人脸色更难看了啊! 「既然你觉得我不会始乱终弃,为什么还跑去找皇女举办单身派对,认识其他男人?」 奥古斯特这阴冷的话让整个房间温度顿时下降不少,莱茵忍不住抗议道:「你不会始乱终弃的对象又不是我。」 在场眾人隐约都猜到莱茵说的对象是谁,奥古斯特数年前还是皇子时,唯一要求先皇允许他迎娶的对象,只有一名。后来他和莱茵维持着名目上的未婚夫妻关係,就算是现在成为皇帝,也没有娶她为后,因此外界一直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半名义上的夫妻,皇帝其实内心并没有这么想娶她,也有说法是当初是她杀了他的心上人荷拉,才会在即位那天东窗事发畏罪潜逃。 奥古斯特的脸色果不其然沉了下去:「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係吗?难怪马上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知道他指的是一早眾人见到她单独与全裸的男人在包厢内的画面,她赶紧解释:「我才没有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两个什么都没穿的人说这种话?」 「你说错了!我有穿衣服,只是里面没穿,而且我们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 他一脸就是我看你狡辩到什么时候的表情。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因为我太乾了,根本无法做啊?」 这次轮到八皇女笑出声来,莱茵这反应真的是太诚实又可爱了。 奥古斯特一愣,「太乾了?可是我记得你一直都是易湿体质。」 莱茵红着脸,「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就好像只对你湿一样,昨天我怎么样就是又乾又累,所以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敢发誓!」 这回答显然让奥古斯特满意极了,脸上的表情总算柔和起来,并不忘再亲吻一下她的额头。 莱茵的话就好像是在向奥古斯特告白自己只对他有感觉一样,让旁边的珀特与八皇女听了都是一阵噁心,这对情侣突然话锋一转晒起恩爱做什么? 29.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许你碰我的人吗(3) 这才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在那包厢的全裸男子,莱茵问:「所以早上睡在我旁边的那个人是谁啊?」 珀特瞪大双眼,什么时候不提,偏偏这时候提起这件事? 差点被闪瞎的八皇女淡定回答:「是威廉斯家的五公子。」 莱茵当然不知道威廉斯家是哪个家族,只记得应该不是九大贵族之一,早上因为奥古斯特突然闯进来,让她匆忙的被带走,根本来不及向对方打声招呼,有些心虚的她问:「那他现在还好吗?」 奥古斯特在皇女开口前插话说:「你有时间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我要担心我什么?」莱茵莫名其妙的反问:「比起跟你睡完隔天腰酸背痛下不了床,现在除了头痛外还没什么事呢!」 在场除了拉斐尔外,大家都是有过性经验的人,听了这番话不由得心想,嗯,这两人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不然就是那个威廉斯家的公子太小太没用了。 「大家干嘛突然这么安静?」 发现大家都用一种感慨和彷彿在看自己孩子的慈悲眼神看着自己,莱茵好奇的问。 奥古斯特又当着眾人的面吻了她,「放心吧,那个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让皇女先将他送回去了。」 没想到新皇现在也懂礼貌了呢!居然还好好的将对方送回家去了。 莱茵的想法清楚的呈现在她脸上,另一边的珀特忍不住以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深知皇帝那扭曲的个性,想也知道那个一早睡在她身边的男人不仅被打断双腿,甚至未来他们家族都再也得不到皇帝的信任了。 虽然会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是他害的,但他也没想过她居然会真的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包厢待到天亮,还以那种模样被奥古斯特逮到,只能算那个男人倒楣,碰了不该碰的人。 奥古斯特冷着脸,「总之你给我忘了那个傢伙,以后也不许再给我参加什么单身派对。」 「为什么?」 「因为从你来帝国到现在跟未来,举凡你的所有吃用和交友通通都是由我来决定。」 奥古斯特这霸道的发言不只八皇女意想不到,连珀特与拉斐尔都瞪大双眼,当事人莱茵更是惊呆了。 「为什么是你决定啊?」 不理会莱茵的疑问,皇帝冷酷的回答:「你有意见?」 莱茵默默地将视线移到了珀特跟拉斐尔身上,结果这两个叛徒直接将头撇开,装作没看到她的求救讯号。 「我还好奇为什么她要在你即位后就急着逃走,现在倒是知道了。」 开口解救她的反而是丝毫不受奥古斯特威胁的八皇女,「有你这样的男人追着自己不放,只要是女人肯定都会想办法早点逃离。」 一时间奥古斯特与八皇女目光在空中相触,两人面色异常凝重,谁也不愿意让谁。 「那个……」 莱茵在没有任何声音的房间内怯怯地开口,「我肚子饿了,你们要吵可以继续没关係,但可以先让我去吃点东西吗?」 从昨晚喝了一堆酒到现在正中午了,她可是一口东西都没吃,现在飢肠轆轆几乎旁边在说什么都听不下去。 八皇女上扬的笑容张狂又美丽,「这有什么问题?公主想吃什么姊姊我都会帮你准备的——」 「不用了,我带她回宫自然会给她东西吃。」 奥古斯特冷冷的扫了充满热情的八皇女一眼,显然一点都不想让莱茵再跟对方有所交集。 八皇女当然也感受到坐在对面的皇帝此时心情有多差,不过一向打定主意要什么人,从没有失手过的她,现在越是被阻挠无法得到自己中意的莱茵,越是心痒难耐。 但是从今天皇帝对莱茵的态度,很明显这名异国公主在皇帝心中地位很特殊,不论是为了追回公主派出自己的直属骑士,不然就是今天直接闯进她的宫殿,或是现在交谈时,将公主紧紧抱在怀中,以及儼然完全都不想再让她跟公主接触的行为来看,皇帝果真如公主所说,「是你不知道你弟弟有多变态。」她弟弟如今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变态。 如果她坚持要跟对方抢莱茵,身处自己的宫殿内,有地利优势,且她的直属骑士数量比对方多,但她很清楚他们绝对不是后者的对手,更何况现场也仅有六名骑士,而奥古斯特身后更有珀特与拉斐尔,真打起来她怎么样也讨不到便宜,还会破坏本来就不算牢固的姊弟关係,未来她的生活肯定也会无法像现在这样呼风唤雨,毕竟对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没无闻的三皇子,而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如果弟弟不愿意放手,姊姊我也是可以体谅的。」 评估过两者实力和各方面差距的八皇女,最终选择服软,这让珀特跟莱茵都有些惊讶,奥古斯特倒是一脸你早该这么做的骄傲表情,皇女继续说:「但是你不要忘了,当初我只答应你三件事,现在我勉强将莱茵算到第三件事里面,未来也不会去碰她。可是之后不论我做什么这三件事外的事情,你都不许插手。」 仍抱着怀中女人的奥古斯特回答:「你特地跟我说是怕碰了沃尔我会有反应?放心吧,你别把他压榨到无法工作,我是根本懒得理你的。」 八皇女就像是很满意对方的答覆,「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在离开皇女的宫殿时,莱茵不由得担心起来,对方会愿意放弃跟奥古斯特争论,又在最后要了皇帝一个承诺,难道皇女已经在心里有些打算?才会趁这个机会要皇帝未来不论她做了什么,都不许插手? 「你当初要她承诺哪三件事不能做啊?」 在上马车时,莱茵忍不住问道。 奥古斯特扬眉,「你好奇心还真旺盛。」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莱茵坐上去后发现正对面正是自那天在白色房间分开后,就没有这样面对面接触的拉斐尔,有些尷尬的打了招呼,「嗨,拉斐尔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坐到拉斐尔身边的珀特做出打寒颤的动作:「这什么分手后意外遇到前任的尷尬感?」 莱茵横了他一眼,后者赶紧举双手认输:「别这样瞪我,我一向清清白白、实话实说,绝对不欺瞒他人。」 「我还没找你们两个算帐,反而自己先吵起来了。」 坐到莱茵身边的奥古斯特此话一出,她与珀特立刻像是闯了大祸的小孩子一样,互看彼此一眼,眼中都是完蛋了的意思。 30.这该不会就是你想回王国的理由吧(1) 「哥和莱茵自己的问题拜託千万不要怪到无辜的我头上,我保证我什么都没做!」聪明如珀特赶快将责任先撇乾净,反正先说先赢,眼前的皇帝再火大,对待莱茵肯定也会至少留一口气给她,但要是他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莱茵当然也立刻举起手来,「我也没!我虽然跑去所谓的单身派对,但也只是因为单身的我很好奇而已,绝对不像是殿下说的,想把这场单身派对当作我的代表作,我去之前完全没有这个想法,现在也没有,以后可能也不会有。」 珀特很想吐槽你这解释不说还比说了好啊!拜託先闭嘴让哥哥们来处理好吗! 当事人奥古斯特一手靠在车窗上,语气让人摸不着头绪的清淡,「你那句以后可能也不会有是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之后我离开皇宫了——」 「皮蛋我是这么觉得啦。」珀特一边观察奥古斯特的脸色,一边打断她的话:「哥哥们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 莱茵想到自己两个月前逃走的教训还歷歷在目,还是别再挑衅眼前的骑士与皇帝。 「嗯,那就是以后再也不会参加那种派对了。」说罢,她灿烂一笑。 皇帝可不吃这一套,对他来说,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女人,现在肯定脑中有无数个准备离开的计画,等晚上回去西塔再好好教训她,奥古斯特很懂所谓的家务事就是私下处理的道理,因此话锋一转向着珀特问:「那天你们在庭院内吻这么久,应该早知道有很多人会看见。」 「啊哈!」珀特一副抓到的语气,「哥明明知道那干嘛不自己来问我们?还闹脾气跑去找西蒙家的小姐过夜,真的有够幼稚。我说莱茵是感情迟钝的皮蛋,哥你也差不多嘛。」 奥古斯特没好气的说:「问你一句你回这么多句。」 莱茵没想到那天和珀特尝试使用空间移动的魔法居然会传进皇帝耳里,「所以奥古你那天看到了?」 珀特帮忙回答,「没看到也有人告诉他啦!全皇宫谁不希望你们感情差?我家那个自以为是的臭老头子不就是这样被哥给杀了吗?说什么异国女子不能成为皇后的蠢话就死翘翘囉!」 莱茵也确实想过自己在皇宫内,因为异国公主的身分十分敏感,而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尤其奥古斯特对她越是在乎,她的立场就越是尷尬。 「你说太多了。」 奥古斯特阴冷的语气让珀特知道前者不太高兴,赶忙将视线放到旁边,「反正莱茵迟早也会知道的啊!就像哥你和西蒙家那个小姐的事情,早就传遍全皇城了。」 「那也不应该由你去说。」奥古斯特那天知道莱茵和珀特在庭院中恍若无人的接吻长达数分鐘,就让他那晚本想去西塔的他心情变得不爽,后来西蒙家的小姐派人来送她自己亲手做的消夜,已经直接拒绝对方的他,事后想想从这两名女子进入皇宫以来,他都还没去看过她们的居住环境,因此乾脆就趁这个机会去看看。 面对突然变积极的西蒙家小姐,他也有察觉不对劲,因此私下让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是西蒙家对皇帝有所求,还是贵族们发现无法动摇皇帝要娶异国公主的决心,改採这种进攻方式。 才知道原来那天珀特带着莱茵来向西蒙家的小姐说了一些话,而让对方改变自己消极的态度。 搞半天原来都是珀特在背后搞的鬼,这让奥古斯特十分不满,而他并没有故意要冷落莱茵的意思,只是想乾脆趁这个机会让外界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到西蒙家的小姐身上。 毕竟现在也有一些政策需要西蒙家的支持,其中就属一些贸易相关的新政为主,卖给西蒙家一点人情好换得未来政策上的利益对皇帝来说非常划算。 结果没想到昨晚就得到莱茵和珀特一早离开皇宫就没有回来的消息,气得他一早就带人去八皇女的宫殿找人,更看到她和一名全裸的陌生男子共度一夜,这震惊与愤怒程度绝对不是他外表所展现的云淡风轻。 本来恨不得将她双腿打断从此关在皇宫之中,却在得知她在浴室遇袭时,内心深处那种对可能将永远失去她的恐惧,使他又忍不住心软下来。 另一边不知道他这阵子心境变化的莱茵,正跟他说话:「干嘛不让珀特告诉我?平常我一个人在西塔有人陪我说话也满好的啊!」 「你如果想要有人陪你说话,我会再让人送几个侍女过去,珀特他们之后会很忙的。」 奥古斯特已经决定回去要加重珀特的工作量,省的他整天往莱茵这边跑,还带给她不良的影响,尤其要是让莱茵被自己姊姊给带歪那可更不得了。 「还有八皇女那边你也不许再给我去了,我会让拉斐尔盯着你的。」 「好好好。」 莱茵心想果真是个小气的男人,不许她跟他的骑士有过多的接触,也不让她有其他朋友,说好两人不会结婚成为真正的夫妻,却又不让她有其他对象,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很寂寞。 不过她本来就也没打算再去皇女的宫殿,最主要的原因来自于她在浴室内遇袭,究竟为什么是攻击她以及居然是发生在她第一次去的皇女宫殿,这两个问题都让她百思不解。 「至于浴室内的那个杀手我会让珀特再去调查。」奥古斯特就像是看穿她此时在想什么一样,说出他的安排,他也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尤其对方想伤害的对象不是自己却是莱茵,让他更加介意。毕竟他的自保能力远比她高,看来之后除了要在她身边安排骑士外,自己也得多加留意。 马车进入皇宫内后停妥位子,眾人一前一后陆续下车,莱茵才刚在奥古斯特的帮助下踏上地面,沃尔就急匆匆的过来,「小子、陛下你们终于回来了。」 奥古斯特无奈的说:「有什么事情急到需要让你在外面等我?」 「里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这小子还在这边说风凉话。」沃尔不悦地说:「西蒙家的小姐上午喝了一碗以你名义赠送过去的汤药后,现在肚子剧痛,已经请宫廷医生过去看查状况了。我怕是那种让女人从此不孕的药,所以先封锁消息不让外面知道,但是雷蒙德那小子已经听说了。」 30.这该不会就是你想回王国的理由吧(2) 只是离开短短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出事,动手的人就像是算准皇帝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一样,以这种乾净俐落的方式出手。 奥古斯特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处理不好恐会变成政治上的问题,转身就要带拉斐尔和沃尔一同过去现场,被晾在后面的珀特拉住身边莱茵的手,「皮蛋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现场一定很精彩。」 莱茵一方面也很讶异对方这么快就有所动作,但心中却又萌生另一种可能,「我不能过去,我得先去厨房。」 「啊?」珀特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但是她却很清楚,会做出陷害未来可能成为皇后的女人的事情,肯定只有与西蒙家小姐有敌对关係的女人,而这样身分的人除了莱茵,就只剩下另一名舒尔茨家的小姐。 贵族们绝对会趁这个机会将她陷害成兇手,她不能坐以待毙。 珀特看了看奥古斯特的背影,又看了看抓着他的手有些颤抖的莱茵,最后下定决心,「我跟皮蛋你去,有我出面厨房那边肯定也不敢为难你。」 半夜时分,莱茵难得在奥古斯特的卧房外面等她,原先侍卫不愿意让她进入皇帝的宫殿,是宫廷总理看到是她,特别通融让她进门,只是他也不敢将她带进皇帝的卧室里面,因此只能让她在走廊上等。 这两週她和皇帝的关係在眾人眼中就像是降到了冰点一样,对她失去兴趣的皇帝最近不是睡在自己房中,不然就去找西蒙家的小姐,丝毫没有想起位于西塔上的她。 夏天的晚间并不寒冷,莱茵穿着一件长度仅到大腿一半的连身洋装,裸露出一双白皙的腿,也是因为这身打扮,让刚刚前来的路上有不少侍女与侍卫对她透露不屑的眼神,猜测她打算以这样的模样来诱惑皇帝,扳回最近输给西蒙家小姐的劣势。 如果奥古斯特真的能够被诱惑的话,她还需要这么辛苦吗?早让这难缠的傢伙跟别的女人跑了,她开开心心回国去啦! 在心里吐槽的她百般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心想奥古斯特居然在那位小姐那边待到这么晚,难道明天不用处理公务? 「白痴皮蛋,回去了啦!」 蹲在墙边已经在打瞌睡的她突然被一个身影给挡住了灯光,紧接着对方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原来是有一头墨绿色头发的金眼珀特。 「你怎么在这里?」她明明跟对方去完厨房找到想找的东西就把对方送走了啊! 珀特一脸不悦,「我不来的话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你知道现在都已经快一点了吗?」 「是嘛……」原来自己已经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珀特伸手扶住脚麻而站不稳的她:「哥今天在那女人那边睡了,你再等下去也不可能等到。」 不耐烦的看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背对着她蹲下来,「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欸?但是要爬上五楼耶,你可以吗?」 「你这个白痴皮蛋,就算我不像其他哥哥们一样擅长搏斗,但是好歹也上过战场,揹着没什么吃饭的你爬楼梯还是可以的好吗?快上来啦!」 这哪来脾气跟奥古斯特一样臭的傢伙啊?莱茵边想边爬上对方的背,并将头靠在对方肩膀上,他的身子比她想的还要宽厚许多,明明是骑士中年纪最小、个子也最小的,却在不知不觉中也长成一个成熟可靠的男人。 他背着她下楼时问:「你干嘛大半夜的来这里堵人?就算你不解释我们也不会有人觉得是你陷害那个小姐的。」 「我知道……」一心想离开帝国的她,怎么可能会无聊跑去陷害皇帝未来的皇后,他们都清楚最希望皇帝娶别的女人的人就是她,且她也不是会去陷害自己丈夫其他女人的那种人,「我只是想说我发现那位小姐平时有在喝避孕药。」 珀特被这消息给吓到,「你去厨房垃圾堆里找东西就是为了找这个?可是我不觉得哥会在有你的情况下和她上床耶!」 「唔……我也不觉得。」奥古斯特曾跟她说过,自己是无法三心二意的那种人,正确来说是当有一个女伴时,他不会想再跟其他人发展,当初他对荷拉如此,后来身边仅剩下她时也是如此。 他成为太子后的那段时间,有许多贵族的女儿投怀送抱,但他一个也没有接受,儘管没有回宫过夜,在外却也没有与任何一个女人有染。 「所以你是大半夜特地来质问哥的?」 「……你觉得有可能吗?」 「嗯,你可是连神经都没有的皮蛋,不可能会为这种事情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珀特边说边摇头,要知道他和其他骑士这几年看奥古斯特追她始终未果,心意完全都没有传达到她心里,他们这些骑士看了也是很同情自己主人的,但另一方面也是觉得皇帝活该,以及暗地打赌看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皇帝的真正心意。 「但是啊,哥该不会真的改变心意了吧?」 珀特困惑的说完,随即想到今早奥古斯特见到莱茵的模样,又不像是对她没意思的样子,「还是那位小姐在宫里有其他对象?」 「嘘。」莱茵捏了珀特一把,正巧两人走下楼梯经过数名正在门口值班的侍卫,「你小声点。」 「好痛。白痴皮蛋你干嘛这么大力?我也只是合理怀疑而已。」珀特碎念道:「不然那小姐和皇帝没有关係干嘛特地喝避孕药?皇宫里的男性除了我们也只有沃尔和那些侍卫,难道是那些侍卫?」 「你之前不是说西蒙家的小姐喜欢雷蒙德?」 「但哥他有其他心上人了啊!」 「雷蒙德的心上人?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噗!咳咳咳咳。」 「你没事吧?我是不是太重了,要先下来让你喘口气啊?」 「咳咳咳、不、不是吧?你不是皮蛋吗?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给我撕下皮蛋的脸皮露出真面目喔!」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迟钝的莱茵居然会如此有自知之明。 后者没好气的说:「我又不是没有神经!而且我也有谈过恋爱,怎么不知道?」 她没说的是上次她之所以能逃过雷蒙德的追捕,就是利用他对她的心意。 「等、等等,我现在脑子一团乱啊!你知道哥他喜欢你,还有你谈过恋爱?」 珀特现在觉得今晚的衝击远比一开始听到西蒙家小姐喝下毒药来的震惊,「这该不会就是你想回王国的理由吧?」 30.这该不会就是你想回王国的理由吧(3) 「你也想太多了吧!」莱茵趁着对方看不到她表情的时候,以一种你好无聊的口吻回答,「我想回王国是因为那是我的家乡,回去看看自己的国家变得怎么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你现在又不能回去。」 珀特想到要是她又像上次一样不告而别,就不由得慌了起来,「反正哥哥他们是不可能让你回去的。」 「你说的没错。」双手攀在对方脖颈上的莱茵同意道。 珀特虽然很想知道此时身后人的表情,不过在昏暗的庭院小径上,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到,「皮蛋你应该不会再跟以前一样白痴的想回去吧?」 「虽然会想家但不会了啦!」被奥古斯特这样威胁,她哪敢再像上次一样偷跑,要是这次没跑成,最后恐怕连命都得丢了,毕竟皇帝跟他的骑士们绝对不可能再次饶过她。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哥的心意的?」 「我乱猜的啊,所以真的是我喔?」 珀特无言,自己居然会掉进这么明显的陷阱里,这时候帮雷蒙德告白真的好吗?被知道后他会不会被哥给杀了?「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皮蛋你自己乱想的。」 莱茵笑嘻嘻戳了戳珀特的脸颊,「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雷蒙德对她的态度其实一直都很明显,不论是她还是三皇子妃时,他在宴会上主动跟她交谈,甚至到南方战争后,对方成为奥古斯特直属骑士后,他也时常会在宫殿上遇到她,虽然他不是会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的人,不过每次两人相遇时都难免会交谈几句,他眼底流露出的温柔,她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当时她就在猜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直到那天他们在饭店所发生的一切,她才敢确定他的感情。 「那你觉得其他哥他们是怎么看你的?」既然已经不小心出卖了雷蒙德,那乾脆也来试探看看其他人好了。 珀特胆战心惊的问,就怕得到什么自己心脏无法承受的答案。 背后一片寂静。 珀特追问:「哪,皮蛋?你干嘛不说话,哈囉,皮蛋你睡着了吗?」 「嗯……」她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其他人哦……其实都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 「就是捨不得我走啊。」 「什么啊?皮蛋你这回答也太乱七八糟了吧!」 「不然你们当初干嘛乖乖听奥古的话来追我?」 面对她这理直气壮的话,珀特失笑道:「他是我主人耶!我们是他的直属骑士,他要我们做什么当然就得做什么啊!」 「骗子。」莱茵突然以认真的口吻说,「你们其实都跟奥古一样。」 珀特心脏彷彿停了好几拍,他跟奥古斯特等人一直都以为莱茵是个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所以在感情上很迟钝的人,但会不会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心意,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珀特记得她从王国来到帝国时,已经十七岁了。在之前经歷动乱与战争,每次听她说起这段往事,她都没有谈到任何与恋爱有关的事情,但是她刚刚也说过自己谈过恋爱,如果不是在他们已经认识的帝国时期,那就是在她还留在王国的时候。 会不会其实她对当时的恋爱对象还馀情未了,所以被强制送来帝国才会这么百般的想回去?这种皇族无法跟恋爱对象结婚,而被迫接受政治婚姻的先例比比皆是,说不定她就是其中之一? 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奥古斯特?说了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你说我们跟陛下一样是什么意思?」想想他还是先问清楚再说。 「就是身边没有女生的关怀,所以才会这么依赖我啊。」莱茵打了一个呵欠,「奥古他小时候只有五皇妃和荷拉陪在身边,再来就是我了,所以才会有非我不可的错觉吧?其实他多跟其他家族的小姐相处后,就会发现世界上还有很多适合他的对象的。」 搞半天原来是珀特误会莱茵的意思了,她还是没有搞懂其他人对她的心意,就像现在揹着她的自己,仰起头发现夜空上有无数星星闪烁着,就像数年前他们一起在乡间所见到的同样一片星空。 他在数年前见过三皇子前,已经见过太子跟二皇子,当然也知道他们两人私底下的品性如何,所以对于自己的哥哥成为二皇子的直属骑士这件事非常不耻。 因此在那一晚他偷听到雷蒙德与莱茵的对话后,就决定要成为这个女孩子的骑士,他相信既然她是个如此聪明的女孩子,那么拥有她的三皇子,肯定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所以他决定成为三皇子的直属骑士,陪伴在这两人的身边。 「皮蛋。」 「嗯?」 「你还没睡着喔?」 「……睡着了。」 「如果哥不要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噗。」莱茵忍不住笑出来,「这时候说什么逞英雄的话啊?」 「没办法啊,谁知道哥会不会真的被那个西蒙家的小姐迷住了,成为她爱情上的俘虏,哥有时候眼光真的怪怪的,就像那个荷拉真的就超怪的。」 珀特带着她进入西塔,就在要上楼时莱茵说:「在这边把我放下来吧,只剩下爬楼梯,这我自己爬上去就可以了。」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珀特想了想,「那皮蛋你早点上去休息,可别明天眼睛长出黑眼圈,真的变成黑黑皱皱的皮蛋了。」 等到他离开,剩下她一人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她怎么会迷迷糊糊的就将曾经有过恋爱经验这件事说出来呢?明明她已经在心里决定,这件过往将再也不许被提起,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或许是因为今天皇宫所发生的事情,跟当时太过相像了吧? 彷彿是来自遥远的过去,一个低沉的男声说:「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如果你喝下去就再也无法怀孕了吗?」 「知道啊。」当时的她声音好稚嫩,「可是他们说这是你要给我喝的,所以我愿意喝,如果从此不孕也没关係。」 擦拭掉眼角流下的泪水,她缓缓的爬上西塔一阶又一阶的阶梯。 31.她这辈子已经再也无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隔天莱茵睡醒时,窗外的天气阴濛濛的,侍女们在她清洗完毕后,拿着与这狭小环境不符合的精緻木梳,缓缓将那头深褐色的长发给梳开。 透过梳妆镜看到两人先是互看了彼此一眼,似乎有话想要说的样子,让她主动开口:「不是说过你们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我们都这么熟了。」 其中一名侍女这才出声:「公主,你昨晚让霍夫曼骑士揹回来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皇宫了。」 「是啊,大家都在说你……」 莱茵想也知道那些深怕她成为皇后的贵族们,不趁这个难得机会兴风作浪,就太不像是他们了,「反正一定是说我水性杨花之类的话,无所谓,现在他们这么说反而对我有利呢。」 两名侍女听不懂她的意思,满脸困惑。 「之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莱茵笑吟吟的说,并指了指其中一名侍女手上托盘中的项鍊,「那一条太高调了,换一条朴素一点的,嗯……上次珀特送给我的那一条我觉得满好的,就那一条好了。」 「可是这条是陛下送的。」侍女手上还拿着这条镶满精美鑽石的项鍊没有动作。 莱茵当然知道她们的心思,最近皇帝冷落她的趋势很明显,连带让她的侍女也开始担心她的地位可能会不保,因此想要帮助她夺回皇帝的宠爱。 不过这些对现在的她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看着镜中穿着墨绿色洋装的自己,「这时候最好不要戴奥古送的东西比较好,总之将珀特的那条项鍊拿出来,我需要一点道具才能演好这场戏。」 等将这条项鍊戴到自己脖颈上后,莱茵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这几天出去尽量跟其他的侍女说,我现在都不戴陛下送的礼物,只挑珀特送我的戴。让这件事被越多人知道越好。」 侍女们虽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但仍是在听话照做。 同时西蒙家的小姐因为遭到陷害而导致未来无法生育的事情,在隔天一早便传了出去,引起以西蒙家为首的贵族不满,其中也包括其他本身就和西蒙家关係不错的九大贵族们。 儘管贵族们要求皇帝严惩幕后黑手,但是新皇仍是以国家政务要紧,家事之后再说为由,暂缓了贵族们的要求。 这阵子莱茵则是间来无事便穿戴珀特送的饰品与衣物,并不时出入在寝宫的花园内,甚至还独自一人散步到离西塔有一段距离的人工湖畔,而上次前来时佇立在湖边的蓝衣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很快的数天后,西蒙家的家主直接进宫要求面见奥古斯特,所有人都很清楚对方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莱茵等到皇帝他们都进去会客室后,故意在门口绕了两圈,才来到会客室门前对着门外的侍卫说:「我有事要找陛下。」 侍卫们知道她的身分,以及前几天半夜曾在皇帝卧室门口堵人却一无所获,基于自己的职责,两名侍卫都不敢贸然放行,三人就在门外吵了起来,直到会客室内的沃尔打开门问:「外头吵吵闹闹都不让人省心啊?」 莱茵立刻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沃尔,我有事想找奥古,结果这些人都不愿意放我进去,说里面在谈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有事情要跟奥古说。」 沃尔一看就知道她打算进门做些什么,瞄了一眼身后正在会客室交谈的眾人,心想她并不是那种会任性妄为、不懂得看时机的人,却特地挑此时要进门,说不定真有什么计画便欣然同意。 「奥古。」果不其然莱茵一进门就气势磅礡的质问坐在会客室北面沙发上的皇帝,「你为什么把珀特外派去东方?听说他得去一段时间,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他去?」 什么时候派自己的直属骑士去做什么事情需要被她这样质问了?且皇帝早在那天从皇女的宫殿回来,就默默决定要拉开珀特和莱茵的距离,因此这时候让珀特外派可说是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 身为皇帝的奥古斯特脸上带着笑容不发一语,甚至有一种打算看她究竟想做什么的看戏感。 至于坐在皇帝左手边的西蒙家家主见皇帝不反驳,便先开口:「皇帝要派自己的直属骑士去做什么,哪是你这种人可以插手的?」 莱茵假装不认识眼前的人,「你又是谁啊?我在问奥古又不是问你。」 家主不悦喝斥道:「哪来像你这么没礼貌的傢伙!没看到我们在里面讨论事情吗?」 「有看到啊!但刚是沃尔放我进来的。」莱茵继续顶嘴,「可见你们讨论的东西一点都不重要嘛,不然沃尔干嘛放我进来。」 坐在奥古斯特另一边的沃尔无奈自己当好人也中枪。 「你!」家主说不赢她,便转过头去跟奥古斯特说:「陛下,这位小姐实在是过于无礼,您可不能放任她如此。」 奥古斯特只觉得好笑,真要说无礼的话,这阵子挟持诸多贵族一同上书,坚持要他对西蒙家小姐遇害一事给一个交待,难道就不是无礼吗? 相比起来,他还觉得莱茵这种刻意为之的无礼有趣多了,平时她可不是这种会在重要场合上做无礼事情的人。 只是现在给西蒙家家主一个台阶下也行,因此皇帝说:「莱茵你先回去吧。」 莱茵却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西蒙家小姐旁边的空位上,「如果奥古你不给我一个突然将珀特外派的理由,我是不会离开的。」 一时间会客室的气氛变得格外尷尬,西蒙家家主想将她赶走却只能先看皇帝脸色,至于始终不发一语的蓝衣女子,则是有些讶异她的反应。 发现大家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莱茵目光扫过一旁的沃尔,后者就像是明白她的意思,打破沉默道:「不就是莱茵妹妹你这阵子都跟珀特小弟廝混在一起吗?没看陛下都不说话,你想想这阵子都穿珀特小弟送的衣服、珠宝跟礼物,要陛下身为一个男人的脸往哪里摆?」 莱茵露出惊讶紧接着是惊慌失措的表情,「呃,我、我和珀特又没什么,是奥古想太多了。」 沃尔那张藏在面具底下的脸发出嘲笑声:「真的没什么还这么晚特地跑进来质问陛下珀特小弟的事情啊?」 莱茵一脸恼羞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西蒙家家主此时低声说道:「一个女孩子竟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真是可耻。」 31.她这辈子已经再也无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反正让珀特早点回来就是了。」 莱茵说完就起身,恶狠狠地瞪了奥古斯特好几眼。 奥古斯特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放心吧,如果你需要骑士照顾,我会让雷蒙德去看着你。」 莱茵没料到对方会在这时候说这种话,一边在心里冷笑,这傢伙绝对是故意的,知道西蒙家的小姐喜欢雷蒙德,才会这么多骑士却挑他出来说。 她瞄向自己身边的蓝衣女子,果然对方脸上毫无血色。 「我觉得珀特比较适合我。」 为了不再多树立一个敌人,她重申。 「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奥古斯特说的云淡风轻,可语气中的冷冽之意,在场眾人都能感觉得出来。 莱茵反驳道:「像是进宫吗?」 她这话让沃尔也是一惊,一般女子说这种话或许还不会让他多想,可是偏偏莱茵是几个月前才逃跑过的前科犯,这话底下的涵义远比表面上听到的多很多。 奥古斯特虽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碧蓝色的眼底却没任何笑意。 西蒙家的家主也是脸色微变。 一句话就戳中在场所有人的心思,这功力也只有她做得到,沃尔苦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莱茵妹妹你没事就先回去,陛下之后会再让骑士去照顾你的。」 既然想说的话都说完,想做的效果也都达到,莱茵丝毫不恋栈,离开前不忘留下一句话,「记得让珀特早点回来呀!」 ※ 半夜时分,掛在门板上的铃噹在寧静的夜晚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早已经上床睡觉的莱茵很是不满的嘀咕道:「拜託你们以后要来不要这么晚好吗?」接着翻身面对衣柜那个方向继续睡。 反正每次这些傢伙进来也就是站在床边盯着她看而已,起初还有人会自己拉书桌旁的椅子坐下来好一会儿,让她睡得很不安稳,可后来习惯睡觉有人盯着以后,她反而能自然的一觉到天亮,反正这些人也不会伤害她。 尤其只要晚上他们进来,她就会觉得房间原本的那种寒冷空气减少许多,心情上也踏实不少。 伸手将棉被拉到自己鼻子底下,好使身子缩在一起,突然床铺的一边沉了下去,一个身子爬上床。 「……谁啊?」从没有人突然爬上床,这点让意识模糊的莱茵睁开双眼,「你回来了喔,珀特?」 「为什么是珀特?」 将她的棉被掀起来并跟着鑽进去的男人,声音低沉温润如流水般,同时伸手从她身后将她还抱住。 莱茵这才发现今晚来的是已经快一个月不曾登门拜访的奥古斯特,「什么啊?你怎么会来?」 「好像很不愿意看到我,刚刚还以为是珀特?」奥古斯特伸手握住她明明就是在棉被中,却异常冰冷的手,「珀特会上床跟你一起睡?」 她想将手抽回来:「哪有可能啊!你也不看这床有多小。」 不过奥古斯特的个子与身材一向比珀特高又壮,两人一开始就能在这张床上激烈运动,如今也能好好的躺在上面,没有道理珀特不行。 「你没骗我?」 他的声音来自她头顶,温柔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慄。 「当然没有啊!」就怕被误会她赶紧解释:「是因为不会有人爬上床,我刚刚才会以为这么做的是白目的珀特,不然其他人哪会这么白目啊!」 奥古斯特当然相信珀特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半夜爬上她的床,这事要是被皇帝知道还不要了珀特半条命?不过珀特带她去参加八皇女主办的单身派对这件事,让他还是不由得怀疑起珀特的找死程度。 「嗯哼。」奥古斯特玩弄着她几乎没有什么肉的手指,「你前几天有来我那边等我?」 「对啊,我有话想跟你说。」 「跟今晚闯进会客室有关?」 查觉到身后的男人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同,她赶紧澄清,「我先说我和珀特没关係,我只是演一场跟珀特很亲密的戏而已,免得到时候变成我是一个善妒才害西蒙家小姐的兇手。」 奥古斯特没说的是,西蒙家确实一开始想将这锅推到异国公主莱茵的头上,并打算趁这个机会让她难以翻身,虽然现在皇帝表现出对她没有兴趣的样子,但谁都不能保障跟在皇帝身边数年的她,会不会哪天又重新得宠,就像今晚皇帝又出现在西塔一样。 只是后来因为她进来这样一闹,再加上这阵子她和珀特的传闻在皇宫内传的沸沸扬扬,西蒙家的家主或许是觉得将这罪推到恨不得跟皇帝骑士在一起的她头上,也有点难以解释,只好改口指认是舒尔茨家的小姐下的手中,最后在皇帝表示没有证据但他会协助追查幕后黑手的口头承诺下,强硬的终止这场会面。 「所以你那天打算跟我说什么?」他问,「难道是要我同意你跟珀特演的戏?」 「才不是呢!我是要跟你说陷害西蒙家小姐的人就是她自己。」 「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那天去厨房翻垃圾,找到她之前喝的药材残留物,才知道她固定都有在喝避孕药,好像就是从你去找她开始的吧?」 奥古斯特一听完,深怕要是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她就不会再被他以自己不碰另一半以外的其他女人,只能碰她为藉口留在身边,因此他赶忙解释:「我从没有碰过她,不知道她干嘛喝那种东西。」 「不就是怕哪天被你强上怀上你的小孩吗?」她调侃道。 「我又不是那种人。」奥古斯特无言的说,他会强上的对象一直都只有她,就算是当年的荷拉,他也不曾这样蛮横过。 「明明就是。」常常被他半夜抓起来做的她,可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尤其今晚他就自己爬上床了。 「你讲完了?」奥古斯特有些不满她不信任自己的反应,伸手摸上她的大腿,「要上工了?」 「我还没说完啦!反正那天珀特帮我追查下,知道那个会让女生不孕的药是西蒙家小姐自己让她侍女去外面找来的,这么做不仅能成全自己的心愿,还能陷害其他人,一举两得啊!」 再聪明如奥古斯特也不懂,「她心愿是什么?」 「她这辈子已经再也无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那能不能怀孕又有什么关係?」 她能明白那位小姐的心思,外界都认为她被皇帝宠幸过,那么就算未来皇帝腻了,将她送出皇宫,她也不可能再和身为皇帝直属骑士的雷蒙德见面了。 既然已经再无跟心爱之人长相廝守的可能,身子就算具备身为女性应该有的特殊功能又有什么意义? 这种同为女人又同样出身不凡的她,是最能明白这种身不由己的。 31.她这辈子已经再也无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奥古斯特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让莱茵都以为他要睡了,便打算跟着开始睡起来,却没想到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也想过要这么做?」 这问题问的让她措手不及,「我是有在喝避孕药没错,但这你不是也知道吗?」 从两人第一次发生关係开始,她就在他的帮助下得到帝国避孕药的配方,每次隔天起来她都会固定喝上一碗,只是随着战争期间两人没什么机会上床,她就没有再喝,直到他们回来皇城,她才又开始饮用。 她喝避孕药是他同意的没错,但那时候是因为两人关係不稳定,再加上他只是一个三皇子,所以他也没有想要让她怀上孩子。后来他成为皇帝她就跑了,好不容易将她追回来,朝局却又不稳定,他根本也还无法去思考她怀孕的后果。 如今这一想起来,他反而有点在意。 「如果你没有这样想过怎么会知道洁西的心思?」 「洁西?哦,西蒙家的小姐啊!」莱茵恍然大悟,「等一下,这是我靠着自己聪明的脑袋想出来的结论,你怎么会觉得是我有这种心思才会看穿人家的计画?你真的很没礼貌耶!」 「真的?你从没想过哪天你真的不孕了,我就不得不放你回国?」 「呃……我是有这样想过啦。」说着她压根不敢转头看身后的人此时表情有多可怕,「可是我又没这么做!」 「因为你找不到机会。」 经过这几年相处下来,尤其几个月前她的逃跑计画,让他开始了解她的脑袋里都在想着些什么东西。 被说中的莱茵只好默不吭声装没听见。 其实在荷拉流產事件后,她发现这个国家非常在乎一个女性的生產价值,当下就想过如果她真的再也无法生孕,帝国是否就会放弃她,让她离开? 尤其后来奥古斯特成为皇帝,他是绝对不可能娶一个无法生孕的皇后,因此她也真真切切的想到这件事的可行性。 只是她在皇宫里根本没有值得信任的人能帮助她,不论是西塔周遭的侍卫或是服侍她的这两名侍女,看起来与她交情不错,但其实都是奥古斯特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要是被他知道她有这种计画,他不先动手限制她的自由,再将她打得半死,恐怕他就不是奥古斯特了。 另一方面如果要让皇帝的直属骑士帮忙,那更不可能,他们是绝对无法理解寧可让自己不孕也想要离开帝国的她是怎么想的。 当中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沃尔,不过她认为在上次逃跑中,他曾帮助过她并得罪奥古斯特,如果这次她再将他拖下水,她可不敢想被发现后沃尔会变得怎么样。 经过她一夜的可行性评估,确认这个机会肯定会在执行前就被发现,届时百害而无一利,她便乾脆的放弃。 「你要是敢这么做。」 奥古斯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头靠在她的后脑勺上,声音在寧静无声的夜晚中,更显得清晰可闻,「我会让你终生都离不开我的房间,绝对会让你每天都生不如死。」 这人是肯定是会说到做到的那种。 莱茵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并小小埋怨起西蒙家的小姐没事做这种事情干嘛?让奥古斯特反而因此对她有多一层防范。 「我知道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但如果是不小心发生的话就没办法了。她在心里通通补充。 闻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奥古斯特,满意的亲吻她的头,手抱在她的腰间,让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你今天要睡这里?」 都躺多久了现在才问,奥古斯特不耐烦的说:「你现在要大半夜的把我赶回去?」 这人怎么脾气这么差啊?她明明什么话都还没说就开始生气,「我又没这个意思,只是很惊讶你怎么临时想到要来找我了?」 「你吃醋?」 「……我的哪句话让你觉得我吃醋了?」 想到自己这个月不是得自己住在偌大的卧室内,不然就是睡在西蒙家小姐的宫殿客房里,明明是皇帝却委屈到一个不行,心里就来气,此时怀中的她根本不知道他这个月为了她有多忍耐,「我不来你就一次都不去找我?」 「我有去找你啊!结果谁知道你那晚睡在外面,还害我在那边等好久,我都还没来找你算帐呢!」 本来还想继续耍嘴皮子的莱茵,总算感觉到对方下半身那坚挺的慾望正顶着自己。 「哦?你想找我算帐啊?」他伸手摸上她的双乳,并用手指捏着乳尖,「应该是我跟你算帐吧?你跟珀特演这么一齣,今晚又给我在西蒙家主面前闹,让我很不高兴。」 乳尖又痒又敏感,她赶紧先求饶,「你明明知道我跟珀特又不是真的!」而且对方绝对有看出她今晚闯进去说那些话的意图,才会没在会客室动怒,甚至让沃尔和她一搭一唱。 就是知道不是真的他才没有生气,不然他早就教训她了,哪还轮得到她来自己面前帮珀特说情,另一隻手摸进她的内裤里面,手指若有似无的滑过她的私密处,「你今天如果不努力一点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奥古……现在都多晚了,难道我们不能明天再——」 「我已经多等你很多天了。」 本来打算从八皇女那边回来的当晚,他就要好好的在床上蹂躪她,最好是让她隔天下不了床,晚上他再来继续,让她永生难忘的那种程度,谁知道就出现西蒙家小姐被害的事情,搞得他计画都得重来。 现在终于将这件事搞定,他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她。 一把将她的内裤给撕开,莱茵忍不住哀嚎,「齁,这是我很喜欢的内裤耶!」 「之后再买给你就好了,意见这么多?」 他将她的身子翻正,跪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此时在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下,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以及粉色的双唇,都彷彿在诱惑着他一般,他抬起她的双腿毫不费力的进入她的体内,这种感觉实在是隔太久又太怀念了。 32.你这是要放我走(1) 或许是相隔太久的关係,奥古斯特那过剩的体力一路延续到天明,才终于心甘情愿跟莱茵一起好好睡一觉。 后者精疲力竭到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了,这感觉跟一个多月前她被奥古斯特逮到,砍断韧带无法自由行走时,只要有机会他就会自己打开她的双腿,然后做起来一样折磨人。 当时皇帝显然就是将整整一个多月压抑的情绪都灌到她头上,把那段时间没有做的份一次补回来,逼得她在赶路回来的路上不是在马车上,不然就是在床上生活的。 叩叩。 在单人床上熟睡的莱茵因为敲门声而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的头居然还枕在身边男人的手臂上,而对方的另一隻手环抱着她的腰,以防她不小心跌下床去,瞇着眼看着窗外阳光普照,她不由得一惊,「你怎么还在?」 平时她睡醒时对方就已经离开了,这次对方居然没有移动。 叩叩叩。 「陛下。」随着敲门声,门外传来侍卫一早来叫醒皇帝的声响,「已经快中午了。」 「我今天放假。」 仍闭着双眼的奥古斯特,边说边将她的身子又搂紧一点,「你们别再吵了。」 门外很快就安静下来,反而是莱茵不安的推了推身边的人,「你怎么可以为了睡懒觉不上工啊!」 「今天是假日。」 奥古斯特就像是不想对方继续烦他一样,微微睁开双眼接着就往对方的双唇上吻下去。 他从成为太子以来就忙得不可开交,后来即位也是一路为国事担忧不已,处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一方面还要分心不知道逃亡去哪的她,好不容易将她带回来,他也是战战兢兢、一刻都不敢放松,好不容易事情都处理到一个段落,即位也三个多月,终于能在不需要面见那些官员的日子好好睡一觉,怀中的女人还一直吵。 「嗯……」 吻了好一会儿,他见她终于放弃挣扎才松口,「你要是不让我睡你就自己坐上来。」 「你睡吧。」她秒答,「我听到你肚子叫的话会提醒你起来吃饭的。」 听了她的话,他忍不住笑了,她永远都能这么轻易的挑起他的情绪,不论是愤怒或是愉悦,他的心情非常容易被她给影响,而她却永远都能不受任何人事物影响的自在活着。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她总是活得很自我,不仅不曾担心过他不喜欢她这位突然出现的异国公主,说话狂妄又直白,就算帝国内她唯一的靠山五皇妃遭人陷害过世,她也不改其本色,虽然从那时开始,他们两人的关係就有在一点一滴的改变,但是她却是一如最初那样只为自己而活着。 他从没有理解过她,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儘管两人有了约定她愿意帮助他成为皇帝,可是他仍是觉得她只是说说的,因为她在帝国得跟他绑在一起,两人是命运共同体,她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她无法离开他而活。 直到四年前的那年初冬,他改变原本的想法,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无法离开她的人。 拥有数名优秀的直属骑士,而引起太子与二皇子注意,更随着他不断展现精准的判断力及提出皇帝中意的政策草案,遭到诸多皇子联手陷害,导致三皇子被先皇误会赶出皇城。 在皇帝宣判结果的当晚,奥古斯特就像是失了魂一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算直属骑士们跟沃尔特地赶来,他也提不起精神处理眾人的质问。 「哥如果现在服输就彻底输了!」珀特本身就暂住在三皇子的别宫内,因此一听说皇帝下了这项决定,几乎是立刻就赶来奥古斯特的卧房,「我们一定要去跟皇帝解释!哪有要我们背上莫须有罪名的道理!明明就是那些垃圾乱诬赖我们,哥你们怎么愿意就这样吞下自己没有做的事情?」 站在一边的文森特摇着头,一脸忧愁,「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次皇子们为了殿下特别联手,再加上九大贵族中真正支持殿下的家族太少,要他们愿意冒着得罪其他皇子的风险去帮殿下说话,改变陛下的主意,恐怕很困难。」 同样在接获消息就特地赶来的雷蒙德绷着一张脸,「那些全都是一群只会看风向的傢伙。」 珀特提议道,「不然我们乾脆杀进去皇宫将那些垃圾都杀得一乾二净如何?反正以我们的实力,皇宫的侍卫跟骑士团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戴着面具的沃尔叹气道:「就说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只会专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是忘了皇宫还有结界吗?你们的力量恐怕都只会剩不到一半,还要跟皇室骑士团正面起衝突?」 珀特嘟着嘴,「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兰斯害的!」说着他指向墙边和罗吉里奥站在一起,却不发一语的俊美男子。 「珀特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文森特开口制止,「现在不是让我们起争执的时候。」 「更可能是老子我害的吧?」另一名站在拉斐尔身边的红发男子耸着肩,不以为意道。 「吵死了!」 从眾人入门到现在都不说话的奥古斯特突然发起脾气,「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吱吱喳喳的吵个不停。」 眾人安静下来,彼此互看一眼,最后是由沃尔代表在场的骑士们出声,「小子我知道你心情很差,我们现在当然也很难过,可是——」 「你们会比我更难过吗?」奥古斯特打断对方的话,「我可是被判了死刑,比起肉体上的死刑,这种生不如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死刑还要更让我痛苦!」 一时间房间安静无声,每个人的呼吸、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今日三皇子甚至一句话都来不及跟皇帝解释,也没有半个家族愿意帮他说情,就被皇帝宣判得离开皇城。 人人都知道离开皇城的皇子就等于被流放,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 因此现在外头都在说三皇子不过窜起短短几个月,就被打回原形的可怜虫,这话还是骑士们赶来别宫时,在三皇子的宫殿内,从侍卫与侍女们交谈的内容当中得知的。 此时别宫内人心惶惶,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做准备,与其跟着一个没有希望和未来的三皇子,还不如去其他皇子或是贵族家中服务要务实的多。 在房中的骑士与沃尔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名受挫的皇子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无声的房间中响起:「咦?已经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32.你这是要放我走(2) 将头探进来的是穿着一身黑色睡衣,外头简单搭上一件小外套的莱茵,「在讲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如果讲完的话,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乾脆在这边住一晚吧?」 沃尔和她眼神对上,随即起身,「唉唷我的妈啊,看看我这老头子,都到我睡觉时间我居然没发现,也好,我们今天就先休息吧!」 莱茵带着笑脸,「好啊!那我去请人准备一下,不过我们这边房间不够,可能要委屈你们两人一间了。」 珀特嘟着嘴,「我才不想跟哥睡呢!两个大男人怎么睡在一起啊!我要跟莱茵你睡。」 文森特没好气的说:「珀特,你怎么可以——」 哐啷。 坐在椅子上的奥古斯特突然将旁边茶几上的杯子往莱茵的方向砸去,同时间雷蒙德挺身挡下杯子弹起的碎片。 「吵死了!」奥古斯特抬起头来怒视着被雷蒙德护在身后的莱茵,「谁说你可以自己作主的?我有同意吗?现在你是当我死了是不是?」 雷蒙德站在两人视线之间,最清楚奥古斯特的眼神有多凶狠,忍不住开口,「殿下,你不要把气出在莱茵身上。」 奥古斯特冷笑道:「你是我的骑士还是她的骑士?现在护着她,好像她才是你的主人一样。」 距离奥古斯特最近的拉斐尔心想,如果来得及他也会选择上前去保护莱茵。 知道在场眾骑士心思的沃尔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老头子累囉,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来讨论讨论,我们就别再打扰殿下了。」 「原来你这个老头也一样?」 在眾人开始移动身子时,奥古斯特却不打算善罢甘休,「现在我说话是都没有人要听了?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沃尔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想该怎么缓和现场的状况,莱茵突然阔步走进来,毫不闪躲的踩上了地上的杯子碎片,「小弟弟你到底在演什么悲情男主角?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可笑吗?」 「你!」奥古斯特起身就想伸手打她,却反被旁边的拉斐尔抓住,「殿下。」 此举更是激怒三皇子,瞪着对方就要破口大骂,莱茵却先插话道:「你打啊!就像当年你为荷拉做的,为了将宫里的权力给她而在眾人面前赏我巴掌一样。不过你打下去之前最好别忘了,荷拉后来看你没用又落魄就跟着太子跑了,寧可心甘情愿做他的妾也不愿意做你正宫,甚至打算用杀了你这条命来换取她未来风光的生活,而最后留下来在你身边救了你一命的却是我和拉斐尔。」 此话就像是直接戳中奥古斯特内心最深处也最痛苦的那个伤处,曾经无法理解现实的他,天真又单纯,最后不仅害了那时深爱的荷拉,也害死了没有有力儿子能支持自己的五皇妃。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的将手抽回去,跌坐回到原本的椅子上,沉默的看着眾人离开房间。 莱茵一离开卧室,文森特立刻将她给拦下,「很疼吧?让拉斐尔帮你治疗一下。」 她这才发现自己脚底早被碎片给割伤,鲜血直流。 同时在骑士们的建议下,她没有回去原本的卧房跟奥古斯特一起睡,另外挑了一个雷蒙德和文森特隔壁的房间入住,除了以防再被奥古斯特迁怒外,也是觉得给大受打击的他一个自己冷静的空间也不错。 而隔天三皇子与其妻子感情生变,两人分房睡的传闻从别宫开始传出去,此时三皇子树倒猢猻散、已经没有机会继承皇位的说法更是甚嚣尘上。 数天后的夜晚,奥古斯特和莱茵站在他的别宫前,看着眾人忙碌的将宫内能带走的行李一一放上马车,准备和这座伴他数年的别宫道别。 「看来我已经没有希望了。」 这是他接获皇帝的宣判后,第一次露出笑容,但是却笑得非常苦涩。 好不容易拥有数位直属骑士追随的他,居然败在这种可笑的陷害之中,他却无力反驳、也无法反抗。 站在他身边盯着侍女忙进忙出的莱茵打了一个呵欠,「这是你这一个多礼拜唯一的心得?」 他反问,「难道你有其他心得?」 莱茵闻言不屑的扫了他一眼,「我对你还真失望,你居然想要放弃,这是把我、沃尔跟你的骑士当作傻瓜?」 「你们是傻瓜没错,我已经是个没有希望的皇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皇帝。」说着他突然想起一直以来都想要回去王国的她,「反正你留下来也只能跟我一起滚出皇城,乾脆趁这个机会去搭船回去王国吧,省得我要多带你一个米虫,还要看你惨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心烦。」 说这话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变得如此快,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就像是害怕听到她的回答一样。 「你这是要放我走?」她惊奇的问:「看来你是真的很受打击哦!居然愿意让我回国。」 「嗯。」这几年两人这样互相折磨也算够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气有多差,每次遭逢不如意的事情,第一个发脾气的对象就是她,再加上他的身分,也让她承受了很多压力与误会,虽然他不捨,但是也知道将她留下来一起受苦就太自私。 「我才不走呢。」 她这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过的回答让他措手不及,「我可记得你答应过我,等我让你成为皇帝后,你要风风光光的把我送回王国,气死当初把我送来的那些人。我要是现在就走了,你答应给我的珠宝跟财富不就都没有了吗?我这几年陪在你旁边的青春岁月不就浪费了吗?所以我才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呢!」 明明是略带寒意的初冬,他看着她那因为站在户外太久,而双颊被冻红的可怜模样,内心竟產生怜惜之意。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她,已经再也无法离开她,她就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想要永远伴在身边的人,因为他相信她未来不论遭遇什么样的困难,都绝对不会拋下自己,而他也是如此。 32.你这是要放我走(3) 儘管听到这个回答内心很是感动,可是当家具放上马车所发出的沉重声响,仍是让他从激昂的情绪中回神过来,嘲讽道,「你果然是白痴,你现在不走,之后也只会跟我一起过苦日子而已,你该不会以为离开皇城我们还会有这么好的地方可以住,还有这么多侍女可以服侍你、那么多侍卫可以任你使唤吧?」 「你才是白痴呢。」 她以一种你在说什么蠢话的歧视表情说:「我当然知道之后我们会变怎样,可是反正我在这边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侍女在服侍我,也没有侍卫供我使唤,大多时候事情都是我自己完成的,况且我在王国的时候也有经歷过苦日子,所以哪有什么关係啊?」 谁都没想过那一晚是她最后离开的机会,也是奥古斯特唯一愿意放手的时刻。 数年过去当他如愿成为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皇子时,他却反而不承认自己当年的承诺,选择自私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奥古,过中午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早已起床的莱茵站在床边将他叫醒,「沃尔来了。」 奥古斯特一方面不满她怎么没等他起床就自己离开,另一方面则是气门外的傢伙,「明明就说是我的假日了,还硬要来真的是有够不识脸色的。」 莱茵已经转身走离床边,「皇帝本来就没有假日的啊!你快点准备出去吧!不然我看这扇门都要被他们给敲破了。」 「你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已经很久没有两人一起用餐了,从他们回来皇城他受封为太子开始,他们就没有好好坐下来一起吃一顿饭,如今他想起数年前的那一晚,内心突然有好多感慨,自己是不是长期冷落她太久,才会让两人的关係又渐行渐远,甚至让她不惜不说一声的离开。 也记得很久没有一起好好用餐的莱茵一脸讶异,「我?不用了吧!你跟沃尔一起吃就好了,我在这边随便吃吃就好。」 「你不来,晚上我就让沃尔进来在这边跟我们一起吃。」 他一向很懂得怎么反制她,「快点准备,看你那头头发乱七八糟成什么样子。」 「……我只是睡醒到现在还没梳头,也没这么糟吧?」 难得被皇帝邀请一起用餐,莱茵的两名侍女当然火力全开,不论是特地帮她上妆,或是挑选一件材质高贵的丝绸长裙,更将皇帝当初赐予的项鍊与珠宝都拿出来挑选,当好不容易剩下饰品时,侍女帮她选择一对蓝宝石耳环好搭配她今天的装扮时,发现她耳朵上仍是那对红色鑽石的小耳环。 「公主,这次是不是就换这一对耳环戴戴看?」 莱茵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上拿着一对她从未戴过的耳环,「没关係,耳环就算了吧!反正我也只戴耳朵上这一对,以后就不需要帮我挑耳环了。」 侍女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她如此偏爱耳朵上的耳环,不过既然公主这么说了,两人也只能接受,只是有点可惜这么多美丽的耳环没有机会戴上。 莱茵出现在晚餐现场时,因为难得上妆以及将头发做了一个发髻的新发型,让在场的眾人眼睛都是一亮,当中沃尔反应最快:「莱茵妹妹今天怎么这么美啊?平时就应该要这样好好打扮啊!没看你这样一打扮,大家眼睛都盯着你不放。」 莱茵并没有选择奥古斯特旁边的空位,而是坐到了距离皇帝最远,也是一名蓝发男子身边的空位坐下,「我要是每天都要这样打扮,早就没有其他时间做别的事情啦!」 本以为是只有她、奥古斯特与沃尔的简单晚餐现场,没想到却多了许多人。 长桌的一侧坐有文森特与自外地回来的珀特,莱茵这一侧则是沃尔、拉斐尔及这名蓝发男子,奥古斯特身为这场晚餐的主人,坐在长桌短边的位置。 她并不认为皇帝是个平时喜欢跟直属骑士和导师一起用餐,营造温馨气氛的那种人。莱茵困惑的坐下,让侍女们将她的前菜上桌,同时她向旁边的蓝发男子开口:「兰斯今天怎么也来了?」 「当然是有事情要找他一起讨论。」 奥古斯特从她没有选择坐在自己身边,就脸色有些阴沉,「不然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间,有时间去举办什么自己的单身派对?」 「都已经是一个多礼拜前的事情了,干嘛还特地拿出来说嘴啊?果然是小眼睛小鼻子的男人。」莱茵才刚拿起盘子旁边的叉子,就忍不住回击,「嗯?该不会八皇女殿下惹了什么麻烦了吧?」 那天离开前她曾有一种对方似乎是已经计画做什么,才愿意放她离开并要求奥古斯特不许干涉她的一切,显然就是故意拿莱茵来换取其他她更想要的东西。 奥古斯特那碧蓝色的双眼冷冷扫了她一眼,她的敏锐度与机智是他非常欣赏的特点,也因为她这两项特质才能在激烈的皇位争夺战中,给予他帮助,让他赢得这场得来不易的内战。 沃尔笑道:「莱茵妹妹果真聪明啊!什么都还没说就知道我们今晚的重点是什么。」 莱茵可不想好不容易将三皇子推上皇帝一位,现在还要跟着被捲入这些复杂的事件之中,毕竟从奥古斯特成为太子开始,他就极少在这种重要政策或是攸关政治斗争的会议上找她来商议,「如果是跟殿下有关的事情,那我就不方便——」 「你可不能走,今晚其他人谁都可以走,就你和兰斯得留下来。」 奥古斯特怎么会不知道这女人在遇到棘手的事情上,总是能闪就闪、能躲就躲,她在他三皇子时期就躲过多少荷拉及其他政治敌手带给她的明枪暗箭,更别提在各种大大小小宴会上遭到刁难时,她总能轻巧化解的功力。 就连前阵子才刚回宫,一知道西蒙家小姐遇害的当下,她就能想到这么多后续可能带给自己的问题,好及早做出反应,得以看出她脑筋之好。 被迫留下来的莱茵只得乖乖再将刚放下的叉子拿起来,「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我就算了,居然连花花公子兰斯也得留下来。」 蓝发男子笑道:「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莱茵居然你对我多了很多偏见,让我好难过啊。」说完对方话锋一转,「还有让我多个嘴,你这身衣服和妆容是哪个没有审美观的侍女帮你搭配的,完全没有时尚感,也无法将你的美丽给凸显出来,失败透顶。」 「我觉得没这么糟糕啊。」似乎是已经习惯眼前的男人对于美感特别注重,她倒是不以为意,莱茵笑嘻嘻地回嘴,「先说我一直都很了解兰斯你,怎么会说是偏见呢?」 一时间互视对笑的两人之间有一种仅有他们才懂得情感在流动。 33.我已经再也无法跟其他男人一样勃起了(1) 坐在皇帝右手边那侧第三个位子的珀特,正巧放下喝到一半的浓汤汤匙,「哥哪有好一段时间没跟皮蛋接触啊,明明半夜就很常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去找她啊!我还听说外面有一堆女人抢着要跟哥回宫睡,结果你要什么女人没有,却一个都不选,选了这颗其貌不扬的皮蛋?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奇怪癖好啊。」 「珀特。」在珀特左手边的文森特不让前者再继续说下去,「这是兰斯的隐私跟自由,你不应该直接说出来。」 「哥还怕我说吗?你们大家谁没有半夜去皮蛋的房间过?而且我刚说的明明就是大家早就都知道的事情。」珀特说着眼睛转了转,「不过迟钝的皮蛋可能不知道就是了啦。」 被点名的莱茵将视线自身边那名蓝发男子佼好的脸蛋上移开,「我早就知道兰斯的女人缘很好了,没想到现在的好是抢着要去你宫里。」 珀特立刻转过身子对文森特挑衅道:「哥你听到了吧?既然连迟钝的皮蛋都知道,那就不是我乱说人家的隐私啦!」 眼看现场有些混乱,沃尔只好主动将重点再拉回来,「好啦好啦你们这些小子一天不斗嘴是不行吗?整天见面了就吵吵闹闹的,这坏习惯怎么从几年前到现在都没改过?」 「没错,大家真的是太吵了,活像是小孩子一样。」莱茵很是认同,原本她和奥古斯特、拉斐尔住在三皇子的宫殿时,可没有像后来直属骑士开始住进来后,天天都有新的事情冒出来。 「问题明明就是出在皮蛋你身上!」珀特忍不住说出在场眾人的心声。 莱茵纳闷的问:「我又怎么了?我可一向都很奉公守法、清清白白的活着耶!」 沃尔无奈的想刚刚他就是为了让现场不要再吵起来,如今怎么又吵起来了? 「够了。」奥古斯特不耐烦的打断又要开始新的一轮唇枪舌战的眾人,「沃尔你将控诉书传下去。」 「是。」 莱茵看着接到手上的控诉书,才知道今天隶属于三大家族之一的加西亚家族家主,特地赶来皇宫,就是为了向陛下控诉八皇女殿下的恶行。 殿下在上週自行将五名仅有十岁的少年带进她的宫殿里面,不仅强行玷污了他们还将他们扣留在自己宫殿长达三天的时间,让这些少年都心理受创、狼狈不堪地回家,他们的父母事后得知这件事都怒不可遏,但是因为这些少年都只是一般平民出身,因此没有贵族愿意为他们出头得罪八皇女,仅有加西亚家族在此次挺身而出。 至于三大家族的由来,起源于帝国除了九大贵族外,另外有三个家族地位与这九大贵族平起平坐,在帝国中拥有只需听命于皇帝的特殊地位,因为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负责管理帝国的三个附属国,领地就是位居于那三个附属国上。 加西亚家族最大的特色在于他们是母系家族,现任家族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性,一向以极富母爱与仁慈的形象在帝国上下备受讚誉。 莱茵将看完的控诉书交到蓝发男子手上,只见他看也不看的就又传回去给沃尔,刚刚在听到八皇女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是有细微的改变。 奥古斯特看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看完控诉书,明白这次事件的内容,优雅的擦拭自己刚刚用完浓汤的性感薄唇,「很快外面就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将不只有加西亚家主要求我对皇女进行处刑,就连外头早看不下去皇女行事的人也会藉由引起民怨来压迫我。」 一脸这又没有什么,百般无聊的珀特用叉子转着盘中没吃完的蔬菜,「可是帝国的律法也没禁止不满十二岁的平民性交。」 莱茵也记得帝国的律法有关性交的规定,最低年限是在十二岁,不过那也只有禁止贵族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刻意将以外的平民及奴隶给放过,这当然是为了贵族们低劣又骯脏的性趣,现在性奴的交易在地下世界中仍是非常盛行。 奥古斯特语气不冷不热的说:「所以我无法对皇女处刑,我就是这么告诉加西亚的家主,不过她不接受我的回覆,说明天还会再来。」 加西亚的家主除了自己的五个亲生儿女外,还另外领养了十七个无依无靠的孩子,除了家主本身就喜爱孩子外,家族所在的领地也是帝国内最保护儿童的领地,因此听到此次案件与未成年有关,家主反应才会特别激烈。 「依照老头子我所见,殿下把这种事情做到传出去实在是很不明智啊!」沃尔说出自己的想法,「搞得现在出事不是摆明要给陛下出难题,不然就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老头我看乾脆就趁这个机会给殿下一点处罚,让她知道自己应该收手了。」 有着一头在厅中灯光照耀下,闪着耀眼光芒的金发文森特态度温和的说,「导师这么说很有道理,只是我们能以什么样的律法来对殿下进行处罚呢?就算现在要更改律法,除了要有半数贵族的支持,也无法罚到在律法变动前犯下罪刑的殿下。」 极少在这种时候开口的拉斐尔说:「我赞成沃尔的说法,殿下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如今引起眾怒,是该得到一点处罚。」 珀特不是很赞同:「哥和大叔你们说的轻巧,可是做这种事情的贵族满地都是,还有那种连不到十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的噁心变态,难道都应该要全部抓起来处罚吗?」 文森特莞尔道:「现在我们只需要将重点放在殿下就可以了,至于其他贵族我想陛下目前也没有打算处理。」 沃尔同意道:「小子说的没错,对殿下下手就是给那些不知长进的贵族们一点顏色瞧瞧,杀鸡儆猴啊!」 珀特大笑道:「杀什么鸡儆什么猴啊!大叔你傻啦?就算哥真的对八皇女下重手,那些变态们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啦!顶多玩的更小心、更不被发现而已。你们不知道我可都知道,他们对那些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做的事情你们根本难以想像!」 在眾人开始一轮热烈讨论的同时,侍女将莱茵喝完的汤碗拿走,并放上她的主餐。 「那珀特你说说看他们都做些什么我们难以想像的事情?」突然开口询问的竟然是一直默默听着大家讨论的奥古斯特。 33.我已经再也无法跟其他男人一样勃起了(2) 图片人物:兰斯/图片绘师:成幽 - 文森特微微皱眉,温柔的目光落到了莱茵身边的蓝发男子身上。 珀特并没有注意到这名蓝发男子痛苦的表情,对着奥古斯特回答:「就是将那些小孩子手脚都綑绑起来,然后用一些东西塞进他们的下体里面好扩大让大人的尺寸能进去,不只有人看这些小孩子底下流血又痛苦的样子就能勃起,听说不少贵族其实偏好小男童,会将东西塞进那些男童的肛门里面,等撑大以后再进行性交。外面很多最后玩到失禁、脱肛到无法自理变成残废的小孩子。」 在用餐时听到这些内容其实让人很难以下嚥,莱茵也不得不停下自己切着牛排的动作,而餐桌上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是仍带着俊美微笑的奥古斯特。 珀特也没发现眾人表情各异,继续说着,「哥你不会还想知道更细节的吧?那些垃圾使用的玩具可可怕了,连我看过一次就不敢再去看第二次,光是想像那年纪的小孩肛门和洞多小啊,要塞进多大的玩具就让人受不了,有的玩具上头还有一些小巧思呢!像是有刺有珠子,塞进去可是会刮到内壁留下伤痕的。」 「呕……」 蓝发男子突然摀着嘴吐了出来,话说到一半的珀特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 莱茵则赶忙拿起自己的餐巾递给对方,「兰斯你没事吧?」 蓝发男子脸色惨白,接着突然抓住那隻还拿着餐巾纸的手,她感觉对方的手比自己还要冰冷,「陪我……」 莱茵虽然有些讶异对方的反应,不过却又能理解他的痛苦,「兰斯,我们要不要先去处理你的衣服。」 他点点头,却仍死抓着她的手不放,后者只好假装忽视奥古斯特那不悦的表情,跟着前者一起起身离开现场去处理沾满他自己身上的呕吐物。 在皇宫内的一间房间内,坐在床边的莱茵在等蓝发男子更衣回来的期间,看着窗外的夜空星光闪闪,一如过去这几年来她在帝国所见到的天空。 身后的房门传来声响,是已经换下身上原本衣服的蓝发男子走了回来,他改穿上一件白色透肤的衬衫,透过这件轻薄的衬衫可以看到里面的线条明显的胸肌与腹肌,下半身则是黑色直筒长裤,将他那双笔直的腿给完整呈现出来。 这名男子有着一张姣好不输奥古斯特与文森特的巴掌脸,五官间的英气更不同于另外二者,因此给人的感觉是英俊而非俊美。尤其那双蓝色的眼瞳就宛若大海般沉静无边。 对方直接坐到了莱茵身边,后者关心的问,「兰斯你还好吗?」 他是兰斯,出身于九大贵族之一,也是皇帝直属骑士中最受女性欢迎的骑士,就连平时足不出户的莱茵也听说过他的传闻,据说他喜欢在外面的酒店流连忘返,招惹不少女人动心最终却一个都不愿意负责。 「每次难堪的时候都刚好让你看到。」他突然握住她放在床上的手,「我好像特别没用……」 「噗。」莱茵笑出来,「你刚那个样子也不只有我看到,其他人都看到啦!」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以无比认真的语气说。 「哪里不一样?因为我是女性?这样的话那些侍女们不也都看到了?」 「我不在意被那些侍女们看到,可是不想让你看到。」 说着他双眼紧紧注视着她,「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没用。」 感觉气氛有些不同的莱茵下意识将头撇开,「我从没有觉得你没用。」 莱茵记得兰斯当初刚住进三皇子的别宫时,因为他的本性就是很会对女性放电,导致别宫的侍女们为了他争风吃醋,不是想要个别服侍他、不然就是千方百计找理由去他的房间送餐,结果最后他因为拒绝不少侍女,还引起别宫一阵侍女离职潮。 那时候三皇子将别宫的事务都全交由莱茵处理,让她为了处理侍女和兰斯之间的情感问题焦头烂额,甚至一度出现别宫侍女人数不足,她还得自己帮忙打扫的情况。 也还好后来就因为三皇子遭其他皇子陷害,被迫离开皇城,偌大的别宫一夕之间没有了真正的主人。 「真的吗?」他握紧她的手,并伸手想将她转到另一边的头扳回来,「我只在意你对我的看法,其他人我才不在乎。」 这人就是喜欢将这种话掛在嘴上,才会莫名其妙惹了一身桃花债。这点曾经帮她调解过不少男女情感纠纷的她是最清楚的。 且对方是那种言语上浓情蜜意,身体却很霸气的类型,看他现在硬是要将她的头转回来就知道。 「你如果只在乎我,那刚刚干嘛让我跟你一起来处理的身上的呕吐物?」 莱茵的头被对方扳回来,毫不畏惧的迎向对方的赤裸的目光,「我以为这种时候你会更不想让我和你一起离开。」 「因为是你,你又不是那种会因为我吐了就厌恶我、觉得我形象崩坏的人。」兰斯一脸严肃的反驳:「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莱茵耸了耸肩,「其实我跟她们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因为你不会对她们敞开心胸而已。」 「你跟她们才不一样,她们如果知道我的事情,才不会这样看我,只会觉得我噁心而已。」他摇着头,一脸遗憾,「只有你不会这样看我。」 「也或许她们会,只是你没给她们机会。」 她曾经从珀特跟其他人口中听过有关兰斯的事情,这几个月来兰斯在外到处留情,却一次都不曾带任何一个女人回宫过,只是因为他是皇帝的直属骑士,就算招惹的对象是贵族的女儿,也没人敢将这种男女私情的事情闹到奥古斯特眼前。 「我根本无法相信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只要想到那一天我就会觉得很痛苦,我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就会受不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就算见到了其他女人的身体,我身体也没办法起反应。」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额上出现一层薄汗,眼神中满是痛苦,「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已经再也无法跟其他男人一样勃起了!」 「兰斯,我知道你很努力了。」 莱茵伸手拍了拍他握着自己左手的那隻手背,「你也不用急着一定要摆脱那些过去,可以慢慢来没关係,我们——」 「你不能帮我吗?」兰斯反抓住她拍自己手背的手,「如果是你我一定可以的。」 双手都被抓住的莱茵瞄到了对方裤档那鼓起的慾望。 33.我已经再也无法跟其他男人一样勃起了(3) 「兰斯你冷静一点。」 莱茵当然知道会让他反应如此之大的原因无非就是八皇女,尤其听到珀特后面那些话,更是让他忍不住吐出来,「就算当初是我帮助你的,我也不可能在其他方面帮助你什么。」 「可以的!如果不是你,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这样正常的活着,我一定会疯了。」说着他握着她手的力道不由得加大,「我的生活早就应该毁了,是你跟陛下愿意收留我,可是我很清楚就算是陛下也无法像你这样,我看得出陛下对我的歧视跟厌恶。」 「呃。」她想奥古斯特之所以会不喜欢兰斯,并不是因为自己骑士的过去,而是他本来就不喜欢兰斯每次见到她都要对她动手动脚,不是牵她的手,不然就是直接抱她。 但这时候解释这些会不会又有点太多,好像她也排斥对方跟她有肢体接触一样,正要开口兰斯就突然一脸认真的说:「莱茵其实我今天看到你真的很高兴。」 「啊?」这话题跳跃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虽然你的打扮欠缺美感,但并不影响你的美。」 「哦、哦,谢谢。」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称讚让她摸不着头绪,「不过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好了,免得等一下奥古派人出来找我们。」 「我不想回去。」 兰斯就像是闹脾气一样,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陛下明知道我的事情还要我待在那边听那些事情,我觉得很不舒服。」 莱茵在看完控诉状时,其实也很惊讶奥古斯特居然让兰斯一同参与这场会议,毕竟她和皇帝都知道兰斯的过去。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最终还是选择开口,「当初我没办法更早一点帮助你,我真的很抱歉。」 「你那时候出现已经很足够了。」兰斯说着露出苦笑,「当时你对我而言真的就像是天使一样,拯救了我这一生。」 「你太夸张了啦!」莱茵好笑道:「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哪有什么救了你这一生。」 「是真的!莱茵,我只剩下你了,只有你可以接受我,连我自己都受不了这样的我……」 兰斯的语气中有些委屈,却丝毫不影响那张俊美的脸孔。 莱茵知道有些伤口并不会随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就消失不见,尤其是像是兰斯这种曾经在心理与肉体上都受过衝击的人,那些痛楚更是会一辈子留在身上。 ※ 「没想到三皇子妃也愿意出席这场宴会啊。」 本来好端端自己一个人坐在位子上,不打算招惹任何人的莱茵闻言,一抬起头来就看到三张不知道为什么,就格外讨人厌的脸。 「你们是?」 见她带着笑礼貌性的询问,反而让人有些火大,其中一人怒斥道:「你居然连六皇子殿下都不知道。」 看向三人中个子最小,姿态却摆最高的那名少年,她想这位肯定就是六皇子了,「我应该要知道吗?我以为身为皇子妃,只要能认得出自己丈夫就够了。难道还需要特地去勾引其他皇子吗?」 「听你说的,你当初不就是勾引了西蒙家的二子跟舒尔茨家的独子,才让三皇子那个没人瞧得起的傢伙捡到直属骑士的吗?」 这传闻从雷蒙德与文森特成为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开始就不绝于耳,莱茵不以为意道,「没想到皇子跟他的小跟班也会相信这种空穴来风的八卦,看来脑子也不好使嘛。」 「谁是皇子的小跟班!」 不就是你们这两个为虎作倀的人吗?她默默吐槽。 「看你这样子,难怪连自己丈夫都管不住,要不是五皇妃当初硬把你塞给三皇子,我是他也才不想要呢。」 莱茵惊奇道,「哇赛,都快两年前的事情了,你们还要拿出来说嘴,看来不是脑子不好使,是脑子都没进化吧?」 「你这女人!」 「够了啦。」始终不发一语的六皇子总算开口,「她是三哥的妻子,你们就别再说了。」 「哈,说是三皇子妃,结果我看三皇子还不是没有派个骑士来保护她。」 一般拥有直属骑士的皇子,为了皇子妃的安全,都会分配直属骑士陪她出席一些宴会与外出的行程,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 只有不受宠的皇子妃才会孤身出席这种重要的宴会。 莱茵笑道:「奥古之所以不派骑士给我,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战斗力都太弱了,我靠我自己就行了不是吗?」 六皇子那张充满稚气却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有些改变,最后什么话都没说的就带着两个高壮的男子离开。 看来自己等一下离席时得小心点了,说不准对方打算伤害自己也说不一定。莱茵知道六皇子和太子一向交好,当初三皇子加入太子派时,六皇子就极力反对,后来三皇子有了数名直属骑士后,太子跟六皇子就几乎是正式与三皇子决裂。 早知道六皇子对奥古斯特敌意很深,自己这次出席宴会也没想过会遇到对方,不仅没带拉斐尔或是罗吉里奥一同出席,身上还只带了一把短刀,为了不让对方有机会出手,还是早点离席较好。 宴会进行到中后半段,莱茵就起身去跟宴会主人告辞,在走到空旷的走廊上时,身后传来两个沉重的脚步声。 居然还真的打算对她下手吗?刚起身时她有瞄到远处的六皇子随即向身后的两人交待事情,随着她离开会场,这两名壮汉就立即跟上。 思索要怎么一对二才能赢且不得罪六皇子时,她注意到这条走廊上有许多房间,她越走越靠近其中一个房间,并伸手摸上门把,意外发现居然可以打开,在身后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时她一个转身溜了进去,再快速将门锁上。 那两个脚步声果不其然跑到了门前,门外同时传来两个愤怒不已的男声。 「哇没想到还真有这种疯子。」 擦了自己额上的汗水,莱茵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起来,明明就是在某贵族举办的宴会,竟然还想要伤害身为皇子妃的她。 「呜!」 此时在这个房间的柜子后面,传来了类似人声的呜咽声,她赶紧转过身去,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34.那就让我去杀了他(1) 这个房间内有一座座的木头架子,上头摆满了各式各样装饰品,看起来是一间储藏室,莱茵屏气凝神,却只听到门外那两名男子的咒骂声,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声音。 「奇怪,刚刚是我的错觉吗?」 她抓抓头,接着往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先在这里等一下好了。」如果门外的两名壮汉死不离开的话,她大不了就在这边等到晚上奥古斯特发现不对劲带骑士们来找她。 不论是雷蒙德或是文森特的家族都比今日举办宴会的家族地位高,届时他们要进来找人应该不是难事,尤其她毕竟身分上是三皇子妃,在贵族家中失踪可是大事。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安静下来,一时间充满霉味的房间安静无声。 喀。 就在莱茵打呵欠打到一半时,房间内又出现一个细微的声音,敏锐的她很确定这里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人。 因此她从自己的裙下拔出平时防身用的短刀,无声的起身,一步步朝刚刚声音的来源走去,经过一个又一个满是灰尘的架子,赫然在她面前出现的是两名男子。 正确来说是一名外表英俊的蓝发男子嘴巴内被塞了东西,被身后肥胖的中年男子压在桌子上,两人上身虽然穿有衣物,下半身却赤裸的贴在一起。 「哇啊!」莱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碰见这样的画面,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最后结结巴巴的说:「呃,我、我不是故意跑进来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抱歉打扰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同时她在这名被压在桌上的蓝发男子眼中看到了深层的恐惧与恳求。 就在她已经转身跨出下一步时,她眼角瞄到对方的左手小指上有一枚金色戒指,那是和她的耳环一样,具备魔力的特殊道具。 她停下脚步,回过身去瞪着这两人,「喂,老头子你该不会没经过人家同意吧?」 位于两人位子上头的肥胖男子一脸不耐烦的瞪着她,不仅丝毫没有被外人看到的尷尬感,反而一脸正义凛然,「你是哪里来的小姐这么没有礼貌,不快滚还在这里质疑我?」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吓跑了吧?不过莱茵可从没在吃这一套。 「我哪里来的都比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礼貌吧?我看到你们地上有血,你该不会是强上人家吧?」她丝毫不畏惧对方的恐吓,「先说我可是完全没有歧视,如果你们是你情我愿,我一定支持还是大力支持,出去就将这件事给忘了,绝对不出去乱说话,可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有经过人家同意耶!」 「我们就是你情我愿的,你少在这边废话,还不快给我滚!」 「哇你这口气跟外头的皇子跟班一样嚣张耶!」莱茵好笑道:「该不会你要告诉我,你也是皇子吧?」 「你!是哪里来的!敢在这边——」 「我哪里来的关你什么事情啊!喂,小子你们真的是情侣吗?」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将被压在桌下的蓝发男子口中的东西取出,身后的肥胖男子见着一怒,离开这名年轻男子往她的方向抓来:「你做什么碰我的东西!」 莱茵也不跟对方客气,手持短刀往对方身前一画,逼得对方不得不乖乖后退,「小心一点啊!我虽长眼但是刀子可不一定唷!而且人家是个人,你口口声声叫别人东西,有没有礼貌啊?」 「你!」 莱茵又挥了挥刀子不许对方靠近,接着一手脱下身上的外套,丢到了原本被压在桌子上,此时瘫软在桌边的年轻男子身上,「遮着吧!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你最好有力气等一下自己站起来。」她可不想要拖着一个这么重的男人逃命。 「欸你再靠近我可不会客气,到时候失手剁下你的生殖器我可是不会道歉的喔!」 莱茵护在这名蓝发男子身前,一边把玩手上的短刀,一边恐吓道。 中年男子满脸怒气,「你、你竟敢坏我好事!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东布罗夫斯基商团的团长,你死定了!」 一手掏了掏自己耳朵,一手持着刀,莱茵不以为意道,「是是是,你如果是皇帝再来恐吓我,不是的话就省点力气吧。」 那天她将这名蓝发男子带回三皇子的别宫,再将事发经过告诉奥古斯特,后者听了以后气到不行,「你不知道东布罗夫斯基商团是帝国三大商团之一吗?你去一场宴会就给我一次得罪六皇子跟东布罗夫斯基家族,我真的是……」 「又不是我要得罪的,在那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 「算了吧。你才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人,今天突然心地善良的要救人?说你突然着了魔才救下他的我还相信。」 奥古斯特怎么会不知道依照这女人狡诈的个性,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明哲保身是她的生存信念,这次突然救下一名莫名其妙的男子,绝对不是什么单纯见义勇为的理由。 既然被看穿了,莱茵也不隐瞒,耸着肩说:「我在兰斯的手指上发现一枚戒指,那是能压抑他魔力的宝物,我猜他并不单纯只是个会被那种噁烂男人缠上的可怜虫。」 奥古斯特一手扶着头,「所以你刚在他睡前问了什么有用的资讯?」 「他是施密特家主的私生子,虽然从小就被家主的夫人领养,当作家族的继承人在培养,但因为上面有几个哥哥,再加上私生子的身分让他很不受宠。几年前突然离开领地来皇城的酒店讨生活,听说一路做到酒店的红牌,结果上个月被那个东布罗夫斯基的商团团长看上,说要砸大金将他买下来,他不接受就被设计在宴会上被迷昏强行带去那个房间……」 施密特家列属九大贵族之一,奥古斯特没想到他居然会出身这种名门贵族,但身为私生子又不被家主夫人所接受的关係,再加上这件事攸关兰斯的自尊,恐怕很难公开向外人诉说,使这整件事都变得更难处理,也难怪那个商团的团长敢就这样毫不掩饰的在宴会上掳人。 「你这傢伙真的很会给我添麻烦。」他努力压抑自己抽动的太阳穴,人家皇子妃去参加宫廷宴会,不是帮自己丈夫培养人脉,就是去当个赏心悦目的装饰品,而她偏偏专门去得罪人,上次参加九皇女的宴会回来手受重伤,又因为逃过一劫而让九皇女暴跳如雷,这次则是乾脆带了一个未爆弹回来。 34.那就让我去杀了他(2) 回到兰斯这个受害者身上,奥古斯特怎么看都不觉得兰斯的脸有如此吸引人,甚至不惜设计也要得到他的那种程度,要说起来他这个三皇子的脸还好看多了吧?瞄到莱茵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那你觉得他的脸怎么样?」 她莫名其妙的问:「什么他的脸怎么样?」 「有好看到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莱茵仔细想了想,「真的比起来你的脸更好看,但是脾气太差了。」 本来因为她第一句话而欣喜的奥古斯特,在第二句话后脸马上垮下来,「还不都是你这个整天惹麻烦的害得我脾气差。」 「哪有啊!你诬赖人啊!」 兰斯的这件事一直以来都只有莱茵与奥古斯特知道,就连细节后者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时深受耻辱的兰斯,因为这件事陷入难以挣脱的忧鬱之中。 「整天自怨自艾的烦死了。」 奥古斯特更直接当着他的面指责道,「当初不是什么酒店的红牌吗?看看现在这窝囊的样子,我可先说我三皇子这边是不养废物的,你要是无法证明你的价值你就给我滚回家去。搞半天结果也只是一个发现外面世界很难混的可怜私生子。」 跟着奥古斯特一起走进门的莱茵闻言不悦的说道:「喂,奥古你干嘛这样说啊!兰斯又没有惹到你,而且你三皇子的别宫里又不差这口饭。」 为了顾虑兰斯的自尊,她本想要好好怒喷这傲慢的三皇子一番,但还是忍住了,并伸手给坐在一旁的兰斯一个拥抱,「你别理他那个疯子,他当初也自怨自艾跟哭哭啼啼过呢。」 「谁哭哭啼啼了?」奥古斯特横了她一眼。 莱茵给了一个鬼脸,「你啊!兰斯我跟你说,你要难过、要伤心、要不跟我们说话都没关係,你可以好好休息,我们这边——」 「就说不养废物了。」奥古斯特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我是不知道没了贞操有什么好哭的,外面多都是没自尊、没节操也想拚了命活下去的人。」 「奥古!」莱茵深怕兰斯又遭到刺激,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开口啊!」 奥古斯特一脸我偏不的表情,「为什么?你到底要保护他到什么时候?你陪他吃饭不够还陪他睡,连洗澡也要特别照顾,从他来到现在已经两週了!他在这边忙着难过装可怜给你看的时候,我可是在外面焦头烂额帮他想办法平復东布罗夫斯基的指控,给他吃给他住,还要我顾虑他的心情?」 知道三皇子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因此脾气比平时更要焦躁不少,莱茵叹气道,「好了好了,奥古你先去睡,我陪一下兰斯。」 奥古斯特瞪着不发一语的兰斯,接着阔步走到莱茵身边,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要睡就一起去睡。」 「等一下,我陪一下兰斯啦!」 「一个大男人还要你安慰,算什么男人?」奥古斯特坚持不放开她的手,「都多久的时间了,还无法一个人想通还不如自我了结,免得让我们其他人跟着他陪葬。」 「我们哪会跟着他陪葬啊!」 「不会吗?你去外面看看那个东布罗夫斯基和其他贵族联手对我提出的控诉吧!要不是我顾虑到兰斯的心情,我才不会跟那些傢伙客气,早将真相告诉父皇了。」 但是为了兰斯的面子,他最终并没有选择走这一步。 硬被拖走的莱茵知道这是奥古斯特的温柔,不过仍担忧的看了身后的始终不曾出声的兰斯一眼,心里也很是担心,就怕他会突然想不开。 「那就让我去杀了他。」 终于开口的兰斯将莱茵和奥古斯特都吓了一跳。 「你别闹了!」莱茵先反应过来,「奥古已经想办法安抚外面的声浪,你只要——」 「我可以做到啊!」兰斯说着,抬起那张美貌并不输奥古斯特的脸孔,「只要殿下愿意帮我取下这个封印。」 莱茵错愕的看着兰斯,又看向身边的奥古斯特,后者确实有着强大且刻意压抑的魔力,可是因为戒指而无法使用完整魔力的兰斯,又是怎么感应到奥古斯特隐藏的魔力? 奥古斯特倒是不意外对方已经察觉到他的魔力,只是淡淡地问:「那个戒指是谁给你的?」 「一个噁心的女人。」 兰斯的目光紧紧盯着奥古斯特抓着莱茵的那隻手。 「莱茵你先去睡。」就像是查觉到对方的视线,奥古斯特说,「我跟兰斯有些话需要谈谈。」 莱茵一头雾水,「那我也要留下来。」 「我们要单独谈谈。」 「蛤?兰斯有同意吗?」莱茵看向兰斯,「你一定会趁我不在偷欺负人家。」 奥古斯特有些无奈,「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爱欺负人的形象。」 兰斯突然插话,「没关係的,莱茵,我也想跟殿下聊一下。」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莱茵再不放心也只能独自离开,那天之后兰斯确实不再自怨自艾,甚至回復到原本应有的风流模样,他手上的戒指也已经消失不见,而东布罗夫斯基商团的团长在数天后被人发现陈尸在自家住宅之中,身边有数名恐惧到只能躲在墙边的少年,他对这些少年做的丑事才终于被揭开。 那一晚奥古斯特究竟跟他说了什么,在这么多年以来,莱茵始终都没有从两人的交谈中察觉到。 只是她很清楚那年的伤口一直都存在兰斯的心中,不论他在外面与多少女性谈情说爱,不论他外表表现的多么豁达开朗,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是无法一个人睡好,而每一次被他带回卧房的女子,最后都会在他半夜时分惊醒时直接赶出房间。 这样的行为直到三皇子遭人诬陷,被迫离开皇城后,兰斯在内战中不得不与其他骑士一起睡,或是跟莱茵一同逃命,反而都能安稳入睡,彷彿他在三皇子别宫内遭遇的一切都是一场恶梦。 就在他跟着的奥古斯特,顺利成为皇帝,他也共同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荣耀,以为自己已经要恢復正常时,八皇女的这件事却又将他拖入过去那深沉的地狱之中。 「你不知道……」 两人一同坐在床缘,兰斯紧紧抓着莱茵的双手,「当初就是因为我拒绝成为八皇女的直属骑士,那女人才会设计我、就为了毁了我!」 「你说什么?」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莱茵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所以八皇女也曾经伤害过你?」 34.那就让我去杀了他(3) 看到她那错愕又受伤的表情,兰斯笑了,笑容中满是苦涩,「我就知道你会关心我。」 「当然啊!谁知道那个变态的皇女会不会对你做什么!」莱茵一脸气愤,「天哪,我居然还以为皇女只是一个比较性开放的好人,没想到她居然干出这种齷齪的事情!」 「你放轻松,我没有让她碰。」 她不死心追问道,「那你先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在我和你相遇的前一年,那女人在酒店看上我,要我成为她的骑士。其实我当初会在酒店工作只是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没办法使用魔法也不擅长剑术,只能靠我这张脸和身体来赚一点钱。」 「兰斯……」她伸手想抱他,后者也如她所愿的放开她的手,让她给他一个拥抱。 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贪恋着她的温度,「那女人要我成为她的骑士,可是我不愿意,所以她口头上说会放弃,却在隔年我以为她已经忘记这件事后,受她邀请到了那场宴会,结果就被埋伏在那边的佣兵给抓住,塞了麻药送到了那个房间里……」 怎么也没想到八皇女居然是个性情如此恶劣的女人,如果兰斯不是她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受害者,那么从那么多年前就这样恶整拒绝她的男人,肯定有许许多多没有权势与靠山的男人成为了她下手的目标。 莱茵平復自己的情绪问:「有谁知道这件事?」 「只有陛下。」 奥古斯特居然这么早以前就知道,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那晚两人深夜密谈的内容。 八皇女如果还记得兰斯曾经拒绝过自己的仇,又看到他成为了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又怎么还会当作没事一般,在内战时选择三皇子这一边?还是因为相比太子跟二皇子,她只能选择三皇子,就算知道是自己曾一心想毁掉的男人,成为了三皇子的直属骑士也没关係? 莱茵陷入沉思,那八皇女刻意去接近珀特,让他带着她去跟自己见面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藉由她来报復奥古斯特?可是接近她又能怎么报復的到外表看起来温柔、总是带着笑,其实内心冷酷、暴躁的奥古斯特? 而这次八皇女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皇帝该怎么处理才能平息眾怒,又能不得罪其他贵族,可说是非常考验皇帝的智慧。 依照她对奥古斯特的了解,她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她跟兰斯在现场,可是这样对兰斯也太残忍! 「莱茵你晚上可不可以来跟我睡?」 才想到一半的莱茵,思绪被仍将头靠在她肩上的兰斯打断:「我听说你现在跟陛下分房睡,既然陛下不懂得欣赏你的美,那你就来跟我睡吧!如果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 她没好气的说:「你就是都这样跟侍女们说话的吧?」难怪大家都会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迷惑,开始吵着只想要负责服侍他。 「我只对莱茵你这样说话。」 她拍了拍他的背,想着既然对方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那他们也应该回去晚餐现场,不过如果奥古斯特打的算盘是她所想的那样,她就绝对不能同意。 当初兰斯是她救回来的,她对兰斯就有一种必须保护他的责任感,明明对方年纪比自己大,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保护他,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人从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就根深柢固的留在彼此心中。 「好了,我们应该回去——」 话还没说完,莱茵就在接触到兰斯那双宛若大海般深邃的幽蓝双眸时,感觉到一阵晕眩,原本想要离开这张床回去餐厅的想法变得有些模糊,她试图想挣脱对方的怀抱,却发现身子不受控制,就像是不愿离开似的,反而伸手环抱住对方的脖子。 「我刚刚有说吧……莱茵,你这样真的很美。」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如果你今天不要这么美,我可能也不会这么想你。」 莱茵发现自己的意识正飘浮在半空之中,对方的声音距离自己更是彷彿隔了数层阻碍般,朦胧之间她已经躺在床上,而眼前的兰斯一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一手伸到了她的后背,轻轻的将拉鍊给拉下来。 接着他伸手摸上她的脸,指尖沿着她的眉心一路滑过她的鼻尖,最后来到她的双唇。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那名噁心的肥胖男子身下的绝望感,是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明明她可以置他于不顾,就像当年他在酒店被八皇女缠上时,全酒店的人都装做没有看到他的求救,放任八皇女对他又亲又抱,甚至伸手触碰他的下体再将笑着问他,「舒服吗?不舒服的话怎么这么硬呢?」当下他只觉得充满耻辱。 以及他才十岁却被数名大人压制,逼着戴上那枚压抑他魔力,让他再也无法使用魔法的戒指时,他曾崩溃大哭甚至激烈挣扎,可是那些从小照顾他到大的侍女与侍者们,却一个都不愿意出手帮忙,任由他被强戴上那枚戒指,从此以后,他在家族中成为了一个最低下、最没用的存在,就连他的亲生父亲在知道了自己夫人对他儿子所做的一切,仍旧选择冷眼旁观。 她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之后他见到奥古斯特,才发现这个总是不可一世、一副瞧不起任何人的三皇子,竟然也会在他人面前流露出温柔的情感,那情感自然是源自于她。 原来她也是他生命中的光。 虽然奥古斯特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是他对待她的态度一向恶劣,那种将她当作工具看待的态度,就像他过去被那些大人们当作洩慾的工具一样,他无法接受她被皇帝当作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工具。 如果奥古斯特不愿意珍惜,那么让给他又如何? 他的手指仍停在她的双唇上,看着也睁着眼注视着自己的她。 「我破坏你那枚戒指,可不是让你来催眠莱茵的。」 站在门口的是一脸不悦,双手交叠在胸口的奥古斯特,脸上似笑非笑,让人摸不清楚他此刻的想法。 兰斯将手收回来,他和其他骑士一样,都很清楚奥古斯特的实力,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主人拥有这样的能耐,他们这些骑士恐怕早已失去控制。 「我只是好玩而已。」 他回给门口的皇帝一个看不出他真心的笑容,一如他一直以来掛在脸上的笑容那般。 35.一直活在过去的人是你(1) 「哇赛,哥你是打算对皮蛋做什么啊?」 跟着奥古斯特一起前来的还有后头的珀特,他探头进来正巧看到兰斯将手收回来,莱茵一脸茫然躺在床上的画面,「你该不会对皮蛋用魔法了吧?」 兰斯擅长的魔法就是『催眠』魔法,只要对上他的双眼就会不自知的陷入他的催眠之中,不论是人类或是其他生物都会受到他的催眠魔法影响,他不同于文森特的『控制』魔法,他能让人打从心底与意识上都受到催眠,长时间下来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根深柢固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在他年纪还小的时候,他养母不惜重金找来数名具有结界与压抑魔力的人,也要联合将他给制伏,并套上那枚无法使用魔法的魔法道具,以防他在不知不觉中操控施密特一族眾人的意识。 莱茵从床上爬起来时,注意到兰斯一直盯着自己瞧,接着他主动上前将她背后已经拉开的拉鍊拉上,她随口说道,「谢啦。」 珀特在门边见状大声嚷嚷:「干嘛跟哥说谢谢?那一看就是哥拉开的不是吗?」 「这是礼貌。」莱茵没好气的走向门口,接着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对着一副我就看你们想搞什么表情的奥古斯特说:「奥古我有话要跟你说。」 被点名的金发男子反问:「单独?」 「单独。」 莱茵可不想将兰斯的事情告诉守不住秘密的珀特,任何事情只要让他知道,很快所有神之骑士就都会知道了,要他别告诉其他人还会被他反驳:「哥哥们就是自己人啊为什么不能说啊?」对已经背叛自己家族、没有任何家人的他而言,神之骑士、沃尔和他的关係,就之于皇帝、莱茵和他的关係,都是亲如家人的人。 奥古斯特没有移动脚步,仅是看着莱茵走出房间,「要我现在还是晚点睡觉时去找你?」 「当然是现在啊!」如果可以最好晚上别来了。莱茵边说边走到一扇房门前,顺手就打开走了进去,里头是一间现在无人居住的客房,她第一次来到奥古斯特的寝宫时,宫廷总理曾告诉她,这栋宫殿的房间是专门给皇帝的妃子们住的,外头独立的宫殿则是给有孩子要抚养的妃子们,或是分配给已经成年但还未结婚的皇子皇女们居住。 奥古斯特现在并没有任何一名妃子,因此将房间都作为客房保留,而那些独立的宫殿则是分配给十二名骑士,以及西蒙家与舒尔茨家的小姐。 「你要说什么?」 将门关上的奥古斯特冷着声问,完全没有在侍女与侍者面前的笑容。 正仰着头看这间客房天花板上灯光的莱茵说:「你打算除掉殿下?」 奥古斯特这才笑了,脸上的笑容带着阴冷的笑意,「该称讚你的直觉还是聪明?」 「这次皇女的事情是你故意让加西亚的家主知道的?」 她将视线从天花板上浮夸的灯座移到相比之下,没有什么多馀装饰的简朴家具上,一直以来都不曾将这些丑陋事情曝光的八皇女,没有道理在才刚得罪完奥古斯特就出事,她很清楚八皇女私底下也有进行性奴的买卖,且又有家族撑腰,就算真出事也绝对有办法摆平。 只是这次偏偏让地位与九大贵族不相上下的三大家族之一,加西亚家的家主知道,事情才一发不可收拾。 奥古斯特靠在门板上,看着她的背影,「有时候要放点饵才会有鱼上鉤。」 莱茵问:「除掉殿下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打算除掉,只是给她一点惩罚罢了。」 「像是将她终身禁足或是拿走她一些直属骑士?」 她实在是太了解奥古斯特,后者身为帝国的皇帝,表面上愿意给八皇女除了政治以外的自由与权力,可是她过于嚣张的态度,以及拥有比他还要多的直属骑士,终究还是让皇帝感到不舒服,尤其现在的皇帝还是自尊心极高、不轻易信任他人的那种人。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都会做。」她转过身去给了身后的奥古斯特一个挑衅的笑容,「然后你打算让兰斯出来指认殿下的罪刑,没有什么证据会比皇帝的直属骑士亲自出来指控更有力。」 奥古斯特脸上的笑容依旧,碧蓝色的眼底蒙上一层阴影,「我要把这件事做为开端,大修帝国律法。」 从先皇染病、内战开始之后,帝国的律法就不曾再修过,经过这几年的时间,许多法条早就过时,为了让法律能与时俱进,新皇上任后曾提出要修法的意见,却被贵族们给极力反对,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再加上有加西亚与部分九大贵族的家族力挺,修法一事或许能顺利开局。 莱茵可不觉得捅出这么大的洞的奥古斯特会只修法就收手,「你难道不打算处理那些也有参与未成年性奴买卖的贵族们?」 「那会动到商团的利益。」 现在帝国内进行人口买卖数量最多的商团,是与东布罗夫斯基商团并列三大商团之一的忒提斯商团。 莱茵不敢置信的说:「所以你打算只先修法,其他什么都不做?」 「你不能总是期待能一网打尽吧?」 「你现在不趁殿下出事时将那些垃圾都抓起来,以后他们有警觉性你就很难再找到机会——」 「我自己会处理。」 莱茵总算明白奥古斯特此次出手只是为了修法而来,其他腐败的贵族都还不是他打算动手处理的对象。 毕竟才上位不到半年的时间,确实不是能心急的时候。 等到顺利修法成功,届时要再处理那些明知道会违法仍要做的贵族们也不迟。 莱茵虽然明白奥古斯特的用意,不过她仍是对这计画有些不满,「兰斯他——」 「如果你是要帮兰斯说情,不要让他出面指控的话就省下这个心力吧。」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那一年我们是因为谁才被抓住把柄赶出皇城,现在让他回报一下这个恩情根本也不为过。」 「那些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你都成为皇帝了还这样小气巴拉。」 莱茵故意叹了一口不小的气,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歧视,「如果没事了,我就先——」 才刚要经过奥古斯特,后者就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强吻上她的双唇。 「唔,你干嘛啊?」 好不容易被放开的她怒瞪突然吻起自己的皇帝。 「消毒。」他理所当然的说,「以后谁吻你,我都要补回来。」 她一脸不敢置信,「你刚吃晚餐的时候吃坏脑子啦?」 「如果我真的吃坏脑子,我现在就会将皇女对那些孩子做的事情,全都尝试在你身上试试看。」 说着他灿烂一笑,「毕竟我们都这么久了,也应该要开发一点新游戏了。」 脸色惨白的莱茵心想接下来自己的日子肯定很难过了。 35.一直活在过去的人是你(2) 图片人物:舒尔茨小姐/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餐厅时,正巧看到兰斯正与站在身边的侍女有说有笑,莱茵心想看来对方已经没事,便安静的跟着入座。 一整顿晚餐上,莱茵装作没听见奥古斯特与沃尔、文森特等人在讨论的政事,自顾自的用起自己餐盘里面已经冷掉的晚餐,虽然有侍女来询问是否要帮她的晚餐加热,但她心想反正她早就习惯吃冷饭了,就婉拒对方的询问,才发现对方在跟她说话时视线一直在她旁边的兰斯身上。 希望当初发生在三皇子别宫的侍女们吃醋事件,别再来皇宫上演一遍啊。当时因为奥古斯特将别宫的管理权都交给了她,所以几乎是她独自处理了那件事,这次要是再发生在皇宫里,她可不管了。 莱茵吃饱饭后便先行离开,没过多久文森特也离开餐厅,快步跟上她的脚步,「你怎么没留下来?」 两人并肩走在没有任何人烟的庭园小径上,莱茵发现文森特在走路时,背脊总是挺的很直,显然是小时候受过严格的训练,让他的走路姿势十分标准又好看。 「很久没有和你一起散步了啊。」文森特说着不忘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靨,「从你回来之后,我们就没有好好聊过了。」 确实从她被罗吉里奥砍伤,文森特从港湾赶来救她后,两人就因为奥古斯特而没有什么接触。 他柔声的问:「你今天没被珀特说的那些话吓着吧?」 她摇了摇头,接着好奇问道:「文森特你们舒尔茨家难道就……」似乎是发现自己这么说太失礼,因此又止住。 对方倒是看出她欲言又止底下是想说什么,「我成为舒尔茨家的家主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对主家与眾多分家都还有许多不太明白的地方,所以还需要时间去学习跟了解,不过如果被我发现有那种事情,我是绝对会以家法伺候,以及通报法庭的。」 身为帝国歷史上成立最悠久的巨富家族,不仅拥有九大贵族中最大的领地,一直以来也靠着从这个家族出身的皇后们得到歷届皇帝的信任,始终身处高位,底下自然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生意在运作着,直到新皇上位后整个家族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先是原家主夫妻畏罪自杀身亡,由独子也是新皇的直属骑士,文森特接任家主一位。随后他下的第一道家法就是,得以礼相待身分比自己低微的人们,当中包括在家族内工作的所有人。 虽然这道家法在当时掀起极大的反对声浪,就连其他贵族们也很讶异文森特居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但是这点看在莱茵眼中,却觉得对舒尔茨家,甚至是整个帝国的贵族圈,都会带来好的影响。 不同于奥古斯特以实力看人,文森特面对任何一个地位比他低的人,都能真正的公平对待,他从不会就对方的外在条件,如家世背景、天赋或是实力而瞧不起任何人。 莱茵刚确实是想问舒尔茨家是否也曾有人强制未满十二岁的孩童性交,毕竟这在上流社会是极其盛行的一种游戏,帝国律法也无禁止,所以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相对的这一切看在来自异国的她眼里,只觉得荒谬到不可思议。 「你会因为这件事对帝国改观吗?」 文森特的问题,让她猜测他另一层真正想问的是,她是不是认为帝国丑陋不堪,才会在皇帝即位时选择离开。 「我不会因为这样觉得这个国家怎么样啊!」帝国拥有上亿的人口,而贵族们也有近万人,要让所有人都不犯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做出这种事情的贵族更是少之又少。 「那天见到你之后,我一直在想你离开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你看到我们就会感到痛苦,所以才会不道而别。」 寧静的皇宫庭院中,除了两侧草地传来的虫鸣声与文森特低沉的声音外,偌大的后院并无其他声响。 莱茵有些纳闷,「我为什么看到你们就会觉得痛苦?」 「因为战争。」 文森特的金发随着风吹而晃动,「有时候我跟陛下和其他人见面的时候,都会不经意的想起我们过去在一起的时候,而那些时刻很多都是在战场上。」 莱茵将风吹而飞起遮住她视线的头发往后梳,「你们跟奥古认识没多久就离开皇城,当然回忆都是在后来的战场上。」 「那么你呢?」文森特直直盯着她:「你难道不会想起战争的时候?那些本来还能跟我们一起生活一起旅行的人,下一刻就死在我们身边。」 「文森特,我说过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过去在王国也曾经歷过内战的她,在帝国这边也不过是再回去活了一次那段岁月,只是身边的伙伴不同,所在的国家也不同罢了。 当然身边的人因为战争牺牲,她也会感到难过,就像从她还是三皇子妃开始,就一路跟着她的侍女朱晶,为了掩护她牺牲了性命。诸如此类死在战场上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当中有跟她相处许多年的,也有才认识没几个月的,共通点都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她并不是会让自己一直深陷在悲伤之中的人。 「而且如果一直都活在过去,那我们辛辛苦苦从战争中活过来就没有意义了啊。」 「一直活在过去的人是你。」 文森特的语气有些急躁,完全没有过往的优雅淡定,「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异国公主,一心只想回去,明明可以在这边享受荣华富贵也不在乎。」 这反应让莱茵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能理解对方不满的情绪,「文森特我——」 「哥哥?」 两人的争执随着身后的女声出现而中止,莱茵转过头去发现是一名穿着艷红色洋装的金发少女,「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公主?」 文森特已经没有刚刚那激动的样子,恢復到一如过往的彬彬有礼,「莱茵,这位是我的妹妹萝拉。萝拉,这位是莱茵。我们刚和陛下用完晚餐,正要送她回去。」 莱茵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名能在奥古斯特寝宫庭院内出现的女子,除了西蒙家的小姐跟自己外,就只剩下舒尔茨家的小姐,也是传闻最受前任家主疼爱的么女。 35.一直活在过去的人是你(3) 被称为萝拉的红衣女子神色有些傲慢,瞥了莱茵几眼,「她不是早被陛下给冷落了吗?居然还需要陛下的直属骑士劳师动眾亲自送她回去?」 文森特轻声斥责,「萝拉,别这样说话,她是公主。」 「是公主又怎么了?得不到陛下的宠爱还不是一样只是个可怜的女人吗?」萝拉说到此嘲讽的笑了,「更何况还被丢到西塔那种阴森的地方,久了她要不是疯了肯定也会有病。」 莱茵本就习惯他人对他的冷言冷语,因此丝毫不在意。 且外界并不知道是莱茵自己主动要求住在西塔的,就算是沃尔与其他皇帝的直属骑士,也只是透过猜测她与先皇的十五皇妃的关係,来臆测是她要求住在西塔,否则依照皇帝偏执的个性,怎么可能甘愿放她独自在外。 深知萝拉个性的文森特并不希望她和莱茵起衝突,主动将话题带走,「时间这么晚,你也该早点回去休息。」 萝拉将头撇开,「我又不是来找哥的,是来找陛下讨公道的。」 文森特注意到她从刚刚到现在提到陛下那不悦的神色,「发生什么事情了?」 萝拉想起什么似的瞪着文森特,「哥你也是陛下的直属骑士,那你认识施密特家的那个垃圾吧?」 文森特问:「兰斯?」 「就是这个名字!他欺骗我侍女的感情却不想负责,结果今晚我侍女被发现在房间上吊了!就是因为那个傢伙!我要找到那个王八蛋,找他出来给我负责!」 文森特表情十分讶异,似乎没料到兰斯居然会闹出人命,这件事如果闹到奥古斯特那里,没有好好处理依照他对自己妹妹的了解,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我带你去找陛下。」 说着突然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带莱茵回去西塔,正要开口,后者就笑瞇瞇的鞠躬说,「我就不麻烦舒尔茨公爵接送了,两位先去忙吧。」 看着莱茵的背影,文森特一时间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放自己妹妹去皇帝那边就好,但又怕她那偏激的个性会和皇帝吵起来。 「好了吧,你是要看她的背影看多久?」 站在一旁的萝拉不悦的问,「我就不懂她不过就是个异国公主,长的也不怎么样,家教也普普通通,到底有什么好吸引人的?听说西蒙家的那个雷蒙德也是迷她迷的要命,你是我们家主可千万别这么蠢。」 他知道她一向以对方的家世背景看人,出身异国的莱茵虽然是公主,不过因为毕竟是一个规模与国力都小于帝国的小国家,再加上一开始备受当时是三皇子的奥古斯特仇视与嘲讽,让帝国贵族对她也是充满歧视。 「该去找陛下了。」 文森特将目光从渐行渐远的莱茵身上移回来,带着萝拉回头走向奥古斯特的宫殿。 另一边独自走回西塔路上的莱茵并没有随着身后的交谈声回头,刚刚文森特那句话深深刺中了她的内心。 「一直活在过去的人是你。」 她重复了一遍后忍不住笑了,自始至终都渴望离开帝国的她,或许就真的如他所说的,是唯一一个还活在过去的人。 无法摆脱在王国的那十七个年头岁月,就算在帝国待了六年的时间,她还是常常觉得寂寞又痛苦,在帝国之中没有一个真正能了解她的人,虽然皇帝与直属骑士们和她是一路相互扶持过来的伙伴,可是这些人之中谁都不了解她。 这样的孤寂让她更难以在帝国生活,因此当知道奥古斯特成为皇帝,这些直属骑士们将得到朝中重要的位子时,她想是时候该离开了,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却没想到最绝望的是眼看离开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却抓不到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被带回皇宫的她这段时间也只能隐忍内心的不甘与痛苦,皇帝与骑士们都一样,口口声声说不懂她为什么要离开,实际上也根本没有人真想要懂。 为什么她寧可一个人住在西塔,也不愿意和其他人同住,就是因为她想反正在哪都没有人能理解她,那又何必跟他人一起住。 过去和他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不论是健康或是生病染疫、受伤的时候也都在一起,但是她的心意最终却谁都不知道。 她其实想要的也只是一个能理解她,真正把她当人看的人罢了。不像是皇帝将她看做一个争夺皇位的工具,也不是其他骑士们认为她就是一个嫁来帝国的公主。 姊姊当时是不是也是如此,偌大的皇宫里面,明明养着上百人的地方,却没有一个能交心的人。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回去王国,回到那个大家都宠爱她,她还是王国小公主的时候,尤其是她魔力还没被发现,那最单纯的时光。 明知道就算现在离开帝国回去王国,也早已景物依旧,人事已非,但她仍是想着或许回去就会有所改变,毕竟那是她的家乡,有她成为国王的哥哥,还有她最怀念的一切。 转过身去的她已经看不到文森特与萝拉的背影,看着远方灯光明媚、金碧辉煌的皇宫,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地方,却很快又在两个月后回来,她痛苦不堪,却只能隐藏这样的情绪。 一心计画着下一次逃脱的机会,可是又害怕会让帮助过她的沃尔被迁怒,以及自己的祖国面临战争,对这两国人民来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和平,不应该因为她而消失。 她很清楚这次再逃跑,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她只剩下一次机会,那就是皇帝大婚的时候,到时候皇帝忙着招待各国使者、国内的诸多贵族家主,夜晚也会和皇后同床共眠,依照他的个性将会有整整两天的时间无法注意到她,那将会是她最后的机会。 36.我真的忌妒你到好几次都想杀了你(1) 舒尔茨家的小姐在昨晚向皇帝大发脾气一事,在隔天一早就传遍整座皇宫,至于理由是什么并没有人知道。 据说现场除了舒尔茨家的小姐和皇帝外,还有皇帝的导师及三名直属骑士,其中一名是舒尔茨家的家主,至于争执的原因就和在场的另一名直属骑士有关。 而那天有听到原因的莱茵虽然担心兰斯,但心想奥古斯特计画用他来对付八皇女,应该不会为了一名侍女上吊的事情来刁难他。 连着几天她都没听到皇宫传来任何和兰斯有关的事情,反倒是舒尔茨家的小姐从那天对皇帝发过脾气后,因为时间不早了就让皇帝留在客房过夜,后来就直接住着不离开,还将原本宫殿内的衣服和家具搬过来,这气势让莱茵初听到此事时感到不可思议,自己的寝宫被一名小姐直接住进去,没大发脾气将对方赶出去还真不像是奥古斯特。 毕竟当年他还小的时候可是直接对第一次见面的她冷眼冷语,甚至不惜大发脾气,如今也长大成一个懂得忍让与礼貌的成熟男人了。 不过既然有舒尔茨家的小姐纠缠,莱茵反倒是轻松许多,皇帝不仅为了处理八皇女与修法的事情天天和官员们议事到深夜,还要处理舒尔茨家小姐每晚的步步进逼,据说她还特地请了厨艺老师来教她做甜点,好每晚有藉口送进奥古斯特的书房内。 「公主都不在意吗?」 面对侍女们的担心,正穿着一件新的花色洋装,手上拿着一顶刚戴过的帽子,另一手将头上的帽子方向转了半圈,站在全身镜前面打量这样的自己,「要在意什么?」 「陛下他最近……」 不过是又将近一週没过来西塔,她这个当事人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周遭的人比她还紧张,「那也是奥古的自由啊!如果他最后真的喜欢上舒尔茨家的小姐,那就祝福他囉。对了,西蒙家的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说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奥古没有再去见她吗?」 「有请人特别注意跟照顾,但陛下也已经一段时间没过去了。」 「她也没有再请人送东西过去寝宫吗?」 「没有听说。」 莱茵边听边将头上的帽子拿下来,换上另一隻手上的草帽,「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 小声的呢喃声让一旁的侍女问:「公主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我只是在想这两顶帽子哪一顶搭配这件洋装好看。」 她边说边将帽子又换回来,「我好像不适合穿这种花花的裙子。」 「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对呀!公主这么漂亮。」 莱茵闻言直接笑出来,「你们这甜言蜜语跟谁学的啊?」 「跟我吧。」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声让本来都是女孩子的房间一时间安静下来,只见数天不见的兰斯英姿瀟洒的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瓶酒,脸上带着笑瞅着难得不是穿素色洋装的莱茵,「你穿这种洋装也非常漂亮。」 没有一般女性受到称讚时脸红的反应,莱茵将头上的帽子也拿下来,「你们先退下吧。」 「是。」 两名侍女离开房间后,兰斯走进房中顺道将门关上,「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跟我这种名声败坏的男子,单独待在房间就不害怕出什么事情吗?」 莱茵看着镜中的自己反问,「会出什么事情吗?」 「看刚刚侍女们的反应,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们俩独处,很多人来过你房间?」 兰斯一向很懂得看人脸色,莱茵也不惊讶他会知道,「你之前不也来过,所以也不惊讶她们看你的眼神。」她在将帽子交给自己的侍女时,可没看漏她们看向兰斯的表情充满不屑。 「我的名声早就传遍全皇宫了。」他说着边晃了晃手上的酒瓶,「这瓶是一六零零年代的好酒,要不要一起喝?」 她离开房间去拿了两个高脚杯与一盘起司回来,「你有事想求我啊?」 兰斯笑着将手上的酒给开瓶,「你真是不会说话,一个好女孩应该要先谢谢我带给你这瓶美酒才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囉?」 莱茵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杯,「如果是要说八皇女的事情,我先说奥古心意已决,我没办法说服他。」 「你怎么觉得我会为了这种事情来找你?」兰斯笑着将手上的酒杯与她的相碰,「乾杯。这真的是好酒,你也喝一口吧。」 莱茵小啜了一口杯中的酒,确实十分香醇。 兰斯噙着笑说:「本来我就想要给殿下一点教训,刚好陛下给了我这个机会,何乐不为?而且陛下还说,等事情到一个段落,让我对殿下的直属骑士进行催眠。」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一下,「我要让那些骑士反过来凌辱殿下。像殿下那种人人都上过的女人,就算被自己的直属骑士操到死,肯定也不会有人觉得意外,不是吗?」 莱茵听着对方的计画,总觉得他心里也跟奥古斯特一样扭曲了,儘管八皇女对她并不差,但她并不想帮皇女说话,激怒曾经的受害者兰斯,「如果你这样会比较好过的话——」 「我当然会比较好过。」 兰斯这话就像是想证明什么一样,「我今天是来找你庆祝的,恭喜殿下即将被监禁,再来就能看到她变成自己直属骑士的性奴的样子。原本陛下要我对殿下催眠,但我不要,我想让她意识清楚的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莱茵将仅喝了几口的酒杯放到小餐桌上,「那之后呢?等殿下这件事过去以后——」 「这件事不会过去。」 兰斯打断她的话,「你有吸过八皇女在派对上提供的毒品吗?」 莱茵摇头,她也是现在才知道皇女居然有在使用毒品,甚至会在派对上提供给前来的宾客,至于为什么上次没有给她吸食,她猜想是因为对方还是怕会得罪奥古斯特。 「我要让殿下吸毒成癮,看她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为了毒品哭着求我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默默在一旁吃着起司配红酒的莱茵心想,不管了,反正奥古斯特没意见她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苦命的自己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眼前这些心理不正常的傢伙? 却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却悄然出现。 36.我真的忌妒你到好几次都想杀了你(2)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帝什么时候会像是对待异国公主与西蒙家的小姐一样,开始冷落热情无比的舒尔茨家的小姐时,却发现本来一次都不曾去舒尔茨家小姐房间过夜的皇帝,居然在某一天夜晚独自前往。 「小子,恭喜你啊。」 隔天一早沃尔见到奥古斯特贼笑道。 「恭喜什么?」刚走进房的奥古斯特一脸莫名其妙。 沃尔笑嘻嘻的说:「装什么呢?现在大家都知道的,你昨晚进了舒尔茨家小姐的房间,听说翻云覆雨、声音叫到外面都听见了,真是的,老头子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比较喜欢西蒙家那个安静的小姐,没想到原来你喜欢泼辣的。嘛,莱茵妹妹是有点兇,但也没这么泼辣吧?那天她来找你质问兰斯小子的事情,可是直接把桌子都掀了,这样你还睡得下去,不简单啊。」 「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奥古斯特没好气的将外套交给一旁的侍者,坐到自己高级实木打造的办公桌前,「如果你这么间的话,我今天就多指派一些工作给你。」 「不就是帝国日报写的吗?」 坐在皇帝办公桌左侧,一张桌子明显较小,上头却堆满各式各样文件的沃尔从善如流的回答,「老头子我可先说啊,这日报也是珀特那小子推荐给我的,不然平常时候我才不看这种无聊的八卦报纸。」 一直都知道帝国日报存在的奥古斯特,这才想起自己从没有注意过这家帝国发行量最大、最广的报纸,平时都刊载一些什么样的新闻,毕竟皇族有自己的公关办公室,举凡对皇族形象有影响的报导,或是平时有一些重要政策,都会由公关办公室那边给出公关稿,对外澄清或宣传,而这些公关稿顶多经过该办公室主任,也是由皇帝自己授权的高级官员,因此大多时候都不会需要皇帝亲自出马。 「今天的拿来给我看看。」 听到皇帝对一旁的侍者这么说,沃尔立刻眼明手快的掏出一份报纸,「不用他去拿,老头子我这里就有一份热腾腾今天刚出炉的帝国日报。」 侍者接过这份报纸后再转拿到一旁的奥古斯特桌上,后者还没翻开就看到头版就是自己去萝拉房间过夜的新闻,斗大的标题甚至写着:「新皇后有谱!舒尔茨家小姐雀屏中选!」 看着这标题皇帝笑着问,「这种乱七八糟的内容你也相信?那我那天抱着莱茵回宫,隔天标题肯定耸动的写她是我未来的皇后吧?」 沃尔沉默以对。 奥古斯特发现这沉默背后的不对劲,「难道不是?」 沃尔耸了耸肩,「帝国日报对莱茵妹妹可没这么友善,小子你忘了当初你是三皇子时,日报对你多不客气啦?把你抹成又懒又没用的皇子,现在你成为皇帝,这报社编辑只好转向,称讚你是不得已,写莱茵妹妹的坏话倒是很顺手。」 奥古斯特听着,同时翻阅起这份数十页的报纸来,「我倒是满好奇要怎么写莱茵的,毕竟他们根本不了解她。」 「干嘛要了解?日报也没问过你昨晚跟萝拉的声音有多大啊。」沃尔反问,「反正只要把莱茵妹妹写成一个不諳世事的无知公主就够让人民讨厌她了。」 「如果她真的是这样子就好了。」有时候莱茵就是太聪明了,这点让他有些无奈,他注意到报纸后面有一篇萝拉的专访,并在该篇文章上面写到;帝国的火焰萝拉?舒尔茨,每一次出现总能捕获在场所有男人的心。 整篇谈及萝拉的美丽与她平时的休间嗜好,喜欢听的音乐与阅读的书籍,尤其最爱看皇家狩猎。 看完文章奥古斯特好笑道:「萝拉是帝国的火焰?」 「小子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沃尔说着边砸嘴,「舒尔茨家的这个小姐可是从小就被称作帝国第一美女,家世背景还无可挑剔,全国各地都有她的粉丝。大家还都在猜她未来不是嫁给皇帝,不然就是会成为帝国与其他国家联姻的工具,嫁给其他国家的国王。」 奥古斯特这才仔细回想萝拉的样貌,她确实是一位有着立体五官的金发美女,纤细的身子与她那丰满的胸部虽不成比例,却又意外吸引人,尤其她不发火时,安安静静坐着更宛如一幅赏心悦目的画作一般。 他最后给了一个结论:「我倒觉得她跟十三皇女长得差不多。」 沃尔一连嫌弃,「将自己的皇后拿去跟妹妹相比还是人吗?」 奥古斯特闔上日报,「这种东西还是少看吧,再看下去恐怕智商堪忧,尤其沃尔你年纪不小了,老化的更快怎么担任皇帝导师一职?」 「把日报还我。」 沃尔气呼呼的接过皇帝丢过来的皱巴巴日报,「真不懂小子你以前喜欢莱茵妹妹喜欢的要命,现在一副要理不理的样子,还跟帝国的火焰有染?老头子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谁了。」 「不觉得萝拉和莱茵有点像吗?」 「啥?」沃尔一头雾水,「哪里像?」一个是帝国第一美人,另一个则是说好听点长得是漂亮,但比起前者还是有天差地远的差距,至于个性就差距更大了。 「发脾气的时候。」 「看不出来我们皇帝有这种变态的倾向啊。」沃尔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对啊,你看过莱茵妹妹生气?老头子我怎么不记得她有发过脾气?平常她看到我们可都是笑瞇瞇的多可爱啊!」 不论是在外人面前,或是沃尔与神之骑士面前,莱茵总是有着一副无比宽大的温柔个性,尤其面对奥古斯特不合理的对待时,也一次都不曾显露出怒气,也因此过去神之骑士都曾为她打抱不平过。 奥古斯特一手撑着头,脸上带着足以迷惑所有人的绝世笑容,「因为她只会在我面前闹脾气。」 看到皇帝的笑容,完全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反而非常了解自己徒弟本性的沃尔,打了一个寒颤,总有一种这傢伙在想什么坏主意的预感。 36.我真的忌妒你到好几次都想杀了你(3) 同时间在皇帝寝宫的西南方,也是风光明媚的人造湖泊湖畔,有两名女子正佇立在一旁,一人便是一早睡醒,随便搭了一件披肩就临时起意出来散步的莱茵,另一名身穿蓝衣的恬静女子,面容婉约的注视着眼前的湖泊。 「你身体还好吗?」 其实也有预感自己会在湖边遇上对方,虽然两人并不算是有私交的关係,她仍是主动开口。 蓝衣女子并没有马上答话,甚至在碰见她时也没有给她行礼,这对莱茵来说反而舒服,她一向不喜欢皇宫内的侍者们对她充满礼数,至于蓝衣女子身后的两名侍女同样不发一语的待在两人身后。 这主僕三人还真是不爱说话。她想。可能这也是当初奥古斯特喜欢去找这名西蒙家的小姐的原因,对方跟她一点都不像,大多时候都很安静不扰人。 「还好。」过了良久,对方悠悠的说。 莱茵在湖畔边的树下,任由树荫遮掩刺眼的阳光,「为了皇帝毁了自己的一生真的值得吗?如果你不想待在宫里,直接去跟奥古说不就好了吗?」 说实话她很佩服对方的勇气,能够喝下那碗明知道喝了将会一辈子不孕的毒药。 无法生育对帝国的女子来说,等于是剥夺了生存的价值。当初荷拉就是因此陷入绝望而踏错步伐。 「世间上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蓝衣女子一脸淡漠,没有半点痛苦的神情,此话听在莱茵耳中,却彷彿千刀万剐般让人感到痛楚。 莱茵记得对方是被西蒙家的家主强制收为自己养女,以家主女儿的身分被送进宫的。西蒙家家主想必是为了弥补自己长子当年支持皇帝以外皇子的失误,不得不以此方式来修补家族跟皇帝的关係。 儘管西蒙家有雷蒙德,家主仍希望有多一层保险,所以不惜牺牲这名蓝衣女子的未来。 同样出身王室的她非常了解,贵族子女的婚姻本来就是以家族兴盛为目标,自小拥有家族的资源及栽培,为家族牺牲自己的人生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对帝国或是任何一个国家的王族来说,都是一样的道理。 「你说的没错。」 莱茵当年也是被强制送来帝国和没有未来的三皇子结婚,离国前她的痛彻心扉与对未来的恐惧都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不过我觉得让奥古知道你想走,还有你家族勉强你的事情,他说不定会愿意帮你。」 莱茵初来帝国时,虽然奥古斯特对她的态度非常差劲,恨不得把她赶走却也没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事情,甚至连理都懒得理,因此她才会觉得若西蒙家的小姐诚实告诉皇帝这些事情,后者反而会愿意帮忙。 「呵呵,你要我直接告诉陛下我以他皇后候选人的身分入宫,喜欢的却是他的骑士?你觉得他会爽快放手让我跟他的骑士在一起?」 蓝衣女子冷笑着反问,「难道你就诚实告诉过陛下,你爱的人不是他?」 从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莱茵错愕的将目光落到看也不看自己的对方身上,很快她就恢復原有一派轻松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奥古?我跟他毕竟从三皇子时一路跟到现在。」 「却在陛下即位时离开。」蓝衣女子冷冷的接下她没说的话,「正常人不会选择西塔。」 莱茵无法反驳,或许就是因为她和对方的处境实在是太过相似,她才会发现那碗让人不孕的毒药是对方自己安排的,而对方也看穿了她的心思,明白她的寂寞。 「我们或许可以当朋友。」她主动释出善意。 蓝衣女子这才将视线从湖面上转移到她身上,「为什么?」 她偏着头想了想,「我们立场很像?」 对方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你有喜欢的人?你能明白这种痛苦?」 她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知道她回避了自己的问题,蓝衣女子并不生气,仍是一脸淡漠,单就这点来看,她觉得眼前的女子和雷蒙德还真有点像,总是没有多馀的表情以及过大的情绪起伏。 沉默的两人只见湖面在阳光照射下是粼粼光泽。 「我以前很忌妒伊莉莎白,她拥有雷蒙德哥哥的爱。」她以一种彷彿在念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文字一般的口气说:「现在却很羡慕你。」 「我?」 「你能遵从你本心活着。」 听到这话莱茵忍不住笑出来,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仗着皇帝的宠爱为所欲为,可事实上只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恨不得被送回王国,而不断挑衅奥古斯特,却没想到最终反而成为留到最后的人。 「宫中的女子都很寂寞,只能拋弃本心而活,有再深爱的人终究无法有结果。」 没想到对方突然有这么多话可以说,莱茵有些诧异,不等她回答对方就反问:「你说我们可以当朋友?」 莱茵点头的同时,对方走向自己,最后与她靠得很近,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前者能感觉到对方手心有些湿,「我们为什么能当朋友?你有陛下跟雷蒙德哥哥的爱,而我什么都没有,甚至已经失去作为女人的价值。」 「奥古他对我——」 「你不知道那些夜晚我怎么诱惑陛下都没有用,他从不愿意碰我,也没有将我当作一名女人看待过,他的眼神和雷蒙德哥哥一样冷酷。」 莱茵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向她说这些,接着对方将一张折成不到一个掌心大小的纸张塞进她的手里,「我真的忌妒你到好几次都想杀了你。」 「什么?」不等她反应过来,蓝衣女子突然朝旁边的湖一跃而下,「等、等等!」 下一秒两人身后的那两名侍女突然向前紧紧抓着莱茵的身子,「你们在干嘛啊?你们小姐掉下去了!还不快点去救她!」 眼看湖中丝毫不挣扎的蓝衣女子就这样沉下去,着急的想要跳下去救人的莱茵却被抓住无法动弹,只能崩溃大喊,「你们该不会想看自己家的小姐死在湖里吧?你们疯了吗?」 不管她怎么喊,这两名侍女就像是视死如归一样,怎么样都不肯松手,甚至眼眶中盈着泪水,她才知道这是她们主僕三人从一开始就计画好的,而她这个被陷害的傢伙竟然就傻傻的跳入了三人的圈套之中,成为了杀害西蒙家小姐的幕后黑手。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落海〉篇章。 37.我是一个很小心眼的男人(1) 脸色阴沉的奥古斯特正坐在他宫殿的交谊厅内,对面则是表情淡定的莱茵,除此之外房内还有戴着白色面具看不出表情的沃尔、冷若冰霜的雷蒙德、一脸担忧的文森特、不知所措的拉斐尔,和睁着一双大眼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莱茵的珀特。 眾人一个小时前都还在皇宫的会议厅里,直到西蒙家小姐落水的消息将眾人给聚集到湖边,而这名小姐的尸体被带上湖边时,那两名侍女当眾哭着指控莱茵就是推自己小姐入水的兇手,因在场只有她们四人,也无其他证人可以传唤,一瞬间莱茵就坐实了推人入水的兇手这个身分。 虽然这消息早就震惊全皇宫,但奥古斯特仍是快速将皇宫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并将骑士们与莱茵一同带到自己寝宫好方便私下处理。 「是我推的没错。」 被指控的人从一开始就很直接的承认,「我也没想到对方不会游泳,所以该怎么处置我就处置吧。」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莱茵这坦然承认的态度,完全没有为自己辩白,反倒使大家不知该怎么处理。 当事人则是佩服这名西蒙家小姐的计画,居然不惜以牺牲自己性命来换取她的声败名裂。 沃尔打破这阵尷尬的沉默,「唉唷老头子我说啊,莱茵妹妹这里只有自己人,你就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好方便陛下处理啊。」 这话摆明忽略西蒙家小姐那两名正跪在交谊厅中央的侍女们。 莱茵好笑的看向沃尔,「我刚都说了啊!下午我散步到一半看到西蒙家的小姐在那边,就过去跟她间聊,结果我们一言不合我就将她推下水了。这就是全部的事情。」 「莱茵你别耍脾气了。」文森特皱着眉说:「现在这场合不是你可以说谎的时候。」 莱茵一脸莫名其妙,「我又没说谎。」 珀特也惊叹:「皮蛋你胆子还真的很大,虽然我相信你没做这种事情,但你直接承认还真的是吓坏我和哥们耶!知道你一直不太正常,没想到还真的非常不正常。」 莱茵噗哧一声笑出来,「事实都很清楚了你们还无条件相信我,也太傻了吧?」 雷蒙德冷声道,「我们是很傻。但还轮不到你这样说我们。」 感觉出对方心情很差,一边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表妹,一边则是这几年战争时一起走过来的伙伴,莱茵心想不论他选择哪一边,肯定都很挣扎。 坐在莱茵旁边的文森特柔声道:「莱茵你说实话,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是啊,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她有动手,想必就算她说破嘴,这些一直以来只选择相信自己认知的男人们,也是不会相信她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重申,「我看不惯西蒙家的小姐瞧不起我,就顺手推了她一把,谁知道她——」 「皮蛋你不会说谎还真的不要说谎耶!」珀特直白的打断她的话,「你这话说的我们听了都觉得很尷尬。你看不惯人家瞧不起你?你这几年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而且要说皇宫里最瞧不起你的,舒尔茨家的小姐才是真瞧不起你哩。」 身为舒尔茨家家主的文森特脸上柔和的表情并无改变,但犀利的眼神倒是给了珀特一计警告。 雷蒙德突然说,「如果是洁西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你大可直接说出来,我绝对不会护短。」 两名跪在地上啜泣的侍女们一听,赶忙又大声哭了起来。 珀特不高兴的说:「欸?吵死了啦!哥让你们进来不是让你们来为你家小姐哭丧的耶!要哭出去哭啦!」 「珀特。」莱茵小声的喝斥,她无法想像要这两名侍女亲眼目睹自己服侍多年的小姐落水窒息而死,那会是多痛苦的抉择,因此她并不怪她们诬陷她。 「我说的是真的啊!我跟哥进来是要听你的解释,才不是来听这两个傢伙哭的。」 眼看再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她无奈的叹气,「西蒙家之前毒药的事情就不打算善罢甘休,这次自己家的女儿连命都没了,肯定明天就会进宫来大吵大闹,你们就把我当兇手——」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让西蒙家来闹?」 自事发后就不发一语的奥古斯特打断她的话,他带着自信的微笑,「现在只要将这两名侍女杀了,再编造一个她们污衊你却被皇帝抓到而畏罪自杀的传闻,又有谁能来说什么?」 不愧是一向心狠手辣的奥古斯特,莱茵心想这人肯定早一开始站在湖畔看到西蒙家小姐的尸体时,就已经想到后续一连串的行动了吧?尤其事发在皇帝寝宫,现场也确实只有这两名侍女能作为证人,皇帝真要和神之骑士们联手捏造这个事实,谁也无法反驳。 但是以莱茵的计画,她绝对不能让事情这样发展。 两名侍女一听到皇帝要杀人灭口,更是全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雷蒙德会同意?」莱茵看向旁边紧绷的雷蒙德,「那是他妹妹,而且——」 「他会同意。」 奥古斯特也不等她将话说完,斩钉截铁的说。 雷蒙德毕竟是他的直属骑士,他真的打算做什么,直属骑士又能有什么资格反抗。 莱茵冷笑道,「你们这么做是把帝国的律法都当作不存在吗?之前才说要修法的皇帝却没打算让人杀人偿命?」 奥古斯特轻描淡写道:「要杀人偿命,内战期间我们杀了上万人早就不知道要偿多少命去了。」 「战争跟现在又不一样!」莱茵激动的说:「你们这样维护我是想让知道真相的人都觉得皇帝跟神之骑士是不明事理、只会袒护自己人的傢伙吗?」 站在莱茵身后的拉斐尔小声的说:「才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这些傢伙是真打算硬干吗?莱茵不敢置信,刚刚西蒙家小姐尸体被捞上来时,周遭有这么多侍卫亲眼目睹一切,而骑士们如果真的打算为了她去杀害那两名侍女,外头的贵族们肯定会把她捏造成一个魅惑皇帝、祸害国家的妖女,甚至危害新皇的名声。 她可以接受自己被误会,却不能让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皇帝及直属骑士一起蒙受她所害。 要就怪她太天真,没有发现对方的计画,才会让事情走到这种地步。 37.我是一个很小心眼的男人(2) 深吸一口气,莱茵将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慢条斯理的说,「我都说了就是我下的手,你们直接照帝国律法处置我就好,杀害皇帝妃子是大罪,该送我上法庭就送我上去。」 文森特惊呼:「怎么可以?」 沃尔也是着急的说道:「莱茵妹妹你别赌气。」 雷蒙德喝斥道:「这话不许乱说!」 珀特讚叹道:「皮蛋是真的被哥给逼疯了是不是啊?」 惊呼声此起彼落,莱茵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说:「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我要申请上国际法庭。」 国际法庭是当两个国家有衝突时,可以使用的一种调解制度,通常两国若是在国际法庭上有无法解决的重大事件,才会演变成两国的战争。但大多时候会上国际法庭的案件都是不会延伸成战争的小事件,真正要开战的国家并不会透过国际法庭来沟通。 至于什么样的事件会成为国际法庭裁决的对象,大多是皇族、王室之间的婚姻诉讼,尤其双方有一方不愿离婚且两国势力相当、互不相让时,就会透过国际法庭来进行公正公开的裁判。 沃尔脑筋动的极快,似乎是当下就知道她的心思,瞄了一眼还没有反应的奥古斯特,「莱茵妹妹你真的知道国际法庭是什么样的机构吗?」 「我知道啊。」莱茵很自然的说,「如果是来自不同国家且两边的对象是皇族或王室成员,就可以使用不是吗?我是王国的公主,对方是皇帝的妃子,我们有符合条件。」 珀特一脸困惑,「蛤?西蒙家的小姐什么时候变成哥的妃子了?我怎么没跟到这件事?」 如果说自己的计画会被坏事,肯定是白目的珀特害的,莱茵强忍着内心想叫珀特闭嘴的衝动,表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问,「她如果不是皇帝的妃子,那在皇宫里住这么久做什么?难道是来度假的?」 珀特瞪大双眼,「皮蛋你也住在这里啊!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跟哥已经修成正果了?」 没想到会打脸打到自己的莱茵有些尷尬,乾脆跳过这话题,「咳、咳咳,反正这是最公正的方法了,就把我送上国际——」 「拉斐尔,把她带去西塔监禁起来。」 奥古斯特一副就不想再多说什么的姿态对自己的骑士下命令,「之后你们给我二十四小时排班守在西塔外面,绝对不许让她离开。」 「等一下!」莱茵激动的站起来,「我可以接受自己被监禁在西塔,但你要他们二十四小时监视我做什么?你不信任我?」 面对她的挑衅,奥古斯特一脸好笑的说,「有逃跑前科的人问这话不会太可笑吗?」 现场其他骑士与沃尔都是默默将视线撇开,她也在话说出口的当下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她很清楚自己离开一事根本还没从眼前这些人的情绪中过去,她就在刺激他们的敏感神经,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我都已经承认犯下的罪刑,也愿意上法庭审判,哪会逃跑?再说吧,现在皇宫满是你的结界,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跑不了!」 「谁知道你在想什么?」皇帝轻描淡写的说,「如果你不想被我的神之骑士盯着,我不介意把你放到我卧室里面监禁起来,顺便再砍断一次你双脚的韧带?这次我会记得在你的脖子上掛上项圈跟鍊子,以防你离开我的卧室。」 莱茵脸色有些惨白,但仍努力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随便你啊,要监视就监视吧,我又没差。」 「带走。」 奥古斯特说完,拉斐尔就上前抓住莱茵的手臂,两人并肩离开交谊厅。 ※ 隔天一早沃尔路上遇到正巧从奥古斯特办公室出来的珀特,「嗨,大叔。」 「唷,小子一早就这么有精神,去哪啊?」 珀特指了指寝宫的位置,「要轮到我的班了,昨天哥要求监视皮蛋啊!真的是很会奴役人耶!」 沃尔本以为皇帝只是随口说说,毕竟皇宫内有结界再加上有多位神之骑士在,莱茵根本插翅难飞,一般来说只需要让侍卫们轮班监视就好,根本不需要请到皇帝的直属骑士出马。 看着珀特离开的背影,沃尔敲完门后进到皇帝的办公室内,「小子,你还真的让你的骑士监视莱茵妹妹?太大材小用了吧!」 奥古斯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下巴抬了抬,「你自己过来看这是什么。」 沃尔走向前才发现对方桌子的角落放有一张信封,「这什么东西啊?谁写的?」拿起来一打开发现是字体娟秀的王国语,知道皇帝有学过多国语言,这内容写什么肯定有看出来,他狐疑问:「你哪来的这封信?」 一边振笔疾书批改公文的奥古斯特随意的回答,「莱茵昨晚托她侍女帮她拿去寄,侍女拿来的。」 沃尔不敢置信,「你连她写的信都要看?」 「我连她每月什么时候生理期,哪天上了几次厕所、吃了什么、几点做什么、身子如何都知道,你就别多管间事了,先看那内容。」 这皇帝还真的有够变态。 只见莱茵昨晚写的信内容很简单,写着自己犯了罪,即将上国际法庭遭受审判一事,希望哥哥能派帮助她的律师前来等等,口气公事公办,也不像是什么妹妹写给亲哥哥的信,完全没半点撒娇的感觉。 「这没什么吧?」沃尔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如果莱茵妹妹真要上法庭,当然需要王国给予支持,就这样?」 「你没看出她想做什么?」 奥古斯特总算将这份公文给批改完毕,将手上的笔放到一边去,「我知道你早看出来只是想帮她。」 将信给收回信封内的沃尔碎嘴道:「臭小子,老头子我是你导师,要帮也是帮你,你在说什么混帐话?含血喷人啊!」 「如果你几个月前有好好记得这番话就好了。」 奥古斯特将写好的文件放到一边,抬起头来笑吟吟的对着眼前的人说:「师父,我只说最后一次,要是你再被我发现你暗地里帮莱茵逃跑,我绝对不会再饶过你。」 明明是一张绝世美顏搭配令人怦然心动的笑容,可是怎么沃尔就觉得这话比直接充满恨意的说我要杀了你还要更让人恐惧。 37.我是一个很小心眼的男人(3) 小心翼翼擦拭着面具底下的汗水,沃尔假装不在意,一屁股坐到客人来坐的沙发上,「说这什么话呢!老头子我是这么不懂得识脸色的人吗?说吧?莱茵妹妹有什么计画?」 奥古斯特看自己的师父这样装模作样反而觉得很有趣,「你明明知道她不是真的打算上法庭,她只是想趁这个机会离开帝国。」 「她要怎么趁这个机会离开?」沃尔问,「国际法庭可是多国共识下成立的產物,想要从法庭上逃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要王国的王室陪同出席。」奥古斯特也懒得跟对方绕圈子,「只要到时候在庭上坚持自己精神出问题、装疯卖傻,才会失手将洁西推进湖里,这种过失根本不会判处死刑,法院反而会宣判王国将她带回去照顾。歷史上没有一个国家王族失手杀了贵族,被宣判死刑的先例。」 沃尔庆幸自己脸上戴着面具,才没让皇帝看出他底下略微惊恐的表情,他确实在莱茵提出国际法庭一事时,就猜到她可能会使出下一步,而接下来的这一手肯定就是以逃脱帝国为目的。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在帝国乖乖待了一个多月的她,居然会在这时候使出这招。 「但是小子你要想,从西蒙家的小姐落水到我们赶到,她被指控是兇手不过短短十几分鐘的时间,她要怎么想得到这种方法?她不可能跟西蒙家的小姐说好吧?谁会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成全一个没交情的公主,这摆明就是被陷害的不是吗?」 「沃尔你明明很了解莱茵啊!」奥古斯特这句带有弦外之音的话,让沃尔更是冷汗直流。 「说这什么话?老头子我把你们都当作我儿女照顾,当然对你们都很了解。」 「那你肯定知道莱茵从没放弃要离开帝国,从一开始她就不安好心不是吗?」 奥古斯特依旧那张得以让每个见着的人,都为之疯迷的俊美笑脸。 沃尔没说的是那天他们四人刚离开旅馆,罗吉里奥在马车前向奥古斯特拔刀时,莱茵确实想趁这个机会转身就走,只是被他好意拦了下来。 事后他看莱茵在皇宫里也是没出什么乱子,就像是当年回到皇城,她独自待在三皇子的别宫中一般正常生活。 只是他们都很清楚,在这平静的日常底下,事实上她是费尽心思在寻找新的离开机会。 她就是那种会装乖并趁大家都松懈时,突然咬你一口且让你痛不欲生的女人。 「她……」沃尔从她还是少女时期就认识,明白她自始至终都把自己的目的与慾望埋藏在那张没有威胁性的笑脸底下,甚至直到现在他仍无法理解她对王国的执着,以及古灵精怪的她何时又会出些打击人的鬼主意。 就算是自小聪明绝顶的沃尔,也实在是无法保证能完全明白莱茵一举一动底下的涵义。 「莱茵就是那种只要机会降临,她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奥古斯特笑容带着寒意,「短短十几分鐘,她不但不害怕,还能想到后面这一连串的操作,如果她不是我的女人,我肯定要将她杀了以防后患。」 「小子你真的跟珀特说的一样,病的不轻啊。」 「沃尔,我是一个很小心眼的男人。」 听到这话,沃尔很是同意,「小子你真的是。」 假装没听到他的认同,皇帝继续说:「我可以接受我的骑士半夜进她房间,也能接受她死都不愿意嫁给我。反正我只要能掌握她的一切就够了。」 「我亲爱的徒弟就不怕你那些骑士对她做什么?」沃尔也是有听说每晚都会有人进去莱茵房间的传闻,尤其这种深夜时分,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在外人眼中看来都肯定有什么。 「如果他们有办法驯服她这匹烈马也没关係。」 沃尔听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对方是那种能让其他人触碰自己东西的人了?如果不是极其信任自己的骑士,不然就是对莱茵有绝对的自信,知道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既然如此,他鼓起勇气劝道:「说真的小子你就算没了莱茵妹妹,依老头子我的判断,你这帝国也绝对能管的不错,再说就算她真的回国,王国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沃尔感觉自己一股气吸不上来,抬眼才发现是奥古斯特下的魔法,只见他那笑瞇瞇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再胡说八道就要你小命。 「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才终于喘上气来,沃尔知道再继续激怒皇帝,只怕莱茵还没逃走,他就先死在这里了,「好了好了,老头子我不说了。」 「沃尔你好像老了话都听不清楚,我再说一次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会让她回国,既然她当初同意嫁给我,那她就是帝国的一份子,活着只能以我妻子的身分活,死也只许死在我身边。」 对奥古斯特来说,莱茵利用这种方式上国际法庭确实很聪明,不仅能反制他一开始所说要向王国宣战的威胁,还能利用国际上其他国家的力量保护自己,是个一举数得的方法。 所以知道她心思的他,是绝对不会让她上法庭的,就算要不惜揹一个昏君的名声,他也绝对不能让莱茵有任何得以离开的机会。 他相信只要她一离开帝国,肯定就会消失无踪,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找到她的身影。 另一边沃尔忍不住吐槽,明明当初他恨不得把她赶走,现在喜欢上人家就要对方嫁给他,就得死都只能做帝国的鬼,这道理要是拿去几年前跟奥古斯特说,肯定不会被相信。 「对了,小子你皇后一位打算何时处理?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你都不知道老头子我这阵子可是到哪都被那些贵族们追问,搞得我只能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哪懂,说完就快溜,都不知道我被问得多烦了。」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的说:「快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先挫挫她的锐气,免得她整天想跑。」 就像是知道他在说谁一样,沃尔嘀咕道:「有你这种丈夫我也想跑。」 「我刚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呢。」 「没事没事,老头子我只是感叹谁能有这个荣幸嫁给我们伟大又英俊的皇帝陛下。」 可怜的莱茵妹妹唷,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却被奥古斯特给一眼看穿,要再等到下一次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皇帝更是不可能愿意再给她这种机会。 38.莱茵你就嫁给我吧(1) 图片人物:贾维尔/图片绘师:成幽 - 从那天开始就被监禁在西塔上的莱茵靠在窗边,看着外头夜色如墨,两名侍卫站在底下紧盯着她这一扇窗户,至于神之骑士则是守在这座塔唯一的入口处,也就是不管她要从窗户离开,或是走大门离开肯定都是行不通的。 走回床边的她一屁股坐下去,已经过了整整半个月,奥古斯特显然没有要将她这件事送往国际法庭,明明她当时趁着皇帝一行人赶到后,开始跟那两名侍女大声嚷嚷,为的就是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却没想到没几天皇帝就把消息给彻底压下去。 西蒙家愿意吞下去吗?毕竟这对九大贵族之一的西蒙一族,可是莫大的耻辱,自己的女儿死在皇宫之中,如果不讨一个说法出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几天她请侍女出去帮她探听皇宫的动静,却没有任何西蒙家入宫的消息,更让她相信奥古斯特会做到这种地步,肯定是看穿她要上国际法庭的动机。 躺在床上思索自己如果终生都得待在这个小房间内,那该怎么办?不会的,奥古斯特身为皇帝一定得娶妻生子,到时候他肯定就会忘记西塔上还有她这号人物,到时候她偷偷离开就方便多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到来?想起上次奥古斯特与她在这张床上缠绵已经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事情,没想到此时她竟然可耻的怀念起来。 仅有两名侍女陪伴自己的日子,比想像中的还要无聊,不过很清楚自己并不能表现出任何焦躁的样子,得让奥古斯特他们相信她没有任何意图,是真心喜欢待在西塔上的。 叮铃。 正烦恼到一半,房间的门被打开走进一名穿着军服的高壮男子,「唷,这么早就在睡觉啦?」 莱茵将本来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移开,看向这个声音豪爽的来者,「原来是贾维尔。」 这名高接近一百九十公分的红发男子,虽没有罗吉里奥高挑,但他的身材却与后者不相上下,有着超越其他骑士的壮硕身材,一张满是鬍渣但五官其实十分俊俏的面容,不拘小节的他随手拉了一把餐椅就要坐下,莱茵还来不及要他小心,椅子竟被他一坐直接崩塌。 「你坐地上吧。」莱茵从床上坐起来,无奈的说:「我等等请侍女们进来收拾一下椅子的碎片。」 被她称呼为贾维尔的这名红发男子灿烂一笑,「抱歉啦!谁知道这椅子这么脆弱。」 是你力气太大了。莱茵无奈的想,但也只能走去开门对着对面的房间将侍女们呼唤进来,等到房间内椅子的碎片都清理乾净后,她将上次兰斯拿来还没喝完的酒拿出来,帮自己与对方各倒了一杯,并走回到对方面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洋装是否会沾上脏污。 「你干啥不坐椅子?」 对方好奇的问,莱茵横了他一眼,「哪有客人坐地板,主人坐椅子的道理?反正这地板也很舒服,我们这样讲话也刚好。」 「不刚好啊,老子我还是得低头看你。」他一脸认真的说。 莱茵忍着想要将对方赶出去的衝动,「随便啦,反正我已经坐下来了,你少废话,酒拿去,要喝就喝,不喝就给我喝。」 「哈哈哈哈。」听到她的回答,他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粗旷的笑声足以传出西塔外,「就知道你没变,你还是那个粗鲁的公主,啊,多怀念,当年我们在外头都要坐就坐、要躺就躺,不会有人在那边说地板好脏好讨厌我不要坐。」 莱茵敏锐的捕捉到关键字,「等一下,你到底想称讚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称讚你啦!能找到像你这样才貌双全又不在乎形象的公主根本比登天还难。」 「谁不在乎形象了?」她没好气的反驳,「所以你刚是在说你被家族逼去相亲时遇到的贵族小姐们?」 「别说啦!说到这个就不爽,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啊,珀特那小子说的吧!」 红发男子一脸不悦,「好啊那傢伙就是只会看我笑话,明天遇到他肯定要出一拳给他一点顏色瞧瞧!」 「你出拳珀特可能就要躺在床上一个月疗伤了。」 莱茵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着这名男子所说的话时,竟会怀念起当年他和珀特打打闹闹的画面。 这名红发男子又名贾维尔,他出身自九大贵族之一的卡明斯基家族,父亲是家族的现任家主,母亲则是一名观念传统的女性,因此从内战结束后,就开始催促他赶紧找一名妻子好定下来好好生活。 也因为他出身极佳,又是皇帝的直属骑士,且个性爽朗好相处,在婚姻介绍所中是非常热门的黄金单身汉人选,据说想与他相亲的贵族小姐已经排到数个月之后,有钱都不一定能跟他见到一面,这段时间贾维尔不在皇宫内,就是回老家去相亲,当然这些都是珀特偷偷告诉她的。 倏然想起自己现在是被监禁中,对方却就这么恍若无人的上来,莱茵好奇问道:「现在楼下是谁在看守啊?」 「没人没人。」贾维尔摆摆手,「今晚是老子我的班,在楼下多无聊啊!上来找你喝酒聊聊多痛快?」 「你这么做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一定会被骂的。」 这半个月可没有人敢直接跑上她房间坐下来讨酒喝,也是因为如此让她明白皇帝是认真的,没有打算轻易饶过她。 只是今晚这位不速之客,反倒是将她这段时间累积起来的压力与鬱闷一下子都消除殆尽。 「可惜我这边只剩下这瓶酒了。」她有些惋惜的看着只剩下半瓶的红酒,「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招待你。」 「堂堂一个男子汉来公主房间喝酒还要你招待?放心吧,下次老子我来就自己带一打酒过来,我们一次喝个过癮。」贾维尔露齿一笑,是一个粗旷又不失淘气的笑容。 莱茵双手撑着头,看着对方这无忧无虑的样子不禁有些羡慕,「贾维尔你都没有什么烦恼吧?」 38.莱茵你就嫁给我吧(2) 听了她问题而露出思考表情的男子,一脸认真的回答:「有啊!最近都找不到适合当我老婆的小姐,让我苦恼死了。害得我每次回家都要被念一顿,搞得我寧可陛下多给我一些工作也别让我回家去受罪。」 「这算什么烦恼啊哈哈哈!」莱茵忍不住笑出来声来,甚至完全不打算遮掩自己的嘴就哈哈大笑起来,「你母亲难道不知道其他直属骑士都还未婚?他们甚至连对象都没有,就没看他们家长辈这么心急。」 尤其文森特身为舒尔茨家的家主,未来的对象更是全贵族圈瞩目的焦点,却没任何相关的消息传出来。 「那些老古板如果能因为这样就饶过我,那我可要谢天谢地囉!你不知道我说破嘴,那些长辈居然回我其他小子还年轻跟我能比吗?你听这话!我是多老吗?再晚几年就不能生了吗?」 没想到对方的长辈居然这么咄咄逼人,莱茵想了另一个法子,「啊!有不是有传统说直属骑士得等皇帝先结婚自己才能结婚吗?」 这是她从沃尔那边听来的事情,原本她还觉得这习俗太莫名其妙了吧!居然要单身的骑士们等皇帝结婚才能娶妻生子,结果发现歷史上皇帝即位时,皇后都会同他站在一起,因此实际上并没有影响到直属骑士们的人生规划。 可偏偏奥古斯特即位数个月,仍是孤家寡人,外界对于他的皇后人选更是雾里看花,完全不知道他属意哪家的小姐。 「就是这个!」就像是溺水中抓到浮木一般,贾维尔一脸兴奋,「早应该跟那些长辈们说这件事,就说陛下都还没结婚,你们心急什么?搬出陛下,我家的长辈们就会闭嘴了,莱茵你果真是我的救星。」 她好笑道,「我又没有做什么。」 「你让我摆脱无止境的相亲地狱。」 他一脸诚挚的看着她:「你不知道我每次去相亲有多坐立难安、多紧张。」 「代表你很在乎这件事?」 「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我知道不会有小姐适合老子我的。」 「你说什么啊!你可是神之骑士耶!又是卡明斯基家的下一任家主,这么优秀——」 「够了够了,你别学别人说什么阿諛奉承的话,噁心死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那些小姐口口声声说不在乎我之前那一段失败的婚姻,可明明心里都介意的要命,居然还有人无聊到跑去打听我前妻的身分,那就算了还跑去她家看她,搞得我也是很头痛。」 「你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头痛?」莱茵不可思议的说,「还以为没什么事情能难得了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贾维尔大人呢!」 「那可是老子我的前妻啊!看你年纪小,不会懂的。」 莱茵吐了吐舌头,她其实只比眼前的贾维尔小四岁,而对方同时也是神之骑士中年纪最大者。 「你跟陛下是怎么回事?」贾维尔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回到莱茵的身上,「老子我一回来听到你被他监禁起来,还要我们二十四小时紧紧盯着,还以为你又逃跑被抓到了!」 「就只有你能当没事一样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从她回来到现在,这些骑士们对她虽然嘴巴上问离开的原因,或是乾脆不问就像过往一样,可是莱茵却很清楚他们眼中对她的不信任与谨慎,那种把她当作前科犯的感受真的非常不好过。 「干嘛?该不会被说中了吧?」说着贾维尔大笑起来,「哈哈哈如果是真的难怪陛下会气疯,你就活该被监禁在这种小不拉基的地方一辈子吧!」 她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你头脑简单还真有点简单,我才没那个胆子再逃跑。我是因为跟西蒙家的小姐起了口角,把她推进湖里让她溺毙,受惩罚才被监禁起来的。」 贾维尔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若有所思,「没想到你也会被陷害啊?」 莱茵一愣,接着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她推下去的,哪算是被陷害?」 「你不小心做出这种事情?」贾维尔不可思议的说:「不是吧?老子我认识的公主在不小心推对方落水的时候,肯定会跳下去救人的啊!毕竟你跟陛下一样嘛,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才不会无脑到在皇宫里杀西蒙家小姐的!要杀肯定出去杀或是借别人的手杀啊!」 莱茵没想到这看起来大而化之的男人,竟然也直接的看出她的本性以及心思,也难怪当天她怎么解释自己就是有动手,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你们真的很讨人厌。」莱茵边说边一口气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光,「好吧!反正现在我就是被监禁起来了,搞不好还真的得一辈子住在这里,随便你们怎么说。」 贾维尔也一口气将手上的酒杯饮尽,「老子我看这样吧!我去跟陛下说,莱茵你就嫁给我吧!」 「什么?」 要不是早就将自己口中的酒给吞下去,莱茵恐怕会被对方这话给呛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怎么不知道?老子我可还没醉哩!」说着对方露齿灿烂一笑:「我看我们也挺合适的,如果你嫁给我,你就可以离开这座西塔重获自由,我不但不会限制你的行动还会给你百分之百的信任,再说吧!我不排斥跟你接吻,也挺喜欢你长相的,又可以得到一个好太太,不是两全其美?」 莱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名大汉,良久她才感叹的说:「我还真没想到你眼光也不怎么样耶!」 刚倒完最后一杯红酒的贾维尔差点没失手将酒给洒出来,「你要贬你自己干嘛连我一起?」 莱茵仍是一脸不敢置信,无法反应过来,「你真的知道跟我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我又不是没结过婚!就是以后一起生活不是吗?」 贾维尔说着晃了晃手上的酒杯,「而且跟老子我结婚我们未来可以定居在皇城,你要见陛下或是其他骑士都可以,也不需要回我家面对那些烦死人的长辈,听起来不错吧?」 这人说这话还真的是认真的。莱茵不由得心想,如果是和骑士结婚后离开皇宫生活,只需要默默等待一段时间,再想偷偷回去王国似乎会是比较可行的方法,届时奥古斯特就算是皇帝也拿她这位别人的妻子没輒。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皇帝会同意吗? 38.莱茵你就嫁给我吧(3) 「那就这么决定啦!」似乎是发现莱茵也没有反对这项决议,贾维尔就当作她也同意,「过两天老子我进宫跟陛下稟报一下。我看陛下最近跟那个谁家的小姐打的火热。」 「舒尔茨家的小姐。」她提醒。 「对对对,看来喜事也不远了,等陛下迎娶皇后后我们再结也不迟。」贾维尔一脸认真的盘算着,「到时候也大约年底吧?记得公主你不怕冷,啊不就还好,不然你回我们卡明斯基的领地肯定会冷的受不了。」 「但我记得你们家的城堡每个房间都有火炉,应该不会比这边冬天冷吧?」 「这是当然的,老子我第一次进来看你这房间没火炉,连夏天都凉凉的,冬天不知道你怎么活。」 「我又不怕冷。」王国的冬天比起帝国还要冷上许多,但莱茵早已经离开王国数年,身体或许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帝国的气候。 贾维尔将最后的酒饮尽,「下次轮老子我值班时,我们出去走走吧?看你关在这里再不出去晒点太阳,只怕会枯萎的。」 莱茵好奇问:「你下次值班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的晚上。」边说他边从地上站起来,并随意的拍了拍自己沾上尘土的裤子,「老子记得那天皇城有夜市,带你去买点点心。」 还坐在地上仰着头的莱茵,一听到能出去逛街双眼立刻就亮了,「我会好好期待的。」 「那就一言为定啦!」 送走贾维尔后莱茵将东西收拾完,躺回床上思考有关两人结婚的可行性,直属骑士结婚依照常理是不需要自己主人同意的,只要骑士持续忠心的向着主人,婚姻大事自己作主即可。 不过碍于莱茵曾是皇帝的未婚妻,贾维尔才会认为事先告知皇帝一声是礼貌。 虽然担心奥古斯特是不是真会答应这件事,可是她又想不出一个皇帝能拒绝的理由。 两人现在已经没有婚约,她也直白说了自己不会成为皇后,对方显然也没有其他意见,那就代表皇帝同意了。那么她之后要嫁给谁,又跟皇帝有什么关係? 她认为自己住在皇宫里的意义与西蒙家、舒尔茨家的小姐截然不同,她并不是为了皇后候选人的身分待在这边,背后也没有需要讨好皇帝的家族存在,她单纯以皇帝前未婚妻及战争时期的战友身分住在这边的,这点她想应该大家都很清楚,不然贾维尔就不会贸然提出这种提议了。 如今想到其他骑士,不由得好奇他们又是怎么看待她的呢?应该不会还将她当作皇帝的未婚妻吧? 倏然想起八皇女那天在宫殿内对她所说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把和我弟弟的关係,告诉这些骑士们,你也不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他们不会来追求你吗?」 当时她其实有听出八皇女的弦外之音,但要她就跟告诉沃尔一样,明白的让他们知道自己不过是皇帝洩慾的工具? 她毕竟是人,也曾是一国的公主,自尊当然也是有的,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只是被皇帝当作免费的妓女存在,还真的是很难说出口,她也不想让这些骑士们知道这件事。 至于贾维尔知道她和皇帝现在的关係,对方还会愿意娶她吗?说不定有过婚姻的他,才是所有骑士中将她和皇帝的关係看得最透彻的人,知道皇帝对她没有多馀的感情,就像当年她成为三皇子妃,在寂寥的别宫中备受冷落一般。 又翻了一个身,看着窗外的夜空,从见到那时候的奥古斯特开始,她就很清楚自己的心已经死了,不喜欢自己的丈夫、艰困的政治立场,还有紧接而来的战争,都让她精疲力尽。 那晚她沉沉的睡了,梦中是她终于能踏出皇宫的美梦,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西塔的房间内,只好苦涩的接受事实。 三天后在贾维尔与她相约要出去的那天下午,门口出现一个数週不见的蓝发男子,「你打扮的这么美是今晚要和贾维尔出门?」 正巧在擦口红的莱茵,光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你怎么知道的?贾维尔应该没告诉你吧?」 她可不记得他们两人关係有这么好。 一脸慵懒的兰斯回答,「因为我会读你的心。」 她强忍着不翻白眼的衝动,接着念头一闪,放下手上的口红一脸不悦的瞪着他,「你诱惑了我的侍女?」 那天他带酒来找她后,回去前跟她的侍女在楼梯口间聊一段时间,她心想不碍事就也没多管什么,如今想来该不会这才是他来找她的目的。 「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和你的侍女变成朋友而已。」 兰斯双手高举,一副无辜的模样,「毕竟她们辛苦照顾你,我得对她们表达一些感谢之情。」 「算了吧!」莱茵对着镜子抿了抿自己已经擦上唇膏的双唇,「那两个侍女是奥古的人,你自己也注意一下吧!」 她早就知道奥古斯特透过这两名侍女在监视她,不过因为这两人对她也很客气又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她也就乾脆装不知道。 兰斯讨好道:「你在担心我?」 「我是怕你被奥古抓到小辫子。」然后再被逼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后面这话她怕又给对方带来许多联想,因此没说出口。 兰斯不在意她的回答,逕自惊叹道:「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要嫁给贾维尔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你有很多选择的。」 果不其然那天她和贾维尔说过的话,透过这扇薄薄的门板都传到了侍女耳中,这恐怕也是当初奥古斯特怎么样也不愿意更换门板的理由之一,方便侍女们监听房内的一切再去跟他报告。 「什么选择?」她才不想嫁给头脑发达、心术不正的这些人。 兰斯帅气的甩了一下头,以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方式暗示,「像是其他骑士?」 她没好气的将口红收进柜子之中,「说的好像我有选择一样,明明当初谁都没在乎过我,你们在楼下站着盯着我的时候,只有贾维尔想过要以这种方式帮我。」 「我们又不是没想过,是我们都猜陛下不会同意。」 「所以这次贾维尔要娶我,奥古同意了?」莱茵好奇的问。 「他又还没去说。」 看来是想要先带她出去逛逛后,再回头跟奥古斯特谈这件事,莱茵想,接着以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贾维尔要是去说了,的确是不一定会被同意,不过兰斯你为什么不也去建议看看,说不定奥古最后把我许给贾维尔以外的骑士也说不一定。」 兰斯诧异的看着脸上带着让人摸不清含义表情的她,好像此时此刻才在心中兴起这个崭新的念头。 39.陛下之所以能成为皇帝都是因为公主(1) 如果只有贾维尔一人去向奥古斯特要求娶莱茵为妻一事,肯定很容易被皇帝拒绝,但是要是有其他骑士一同去帮她说情,结果就不一定了。 这种足以燎原的星火肯定要在一开始就彻底点燃,让皇帝没有其他理由拒绝,毕竟她又不是他的恋人。 再说皇帝也是个爱面子的人,肯定不会直接说出自己是把她当作洩慾的工具。就算直接说了,搞不好依照骑士中贾维尔的正义感,反而会更坚持要娶她,到时候再加上其他骑士的顺水推舟,说不定婚事还真有可能成。 莱茵装做什么都没想的,一派天真的说,「你都说我有其他选择了,可是我又没看到我有什么选择,目前愿意娶我的也只有贾维尔啊!」 兰斯赶紧解释:「我!我也愿意!」 瞄了一眼没有关紧的门,莱茵阻止他,「你小声一点,你还想让舒尔茨家小姐的侍女事情重演吗?」 兰斯这才乖乖的将门关上,一脸委屈,「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喜欢我,我就得跟她们在一起。」 「你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自然会对那个人有期待,你会希望对方也喜欢你,你们能永远在一起。」 她说着心头却有些酸楚的,两情相悦有时候并不难,真的难的却是两个人能永远在一起。 没注意到她稍沉的眼神,兰斯反驳:「可是她们如果知道真正的我也只会对我很失望而已。」 她知道对方说的是他那不堪的过去,以及至今仍无法对任何一名女性勃起的性功能障碍。 「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啊!」已经又恢復精神的她在梳妆镜前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裙,「所以今天轮到你值班?」 「等一下贾维尔会来跟我换班。」他突然向前从她身后抱住她,「莱茵,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 明明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听身后的人说的好像是真的,还想开玩笑的她发现对方抱住自己的双手正微微颤抖。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的她,只能默默听着兰斯语气充满恳求,「拜託你陪在我身边,我只剩下你了。」 「兰斯。」她语气平静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可能永远保护你。」 透过镜子中的反射,莱茵可以看到兰斯眼中的泪光,她明白身后男人对她的情感只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将他从那种地狱中带出来的人,甚至不惜在奥古斯特无法理解他的时候,站在他面前帮他说话。 所以他认为自己的世界只剩下她,仅是一种错觉,他纯粹是将她当作保护者而已,「你已经长大了,除了有力量可以保护自己外,你还有陛下,也有其他骑士们,沃尔和文森特也很照顾你,他们都是——」 兰斯紧紧抱着她,「所以你要放下我们?」 「我才没有这么说……」果然还是说到这件事上来了。莱茵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明白自己的离开给皇帝跟他的骑士带来一种强烈的背叛感,说好一起享受荣耀、说好要怎么一起改变帝国的制度与人民的生活,那些说好的未来却在入主皇宫的第一天被她以不告而别画上了一个最难堪的开端。 「你就没有就算死亡也不愿意分开的人吗?」 面对兰斯这突如其来的疑问,莱茵不由得僵住了身子,那瞬间她脑海中确实浮现了一个清楚可见的人影。 为了不让身后的人察觉到异样,她很快就收起其他心思,笑着反驳,「有啊,就是你们这些傢伙缠着我都不放手,真的跟奥古一模一样,以前明明多可爱的,现在人是长大了,个性却还是一样。」 明知道是玩笑话,兰斯听了却觉得心头暖暖的,他们神之骑士跟奥古斯特、沃尔都是男人,因此在内战时就有许多只有她才会注意到的细节,像是她会在他们深夜讨论战略时,帮他们准备热茶,或是注意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当中有人生病也是交由她负责照顾,她完全就是一个人顶住了应该负责侍候他们的侍女角色,且这几年当中默默付出从没听过她抱怨半句。 「你好过分,听起来我们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兰斯终于愿意放开她,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莱茵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要是让奥古斯特知道她还在说他们像小孩子,肯定免不了又要惹他生气,还好兰斯很吃这一套。 「老子我还想说楼下怎么没人,原来是偷在这边玩耍。」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翘着的红发,贾维尔手上拿着两瓶酒出现在门口,「换我的班了,你可以滚啦!」 兰斯撇过头去,「说话还真没礼貌,我不走,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逛夜市。」 贾维尔跨步走进狭小的房内,大声吆喝道:「你从哪听说这件事的?谁告诉你的?」 莱茵赶紧摇头,一边挤过两人中间去把门给关上,以防交谈的内容再传出去,「呼,好累,是我侍女告诉他的,我们那天说话的内容被她听见。」 贾维尔挑眉道,「老子还真佩服你,听说你去勾搭文森特他妹的侍女,搞得皇宫里人仰马翻,现在连莱茵的都不放过,好小子啊!」 兰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说话别这么大声又难听好不好。」 神之骑士里面就贾维尔的嗓门最大,他最大音量甚至可以在数百公尺远的地方仍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了好了别吵了。」莱茵担心两人真的吵起来,会惊动到其他神之骑士,「兰斯你先回去吧。」 「不要,我要跟你们去。」兰斯几乎是反射性的回答。 贾维尔则是将酒放下,「行哪,一起吧!」 本来莱茵还想要拒绝兰斯的,却没想到贾维尔反而很大方的接受,「真的假的?你要带兰斯一起?」 兰斯因为房间狭小只能挤在一边,「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 贾维尔不以为意道,「都自己人有什么关係?」 莱茵好奇问,「那在你的定义里面谁不是自己人啊?」 贾维尔一脸认真的思考,「陛下、骑士还有你以外的人。」 兰斯小声抱怨,「陛下是自己人你还想违抗皇命——好痛!」 莱茵一脚踩在兰斯的脚上,搭配灿烂的笑容,「兰斯如果你想跟我们一起出门,就给我乖乖闭嘴。」 兰斯很识相的点了点头,双唇紧抿在一起。 39.陛下之所以能成为皇帝都是因为公主(2) 三人等到天黑后,大约晚餐时分依序下楼,因为西塔入口和莱茵房间的窗户是相反方向,为了不让守在她窗户底下的侍卫们发现异状,因此离开时三人并没有将灯熄上。 儘管从西塔穿过皇帝寝宫才能离开皇宫,路上需要经过许多侍卫,但因为兰斯和贾维尔两人是神之骑士的身分,没有人胆敢对他们进行身分审查,另一边莱茵戴着一顶得以遮住面容的帽子,搭配一身黑色洋装与短跟靴子,三人走在一起反倒是没人起疑心。 就在三人踏出皇宫的同时,贾维尔突然抓住莱茵的手腕,后者错愕的看着他。 下一刻她的手上出现一条镶着鑽石的手鍊,有些明白却又刻意装看不懂的她问,「这是什么?」 「老子怕你等等夜市人多跟我们冲散了,这手鍊可以让我知道你的位置。」 贾维尔的笑容看起来天然无害,可莱茵却心知肚明这是怕她半路逃走所做的防范机制。 她低垂着眼瞼,「这样也好。」 让他们对她失去信任的元兇就是她自己,那次的逃跑没有成功,得到的当然就是这样的待遇,不论是奥古斯特或是这些骑士们,已经很难再真心实意的相信她会甘愿留在帝国。 而贾维尔擅长着将想像事物转化成现实的魔法,是一种操作度极高、又难以控制的高阶魔法,过去珀特还说过他大而化之的个性与擅长的魔法真的是天差地远。 三人陆续坐上马车,前往位居皇城最大河流河畔边的夜晚市集,这也是皇城每月仅有两天的特色市集之一。过去莱茵虽然住在三皇子的别宫内,同样位居皇城,但因为距离市集较远,且她对帝国的这种特色景点并不熟悉,虽然听沃尔跟她提过,却是一次也没有实际前往。 看着夜晚道路上繁华的人车来来往往,她想看来之前内战对帝国的影响已经在新皇的治理下,慢慢恢復过往的热闹。 奥古斯特相比他的其他皇兄弟们,绝对是最适合成为皇帝的人,单就他不会以对方的家世背景看人,就让她期待帝国未来会有更多平民能出头,只有一个阶级能够上下流动的国家,才有机会创造更繁华的未来。 最早下车的兰斯站在路旁随口说道:「记得这市集之前早没了,没想到这个月又復出,我们也算幸运呢!」 双脚都踏上地上的灰色石砖的莱茵,一手压着帽子,抬起头来看着这条灯光明媚的街道,两侧有各式各样的摊贩,人潮更是将整条路都挤的水洩不通,莱茵总是明白为什么出门时贾维尔要在她手上套上这条手鍊了。 「老子我想先喝酒,莱茵也还没吃吧?我们去找一家有名的酒馆先饱餐一顿?」贾维尔显然已经计画好今日的行程,莱茵没有其他意见便点头同意。 反倒是一旁的兰斯不悦的说:「你们怎么就不问我吃了吗?还有我又不像贾维尔这个大老粗一样爱喝酒。」 贾维尔一手揽过莱茵的肩膀,「你不想喝就老子我跟莱茵一起去,我知道她也爱喝,至于你就自己去旁边逛吧!」 兰斯不甘心的走到莱茵的另一边,「我是来陪莱茵的,又不是来自己逛街的。」 这两人怎么一路上吵吵闹闹就算了,现在仍是不断斗嘴?被夹在两人中间的莱茵无言的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交谈声,主要都是兰斯在闹脾气,贾维尔倒是一如平时的样子,没什么在意对方的言语攻击。 三人一前一后进到了贾维尔推荐的酒馆内,这是一间位于市集中前段位子的小酒馆,内部装设灯光昏暗,相较于店门口摆着摊子给人热闹无比的印象,形成极大的反差。 莱茵发现酒馆里除了他们,只有另外两桌客人,坐在柜檯前的四人桌是四名大声交谈的壮汉,至于靠近门口的小桌则是两名低声细语,都穿着一身黑的一对男女,唯一的女子在他们三人进门时抬眼瞄了她一眼。 「老子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最近的招牌和时令菜色都给我上一盘。」 坐下便俐落的将菜点完,贾维尔想到什么似的补充:「还有给我两打的啤酒。」 兰斯一脸无言的看着对方彷彿这桌菜都不用钱一样狂点,虽然知道对方食量本身就很大,但仍是在桌上摆满十几道各式各样菜色的餐点时抱怨:「这也太多了吧!我先说我在减肥,不喝酒也不吃这种炸物。莱茵你也少吃这种会让你皮肤变差的东西,酒也是喝多了会胖的,当然你现在皮肤很好也一点都不胖。」 同样对这满桌菜色感到讶异的莱茵,只能僵硬的点点头,接着就像醒过来似的补充:「可是酒很好喝。」 正拿起刀叉的兰斯随口说道,「我重申,你很美,不过我觉得你如果不喝酒会更美。」 贾维尔不满的打断两人,「老子我都点这么多了,你们还在那边给我窃窃私语、要吃不吃的,有够不乾脆的。反正通通给我吃就对了,这桌没吃完你们谁都不许回去。」 兰斯一脸痛苦,「为什么要我吃?这些又不是我点的。」 看着两人的互动,莱茵竟觉得有趣极了,以前他们两人个性就十分不合,相较于只喜欢与女性互动又总是想很多的兰斯,另一个是习惯和男性处在一起且个性直爽的贾维尔,根本就是天差地远的两人,平时说话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幸好内战时期两人极少单独碰在一起,这次两人陪她出门,才真正有接触彼此的机会。 经过这次她再次肯定这两人真的不能一起组队,难怪沃尔在战争时期绝对不会将他们放在一起。 低头喝了一口酒的莱茵在心里讚叹着,沃尔真的是太英明了啊! 「你从其他国家来的,不知道咱们新皇登上皇位是一个多么传奇的故事也是正常的。」 听到就坐在自己隔壁桌的壮汉这句话,让莱茵不由得暂时放下眼前的兰斯和贾维尔,竖起耳朵专心听起隔壁的间聊内容。 「让我告诉你咱们这个当年没有任何势力,只是一个平凡甚至没了继承权的小皇子,是怎么一路过关斩将成为一代皇帝!」 开啟这个话题的壮汉以一种得意的口吻说:「他和他的十二名神之骑士可是咱们帝国的英雄,终结内战,还给我们帝国人民一个和平的世代!」 39.陛下之所以能成为皇帝都是因为公主(3) 清了清喉咙,壮汉继续说下去,「这些神之骑士可是各各大有来头,不是九大贵族的子弟,不然就是三大家族成员,在咱们新皇还是无依无靠的皇子时,这些骑士们就看上他的才能跟天赋,发誓一辈子追随他,甚至不惜跟自己家族的兄弟、长辈为敌,被赶出皇城一路逃难都誓死捍卫咱们新皇登基。」 莱茵将酒杯放在桌上,若有所思的转动着酒杯,对方说的并没有错,当时雷蒙德和文森特确实是因为选择了奥古斯特而和各自的家族闹翻,至于其他骑士像是珀特、兰斯跟罗吉里奥,打一开始就被自己家族给拋弃甚至追杀,唯一没有这个问题的就是平民出身的拉斐尔了。 「他们伟大之处就在于没有向恶势力低头,那时候的太子跟二皇子都是新皇热门人选,彼此斗的可兇!咱邻居家的妹妹就曾被二皇子的人给抓去凌辱过,回来都疯了,气得咱们这条巷子的大家恨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太子官商勾结,一层扒的比一层多,咱们老百姓被收取的税金高达六成,根本不能生活!」 停下来喝一口酒,壮汉继续说:「还好这时候新皇出现,给了咱们这些平民一个希望,你不知道吧?他当时会和先皇闹翻就是因为他堂堂一个皇子,居然打算娶一个平民姑娘为皇子妃,多了不起的胸怀。也难怪他看不起异国公主,听说那个公主最后也无可奈何,只能让那时候只是皇子的新皇纳那名平民进门。」 「所以那些骑士们能在混沌的时局看清谁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实在可贵啊!尤其九大贵族中的卡明斯基家族,他们慧眼识英雄,是第一个愿意挺身而出,支持咱们新皇的贵族,他们家族的骑士团也成为我们新皇后来反败为胜的契机。」 另一名在对话开始时被说是从其他国家来的壮汉问:「这个贵族这么有眼光啊!」 「哼,可不是吗?他们家族的长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还曾经进过大牢待了好几个月,受尽其他皇子指使下的折磨,要不是新皇那时将他救出来,恐怕他早死在牢中了。」 听到壮汉间聊的对象就在自己眼前,莱茵忍不住看向恍若未闻的贾维尔,只见他正大口的吃肉,甚至催促兰斯将他面前的麵包篮递给他。 「我这次来帝国还以为能参加到新皇的大婚典礼,听说帝国将会庆祝整整一个月,怎么来了这么久都还没看到?」 来自他国的壮汉好奇的问,另一名壮汉回答道:「别心急,咱们皇帝可不是谁都可以嫁的,他的皇后更不能马虎,这么多贵族恨不得将自己女儿送进宫里,皇帝当然要好好精挑细选。」 「这么说来那个故事里的异国公主去哪了?」 「还能去哪了!不就是跟着咱们的皇帝吃香喝辣吗?死皮赖脸的留在帝国,咱要是皇帝早把她赶回王国去了。」壮汉说着还有些气愤,「之前听说皇帝被这公主迷惑到想娶她为妻,还好被皇帝的导师跟骑士阻止了,要是真迎娶这么一个来自异国没有用处、只会哪边有好处哪边走的公主,才是咱们帝国的不幸。」 听到自己在外的名声竟然如此差劲,莱茵反而不生气,甚至好奇为什么外面会这么说她,一旁兰斯突然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眼神像是在安慰她似的,要她别将这些话听进去。 她回了一个笑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根本不以为意。 「真是胡说八道!」贾维尔大力的将喝到一半的酒瓶放到桌上,整个桌子立刻震动起来,连同桌上的碗盘也一起被震到半空中再一一落下,「说的好像你们多了解公主一样。」 此举不仅让莱茵和兰斯吓了一跳,隔壁桌的壮汉也是一脸惊讶,柜台内的老闆与服务生更是不知所措。 「老子我告诉你们。」贾维尔不理会莱茵的阻止,逕自对着隔壁桌的壮汉说:「陛下之所以能成为皇帝都是因为公主,要不是公主——」 话说到一半,他的嘴已经被跳起来站在椅子上的莱茵给摀住,后者一脸抱歉的说:「呵呵,抱歉抱歉,他喝醉了,说起梦话来了。什么靠公主,没这回事啦!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老子!」 贾维尔正要继续说,眼角瞄到坐在靠近门口的那桌男女此时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下一刻以他们为中心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 那瞬间莱茵只觉得烟雾瀰漫,伴随着爆炸引起的建筑倒塌,轰然作响的当下,她已经被贾维尔一把抱起,等她眼前的视线变得清晰后,才发现他们已经逃出被炸毁的酒馆,站在应该热闹非凡的市集路上,眼前没有刚刚前来的画面,而是整排被炸开的人间炼狱,除了各地传来的惨叫声,到处是被爆炸给炸开的碎石与受伤的民眾,地上更满是尸块与残肢。 还无法从这骇人的画面中回神,她的眼前闪过一抹银光,是刚刚和他们同在酒馆内用餐的那对黑衣男女,当中的女子身边满是风刃,并以他们两人为目标风势犀利的划过来。 贾维尔抱着莱茵往后一闪,身上的她却像是不小心松手一般,有一半的身子滑下他双手,为了保护自己她伸手试图挡下一记风刃,手上的手鍊硬生被砍断,手腕处更留下一个骇人的伤口。 「莱茵!」 知道抱着她只会影响自己的动作,贾维尔在运用魔法给自己建造出防护罩,并找了一个时机将她放下来,同时建立起足以保护她的结界,右手猛力一甩,出现一把环绕着旋风的长刀,「想跟老子我玩?那你就挑错对手了,因为我是绝对不会对女人放水的。」 莱茵注意到另一边那名黑衣男子正和兰斯缠斗起来,她一手压着左手血流不止的伤口,发现自己只差两步就会掉入身后那条充斥着被爆炸炸飞的尸体与碎石以及伤者们的河中。 她回头看向另一边的贾维尔与兰斯,很清楚他们要认真打的话,这对男女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只是骑士难免担心放尽全力会使这块区域全毁,届时将死伤更惨烈,只能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力量与对方打斗。 现在是最佳的逃跑机会,趁着两名神之骑士战斗时,她不知不觉的离开,等到骑士们回过头来她早就坐上马车离开皇城,尤其此次不走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40.帝国日报说你要迎娶皇后了啊(1) 莱茵一手摀着不断渗出血的手腕伤口,孤身一人蹲坐在河畔边,转眼间两名骑士的战斗已经结束,正在开始修復这条道路两侧被爆炸所波及的建筑物及摊贩。 虽然伤口很不舒服,但是她想还是先让骑士们去救灾,比起她手腕的伤,这些受伤的人民肯定更痛苦。 看着眼前市集依旧灯火通明,本来半片夜空被爆炸引起的熊熊大火染红,如今已经逐步平静下来,这全都是两名神之骑士正巧在现场,以极快的速度控制场面的关係。 整条街上到处都是受伤甚至死亡的人民,听着哀号声不断,莱茵心里一紧,那两名引起爆炸的黑衣男女,目的是什么?如果是要造成混乱,为什么转过身来却又朝她杀来? 回想对方一身黑衣,立即联想到上次与奥古斯特会合,两人一离开西蒙家便遇上的那几名杀手,只是当时杀手的目标是奥古斯特。 却没想到她到了八皇女的宫殿时,竟然也遇上了埋伏在那边的杀手。能够安插人手在八皇女身边,可见对方已经计画许久了,但是对方又怎么知道她会去八皇女的宫殿?还是这是三起没有连结的案例,第一例的三名黑衣杀手和今日的黑衣男女莫非没有关係? 她怎么想都想不透这三起事件事的关联性,幕后元兇到底想做什么?要她的命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还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跑了。」 温润如流水般动听的嗓音在宛若地狱般的灾难现场响起,莱茵双手环抱着自己捲曲起来的双腿,闻声抬起头来,发现是每次出现总是能博取在场所有人目光的奥古斯特,他那张俊美到让人难以直视的面容使她忍不住瞇起双眼,对方闪亮的金发和彷彿自带镁光灯的出场方式,实在是跟这宛如人间炼狱的现场有够不搭,「你怎么在这里?」 「出这种大事皇帝不应该出现?」 奥古斯特注意到她鲜血淋漓的左手,伸手摸上她的伤口,转眼间就已经癒合到甚至看不出一点痕跡,「我要再处理一点事情,拉斐尔带她去马车那边等我。」 「是。」 穿着一身白色军服看起来格外英姿瀟洒的拉斐尔走上前,一把将莱茵扶起来,后者心想不论何时都不敢放她一个人吗?瞄了前者那没什么异状的表情。 注意到她的目光,拉斐尔稀奇的问,「公主有什么事情想问吗?」 「唔,我等等得跟奥古坐同一台马车回去吗?」 莱茵几乎是鼓起所有勇气问。 拉斐尔一脸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的表情,「是。」 莱茵不放弃的说:「如果我跟贾维尔或是兰斯坐一台车回去,也不会怎么样吧?我们就是坐同一台车来的啊!」 拉斐尔无奈的说,「我觉得公主你等一下别激怒陛下,他现在心情应该很差。」 新皇上任好不容易才重新开啟的盛大市集,居然在开幕第一天发生这种事情,也难怪奥古斯特心情会不好。莱茵默默的想着,「又不是我的错。」 她刚刚如果不是贾维尔,恐怕也早没命了。难得离开皇宫透透气,却遭遇这种事情难道她心情就会好吗? 拉斐尔带她到皇帝专属的马车前面,她叹了口气在对方的注目下乖乖坐上去,「拉斐尔你不一起进来吗?」 后者摇了摇头。 查觉到不对劲的她问:「等一下该不会只有我和奥古坐这台车吧?」 站在车门旁边的拉斐尔回答,「如果陛下命令我上车我就会上车。」 不要有答跟没有答一样啊!莱茵差点没吐血,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段时间没有和奥古斯特见面,总觉得有些尷尬,或许是她想要利用国际法庭的动机被对方看穿,让她反而畏惧和皇帝碰面。 既然拉斐尔不上车,独自一人坐在车内的莱茵只好将头靠在窗户上,无聊的看着外头星光闪烁的夜空,刚刚是不是应该跳进河流里逃跑呢?毕竟她手上贾维尔所给的手鍊已经被砍断,他们第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她。 不过上次逃跑没成功被抓回来,奥古斯特就已经说了自己底线,这次再去触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肯定会比现在更不自由吧?又或者会在半路上遇到那些想杀了她的黑衣人,没了骑士们的保护,没有自保能力的她恐怕只会惨死在对方刀下,到时候就算是再有神力的奥古斯特也救不了她。 但是不逃跑就得面对如此尷尬的情况,区区一个市集爆炸就要皇帝出面,还真是大惊小怪。 直到马车车门被打开,她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只见奥古斯特上车时她注意到对方身后的街道已经恢復正常,这需要多大的魔法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完成啊!这个男人和骑士们的力量都不可思议到了一个极点。 「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 奥古斯特好笑的瞅着她那专注的表情,接着明明她对面座位都是空的,却仍是直接坐到她旁边,「如果是想等贾维尔他们就不必了,他们还有事情要处理。」 「街道不是都恢復好了吗?」莱茵好奇的问,「那两个黑衣人也死了吧?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什么黑衣人?」奥古斯特眼神犀利无比。 她这才想到皇帝抵达时,贾维尔与兰斯已经将杀手给解决了,且刚一阵忙碌想必也没时间告诉皇帝这件事。 既然两人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她便将那对黑衣男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顺道将她认为他们跟八皇女宫殿内,以及那日离开西蒙家半路追杀他们的杀手是同一个幕后黑手的猜测告诉他。 听完若有所思的奥古斯特盯着她瞧,过了好一会儿后者才不自在的说:「干嘛这样看我?」 「我只是很想知道你有哪一点值得这些杀手大费周章的埋伏好杀你。」 莱茵很是同意:「是啊!我也想不透,怎么看都应该是杀你比较划算吧?我不过就是没什么用处的异国公主,真不知道那些杀手在想什么。」 奥古斯特向外头的卫兵挥手,马车这才开始行进,「那个称谓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在酒馆的时候那些路人说的。」莱茵横了对方一眼回答,「明明传闻就不是我散布的,怎么就有人这么好啊?居然愿意帮我散布对我不利的传闻,说我好吃懒做又哪边有好处哪边靠,抹黑抹的真彻底。」 名誉受损还能这么乐观看待的人,恐怕全帝国也只有莱茵一人了。似乎知道这些传闻来源的奥古斯特真的是有够无言,原来那天沃尔说帝国日报极力抹黑莱茵是真的。 「奥古你说什么时候他们才会想将我赶出帝国啊?」说着她双眼闪着期待的光芒,「到时候你应该会同意吧?」 40.帝国日报说你要迎娶皇后了啊(2) 坐在她身边的皇帝真的很想知道她脑子里面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事情,恐怕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想要怎么离开帝国吧?不过刚刚那种绝佳的机会她却没有动作,也让他不禁怀疑她的心思。 「国际法庭那招行不同,现在想换一招了?」 奥古斯特边说边将手揽向她那娇小的肩膀,好让她整个身子靠在他身上。 被拉过去的莱茵嘟着嘴抗议,「我哪有什么心思,就只是我真的是兇手啊。」 「那她交给你的遗书什么时候要交出来?」 没想到那天西蒙家的小姐塞进她手中纸条的事情对方竟然会知道,「你怎么……」 「内容写了什么?」奥古斯特笑吟吟的问。 莱茵没出声,那确实是西蒙家小姐的遗书,甚至在上头写着自己爱慕雷蒙德数年,但是却一直得不到回应,最终进宫看着自己只能与不喜欢的男人共度一生,就实在是难以忍受,所以她选择以这种方式踏上末路。 西蒙家小姐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给了雷蒙德心爱的女人一个重重的伤害,也是为了让雷蒙德再也无法忘记她。 莱茵知道对方终究是善良的,想要将她陷害成杀人兇手,却仍是留了一手帮她开脱。 她想,对方跟她真的好像,都被迫留在这孤寂的宫中以及无法跟心爱的人共度馀生。 「没有什么啦。」发现奥古斯特正紧盯着自己,她赶紧将头撇开,「反正如果你不将我送去国际法庭,之后民怨也会要你把我送回国的。」 早透过逼问那两名侍女的方式,知道西蒙家小姐遗书内容的皇帝,心想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强逼她,仅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头,「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清楚,就算舆论发酵我也不会让你走。」 「你不是有舒尔茨家的小姐了吗?到底为什么还要把我留下来?」 「你在吃醋?」 「我是在提醒你做人要懂得报恩。」 「我这不是在报恩吗?」说着他也不顾马车正在行进间,就伸手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大腿上,看着她惊慌失措以及恨不得坐回去的表情,他满意的笑了,手缓缓摸进她的裙底,「要不要再来一次?」 儘管对方没有说清楚,莱茵却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上次两人在行进的马车内做起来的事情。 「你别闹了。」 她边说边将他的手挡下来,「你有舒尔茨小姐就别再这样了,明明以前你对荷拉就很真心,现在在搞什么啊!」 听到荷拉这个名字,果不其然触碰到皇帝的界线,脸上笑容变得冰冷的他说,「我有舒尔茨小姐是什么意思?」 「帝国日报说你要迎娶皇后了啊?」莱茵不识脸色继续说下去,「人家可是帝国的小火焰,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 「那种三流报纸的白痴内容你也信。」看来果然要将她和沃尔给好好分开,免得她的智商被沃尔那个蠢蛋污染。 莱茵贼贼的笑了,「干嘛害羞啊!听说那天你去人家房间声音多大啊!大家都听到了呢!」 「声音多大应该问你吧?」 她一脸纳闷,「为什么问我?我在西塔又没在现场。」 「你不是最懂我的能耐?」说着他一手将她的头抬起来强制吻了下去,距离上次两人这样亲密接触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奥古斯特仍能闻到她身上独特的芳香,以及她那冰凉双唇的触感,一如他每晚午夜梦回时所怀念的,趁着她来不及反应时,他的舌头变滑进她的嘴里,强势的在她口中的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味道。 吻着的同时他感觉自己下体的慾望越来越强烈,一手摸进她裙底,不顾她的阻止,他直接伸进她内裤之中,感受着她那比一般人还要低上许多的体温。 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的莱茵,碍于力气远不如对方,就算想推开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对方强势的亲吻着,另一方面她触碰到对方硬挺的胯下,虽然不想在车内发生关係,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他松开她的双唇,只见自己怀中的她满脸通红、力气耗尽般依慰在他身上,与平时那活泼让人摸不着头绪的模样截然不同。 而他特别喜欢这样子温顺乖巧的她。 突然发现马车已经不再移动,莱茵猛然惊醒,「等、等一下啦!外面都是人。」 奥古斯特好笑的瞅着她,「他们都很识相。」 不论是马夫或是一般侍卫们,都很有默契的背对着马车,就像是要给皇帝一个私人的空间。 她只要想到等一下下车大家会怎么看她,就觉得无脸见人,尤其上次他抱着她从马车上下去已经让她羞于见人,可不能让好不容易被淡化的这件事又被大家想起,「你别让我难做人啦!」 「我怎么让你难做人了?」奥古斯特好奇的问。 「大家都知道你要娶舒尔茨家的小姐,我还跟你在车上做这种事情,搞得我很像是抢人家男人的那种坏女人。」再加上她很清楚舒尔茨家的小姐有多不喜欢她,上次两人见面她就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歧视,这次要是再被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在婚前跟别的女人在车上胡搞瞎搞,那她肯定会被说得更加难听。 「总之先让我下来。」说着她已经把他的手推出自己的裙下,狼狈的要从他身上下来,他却反而有一种不悦的感觉。 他一把抓住她的腰,不让她从自己腿上滑下去,「我是皇帝要跟你做什么还要被别人说话?」 「什么别人?舒尔茨小姐哪是别人?」莱茵一脸认真的说,「奥古你真的是太不会说话了,你这样以后怎么跟你未来的太太好好相处?」 奥古斯特虽然有些无言,但仍是想到什么坏念头似的露出温柔的笑容,「所以我这不是再跟你练习了吗?」 「跟我练习干嘛?你应该跟舒尔茨小姐练习吧?」莱茵傻眼。 「你不是说我很不会说话,我不先跟你练习难道直接去跟她说?到时候她生气怎么办?」 所以她不过就是个被拿来练习的对象。莱茵闷闷的问:「你就不怕我生气?」 「你不会因为我乱说话生气的。」从三皇子时期她总是陪伴在他身边,一次都没有因为他那些太过分的话语而离开过。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皇帝在她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在乎她的心是否会因此受伤。 真的是老虎不发威就被当病猫的最佳例子,不过她又有什么能耐可以发威?唯一发威的那次就是趁先皇遗嘱公布时逃跑,最后却又被狼狈的抓回来。 40.帝国日报说你要迎娶皇后了啊(3) 发现怀中的女人脸色沉了下去,奥古斯特心想还是安抚一下好了,没料到她先开口:「你把对荷拉那套放到舒尔茨小姐身上就够了,哪需要跟我练习啊。」 「你今天一直提到荷拉是多希望我生气?」 除了莱茵之外,恐怕没有人敢接二连三的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还有你要是再提我要娶别的女人,你就死定了。」 「可是明明外面到处都在说——」 「别人要怎么说可以,你不行。」 奥古斯特说完不忘露出俊美的亲切微笑,可看在莱茵眼中却是觉得好可怕啊!对方是认真的,她要是再去踩他的底线,恐怕他对她不会像是对待敌人一样温柔的一刀毙命,而是会慢慢折磨她。 对于曾经被砍断韧带导致那两週生活的异常痛苦的她,知道他想法子来折磨人是非常可怕的。 「知道了啦,不说就不说。」明明要结婚了还怕别人说。她噘着嘴撇开头,可那没说出口的话看在奥古斯特眼中,可是一清二楚。 皇帝心想也在车上够久了,便主动开车门准备下车,并在双脚落地后,一把将他身后弯着腰要走出来的莱茵给抱起,吓得她惊叫声连连,「你干嘛!」 「谁叫你今天一直激怒我。」 奥古斯特不在乎一旁眾人的异样眼光,将她以公主抱的姿势带进皇宫里面,一路上莱茵只能紧抓着他的脖颈,并将头埋进他的肩膀里,就怕和任何一名侍卫及侍者四目相接很是尷尬。 就算是听闻皇帝回来,守在寝宫大门口的宫廷总理见皇帝将莱茵抱进来也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也猜到大家肯定都很困惑,明明皇帝已经计画要娶舒尔茨家的小姐了,怎么今日又和她一起回来。 「陛下。」 听闻皇帝回来,一抹身穿艳红色礼服的金发少女立刻迎了出来,并正好在正中央的楼梯口撞见抱着莱茵进门的奥古斯特。 后者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本想不耐烦的将她赶走,想到怀中的女人曾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便以一种温柔的语气道:「夜这么深了,怎么还没去睡?」 红衣少女便是帝国第一美女萝拉,她猛一见到皇帝怀中的人,心情上的不悦立刻显露在表情上,「陛下没回来我睡不着。不过你和公主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一起回来?」 第一次被以这种抓姦语气质问的皇帝总觉得很新鲜,毕竟过去莱茵一次都不曾逼问过他和其他女人的关係,尤其她在面对荷拉甚至是西蒙家的小姐时,总是一副你们要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一点都不用过问我的自若神态。 另一方面莱茵想想还是要跟对方说清楚比较好,转过头来正想说什么就被抢先一步察觉到的奥古斯特低声说:「你敢这时候出声你等等就知道下场。」 赤裸裸的威胁让莱茵很是乖巧的又将头转回去,「就只会威胁人……」 不理会她的抱怨声,奥古斯特莞尔道,「就是舒尔茨小姐见到的关係,之后莱茵会跟我睡同一个房间。」 此话一出无疑是让现场眾人情绪沸腾,尤其这半个多月来奥古斯特对待舒尔茨家小姐的态度十分不同,甚至冷落莱茵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却突如其来要将莱茵搬进自己卧室住,连宫廷总理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别闹了。」打断这满是震惊气氛的反而是当事人莱茵,「总理你不要理他,我还是住西塔,只是今天时间比较晚了才先住陛下房间的,当然如果陛下这里有空房间能让我住住就更好了。」 奥古斯特很是稀奇,过去他可一次都不曾听莱茵称呼过他陛下,因此调侃道:「突然这么恭敬啊?记得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莱茵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宫廷总理一下子面对两种完全不同的命令内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又怕搞不清楚皇帝的心思而做错选择。 「让她之后跟我睡。」 奥古斯特乾脆直接明瞭的下达命令。 莱茵想抗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随即知道这是奥古斯特的魔法,只能用你等一下就死定的兇狠眼神怒瞪这名元凶。 奥古斯特一副没有发现怀中女人异样的自若神色,抬起头来对着舒尔茨家的小姐说:「这么晚了,舒尔茨小姐也早点去睡吧。」 脸色惨白的舒尔茨家小姐恶狠狠地瞪着被皇帝紧抱在怀里的女人。 莱茵只想着你们之间的战争干嘛牵扯到她身上来啊! 奥古斯特一路将她抱回到了自己偌大的主卧室,第二次来这边的莱茵却是第一次在这房间过夜,她看着房内看似简单但其实十分奢华的摆设与布置,不由得讚叹身为帝国皇帝果然就是不一样。 进到房中将她放下来的奥古斯特开始解开自己衬衫的釦子,「衣服快点脱一脱,时间很晚了。」 知道对方是想要一起洗澡的意思,莱茵抱怨道,「既然很晚了干嘛不直接洗洗睡啊。」 「你对我态度倒是越来越随便。」 奥古斯特瞄了一眼正瘫坐在一张单人座沙发椅上的莱茵,「你在西塔睡两个月也够了,明天就让总理将你东西搬回来。」 「我为什么要搬回来?我在西塔住的好好的啊。」莱茵看着奥古斯特脱下衬衫后露出满是结实肌肉的上半身,没想到距离战争过去半年多,他的身材依旧保持的如此完美。 「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处心积虑的想要逃跑?」 注意到身后的她丝毫没有动作,他脾气就上来,「你是想要多晚睡,还不快点起来准备。」 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欣赏起对方的身体,莱茵赶忙尷尬的将视线移开,「我要准备什么?」 奥古斯特挑着眉,双手交叠在胸前,「你要我自己动手?」 「好啦好啦。」莱茵知道自己再不动作,对方就会乾脆控制她的身体,他这种总是将她当作自己所有物的态度,让她心里其实非常反感,但碍于她也没什么力量反抗,只得乖乖听话。 看着她将脖子上的项鍊拿下来,并弯下腰将洋装脱掉,皇帝已经将裤子脱下,不等她脱内衣裤乾脆直接一把将她抱起来,阔步往已经放好热水的浴室内走去,「今晚你和贾维尔、兰斯溜出去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等、等等,明明是我们三个一起溜出去,为什么是找我算帐啊?而且我今晚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啊!」 不理会她的尖叫声,奥古斯特直接用嘴塞住了她所有声音。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小人物》中的〈妮娜〉以及《世间光景》的〈贞操带〉篇章(*′?`)~? 41.我打算出庭帮卡明斯基家族作证(1) 隔天一早莱茵半梦半醒间有听到身边人起床的声音,心想两人昨晚先是在浴室内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当然一半以上的时间他都忙着发洩自己的慾望,等到了床上两人又交缠了一个多小时,让她后面根本已经无暇去思考现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放空的配合着身上这体力好似没有尽头的男人。 果然皇帝体力就是不同于凡人啊,昨晚如此晚睡,一早还能早起上工。 对方注意到她醒来瞇着双眼看着他,便弯下腰在她额上落上一个轻柔的吻,接着神采奕奕的出门去了。 等到莱茵真正睡醒已经中午时分,当她一开门便发现门外有数名侍卫与两名准备服侍她的侍女,她搔了搔头,知道奥古斯特不喜欢卧室让他人进入,因此只让侍女们将餐点送到桌上便离开。 用完餐后已经下午,她心想一直在皇帝的卧室内发呆也不是办法,乾脆出去走走好了,上次她来这栋建筑是为了西蒙家小姐的事情,再上次则是她晚上来堵皇帝却没有见着,最近的两次都不算是什么好的回忆。 她走下楼时注意到在宫殿中央的楼梯旁,一扇未关闔的门内有一座钢琴,第一次在皇宫内见到钢琴的她有些惊讶,毕竟她第一次来寝宫巡视时可没有这种东西。 走进这间房后,她注意到除了墙边有一些椅子外,房间中央就只有一座外观高雅的黑色钢琴,她想这应该是琴房吧?不过她怎么不记得奥古斯特会弹钢琴,印象中皇帝虽然外表完美、聪明绝顶、魔力与剑术都是顶尖,可是像这种琴棋书画的东西,他可就完全一窍不通了。 她将钢琴的琴盖打开,只见黑白音键上头乾净无比,她忍不住伸手按了几个音,音色非常悦耳,在讶异这台钢琴的音色如此纯净之际,她也不由得问起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触碰钢琴了?从来到帝国以后就再也没有弹过琴了吧?接着她又弹了几个小节的音符,原来自己原来还是怀念着过去可以弹琴的日子。 「你在做什么?」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门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为什么要碰别人的东西?」 收手的莱茵转过头来才发现来者是与皇帝一样,有着一头耀眼金发与一张美艷动人面容的舒尔茨家小姐,萝拉。 回给对方一抹礼貌性的笑容,「我只是刚好路过看到而已,不知道这是小姐你的东西——」 「你们王国没有教你规矩吗?随便碰别人的东西真的非常没有礼貌。」萝拉神色高傲的说完,转头就对自己的侍者说:「喂,你们去把那钢琴丢了,被她触碰过的东西我才不要。」 莱茵早预想到对方对她有强烈的敌意,却没想过对方手段如此偏激,「这台钢琴应该要价不斐吧?就这样丢掉有点可惜啊!」 「看你没什么水准的样子原来还知道这是高级货。」萝拉双手抱胸,神色傲然:「那可是我们帝国最有名的钢琴师傅亲手做给我的,世上只有一台,不过既然已经经过你的脏手,我就不想要了。」 听到这台琴如此名贵,而对方说要丢就丢她仍是捨不得,「可是这座琴……」 似乎是注意到她犹豫的神色,萝拉好笑道:「怎么?原来一个小国公主也知道钢琴啊?还以为在你们那种偏僻贫穷的小国家连这种东西都没看过呢,才会我要丢了还一副捨不得的穷酸样。」 想讽刺就讽刺她就好,何必连她的国家一起拖下水?她皮笑肉不笑的回击,「是啊!毕竟我出身一个小国家,实在是看不惯帝国贵族尤其像你这种浪费的行径,只怕再强大的国家这种奢侈浪费的贵族多了,也很难长久兴盛呢!」 「你竟敢诅咒帝国!」 「我只是为你们帝国未雨绸繆而已,我想陛下肯定也不想要一个生性浪费又脾气火爆的皇后吧?」 曾看过帝国日报的她,当然知道萝拉之所以被称为帝国火焰,除了本身外表亮眼如火焰般外,另一个暗喻则是她那眾所皆知的火爆脾气。 「区区一个异国公主居然还敢议论我?」萝拉本就看对方不顺眼,昨晚她和奥古斯特那亲密的样子更是让她火冒三丈,因此早就想找机会藉机发威,「你们其他人还在看什么?还不给我——」 「哈哈老子还想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莱茵你没错。」 伴随着宏亮的笑声,出现在眾人面前的是贾维尔,「刚刚吵成这样还以为老子我进的不是陛下的宫殿而是外头的市场了。」 莱茵有些惊讶的看着来者,「你怎么会来?」 「当然是来跟陛下说我们的婚事啊!」说着他指了指身后一脸阴沉的奥古斯特。 没想到贾维尔竟然是认真要娶她,回想到自己昨晚在皇帝的卧室内所发生的事情,就是一阵莫名的心虚,「啊……居然是认真的吗?」 「当然啊!老子那天跟你说,你不也同意了吗?」贾维尔完全没发现莱茵尷尬的表情,好奇的问,「你又在这琴房做什么?你该不会来弹琴的吧?老子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会弹琴?」 「怎么可能!我不会弹啦!」莱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否认,「只是刚好路过看到,没想到这是舒尔茨小姐的琴,是我太没礼貌了。」 本想继续发脾气的萝拉见到房门外的奥古斯特,再听到刚刚两人的交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公主跟陛下的骑士有婚约?我怎么没听哥哥说过?」她还以为自己的亲哥哥文森特暗恋公主,但碍于公主与皇帝的关係无法出手,怎么转眼间公主就要跟别的骑士结婚了? 奥古斯特显然心情不太好,看也不看萝拉一眼,逕自对莱茵说:「你跟贾维尔给我过来。」 原来皇帝是特地来找她的?莱茵有些讶异,但瞄了一眼表情充满对她的歧视与厌恶的萝拉,「呃,奥古我觉得你要不要帮我跟舒尔茨小姐解释一下?」 奥古斯特不耐烦的问,「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才给我过来好好解释,你跟贾维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然没有被皇帝的坏心情给影响,贾维尔还是那张开朗的笑脸,「不需要莱茵跟陛下解释,老子我来解释就够啦!简单说就是我们要结婚了。」 此刻现场除了忍不住叹气的莱茵与脸色不能再更差的奥古斯特外,萝拉与她的侍女们,以及身后的几名侍卫全都被这消息给狠狠震慑住。 41.我打算出庭帮卡明斯基家族作证(2) 面对眼前的状况,莱茵可说是头痛到一个爆炸,昨晚还被奥古斯特抱进卧室的她,隔天一早就有直属骑士要求娶她为妻,这在外人眼中看来,她简直就是一个三心二意且放荡不羈的女子,再加上在场还有其他人在,明天帝国日报肯定会再将她写的更加不堪。 「我看我们可不可以另外找个房间好好聊聊。」 在不激怒奥古斯特的情况下,莱茵讨好似的提了一个小心谨慎的意见。 贾维尔欣然同意,「当然没问题,老子我还想跟陛下讨论我们婚礼要怎么举办呢!」 你不说话真的不会有人把你当作哑巴!莱茵欲哭无泪的走到门口,贾维尔立刻一手勾上她的肩膀,「老子我很怕麻烦,但是你如果对婚礼有任何憧憬都可以告诉我,老子我一定使命必达。」 「……那还真是谢谢你喔。」 莱茵头低到不能再低,就是怕和奥古斯特那彷彿能杀人的视线对上。 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到一间会客室内,莱茵心想怎么每次来这里都没好事。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果不其然一进到没有外人的地方,奥古斯特就大发脾气,瞪着眼前故意不看他的莱茵,以及一脸坦然的贾维尔。 后者很直率的回答,「陛下就像刚刚老子我在议事厅跟你报告的,我和莱茵决定要结婚了。」 「你们决定了?」奥古斯特冷冷重复一次,「什么时候你胆子这么大到连我的女人都敢碰了?」 贾维尔露出真心困惑的表情,「老子以为陛下跟莱茵已经没关係了。」 「她一直是我的未婚妻。」 莱茵听了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可笑?明明两人就已经不是订婚的关係,私底下他也不曾承认这关係,怎么还对外这样称呼她。 「但陛下不是不娶她吗?」 莱茵怎么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啊,似乎在某个人的宫殿时,也有人这么对皇帝这么说过。 「你怎么知道我不娶她?」 「你要娶我?」 「你要娶她?」 这次莱茵跟贾维尔很有默契异口同声的说。 此举反而让奥古斯特更火冒三丈,「这是我自己跟莱茵的事情。」 既然被点名了莱茵只好赶紧澄清:「不不不,奥古我们明明说好我不会成为皇后的,所以贾维尔是看我一个人住在西塔很可怜,怕我未来孤老终生才要娶我的。」 「老子我又不是可怜你才要娶你的。」没发现莱茵一直给他暗示要他别反驳,他还继续说下去,「陛下老子我是真的喜欢莱茵的,我们个性也很契合,相信我家的长辈也会很喜欢她的,所以我——」 「我不同意。」 奥古斯特打断他的话,表情冷若冰霜。 「为啥?」贾维尔一头雾水,「老子我跟莱茵不都是陛下你的下属吗?我们结婚也——」 「我现在同意你们的婚事,其他人肯定也会来闹,所以我谁都不会同意。」 奥古斯特此话一出,现场三人心思各自有异。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莱茵确实也有想过皇帝不会同意,但是她认为除了贾维尔外有其他骑士像是兰斯来吵,说不定最后皇帝会因为心烦,而随便的将她许配给第一个提出要求的贾维尔。 却没想到皇帝就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似的,知道后续还会有其他骑士来抗议,因此一开始就摆明不会答应任何骑士的要求。 而贾维尔再迟钝也知道其他神之骑士对莱茵的心思各有不同,当中对她怀抱爱意的也有几位,但他以为皇帝并不会在意这么多,毕竟皇帝对莱茵冷若冰霜且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非常明显。 奥古斯特则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直属骑士居然提出要娶莱茵的请求,虽然他确实没明讲自己对她有意思,可是他以为大家都知道莱茵是他的人,他才不需要特地强调。 「陛下,老子我真心喜欢莱茵也不行?」 贾维尔突如其来的大告白,让刚好送茶进来的宫廷总理一瞬间明白自己进了什么修罗场。 ※ 三皇子从皇宫回到属于自己的别宫时,莱茵正坐在交谊厅内和珀特下西洋棋,奥古斯特随手将外套交给一旁的侍者,想到前阵子自己才跟莱茵为了另一名骑士兰斯吵架,再看到交谊厅内的珀特忍不住讽刺道:「这里是什么育幼院吗?整天捡一些人回来。」 莱茵看也不看走进交谊厅内的别宫主人,专注的盯着棋盘上的黑棋,接着拿起其中一个士兵往前移动,「这样?」 坐在棋盘对面的珀特扬起眉毛,「想问我意见就把手给我拿开,你以为我还会再被你说什么手还没移开就可以反悔的说词骗了吗?」 莱茵仍是抓着那枚棋子,「你这两天都赢几场了,给我一点提示会怎样?」 奥古斯特走到棋盘旁,一看就知道莱茵的黑棋快要输了,「你不应该往那边走。」说着他接过莱茵紧抓着的士兵,放回原位,移动了另一枚主教的棋子。 珀特一看他移动立刻大叫:「哥!你怎么可以帮她!不公平!」 奥古斯特没好气的说,「她是我未婚妻我帮他又怎么了?」 「噁。」珀特做出呕吐的动作,「一回来就晒什么恩爱。」 莱茵也跟着双手抱胸做出打寒颤的动作,「你改性了?」 不过说个事实就被这样对待是怎么回事?奥古斯特有些无言,接着注意到在莱茵旁边的茶几上,有一份报纸,上头斗大的标题写着下週帝国法庭将开庭审议卡明斯基家族的案件。 注意到他的目光,莱茵随口说道:「哦,我正要跟你讨论这件事,我打算出庭帮卡明斯基家族作证。」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奥古斯特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不知道。」莱茵随手拿起那份报纸,「卡明斯基家族的家主长子因为被控告性侵一名平民女性而入狱,整个家族为了救出他,这几个月都不知道求过多少人了,眼看下周是最后的庭审,将会是最后的机会,所以我一定要将他救出来。」 41.我打算出庭帮卡明斯基家族作证(3) 奥古斯特就像是头痛一般扶着头,「你先说你认识这个家族的人?」 「不认识啊!」 「那你做什么插一脚?」 「因为卡明斯基家族是九大贵族之一。」莱茵以一种你才是傻瓜的口气说,「你现在很需要九大贵族支持你啊,虽然你现在的骑士几乎都是九大贵族出身,可是背后根本就没有实质家族的支持嘛!」 三皇子就像是被踩到痛处一样,他很清楚不论是雷蒙德、文森特、珀特、罗吉里奥或是兰斯,确实都是出身九大贵族,但是他们背后的家族不是早就已经选定未来的皇位候选人,不然就是早被自己家族给拋弃,根本无法让家族一同支持他们的主人。 莱茵自然将这事实看的很清楚,拥有直属骑士确实是第一步,可是背后没有家族的支持就等于没有实质政治上的力量,因此她才会出此下策。 「虽然卡明斯基家在北方,可是掌控全帝国甚至是全世界最大的矿脉,拥有他们的支持对你也没什么坏处吧?」 「所以你为了我打算救这个性侵犯出来?」 奥古斯特觉得她实在是太荒谬了,就算他再怎么需要政治上的力量,也不需要靠着一个罪犯。 「你明明不了解贾维尔的为人怎么说这种话?」莱茵蹙眉道,「这两週我已经请珀特帮我调查过了,不论是卡明斯基家的侍者或是他们家族骑士团的骑士,甚至是他们家族领地上的平民和矿工,都对贾维尔讚誉有佳,说他是个再正直不过又大方的男人。而且他酒量好又有家室,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珀特一手玩弄着棋盘中的棋子,一手举到胸前做出发誓的动作,「哥,我可是去现场将那些傢伙的记忆抽离出来好好审视过,相信我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奥古斯特全然不知道他在忙着处理兰斯的麻烦时,她居然又在打这种危险的鬼主意,「那他现在在监狱里难道是误会一场?」 「就是被陷害的啊。」莱茵一手撑着头,「他当初不愿意成为太子的直属骑士,再加上卡明斯基家也不再提供太子金援,让他被太子还有舒尔茨家联手陷害了一把。珀特看过他妻子的记忆,明明事发当天他就跟他妻子在家睡觉,事后却被妻子诬陷说他半夜离开,显然就是有人给了他妻子钱让她做偽证嘛!」 「傻蛋,人家那是前妻了啦!他们前阵子离婚了。」珀特一旁以一点都不小的音量补充。 奥古斯特觉得有没有离婚根本不是重点,「你就没想过做这种事情会让太子记恨我们?」 珀特插嘴道:「太子早就看不爽哥啦!听说上次皇家狩猎的时候,皇子跟贵族们都等着看哥的笑话,谁知道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猛的咧!还拿下狩猎冠军咧。」 「对啊反正你也没什么朋友,就别计较多一两个仇人了。」莱茵这补充只让当事人更火冒三丈而已。 「所以你打算帮他做偽证?」 莱茵并不惊讶奥古斯特很快就领悟过来她到底想做什么,耸着肩以再日常不过的口吻说:「如果他妻子可以说谎,那我又为什么不能出面做偽证?而且我的身分这么特殊,还可以好好运用呢!你想想如果用三皇子的未婚妻半夜密会有妇之夫,所以这位有妇之夫为了我的名誉而无法把我抖出来,不得不背这个性侵的污名,不是很感人吗?消息一出肯定全帝国都会沸腾吧!」 「你的名声可是会从这次之后就毁了。」 「那有什么关係?」莱茵好笑道:「反正毁了就毁了吧!等你成为皇帝后我回国去就没差啦!」 珀特错愕的转过头来,「傻蛋你要回国哦?」 「对啊,奥古答应过我的。」说着她又转回原本的话题上,「我明天晚上会自己去狱中见贾维尔,到时候我会说服他让我做证的。」 珀特一听更是惊讶的问:「什么?傻蛋你昨天去找他没成功说服他吗?」 「昨天他被那些狱卒打得半死,哪有办法好好听我说话。那时候我偷塞了一点钱给那些狱卒,这几天应该会客气一点吧。」 莱茵当然知道这些狱卒之所以特别针对贾维尔,无非就是收了太子跟舒尔茨家的钱,要让贾维尔知道当初他们家族拒绝太子派的邀请,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如果不是从珀特与那些平民的话语中得知,贾维尔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她还不会有这种非要救他出来的衝动,可是如今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好人,且昨晚她亲眼见到对方,发现对方的天赋是有机会通过那扇金色大门的,就更坚定了她要将他救出来的决心。 「总之呢,奥古你到时候配合我演戏就好了,最好在庭上把你当初骂过我的话再全骂一遍,这样才真实嘛!」 莱茵笑瞇瞇的说,这话听在奥古斯特耳里却愧疚极了,他当然记得年幼的自己曾说过多么伤人的话。 她没发现他的愧疚几乎要将自己给掐死,继续说:「到时候我绝对会把一个外遇偷情的噁心女人演的淋漓尽致的。」 珀特睁着一双圆滚的大眼,「你也只是半夜会一个男人而已算什么外遇,要这样说我们这几天都在一起玩难道傻蛋你也跟我外遇了吗?但我不想啊!」 莱茵有些无奈的说,「珀特你还是安静点吧。」 隔天晚上贾维尔第一次在狱中见到莱茵时,只觉得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愿意进阴森的监牢内看他这名性侵犯,尤其对方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以及提出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也要将他救出去,就让他说什么都无法接受。 直到她连续来了三天,甚至以他的父母禁不住这样的打击已经陆续病倒,还有他的弟弟妹妹们未来都得背负着他罪名而活,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他才开始动摇。 知道她的条件是希望卡明斯基家族未来支持三皇子,以及他成为对方的骑士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对这辈子都毁了的家族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困难。 最后他可耻的同意让她以这样的方式将他救出去,并在心里默默发誓,若未来有任何人瞧不起她、或是她不得不孤老终身时,他就要娶她为妻,一辈子照顾她。 就像当年她将他从黑暗之中救出来,他也会让她的未来充满着光。 42.要跟谁结婚又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1) 仍坐在会客室内的三人,面对贾维尔这真心实意的告白,奥古斯特那沉到不能再沉的表情,使坐在对面的莱茵与刚进来的宫廷总理冷汗直流。 最后莱茵鼓起勇气,心想事已至此只能趁胜追击了,「那我的婚事怎么办?」 奥古斯特以一种稀奇的口吻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你的婚事了?」 「既然贾维尔都提到了,我在意一下也很正常吧!」莱茵露出这有什么特别的吗的表情,「就像奥古你要准备娶皇后,我们其他人想要结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 「其他人可以,你不行。」 莱茵不悦的问:「为什么?」 「之后王国的使节团会来,到时候我会再跟他们谈到你的婚事。」 奥古斯特说到这里,优雅的起身,「这段时间不管是谁来跟我讲这件事,我都不会同意。」 「等一下。」莱茵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刚是说王国的使节团会来?」 「嗯,因为你的关係,毕竟你名义上还是我的未婚妻。」 奥古斯特冷漠的说,「恭喜你,一个小王国的公主如果能和帝国皇帝结婚,未来王国在国际上可以得到的好处可多了。」 听懂他暗讽如果不是他成为皇帝,王国才不会想起她的存在,而派遣使节团来拜访,「哥哥他才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干嘛把你送来帝国?」 帝国居于世界第一强国的地位,有无数国家都会将其王室成员送来联姻,为的就是稳固与帝国的交情,当年王国也曾为了这个目的将莱茵的姊姊送来,成为先皇的十五皇妃。 贾维尔发现莱茵脸色不好,开口道:「陛下,老子我说话一向直接,我觉得王国当初根本不需要将一国公主送来和一个没有未来的皇子结婚啊!」 当年异国公主与三皇子的婚姻可是震惊全帝国的上流社会,就算贾维尔身处贵族圈边缘,也还是对他们这件事有所耳闻。 奥古斯特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没错,但他并不想承认,「你话不用这么多。」 这也是他始终无法理解的,莱茵被送来和他订婚时,她的哥哥已经是一个王国的国王,而他却什么都不是,王国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为何?莱茵在他成为皇帝后反而心急着想回国,丝毫没有打算嫁给他这位皇帝,那王国一开始又为什么要将她送来帝国? 要知道有多少国家的王族恨不得能跟帝国皇帝结婚,甚至不惜成为不受乐见的妃子也没关係,在歷任皇帝中最高纪录是后宫内有十三名妃子都是来自世界各国的公主。 其实奥古斯特一直对于莱茵对王国有诸多怀念,以及王国一开始送她过来的目的心存疑惑,却想着迟早有一天她会告诉他实话,数年过去他对她的过往居然仍没有半点了解。 那日和莱茵不欢而散的奥古斯特紧接着去议事厅进行接下来的会议,等到半夜他终于结束工作回到卧室时才发现莱茵已经离开。 隔天贾维尔打算娶莱茵的消息震惊全皇城,帝国日报将当年身为三皇子妃的她,夜晚密会卡明斯基家家主长子的旧闻给掀出来,直指她数年前便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竟与有妇之夫夜会,也因此民间的舆论对莱茵更是不客气。 贵族们也趁着这股民怨,开始在皇帝面前要求将莱茵送回王国,以及力劝皇帝应该即刻着手立后一事。 没想到皇帝总是笑笑着听他们劝諫的同时,背地里将皇城一个具备久远歷史的伯爵家,以贪污的罪名给剷除,不仅全伯爵家的孩子都被贬为奴隶,曾经的伯爵更是直接判处死刑。 此举让识相的贵族们知道年轻的皇帝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再为莱茵一事提出意见,很快议事厅上就安静下来,可是让皇帝烦心的还有自己的骑士们。 骑士们一听到贾维尔居然抢先提出要娶莱茵的请求,便陆续在皇宫的各个地方堵奥古斯特,数天下来除了最早赶来的兰斯外,就连文森特、雷蒙德与珀特等人也无不一一找机会跟皇帝劝上几句,内容无非就是如果要娶莱茵应该公平竞争,怎么可以谁先说谁就赢? 甚至连平时不吭一声的罗吉里奥也默默在一次护送奥古斯特回去寝宫的路上提及莱茵的事情。 皇帝自那天之后心情从未真正好过,相反的罪魁祸首莱茵倒是过得很清静,不仅没有皇帝时不时的骚扰,她的监禁更像是解除一样,没人再继续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她,让她想出门去散步时就出门去散步,想回去睡个好觉就回去睡个好觉,生活的好不快活。 「唷!莱茵妹妹看你过得挺滋润的嘛!」 沃尔才刚吃饱饭,不想和最近阴晴不定的皇帝一起在办公室内办公,便出来走走,正巧遇到同样在庭院内散步的莱茵。 后者见对方走向自己,停下脚步与对方打招呼,「沃尔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走走?」 「老头子我再不出来走走都要被那个臭小子搞的凝重气氛给掐死了。」沃尔无奈的说,「莱茵妹妹你难道不知道最近的事情?」 「唔,也算有听说吧。」那天莱茵一回去西塔,隔天她的侍女们就质问她和贾维尔的事情,甚至不断帮奥古斯特惋惜,让早知道她们是皇帝派来监视她的眼线的她啼笑皆非。 「那你还一副没自己事情的样子!你都不知道我们其他人可是要被皇帝给整死了。」沃尔苦命的想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得时常承受皇帝的臭脾气? 莱茵一头雾水,「这哪有我的事情?」 「这可是莱茵妹妹你自己的婚事啊!你怎么说的好像不关你的事了?难道贾维尔是要跟自己的左手结婚吗?」 看到对方这激动的样子,莱茵忍不住笑了,「沃尔你心急什么啦!这是我的婚事,又不是你的,你不用这么激动吧?哈哈哈。」 此时原本在办公室内批改公文的奥古斯特,为了躲避每晚都带着点心来找他的舒尔茨小姐,故意提前离开办公室,远远的就听到庭院内两个交谈声,走近后才发现是刚刚还待在一起的沃尔以及数天不见的莱茵。 42.要跟谁结婚又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2) 「老头子我可是把你们都当作是我的孩子,这几年我就是这样看你们长大的。」 沃尔骄傲地看着笑到流眼泪的莱茵,「所以你们每个人的婚事都像是我孩子的婚事。」 「哇,这样沃尔你这辈子可有福了,可以当十三场婚礼上的父亲呢!」莱茵边说边拍手。 沃尔听着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是十三场?陛下、你和骑士们,一共十四人。难道莱茵妹妹你打算嫁给他们其中一人?」 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躲起来的奥古斯特,靠在宫殿回廊的柱子后头,听着他们两人的话。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沃尔啊,莱茵自嘲的想,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的话,竟然也会洩露出自己的真心,她其实也没有想要在帝国结婚。 不过还是先打迷糊仗就好,「奥古说的啊!到王国的使节团来之前都不会准许任何和我有关的婚事,搞不好最后我也不会结婚呢!」 似乎是没想到奥古斯特已经将这件事告诉莱茵,沃尔有些讶异,「你已经知道使节团的事情了?」 「是啊,不过奥古没跟我说使节团什么时候到,看沃尔你的反应好像知道?」 既然她迟早也会跟使节团的人碰面,那么告诉她抵达的时间点似乎也没关係,「顺利的话据说会在皇家狩猎的下一週到。」 从王国前来帝国的路程并不算近,两个月以上的时间绝对是跑不掉的,半个月后就是皇家狩猎,看来使节团现在早已经出发在半路上。 「陛下刚即位的时候,王国就有意让使节团过来庆贺,只是直到前阵子才正式出发。」既然是莱茵国家的消息,沃尔仍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她。 前者没想到奥古斯特居然自始至终都没向她提到这件事。 「等使节团真的来了,莱茵妹妹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计画啊?」 沃尔话锋一转,突然拉回了原本的话题上,「你可别对老头子我打马虎,就老老实实的说吧!说不定老头子我可以背后帮你推陛下一把,让他同意你的婚事。」 莱茵一眼就看穿只是想问八卦的沃尔心态,没好气的说,「算了吧!沃尔你要是真能改变奥古的心意,他就不会把我抓回来了。」 一针见血的话语让沃尔有些尷尬,「那也不是老头子我愿意的,谁知道我那徒弟这么固执!」 莱茵非常同意对方的话,忍不住跟着点头,「他有时候真的太固执了,像我就不懂他干嘛非要把我留下来不可,明明帝国也没我能做的事情了。」 当然是因为他想娶你为妻才用各式各样的理由留你下来,沃尔想到自己那天一听说贾维尔向皇帝请求迎娶莱茵一事,可是把他给吓坏,什么时候这两人发展成这种关係了?担心皇帝会承受不住,结果当天在皇宫看到笑的比平时更加灿烂动人的奥古斯特,他就知道自己的徒弟一定为此事气的不轻。 「对了,最近我听说奥古和舒尔茨小姐的婚事近了,沃尔有听说什么时候要举行吗?」她一脸期待,双眼更是闪烁着光芒,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要得到什么回答。 搔了搔自己的头,沃尔到底该老实回答还是打马虎?「老头子想是没这么快吧?」 「欸?为什么啊!」 「因为……」总不能告诉她因为陛下根本没有要娶舒尔茨小姐吧?沃尔脑筋一转,立刻想到另一个理由,「最近陛下在忙着帮十三皇女找对象,当然没有时间处理自己的婚事。」 十三皇女是内战后剩下的三名皇女之一,也是现存年纪最小、排行最末端的皇族,她比奥古斯特还要小一岁,又因为外貌清纯动人,故被称为帝国的白百合,据说她和舒尔茨小姐一样,在帝国有着一批为数眾多的支持者。 而对方已经到适婚年龄,却因为之前内战的关係没有顺利出嫁,让奥古斯特现在不得不开始着手她的婚事。 这件事莱茵在前阵子也有听说,两周后的皇家狩猎正是给十三皇女挑选对象的一个好机会。 「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莱茵失望的回答,「我还以为奥古走出荷拉的阴影,愿意接受新的对象了。」 他早就走出来了好吗!沃尔再想大喊出声也知道还是别帮奥古斯特惹麻烦,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对她有意思,可偏偏就当事人还有他身边的直属骑士贾维尔看不出来,不识脸色的直接要求皇帝赐婚。 「嘿嘿,老头子八卦一下,莱茵妹妹你和贾维尔那小子又是怎么回事?」记得上次两人在外头的民宅内相遇,他曾问过她对皇帝以及骑士是否有意思,当时她回答她对他们就是伙伴罢了。 莱茵早就知道这傢伙远远见到她也要来找她间聊肯定是为了问这件事,「就是贾维尔跟奥古说的那样,他被家里逼婚找不到太太,发现我很适合,刚好我也愿意嫁给他。」 「莱茵妹妹你也愿意嫁给他?你们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关係的?」 就知道沃尔肯定很惊讶,莱茵心想这件婚事既然已经被拒绝,且就算使节团来了她肯定也是朝让她和使节团一起回去王国的方向走,这将会是她最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我和贾维尔比较像是策略婚姻,除了可以堵住他家长辈的嘴,我也可以离开皇宫,刚好两全其美。」 她还是诚实的说了两人之所以会有想结婚念头的原因,「不过奥古已经拒绝了,看起来就是没戏啦!」 沃尔看她一脸沮丧的叹了口气,似乎是早有心理准备皇帝会拒绝他们,但是她内心还是对未来能离开皇宫的生活有些期待的。 「老头子我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哩!」还好他们不是真的因为相爱才决定结婚,不然这个皇帝不把这个国家给毁了才怪。沃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毕竟怎么看,莱茵妹妹你都不像是会跟不喜欢的人结婚的样子。」 在月色下莱茵的面容罩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只见她仍在懊悔跟贾维尔的婚事被拒绝,听到身后的人的问题,随口说道:「反正我已经没办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之后要跟谁结婚都随便吧?」 话一说出口即发现自己说错话的她脸色微变,「我的意思是我们这种身分的人,要跟谁结婚又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 42.要跟谁结婚又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3) 沃尔绝对有听到她说错话的部分,可是再聪明如他也猜不出她这话背后的意思是,她喜欢的那个对象真的存在,亦或只是一种身为王族公主的无奈。 对他以及奥古斯特而言,眼前的女人一直都很神秘,她表现的开朗乐观、彷彿没有任何心机,可是却又常常展现他们意想不到的能耐。 当他们以为跟她生活的这几年,对她已经很了解时,就会发现他们其实对她一无所知,嫁来异乡的公主是为什么选择这段婚姻?是为了和帝国联姻,好为王国未来着想,那怎么不挑那时最有机会的太子跟二皇子?还有为什么她这么想回去?她过去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与奥古斯特曾私底下调查莱茵的事情,可最终仍是一无所获,毕竟王国距离太远又是一个封闭的小国,以外国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是很难打听到内部的消息。 此时眼看夜晚风越来越凉,深怕再待下去会说错更多话,莱茵心想还是早点回去吧!伸了一个懒腰,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她灿烂一笑,「沃尔,时间不早我也该回西塔去了。」 沃尔一听到她还住在西塔十分惊讶,依照奥古斯特这种佔有慾无比强的个性,怎么会愿意放她一人住在外头,他甚至听说其他骑士半夜会去找她,再加上现在又有骑士挑明要娶她,皇帝还能这么放心的把她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吗? 而这个问题在隔天果然获得了解答,莱茵下午散步完要回去时发现西塔的出入口被两名侍卫给挡住,「公主,陛下请你去他的宫殿找他。」 莱茵总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当初她还在三皇子的别宫时,有一天回房间便发现房内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该不会奥古斯特打算以同样的方法逼她搬家吧? 过了几年仍是不改变这种强迫人的方式,她还真是有些无奈,怎么人长大归长大,个性一点都没变。 当莱茵抵达皇帝所居住的宫殿时,宫廷总理很快将她带到了皇帝房间的会客室,在这条狭长型的会客室中,有一扇门是通往皇帝寝室,另一扇门就在莱茵还不知道通往哪边时,对方就带着她走了进去,原来这个和皇帝卧室共用会客室的房间,就是过往皇后所居住使用的卧室。 看着大小不输隔壁皇帝寝室的奢华房间,莱茵几乎要被里头闪着光芒的家具给刺伤双眼,一低下头就看到地上铺着一看做工就特别精细的地毯,「这是皇后的房间吧?」 「陛下说公主以后就住在这间房间。」 宫廷总理聪明的避开问题,恭敬的回答。 莱茵又将房间看了一遍,发现不知道是奥古斯特有察觉到她的喜好,或是从以前就跟着皇帝及她的宫廷总理,明白她不喜欢太多家具与装饰的房间,虽然家具看起来材质跟品质都很高贵,但是房内并不会有太多画作等装饰品,呈显一个大而不空、多而不壅挤的感觉。 「奥古在哪里?我要跟他说这太夸张了。」走过放了完整沙发组仍十分空旷的客厅,往里边走才是真正的卧室,偌大的双人床放置于房间内一块高起两层阶梯的平面,另一扇较小的门通往更衣间,再来还有一间跟她在西塔上的房间一样大小的浴室。 宫廷总理一路随着她在房间内探查,「陛下正在办公,恐怕不方便见客。」 早知道奥古斯特如果下定决心不让她走,那她也还是得留下来,还不如这次乖巧一点,省得之后有更多苦头吃。 走回一进门的客厅,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此时注意到在和皇帝房间中间的墙上有一扇门,「那扇门里面是什么?」 「那扇门通往陛下的房间。」 宫廷总理看到她一听到门另一边是皇帝的房间,立刻走上前去,找了半天她问:「这门不能锁?」 「那扇门只有陛下那边可以上锁。」 「什么?」 也就是说她就算不想让奥古斯特进门,对方也是可以直接开门进来?「我这也太没有隐私了吧!我不管,你现在出去找人来帮我在这扇门上一个保护锁。」 「可是……」 「我又不是皇后!让我住这种房间已经很奇怪了,至少让我保护一下我自己吧!如果不在这个门上装锁,那我就不住这里,我要换房间。」 宫廷总理和身后的侍女们看了一眼,莱茵知道他们这是担心皇帝知道后会生气,「你们不装我就要换房间,还有去跟奥古说你们对我招待不周,要他处罚你们。要嘛帮我装,不然就是让我换房间,二选一吧。」 虽然外界一直在盛传皇帝即将和舒尔茨家的小姐结婚,可是在宫廷总理这段时间的观察下,皇帝似乎更偏好异国公主,不仅会半夜不辞辛劳去西塔找她,每次要他准备避孕药的时机都是在跟公主相处之前,再加上过去他在三皇子别宫服侍过他们,知道两人的关係就是如此,外人看不清,可是他看得很清楚。 「我请人帮公主装锁。」 绝对不能让莱茵去住其他房间,既然皇帝已经讲明让她住过去歷代皇后的房间,那么这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听闻总理的指示,一名侍者转身离开房间去处理装锁这件事,莱茵这才满意的笑了,「好,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先进去睡一下,等等出来要让我看到那扇门已经上锁了喔!」 回去卧室午睡的莱茵,在接近晚餐时间起床,打着呵欠走出房间准备欣赏自己上好锁的房门,却没想到一走出来就傻眼的看着自己和奥古斯特房间中间的那扇门消失无踪,剩下一个长方形的洞,将双方的房间看得一览无遗。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莱茵呵欠打到一半都被吓醒了。 「我让他们直接把门给拆了。」 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在沙发上的奥古斯特,优雅的放下手上的文件,笑吟吟的瞅着一头乱发的莱茵,「你睡饱了?一起吃晚餐吧。」 43.你认为我得嫁去其他国家吗(1)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在这边打混摸鱼?」 莱茵可没忘记下午她想找这罪魁祸首讲房间的事情,却被宫廷总理四两拨千金的打发。 奥古斯特将手上的文件放到桌上那一大叠的资料上头,「因为我能力好,办事效率高?」 莱茵忍着吐槽的衝动,既然有求于人就还是别太白目,「奥古,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 「如果是要换房间的话,你只有换到我房间跟继续住这个房间这两个选择。」 果不其然,对方一眼就看穿莱茵的心思,才准备坐到他对面沙发上的她立刻抗议,「为什么!你不要骗我这个外来的公主不知道,这怎么看都是皇后的房间,我又不是皇后,我——」 「我让你暂住而已。」 「哦?所以我之后可以搬回去?」 「等到王国的使节团来确定你的婚事后,会再重新帮你安排。」 莱茵心想这时间点似乎很合理,但忍不住问:「那为什么我现在得暂住在这里?」 奥古斯特露出一副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的嫌弃表情,「那些傢伙现在因为贾维尔不放过我,虽然和你有关的请求通通都被我拒绝,可是难保你现在住在西塔他们不会想要进去做什么。」 「他们才不是这种人。」莱茵不悦的回答,「每次他们进来都没有逾矩过。」 就是以前都以为她是皇帝的女人,所以不曾想过要逾矩,可是现在贾维尔戳破了这个假象,让大家都发现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机会,而开始争先恐后自我推荐,才会使奥古斯特不得不赶快做点什么防范措施。 再加上昨晚他在柱子后面听到她和沃尔的话,发现再不积极一点搞不好最后她真的会嫁给其他人,他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根本不懂男人。」 奥古斯特忍着听到她护着自己的骑士而升起的怒气,「以后你不许再跟他们单独相处在一个房间里,就算是沃尔也不行。」 「什么嘛,管我的婚事现在又要管我的交友,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当我爸了。」 如果不是因为贾维尔是他的直属骑士,她又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她才不觉得他有资格可以干涉她的婚姻。 奥古斯特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察觉到不对劲的她怯怯的抬起头来,「坐着说话就好,还特地站起来干嘛——」 只见皇帝一手撑着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双唇,另一隻手掐着她的脸颊不让她摆脱,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满脸通红的她,「你不要告诉我你父亲会对你做这种事情,还有我们可是会上床的关係,不知道这在王国是什么样关係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她从刚刚的吻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怒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说错话,可是心想两人现在房间距离如此近,为了不让自己晚上自讨苦吃,还是别再激怒他比较好。 只是她没想到安静下来后反而激起了奥古斯特的慾望,他突然跪下来吻上仍坐在沙发上她的脖颈,并开始将她睡衣的釦子解开,「你该不会要在这里……」 「嘘,别说话。」 他在她白皙的脖子留下数个吻痕后,才将自己的裤子脱掉并站起身来,「你很久没有亲吻他了。」 她看着眼前早已挺立的慾望,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过去两人也曾这么做过,因此乖巧的张口含下他那勃起的阴茎,他随即发出舒服的声音。 在她不断用那张嘴吞吐着他慾望的期间,他俯视着她那娇小的身子,浓密漆黑的眼睫毛,满是红晕的白皙脸庞,以及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特殊香气,这些都让他爱不释手。 他感受着她口腔内的温度,以及吸吮时的刺激,柔软的舌头小心翼翼的一圈一圈绕过他的敏感处,他伸手压住她的后脑勺,让他更加深入她的口腔,他恨不得自己能这样永远的留在她体内,不论是她的哪个部位都是属于他的。 就算是那些曾为他出生入死、终身效忠于他的骑士,也不能触碰她,因为她只能服务他一个人。 不过十分鐘,她口中已经满是他喷射出来精液,她小心翼翼的吞下,双手扶着他的身子,粉嫩的舌头轻舔着他刚发洩过的阴茎。 他蹲下来用手指抚过她沾了他精液的双唇,接着吻上她那冰凉的唇上。 「你现在说说看我们是什么关係?」 吻毕他坐到她身边,并在她耳中轻柔的问,同时伸手将她那因为汗水而缠在一起的发丝梳到耳后。 她红着脸撇开了视线,「性伴侣?」 皇帝没料到她这回答,手僵在半空之中,「你说什么?」 「我听八皇女殿下说过,像我们这种没有爱只有性的伴侣就是性伴侣。」 要不是八皇女已经被他除掉,恐怕他会现在立刻起身将皇女的宫殿给剷了。 「我们没有爱?」忍着怒气他问。 莱茵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我们不是说过是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 才想着她今天白目还有个极限,没想到他错了,她还是一样没有极限。 叩叩。 此时房门传来敲门声,「陛下,十三皇女在外头等您。」 「跟她说我等一下就出去。」 奥古斯特双眼紧盯着明显听到他要离开就松一口气的莱茵,「等一下去换一件衣服跟我一起出去。」 「啊?我也要哦?殿下又不是来找我的……」 「你住在皇后的房间就得尽一点皇后的义务。」 「这又不是我自己要住的。」 「现在就给我去换衣服。」 等到莱茵穿着一件白色洋装与奥古斯特一同走出房间来到会客室时,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的女子,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一张婉若少女般清纯的面容,和舒尔茨家小姐一样,是没有半点瑕疵的完美脸蛋,一双碧绿色的漂亮眼珠总是充满水气,让人看了好不可怜,而最让人感到惊艷的依旧是她那清纯的气质。 「哥哥。」 她起身向皇帝鞠躬,她就是帝国知名的十三皇女,不仅在内战中成为倖存的三名皇女之一,更有着帝国白百合的美称,就连邻国也曾在先皇时代听闻她的美貌,希望能进行政治联姻,却因为先皇对她的宠爱而没有下文。 43.你认为我得嫁去其他国家吗(2) 图片人物:十三皇女/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奥古斯特随意的挥了挥手要她免礼,并坐到皇女旁边的椅子上,目光在坐下时若有似无的滑过站在皇女后面的两名骑士,那是她特意带来的直属骑士,他能感觉得出他们的实力并不差,或许是她的十名直属骑士中,力量最强的两名。 有事来求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还如此谨慎吗?他身为皇帝真想要她的命,就算她带所有骑士来也不可能有办法活下来的。 在皇帝的另一边,莱茵对着皇女露出礼貌的微笑,无声的坐下。 她和十三皇女并非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人却一次都没有这样面对面真正交谈过,过去她总是在宴会上远远见着这位帝国美女,也曾听闻她迷倒了无数国外使臣与国王,可惜在她十六岁成年礼那年,内战开打,她错失了挑选丈夫的机会。 好在战争期间她因为年纪还小,一次都不曾介入任何一边派系,并靠着先皇的宠爱,以及她看似年幼无知的个性,顺利活了下来。 「哥哥和嫂嫂感情很好呢!」 虽然年纪还小,不过也已经二十岁的皇女注意到莱茵脖子上的吻痕,以及两人刚刚一同从皇后的房间走出来,这代表什么她也是心知肚明。 这称呼让奥古斯特听了很是满意,心情变好许多,「看来你满有眼力的。」 「我一直都被说很会察言观色哦!」皇女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我是想要来向你拜託我的婚事。」说着眼神瞄到一旁的莱茵身上。 虽说之前就有听说皇帝开始帮皇女物色对象,但是莱茵并不清楚实情,在对女人来说如此重要的事情前面,她一个外人待在这边真的好吗? 知道皇女眼神意义的她,正准备起身告退,就被奥古斯特抢先一步,「莱茵是自己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无坊。」 皇女眼看心思被看穿,心中有些尷尬,可是笑容依旧动人,「我当然知道嫂嫂是自己人,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跟哥哥说。」 奥古斯特问,「你有心上人了?」 「不、不是的。」皇女着急的否认,「我只是希望哥哥可以不要将我嫁到国外去。」 皇帝一手支着下巴,看来皇女也听说有其他国家的王族派遣使者来探询皇女婚事的消息,更有一个国家的国王亲自出现在皇宫,就是希望能让皇女看他一眼。 诸如此类的消息在最近这一个月传的沸沸扬扬,也使帝国白百合的身价水涨船高。 看着皇女忐忑不安的表情,奥古斯特缓缓开口,「我目前是没有这个打算。」 「真的吗?」皇女一听到这回答随即眉开眼笑,「那么哥哥——」 「但是如果国家有需要你的地方,我还是会考虑让你跟其他国家联姻。」 奥古斯特虽然一脸温柔,好似在对着自己心爱的妹妹诉说什么话语,说出口的话却彷彿浇了皇女一盆冷水,「你是皇族成员,应该明白有自己应该要尽的义务。」 「可是哥哥我真的没办法……」 皇女说着,眼眶中已经盈满泪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算是同样身为女性的莱茵,也是看了觉得心疼不已。 「这并不是你说你做不到就没事的事情。」奥古斯特表情依旧柔和,甚至露出笑容,「你年纪也不小了,身为皇女很清楚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 皇女任由晶莹剔透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所以哥哥……你认为我得嫁去其他国家吗?」 「我是说有必要的话。」奥古斯特看向她身后的骑士,「你们的主人都哭了却不拿个手帕给她吗?」 不只莱茵被这话问的瞪大双眼,那两名骑士和皇女也是错愕的瞪着皇帝,现在最该拿出手帕安慰皇女的,应该是将她惹哭的皇帝吧?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名骑士面露尷尬,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手帕递给皇女,后者本就想要用眼泪攻势来达成目标,没想到皇帝来这么一手,只好尷尬的接过自己骑士的手帕,将眼泪擦拭掉,「都怪我太难过了,才会这样……让哥哥看笑话了……」 「嗯,都二十岁了,是该长大一点。」 奥古斯特这毫不留情的话,让在场眾人都是无言以对。 「……那如果没有必要的时候呢?」皇女打破尷尬问。 「之后的皇家狩猎上有出现配的上你的对象,我当然就不会阻挠。」 皇女一脸期待,「所以在皇家狩猎上就能确定了吗?」 「也不一定,国际情势总是很难说的。」 奥古斯特再次泼她一盆冷水,「嫁去国外也没什么不好,你嫂嫂不也是?」 还真的叫她嫂嫂了!明明两人还没结婚,但这时候反驳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莱茵乾脆随便他乱说吧。 「可、可是我怕……」皇女又哭了出来,不论是擦拭眼角泪水的动作,或是因为抽噎抖动娇小的肩膀,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在陌生的国家……我怕被欺负……我怕丈夫不爱我……我怕我没有依靠……」 莱茵听着她的话,忍不住感同身受起来,她身为来自异国的公主,嫁给对自己没好感的丈夫,就是亲身遭遇了这些事情。 奥古斯特看她哭成这样,却没有半点实质安慰的举动,只是带着客套又疏离的微笑,「没有人敢欺负你的,你可是帝国出去的皇女,其他国家有再大的胆也不敢这么做。」 确实没错,莱茵心想,身为异国公主背后的国家大小也攸关自己在那个国家能否受到重视,拥有强国支持的公主与来自弱小国家的公主,待遇自然不同。 她就是因为出身西方的小王国,才会常常被帝国人看不起。 皇女非但没有被这话给安慰到,还哭得更加厉害,「哥哥你怎么能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呢?那是我的婚姻……是我的人生啊……」 奥古斯特深吸一口气,莱茵想要不是一开始皇女叫她嫂嫂,让皇帝心情不错,恐怕对方这样哭下去,早被赶出这会客室了。 「奥古你就体谅殿下吧。」 在皇帝发脾气前莱茵终于开口,「要一个女孩子嫁去国外,除非有不得不的理由,不然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皇女或公主愿意这么做的。」 43.你认为我得嫁去其他国家吗(3) 皇女也没想到莱茵居然会帮自己说话,诧异的看着后者。 奥古斯特微笑着反问,「所以我刚不是说了国家有需要她的时候吗?你是其他国家的公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莱茵知道皇帝一但下定决心就绝对不会改变,因此他肯定早对皇女的婚姻对象有想法跟计划,只是见到自己妹妹来提出会面要求,仍是意思意思让她来哭一哭、发洩一下,结束后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而明白这些的她,仍是选择开口帮皇女说话,无非就是对同样身为一国公主,面对未来可能要嫁去一个陌生国家,得和自己一无所知的丈夫生活一辈子的恐惧有亲身的经验。 所以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看到如此惹人怜爱的女孩子得遭遇到和她及她王国的姊姊一样的命运。 「难道就不能透过皇家狩猎让殿下嫁给其他人吗?」 莱茵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样就算其他国家有意要娶殿下,也可以把皇女的婚姻当作狩猎的首奖,不只可以激发国内贵族与骑士们参与的动力,也能挡下其他国家的要求不是吗?」 皇女听了这话彷彿有了希望,「哥哥,这样可以——」 「要不要这么做,还是得由我和沃尔再评估看看。」奥古斯特温柔的打断话说到一半的皇女,「你如果真的这么怕嫁去国外,就让我看到国内有值得将我们帝国百合留下来的英雄吧。」 此话让皇女只能抿着嘴,任由斗大的眼泪一颗颗落下,「哥哥就是在欺负我……你明明知道国内除了哥哥外,已经没有配得上我的英雄了。」 莱茵讚叹道,这纯洁的百合花其实比她想像的还要聪明很多呢!这时候吹捧皇帝,再加上如此漂亮的外表,就算是奥古斯特肯定也会心软吧? 没想到她瞄向旁边的皇帝,只见他还是那张带着浅笑、没有任何改变的表情,「可惜我已经有你嫂子了。」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直接让莱茵呛到,「咳咳、咳咳咳。」 「你怎么突然呛到了?」奥古斯特一反常态的温柔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啊,没想到已经是用餐时间,乔安妮你先回去吧,婚事我会再定夺的。」 皇女就算想继续为自己争取,皇帝都已经直接下了逐客令,也只能乖巧的起身,「哥哥,我明天还是会继续来的。」 「如果你没有这件事以外的事情,就不用浪费时间来找我了。」 「那如果我有想要嫁的对象呢?」皇女又像是找到一个新希望,「我能来跟哥哥报告吗?」 「来向我报告,我也不会同意的。毕竟像你这样完美的妹妹,我怎么忍心随便嫁给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的男人?」 奥古斯特这话说的温柔,搭配那张完美的英俊面容,让就算是拥有天使脸孔的皇女也不禁脸红。 皇女意识到自己被皇帝的话拉着走,赶忙将头撇过去,心中其实满是不平,却也知道眼前的男人并不是过去那个百般宠爱她的父亲,而是刚将自己兄弟都屠杀殆尽,坐上皇位的新皇,并不是她区区一个皇女可以招惹的对象。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露出灿烂笑容的皇女说完,鞠躬后带着自己的骑士离开。 「没想到殿下居然这么美。」 莱茵等到会客室仅剩下自己和奥古斯特后忍不住感慨道,「当初还觉得八皇女殿下已经够美了,没想到十三皇女更美。」看来先皇的基因还是很强大啊!奥古斯特的兄弟姊妹没有一个长相平庸的,个个都继承了父母的面貌,这样的人要是结婚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更是美的跟天仙一样吧? 接着她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盯着正起身吩咐宫廷总理,要将餐点送进皇后房间的奥古斯特,「奥古,帝国内同父异母的兄妹、姊弟是可以结婚的吗?」 一听到这个问题,奥古斯特脸色大变,「你该不会希望我跟自己的妹妹结婚吧?」 「才不是呢!我只是很好奇帝国可以结婚的关係能多近。」莱茵偏着头想,「记得先皇后就是文森特的姑姑,前太子妃又是文森特的妹妹,就觉得关係好乱啊。」 「你不需要去想这种事情。」 奥古斯特说着就阔步走进了莱茵的房间去,「乔安妮的婚事我会自己看着办。」 她赶忙追上去,「你该不会真的想把她送去其他国家吧?」 「为什么不行?」 「现在帝国又没有非得要跟其他国家政治联姻的需要。」 「你怎么知道不需要?」 「帝国都已经是世界第一强国了,哪还需要利用皇女拉近其他国家的关係。」莱茵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就算是隔壁的几个邻国不是新王登基根基不稳,不然就是国家和帝国的关係不错,就算当中有国家起了想併吞我国的心,光是军队人数就差了数倍,更何况我国治军严谨,其他国家哪敢对我们开战。如果真的把皇女送出去那才是下嫁了呢!」 帝国虽并非人数最多的国家,但是靠着远远领先其他国家的强大军力,站稳世界第一大国的地位,且帝国并不因此满足,甚至秉持着治军严谨的传统,给予骑士仅次于皇族的地位,使精实的军队让其他国家都不敢冒犯。 「你平常不出门,这种事情倒是很清楚。」 奥古斯特斜睨她一眼,真想知道她到底平时都从哪里得到这些知识,「那你觉得应该把乔安妮嫁给谁?」 皇女的婚姻一向是帝国的大事,儘管皇女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但毕竟也是皇族的一份子,且拥有直属骑士的特殊资格,促使能娶到皇女的家族在帝国内的地位也是提升不少。 如果要和其他国家联姻,皇女的身分更是和莱茵这种小国的公主相差甚远,能娶到皇女的国家光是和皇帝的关係就多了一层,这也难怪有这么多国家的王族会前来求婚。 「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莱茵纳闷的问。 「我决定什么?」 「你打算让这些有心要娶殿下的王族和贵族们,通通都参加这次的皇家狩猎,到时候只要能得到第一名就有资格迎娶殿下。」莱茵坐到客厅内的沙发上,「如果是我国的贵族得第一,那就趁这个机会拉拢对方。如果是其他国家的王族,代表对方实力不可小覷,那么将皇女嫁过去拉近点关係。除了能趁狩猎挖掘我国贵族的潜力人才,又能探询其他国家的能耐,难怪你才刚上任忙得要命还是坚持要办这种大型活动。」 说完她伸了一个懒腰,便对上也正巧坐回刚刚办公位子上的奥古斯特,只见他噙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微笑,眼神让人看不到任何笑意,「莱茵,你这样我怎么可能愿意将你让给别人?」 44.明明知道我和洛兹处不好(1) 在安静无声的空旷房间内,莱茵与奥古斯特面对面坐着,她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什么,「奥古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罢了。」 奥古斯特随手拿起那叠还尚未批完的公文,心情却随着眼前这女人刚刚那番话,心烦意乱起来。 明明她只是来自一个西方的小国家,起初外表看起来又瘦又小,也不是长得特别漂亮,至少与他平时看惯的皇室成员相差甚远。 可是因为她没有王族公主的那种娇贵跟傲慢,表现更是超乎年纪的成熟,让他不由得开始注意起她。 甚至在他还是三皇子时,就展现极高度的政治敏感度,使他这名本应该没有任何势力与希望的落魄皇子,在内战开始前就抢先得到了七名直属骑士,以及两个九大贵族家族的全力支持,虽然其中赫尔南家族是靠他自己武力强逼而来。 后来在战争期间,他和沃尔谈论到国家未来的发展时,她对政策的走向都很有远见,这也影响他在内战平息后,没有选择大肆举办庆功宴,而是向先皇提议大修遭到战争波及的城市与建筑,并提高在内战中牺牲的战士抚卹金,就算当初是站在其他皇子那方的骑士们,他也既往不究,当然他也另外犒赏自己方的骑士们,这些政策都让他在民间获得极高的支持度。 至于优先协助平民与骑士的政策就是她率先提出,并获得沃尔的欣赏,他们都不懂来自一个小国的她,为什么脑中能有这么多不同于他人的奇妙点子。 他们唯一对她的了解就是王国也曾经歷过一场损失惨痛的内战,最终她协助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坐上王座,这过程在之后当上皇帝的他回想起,总觉得十分相像。 不同的是,她哥哥最终拋弃了她,将她送来了人生地不熟且遥远的帝国,至于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提过。 「说起来你刚刚在会客室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宫廷总理让人将餐点一一放上桌后,奥古斯特一手拿着钢笔,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拿起刀叉、早已饿的肚子狂叫的莱茵。 「什么事情?」她一脸困惑。 「你说一国公主要嫁去其他国家,除非有什么不得不的理由。」奥古斯特的声音又轻又柔,「那么你当初的理由是什么?」 他可不记得封闭的王国在当时有什么特别大的国际危机,与周遭的国家虽没有交好,但也不曾恶化到需要开战的地步,那么特地将国王唯一的妹妹送出国又是为了什么? 她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在此时提起这件事,本要用餐的双手停在半空中,「我……」 奥古斯特双眼紧盯着她,这次他一定要听到她的答案。 「这又不重要。」 莱茵耍赖的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桌上的食物上,「哇这次居然有烤鸡,也太丰盛了吧!」 「你不许吃。」 奥古斯特一句话,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你对我用魔法?」 「谁叫你不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道这些又要干嘛?又不关你的事情。」 奥古斯特冷笑道,「你是我未婚妻,我有资格知道当初你被王国送出来的原因。」 莱茵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哦?时隔这么多年才想要了解我吗?明明当初你就应该要问我,如果那时候你问了,我就会老实的告诉你,或许我们就能变成更亲密一点的朋友。可是现在我们早就没有婚约了,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 「这算什么个人隐私?」奥古斯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脾气又再次被对方给翻起,但为了不要让彼此的关係更差,他极力忍耐着自己,「好,就算是个人隐私,难道我不能现在开始了解你?」 「哈哈哈。」莱茵忍不住笑出来,「可以啊,只是真的是莫名其妙耶!刚刚殿下在称呼我嫂嫂的时候,我也觉得好好笑。然后现在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又干嘛要装模作样?」 「不过就是问你一开始会来的原因,你就说了一堆也不愿意说真正的理由,难道是因为你犯了罪大恶极的重罪,或是被自己的国家给拋弃了?觉得难堪不好意思说?」 面对奥古斯特这尖锐又挑衅的话,莱茵倒是没什么反应,「算了吧!几年前你还小的时候这样对我说话就没什么用了,几年后当然也没用。」 「你!」 奥古斯特碧蓝色的双眸中酝酿着满满怒气,他起身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抓起来,后者看着对方的手悬在半空中,她将视线飘开,淡淡地反问:「又要赏我巴掌?」 为什么当莱茵说出这些话时,他会觉得既心痛又愧疚,是因为想起了多年前他对待她的恶劣情形,还是发现自己这几年确实一次都没认真听她说过心里话,他把她当作可以协助自己夺得皇位的工具,因此不只从未想过要去了解她来到帝国的原因,还一味的认为她就是看帝国是世界第一强国才嫁过来的肤浅女人。 儘管后来她证明了她存在的价值,他还是肆意的对待她。 他最终将她的衣领放开,只见她无法动弹的身子直接跌回了沙发上,引来她哀号,「好痛……」 这才想起应该先放松对她的禁錮,他赶忙解除她身上的魔法,虽然想要上前去扶她,但碍于两人刚刚的争执,让爱面子的他动也不动。 终于能自由行动的莱茵一手扶着撞上沙发的屁股,「很痛,拜託下次力气轻一点啦。」 站在她面前,奥古斯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她,「你可能搞错什么了,我只跟你说一次,我们的婚约一直都在,只是我要不要履行而已。」 她揉着自己的屁股,「那又怎么样?」 「所以要不要结婚的掌控权是在我手上,你别误会了。」 说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看到她的表情,还是再听到她回嘴的字句会使他难以承受,因此不等她回答就自己转身离开房间。 44.明明知道我和洛兹处不好(2) 儘管接下来的日子皇帝跟她房间中间的门洞仍存在,可是两人就是没有再见面,顶多她在客厅看书看到睡着时,会被隔壁他进房间的声响给吵醒,接着看着隔壁房间的灯亮起来,听着他的脚步声来回走动,或是她在客厅做运动时,他比较早从议事厅回来,在自己房中加班批改公文。 有时她也会听到侍者与他的交谈声,不过两人就是一面都没有见到。 原本她也做好自己住进皇后的房间,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这段时间异常平静,不仅没有舒尔茨小姐在她面前大吵大闹,她每天阅读的帝国日报也没有谈到这件事,反而大力的讚扬舒尔茨小姐的美貌与高雅的气质。 至于皇帝的骑士在没有皇帝的允许,自然无法进入皇帝的宫殿内,更别提她所处的房间更是隐蔽,因此除了身边照顾她的侍女与宫廷总理外,她这段时间一个人也没见着。 总觉得生活太过平静让人不习惯,可是既然没什么大事发生,她也就乐的继续过着吃饱睡、睡饱吃,关注外头政局以及其他国家动静的悠间人生。 直到皇家狩猎的三天前,她被宫廷总理通知明天一早六点起床,准备移动到位于皇城南方的丛林,那是帝国领土内最大的丛林,大小有一个二级城市大,也是这次皇家狩猎的场地。 本以为那种活动是以皇族为主、贵族为辅的场合,却没想到她居然也得跟着出席,一开始想装死以睡过头当藉口,却仍是在隔天一早被侍女们挖醒,换上一件裙摆至膝下的绿色洋装,并将她的深棕色长发给绑起来,不同于平时的长发四散模样,她的面容因此完整展现出来。 当她走出房间正巧遇到站在会客室门口的奥古斯特时,只见他穿着一身深蓝色军服,将他的英挺身材给完美呈现出来。 这是自那天两人在她房间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见面,明明房间就在隔壁,却像是刻意避开彼此一般,一次都没有见着。 要是得走出去搭车就一定得从他身边走过去,装没看到就显得太刻意,还是打个招呼吧?毕竟她那晚说话也确实有点过分。 「嗨。」顾虑皇帝的面子,她还是先开口,「这么早不睏吗?」 奥古斯特这才像是注意到她似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久违的将头发绑起来,表情没什么改变,眼神倒是有些讶异。 既然身边的人不想搭理,她也懒得再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一时间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旁边等候的侍卫与侍女们都不安的看了他们几眼。 「殿下,你的马车已经为你备妥。」 一早就在协助处理出发事宜的宫廷总理走上前来,莱茵这才发现对方说话有玄机,「哦?我跟奥古分开去吗?」 宫廷总理默默看向一旁的皇帝,后者才懒懒地开口,「这次狩猎安普洛兹会负责保护你。」 「欸?」一听到这个名字莱茵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你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和洛兹处不好,还要让他这么长时间保护我,其他骑士就不行吗?那个白目的珀特呢?如果真的不行,烦人的兰斯也可以啊!」 奥古斯特将视线移开,彷彿没听到她的话。 这傢伙果然还在记那天的仇,她想着等等如果得和安普洛兹单独在马车上待上来回四天的路程,那还不如装病不去参加狩猎好了,反正她本来就也没这么感兴趣。 「唔,总理,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其实这几天都觉得头很痛又肌肉痠痛,好像有点发烧了,是不是就乾脆不要——」 「时间到了,总理你带她去马车那边准备出发。」 奥古斯特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还有记得好好盯着她,别让她中途落跑。」 可恶,知道她装病还直接点出她可能落跑,摆明就是不给她面子。 带着一张苦瓜脸,莱茵不得不乖乖跟着总理来到一辆看起来并不会特别奢华的马车旁边,想到接下来的苦日子,她就好想转身开溜。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奥古斯特竟然也跟在他们两人身后走出来,让她连溜的机会都没有,并在她停在自己马车前面时,逕自往前走到前方另一台明显高贵且奢华的马车前面。 皇帝搭乘的马车果然就是特别浮夸。她傻眼的看着连马匹都特别挑了白马的那台白色马车,但如果要她坐这么夸张的马车那还是算了吧! 「陛下。」 一个穿着艷红色洋装的身影从她身边走过去,搭配一头耀眼醒目的金发,完美无瑕的脸蛋,舒尔茨小姐走到皇帝跟前,向眼前的英俊男人鞠躬行礼。 「果然美若天仙。美的事物看了就是赏心悦目。」 此时一个优雅的男声在莱茵身后响起,她不用回头也能猜得到来者是谁,尤其对方随即补充:「跟某个从小国来的公主就是不一样。」 虽然自己没有舒尔茨小姐美丽是事实,但是同样身为女人被点出外貌不如人的事实,仍是让她有些不爽,「那你要求奥古指派你去保护舒尔茨家的小姐不就好了?」 「如果可以我还需要苦命的在这边等你吗?说梦话也去梦里说好吗?怕别人不知道你还没睡醒啊?」 对方皮笑肉不笑,「而且人家美女跟陛下坐同车,有陛下保护还需要我吗?动动你那不存在的脑子吧!」 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的莱茵很是惊讶,「他们同车?」 这种盛大的活动除非是皇帝钦选的皇后,不然就算是皇帝的父皇和母后也没资格与皇帝坐同车,舒尔茨小姐此次行程一但上了奥古斯特的车,也等于对外宣告她的身分不同于他人。 「干嘛?你不知道啊?」说着这人笑了起来,「你不是住在皇后的房间?结果去狩猎没跟陛下一起,连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一起都不知道,可怜哪,看来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假皇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跟奥古结婚。」她没好气的转过身,瞪着身后这比自己高出一颗头多的男子。 44.明明知道我和洛兹处不好(3) 「这眼神不错呢!」 被她瞪着的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头浅绿色的乱发搭配他那张狂野不羈的脸蛋,一双如墨般的黑色眼瞳没有半点笑意,「这么久不见还是一样泼辣啊?」 「哪里比得上连礼貌都不懂的骑士呢?」 笑瞇瞇的莱茵很清楚眼前这位名叫安普洛兹的男子,他个性尖锐且不受控制,因此大多时候都是帮奥古斯特执行一些需远行的任务,且他身上的张狂气质让他与其他骑士都处得不好,唯一能叫得动他的就只有以实力压制他的奥古斯特,以及贵族派的代表,也是总是温文儒雅令他忍不住兴起尊敬之心的文森特。 当中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对方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两人几乎是每次碰面必起争执。 明明这对外型亮眼的男女正相视而笑,可一旁的侍者与护卫的骑士们却觉得半空中似乎有什么火花相触。 「丑话先说在前面,虽然陛下要我护送你到目的地,但是这一次旅程上你要是敢给我惹麻烦,我是不会出手相救,顶多在你要死之前祝福你旅途愉快。」安普洛兹一手押着马车车门,一副就是不愿意让她先上车的样子,「你如果懂的话,就应该知道不要给我惹事生非、自寻死路。」 「是是是。」掏了掏耳朵的莱茵不以为意道,「要比惹麻烦我哪比得上你,不知道是谁每次跟你说哪条路不能去就偏偏要去,你才不要拖累我。」 「我说的惹麻烦是半路逃跑。」安普洛兹低下头,让自己与她脸孔的距离差距不到十五公分,「就像你在陛下即位时做的蠢事。」 莱茵伸手拉住对方的衣领,此举动惹得在场其他侍卫与总理大惊失色。 而她恍若不知在场其他人的反应,笑瞇瞇的说:「嗯哼,我真跑了又怎么样?毕竟你也抓不到我啊!那次将我带回来的可是陛下。再加上我现在不过是个虚位的皇后,想必也没人在乎我会不会回来吧?」 如果她真的半路跑了,再怎么不爽的安普洛兹也绝对会招惹到皇帝的怒气,他又不是傻子,虽然现在皇帝让舒尔茨小姐跟他坐同车,但谁知道难以捉摸的皇帝实际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远处的奥古斯特在听着舒尔茨小姐与他分享这几日的行程时,目光落到了在后方的莱茵与安普洛兹,只见两人身体贴的极近,却看不清楚两人的脸是否真贴在一起。 顺着他目光也看向这两人的舒尔茨小姐讶异道:「没想到公主跟陛下的这位骑士感情这么好,之前听说她和霍夫曼骑士关係也很要好,结果前阵子才知道原来她和卡明斯基骑士才是一对呢。」 莱茵为了珀特不惜闯入议事厅与皇帝争执,以及贾维尔提出婚约的事情,虽都至少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可仍有许多有心人刻意记着。 另一边仍僵持不下的两人最后是莱茵先放了手,但不同于对待其他骑士那样,她连帮忙整理都不整理对方衣领,就看向他压着马车车门的那隻手,「那么我们可以上车了吗?」 安普洛兹当然知道她对所有神之骑士都温柔,而偏偏就只有面对他的时候,她会刻意略过,在心中冷笑后将压着马车车门的手收回来,「你要是敢惹麻烦你就死定了。」 「这就要看你这一路上对我如何囉!」莱茵率先跨上马车,「如果我感觉不舒服,可能会忘记你刚刚说过的警告了呢!」 「你这个女人……」 跟在她身后进入马车内的安普洛兹脸上的笑容虽满是不悦,可眼神中那犀利的目光却是柔和许多。 在两人陆续上车后,坐在斜对角尽可能远离彼此的莱茵与安普洛兹都沉默的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总算开始前进,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皇宫,一路朝皇城南方的城门前进。 半天过去,莱茵的视线从窗外的风景拉了回来,落到有着一头浅绿色乱发的安普洛兹身上,他无比专注的看着外头的风光,在阳光下他的那头绿发顏色变得很淡,甚至彷彿镶上金边似的呈现朦胧感。 她很清楚对方之所以这么厌恶自己的原因,打从一开始两人就以极糟的方式见面,若不是奥古斯特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他们甚至恨不得皇帝早点跟对方分道扬鑣。 儘管是如此讨厌彼此的两人,奥古斯特仍是要她带安普洛兹前往那扇金色大门前,让他获得宛若神力的强大力量。 两人在相吻过后的关係并没有任何改变,反而她觉得对方厌恶自己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平时和其他骑士、沃尔甚至是周遭的贵族小姐相处,都彬彬有礼,偏偏只针对她。甚至大多时候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垃圾一样嫌弃,让她想起多年前奥古斯特仍是三皇子时,也曾这样看过她。 可能安普洛兹和奥古斯特在某方面很相像,他们才会因此走在一块。 接近傍晚时分,队伍出城门后分成了两条路线,他们这一台马车前的那车最为头,带领他们走向东方的方向。 虽然莱茵不懂为什么队伍要分开,但心想既然这行程有经过奥古斯特的同意,肯定背后有什么意义吧? 随着太阳西下,马车向前而拉出的影子越来越长,猛个瞬间影子开始摇摆起来,将整座马车往空中拋去,等到莱茵回神过来,已经被安普洛兹一把抓着腰救出车厢内。 「总算来了。」 带着冷笑的安普洛兹与她纷纷落地,搭在她腰上的手瞬间移开,就像是刚摸到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不忘在自己身上擦拭刚搂完她的手掌心,「你这无脑的小公主可别妨碍我。」 莱茵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谁要妨碍你了,就不要说大话最后躺在地上哭着求我帮忙。」 「说什么笑话?要我求你这个没用的公主帮忙还不如直接给我一个痛快,否则我无顏死后见我江东父老。」 另一边马车飞出去撞上丛林内的树木而四散,队伍的前后侍卫们惊叫声连连,身为唯一一台被破坏而没有马车可以坐的安普洛兹与莱茵,正不约而同的看向隐身在丛林间的黑暗处。 45.我的皇后也是你们的主人(1) 图片人物:安普洛兹/图片绘师:成幽 - 寧静的草丛中只有眾人脚底的影子在蠢蠢欲动,下一刻莱茵自己的影子竟然从地上脱离而出,直直地朝她身子扑来。 不等她闪躲,安普洛兹右手边的空中出现一个浅蓝色的光芒,紧接着一隻全身金色的狐狸从那光芒中一跃而出,伴随着耀眼光芒。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这光芒给照得睁不开眼,想攻击莱茵的影子也瞬间消失无踪,她趁光亮眾人都停止动作的同时,转身从身边男人的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就朝丛林间射过去,紧接着传出物品倒地的沉重声响。 光芒消失,那隻金色的狐狸落地并紧紧挨着安普洛兹,后者冷笑着走向恢復黑暗的丛林去,「这种三脚猫功夫的影子魔法也好意思拿来我面前献丑?」 莱茵跟在他身后走向前去,并偷偷瞄了安普洛兹身边的金色狐狸。 帝国土地宽阔,国土内有不少魔兽存在,因为过往皇帝採取共生策略,因此儘管人类有能力仍没有将这些魔兽赶尽杀绝,顶多将牠们集中到部分地区生活,像是他们即将前往的南部丛林便是世界最大的魔兽聚集地。 安普洛兹本身来自九大贵族之一的坎贝尔一族,他们家族擅长召唤魔兽并驯养,将魔兽们做为自己的武器为最大特色。从不曾加入皇位争夺战的这个家族,也在此次内战中难得破戒。 来到刚刚发出沉重落地声的地方,只见地上除了莱茵射出的那把短刃直挺挺的插在地上外,并无任何东西。 安普洛兹上前将自己的短刃拔出来,「胆小的傢伙,连真身都不敢现身,还以为能伤得了我们啊?」 莱茵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很熟悉,也确认了奥古斯特特地让队伍分开的用意,「他们和上次我跟奥古离开西蒙家时所遇到的是同样的。」 「陛下有跟我说了。」安普洛兹将短刃系回腰间,「真想知道是哪个没眼光的混帐想要你这个无脑公主的命。」 「奥古有说?所以他这是想测试杀手是要我的命还是他的命?」 她曾和奥古斯特讨论杀手似乎以她为目标,可是又不确定和第一次遭遇的杀手是否同样的幕后黑手,此次奥古斯特透过分两条路线前进的方式来测试杀手究竟是想要谁的命。 且能够一出皇城就遇到杀手,可见对方在皇宫内也有安排眼线,并准确的知道她坐在哪辆马车里面,看来对方的势力早已经渗透进皇宫内。 「哼,谁知道你溜出去后惹了什么大麻烦回来,还要我们帮你收拾。」 安普洛兹伸手摸了摸身边的金色狐狸,「也不自己想办法解决。」 莱茵看着那隻狐狸磨蹭这男人的靴子,一脸无奈的说:「我怎么知道这麻烦是哪里惹上的?而且明明就是跟奥古一起时遇到的。」 当初她独自一人踏上旅途时可没有这种麻烦。 两人走回去马车的行进队伍之中,安普洛兹自己打开在两人原本搭乘的马车后两辆的一台空车,逕自坐了进去,莱茵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早计画好的,甚至多留了一台空车给他们两人坐。 一行人最后停在预计过夜的旅馆前面,准备隔天一早再继续上路,莱茵和她的侍女走进旅馆,正想找人询问自己的房间,安普洛兹就拿着钥匙冷冷的说:「你今晚跟我睡。」 她有些讶异的瞪着对方,「真的假的?你愿意?」 「我不愿意就可以吗?这是陛下吩咐的,你有意见就去跟他说,少来我这边吱吱喳喳抱怨。」 「我又没抱怨,只是很惊讶而已。」 或许是怕她又在半夜遭逢攻击,毕竟这里并不是有结界跟奥古斯特保护的皇宫,所以才特地将两人安排同房间。 进入房内她才发现这个房间是共用一个客厅,另外有两间房间供他们两人居住,安普洛兹似乎早料到里面会是这样的格局,因此并没有太多情绪。 奥古斯特居然会愿意让她和其他骑士睡这样的房间,她边打呵欠边进有着一张双人床的卧室。 「谁叫你的选择不多。」 跟在她身后进房的安普洛兹双手交叠在胸前,环视了房间一圈,并让一隻外型是黑狼的魔兽睡在房间的窗户旁边,以防有外人从窗户进入。 「不知道奥古是以什么做标准。」 她伸了一个懒腰伴随着口头的反击:「明明还有很多骑士啊!」 「没脑的你想破头也找不到答案,还是到时候自己去问陛下吧。」安普洛兹说完转身就离开房间,他其实很清楚奥古斯特选择他的原因,无非就是前阵子贾维尔掀起的娶公主之乱,让很多皇帝的直属骑士都参与争取,依照皇帝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从这些骑士中挑选出一人来跟她同行,因此就挑上一向跟公主关係极差的他。 看到皇帝甚至给了他们这样的房间时,安普洛兹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过往皇帝对莱茵的佔有慾有多强烈,他们这些骑士们其实都感觉的出来,这次却愿意让他和她同住,看来除了对他的信任外,还有就是过度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另一方面皇帝也知道他私底下和文森特极为友好,不过依照他厌恶公主的个性,是绝对不会鼓励文森特娶她的,看来皇帝也明白他是此次旅程的最佳人选。 莱茵在洗澡时向同行的侍女询问,才知道此次负责留守皇城的是沃尔与皇帝的四名直属骑士,扣除掉不在皇城内的五名骑士,此次同皇帝前往狩猎的仅有三名,比过往皇帝随身带着的骑士还要少上一半之多。 这也让前几天的议事厅格外混乱,多数官员都对这样的安排极度不满,毕竟皇家狩猎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活动,新皇居然只带了三名直属骑士,背后的风险之大,任谁都不想见到若真的出事那该怎么办? 只是奥古斯特有多强悍,身为他身边最亲密的人之一,莱茵可是看得很清楚。 相比起来没有什么强大魔法能保护自己的她,就显得脆弱许多,这也是她不懂为什么奥古斯特寧可将她带离皇城参加皇家狩猎,也不让她待在有直属骑士和结界的皇宫内。 明明两人起程前不欢而散,她还以为他会不想见到自己,结果却依旧把她带往狩猎会场,实在是搞不懂皇帝在这几年中心境的改变,以及对她的心思究竟为何。 45.我的皇后也是你们的主人(2) 皇家狩猎顾名思义就是让皇族开心为宗旨的活动,狩猎者以皇室成员为主,是皇子跟皇女展现实力的一个重要场合,他们除了可以选择亲自上场外,也可以派自己有信心的直属骑士上场狩猎。 狩猎对象就是生活在该地区的魔兽,为期五天的狩猎,最终能狩猎到等级越高、实力越强的魔兽就会是该年狩猎的冠军,除了能获得丰富又大笔的财物,还能得到皇帝个人的赏赐,以及未来顺遂的仕途。 除了皇家成员,贵族子弟也有资格参加狩猎,只是大多时候这些贵族们会刻意礼让皇族成员,以保全皇家的顏面。而今年碍于皇族只剩下皇帝及内战后倖存的两名皇女,因此前者特别同意扩大参加的人员资格,使贵族与他国有意想迎娶十三皇女的使节团也能派员参加,这也让今年的皇家狩猎规模变得更大,地点才会转移至南方魔物最多、范围最广的丛林举办。 抵达南方丛林时,莱茵能感觉这边的气候相较北方的皇城更炎热也更潮湿,是一种会让人身体黏腻的讨厌环境。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出发后的第三天早晨抵达丛林北方的一座古堡,也是此次狩猎成员主要居住的地点,此次安普洛兹的房间同样安排在莱茵的隔壁,没了共用的客厅,彼此要出门就更自在也不会被对方发现。 看时间还早且皇帝那边的人马还未抵达,莱茵便在用完午餐后在古堡内乱晃,「你是多心急想下地狱去才这样一个人到处乱闯?」 一个男声在她准备下楼的时候,自她身后响起,她转过头发现是不知道何时开始跟在她身后的安普洛兹,「反正古堡有结界,一般人跟魔兽又闯不进来。」说着她继续往下走,「听说这座城堡是前几任的皇帝赐给他爱妃的礼物,不是很有趣吗?说是爱妃却给了她一座不在皇城里,还在南方丛林边界的城堡。」 安普洛兹跟在她身后走下楼,发现抵达地下一楼后,气温明显比陆地上的还要低上一点,且昏暗的走廊两侧是一幅幅老旧的画作。 「听说后来这位爱妃跟她的儿子都死在这座古堡里,皇帝还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们,甚至就直接将他们的尸体埋在古堡后面的庭院里。」 莱茵继续往前走,「明明口口声声说是爱妃,对待的方式却好像早打算让她命丧在这里一样。」 「这关你什么事情?」安普洛兹口气充满不屑,「你要是时间这么多还不如好好训练自己的魔法,至少可以保护自己而不需要整天依靠别人过活,身为一国公主就算是小国也该活得有点骨气。」 「我哪里没骨气了?」莱茵好笑道:「当初我就是有骨气才不要留下来跟奥古还有你们一起的。帝国日报上说我是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靠的公主,想要靠着和皇帝的婚姻改善我们王国,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安普洛兹闻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脸色变得十分阴沉,「谁叫你没用,才会任人欺负。」 她随口说道,「所以没用就该活该被拋弃吗?太有用也很惨啊,就像你妹妹她——」 安普洛兹从她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十分不悦:「你没有资格提到她。」 她被迫停下脚步,对方的手指深陷在她肩膀的皮肤之中,留下极深的痕跡,让她不由得挣扎,「好痛。」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放开她的肩膀,她实在是太娇小,轻轻一抓就感觉她的肩膀彷彿会碎裂一般,如果不是他极力压抑自己的力道,恐怕她的肩膀就被他抓碎了。 「都几年了还这样大惊小怪,果然是妹控。」她并不在乎自己的肩膀被他抓出血来,反而还继续调侃道:「如果我也有这种哥哥就好了。」 安普洛兹正想回击,就想到自己曾听沃尔说过,她的哥哥是王国的国王,因此身为新王亲妹妹的她,却被派来帝国联姻,想来背后她跟自己哥哥的关係并不是特别亲密。 「你这种个性还想要哥哥疼?」安普洛兹冷冷的嘲讽道:「还是去学一下人家大家闺秀都是怎样生活吧?谁像你一样整天惹麻烦又粗鲁行事,看了都让我这种外人受不了,更何况你哥。」 莱茵笑嘻嘻的耸了耸肩,不打算对此做任何反驳。 两人就这样利用下午时间将整座古堡巡视了一遍,安普洛兹本就有意将古堡巡过一圈,并在一些地方安置魔兽以防万一,另一方面也是怕她逃跑,因此再不甘愿仍是紧盯着她。 当天晚上是为明天皇家狩猎开啟序幕的开幕宴,不仅由皇帝亲自主持,此次参加狩猎的对象通通都可以和皇帝同桌用餐,这也是皇帝对这些勇士们的尊敬。 莱茵穿着一件平口的黑色蕾丝礼服,与安普洛兹一同出现在晚宴上,并不是她刻意邀请对方,而是一开房门就看到穿着正装的对方在门口等她,嘴上还不忘抱怨,「有够会拖拉的,当大家时间都跟你这个间间没事做的公主一样多吗?真是的浪费我的时间。」 一进宴会厅就察觉到眾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莱茵还搞不清楚状况,直到在安普洛兹的带领下来到皇帝面前鞠躬时,才发现在主桌上的奥古斯特旁边,坐着的是舒尔茨小姐,经过刻意打扮过再搭配一身夺人目光的红色礼服,让同样身为女性的她,也忍不住被对方的美貌给震慑。 「哇也太美。」她忍不住在低头时嘀咕。 听到她的话,安普洛兹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攻击她,「跟你那张呆脸比起来的确是美了一百万倍不止。」 莱茵习惯的装没听见他的嘲讽,趁安普洛兹与皇帝交谈时,转过头去观察主桌上的成员,除了皇帝及舒尔茨小姐外,还有十三皇女,那张清纯的脸蛋此时在宴会的橘黄色灯光下,更显楚楚可怜般诱人无比。 另外此次代表皇帝出场狩猎的贾维尔,同样坐在奥古斯特的另一边,与其他参加者间聊着。 奥古斯特和安普洛兹交谈时,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了她勾在他手臂上的手,再来注意到她肩膀上的抓痕。 「坎贝尔骑士这次会和公主一起出席还真难得。」 就在安普洛兹打算告退时,坐在皇帝身边的舒尔茨小姐突然笑吟吟的开口,「看来公主身边的男伴并不少呢!」 45.我的皇后也是你们的主人(3) 有关莱茵与皇帝直属骑士的传闻早在帝国传的沸沸扬扬,儘管皇帝曾多次表达出对她的宠爱,可是她独自住在西塔很长一段时间,以及和骑士们过从甚密这两点,仍是不免让外人猜测皇帝与未婚妻的关係是否生变,使后者忍不住依靠起皇帝身边的骑士们,尤其皇帝妃子和骑士在一起这种事情在歷代皇室中也有不少过,导致外界无不睁大双眼盯着这位异国公主跟皇帝骑士们的关係。 舒尔茨小姐这话很明显想要讽刺谁,在场眾人都听得出来。 当事人正要开口,安普洛兹就抢先一步出声,「原来舒尔茨小姐认识我。」 舒尔茨小姐没想到他会先答话,儘管尷尬还是露出礼貌性的笑容,「这阵子从陛下这边听到很多讚扬你的话,因此并不陌生。」 谁听不出来对方故意暗示自己这阵子和皇帝过从甚密,安普洛兹莞尔道:「那我还真是不敢当,陛下总是不吝言称讚旗下的骑士,想必小姐你也趁这个机会亲近了其他骑士们。」 莱茵瞪大双眼,没想到身边的男子居然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对方,而且说的好像对方对其他骑士也有意思似的。 另一边舒尔茨小姐的笑容十分僵硬。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陛下我们就先告退了。」 安普洛兹勾着她的手,正要鞠躬行礼,就被带着笑容的奥古斯特打断,「洛兹,既然你是我的骑士,下次跟我的皇后说话时也麻烦注意一下态度。」 短短两句话一下子就让全场在座的宾客们沸腾,莱茵弯到一半的腰让她来不及看到皇帝此时的表情,安普洛兹的身子也稍稍僵硬。 「原来陛下已经心有所属了。」安普洛兹起身时脸上同样带着笑容,「身为陛下的直属骑士自然是全心全力扶助未来的皇后。」 奥古斯特低沉温润的嗓音在一时间没有半点声音的宴会厅中响起,「我的皇后也是你们的主人,希望你们可以记得这件事。」 「是。」 莱茵起身时却并没有看奥古斯特,反而观察着一旁安普洛兹那僵硬的表情。 舒尔茨小姐也没料到皇帝会在这种场合上这么说,又惊又喜的神色溢于言表。 「恭喜陛下、恭喜舒尔茨小姐。」 原本仍安坐着的贵族们纷纷拿着酒杯起身道贺,一时间宴会厅声音此起彼落,安普洛兹带着莱茵退到一旁,让皇帝及舒尔茨小姐能起身接受眾人的恭喜。 「你没事吧?」 察觉身边男子脸色不太好看了的莱茵低声问道。 「我很好,不需要你这脑袋空空不懂得伤心的公主安慰我。」安普洛兹讽刺道,「你才应该难过吧?你的未婚夫可是在宴席上公开宣布未来的皇后是他现在身边的女人。」 莱茵看他还有馀力讽刺自己,想来并没有很受打击,便将本来伸起想帮他擦汗的手又收回来,「奥古早就不是我未婚夫了,他要娶谁都是他的自由。」 「呵,看得还真开,要是当年她也能看得这么开就不会蠢到失去性命了。」 莱茵知道他在说谁,目光飘到宴会厅一旁的角落不吭一声。 等安普洛兹调整好心情,便和莱茵来到侍者带领的位子上入座,这桌人数较多,与主桌相比桌子显得狭小许多,宾客主要都是参加狩猎者的亲友们。 「可惜了啊公主殿下。」 其中一名手上拿着羽绒摺扇的女子露出张扬的笑容,「看来陛下已经做出选择了。」 莱茵回以礼貌性的笑容,「我不懂有什么好可惜的耶!小姐你的意思是舒尔茨小姐可惜,还是皇帝可惜呢?」 「我说的是你。」对方不悦的回答,「不过是个小国公主就妄想成为我们帝国的皇后,也不看看你的身价。」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价如何啊!」莱茵笑瞇瞇的说:「反倒是这位小姐,不知道你是舒尔茨家的哪位长辈呀?」 「啊?」这名手拿摺扇的女子错愕的瞪着他。 莱茵继续说:「如果不是舒尔茨家的长辈又凭什么在这边对我指手画脚,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所以请问一下,是你家的小姐嫁给奥古了吗?我记得奥古一向很讨厌长辈倚老卖老,啊!前几个月奥古才因为某个家族的老头子想下指导棋而砍了他的头呢!难道小姐你忘了吗?」 当时先皇的幕僚团力劝新皇不可娶异国公主而惹怒皇帝,导致霍夫曼一族的一名长老被皇帝所杀一事眾所皆知,这也是为什么九大贵族相较那时候的气势凛人,这几个月收敛许多。 「唔,顺道提醒这位小姐。」莱茵继续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说:「我现在在皇宫里是住在先皇后的房间,也就是陛下的隔壁。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建议你等等去跟他确认确认,并顺便请他让我搬走,将房间让给跟你一点关係都没有的舒尔茨小姐。」 这反击让对方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一旁本来看热闹的宾客们也纷纷自讨无趣,将头转了回去,如刚开始一般交谈起来。 「呵。」本来在一旁没有插手的安普洛兹突然笑出声来,惹得莱茵横了他一眼,后者那张英俊的脸蛋带着笑容说,「你那什么都没有的脑袋瓜居然也知道,这种时候搬陛下出来用最有用,真是心机。」 莱茵回以灿烂的笑容,「论心机哪比得上你跟你们那伟大的主人呢?」 晚宴还未结束,莱茵觉得自己有些睏倦,打算提前离席,本想着应该去跟晚宴主人也就是奥古斯特告别,但看他正在和其他国家的使节相谈甚欢,便独自离开,沿路走过有月光照耀下来的走廊,眺望着外头那片漆黑无边的丛林,她心想既然时间还早,便转了个弯离开古堡。 「这么晚还一个人进入丛林,我该说你愚蠢还是该说你整天找死?」 随着她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会以这种方式跟她说话的人还有谁,「奥古要你这几天跟我同行,却没说要紧跟着我吧?」 「谁知道你打算惹什么麻烦,等你惹事以后再来帮你收拾烂摊子,还不如我现在就来阻止你省事多了。」 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刚刚在宴会厅上还坐在一块的安普洛兹。 46.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殿下(1) 走在仅有微弱月光透进的林木间,莱茵没好气的问:「在这种满是魔兽的丛林里我要怎么惹事?你不是很清楚这些魔兽从不靠近我?」 安普洛兹自小从未看过有魔兽不愿意靠近的人,莱茵是唯一的例外。 他很清楚她并不像奥古斯特一样,因为有着强大的力量而让魔兽畏惧,而是她的存在对这些魔兽而言,就像一个没有生命又捉摸不定的存在,使这些魔兽始终不愿意靠近她这飘渺的生物半步。 「就是因为魔兽都不靠近你,让当初我吃了很多苦头。」 内战期间安普洛兹以自己的魔兽帮助三皇子击败敌军,也曾利用魔兽帮助其他陷入苦战的骑士们,当中也包括手无寸铁之力的莱茵,但就是魔兽不愿意靠近她,导致他很难操作魔兽上前去给予她协助。 莱茵闻言就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发出轻笑声,接着一路往丛林的深处走去。 本以为安普洛兹会询问她到底要去哪,却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的跟着她走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停到了一座有着清澈水质的湖泊前面。 「终于停下来了,搞不懂你非要走这么深处干嘛?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是不会救你的。」 前者一边抱怨一边将掉落到自己身上的落叶拍掉,「既然已经看到你要看的湖了,也该走回去了吧?」 「再待一下嘛,不觉得很美吗?」 她背对着他,看着风轻轻地吹起,她深褐色的长发立刻随风飘扬在半空之中,四周的草沙沙的摇晃着,她面前的湖面因风而出现粼粼水波。 安普洛兹一脸不耐烦,「不就是湖吗?皇宫里也有,皇城不是也有吗?你是第一次看湖的乡巴佬?」 「洛兹,你现在还是很讨厌我吗?」 莱茵已经许久不曾当着他的面亲口叫他的名字,这让当事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很快他就回神过来,「当然,谁会喜欢你这种没路用的公主。」 「你那么讨厌我,如果现在把我杀了弃尸在这个湖里面,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吧!」 他不懂她干嘛现在要说这种话,一脸恼怒:「你在说什么啊?谁稀罕杀你这个脑袋空空的公主?我要杀哪需要走这么远杀,随随便便就将你脖子扭断了。」 听到他的话她忍不住笑出来,「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反正对你来说,我是杀了你妹妹的兇手。」 「你是怎么……」 莱茵伸手将飞扬的长发往后拨,「我知道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我又不是真的傻,也不是真的没感觉,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 ※ 在莱茵出面为贾维尔作证而顺利让他获判无罪出狱后,前者的名声虽然毁于一旦,但是三皇子也因此获得了卡明斯基家族上下一致支持,贾维尔的父母甚至不辞辛劳前来,也要当面向三皇子跟莱茵道谢。 儘管如此,仅拥有一个九大贵族支持的三皇子仍势单力薄,没有实质的军力以及政治上的影响力,就在莱茵苦思该怎么做时,已经因为贾维尔事件和太子彻底翻脸的奥古斯特,这次选择对二皇子下手。 「哇靠,哥你居然带一个女人回来哦!」 奥古斯特在消失了一週后,突然在某天夜里抱着一名绿发少女回到别宫,本来在和莱茵下棋的珀特,听闻声音便和她一同下楼,却没想到见到如此惊人的画面,「看来哥你也终于受不了身边只有莱茵这个无趣的女人了。」 搭着一件披肩的莱茵瞪了珀特一眼,接着对旁边的侍女说:「给这位小姐准备一个乾净的房间。」 「不是吧?莱茵你都不生气喔!哥半夜带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回来耶!」 莱茵没好气的说:「你别惟恐天下不乱了,奥古会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珀特嘟着嘴,不服气的说:「你是傻瓜啊?哥怎么看都是外遇了,你还帮他说话,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蠢蛋了。」 「这位是坎贝尔家的千金。」奥古斯特不打算理会珀特,自顾自的说,「明天她哥哥会抵达这里将她接走。」 珀特瞪大双眼,「哥你搞一般女孩子就算了,搞去坎贝尔家的,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啊?人家可是控制魔兽的巨富家族耶!」 莱茵脑筋一转,「我怎么记得坎贝尔家的千金在半年前失踪了,她们家族还为此公告只要能将她带回来的人通通都有赏,难道你前几天和沃尔讨论的就是这件事?」 奥古斯特将这名身上盖着他外套的少女,交给另一名侍者好抱上楼,只见他上次出门时还乾乾净净的军服上满是鲜血,注意到珀特紧盯着的目光,「这些不是我的血,是二皇子那边的。」 珀特笑嘻嘻的说:「我想也是,哥怎么可能输给其他皇子那种货色,要是真输了,那我就太没眼光啦!」 「你怎么知道坎贝尔家的千金在哪里?」莱茵好奇的问。 「绑架她的人一定是为了利用她的力量,所以只要用心一点找有魔兽作乱的城镇,就能发现她的足跡。」 奥古斯特走向主卧室那个方向的楼梯,莱茵和珀特不约而同的跟着他,「经过雷蒙德和拉斐尔一个多月的追查,知道她是被二皇子那边的人绑走。她之所以无法逃出来,是因为她被施密特家做的宝具给控制。我已经先将她手脚的宝具给拆除,明天她就会醒了。」 莱茵追问:「那坎贝尔家怎么会来请你帮忙?如果要寻求帮助,找其他皇子会更快吧?」 奥古斯特边走边说,「坎贝尔家三个月前曾求助其他皇子过,但是都被拒绝了。」 莱茵错愕的问:「为什么要拒绝?如果愿意帮忙等于是得到坎贝尔家族的信任,那可是一大助力耶!」 「因为坎贝尔家族不愿意介入皇位之争。」 进到主卧室的奥古斯特开始解开自己上衣的釦子,「皇子他们要的就是家族的支持。」 若为此和绑架坎贝尔家千金的二皇子撕破脸,还得不到九大贵族之一的坎贝尔家支持,也难怪太子那方不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那哥不就是天下第一大白痴吗?」珀特在卧室门口大声嚷嚷:「救了人家女儿还得不到家族帮忙,劳心劳力又一次得罪其他皇子们!如果救了一名美人当太太就算了,搞不好人家也根本不喜欢哥哩。」 46.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殿下(2) 莱茵和奥古斯特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柔声道「珀特,奥古这么晚回来也累了,你先回房间去。」 「我就知道你们想要说祕密!最讨厌哥跟莱茵了!」 珀特本不想离开,但感受到奥古斯特那背影传来的杀气,还是乖乖离开主卧室,将空间留给这对未婚夫妻。 等到珀特离开,莱茵坐到床铺上看着奥古斯特将染红的白色上衣脱下,露出结实且块块分明的肌肉,「能救出连坎贝尔家自己都救不出来的千金应该很不容易吧?」 奥古斯特微微转过头来,「你担心我?」 莱茵没有回答,反而质问道:「这种事情为什么没跟我讨论?」 「没有必要。」 奥古斯特心想她还不是自己决定去救贾维尔,还有带回兰斯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跟她讨论。 莱茵虽然感觉得出他在闹脾气,却不清楚他闹脾气的原因为何,「你跟我说的话,我除了知道你们这段时间是去做什么,要是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助你——」 「你能帮助我什么?」奥古斯特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你除了会开那扇门外哪有什么能帮上我的地方?哦还有帮某人做偽证,让我被外头耻笑被戴了一顶绿帽子,或是莫名其妙捡了一个被性侵过的男人回来,使施密特家族对我充满敌意?」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你整天跟别的男人廝混在一起,叫做为了我好?刚刚你不也跟珀特黏在一起?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好吧?给自己的未婚夫戴绿帽倒是有脸说是为我好。」 说完他正巧准备进浴室去梳洗,回头就看到莱茵那显然被刺伤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当下有一种愧疚的心情油然而生。 当晚等奥古斯特洗完澡出来时,莱茵已经背对着他先睡了,他曾想过是否应该低头道歉,毕竟自己也确实说的太过分,真的要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是他母妃当年一手凑成的政治联姻,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和夫妻之实,而她也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儘管他对于她就像在地上捡垃圾一样,随便都能带男人回来这件事很不以为然,不过内心仍是对她有高度的信任。 隔天等她睡醒再道歉吧?他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极力压抑自己内心与下体的衝动,安静无声的进入被窝。 待他一早睡醒时,莱茵已经不在床上,他整理一番下楼时,发现莱茵正在昨晚他带回来的那名坎贝尔家的小姐客房内,一进门就感觉到房内满是尷尬又凝重的气氛,还有地上满是餐盘与食物,以及各式各样的餐具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欺负她吧?」奥古斯特走到这名一见到他便立刻从本来一脸忧愁的表情,转变为喜悦神色的少女身边,「她再怎么样都是我带回来的客人。」 后者见到他来一方面松一口气,另一方面没好气的说:「我只是让人拿餐点给坎贝尔小姐,谁知道她死都不要吃,还说我们的人想陷害她,更将东西丢的到处都是。」 「她这半年都过得很辛苦,对人警戒一点也是正常的。」 他温柔的摸了摸这名少女的头,对方也很享受的靠在他身上,此时他发现她的脸与手脚上还有昨天回来时沾上的鲜血与脏污,「你没让她去盥洗吗?什么时候我们三皇子的别宫这么小气了?」 莱茵无奈解释,「我有要让侍女们带她去,但是她不愿意。」 奥古斯特轻柔的摸着对方的脸颊,「我带她去吧,她现在只信任我。」 莱茵见她本来恐惧的模样,在奥古斯特出现后就立刻眉开眼笑,心想或许是这半年她被二皇子的人给绑架,过上很不人道的生活,才会让她失去对任何人的信任,而三皇子就宛如她的救星一般,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将她从那地狱中带出来,也难怪她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只愿意对奥古斯特敞开心胸。 虽然莱茵觉得一个未婚少女让一名男人带进浴室盥洗,似乎有些不太妥当,怕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但是看这名少女始终只愿意信任奥古斯特,且怎么样都不愿意让侍女服务跟离开卧室,或许也只有让奥古斯特带进浴室这唯一的方法了。 等到这名少女清洗完毕后,她那头翠绿色的长发,搭配一张清秀的脸蛋,穿着一件乾净典雅的洋装,将她那高雅的气质给彻底呈现出来,与一开始被带回来的狼狈模样有着天差地远的差异。 同时下午时分坎贝尔家的人也抵达三皇子的别宫,为了不引人瞩目,坎贝尔家只让家主的么子,也是这名少女最年幼的哥哥,安普洛兹前来。这名贵族之子也是这段时间和奥古斯特及雷蒙德等人一起行动、救出自己亲妹妹的幕后功臣之一。 当天莱茵有事需出宫处理,因此并没有和坎贝尔家的人碰面,直到三天后她跟珀特一进餐厅,就和正在跟别宫主人交谈的安普洛兹见个正着,坐在他身边的是已经经过细心打扮与整理的绿发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准备坐到奥古斯特身边时,发现这名少女正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紧盯着自己。 坐在对面的安普洛兹,过去早已听说三皇子的未婚妻是一名异国公主,两人因为荷拉的关係处的并不是很好,导致这名异国公主和三皇子的直属骑士们有染,使他下意识就对眼前的女人充满敌意与歧视。 「久仰异国公主的大名。」 面对安普洛兹这略微冷漠的招呼,莱茵当然有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喜欢自己,但早已习惯他人这样眼神的她,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坎贝尔少爷。」 坐在安普洛兹身边的绿发少女伸手勾住了前者的手臂,「哥哥,刚刚说的事情……」 当对象从异国公主变成自己的亲妹妹,安普洛兹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许多,「你真的不再想想吗?我觉得太快了,毕竟你和殿下才认识没多久,而且……」 少女又看了莱茵一眼,让后者觉得莫名其妙。 「哥哥,你不是说只要我能平安回来,就什么事情都要依我吗?」少女露出央求的表情,让人见了格外心动,「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嫁给殿下。」 这番话让莱茵右手边的珀特直接将刚喝下口的茶喷出来,「咳咳、我还以为哥做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想到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礼包。」 46.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殿下(3) 莱茵伸手拍了拍珀特的背,对面的安普洛兹则是一脸不怎么愿意的样子,就她这段时间的打听之下,知道眼前的安普洛兹与奥古斯特的关係十分友好,更因为三皇子是唯一对他妹妹伸出援手的皇子,导致整个坎贝尔家族都对他心怀感激。 或许是担心奥古斯特有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就算未来坎贝尔家的小姐嫁进来也只能成为地位次一等的妃子,促使身为宠妹妹出名的安普洛兹其实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这天的晚餐最后在安普洛兹转移话题的深厚功力之下,将自己妹妹与奥古斯特的婚事议题给带开。 之后数天这名坎贝尔家的小姐大多时候都一个人关在房中,除了与安普洛兹交谈外,几乎不跟他人接触。而奥古斯特则是第二个例外,只要三皇子回到别宫,她就会紧跟着不放,甚至每晚都在大厅等到他回来,隔天一早再特地早起跟他用完早餐送他出门。 某夜下雨时分,莱茵吃饱饭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盹,良久一个身影站到她身边,将她的光线都给挡住。 「唔。」睡眼惺忪醒来的她没想到竟是奥古斯特,只见后者将她直接抱起来,吓得她赶紧伸手抱住对方的脖颈,以防掉下去,「啊!干嘛呀?」 奥古斯特冷冷的扫了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手触碰到她冰凉的身子,「这么晚了还不回房睡?」 「刚吃饱就不小心睡着了嘛。」说着她打了一个呵欠,一走出客厅便看到坎贝尔家的小姐正站在一旁,错愕的看着他们两人。 知道对方这段时间对奥古斯特的用心,以及处心积虑想要嫁给他的心思,让莱茵当下反而有一种外遇被抓姦的狼狈感,「呃,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废话真多。」 不理会她的要求,奥古斯特直接将她抱回主卧室里,直到房门关上,被放到床上的莱茵才开口,「你不想娶坎贝尔家的小姐?」 奥古斯特横了她一眼,「除了皇帝,帝国没有人可以一夫多妻。」 「你成为皇帝就行了啊。」莱茵笑瞇瞇说的说,「或是你娶她就好,反正未来我也会回王国。」 「我现在的未婚妻是你。」 这是两人继那天不欢而散后,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单独交谈,奥古斯特想起自己曾说过的恶毒言论,瞄了一眼好像已经不记得这回事的莱茵,如果她已经不在乎的话,那他特地再提起又很奇怪,乾脆就这么过去吧? 「又不是不能换,你就乾脆对外说是生气被我戴绿帽,直接取消我的婚约不就好了?」莱茵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轻巧重提他曾讽刺的话,「和坎贝尔家的小姐结婚,就能直接获得他们家族的支持。」 奥古斯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完她的话心情格外烦躁,明知道她说的都没错,但他就是无法接受,只好将话题带开,「安普洛兹已经答应成为我的直属骑士,之后你找时间带他进门。」 「嗯哼。」 并不在乎直属骑士一事的莱茵,心想在明知道奥古斯特有她这个未婚妻的情况下,对方应该不会太明目张胆的跟三皇子提议自己妹妹的心意。 本来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隔天当事人就直接找上了她,「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殿下?」 莱茵和珀特正在客厅下西洋棋,后者将棋子放至定位,闻声抬起头来看向来者,「哇这哪来霸道又没礼貌的傢伙啊?明知道哥和莱茵有婚约还想把自己的妹妹变成我们这别宫的主人啊?还是做梦比较快吧?」 「珀特!」深怕气氛会被搞砸,莱茵起身对安普洛兹说:「我们单独聊。」 两人一路来到另一个空房间,不等她开口,安普洛兹直接说:「你根本配不上殿下。」 她困惑的看着他。 「我在这边观察你一个多礼拜,你不是好吃懒做,不然就是跟其他男子待在一起玩乐,像你这种出身王室又爱好虚荣的公主,根本对殿下的未来一点帮助都没有。」 听着对方的指责,莱茵本想为自己辩白,但想想对方不了解她就对她品头论足,显然是早就对她有成见,那又何必多说什么。 「所以你离开殿下,对他、对我还有其他骑士都是好事。」 「因为你妹妹一心想嫁给他?」莱茵问,「所以你才想把我赶走?」 「我是为了殿下好,像你这种对他毫无帮助的人根本就不应该——」 「待在奥古身边?」莱茵自动接下他的话,「可是我该离开还是留下是由我自己决定的,再说吧,就算我真的离开,奥古也不一定愿意娶你妹妹。」 安普洛兹以一种极其高傲的态度,双手交叠在胸前,「殿下会同意的,我会去跟他分析利弊,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中间卡了一个你。」 明明就是她这位公主先来的,现在却说的好像是奥古斯特跟他妹妹早有婚约,却被她这个外来公主横插一脚一般。 听着莱茵其实心里也不是很舒服,本想出言讽刺一下对方,但想想这何尝不是一个大好机会,本来奥古斯特就对她多有怨懟,上次他在卧室对她的指责还歷歷在目,趁这个机会放两人自由也是好事。 想通这一点后莱茵莞尔道:「行啊,如果你这么厉害,那就去跟奥古说让他送我回国,反正我本来就不打算成为皇子妃或是皇后。」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放弃,安普洛兹一脸错愕,前者继续说:「对外我也会说你妹妹和殿下有谱,她就是未来的三皇子妃,怎么样?」 「你真的愿意退出?」 「当然啊!为什么不退出?我也不是那种会喜欢佔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嘛。既然我们已经说好了,到时候就一起让生米煮成熟饭吧!」 安普洛兹并不相信莱茵愿意就此收手,儘管谈完话后仍一直对她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却没想到她真的在当天晚上就搬出奥古斯特的卧室,之后别宫也开始传出三皇子与公主关係不和以及别宫女主角即将易主的传闻。 就在安普洛兹以为自己妹妹的心愿即将达成时,一场以三皇子妃为目的的车祸,让他和自小就总爱黏着自己的亲妹妹天人永隔。 「是二皇子下的手。」 在倾盆大雨下,安普洛兹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听着丧礼会场雷蒙德跟奥古斯特的对话。 奥古斯特并不意外,「他误会我要娶她,将得到坎贝尔家的力量。寧可杀了她也不要让我得到九大贵族的支持,果然很狠心。」 安普洛兹只听到前面那句话,其他内容都听不进去,车祸后他觉得世界天旋地转,是他不顾家族反对,一意孤行同意他妹妹的央求,是他对外一次都不曾否认自己妹妹即将嫁给奥古斯特,是他明知道争夺皇位将是多么残酷的一场试炼,仍是亲手让她踏上这条不归路。 47.她有你这样为她着想的哥哥真的很幸福(1) 如镜面平滑般的湖面上出现粼粼水波,并伴随着如金子般的月光,湖旁边是一棵棵笔直被风吹的颯颯作响的树木。 一身黑色蕾丝贴身洋装的莱茵回过头来,对着一脸错愕的安普洛兹笑道:「原来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安普洛兹将惊讶的表情收回来,又变回原本那张一脸无聊又不耐烦的表情。 「从那场车祸以后你就很恨我吧!如果不是我答应你,让你妹妹取代我嫁给奥古,她根本不会被其他皇子盯上。」 她说的自然是那年他找上她,要她离开奥古斯特,好让自己的妹妹能成为真正的三皇子妃。 而后那场车祸让一切变了卦,他也因此痛恨着当初将三皇子妃这个位子让出来的她,不理性的那面认为这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愿意退让,或许他妹妹就不会因此失去性命。但理性的那面却很清楚,是他自己代替他妹妹去逼迫莱茵放弃的,如果她没这么轻易放弃,他肯定也会想办法逼退她,谁知道她答应的太轻而易举。 「我的确恨你。」 安普洛兹在夜晚的冷风吹拂下,冷冷的开口,「你一无是处,哪一点都比不上我妹妹,如果不是那个婚约,你根本配不上陛下。」 这些话莱茵早就听了不少,尤其奥古斯特在内战后成为太子,周遭有关她配不上太子的声浪更是不绝于耳。 「而且你轻而易举的就放弃我妹妹这辈子最渴望的事物。」 安普洛兹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唯一的这个妹妹,是家族殷切渴求而来的女儿,自小就乖巧懂事,一次都不曾让他和家人们担心过,直到她被二皇子的人绑走,经过半年残无人道的对待,让她回来不仅瘦了一大圈,甚至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 如果不是奥古斯特,他妹妹恐怕根本无法活着回来,所以他很感谢前者,甚至打算将这辈子都奉献给对方。 因此当从不曾提过任何要求的妹妹,希望能嫁给三皇子时,他才会如此挣扎,最后仍是忍痛同意,一边是心爱的妹妹,另一边则是他们家族的恩人,他们肯定会是最完美的伴侣。 且在知道他妹妹的遭遇后,还愿意接受她的人,恐怕也只剩下亲手将她救出地狱的三皇子,经过数天的评估与犹豫,最终他决定要完成这个不得不出生在这个家庭的年幼少女,唯一的心愿。 所以他找上莱茵,并想着对方肯定不会退让,却没想到她很快就同意,甚至对自己的男人没有半点留恋。 那日他看到奥古斯特将她抱进卧室,眼中的温柔,难道都是假的吗?原来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三皇子夫妻关係不和睦,公主才会另外跟皇子的骑士发展恋情。 可是当他成为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时,他发现周遭骑士口中的莱茵与他想像中的模样有天差地远的差别,尤其当中竟还有骑士对她抱有男女的那种情意。 这样一个无脑的王国公主,居然会让出身高贵、充满智慧,甚至上过战场廝杀过的骑士们一见倾心? 就在他反思自己是否从一开始就因为自己妹妹而对她带有偏见时,那场车祸就发生了,他唯一的妹妹、家族唯一的女孩,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人世。 他把对自己的自责与愧疚转移到这名公主身上,他需要一个能承接他恨意的对象,那个人除了是罪魁祸首二皇子外,还有在那时候同意让他妹妹成为三皇子妃的莱茵,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她操作的,她早知道有人想杀害三皇子妃,所以让他妹妹成为这个替死鬼。 当然这个想法很快就遭到否决,二皇子是因为他妹妹与坎贝尔家族的特殊身分才动手,并不单纯因为三皇子妃这个位置。 儘管他理智上明白,却仍是无法剥夺自己的感情,他对她的恨仍旧一年一年的存在。 月光下的莱茵若有所思的瞅着他,那灰色的眼珠晶亮无比,彷彿要将他看穿一般。 「我最恨的是你凭什么有那个能耐在这个位子上活下来,我妹妹却不行!」 他嘶吼着,就像是宣洩自己这几年压抑在自己心底的愤怒,「如果你不愿意放弃皇子妃的身分,如果你再讨人厌一点,如果你再自私一点,如果你真的深爱着陛下,那场意外就不会发生!她就还会活着!」 这场悲剧使坎贝尔家族正式和二皇子决裂,并加入奥古斯特这方阵营,成为第二个支持三皇子的九大贵族,也让三皇子正式具备得以伤害到太子及二皇子的资格和力量。 「我不会为这件事道歉。」 良久,在安普洛兹反省自己怎么突然如此失态时,莱茵才缓缓开口,「如果恨我能让你比较好过,那就继续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本以为她或许会向他道歉,或是向他解释,甚至要他跟坎贝尔家族别因此厌恶她,却没想到这几年下来,明明两人有无数独处的机会,甚至在进入那个洁白的房间之中,她都不曾提过这回事。 唯一知道他私下要求她将三皇子妃的位子让给他妹妹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人,所以他也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这件事。 在这几年跟她朝夕相处下来,他总算明白到,莱茵成为三皇子妃这么多年,其实多次经歷差点要死于他人之手的危险时刻,她却都能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避开,除了坚毅与不服输的个性,更是她根本不如他所想的那样脆弱与无知,而是聪敏又坚强。 她可以为了帮助奥古斯特争取坎贝尔家族的支持,放弃自己在帝国唯一的依靠,也可以尽全力帮没有未来的三皇子一路运筹帷幄、争取机会。 他越是了解她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就越是无法恨她,可是他妹妹的死不允许他淡忘那道伤痕,所以数千个夜晚,他都是在这种矛盾的情感中痛苦入睡。 直到数个月前他接获她不告而别的通知,他才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恨她。 此时在两人身后的树木背面,佇立着无声的奥古斯特跟贾维尔。 47.她有你这样为她着想的哥哥真的很幸福(2) 「她有你这样为她着想的哥哥真的很幸福。」 莱茵在经过漫长的沉默,突然开口,「我听说你跟奥古去救她的时候,还差点失去一隻眼睛。能让你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将她救出来,肯定是因为你很珍惜她吧?」 她仰着头看着夜空中即将变成完整一个圆的月亮,「说真的在那时候如果不是你直接找上我,要我将三皇子妃的位子让给她,我搞不好也不会这么乾脆的同意,因为我很羡慕她有这么一个为她终身幸福着想的哥哥,所以我才会答应你的要求。」 安普洛兹总觉得内心一块已经腐烂许久的伤口,被这段话给治癒,将他从过去那愧疚又自责的地狱之中拉了出来。 事实上他妹妹的死并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错,只是一场阴错阳差的悲剧,他却用当年是他去跟莱茵要求退让作为惩罚自己的藉口,将这场错误冠到自己还有对方的头上。 这几年间的反覆折磨,让他精疲力竭,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一种自己的存在与他对妹妹所做的一切,终于被认可、被理解的感受。 他紧紧掐成拳头的手掌心被指甲给刺痛,这才想起她也有一个哥哥,在遥远的王国担任王的哥哥。 「你哥哥对你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或许是压在心上很多年的重石终于放下,而有馀力去关心她了吧? 莱茵似乎也很讶异他问起她的兄妹关係,「他对我很好啊,但是他是国王嘛,总是有很多不得不下的决定。」 「像是把你送来帝国?」 莱茵微笑着不语,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却觉得她的笑容底下除了苦涩与无奈外,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一时间现场除了风声与粼粼水波作响声外,没有半点声音,这时候的她看起来既美丽却伴随着让人感到窒息的美感。 过了良久,莱茵似乎是觉得在外面待得够晚了,将随着风漫天飞舞的长发拨到耳后,轻声说着,「再不回去我怕我的侍女会以为我又跑了。」 「她们要是知道有我监视着你,就该明白像你这种有前车之鑑的无脑公主哪可能再找得到空隙落跑?」 安普洛兹撇过头去,刚刚那瞬间他竟然能理解其他骑士不畏惧皇帝生气,也要娶她为妻的那种衝动。 她闻言慢步走向他,「我就知道奥古要你保护我只是个藉口,事实上是要你监视我吧?不过他都要娶舒尔茨小姐了,干嘛还要让你盯着我?」 安普洛兹难得体贴的等她走到自己身边后,两人才并肩往古堡的方向走回去,「陛下当然有他自己的考量,这哪是你这种没脑袋的公主能想出来的?」 听到他又恢復到原本的酸言酸语,莱茵反而并不生气,还笑出来,「看来你已经没事了,刚刚我看陛下宣布舒尔茨小姐的事情,你都要气炸了。」 「我干嘛——」他想她肯定在当下就看穿他心里想的,才会在现场看也不看奥古斯特一眼,只注意他的神情,「你当我是那种会沉溺在过去太久的废物?现在陛下要娶谁又关我什么事情。」 她瞄了他那倨傲的侧脸几眼,上头满是倔强又不服软的神色,「好好好,因为掛念自己妹妹,不希望奥古娶其他女孩子又没关係,这就是所谓的哥哥嘛。」 她这短短几句话,又再次让他感觉到心头一暖。 「那你呢?」 「我怎么了?」 「如果陛下真的要让那个绝世美女成为皇后,你打算怎么办?」 发现对方居然开始关心起她,后者笑嘻嘻的调侃道:「唉唷!之前还很讨厌我的,现在倒是担心我该怎么办啦?」 安普洛兹刻意加快脚步,就怕被她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我现在还是很讨厌你。只是看你这种水准的公主,肯定也不会有其他国家想要收留,要是连陛下都不要你,就没地方可以去。」 「嘿嘿,原来你这么怕我没地方可以去呀?」 「我是不想看一个曾经跟着我们挺过几年战争的公主,就这么沦落天涯而已,到时候消息传回来我们帝国,根本就是让陛下蒙羞。」 莱茵正要继续调侃这位心慌意乱的男子时,脚突然被地上突起的石子给绊倒,整个人往前一扑,此时本来距离自己有几步之遥的男子已经回过身来,伸手将她给扶住,「连路都不会走!你到底除了吃跟睡外还会做什么?」 「咦?你不知道吗?」她边说边在他的搀扶下起身,并随手拍了拍自己早已沾满尘土的裙襬,「我生存力可是全帝国第一耶!」 「我看你的优点除了很会吃跟睡,还有脸皮厚。」 「当然囉!我要是脸皮不厚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不是在称讚你。」 「没关係,我知道是在称讚我就好了。」 「你到底要不要脸?」 两人就这么一路吵吵闹闹的回到了古堡,隔天皇家狩猎就正式揭开序幕,身为狩猎方的参赛者一早就出发去寻找最强大的魔兽,并将牠狩猎后带回古堡,交由皇帝进行评断。 此次皇帝的代表是贾维尔,至于十皇女与十三皇女同样派出自己最精锐的直属骑士参加,除此之外另外有超过五十名的贵族及其他国家使节团代表报名参加,是有史以来参加者最多的一场。 莱茵因为习惯乾冷的气候,对于南方丛林的湿热气候十分不适应,早上睡醒就觉得整个人浑身无力,直到中午时分侍女等太久等不下去,进门才发现她竟然发烧了。 「谁叫你昨晚要在湖边吹这么久的风,吹到连自己感冒都不知道也太可笑,你是哪里来的小朋友吗?」 安普洛兹一得知她生病就赶来探望,进门时当然不忘一阵数落,接着伸手摸上她发热的额头,「如果你这弱到不行的废物身体真的熬不下去,我就去跟陛下说,让我带你先回皇城去养病。」 「真的吗?」将棉被盖到自己鼻子底下的她,一听到有机会先啟程回北部,双眼立刻发亮,「可是你会不会很想留下来看狩猎结果啊?」 「在先皇时代都看过多少次了,还稀罕这一场?」安普洛兹冷笑道,接着对旁边的侍女说,「一个小时换一次她额头上的冰毛巾,要是等一下让我进来发现毛巾已经不冰了,我就找你们过来质问。」 看着这样的安普洛兹,躺在床上头晕到不行的莱茵彷彿见到了自己的哥哥一般,忍不住满足的笑了,但很快她又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47.她有你这样为她着想的哥哥真的很幸福(3) 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晚上,皇家狩猎的前两天就这么被她给睡过去,感觉自己身体仍是有些沉重,就也不急着起身,仅是将额头上的毛巾给拿下来。 「公主你身体没事吧?」 侍女一进门见到她睁着双眼,赶忙将端着的水盆放下来,「这么久没吃东西,我先去厨房帮你拿一些餐点过来。」 「好啊!对了,有参加者回来吗?」 「好像有几个已经回来了。不过听外头讨论,这些已经回来的参赛者都不是什么大人物,猎到的魔兽等级都不高。」 「是吗……」 深知神之骑士各自实力的莱茵,很清楚以贾维尔的实力,要在皇家狩猎排到前三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不小心就猎捕到太强大的魔兽而登上第一名。 只是这次皇家狩猎的用意除了拿未婚的十三皇女当引子,更是要让皇帝看到平时没有注意到的有为青年,以及他国使节团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所以贾维尔并不能表现得太突出,进而压过其他优秀人才的表现机会,可是也不能太放水,让皇帝的脸面受损。 同样想过这些的奥古斯特,肯定早就私底下告诉贾维尔要猎捕什么样的魔兽。按照惯例,皇帝可以选择是否要参加狩猎,也能只让自己的直属骑士参与,虽说最后并不列入名次之中,就算是当届的第一名也不会有任何奖赏,不过有些皇帝好大喜功、喜欢表现出自己厉害的一面,就会选择参与。 当然大多数的皇帝是不会亲自下场,也不愿意让直属骑士出场,以防让其他贵族及皇族宗亲看出自己骑士的实力。 这点莱茵倒是不担心,已经在内战展现过前所未有的强大实力,甚至被封为神之骑士的骑士们,就算在狩猎中表现出应有的力量,也不怕让他人摸清骑士们的底线,因为他们的强大是国内已无人能及的程度。 反正现在皇帝已经有心要娶新皇后,到时候就会有其他人跟他一起讨论政事,这几年一直由她代替的身分,终于也要物归原主。 想必身为舒尔茨家栽培出来的千金,一定也是个脑袋聪明、独立有主见的女孩子,不然仅凭着出色的外表是不可能让奥古斯特为之着迷的。 这几天莱茵过着难得悠哉又无人打扰的生活,要说完全没人打扰也不算对,因为安普洛兹时不时就会来她房间确认她还在,如果她要出去散步,他也很快就会出现在她身后,确实履行一开始所说的同行。 「这也太保护过度了。」 狩猎的最后一天午后她忍不住在走廊上抱怨道。 站在身旁的当事人那犀利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都扫视一圈,「如果你有意见自己去跟陛下说,不过他现在可忙着跟那个帝国美女亲亲我我,没空听你这个小国公主说这些。」 这几天因为莱茵前面生病的关係,错过来餐厅用餐的机会,后面两天开始四处走动才知道皇帝这几天都和舒尔茨家的小姐在房间用餐,除了最后一天的闭幕宴会出席外,其他天都见不到皇帝的踪影。 不少特地陪同参加者前来的贵族小姐们,无不感到万分可惜。 毕竟新皇的俊美面容早已扬名全帝国,再加上他那微微一笑足以牵动无数少女们的心思,使未婚的皇帝几乎成为所有单身女性国民的目标。 对莱茵来说,如果皇帝能忘记她的存在肯定是更完美的事情,因此她才不会不识相的特地去打扰皇帝安寧。 「听说这座古堡会吃人?」 她想起这几天从侍女们那边打听到的传闻。 负责城堡守卫的安普洛兹冷冷的说:「看你发烧奄奄一息没想到还挺八卦的,这两天是有一些侍卫跟侍女消失不见。」 古堡四周都有安普洛兹安排的魔兽保护着,她想应该不会有外来者闯入,不然他一定会察觉到,再加上城堡内有皇帝和另一名直属骑士存在,真有什么意外,眾人肯定都能感觉到。 难道有人消失只是那些人半路逃跑吗?那短短几天逃跑的人数高到让人流出古堡会吃人的传闻,也太古怪了吧? 就在莱茵想不出一个结果时,轰然巨响让整座古堡与方圆数公里的土地都为之震动,来源是一个巨大黑色物体掉落到古堡前面的山坡上。 莱茵和安普洛兹错愕的站在走廊的栏杆内,看出去只见到那黑色的巨型物体竟是一隻双眼紧闭的黑色猩猩。 「居然是玛来巨猩。」 熟知所有魔兽的安普洛兹震惊的瞪着这庞然大物。 莱茵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牠拥有双臂捶地就能让土地为之震动的远古魔兽。」安普洛兹不敢置信地说,「我从没有听说有人能狩猎到这种魔兽,我还以为牠们已经灭绝了,没想到……」 能召唤魔兽且加以控制的安普洛兹,竟然会对这隻魔兽提出如此高的评价,一手放在栏杆上的莱茵眺望着远方山坡上那庞然大物,思索是谁有这个能耐捕捉到这么强大的魔兽。 这魔兽的出现果然惊动了整座古堡,不论是先一步回来的参赛者,或是留守在古堡内的贵族们,都被这骇人的画面给震慑。 尤其大家紧接着发现这隻魔兽居然还没有死,正发出沉沉的呼吸声。 当晚莱茵等不到安普洛兹出现,便自己前往闭幕晚宴的会场,才发现后者已经坐在主桌上,甚至右手边就是奥古斯特,更错过了晚宴开场皇帝的致词,反正本来就不想听这些废话的她欣然入座。 「本次皇家狩猎最终结果,经坎贝尔骑士的确认,玛来巨猩是此次狩猎中,等级最高、实力最强大的魔兽,但是因为牠并未死亡,且参赛者不愿意将牠杀死,所以这名参赛者被判资格无效。」 负责宣判结果的官员此话一出,晚宴宾客及已经陆续归队的参赛者们无不为之哗然。 「到底是谁?」 「这个人比皇帝还厉害?」 「谁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帝国还有谁能比得上神之骑士跟新皇?」 一时间眾说纷紜,大家都想找出这名失去资格却已经充分展现实力的参赛者。 「我也很好奇。」奥古斯特突然出声,打断准备继续宣读结果的官员以及现场沸腾的情绪,「这位猎捕到巨猩的参赛者是否能起身让我见识一下?」 48.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尽如人愿(1) 就在眾人因皇帝的话而安静下来时,位于主桌末端一名男子一手拄着拐杖,缓缓起身,他戴着得以将整张面容都遮住的帽子,只能看得出他的身材高挑健壮,一点都没有需要扶拐杖的理由。 正从侍者手上接过前菜的莱茵,也下意识跟着这桌的宾客们将头探出去,就为了能看清这人的真面目。 「告诉我你的名字。」 坐在主桌前端的奥古斯特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你被判失格,但是你很有实力,我愿意特别答应你一个愿望。」 「陛下,请原谅我拒绝告知我的名字。」 对方这句话让现场宾客无不面面相覷,「之后回到皇城后,我将会亲自登门拜访,如果陛下允许,届时我将说出我的愿望。」 从没有想过有人会拒绝回答皇帝的询问,一时间气氛变得尷尬无比,当事人奥古斯特脸上仍是温柔的微笑,就像丝毫没有被拒绝一样,「看来你也有说不出的苦衷,你应该知道我如果有心要查,还是能查的到你的名字。」 「请陛下谅解我从一开始就是使用假名。」 这名手持拐杖的男子显然早一开始就做好万全的准备,就为了隐藏自己真实的身分。 奥古斯特跟安普洛兹都不明白,如果他并没有打算在皇家狩猎上获得任何名次及皇帝的赏赐,那又何必这么认真的将沉睡在地底的远古巨兽找出来,并千里迢迢的猎捕过来,难道只是单纯为了展现实力或是纯粹来玩玩的?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我的确很想知道不惜让你隐瞒的名字背后,代表了什么不能告人的祕密。」 奥古斯特着实对眼前这名男子感到好奇,同时也能察觉到对方那极力隐藏的魔力,虽然对方看起来是个需要柺杖才能行走的残疾人士,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对方的警戒及敬佩,能独自一人猎捕到远古时代的魔兽,并控制力量不伤害这隻巨猩,可见其能耐。 如果他们两人真的动手,他也不敢保证谁输谁赢,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他看不清实力的对手。 面对皇帝那张看似亲切温柔,背后却让人不寒而慄的笑容,这名戴着帽子的男子却毫不畏惧,以一种全宴会厅都听得到的音量说:「陛下,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尽如人愿,就算你是皇帝也一样。」 不等皇帝开口,一旁的贾维尔已经一手按着自己的长刀刀柄,「你对陛下说什么!」 安普洛兹也是警惕的瞪着位居自己有数尺远的神秘男子,前者相信若后者真有心要对皇帝动手,这点距离绝对不是问题。 奥古斯特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要自己的骑士以及一旁的侍卫们冷静一点,「你说的没错,虽然我成为皇帝,这个国家也还是有很多不如我意的事情。愿意这样直接点出我的盲点,反而让我更好奇你的身分了。」 对方这次选择沉默不语。 带着玩味表情的奥古斯特笑了笑,「好吧,你可以坐下了。既然你打算之后再来皇城拜访我,那我会好好期待的。」 「是。」 等到这名男子坐下,现场的气氛才又随着开口宣判此次皇家狩猎前三名名单的官员活络起来。 「洛兹,你晚点告诉贾维尔,给我盯紧他。」 奥古斯特低声对身边的安普洛兹说,眼中已经没有刚刚眾人注目时的亲切温柔,尽是冰冷残酷的光影。 另一边莱茵却陷入思考,接着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那个人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 「本次皇家狩猎的冠军是邓肯?施密特。」 会场响起如雷的掌声,莱茵这才从深思中回神过来,发现自己居然还拿着从一开始就拿在手上的前菜,赶忙尷尬的将装满沙拉的餐盘放下来。 看这此次狩猎的冠军,意气风发的走向已起身准备颁布荣耀勋章的奥古斯特,莱茵后知后觉的想起邓肯是施密特现任家主的二儿子,虽然跟皇帝的直属骑士兰斯同样出身九大贵族之一的施密特一族,但一人是家主的私生子,一人则是正宫夫人所生下,未来有机会继承庞大家业的家族正统继承人。 这个人当年或许也曾跟着自己母亲伤害过兰斯吧?她想,就算没有亲自动手,看着一家之母伤害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就是怕会跟九大贵族的家族成员碰面,因此此次奥古斯特挑选而来的直属骑士都是和家族关係良好,或是非属贵族世家的骑士。 皇帝有时候看似冷酷无情,可是对待自己的骑士仍是会照顾到他们的心情,想到自己将珀特还有兰斯带回别宫时,奥古斯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最终仍是为了保护他们,承受了霍夫曼及施密特这两个家族的恶意。 当年的小皇子如今已长大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皇帝,一路看着他成长的她也不免感慨,或许现在就是她能放手离开的时候。 吃着盘中的餐点,身边没有熟人能交谈的莱茵,总觉得自己离晚宴很远。 「这位不是异国公主吗?」 闻声,只见两名穿着高级丝质上衣的男子带着笑停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还以为是美人,原来不是。」 这几天她在古堡里早就习惯他人以不友善又歧视的目光打量她,所以压根没把这些找碴的人当一回事,假装没听到的继续用餐。 「跟那些骑士上床很爽吧?」 这两人就像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似的,不仅不压低音量,甚至还说的让周遭宾客都听得到。 「你和陛下的骑士在走廊做那档事,陛下知道吗?」 莱茵只觉得很好笑,自己和安普洛兹这几天的确都走在一起,可两人从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仅凭谣言居然就把假的说的像真的。 「来自野蛮国家的公主果然不知道廉耻。」 越说越过分让她终于放下手上的餐具,过去并不会有人敢当着她的面,直接拿她与骑士们的关係出来嘲讽她,但因为数天前奥古斯特的态度及在宴会上说出口的话,让在场宾客都相信未来的皇后将是舒尔茨家的小姐,而非一直与他有婚约关係的异国公主。 48.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尽如人愿(2) 「神之骑士可是全帝国地位仅次于陛下的男人。」 对着这两名无礼的男子,莱茵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帝国多少千金想嫁给他们,你们又干嘛偏要来找我的碴?而且就算我真的对他们有意思,想跟他们做什么也都是我有这个能耐,关你们什么事情啊?」 「你真的是不知廉耻!」 不仅这两名男子怒气冲冲的指责她,周遭的宾客也对她投以不屑的目光。 就算被当作一个不懂脸面的人又如何?她本来就不在乎这些人对她的想法,尤其帝国日报早将她的私事都翻出来大肆渲染报导一番,把她的人设打造成爱慕虚荣的公主外,还是个到处勾引神之骑士的无耻女人。 「看你们这么生气的样子,难道你们暗恋着那些骑士,听到消息就急着来争风吃醋,还是家里有妹妹想要嫁给骑士们啊?」 莱茵可不打算就此收手,既然对方特地上前来挑衅,她也不会放过,尤其她注意到对方领口有着九大贵族之一,霍夫曼一族的家纹,看来这两人是出身这个魔法家族。 再加上霍夫曼一族因为珀特背叛的关係,与皇帝关係并不好,那她刺激一下对方也没关係吧? 「你要不要脸!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 「可惜很多骑士都有意要娶我这个你们口中不要脸的女人,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们家的小姐一眼耶!」说着莱茵刻意眨了眨眼,露出困惑的表情,「还是你们先跟我说说,你们看上哪个骑士,我会尽量不去碰的,但如果他们自己喜欢我就另当别论了,这可不是我的错。」 她之前有从沃尔那边听说有不少贵族希望能让自己女儿和神之骑士们结婚,不仅能拉近跟皇帝的关係,又能让自己家族有一个强大的依靠跟保障。 而这两名佔不到上风的男子一脸不平的边碎念诅咒她的话语,一边甩手离开。 还真当她是什么无知的公主,想来找她吵架她可是不会输的。 再说吧,她就是打算之后都仗着皇帝跟这些骑士们的名号,在外大力反驳这些瞧不起自己的傢伙们!要说她狐假虎威也没关係,谁叫她就是有这些靠山,再不济搬出皇帝导师沃尔总也行得通吧? 得意的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周遭的宾客都偷偷打量她,就连远处坐在奥古斯特身边的安普洛兹也同样盯着她。 刚刚和那两个傢伙吵架的声音应该没有太大吧?故作镇定又开始继续用餐的她想,主桌那边气氛十分融洽,丝毫没有受那位无礼的戴帽男子影响,总是带着笑容的皇帝看起来心情也很好,旁边的舒尔茨小姐同样美艷无比,没有提到自己婚事的十三皇女也放下心来,跟上前来攀谈的贵族子弟们间聊。 和乐融融的晚宴竟使她特别难以忍受,还是早点吃完早点离开吧? 在她舀起最后一道餐点,也是甜点的时候,主桌靠近她这桌的走道上,一名侍者突然全身抖动,接着发出骇人的嚎叫,整个身子开始膨胀变成一个有着绿色蜥蜴头颅的诡异模样。 面对这变异,宾客无不慌乱起身,伴随着尖叫声,下一秒这个绿色蜥蜴头的生物,张嘴吐出粉色的长舌头,将旁边一名来不及逃走的侍女捲起来,往自己口中一收,并张口咬断了这名侍女的身体。 这种血腥的画面对现场眾人都是莫大的衝击,尤其不少从未上过战场、亲眼见过鲜血的贵族千金们脸色惨白,崩溃大哭。 靠近宴会门口的莱茵早已起身,转身就要先跑,没想到门口竟然也出现一个穿着侍者衣服、人类身体却是绿色蜥蜴头的诡异生物。 对方是怎么混进古堡内的?有奥古斯特的魔力以及安普洛兹的魔兽,居然还能隐藏自己的身分进入宴会? 她看向远处的皇帝,只见他一手将舒尔茨小姐护在身后,安普洛兹站在他身前,身边招唤出两隻双头狼。 一个接着一个侍者变成绿色蜥蜴,就像是一种传染病一般,就算安普洛兹的双头狼一下就解决两名变异者,可是会场转眼间就又出现五名拥有一样外貌的怪物。 莱茵从短靴后面拿出一把短刃,拨开不断往后逃的人群,趁门口的这头蜥蜴不注意时,从旁边窜出,伸手一刀自对方下巴就刺进去,反手猛力一拉想将他整个头撕裂成两半,却没想到短刃卡住动弹不得,她还来不及反应,对手居然硬是张嘴伸出舌头朝她身子打上来,让她撞上旁边的桌子。 遭到重击,深怕倒地就被对方有机可乘,她意识知道要赶快爬起来却发现力不从心。 唰的一声,在自己面前的蜥蜴被砍成两半倒地不起。 她撑着身子起身,发现是贾维尔站在面前,一手就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架在肩膀上,「你受伤没?老子我来得太迟了。」 深怕再被误会的莱茵挣扎着,「不会迟,你先放我下来,等一下搞不好还有其他魔兽——」 「陛下已经加强结界,所以他们不会再突变了。」 贾维尔文风不动,就是不给她下来,「老子先带你去给陛下治疗。」 「不用!我没事!」 「刚刚撞那一下不可能没事。」 「我真的没事。」虽然现在背部跟脊椎都非常的痛,但是她可以忍。 直到她被贾维尔放到了奥古斯特前面,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撇过头去,皇帝正跟安普洛兹与其他侍卫们交待事情,旁边的舒尔茨小姐则是冷冷打量她,一副我就等着看你来做什么的高姿态。 「陛下。」发现她死都不开口,贾维尔只好帮她出声,「老子我刚看她好像撞的不轻,请帮她治疗。」 不等皇帝接话,莱茵就说:「这么多人受伤需要治疗,皇帝又这么忙,还是不要特别照顾我。」 这种很明显就是在赌气的态度让周遭眾人都是一顿。 皇帝玩味的看着她,这是他们自那天在皇宫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说话。 48.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尽如人愿(3) 正要起身就被贾维尔一把压住肩膀,莱茵转过头来瞪着对方,「干嘛?」 被瞪着莫名其妙的当事人一脸无辜,「老子我觉得还是给陛下治疗比较保险。」 「我就说我没事——」 贾维尔突然大力一压,让她整个身子都为之震动,「好痛!」 「只是捏一下就痛成这样,还跟老子我说你没事。」 「……是你捏太大力。」她真的是满头黑线,以前是皇帝听不懂人话,现在连骑士们也听不懂了吗? 在皇帝身后的安普洛兹忍不住笑道:「这么怕给陛下碰,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这两人就是存心想找她麻烦是吧?莱茵转过头来怒瞪对方一眼,「你才在这里做什么吧?出这种大事,负责古堡守卫的你都不需要去看一下状况吗?」 安普洛兹一脸懒得跟你吵的表情,「不用看我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哪像你这种无脑的公主只会吵吵闹闹。」 这种魔兽是南方丛林特有种,主要来自于沼泽之中,并附身在人类身上,以吃人类为生。这也能解释为何这几天古堡的人会自己消失,就是被附身的魔兽给吃掉。 至于为什么能闯进皇帝的结界内,安普洛兹和皇帝研判,应该是他们抵达架起结界前,这种魔兽就已经附身在古堡内的人身上,因此并非后来进来的,而是早埋伏在古堡内的。 「让我来吧。」 奥古斯特的嗓音一如流水般轻柔动听,贾维尔闻言将手离开她的肩膀。 「不用了。」 就在皇帝的手要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反将对方的手给挡下来,「我过几天就会自己好了。」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排斥跟奥古斯特接触,就是刚才被光明正大的找完碴,虽然有将对方赶走,可心情仍难免受到影响。 而让她变得如此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正是摆明心有所属,等着回皇城就宣布皇后人选的皇帝。 明明可以改天再宣布的,却偏偏在皇家狩猎的第一天开幕晚宴上公布,让她这几天都被嘲讽是被皇帝拋弃的公主,如果是平时她在皇宫内,还不会遇到这么多贵族们,偏偏现在就是特殊情况。 因此以她这个什么身分都不是的人,却优先坐在这边给皇帝治疗,只会更引人揣测跟猜疑。 弯下腰的奥古斯特不理会她的反抗,逕自将手放到她额头上,「听说你前几天水土不服还发烧?」 明明前阵子都对她漠不关心的,却突然说出这件事,让她难以理解,不过她也猜到应该是知情的安普洛兹说的,真的是有够多话。 「我早就康復了。」 才说完她就感觉自己刺痛的背部跟脊椎已经舒缓许多,当对方收手时,她的身体已经没事。 奥古斯特温柔的彷彿两人上次见面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似的,「下次想杀敌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跟力量,别再受伤了。」 「不劳陛下担心。」 客气又疏离的回答,莱茵头也不回的离开宴会厅。 「嫂嫂。」 才走出会场,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将她拦了下来,只见是穿着白色长裙的十三皇女。 「殿下。」再想装没事离开也不可能当作没看见对方,只好停下脚步,「刚发生那种事情,你怎么就贸然离开陛下身边?」 「我有直属骑士陪我。」 皇女身后有两名身穿统一服装的男子,也是那天她在皇宫跟皇女见面时见过的那两位。「嫂嫂拜託你帮帮我吧。」 说着皇女眼眶含泪,就准备要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哭起来,心慌意乱的莱茵赶忙将她带到没什么人经过的古堡一侧,「别、别哭了,还有我不是你嫂嫂,你别这样叫我。」 「可、可是哥哥他就是喜欢你啊。」皇女接过莱茵递过来的手帕,却没有拿来擦眼泪,而是紧紧掐在手上,「嫂嫂,只有你能帮我了。」 「殿下,你未来的嫂嫂是舒尔茨小姐,不是我。」 她叹了口气,眼前这女人只要一哭,就会让人彷彿心脏被紧紧挤在一起般心疼,「还有我哪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看得出来哥哥喜欢的是你,那天我们在宫里见面,他听到我叫你嫂嫂,他是很高兴的。」 十三皇女不愧自小出身皇室,就获得先皇及诸多皇族长辈的疼爱,十分懂得看人脸色,她梨花带泪的说:「所以只有你说的话他才会听……」 「不,我跟舒尔茨小姐说的话他都不会听的。」 没料到她会斩钉截铁的这么说,皇女先是反应不过来,接着哗的一声开始哭了起来,「嫂嫂,拜託你,我不想嫁给瘸子,我……」 「瘸子?奥古已经决定你的婚事了?」她刚在晚宴时是错过了什么吗? 皇女边哭边抓住她的衣裳,「刚刚哥哥没有将我许配给施密特家的二子,肯、肯定是那个瘸子……」 她想到那名抓到巨猩却失去资格的神秘男子,莫非奥古斯特打算利用皇女的婚姻来跟这名男子拉近关係?她并不意外皇帝的这层心思,那个人肯定不是帝国的贵族,如果是,他们当初内战时就绝对不会没注意到这么强大的战力,不是国民那就只剩下其他国家的人了。 若是邻近国家拥有这样力量的人,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帝国的敌人,与其放任对方,还不如先利用婚姻来拉拢这个人。 十三皇女想必也联想到此,不然皇帝就会乾脆的在晚宴上将她许配给单身的施密特家族二子了。 「你先别哭,也不一定是我们想的那样。」她扶住直接倒到自己身上的皇女,「而且瘸子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对方是个正直善良的——」 「不!嫂嫂,我是一个皇女,怎么可以嫁给一个瘸子?绝对不行!我不要!」 察觉到莱茵似乎并不反对这场婚姻,皇女立刻大哭起来,「哪有皇女嫁给瘸子的道理?他可是个瘸子,我亲眼看到的!他离开的时候走路一拐一拐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不过就是个跛脚者,却被皇女说得如此不堪,莱茵也是无奈,「好好好,你先冷静下来,现在我跟奥古根本没机会说话,如果你真的这么担心的话,就等之后那位先生进宫去拜访奥古时,再来——」 「那就来不及了啊!嫂嫂,拜託你帮帮我!拜託你!」 莱茵好不容易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终于在她的答应下,送走双眼微肿的皇女。 在凉风中她突然有一种被敲醒的感觉,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居然承诺要说服奥古斯特不让皇女嫁给那名跛脚的男子?依照她和奥古斯特现在的关係,哪有办法做到这种事情?再说以国家的立场来看,她又怎么能要求皇女以一己之私放弃承担身为皇族的责任? 明明身为一国公主的她是最清楚,身为一国王族要背负的责任和压力有多重。 49.这么多年过去(1) 经过三天路程才终于回到皇宫的莱茵,心思都在想要怎么说服奥古斯特有了新皇后就放她离开,以及十三皇女的婚姻就注定是国际间的政治联姻了吗? 力不从心的她本以为一回到皇宫,就会被赶出现在的房间,没想到她一样住在前皇后的房间内,跟奥古斯特房间中间的那扇门洞仍是存在,就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可是外头有关舒尔茨小姐即将成为皇后的传闻仍是不绝于耳。 一週后王国的使节团终于抵达皇宫,奥古斯特宣布将以帝国皇帝的身分宴请使节团,这是过往其他国家的使节团都没有的待遇,之前新皇都顶多跟使节团私下吃个饭而已,不曾像这次这般宣布要开桌宴请。 帝国日报对此消息大肆报导一番,让全皇城都知道那个诱惑皇帝骑士的异国公主家乡来了使节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陪伴新皇数年的时间,才得以让自己国家的使节团拥有如此特殊的待遇。 本以为皇帝的宴请会席开八方,却没想到相较于外界的揣测,皇帝只邀请少数几人,包括自己的导师、神之骑士、九大贵族跟三大家族的家主们、两名皇女,以及数年前以王国公主的身分嫁来帝国的前三皇子妃。 不同于狩猎时的晚宴,莱茵这次特地挑选了一件白色蕾丝的贴身洋装,化上完整的全妆并将部分头发做了编发缠到脑后,剩下的长发随意四散,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一会儿,她才请侍女拿来一条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鍊,搭配她那身礼服看起来格外高雅美丽。 当她现身在宴会的现场时,不仅平时看惯她模样的骑士们瞪大双眼,就连两侧的侍卫与侍者们也惊讶的直直盯着她,当事人假装没看到眾人异样的眼神,自顾自的走到奥古斯特面前行了一个礼,「陛下。」 接着她注意到在奥古斯特独自一人坐的长桌短边,右手的长边第一个位子是沃尔,另一边则是由舒尔茨小姐开始,看来舒尔茨小姐即将成为皇后的消息是真的。 坐在位子上的奥古斯特也对特地装扮后的她感到惊讶,他从没有见过她如此认真打扮的样子,过去他们就算跟她朝夕相处,也多是在战争中或是她素顏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过她上了全妆后会变得如此美丽。 莱茵在指示下,坐到沃尔旁边的空位,另一侧则是舒尔茨家的现任家主文森特,才刚坐定门口就传来王国使节团到场的宣读声。 她抬起头来看向来者,让眾人惊讶的是走在最前面的英挺男子,竟是一名手拿拐杖,走路一拐一拐的跛脚者,也是那一天在古堡晚宴上,独自擒获巨猩的男子。 不同于上次戴着帽子刻意遮住自己面容,此次他直挺的身子,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容,搭配一头黑发金眼,给人磅礡的气势感,令人不由得忽视他那行动不便的右脚。 走在他身后的是一名个子娇小的黑发少女,她绑着马尾,穿着翠绿色的裙装,同时刻意放慢速度让身前的男子缓缓走到皇帝的身前。 「陛下,我是来自王国的艾利克森公爵,身后这位是我妹妹。」 在跛脚男子彬彬有礼的说出这句话时,终于亲眼见到对方面容的莱茵,感觉自己的指尖变得异常冰冷,后面有关使节团成员有谁她都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奥古斯特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在这一行人低头对他鞠躬时,他带着笑说:「免礼。没想到王国居然会让堂堂一国公爵代表前来,可见对这场会面十分重视。」 公爵在一国之内隶属于高级贵族,地位甚至仅次于王族,得以见得此次王国十分重视这场会面。 「这是自然的。」在入座时,黑发男子不同于那天在古堡的姿态,不卑不亢的回答。 「莱茵姊姊!」 在他身边才刚坐下的那名黑发少女,立刻对着坐在自己斜对面的莱茵出声,「好久不见了!」 这话直接打断准备说话的皇帝,一时间现场竟有些尷尬。 莱茵将自己颤抖着的手压在桌下,露出看不出破绽的笑容说:「是啊,很久不见了,爱丽丝。」 被点名的黑发少女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可不可以跟姊姊你坐在一起?就跟以前一样。」 「艾利克森小姐,这是我安排的。」 奥古斯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下次我会记得将你安排在莱茵旁边。」 不称呼公主而直接直呼名字这点,让一旁使节团的官员们都是一阵骚动。 爱丽丝嘟着嘴,「下次下次下次,大人最爱说下次了,可是每次都忘记。」 奥古斯特笑着说,「我会让我导师记得这件事,他是我们帝国记忆力最好的人了。」 被点名的沃尔怒瞪皇帝一眼,他很清楚这个记忆力最好的人其实是皇帝自己。 另一边莱茵已经低下头,丝毫没有听到皇帝接下来的话,等待着皇帝和王国使节团寒暄完毕,餐点上桌她的手才不再颤抖。 文森特早就发觉到她的异样,途中瞄了她数眼,也想开口却又怕距离皇帝太近而打扰到后者的致词,直到侍者开始上菜,位于会场一侧的乐团开始演奏,他才转过头去想询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 「姊姊。」文森特正要张口,爱丽丝就隔着摆满餐点的桌子说:「你怎么好像不开心?我以为你见到哥哥会很高兴,还是你在生气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件事?我们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才要王不要告诉你的。」 已经不再颤抖的莱茵抬起头回以礼貌性的微笑,「难怪我就在想哥哥他怎么没事先告诉我这件事。我当然是看到你比较开心,我看到你哥哥有什么好开心的?」 「你这样说我可要伤心了。」 本来在跟皇帝交谈的艾利克森公爵,不知何时注意起另一边的状况,插入了这两人的对话,「这么多年过去,莱茵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莱茵本来紧盯着爱丽丝的视线,缓缓的落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身上,语气十分的轻,彷彿没有任何重量一般,「是啊,真的好多年了……」 在这对互视的男女四周的眾人如沃尔与文森特等人,皆有一种他们彷彿陷入仅有两人世界的隔阂之中,好似在这张桌子上的人就只有他们彼此。 49.这么多年过去(2) 图片人物:爱丽丝/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齁,每次哥哥你跟莱茵姊姊见面就会忽视我!」 爱丽丝出声让在场那种古怪的气氛消失殆尽,「早知道我就要坐在姊姊旁边,不然你们都不理我。」 莱茵这才想到自己正在眾人都看得到的宴会会场,不应该太直白的表露出真实的自己,因此收回目光,笑嘻嘻的对爱丽丝说:「不然你来跟我一起坐,我让文森特和你换位子。」 才刚移开视线,公爵眼中立刻闪过一抹落寞的神采。 这点全都落入了坐在这名公爵斜对面的沃尔与文森特眼里,尤其刚刚这名黑发公爵并没有称呼莱茵为公主殿下,而是直呼名字,让沃尔及周遭注意到这点的骑士们都有些困惑。 「真的吗?」一听到可以坐到莱茵旁边,爱丽丝双眼发亮,「那我要坐过去!」 反倒是一旁的黑发公爵严厉拒绝,「爱丽丝,这里是帝国不是王国,你不许这么任性。」 爱丽丝满脸不甘愿,「可是姊姊说可以的……」 莱茵向旁边的文森特询问,「可以跟她换一下吗?爱丽丝没有恶意,只是太久没看到我了,希望能跟我——」 「我应该有说下次就会安排她坐在你旁边。」 原本正在和沃尔及其他人交谈的奥古斯特竟在不知不觉中,将注意力放到了他们身上,「不需要急于现在一时。」 被拒绝的莱茵有些尷尬,「……是。」 还以为皇帝跟使节团的官员聊得正开心,没想到居然还发现他们的动静。 爱丽丝见位子不能如自己所愿,嘟着嘴抱怨起来,「帝国明明是泱泱大国,居然连换位子这种事情也这么计较,我们王国才不会这样呢!说起来,莱茵姊姊你是以什么身分坐在这里?」 一时间本来欢腾的宴会瞬间冷了下来,尤其以莱茵这边为主的眾人都安静下来,眾人面面相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名公爵家千金的问题。 「我记得姊姊你是以三皇子妃的身分嫁过来的,可是我听说现在帝国已经没有三皇子了。」 爱丽丝似乎没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让人困窘的问题,仍一派天真的继续追问下去。 沃尔瞄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奥古斯特,以及脸色有些不善的舒尔茨小姐,心想这种时候还是由他这个老头子开口会比较好,却没想到莱茵先出声,「就把我当作皇帝的军师吧?」 爱丽丝惊奇道:「军师?那是什么?姊姊这么漂亮也应该是皇后吧?」 「就是出主意帮助皇帝登上皇位的人。」莱茵一脸严肃的否认,「还有我不是皇后啦!皇后是舒尔茨家的小姐。」 文森特作为舒尔茨家的家主蹙着眉,深怕会得罪皇帝,赶紧压低声音说:「萝拉还没有和陛下结婚,不能算是皇后。」 假装没听到他低语的莱茵,自若的拿起刀叉准备享用早就送上桌的餐点。 很快的奥古斯特跟沃尔就与来自王国的黑发公爵交谈甚欢,三人对于未来国际诸国的情势各有一番想法跟见解,这让一向很了解奥古斯特脾气的莱茵,都能感觉到皇帝此刻聊得很投入。 「姊姊,你们帝国的钢琴手真的不行耶!」 爱丽丝在让侍女将餐点的空盘收下去时,忍不住出声,「弹错好几个音都没人发现,音质也好差喔!」 这话让舒尔茨家的小姐听到,有些不高兴,「原来王国的公爵千金也有如此高的音乐素养,那何不上去露个两手呢?」 莱茵记得舒尔茨小姐自小就会弹琴,琴声甚至被比喻为帝国最动听的琴音,怕突然让爱丽丝若上场去弹奏会被刁难,她赶紧打断两人,「舒尔茨小姐,爱丽丝只是随口说说的,她没有恶意。」 「说我们帝国演奏水准不行,怎么会没有恶意?」 明明只是说那个钢琴演奏者不行,好好一句话也能被扭曲成这样,莱茵有些无奈,「她就是个小孩子,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难道小孩子就能随便乱说话吗?」舒尔茨小姐显然不想轻易饶过对方。 爱丽丝也察觉对方的恶意,噘起嘴来,「只是点出事实就这么生气,帝国的人果然很小气。」 「爱丽丝!」怕两人吵起来不断缓和气氛的莱茵,瞪了爱丽丝一眼,「别再说了。」 爱丽丝耸了耸肩,「谁叫那个老太婆不承认她们帝国自己乐手不行,还要我上去弹一曲,以你们帝国的水准搞不好也听不出我的优秀之处呢!」 莱茵头痛的正要继续阻止她,却没想到对方一脸想到什么好点子的兴奋表情,「哪,姊姊你很久没弹琴了吧?你上去弹一下嘛!」 「啊?」被点名的莱茵一脸错愕,「我?」 爱丽丝一脸期待,「是啊!姊姊你当初可是王室琴声最美的公主,我也好久没听到你弹琴了,我好想听哦!」 「等、等一下,我已经很久没有弹琴了。」 说着莱茵瞄到一旁已经结束对话,正紧盯着自己的奥古斯特,以及脸上表情十分阴沉的舒尔茨小姐,这才想起上次她触碰到这名小姐放置在皇帝宫殿的钢琴时,曾说过自己并不会弹琴。 「哦?莱茵妹妹会弹琴?」并不知道上次曾经隐瞒会弹琴这件事的沃尔,好奇的凑过头来。 爱丽丝得意的说,「姊姊她可厉害的呢!当初在王国有很多贵族为了听她演奏不惜想尽办法呢!像是送她一座可以避暑的城堡,还有一个贵族送了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给她,要知道在我们王国那么冷的国家,能在冬天找到那么多盛开的玫瑰可是很不容易的呢!」 「爱丽丝!」 一脸困窘的莱茵赶紧阻止口无遮拦的爱丽丝,「你别再说了。」 爱丽丝不解的问,「为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就是都是事实也别再说了啊!莱茵头痛的想自己是不是根本不应该阻止爱丽丝和舒尔茨小姐的争执,无端把焦点放到了自己身上。 「我也确实很久没有听到莱茵你弹琴了。」 来自王国的公爵噙着一抹温柔的笑靨,「难得今天是我们重逢的日子,难道不能来一点动听的琴声吗?」 49.这么多年过去(3) 图片人物:西瑞斯/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莱茵没想到公爵会介入这场纷争,表情先是闪过一抹惊愕,下一瞬间很快就恢復正常,心想就算拒绝,依照爱丽丝想呛舒尔茨小姐的个性,肯定也会逼着她上台,「好吧。但是我真的很多年没有碰琴了,我得先摸索一下才行。」 见她起身走到宴会厅角落的乐团处,跟对方沟通想要使用他们的钢琴时,沃尔偷偷瞄了旁边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奥古斯特一眼,皇帝不可能没有听到这名公爵刚直接称呼莱茵的名字。 第一次沃尔还能当作自己听错,可是第二次就是千真万确的,以一国公爵和国王妹妹的身分差距,照理来说应该对她以殿下称呼,可是这名公爵却直呼名字,而莱茵似乎早已习惯,一次都没有纠正对方。 沃尔自己跟其他骑士起初也会称呼莱茵为公主或殿下,不过后者都会要他们直接叫她名字就好,难道这名公爵会直接唤她名字也是这个原因? 叮。叮。叮。莱茵随手按了几个钢琴键,然后才坐下来翻阅放在琴架上的琴谱,翻了半天似乎都对里面的曲子不太满意,最后勉强挑了一曲,将琴谱放回定位,开始弹奏起来。 起初演奏的内容还有些卡顿,不过很快她就抓回感觉,一首悦耳动听的宴会曲子就在偌大的厅中响起。 舒尔茨小姐怎么也没想到当初曾说过自己不会弹琴的异国公主,此时居然能弹的这么流畅,并注意到身边正若有所思盯着莱茵演奏中背影的奥古斯特。 「哥哥你要去哪?」 爱丽丝的声音让其他人从莱茵的背影回神过来,只见公爵一手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来到了莱茵的身后,这举动让所有人包括弹奏中的莱茵都是意想不到,紧接着公爵伸手在琴键上弹起另外一首曲子,仍坐着的莱茵就像明白他想弹奏什么,停下原本的轻快曲子,弹起另一首轻柔却也略带悲伤的曲子。 从公爵弹奏到莱茵跟上他的乐曲,不过短短几秒鐘的时间,两人就展现极高默契的四手联弹,一瞬间宴会中的眾人和乐团的乐手们,都被这琴声给吸引,停下手上的动作专心听着两人如此高水准的演奏。 随着这首曲子进到尾声,公爵又转换了另一首比较轻快的乐曲,莱茵没有任何询问便彷彿明白他的心思,转手也跟上了他的琴音,两人的琴音就像是在互相追逐嬉闹一般,来回转动,让所有人都摆脱前面那曲较为悲伤的乐曲,随着这首欢快的曲子而纷纷露出笑容。 接连又演奏了两首曲子,将两人的琴艺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演奏时莱茵偶尔会弹错一两个音,但都不影响整个演奏的进行。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琴声嘎然而止。 宴会厅陷入一阵寂静,紧接着爱丽丝兴奋的拍起手,来宾们才终于回神开始鼓掌。 「哇,这迟钝皮蛋今天是怎么了?」珀特目瞪口呆的说,「不只变得人模人样还秀这么一手钢琴。」 兰斯一手握着一名侍女的手,随口说道:「莱茵本来就很让人摸不透啊,这样的女人才迷人。」 贾维尔很是得意的点头,「老子就知道莱茵能动能静,绝对是新娘的最佳人选。」 安普洛兹一脸鄙视,「勉勉强强吧?这种水准以小国公主来看算是及格边缘而已。」 文森特微笑道,「莱茵的演奏真的是很有水准呢!」 雷蒙德和罗吉里奥都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站在皇帝身后的拉斐尔也是意犹未尽的表情。 「老头子我还真没想到莱茵妹妹这么会弹琴!这四手联弹太精彩太厉害了!」 就算是听过皇室不少高水准钢琴演奏的沃尔也讚叹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奥古斯特那阴沉的表情。 莱茵将双手从琴键上收回时,抬起头对上了对方那带着笑容的面容,一时间她视线变得无比模糊,可是仍是努力睁大双眼,想将对方的模样烙印在眼底。 对方并不理会背后如雷般的掌声,伸手摸上她的眼角,「如果哭了你今天的妆就白化了。」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或许是发现现场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因此又将嘴闔上并将他的手拨开,「别管我。」 公爵并不生气她将自己的手拨掉,仅是瞅着她起身,缓步走向奥古斯特面前,「陛下,我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 沃尔与其他骑士们都停下鼓掌的动作,前一刻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要离席,且刻意又生疏的称呼皇帝尊称,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我不同意——」 不给奥古斯特拒绝的机会,莱茵已经一个转身走出宴会厅。 大家面面相覷,不懂她到底怎么了。 「老头子我都准备要称讚她了,莱茵妹妹这是怎啦?」 沃尔停下拍到一半的手,露出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困惑表情。 似乎明白她这反应背后原因的爱丽丝没有刚刚那天真的表情,而是异常的冷静。 奥古斯特那张失去笑容的俊美脸蛋此时充满怒气。 另一边走出宴会厅的莱茵就像是想要逃离某个痛苦的空间,一跨出宴会厅就一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理会周遭侍者们的眼光,逕自往另一条人烟稀少的走廊走去。 「你走这么快要我这个瘸子怎么跟上?」 一个男声从她身后响起,她几乎是下意识就停下动作。 身后传来缓慢移动的脚步声与拐杖落地的声响。 她背对着他问,「你怎么中途跑出来?奥古——陛下到时候生气怎么办?」 「你忘了我有一个很优秀的秘书官了?他会解决所有麻烦的。」 对方一拐一拐的停到她身后,「不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吗?」 她仍是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 当他的手抚上她的手臂时,她猛一个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怒气,「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公爵,根本就不应该在使节团的名单内!」 「你真正想问的是王怎么会同意让我过来。」 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比她高了二十几公分的公爵,低着头伸手摸上她那冰凉且化上腮红的雪白侧颊,「难道我就不能亲自来看看我曾经的未婚妻过得如何?」 50.那时候都已经准备要结婚了呢(1) 晚宴随着莱茵与王国公爵突然离席,让眾人错愕不已,但乐团随即又开始演奏,会场气氛又恢復到原本那样轻快欢乐,尤其使节团们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持续与九大贵族及其他宾客交谈。 不过皇帝周围的气氛就不是这样了,距离奥古斯特最近的沃尔清楚感觉到旁边那冰冷的气息,让他根本不敢转过头去。 「臭皮蛋就这么走了?」总是不掩饰自己口无遮拦的珀特嚷嚷道。 文森特也是有些困惑,「怎么会突然身体不舒服?晚点是否应该要去探望一下她。」 安普洛兹不以为然道,「我看她一定是害羞。突然被叫上去弹琴还弹的这么好,想也知道下来会被我们说些什么,一定是知道了就赶快先落跑。又不是不知道她多会落跑。」 「老子我不觉得她会因为怕我们说啥就跑了。」贾维尔摸着自己下巴。 看着帝国皇帝的骑士们纷纷揣测莱茵离开的原因,爱丽丝悠悠的说:「你们这些男人好烦啊!管人家莱茵姊姊要去哪里。」 沃尔好笑的看着这个明明看起来仅是十几岁少女,却刻意装大人模样的爱丽丝,「听艾利克森小姐的话,似乎是知道莱茵妹妹为什么要离开?」 爱丽丝看了一眼沃尔,「就是跟我哥哥出去而已,这又没有什么。」 「你哥哥……艾利克森公爵和莱茵妹妹似乎是旧识啊。」 沃尔本不想这样试探,但自己内心对这两人关係实在是非常好奇,尤其刚刚两人展现出的四手联弹极具默契,绝非单纯今天才第一次这么做。 爱丽丝瞄了旁边奥古斯特那张就像是公关营业用的笑容一眼,在来帝国前她就听说现任皇帝是当年的三皇子,也是莱茵的婚约对象,可是使节团一行人抵达帝国后,才知道上任数个月的皇帝尚未立后,皇后一位悬缺让他们一度以为莱茵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才打听到皇帝打算娶一名贵族家的千金,而非当年的婚约对象王国公主。 这点可是让爱丽丝气坏了,在她眼中,莱茵自她还小的时候就陪伴在身边,是个再完美不过的公主,如今却被才上位不到几个月的皇帝一脚拋弃。 她甚至听到外头谣传公主水性杨花,与皇帝的直属骑士关係匪浅,导致皇帝厌恶等谣言,更是让她气愤难耐,就她了解的莱茵绝对不是这样的女人。 刚刚和莱茵见面时,对方那灿烂的笑容一如过往,更是让她相信帝国这个国家压根不是什么大国,不过就是个欺人太甚、看不起王国的势利国家。 既然帝国不愿意珍惜他们王国的公主,那么她和艾利克森公爵也绝对不会冷眼旁观,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兄妹俩不惜威胁国王,也要加入使节团的名单之中。 「咦?你们都不知道吗?」 爱丽丝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姊姊她会告诉你们耶!」 沃尔纳闷的问:「告诉我们什么?」 爱丽丝将头发甩了又甩,灿烂一笑,「在王国的时候她和我哥哥可是人人称羡的一对,那时候都已经准备要结婚了呢!」 此话一出,不仅让本就有心理准备的沃尔难掩震惊,这么重要的事情莱茵居然自始至终都瞒着所有人,而其他神之骑士也同样没料想到两人的关係居然如此亲密。 「你说谎!如果皮蛋跟公爵已经有婚约了,那干嘛还嫁来帝国啊?」 珀特可不相信这名黑发少女的话,「欺骗我们陛下的感情哦?」 「我哪知道为什么。」爱丽丝一脸不悦,「那是我们国王决定的,又不是我们,你以为他们愿意吗?那时候他们两人也很痛苦啊!」 被迫离开深爱的人来一个遥远的国家跟陌生的男人结婚,这任谁都会难以接受。 如果是因为王国有着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那么一心想要回国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沃尔总算明白这几年总是坚持要回去王国的莱茵,背后是什么样的一个初衷与想法。 舒尔茨小姐听到这里忍不住说:「你们公主既然当初都已经答应嫁来帝国,不好好待在这边,竟然还一心掛念自己家乡的恋人,这种心思也太噁心。」 爱丽丝从刚刚就因为被对方针对而很厌恶这名金发的美女,「莱茵姊姊才没有错,她是被迫嫁来你们这里的!还有我听说她之前帮了你们皇帝不少,结果现在却连个名份都没有。那么她想回去跟哥哥在一起又有什么关係!我是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件事的!总比留在这里被你们糟蹋好。」 舒尔茨小姐一脸愤怒,「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另一边珀特反问:「那也要你哥哥还没结婚吧?我看他年纪都多大了,堂堂一国公爵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吧!」 爱丽丝看向出声的绿发金眼男子,「真可惜耶!我们王国的人就是专一深情,哥哥到现在可都还没有对象喔!而且我们都认为姊姊她和哥哥特别配。」 「真的假的?」珀特不敢置信的嚷嚷,「你们王国的人都这么晚婚喔?还是因为你哥哥是个瘸子才没人要嫁给他?」 此话一出显然踩到了爱丽丝的底线,怒气腾腾的站起来,「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哥哥!那时候他是为了莱茵姊姊才变成这样的,结果你们这些傲慢无比的帝国人,真让人噁心!」 「珀特,这次是你太过分了。」 出声打断这剑拔弩张气氛的人是奥古斯特,只见他悠悠的语调与让人摸不清的表情,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向艾利克森小姐道歉。」 珀特露出不甘愿的表情,但也知道说他国公爵身上残疾确实是十分不得体的事情,「抱歉,是我说的太过了。」 爱丽丝这才满意的坐下,「原来陛下还有一点脑袋嘛,可惜看女人的眼光有够差。」说着瞟了舒尔茨小姐几眼。 惹得后者怒气腾腾的回瞪她。 沃尔好想擦掉自己额上的汗水,奥古斯特的眼光绝对跟你哥哥一样好吗?只是皇帝那闷骚又偏激的个性,始终没将心意传达给当事人。 发现莱茵与公爵已经离开好一段时间,他也不由得担心起该不会莱茵妹妹最后真与公爵旧情復燃了吧?那他们这个爱吃醋又缠人的皇帝该怎么办? 50.那时候都已经准备要结婚了呢(2)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仰着头的莱茵主动将话题从未婚妻这个身分上带开,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对方那双如流水般流动的金色眼眸。 在走廊下的公爵,身上沾上外头月光洒落进来的光芒,脸上是温柔的笑靨,「你重逢后到现在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她愣了愣,接着才尷尬的说:「……西瑞斯。」 对方的笑容总是带着宠溺的味道,「莱茵。我过得很不好,失去你后王国没有人愿意搭理我,我只能独自一人度过这漫长的六年。」 「骗人!」莱茵不相信,甚至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是这么好的人,又是公爵,一定一堆人想要嫁给你。」 「只有你觉得我好,我是不被王重视的公爵,又是一个瘸子,谁会在乎我?」西瑞斯看着她慌张又着急的样子,只觉得眼前的人一如六年前他们分离前一样。 莱茵摇着头,「你不要这样说你自己。」 「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以平淡的语气回答,八年前他遭到陷害让右脚失去完整的控制权,从此走路只能靠着拐杖一跛一跛行走,终生都无法康復。 数年过去他已经渐渐习惯他人那怜悯又嘲讽的眼神,晚间进入宴会厅时,他人的目光代表着什么意思,他都一清二楚,更明白自己能接受这个事实,是当初有人不顾一切的支持着他。 「所、所以你还没结婚?」 就像是鼓起所有勇气一般,莱茵总算将压在心头数年的问题给问出口。 「谁会愿意嫁给我?」 这回答等于是告诉对方,他自己还是单身。 「我啊!」说完似乎是发现自己说错话,她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一定会有人不在乎这些,会真心喜欢你的。」 他轻轻的笑了,眼底满是对过往的思念,「真怀念当初那个总是跟在我后面跑的小女孩,如今也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他们两人相差整整五岁,在王国时莱茵因为是公主,所以自从喜欢上西瑞斯后就厚着脸皮缠着他,甚至不惜到处宣扬他就是她未来的终身伴侣,这让先王跟作风保守的公爵家很是困扰。 本来对她礼尚往来的西瑞斯,竟然也渐渐被她的追求给打动,甚至开始注意起这名活泼开朗的公主。 好不容易她终于和自己心心念念,努力追求一年的王国最受瞩目、有着光明未来的公爵在一起、并订下婚约,王位的争夺战却随着先王过世就此展开,两人的不幸也随之开始。 「莱茵,你知道吗?真心喜欢我又不在乎我腿瘸的,一直都只有当初那个一无反顾的小女孩。」 说着他的手轻轻揉着她的脸颊,这是时隔多年两人第一次的触碰,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放手。 前阵子在古堡时,莱茵确实从十三皇女那边感受到世人对身有残疾的人有多大的偏见,尤其越是出身尊贵家世的人们,更无法接受另一半是这样的人。 可是她不在乎,从她爱上眼前的男人开始,她就再也无法从对方那温柔的眼神中自拔。 「可是你说过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她是被迫长大,被残酷的王位争夺战以及两人背后的家族势力给逼迫着长大。 「长大没什么不好,就能如我期待的成为我的公爵夫人。」 莱茵有一种被当眾告白的羞涩感,却也很快清楚现实的状况,「我哥哥是不可能同意的。」 「他拆散我们那次,我是为了我的家族才向他低头。」 西瑞斯的声音又低又沉,「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莱茵感觉的出对方是认真的,并非随便开开玩笑,一时间她竟有些慌乱,她确实是仍喜欢着对方,可是她也不希望对方跟她身为国王的哥哥决裂。 「你为什么没有成为皇后?」 这次轮到他提问,话语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恐惧与颤抖。 数週前他和爱丽丝等使节团抵达帝国时,本以为皇后会是莱茵,却没想到得到的消息是另一名贵族小姐,这让他欣喜若狂,再让下属去打听更知道皇帝跟公主关係并不好,前阵子更有皇帝的骑士提出要娶她的提案,只是都被皇帝给拒绝,甚至出现皇帝将和使节团协调她婚姻大事的消息。 这对使节团一员的他来说,是上天给的最好机会。 同时间他也困惑,既然皇帝不打算娶她,又为什么不将她送回王国?让她以这种不三不四的身分留在帝国,甚至不惜让她住进先皇后的寝室? 皇帝这两面手法让身为外人的他根本看不清楚一国之君的心思,也担心皇帝跟莱茵之间的关係并不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恶劣,而是另有蹊蹺。 当两人在晚宴上见面时,他一眼就看出她对皇帝并没有爱,因为他太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一顰一笑背后代表着什么意义,如果她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么眼神中都将会是那个人的身影,就像此时紧紧盯着自己的她这样。 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的她诚实回答,「奥古——就是陛下,本来就没有要娶我,这是我们当初在他还没登基前讨论过的。」 眼前的公爵陷入沉思似的瞅着她。 他们有共识不结婚?那么皇帝将她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身为皇子的时候,或许还会需要她的地方,毕竟他是最清楚她聪明才智的。如今现在那个男人已经成为皇帝,早已不需要她在身边了不是吗? 「怎么了?」对方这样一直盯着她却不说话,反倒是让她有些不自在,「干嘛这样看我?」 「我只是捨不得移开视线。」 他轻柔的摸着她的脸颊,她反而将手摸上他的手背,感受着对方肌肤上的温度,接着低语道:「我从没想过你和爱丽丝会来……」 「我们是为了你来的。」 西瑞斯轻声的回答,「我绝对会将你带回去。」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错愕的抬起眼,「可、可是这样帝国和我们王国的关係可能会有变化……」 「皇帝不娶你又要将你留下来?」西瑞斯笑着问,「这根本说不过去,而且我们能上国际法庭。」 「奥古不会放过我们的!」 50.那时候都已经准备要结婚了呢(3) 图片人物:王国时的莱茵/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莱茵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多年来的心愿就要达成时,内心竟然会如此恐慌,是之前被奥古斯特当面恐吓过,还是深怕自己深爱的人跟家乡会受到她的牵连,被皇帝与神之骑士给破坏殆尽? 西瑞斯不以为意的问,「我正想跟你确认,你曾经带那些骑士们进过门?」 「确实有……」莱茵尷尬的回答,「那是因为我们那时候没有军队,所以……」 「之前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再使用这个魔法?」 西瑞斯眼神变得格外犀利,「你每用一次寿命就会减短,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自己?」 被骂的很委屈的莱茵将头撇开,「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们也是不得已……」 「以后不许再给我做这种事情了。」 他见她这样子也是心疼,叹了口气,语气缓和许多。 她小声的补充,「也没机会了,奥古将那个房间毁了。」 西瑞斯闻言,「皇帝毁了那个房间?」 她点点头,深怕对方得罪皇帝,赶紧抓着他的手一脸认真的说:「你不知道奥古有多可怕,有次我们掉进山谷里面,他一刀就将山给剖成两半,我跟沃尔看了都傻眼。之前内战的时候他对敌人也一点都不留情,要将一个军队歼灭说杀就杀,超兇狠的!所以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去跟他起衝突!尤其在皇宫这种他佔尽好处的地方!」 西瑞斯见她这么担心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莱茵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又不像那个皇帝一样是个小孩子,我不会主动去招惹他的。」 听到他掛保证,她松了口气,「呼,那就好。」 「不过我对他的实力很感兴趣,接下来几天我会再观察看看的。」 「你不要想一些危险的事情。」 西瑞斯拍了拍她的头,在他眼中她仍像是多年前的那个少女,一点都没变。 莱茵跟艾利克森公爵分别后,独自回到自己房间,儘管外界都知道即将成为皇后的是舒尔茨小姐,可是任谁都不敢当面阻止她进入先皇后的房间。 只要皇帝没有将她赶出房间,宫内的侍卫与侍者就还是会对她尊敬一点。 疲惫的她以想一个人静一静,让侍女们都先离开,独自一人将身上的项鍊与衣服脱掉,进到宽敞的浴室内冲洗,并泡在浴池中好一会儿才趁水凉之前离开。 她脑中想的无非王国公爵一事。 今日两人能在帝国相见是她这辈子都不曾想过的,她压抑自己内心想要扑上去、想要大哭一场的衝动,却在对方跟她对上双眼的那瞬间,流露了自己所有感情。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还是对自己的初恋情人念念不忘。 公爵是她来到帝国后,活着的唯一动力,原本支持她的还有先皇的十五皇妃,也是她十几年前嫁来帝国的亲姊姊,但在她知道对方早已自杀身亡后,她活下来的支柱就变成要回去王国,再见到深爱的公爵一次。 就算要很多年以后才能见面,甚至到时候对方已经结婚生子也没关係,只要能再远远瞧见对方就已经足够。 她的心愿是如此的卑微,也让人感到心酸。 所以她向那时仍是三皇子的奥古斯特提出合作的邀请,两人互不亏欠,甚至看起来是后者佔尽了便宜。 她费尽心力让奥古斯特成为皇帝,却也被这个残酷的男人断了回王国的唯一希望。 就在她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公爵时,对方却以使节团的身分出现,照亮她这寂寞的人生。 十一年前在她仅有十二岁的那年春天,因为一场魔力失控造成的意外,将整座城镇的生物全拖进了那个纯白色的房间,数万人被金色大门给吸引进去,一週后仅有一个人活着走出来。 这个人就是当天陪同这名王室公主外出巡视城镇的陪行者之一,艾利克森公爵家的长子,西瑞斯。 自漫长的睡眠中醒来的她,无法理解这一週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是西瑞斯从门后回来,带着她离开那间白色的房间,恐怕她将永远留在那个白色房间之中。 那一天她茫然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母亲,也是现任国王的四王妃紧紧抱着她哭泣,就连应该上朝的国王也特地请假赶来探望她,并欣慰的摸着她的头。 「莱茵,以后我会让艾利克森家的长子陪在你身边。」 四王妃一听到国王的话,心急的阻止,「可是莱茵还小啊,就这么让她和一个公爵家的孩子待在一起,恐怕会对她的名誉造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在乎她的名誉,难道你就不怕哪天她又失控,将我们一起拖进去那个地方?」 国王怒斥道,他与其他王室成员及官员,透过归来的西瑞斯了解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以及这股力量的可怕之处。 「现在只有西瑞斯有办法压抑她的力量,如果再发生一次意外,我就没办法压下这些民怨了!」 四王妃脸色惨白,双脣颤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为了不再让她力量失控,国王决定让获得宛如神力的西瑞斯,开始担任起她的保护者,两人因为这股特殊又强大的魔力被迫绑在一起。 隔天两人再次相见,这次西瑞斯来到她的寝室,她很清楚对方并不想从此以后被她绑在身边,也知道对方对待她的态度自第一次见面时,知道她是公主而带有的尊敬之意,变成不耐烦与委屈。 身为一个拥有全王国最强大力量的少年,不能如愿成为英勇善战的骑士,却得陪在一名弱不经风、随时会力量失控的公主身边,内心的委屈就算是年纪还小、自小就出身在王室内的莱茵也一清二楚。 「我会好好努力控制我的力量。」 她睁着双眼,认真无比的对着眼前的黑发少年说,「也会好好锻鍊自己,让你可以早点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所以……」 西瑞斯有些讶异的瞅着这名有着一头深褐色长发,一脸稚气的小女孩。 她的声音清亮宛若夜鶯,双手紧紧掐在一起,「拜託你……不要讨厌我。」 那瞬间他感觉自己内心的不耐烦、对她的厌恶,都被她那双晶亮无比的灰色双眼看得清清楚楚。 他突然觉得好羞愧,对方不过是个比自己小上五岁,才刚经歷过一场生死歷劫的女孩,露出如此殷切的恳求,就只为了不让他讨厌。 51.我有把握在莱茵出事的当下就出现在她身边 图片人物:王国太子(大王子)/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莱茵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西瑞斯,或许是她多次力量失控时,他总是温柔且坚定地握住她的手,透过他的手掌心,她能感觉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温度。 又或许是两人经过每天将近十六个小时的日夜相处,让她渐渐被对方那独立又不失柔情的个性给吸引。 当她发现自己喜欢上对方时,她几乎是毫不害臊地在隔天一早,两人一同在餐厅用餐时,语出惊人的说:「西瑞斯,我喜欢你。」 这话让在场侍者跟侍女们都吓出一身冷汗,堂堂一国公主年纪小小的居然就这么当眾跟一个公爵家的长子告白。 西瑞斯很理所当然的将她的话当作玩笑话,没有当真的情况下,对方并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努力的展开一场追求之旅,短短数天全王室和贵族们就知道王国公主正在追求艾利克森家的长子。 艾利克森家并非单纯的贵族世家,现任家主是王妃的亲哥哥,与王室的关係十分亲密,西瑞斯和太子更有着表兄弟的亲近关係。 西瑞斯不仅在进过门后,成为全王国魔力最强者,剑术也没有因此钝化,在陪伴莱茵的同时,他也不断精进着自己的剑术,再加上高挑英俊的外表,使他在短短数个月就成为王国最受瞩目的新生代贵族,每日由其他贵族送去的宴会邀请函都至少有数十封。 更别提身为王室五公主的莱茵直接告白,更是让他的身价水涨船高。 相较于西瑞斯的杰出表现,身为王室年纪最小的公主莱茵,她的出生就十分平淡,亲生母亲是没有诞下任何王子,长女又在两年前嫁去帝国的四王妃。 照理来说没有王位继承权的她,以及自己的母亲并不会成为其他王族跟贵族们需要防范的对象,但是因为四王妃跟二王妃关係友好,两人甚至以姊妹互称,在王室内也总是齐心对抗其他王妃们的陷害,二王妃正巧是三王子的亲生母亲,因此莱茵及她母亲也自然被归类到三王子的派系之下。 这也使太子派的艾利克森家族并不乐见西瑞斯和五公主走得太近,一开始国王命令西瑞斯陪伴在莱茵身边时,家族与王妃便立刻提出异议,却被国王当眾驳回。 外人和王妃们更没想到,本来以为就让西瑞斯一天陪个八小时也就差不多了,结果一向疼爱莱茵的国王,竟然要求西瑞斯搬进王宫并住在莱茵房间的隔壁,使他们几乎是每日每夜的相处在一起。 这也导致当莱茵发出喜欢西瑞斯宣言的时候,让以艾利克森家族为首的贵族派很是不悦,只是私下仍认为她就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公主,不需太过在意,便也不曾插手过两人的后续,直到数年后他们才发现那时的自己实在是错的离谱。 练完两个鐘头剑术的西瑞斯将剑收起来,接过一旁侍者递过来的毛巾,随口问道,「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为了不让莱茵失控的力量波及太多人,他刻意不与她距离太远,行程也都尽量安排的一样,除了他在练剑时,她会独自在房间看书或是做一些静态的活动。 「在室内的练习场。」 擦着自己满是汗水的额头,西瑞斯好奇问道,「什么的练习场?」 「剑术。」 西瑞斯对这个回答大感意外,脱掉满是汗水的衣物,换了一件乾爽的衬衫前往侍者所谓的室内练习场,远远就听到里头传来风声。 接近门口他才看到莱茵独自一人拿着一把长剑在里面挥舞,动作流畅且俐落,并不像是初学者的样子。 「公主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剑术了?」 西瑞斯带着笑容走进练习场,也打断她的练习,只见她一脸诧异地瞪着对方,接着有些尷尬的将刚挥出去的手收回来,「唔,几个月了吧?」 这回答反而让前者感到惊讶,这几个月来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她开始学剑术,甚至还以为她仅是一个喜欢静态活动、不喜欢流汗的娇滴滴公主。 他问:「为什么?」 她抓了抓绑着马尾的头,「因为我不是答应过你吗?」 「答应我什么?」 「我说我会好好控制我的力量和锻鍊自己啊!」 西瑞斯这才知道从那天意外之后,莱茵白天上一般公主所要学习的知识,下午练习控制魔法及剑术,晚上则是她弹琴及复习白天课程的时间。 每天满满的课程与自律的练习,让他不禁对这名公主改观,全王室要找到愿意学骑马和剑术的公主,恐怕也只有这位外表娇小无害的五公主了。 「我和你练习看看。」 说着他向跟在他身后的侍者伸手,拿起自己的长剑,转身就指向莱茵的鼻尖。 后者惊恐的瞪着对方,「那个我才学三个月就要跟你这种老手对练,不会太快吗?」 「就试试看。」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已经率先出招,惊慌失措之下,她下意识的就举起手上的长剑挡下他的攻击,只是仅仅两剑碰触,她娇弱的手腕就承受不住对方过大的力量,长剑被震离自己的手上。 哐啷。 当长剑落地时,她的手还隐隐作痛。 「你的手完全没有力。」 西瑞斯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却没发现这短短一句话,让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将地上的长剑拾起,转身跑出练习场,「不练了!」 那之后莱茵接连三天都不愿意和西瑞斯说话,第一天后者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柔声关心她后,发现她仍是对自己爱理不理时,才开始回想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人家我妹妹好好在那边练剑,你干嘛没事要她跟你练习?」 听闻他的事情,一向流连于花丛中,和许多女性有着非比常人关係的太子忍不住大笑道,「然后还不客气的把她的剑打掉,摆明就是想打她脸,这是要一个努力好几个月的小公主情何以堪啊!虽然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她好歹是我最小的妹妹,平时对我也满恭敬的,你就别太欺负她了!」 明明自己的母亲跟对方母亲并不友好,可是莱茵就是有这种能力,让全王室的王妃与王子们都对她疼爱有加。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我又没什么跟女孩子接触的经验。」 自小就是在学习跟训练中长大,艾利克森家过严的家教也不曾让年仅十七岁的西瑞斯与非家族成员的异性相处,因此他对于自己无形中伤害到莱茵的自尊心可是完全没概念。 也是因为太子的提点,让西瑞斯发现自己好像也开始注意起这名比自己小五岁的女孩子。 51.我有把握在莱茵出事的当下就出现在她身边 图片人物:王国四王子/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当晚自太子的宫殿回来并洗完澡准备入睡的西瑞斯,发现隔壁房间传来幽美的琴声,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将近半夜,本要直接上床的他改变心意,走去仅有相隔一扇房门的房间,发现莱茵正坐在钢琴前弹奏这两天刚学的新曲子。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穿着一身纯白洋装的她,在窗外的月光照射下,搭配专注无比的眼神与坚毅认真的侧脸,彷彿从天降下的天使一般引人注目,再加上行云流水的弹奏,足以令人沉迷。 她的琴艺早在上个月的国王生日宴上,因为演奏一曲不符合她这年纪的王国神曲而掀起风波。 本来只有王室最小公主称号的她,顿时被冠上琴仙及琴之公主等美称,甚至有贵族讚扬她再过几年,肯定会成为全王国甚至是全西方大陆琴艺最精湛的演奏者。 在眾人面前接受表扬的她,带着灿烂的笑容,以谦逊无比的姿态接受了这些讚美。 可只有与她朝夕相处的他知道,她在达到这样的境界前,是付出了多少心血跟努力。 每天她都和习惯早起的他差不多时间起床,却又比他还要晚睡,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学习跟练习外,她并没有其他娱乐,她利用了每天每分每秒,来让自己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变得越来越完美,以符合王室公主的这个称号。 「公主,已经很晚了。」 他在听完她一遍又一遍重复弹奏同样的曲子时,终于出声打断她。 彷彿早就知道他在门口听,她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而是将这首曲子的后半部弹完才收手。 「你怎么不先去睡?」 她的语气有些僵硬,毕竟三天前她才因为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连剑都拿不稳的事实,让她发了好大一场脾气,甚至不跟对方说话三天三夜。 他并没有如她所想的转身回房间,而是走向到她身边,看着她那纤细到彷彿他轻轻一握就会断的手腕,「你那天知道要这样挡下我的剑,代表你已经有不错的底子,只要再多训练,就不会再掉剑了。」 这话让她困惑的抬起头来盯着他的脸看,「你这是在安慰我?」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尷尬的将头撇开。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并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下襬,「你明明就在意我,干嘛装啊?」 「……我没有。」 「就有!」 「我真的没有。」 「你真的有!」 还是闭嘴吧。西瑞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你该睡了,小孩子不睡觉是不会长大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嘟起嘴来,「哦?难道西瑞斯你喜欢那种身材丰满、长相很漂亮的女生?」 他从没细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只是对莱茵的感觉有了细小的改变,从本来的不耐烦变成她其实很惹人怜爱,并明白为什么她的哥哥们都对她如此疼爱。 「你说嘛。」她摇晃着自己抓着他衣襬的手,「你是不是跟大哥一样喜欢美女?你不说我就不睡觉也不放你去睡觉。」 「……我应该没有吧?」为了不让她继续耍赖,他还是乖乖回答她。 「真的吗?」她一脸狐疑。 虽然太子时常带着各式各样的美女来找他,但是他确实一次都没有对那些美女兴起什么慾望。 莱茵接着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大姊姊是我们王国最美的公主,我们既然是同个王妃生的,以后我长大肯定也会像她那样漂亮,所以你不可以去喜欢其他美女,只能喜欢我喔!」 明明距离她向他告白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她说喜欢他的话语,却在这三天中一次都没听见,让他感到不适应极了,如今又听到她这么说,他竟然不自觉的安心下来。 「等你长大变成美女再跟我说吧。」 听着她任性的话语,他不禁温柔的笑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笑容,那瞬间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这个男人就是她未来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 两个月后,练完剑的西瑞斯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汗水,心想不知道公主的剑术练的如何。 上次他随手跟她过招马上就知道她是真的有在学剑,虽然他不相信一心宠爱自己唯一女儿的国王会答应让她上如此危险的课程,想必是她自己主动央求来的。 自从两年前长公主嫁去帝国以后,王室就仅剩下一名公主,这也导致国王和其他四名王子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妹妹加倍疼爱。 不如现在去看看她练剑的状况吧?如果发现她有什么需要矫正的地方,他还能帮她修正。决定后他将毛巾交还给侍者,阔步朝室内练习场走去,尚未抵达就听到练习场传来嘻笑声。 「四哥你很过分耶!」莱茵清脆的嗓音传来出来,「居然特地来看我笑话,等我之后练好再来替天行道教训你!」 「我是怕小五你突然说要学剑术,是不是你体内被换了一个灵魂我们不知道,所以要来检查看看。」 「齁,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嘛!难道我就不能学剑术吗?」 「可以啊,但是哪有公主在学这个的啊?」 西瑞斯心想这个被称为四哥的男声肯定是四王子,对方继续说着:「到时候你未来的老公被你吓跑还得了。」 「西瑞斯已经知道我在学剑术了,他也没被吓跑啊!」 「哇赛,你真的要嫁给艾利克森家的长子喔?我还以为你说说的而已。」 「当然啊!我做什么都很认真好不好!」 「那个傢伙哪里好啊?长得也没我帅,还是艾利克森家族的,那个家族最讨人厌。」 莱茵一脸认真的说,「他不论是哪一方面都比四哥你好啊!」 「好哇!小五现在就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妹妹啦?居然说那傢伙比我好?看来我要好好帮你清洗眼睛,免得让你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啊!不要搔我痒啦哈哈哈哈!」 在两人打闹在一起时,站在门口许久的西瑞斯轻轻咳嗽,表示他也在现场,四王子这才将手从她腋下移开,「唷!你这小子去哪啦?居然放小五一个人——」 「他也去练剑啦!」莱茵一边将刚刚被四王子弄乱的衣服整理好,一边帮对方说话,「我们说好一些时段可以分开练习的。」 四王子一脸不相信,正要再说什么,就被西瑞斯给打断,「四王子殿下,请别担心,我有把握在莱茵出事的当下就出现在她身边。」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名字,从没想过对方居然会直呼自己名字的莱茵一脸不敢置信,四王子也没想到当事人居然会直接反驳自己。 51.我有把握在莱茵出事的当下就出现在她身边 图片人物:王国二王子/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感觉气氛有些尷尬的四王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嘛,我先离开了,我会再让人送一些补品给你,看你最近都瘦成怎样了。」 「这明明是我辛勤训练的结果。」莱茵气呼呼的说着,另一方面任由对方拍了拍她的头,接着快步走过她与西瑞斯离开练习场。 四王子的生母是三王妃,和太子的生母王妃关係一向很差,连带也不喜欢王妃背后的艾利克森家族。 莱茵好奇的看向西瑞斯,「你刚刚怎么直接叫我名字了?」 「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看到四王子和她如此亲密打闹的样子,竟让他心里有些不舒坦,才会忍不住想反驳王子的话。 莱茵想了想,总算知道有关她提到他名字是哪个时候,「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叫你名字,你以后也要继续这样叫我的名字喔!」 真的是什么时候都能告白。西瑞斯这段时间早就习惯她不论身边有没有人,只要想到就会直接说出喜欢他这种话,「你的剑术学的怎么样了?」 每次只要她告白,他都当作没听到的将话题带开,但是她并不洩气,凑上前调侃道:「你特别来关心我的进度?」 「我是来训练你的。」西瑞斯从不随她起舞,「将长剑拿起来,我们来对练看看。」 她嘟着嘴,「哼,你一定也是跟四哥一样来看我笑话的,我等一下使一招来让你吓一跳。」 「好,最好别再像上次一样对我放水,一下就把剑给丢了。」 「别提了!那种丢脸的往事!不许再给我提了!就把它给忘了吧!」 他趁她转身去拿剑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不知不觉中,和她相处的时刻竟然变得如此有趣,这是当初他被任命为公主的保护者时,从没有想过的事情。 隔天上午上完身为公主应上的课程后,莱茵独自前往王室才能进去的图书馆写作业,中途遇到写不下去的部分只好先起来伸个懒腰,盯着作业上的题目好一会儿,走去后头的书柜区找可以参考的书籍。 「刚听到声音还想说是谁,原来是五妹。」 一走进一排排高达天花板的书柜之中,一个嗓音就打断了她的注意力,「二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戴着一副斯文眼镜的二王子一手拿着数本书,双脚踩在找书使用的取书梯上,「来找一些书。」 莱茵看了看这区的书籍编号跟类别,「魔法类?二哥你的魔法不是已经很强了吗?为什么还要看这种书啊?」 身为王室年纪最小的公主,上头的四名王子都和自己相差至少六岁,对她而言这些哥哥们都已经具备极高的魔法造诣。 「好奇而已。」对方淡淡的说,「你又来做什么?」 「我来做功课的,但写的很不顺。」 「你上次考试考不好?」 她早就知道大家肯定都听说她上次的考试分数是她有史以来最差的成绩,这都要怪她又临时加了剑术课上去,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另外复习学业。 「你那个保护者呢?」 二王子发现她身边空无一人,后者乖乖的回答,「西瑞斯也有自己的书要念,我总不能一直黏着他吧!」 「你不是都说要嫁给他了?还在乎这些?」二王子冷冷一笑,「如果有不会的课业,就直接去问他不就得了?」 「我不好意思连这个都麻烦他嘛!」除了让他另外陪她练剑,最近他也开始学弹钢琴,她当然不愿意连自己的课业也拿去烦对方。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才刚以第一名的资格跳级毕业,就你那点无聊的功课他最好会觉得麻烦。」 莱茵没想到才十七岁的西瑞斯居然已经跳级毕业,甚至是第一名的身分,让她瞬间对对方的好感增加不少,可是转念一想对方从没说过自己如此优秀,相比之下她仅是一名普通的公主,若不是自己运气好出身在王室,她根本就配不上对方。 「……还是算了,他又不喜欢我,我还是别去烦他。」 看到自己妹妹那低落的样子,二王子挑了挑眉,「怎么?这么容易放弃真不像你。」 「二哥你要是担心我的话,就帮我想想要怎么让西瑞斯喜欢上我吧?」 「艾利克森家族的人哪里好?」 二王子是四王子同一个王妃生下的哥哥,因此对艾利克森家族同样反感。 「我不知道那家族怎么样,可是西瑞斯哪里都好。」 这个妹妹还真是没救了。二王子默默在心里下了如此结论。 转眼间数个月过去,艾利克森家族开始帮再过三个月就要满十八岁的西瑞斯寻找另一半,身为王国最受瞩目的家族长子,剑术魔法都到达该年纪的登峰造极之处,让他格外受到注意。 儘管当事人并不是这么在乎,但有关他家族在帮他物色对象的事情仍是传得沸沸扬扬。 他一来到庭院就发现莱茵正在许多魔法师的包围下练习魔法,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施展,因为过去这个时间点他都在练习剑术,刚好今天提早休息。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利用光芒製造了一个光网,这是稳定度与控制度的练习,但很快就因为其中一条光芒断了而让整个光网变得支离破碎。 「这真的好难。」莱茵有些洩气的说,「这种细緻的魔法我真的做不来。」 其他魔法师正要开口安抚她,西瑞斯就走了过来,「第一次听到你有做不到的事情。」 过去不论是学习、钢琴演奏还是剑术都做的完美无比的她,竟然会在魔法上败北。 她这次看向他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表情,仅是摊着一张脸,「我的手不够巧也不够细心。」 面对她这反应,已经习惯每次见面都黏上自己又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西瑞斯很不习惯,「你生病了?」 「才没有呢!」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 「不、不要碰我啦!」她撇过头去,双颊上浮着红晕,「男女授受不亲。」 他的手悬在半空之中,过去那个总是自己扑上来、偶尔拉他衣角、偷偷勾他的手、要他不要太早离开自己的她今天是怎么了? 其他人似乎也没想到公主会对这数个月来口口声声说要嫁的公爵之子如此抗拒。 假装没看到眾人那困惑又狐疑的眼神,西瑞斯仍是温柔的询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莱茵低着头不愿意看他,吞吞吐吐好一会儿,「……听说你要结婚了。」 52.你当初不应该让我成为皇帝(1) 站在庭院中间的西瑞斯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错愕的重复一次,「我要结婚了?」 「对啦!你很讨厌耶!干嘛重复一次啊!」 莱茵不悦的跺脚,「我要回去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 见她转身就要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西瑞斯赶忙追上去,「你从哪里听说我要结婚了?」 「外面到处都在传啊!我也不想知道新娘是谁,你别告诉我。」她死都不愿意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他,且刻意越走越快,但相比身边高挑的男子,个子娇小的她根本无法将他甩掉,反而让自己还没走到房间就气喘嘘嘘。 西瑞斯看她这吃醋的样子,只觉得特别有趣又可爱,等到两人停在她的房间前,他伸手拉住房门不让她进去,后者低着头抱怨,「放开啦!」 西瑞斯突然想捉弄一下她,「我记得某人一直吵着要当我新娘,怎么可能会让我跟别人结婚。」 莱茵听到他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她只能抬起头瞪着对方,「呃,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要结婚。」西瑞斯认真的回答。 莱茵还是不相信,「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我说真的,我发誓。」他知道家族已经开始为他的婚事寻找合适的对象,但是他也曾直接向父母亲表示他目前根本没有心思要结婚,要家族别白费心力。 另一方面她没说出口的是他发现相比自己的婚姻大事,他更在乎未来能否继续陪在这个小公主身边。 莱茵打量他那认真无比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总算是相信他,突然伸手将他抱住,语气哽咽的说:「你都不知道我那天听说你要结婚了有多伤心!我以为我没希望了,可是我又捨不得放弃!我还告诉自己我要当个成熟的大人,我要祝福你才可以,因为这是你的幸福,但是我刚刚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不要你结婚,我不要你娶别人啦!」 看着自己怀中这个第一次对他有这么大反应的人儿,他竟觉得有些心疼,这阵子暗自为他伤神、导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她,心里肯定是很喜欢他才会如此。 当西瑞斯也紧紧回抱住她时,后者的身体抖了一下,对当时的她而言,一次都没想过对方真会喜欢自己,虽然这个回抱的动作并不代表什么,可是她仍是乐观又天真的想,或许这个人没当初那么讨厌自己了。 隔年年初,莱茵向国王央求要去那年她发生意外的城市巡视,她想看看那个被自己给摧毁掉的地方现在变得怎么样。 面对王室国王跟眾王子的反对下,莱茵以绝食激烈抗议,最终终于获得同意,但是前提是要让西瑞斯同行。 「……对不起。」 站在经过一个月所累积起来的大雪土地上,穿着羽绒披肩的莱茵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让你重回意外现场很痛苦吧。」 站在她身边的西瑞斯也跟着她的视线,看着眼前这座曾经繁荣的城镇,如今早已成为一座荒废将近一年的鬼城,如果不是这个领地的家族会定期派骑士团过来扫荡,恐怕会成为一个窝藏犯罪人口的危险空城。 「我不觉得痛苦。」 意外发生时他确实惊慌失措,甚至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可是经过那扇金色大门后,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以及健壮无比的身体。 要说损失的话,或许他得到的还要多更多。 莱茵突然伸出手,试图想要施展魔法,却发现手冻到什么魔法都施展不出来。 西瑞斯一手握住了她冰冷无比的手,明明她穿的比他多很多,却没有比他温暖,「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使用魔法。」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很对不起那些人,所以来这里弔念他们。」 「那只是一场意外。」 「……那些人是被我害死的!」 她用没被牵住的那隻手遮住自己满是泪水的双眼,「如果我能好好控制我的力量,如果我那天不要来这里,如果我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些就通通都不会发生!这个城市还是会很繁荣、大家还是能笑着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你也不需要受尽折磨陪在我身边。」 西瑞斯从不知道她对这件事的自责程度居然这么高,意外发生后,她经过数天的休养才得以离开床舖。从此之后,她一次都没有展露出内心的焦虑与痛苦,面对自己失控的力量,她以要更努力来回报自己的期许。 国王甚至下令魔法师找遍所有歷史资料,只能找到几名拥有像她这种魔力的前例,可是那些前例最后的下场都是被当时的王给利用或是因为王的恐惧而被处死。 为此她只能自己努力摸索,寻找一个能和这股力量共生共存的方法,她学习各式各样的知识、锻鍊身体、练习魔法,儘管拥有这股魔力并不是她的错,她却比任何人都还要严厉的责备自己,只为了能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外人不会知道她为这件事有多自责又痛苦,对她的责骂自事发后就没有停过,甚至有人向王提议将她处死,这样的攻击在这一年当中从没有消失过。 就算是被保护在王宫里的公主,也不可能不知道外人是怎么说她的。 如今再听到她这番话,他更是觉得无比不捨。 「如果你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我该怎么办?」 西瑞斯紧紧握着她的左手,「我的生活肯定会变得很无趣。」 他早发现自己的人生被她给改变,原本无趣的公爵家长子的人生变得五彩繽纷。若是可以选择他是绝对不愿意回到原本那个枯燥无趣、又与她不相识的人生。 双颊被天冷给冻的僵硬,莱茵放下擦着泪水的手,「……你不要昧着良心安慰我。」 「我待在你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我对你一向都是实话实说。」 莱茵忍不住认同的点头,「这是真的,我告白一次都没成功过,因为你连安抚我、欺骗一下我都不愿意。」 他才没有想说这个,但既然她看来心情已经变好,他也就放下心来,透过两人紧握的手,他觉得她的手心似乎也暖了起来。 「我向你发誓,以后你不需要再为这种意外哭泣,因为有我陪在你身边,你就不需要担心自己再次失控。」 52.你当初不应该让我成为皇帝(2) 图片人物:三王子(布兰登)少年时/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那天从北方巡视回来的莱茵与西瑞斯的关係有了转变,前者总觉得后者对她更加温柔,不仅主动教她写作业、复习课业,甚至陪她练习魔法与剑术,更为了她去研究乐曲,这些转变让她十分不适应,还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异样的心思。 「布兰登,你说西瑞斯干嘛对我这么好?」 莱茵一脸忧愁的看着眼前的西洋棋盘,语气有些低落。 「你应该叫我三哥。」坐在棋盘对面掌握白棋的男子戴着细框眼镜,搭配一张不苟言笑的表情,他是王国的三王子布兰登,「你不喜欢他了?」 这时正准备来房间确认莱茵是否要准备睡觉的西瑞斯,听到房内传来男声,便自动停在两人房间中间的那扇门前。 「胡说什么!我当然喜欢他啊!这世界我最喜欢他了。」澄清完她又低低的说,「可是以前他不会在乎我的一切,也不会想整天都跟我黏在一起,这两个月他突然性情大变,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觉得好可怕喔!」 「他这样你不是应该更高兴?」三王子一边说一边移动自己棋子。 「是很高兴啦,可是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嘛!还是说西瑞斯最近要离开我了?不会吧……」 「之前不是有说艾利克森家在帮他找对象?」 莱茵也有听说这件事,甚至王妃还特地带着太子出席艾利克森家族举办的宴会,目的就是要帮今年成年的西瑞斯找合适的女孩子。 「可、可是西瑞斯没跟我说他要结婚啊!」 「谁会这么残忍跟一个喜欢自己的小女生说这种事情,轮到你走下一步了,别耍赖。」 「齁,我正在跟你分享我的恋爱烦恼,你却只顾着吃掉我的棋子!」 「我们在下棋本来就是战争的一种。」 莱茵心头一抖,这一年她也在三王子的建议下,开始看一些与兵法相关的书籍,而目的为何她并不敢想。 「唉,可惜我还太小了,不然我就可以跟西瑞斯结婚了。」 「你别闹了,你母妃怎么可能愿意。」 「我如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母妃就会同意我了。」 「都几岁了还这么任性,你可是国家的公主,有自己应尽的义务。」 这话对当时的莱茵与西瑞斯而言,都没有特殊的意义,直到多年后三王子成为新王,他们才终于明白这个公主应尽的义务责任有多大,又有多残酷。 「像是什么?你们哥哥们可以娶贵族的小姐,我就不能嫁给公爵家的长子?」 三王子懒得解释这根本是天差地远的两件事,却被她硬是拉在一起说,「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我就只要嫁给他!」 「你年纪太小,而且艾利克森家族不喜欢你。」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我会长大啊!我迟早也会满十八岁的!」 「谁等得了你?反正到时候也会有很多人愿意娶你。」 三王子没说的是她自从去年在国王生日宴上亮相,并展现亮眼的琴艺后,不少贵族子弟都对她起了兴趣。 更别提经过这一年她的成长蜕变,也慢慢从一个稚嫩的小女孩,转往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女。 「我才不要,我就是要西瑞斯。」 莱茵说完才发现自己走了一步死棋,「啊!你好过分!趁我在烦恼的时候害我输棋!这次不算啦!」 「下棋哪有不算的,你就是输了。」 三王子正要闪躲莱茵的攻击时,西瑞斯已经走进门,「莱茵,该睡了。」 「啊!」正准备抓对方衣领的莱茵立刻将手收回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刚而已。」说着西瑞斯朝着三王子露出礼貌性的微笑,「殿下。」 三王子可没有看漏刚刚他盯着莱茵的那种眼神,一点都不像是普通的公主与贵族之子的模样,反而更像在看一个喜欢的对象。 该不会他真的喜欢上莱茵了吧?三王子内心不由得浮起这个疑问,如果真的是这样,三王子可就要开始警惕眼前的男子。 同样察觉到对方的敌意,西瑞斯不动声色的上前去将莱茵的衣领拉好,三王子的母妃与莱茵的生母感情要好,因此两人从小便一起长大,对她来说,比自己大上七岁的三王子就跟她的亲哥哥没有什么两样,平时在对方面前穿着也就随意许多。 如果真的爆发王位的争夺战,恐怕莱茵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三王子,届时就会跟支持太子的西瑞斯与背后的艾利克森家族反目。 但西瑞斯早已想好这些,如今也是时候要改变两人的关係了,他突然开口,「你刚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跟着将衣服整理好的莱茵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偷听人家说话?」 「我只是碰巧听到的。」西瑞斯温柔的笑了笑,「单纯是我喜欢你,所以想对你好。」 不只莱茵为此瞪大双眼,震惊到嘴巴都忘了要闔上,旁边的三王子也是一脸被雷打到一般的震撼表情。 「我今天回家就是为了跟我母亲说,要她别再帮我找对象,因为我没兴趣。接下来我只等你。」 三王子不悦的说:「艾利克森公子!莱茵才几岁?你这样是——」 「我又不是不会长大!」莱茵打断自己哥哥的话,「等我十八岁了,我就能跟西瑞斯结婚了不是吗?」 「你疯了吗?」三王子怒气冲冲的说:「他不可以。」 「为什么?」莱茵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生气,「我们两个互相喜欢哪有什么可不可以!」 那日三王子气急败坏的回去,隔天王国公主和艾利克森家族长子的恋情也随之曝光,不仅王室内掀起一阵风波,贵族们也都对他们的恋情指指点点,就连艾利克森家族长老们都气到扬言要将族长长子赶出家门。 但这些种种波澜都没有影响两人想要在一起的决心。 52.你当初不应该让我成为皇帝(3) 对西瑞斯而言,他早已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名少女。 是被她努力不懈的态度给吸引,或是她那开朗乐观的个性,还是因为他不忍心再看到一个人孤单拚了命的完成他人对她的期待。 她是王室中唯一的公主,所以她想要成为眾人眼中那个完美无瑕的模样,她只能成为大家理想中的公主。 尤其那场意外的发生,让外界对她检讨的声量不断,无法摆脱王室血亲的她,只能比以前更尽心尽力的在完成公主这个角色。 自小身边无非都是出身优秀世家的人才,可是他从没见过有人像她这样努力,明明是王族却比一般人还要拼命的活着。 这样的她实在是让人厌恶不起来,甚至长久下来使他不知不觉的奉上了自己的真心,希望能成为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本来以为两人心意互通就不会有什么困难的莱茵,才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 两人家世背景的差异注定在未来起衝突,尤其为了让莱茵的力量能顺利被控制,国王和四王妃在一场意外上失去了性命,从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平静的生活,而是被迫捲进骯脏黑暗的王位争夺战之中,属于不同派系的两人为了守护彼此都耗尽了心力,不惜与最亲近的人反目成仇,也得防范他人的陷害与威胁。 他曾阻止她喝下会让她再也不孕的药物,她却来不及阻止他饮下毒药而让右脚变成行动不便。 在他醒来发现自己右脚再也无法像过去一样灵活,走路只能一跛一跛时,他曾经感到无比绝望,但是当他看到她在自己面前痛哭失声,决定这辈子都再也不离开这个男人,除了他以外,她谁都不嫁时,他竟然没有办法不原谅这个世界。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走了,莱茵肯定也活不了,这是他在那一刻深刻感受到的现实。 两人不顾双方家世背景差异的深刻爱情,直到新王即位都仍是王国人民最津津乐道的故事,如此般配的人若不是西瑞斯成为了瘸子,恐怕故事只会更完美。 只是这样的童话故事没有如眾人所愿的流传下去,三王子登上王位成为新的国王后,以两大家族皆想要娶莱茵,不能独厚哪一个家族为由,将她送到了帝国成为三皇子的未婚妻。 以此让自己心爱的妹妹离开内战时,被他亲手陷害成为跛脚的艾利克森公爵。 这也是这辈子最让莱茵后悔莫及的事情,就是在西瑞斯向她告白的当下,她没有极力和西瑞斯一起说服三王子,让对方站到他们两人这边,支持他们的决定。她甚至不惜顶撞对方,也要护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才会让三王子对西瑞斯的敌意加深,多年后也无法挽救这场一开始就註定好的悲剧。 ※ 半夜时分,莱茵被床铺的震动给惊醒,睡眼惺忪的发现一个人正坐在她的床边盯着她看。 「什么啊……」她瞇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从窗帘透进来的月光下,认出对方的身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来者就是唯一一个能进到外头多名侍卫防守的皇后房间的人,奥古斯特。 他低着头盯着身穿白色睡衣,小露香肩的她正揉着双眼,好像这阵子两人的冷战与隔阂都不存在似的。 她总是这样,举凡两人起争执,隔天她就会当作没事一样,这也让他从不向她道歉,因为根本不需要,可是也使他错失了许多和她深谈的机会,他总觉得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已经看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又计画着什么。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看透过她,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神秘到让人捉摸不住。 「那个公爵是你的恋人?」 奥古斯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莱茵惊醒,「你问这什么问题啊?我们只是——」 「艾利克森小姐已经亲口证实了。」 他早知道她不会马上承认,「还有你们今晚在走廊上离情依依的样子,被很多人看到。」就连舒尔茨小姐都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特地晚宴后还来跟他报告,一副深怕皇帝不知道的样子。 明明就刻意挑了一条没什么人的走廊,居然还是被他人给撞见了。莱茵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本来不想让皇帝知道自己跟西瑞斯的关係,却没想到爱丽丝就像是想刺激皇帝一样,已经直接说出来了,让她头痛的想这样要她在不激怒皇帝的情况下离开帝国,恐怕比之前还要难上加难,毕竟她是最清楚皇帝那无谓的好胜心跟佔有慾有多强的人。 她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的事情需要等皇帝离开她房间后再从长计议,所以她故作冷淡地问:「所以呢?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房间只是想确认这件事?」 「你当初跟他好好的为什么要嫁来帝国?」 没想到又回到上一回两人在房间起争执的原点,莱茵直接翻过身去,「那都已经过去了。」 「你跟那个公爵的感情也过去了?」奥古斯特并不打算放过她,伸手将她的身子扳回来,「我看他根本没打算让那些过去,不然一个国家公爵需要特地来帝国探望没关係的公主?」 就知道眼前这个幼稚的男人打一开始就是来吵这件事的,她强忍着不在对方面前翻白眼的衝动,「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直白的逼问自己,奥古斯特反而一时间回答不出来,「我……」 等半天对方说不出话来,她乾脆伸手将棉被拉到自己鼻子下方,翻个身想要继续睡,却被对方上半身跨过去挡住,「干嘛啦!」 「你现在还喜欢那个跛脚的公爵?」 「你这样称呼人家非常没有礼貌。」 「我问你话你就回答。」 「我为什么得回答?」莱茵冷冷的问,「你就算是皇帝但又不是我的谁,管我现在喜欢谁。」 没想到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低着头紧盯着她的奥古斯特语出惊人,「我是你的未婚夫。」 「我们当初的约定才没有这一项。」两人明明说好未来一人登基,另一人就能回国,她就是靠着这样的信任撑到了现在。 「我说过我们婚约一直都在,只是我可以决定要不要执行而已。」 奥古斯特这冰冷的言语让她很不舒服,「凭什么?」 「因为我是皇帝。」 他以一种你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的傲慢语气说:「要怪就怪你当初不应该让我成为皇帝,让我拥有你的所有权力。」 53.可是我很讨厌现在的你(1) 被奥古斯特压在身下的莱茵其实内心满是恐惧,今晚眼前的男人变得很陌生,过去她也曾多次感觉到对方态度的转变,尤其在荷拉的事件后,这个男人注视她的眼神就起了变化,不再这么排斥她。甚至在她好不容易说服他去参加南方战争,一年后对方回来已经蜕变成一个更加稳重成熟的男人,而非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稚嫩少年,她更是对这样的他感到不知所措。 对方的转变太快又太多,而她却彷彿一如数年前初次抵达帝国那般,怀着同样的心思、同样的外表生活在这块逐渐熟悉的异国土地上。 起先还能掌握对方的心思,可是当他那年对她坦白一切后,两人的关係就有了天旋地转的变化。 「你不是要娶舒尔茨小姐了吗?」 莱茵让自己镇定下来,刻意忽略对方眼中那赤裸裸的目光。 奥古斯特隐约有猜到她的心思,莞尔道:「还以为你这么聪明会看出我在玩什么把戏,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你是皇帝本来就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跟我说。」 「在闹脾气?」奥古斯特对这样的她觉得很新鲜。 「没有。」 她将头撇开,却被对方给扳回来,「我这是为了让那些腐败的贵族们放下戒心。」 舒尔茨家族是九大贵族中歷史最悠久、底下分家最多、人数最庞大的巨富家族,也因此他们家族牵动着许多贵族的势力及动向。 「舒尔茨家的家长不是文森特吗?你就算想动他们,那些家族也会拿文森特当挡箭牌。」 奥古斯特不以为意的说,「舒尔茨光知道他们家将出新皇后,根本不会在意这么多。再说我早就跟文森特安排好了。」 莱茵察觉到什么,「你该不会这段时间利用舒尔茨小姐演这场戏就是为了揪出那些人吧?」 「难道你觉得我真的要娶她?」 莱茵敢发誓奥古斯特就是故意要让她也这么觉得,才会没将这件事告诉她,仅私底下和文森特讨论。 「我没意见。」事实上她压根不想跟这件事有所瓜葛。 「那你恐怕得有点意见了,因为我不娶舒尔茨,就只剩下一个人选了。」 奥古斯特说完低下头几乎是趴在床上亲吻着她的脖颈。 她当然知道他在暗示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对方即将成为皇帝时就开始计画要回国,她根本不想成为皇后。 「你还有其他贵族的人选。」 「那些我一个都没考虑过,我不想要和一个等我风光之后才来贴上我的人结婚。」 「……你答应我不会让我成为皇后的。」 「我后悔了。」 「你怎么可以——」 「我是皇帝为什么不可以后悔?」奥古斯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而光明正大的使用皇帝的权利,「我想要娶谁就娶谁,更何况你本来就是嫁给我的未婚妻。」 「我们只是政治联姻,而且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此话一出,奥古斯特亲吻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你说我利用你?」 「不是吗?你跟那些人都一样,知道我有开门的能力后就想着要透过这种方式建立一个军队,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只要我不断带你的直属骑士进门。」 原本只是因为三皇子没有家族支持,也没有骑士团的帮忙,她才会出此下策,可是后续演变成他那一年心急着要让她带所有直属骑士进门,之后有顺利走出来的,但更多的是再也没有回来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将这些话说出口,是因为有王国的使节团撑腰吗?还是因为在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公爵一面时,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对象,已经能死而无憾? 「你说我跟那些人一样,他们是谁?」 奥古斯特严厉的追问,「还有谁知道你的魔法?」 她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两人早就已经承诺过,有关她魔法的事情除了对方外,就只有沃尔与神之骑士们知道。 「我、我是在说王国的人……」 「王国?」奥古斯特这才想起自己一开始来的目的,就是想质问她和艾利克森公爵的事情,「所以你也在说那个跛脚公爵?」 「不要再这样称呼他了!」想到西瑞斯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的关係,现在奥古斯特还不断出言讽刺对方,就让她既心虚又愧疚,「他跟你们才不一样!他一直都很保护我,不让我受到那个魔力的伤害。」 「你的意思是他对你最温柔体贴?」 被这样拿来比较甚至在她心中还远远输给对方,让皇帝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都只是在利用你?」 故意不看皇帝的莱茵心想,既然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那就乾脆一口气将心里话都讲出来吧?「你说错了,不是你们,是只有你。文森特和沃尔都曾经帮我说过话,在我觉得身体很不舒服的时候,你却只要我继续将人送进去那个房间里。反正一开始我们就是各取所需,所以我可以忍受。但是你怎么可以成为皇帝以后就说话不算话?」 面对莱茵这一连串的指控,奥古斯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她那无比认真的表情,总算理解现实就如同她所说的,一直以来她都是隐忍着这些,假意活在他面前。 「这就是你的心里话?」 奥古斯特崩着一张脸,「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恶劣、整天只想利用你的人?」 「不然呢?」她直直盯着他的双眼,「你不想娶我却要我在床上服务你,你就是这样彻底的利用我啊!仗着我是异国公主,我没有可以对抗你的家世背景,所以在你眼中我不过就是——」 对方突然直接吻上她的双唇,将她的话都吞进去,让她吓了一跳,紧接着她伸手试图想将对方推开,却发现相比起对方的身子,她的力气柔弱到半点影响力都没有。 查觉到她的手想将自己推开,奥古斯特就像是故意一般,利用身子紧紧压住她的手,并强势的将舌头伸进了她被他敲开的齿缝间,并在里面就像是羞辱她似的不断游走。 「唔……」 任凭莱茵怎么挣扎,对方就是紧紧将她给禁錮住,受不了的她最后狠下心来咬了对方的下唇,看着他终于放开自己,甚至嘴唇受伤流出鲜血,她仅是冷冷的瞪着对方。 53.可是我很讨厌现在的你(2) 被咬伤的奥古斯特用舌头轻舔自己下唇的伤口,看着衣领敞开,露出雪白上胸,脸上满是不悦的她。 过去她仅拒绝过他一次,而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如此激烈地拒绝过他,今天却又让他难得看到她这满是傲气的一面。 「呵。」他笑出来,「因为那个公爵来了,所以你才这样对我?」 「才不是。」她不懂他干嘛把西瑞斯扯进他们两人的关係里,「我只是厌烦每次被你伤害,隔天还要装没事的对你。明明错的又不是我,为什么装没事的人却每次都是我,你甚至一次都不曾对你说过的话道歉。」 「这些话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奥古斯特不悦的反问,如果她有这么多不满,早应该将实话告诉他,如今拖到今晚才说这些,只会让他觉得她心思叵测。 她紧抿着双唇不说话。 「就是因为那个跛脚公爵来了,所以你觉得自己有机会离开,选择跟我摊牌了是不是?」 细想她的心思跟今晚的改变都和那名公爵有关,奥古斯特就不由得怒火中烧,「你该不会以为你能离开吧?让我告诉你,就算王国的使节团来,我也不会放你走,你就是得一辈子跟我绑在一起。」 「为什么?你凭什么——」 「只要我说我要娶你为后,你们王国和你哥哥肯定不会为了那个跛脚公爵和帝国撕破脸。」 奥古斯特很清楚她出身小国,背后并无真正强大的靠山,以国际势力来看,王国的国王是不可能愿意为了一名公主得罪他的,更何况打一开始王国将她送来帝国肯定也没有想过要让她回去。 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也知道这么做她确实就没有回去王国的可能,尤其她哥哥自始至终都不喜欢在王位争夺战时,从不曾站在他那边的西瑞斯。 看着她惨白又强忍着震惊的脸,他竟有一种满足的感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就算深爱着那名公爵也是枉然,因为她最后还是会成为他的妻子。 「如果你了解自己之后的身分,就应该好好对待我。」 闻言她怒瞪着他。 「毕竟我可是你未来的丈夫。」他微笑着将目光落到了她白皙的锁骨以及浑圆的半乳上。 明白他这眼神的意义,她撇过头去,「我今天很累我不想——」 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裙底,「如果很累那就不要做太多次。」随着轻柔的话语,手指伸进了她内裤内,搓揉起她的阴蒂。 「你不要!」她能感觉到在对方的搓揉下,一阵阵刺激正在袭击着她的理智,她能感觉到对方那手指的温度以及清晰的触感。 不理会她的挣扎,他的手继续刺激着她最敏感的部位,「你不自己将衣服脱了,等一下就不要怪我太粗鲁。」 「我说了我今天很累,我不想……」 「因为心爱的公爵来了,所以就连跟自己丈夫做爱都不愿意了?」奥古斯特冷笑道,「我记得你是最喜欢装模作样的人,怎么?现在连装一下都不装了?以前明明再怎么不甘愿都会乖乖张开腿等着我呢!」 「这跟西瑞斯才没有关係!」 莱茵在对方的操弄下,私处也变得满是水,他看她双颊出现潮红,伸手进她的穴中才发现里面早已溼透。 「说很累不要做,结果身体很诚实嘛。」 他将她的衣服给脱下,内裤随手一抓便离开她的身子,看着她赤裸的身子,他眼底一暗,她知道他是认真的,不由得恐惧的说:「……你明明说过会尊重我的。」 「那是在你没有背叛我的时候。」 对他而言,当初她在他即位时选择离开就是背叛他的行为,之后见到被砍成重伤的她,他终究还是心软原谅她,但那就是他对她最后一次的慈悲。 今晚她和公爵相遇并展现出来的陌生模样,以及将心里话一次宣洩完的样子,儼然就是打算与使节团一走了之。 这完全踩到了他的底线,面对她这行为他不可能再心软,也不可能再选择原谅她,而是要让她知道她每一次做出想离开他的动作,都会使她痛苦不已。 他不理会她的抗拒,逕自将她双腿扳开,并随手把自己的长裤拋到旁边的地上,硬是将她的双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上半身几乎压在她娇弱的身子上,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你觉得跛脚公爵知道今晚跟他依依不捨分开的你,现在只能被我压在身体底下呻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有病吗?」莱茵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后者带着俊美却让她不寒而慄的笑容,接着自己早已勃起的壮硕慾望狠狠插进她的体内,随着每一次的抽插都彷彿想把她整个人给贯穿一般猛烈,逼得她痛的忍不住发出娇喘声。 「太、太大力……」 「谁叫你今晚要拒绝我,你既然是我妻子就不许拒绝我。」 说着他再次猛力抽插,不理会她浑身颤抖,甚至伸手将她的双手给压住,让她所有能施力反抗的方式都被他给剥夺。 看着她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摇晃,那对雪白的双乳前后摩擦着自己的胸膛,以及她那梨花带泪的模样,更是惹得他心动难耐。 但只要想她今晚所说的话,以及与那名跛脚公爵在晚宴上极具默契的四手联弹,两人注视着彼此的眼神是如此的甜蜜,就让他忌妒到恨不得将她给狠狠摧毁,最好能使她再也无法离开这个房间,终其一生都只能让他触碰、让他发洩。 如果她死了,他就能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得到她,到时候她就真正只属于他一个人了,不会再有公爵,也不会再有其他骑士们的干扰。 她将永远只属于他一人。 「不……嗯啊……」 明明就是想要抗拒,却只能发出彷彿在诱惑对方的声音,奥古斯特突然温柔的笑道:「如果让你以后再也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呻吟声,肯定很有趣吧。」 她看着自己身上这名在微弱月光照射下,金发依旧闪耀的男子,心头一震,对方恐怕是认真的。 53.可是我很讨厌现在的你(3) 「这样……你不会很无聊吗?」 听到她的问题,他一脸感兴趣的边将自己下半身悍然的硕大直直挺入她体内边问:「我为什么会觉得很无聊?」 「你之所以选择我……不就是因为我很有趣吗?如果我不能说话,你不会很……无聊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但她确实猜测他之所以会如此依赖她,害怕她离开他自己,除了她是从小陪伴他一路坐上皇位的女人外,可能也是因为她和其他女人并不一样。 「你是很有趣没错,永远都能让我有惊喜。」 他温柔的笑着,彷彿此时他并不是在强暴着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而是在对他深爱的女人交谈,「可是我很讨厌现在的你。」 这是一种无法被他给掌控的感觉,在今日见到公爵时,彻底点燃了皇帝的掌控慾。 她想说什么,可是下半身的激烈动作,让她只能无力的随着对方衝刺的律动摇动着身躯。 他见她表情痛苦,拧起的双眉和紧咬着的唇,身下传来的驰骋,贯穿她一切的抗拒。 「奥古……」 不曾停歇的进击,他猛力的一再来回,浓到化不开的呼吸声在她耳旁,就算听见她哀求的声音也不愿意罢休。 他们每一次发生关係,她都没有什么欣喜的感受,而是类似他最初跟她说的那样,成为彼此发洩慾望的工具,毕竟两人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并不方便出去寻找其他管道解决自己的性慾,那么与对方做爱就成为了一种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再加上她知道他因为曾被荷拉设计的过去,让他难以相信其他女人,只愿意让她陪他过夜,所以她便同意这样的关係。 儘管她早知道对方对自己并不是爱,仅是一种独佔慾,却仍抱持着对方只是一个小弟弟就不要跟他计较这么多的心态,维持了多年的肉体关係。 却没想到今晚对方或许是受到公爵的刺激,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发狠的粗暴,退离再挺进,慾望一再贯穿她颤抖的身子,带着激情和狂野,极尽摆布这具被他侵犯的身体。 「你不知道我寧可你死,也不愿意看你跟别人离开,所以你如果再想离开我,我绝对会先杀了你,然后再灭了你的国家,就算那个跛脚公爵有再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有办法一个人对付我和其他骑士。」 他是认真的,她恐惧的说:「你真的疯了……」 「是那个跛脚公爵疯了。他想要抢走我的东西。」 「我才不是谁的东西!」如果要论先来后到,西瑞斯还更早好吗?但现在情势比人弱的莱茵,当然不会蠢到说这种挑衅对方的话。 「你就是我的。」 说着淋漓的汗水伴随着猛力的插送,他忘情的享受着她紧緻的吸附感,在最后一次大力插入,满腔的热血与精液直接喷洒向她的深处。 一时间她还未反应过来,早已体力透支的她却已经痛晕过去。 ※ 从奥古斯特与莱茵在三皇子的别宫内同睡一房开始,两人始终抱持着不远也不近的关係,儘管会在入睡前稍微讨论争夺皇位的细节,但大多时候两人入睡的时间都不一样,晚归的奥古斯特睡前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盯着她的睡顏,一边幻想着两人若发生肉体关係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一边压抑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性慾。 这样的日子过了数个月,直到安普洛兹的妹妹被认定为未来的三皇子妃,而被二皇子刻意设计的车祸给陷害身亡,两人的关係才有了剧烈的改变。 雷蒙德将调查结果告诉奥古斯特后,仅对坐在一旁懊恼不已的安普洛兹淡淡说了一句,「请节哀。」 后者很想说他办不到,就算是殿下也不可能办得到,却注意到奥古斯特那没什么多馀情绪的淡然表情,似乎早就预想到这件事可能会发生。 他想过要找对方质问,为什么后者没办法保护好他的妹妹,或者应该要派一个直属骑士陪伴她,可是车祸事发是在她要搭车回去坎贝尔家的半路上,且是她婉拒三皇子的骑士指派,只愿意带最少的侍卫回家探亲。 因此发生这样的憾事,除了幕后黑手外,他无法对在场任何人发脾气。 而奥古斯特在同意雷蒙德先回去休息后,内心很是平静,当年的荷拉到现在坎贝尔家的千金,都曾经是他的三皇子妃,只是两人都无法顺利在这个位子上活下来,自始至终能在这个位子上坐的安稳的只有莱茵。 他明白身为皇子妃是件危险万分的事情,尤其太子妃和二皇子妃随着两人丈夫竞争激烈,她们的性命也有不少人垂涎着,不过她们的丈夫为了保护她们,至少都安排两名直属骑士随时照顾。 他在这几个月内成为眾皇子的眼中钉,所以他知道三皇子妃这个位子将变得更难坐,因此他早就拒绝过坎贝尔的千金,只是在莱茵和安普洛兹的刻意安排下,他虽不愿意也只能勉强接受,可最终的结果终究如他最初预期的,坎贝尔家的千金无法活下来。 回到别宫的他很想就这么躺到床上去,但是碍于莱茵的洁癖,没有洗澡是不能上床的,他只好等清洗完毕再上床。 「你回来了?」 在床铺随着他上来的动作有些震动,莱茵醒了过来,瞇着几乎要睁不开的双眼看着他,「洛兹还好吗?」 「不先关心你的未婚夫却先关心他?」将棉被拉到自己身上的奥古斯特语气有些冷漠。 「失去妹妹的人又不是你。」莱茵好笑道:「而且你早就知道谁在这个位子上都坐不久不是吗?」 要说他对坎贝尔的千金没有期待肯定是骗人的,他本以为依照安普洛兹如此聪明且疼爱妹妹的模样,有办法让自己的亲妹妹撑过其他皇子的陷害,却没想到终究天人永隔。 「所以你就把三皇子妃的位子让给其他女人?」 「这可是烫手山芋耶,当然要早点丢出去给别人啊!」 明明早就猜到是她刻意为之,但听到她轻而易举就放下他,还是让他心里很不舒爽,「那我呢?」 她纳闷的问:「你怎么了?」 「你就不会捨不得我?」说着他的语气越来越愤怒,并伸手抓住了她想要往后逃避的身子,「我是你丈夫,你却完全不顾虑我的心情,以后是不是哪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说要当三皇子妃你就会答应她?」 54.我还是弟弟吗(1) 没想到奥古斯特会突然对此大发脾气的莱茵顿时睡意全消,赶紧解释道:「我又不是谁来说都可以,我是有评估过坎贝尔家的千金才同意的,而且之前你也没什么意见啊!」 「那是因为安普洛兹的关係,再加上你马上就搬走我才只好勉为其难同意。」 奥古斯特那天回房见到她已经搬走,内心怒不可遏,但也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为何,无非就是希望能拉近他和坎贝尔家的关係。 「明明就是看到人家是美人自己也很心动还说这么多呢!」莱茵很不识脸色的调侃道,「而且有我这么识大体的未婚妻,你应该要很高兴啊!为了能让你成为皇帝,我会好好努力的!」 此举儼然是火上浇油,「你要努力什么?帮我找下一个皇子妃?」 「如果有适合的对象当然可以。」 「我之前说过,我是个专一的人,除了你,我不接受其他女人在我床上。」 这摆明就是只认定她的意思,让她一时间有些尷尬,「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当初不是说过吗?只要你成为皇帝,我就回去王国——」 「那现在呢?」他质问,「难道接下来你要让我自己忍耐?」 「呃……」她当然知道对方既然是一般男人,那当然也会有所谓的性慾,上次对方确实也说过;『就算是那个约定,我们也可以像其他夫妻一样相处吧!我无法接受其他女人,也不打放弃跟你的婚约,难道你要我接下来成为皇帝前都不能有性生活?那等父皇死亡我即位还要多少年?我要这样多久?我们两个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也不是小孩子,难道就不懂正常男人都有自己的需求吗?』只是因为她自己心里的顾忌并刻意每次都趁他回来之前就早早入睡,而他也一次都没有勉强过他,让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没有性生活的婚姻关係直到现在。 「你把我当个物品一样说要让就让,我就算知道你这是有策略的,也会觉得很受伤。」 这是奥古斯特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情清楚的说出来,使与他一同躺在床上的莱茵有些失神。 或许这次真的是她做的太过份,想到自己在王国听到要被送来帝国时,当下明知道国王背后是经过审慎评估,也理智上明白这是对王国最好的选择,可是她仍是倍感伤害,甚至曾经在心里埋怨过新王对她如此不公平。 这类似的经验使她内心开始动摇,她对眼前的男人一直都是以小弟弟的方式看待,就算对方逐渐成长摆脱当年的任性稚气,她还是将他当作是自己的弟弟在照顾与安排。 这次在他的抗议下,她才开始明白两人的身分并不是姐弟而是夫妻。 「好吧。」她最终还是妥协,「这次是我错了,抱歉。」 见她此次如此乖巧的道歉,奥古斯特有些讶异,但仍忍不住伸手将她的发丝拨开,好露出她完整的脸蛋,「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她错愕的问:「补偿什么?」 「我这几年空虚的夫妻生活,还有你现在害得我跟安普洛兹的关係很尷尬。」 「放心吧!洛兹气的是我,不会气你的。」 「叫的这么亲密?」 连这种小事都要计较吗?莱茵有些无奈。 下一刻对方本来将她发丝拨开的手,滑到了她的脖颈接着一路摸到了她的胸口,眼神中满是浓烈的慾望,知道孤男寡女又有夫妻身分的两人,在床上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她赶紧抓住对方的手,「奥古,我一直都只把你当作弟弟。」 说完房间陷入一阵尷尬又无尽的沉默。 「但你不是我的姊姊。」 奥古斯特将她的手甩开,「你是我的妻子。」 「那只是表面上的,我们并不相爱,也没有——」 这次对方不再是温柔的等她,而是直接吻上她的双唇,两人并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却极少这么做。 她能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颤抖,以及半强硬的态度,如果这时候将他推开会不会就能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就在她准备这么做时,他竟抢先一步先抓住了她的手,下一秒他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 瞪大双眼的她却只能任由对方的舌头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着她,好不容易等到他放开自己,她抱怨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比你还清醒。」说着他轻舔着自己刚吻完对方的双唇,这样的吻反而彻底激起他的性慾,每次总是告诉自己要忍耐,如今他却不想再忍。 明白他这眼神的涵义,她又想开口阻止却再次被对方直接用嘴封住了自己的声音。 他粗鲁的想将她衣服撕开,却又怕太大力而伤到她,最后再也忍不了,他唰的一声将她的衣服给撕开,同时釦子纷纷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知道对方打算来硬的,她挣扎的更加大力,却被对方抓得更紧,当他终于松口挺起身子将自己的上衣与裤子脱掉时,她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只能瘫在床上。 「你对我使用魔法?」 奥古斯特将长裤扔到一旁,瞄了一眼在被撕开的衣服底下,那雪白的身体照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发出诱人的光芒。 「奥古……你不要这样……」 当他又回到床上,跪在她双腿之间俯视她的时候,她颤抖着开口。 这时候他有一种能掌握对方的感觉,她那晶亮的眼眸中满是恳求,娇弱的身子、浑圆的乳房、并非完全平坦的小腹,以及她笔直的双腿。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她身子的每一处,感受着她细緻的肌肤。 「你身上还真多伤口。」 发现她的身体并非雪白无瑕,上头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他边摸边忍不住喃喃道。 她以为他这是嫌弃的意思,赶忙认同,「对啊!之前内战我常常受伤,所以你要不要先从床上离开?」 「你在赶我走?」他当然知道她在恐惧什么,浅浅一笑,俊美无比的笑容非但没有安抚她,反而让她更加担心对方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帮你将这些伤痕弄不见。」 说着他的手摸上的伤痕竟都一一消失,她惊慌失措的说:「为什么?你干嘛这样?」 「这样我看了比较舒坦,而且你要记得你的身体变得这么美都是我的功劳,未来也只有我能欣赏。」 边说他边帮她翻身,连同她的背部的伤痕都一起消除,最后满意的看着她无瑕的背,才依依不捨的将她翻回来,手指停在她的双腿之间。 「奥古,我真的只把你当弟弟……」 她忍不住央求,而他知道她说的并没有错,她确实只将他当作弟弟,可是他并不想再被她当作弟弟。 「那今晚过去你可能要想想之后是不是要好好把我当作丈夫了。」 说着他将自己早已挺立的慾望插入她娇弱的身子里。 54.我还是弟弟吗(2) 当他挺进她体内时,她发出一阵娇媚的喘息声,这一声让他更加沉沦,每一次抽插都将她带入高潮,直达她体内的深处,且越来越狂猛,因为压抑许久的关係,这次他终于彻底发洩他的慾望。 对另一边的她来说,对方这举动彷彿彻底摧毁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就是因为她始终将眼前的男人当作自己的弟弟,她才能包容他对自己所做的所有无礼行为,忍受他说过的所有伤人话语。 如今她却被自己当作小孩子看待的男人压在身下,任由对方的阴茎贯穿她的身体,这样的行为破坏了两人一直以来的默契,也让她觉得十分难堪。 「为什么不叫出来?」 他带着茧的手指摸上她的双唇,「觉得很羞耻吗?」 她紧咬着下唇,怒瞪着身上的人,那眼神彷彿在责怪他不应该对她做这种事情。 不过本就身为她未婚夫的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更何况他对她更早已上了心。 见她越是不想开口,他就越想逼她。 他刻意顶得很深,一方面他享受下体那紧窒的穴包裹住他粗壮下体的刺激感,一方面他想羞辱她,惩罚她这段时间逼的他得如此压抑。 他用手托起她的身子,使两人的身体变得加紧密。 他吸吮着她傲人的双峰,下体无情地对她进行剧烈的抽插,她终于忍不住,每一次的进出都让她娇喘连连。 两人的第一次对奥古斯特来说是很美好的回忆,可是对莱茵而言却是痛苦不堪,不仅被对方彻底摆弄,甚至有一种被自己弟弟强暴的痛楚,身体与心里交织的痛苦,使她结束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发现她死活都不想答话,奥古斯特也不介意,反正她不论是力量还是权力都不如他,她迟早得低头的。 他看着她胯下流出自己刚刚才射在里面的白色精液,沾上底下的床单上,那都是他佔有她的证明。 他突然伸手将手指上抹上自己的精液,擦在了她的双唇上,「你干嘛——」 「我还是弟弟吗?有弟弟会对你做这种事情吗?」 就像是故意挑衅一般,他低声的问,「回答我。」 当然没有姊弟会做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也不是真正的姊弟。 她沉默的撇开视线。 这次过后他很满意她的身体,不论是私处的紧緻度,还是她极力压抑的呻吟声都有符合他的喜好,尤其平时身体温度较高的他,碰上肌肤本就冰冷的她,更是特别契合。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係?」他好奇的问,既然都已经发生关係了,她应该再也不能将他打为弟弟了。「你不回答我就不让你睡。」 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不就是政治婚姻吗?」 她简短的一句话又再次激起他的怒火,「好,那我们就当那种没有爱也能结婚生子的夫妻。」 莱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什么,当初因为深爱荷拉而不愿意接受她这个异国公主,甚至不惜为此与皇帝反目的小男孩,现在居然想要跟她演变成那种仅有义务跟肉体关係的伴侣。 「反正你也不爱我不是吗?」 说这句话时,奥古斯特努力忽视自己心底的不悦,「那就好好维持这样的关係就好了。」 两人从那晚之后,关係有了剧烈的变化,本以为她会因此爱上他,毕竟人家都说女人一旦发生了肉体上的关係,就很容易奉上自己的心,没想到却反而是他越陷越深,甚至在她趁着先皇过世逃离皇城时,发现自己恐慌不已,他已经无法失去她。 ※ 莱茵再次醒来时,自己正被奥古斯特压在身下,圆润的双乳被平坦的胸肌给压得透不过气来,接着她感觉到下体的奇异感,这才发现他的巨物还留在自己体内。 她看着他那张紧闭的双眼,安详地在她身上熟睡着,她不禁兴起一股怜悯之情,当年还年幼却得接连遭逢生母过世、深爱的女人背叛他的痛楚,只有她陪伴在他身边,也因此让眼前的男人从只能依靠着她,变成对她產生了这种扭曲且不该存在的激烈感情。 两人的婚约关係更是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就应该是他的,谁都不能从他手上抢走她,就算是她自己逃跑,也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此次王国的公爵前来,更是打响他脑中的警讯,同样身为男人的皇帝,第一时间就知道公爵的目的并不单纯,才会闯入她的卧室要她以肉体上的温暖安抚他的不安全感。 莱茵瞅着对方睡着时的那种静謐感,俊美到让人忘掉他醒着时的那种残酷无情,因此她伸手将他额上的汗水给擦拭掉,才刚碰触到他的额头,他便睁开双眼。 她不住低语:「奥古……」 奥古斯特也感觉到他们两人交缠在一起的下体,但是却没有移开,只是往后退了一些,然后又重重地刺入她体内,令她身子颤抖了一下。 「奥古……已经够了……」她眼中出现朦胧的水气,「我和公爵……」 「你还敢提起他?」 奥古斯特只要想起她和那个跛脚公爵在王国是人人称羡的一对,两人曾经经歷过的甜蜜过往,就让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接着对方又开始来回抽动,疲惫不堪的她,只能继续任由他对她的身子为所欲为,在一整晚接连不断的高潮过后,她全身没有力气反抗。他将她的身子翻过去,让他贴在她的背上,双脚张开,从她身后进攻。 被侵犯到没有任何空隙,此时她除了发出呻吟之外,什么也不能做的无助感,让她更加洩气。渐渐的,她在不断袭来的高潮中,意识开始迷濛起来。 此时他开始歇息,他双手伸到她身下,裹住她的双峰,他下身的慾望又开始肿胀,因此他又让她的身子转过来,双唇紧紧吻住她的唇,浓烈的慾望透过这个亲吻,让她害怕起来。 他又进入她的体内,享受她温暖的身子将自己给紧紧覆住,他来回不下数十次,晚宴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的她,终于体力不支,在最后一次高潮中昏了过去。 54.我还是弟弟吗(3)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对方已经离开自己的身子,她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现奥古斯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浴袍,坐在床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漫长的夜晚已经过去。 她现在除了疲惫之外,她的阴唇被他蹂躪到红肿不堪,又热又痛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同时对方看着她经过一整晚的亲热,雪白的肌肤上满是自己留下的吻痕,大腿内侧更有他残留已经乾涸的精液痕跡,全身上下无一处没被他侵犯过。 昨晚她那娇喘连连的样子,那个公爵看过吗?想到此他眼神又是一暗,他绝对不会让她回国,她这辈子只能跟他待在一起。 床上的莱茵不懂对方的心思,只想去浴室好好冲洗一下身子,正想下床双脚却因为一整晚没有休息的操弄,无力的跌到地上。 奥古斯特从椅子上走过来好将她抱起来,后者好奇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放假。」 说着他一路将她抱进浴室,她立刻明白他想做什么,「等、等一下,你让我的侍女们来服侍我就好了,奇怪?我的侍女呢?」 「我先让她们在门外等,有需要我会再让她们进来。」 「现在就是有需要的时候。」 「现在不是。」 两人一进浴室果然如莱茵所料,本来抱着她的男人还会乖乖帮她拿沐浴乳跟冲水,等到洗完两人一进到早已放好温水的浴池里,他就开始蠢蠢欲动。 他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亲吻起她早已满是吻痕的身子,她累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就这样边亲边起慾望,怕再这样下去昨晚在床上发生的事情就要在浴室内再发生一次,她赶紧转过上半身,伸手挡住他的嘴,「奥古……我真的很累,今天就先放过我好不好?」 「但我很有精神。」 明明经歷过昨晚如此激烈的运动,他却没有半点疲惫,甚至一点喘气都没有,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带着若有似无的邪气。 这笑容她看得很眼熟,就像当年他在内战中找到最后一名倖存的皇子时,他也是这副笑容,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梦想即将达成却又带着其他异样心思的微笑。 「……干嘛这样看我?」 「只是在想要怎么惩罚你才好。」 「为什么要惩罚我?我又没——」 「把自己未婚夫丢在晚宴上,然后在走廊上跟别的男人偷情?」 「我们根本没有做什么……」这话她说的的确是有些心虚,可是也确实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对不起奥古斯特的事情。 「有做什么我还会让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吗?」 也没有好好的吧?不就大半夜的被你挖起来做苦工吗?她无奈的想。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原本离开会场只是想出去喘口气,平復一下心情,谁知道西瑞斯竟然也跟了出来。 他挑着眉打量突然变得无比顺从的她,想从她的表情看出她是不是又想欺骗他,毕竟这女人的心思实在是太难让人掌握了,越是乖巧的时候,肚子里就有越多鬼主意在打。 如果让她再也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会不会好一点?如果让她只能在他身边活着,让她失去谋生能力,离开他后哪里都活不成的话,或许她就不会再有逃跑的念头。但要怎么做到呢? 「你在想什么?」 注意到身下的男人都不开口,她狐疑的打量对方,「该不会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奥古斯特闻言,灿烂一笑,搭配那头耀眼的金发,彷彿能将人给闪瞎一般发出耀眼光芒,「比起打主意,我哪比得上整天想要逃离帝国的你?」 被这光芒照得差点睁不开眼的莱茵赶紧陪笑,「我们伟大的皇帝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 「没有最好。」说着他摸上她的乳尖,手指搓揉起来,「那些贵族的事情还没结束,所以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想什么要和使节团一起回国的主意。」 她就是在打这种主意,但她当然不会诚实的承认,因此顺着对方的挑逗,发出喘息声。 如她所料的,身下的男人因此转移了注意力,抚摸着她湿滑的身体,感受着她冰凉的体温,他让她坐上他已经勃起的阴茎上。 在进入的瞬间,莱茵忍着阴唇肿胀的伤口所传来的痛楚,任由他在浴池内再次进出,并在每一次的挺入伴随着池水灌入她的体内。 等她再次被他抱出浴池时,她气呼呼的鼓着脸不说话。 知道她在气什么的奥古斯特好笑的将她放到床上,并不忘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累,你是不是故意的?」全身痠痛不说,短时间内频繁进出导致擦伤的阴唇让她更是不舒服到极点,一上到已经更换好床单的柔软床铺,她立刻躺下来抱怨。 奥古斯特转身拿起刚刚侍者送来的新衣裳,「我只是对你控制不了慾望而已。」 「明明就很会控制,不然那些送往你房间的美女去哪了?」 「你在吃醋?」 「我只是怀疑你是不是把人家怎么了。」 「当然是将她们完整的送回去原本的地方,你在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只会对你控制不了而已。」 莱茵打了一个寒颤,「我才没有想说这个。」 已经换上正式的上衣与长裤后,他正努力将衣袖上的袖扣给扣上。 看着他单手扣釦子的动作不太流畅,莱茵摊在床上说:「你过来吧,我帮你用。」 奥古斯特听了很高兴,乖乖走过去伸手让依依不捨离开枕头与棉被的莱茵帮忙,「你真的不舒服等一下我帮你治疗。」 一听到要治疗得让对方看到自己私处,她赶紧拒绝,「不用了,我还可以忍耐!」 知道她心思的皇帝莞尔道,「忘了跟你说,晚上我们还要跟使节团共进晚餐,我晚点会先去露个脸,你也别太晚出来,还有绝对不许再半路去跟那个跛脚公爵幽会。」 「我才不会,而且你不要整天叫人家跛脚公爵,非常没有礼貌。」 她不悦的说完便松开对方的衣袖,上头的蓝宝石袖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55.我怀孕了(1) 夜空星光闪烁,穿着墨绿色洋装的莱茵进到晚餐所在的小型用餐厅的时候,本以为自己会像是过去一般,第一眼就见到穿着黑色衣服的西瑞斯,却没想到目光先被厅内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男人给吸引,才见到坐在他左手侧桌边的王国公爵。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神竟会被奥古斯特这个小孩子给吸引了?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当年西瑞斯看待她的心情? 「姊姊!」 发现她出现,爱丽丝立刻向她招手,「你坐在这里快点。」 下意识先看了奥古斯特那带着微笑的脸几眼,确认对方没有什么动怒的样子,她才坐到爱丽丝身边的空位。 爱丽丝立刻伸手抱住莱茵的手臂,表情很是满足,「没想到皇帝愿意信守承诺。」 皇帝莞尔道:「既然昨天答应了艾利克森小姐,我就不会违背诺言。」 说着莱茵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她刻意戴在脖子上,用来遮住上头吻痕的黑色颈鍊。 坐在爱丽丝另一边的便是西瑞斯,他带着一如往常的温柔笑脸,「陛下能将我们爱丽丝任性的话记在心上,身为王国的使节对此很是感谢。」 皇帝笑瞇瞇的说:「毕竟你们兄妹是我们帝国很重要的客人,而且我很能理解想要坐在莱茵旁边的感受。」 莱茵才刚拿起桌上斟了半杯红酒的酒杯,就被这话给弄得头皮发麻,这男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下午两人分开前他还说贵族的事情还没结束,代表他和舒尔茨小姐的关係还是得继续维持,那现在这话说得如此曖昧又是怎么回事? 难得的是舒尔茨小姐并没有出席在现场,且坐在他们这边对面那排的依序是十三皇女、沃尔以及雷蒙德。 这场所谓的晚餐成员还真是特别到让莱茵困惑,尤其十三皇女明知道是和皇帝用餐,居然还带了两名直属骑士来,难道是怕用餐期间会有什么危险吗?就算真有什么危险,以现场有奥古斯特和西瑞斯这两个分别是各自国家内最强大的人在场,肯定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没发现她心思的爱丽丝好奇的问,「原来陛下也喜欢坐在姊姊旁边吗?」 怕奥古斯特真的说了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莱茵笑吟吟的说:「爱丽丝,陛下只是随口说说开开玩笑的,你千万千万千万别当真。」 奥古斯特知道她不想被误会,但他就偏偏希望别人误会,「我可是很认真的,比起坐在旁边其实我是更喜欢躺在一起。」 「呵呵,陛下真的很爱开玩笑。」莱茵皮笑肉不笑,并不断用眼神暗示对方闭嘴,「不过很久没见到殿下了,还是一样漂亮呢!」 见她怕皇帝继续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赶紧将话题带到了一旁默不吭声的十三皇女身上,这让皇帝感到十分有趣却不打算说破。 被点名的十三皇女这才发现眾人都在瞅着自己,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也正巧看向她的皇帝。 后者立即笑道:「是我特地邀请来的。」 莱茵当然知道这场饭局的成员是皇帝凑齐的,只是不懂为什么是这样的组合。 「这阵子我为了皇女的婚姻想了很久,觉得既然王国当初愿意将一国公主嫁来帝国,那么我们也应该以礼相待。」 似乎是猜到他想说什么,莱茵震惊地瞪着对方,后者也刻意避开了她那火辣的视线,「不知道公爵是否愿意接受这场婚姻,当然我也会另外向王国的王告知这件事,不过还是先以公爵的意愿为主。」 奥古斯特是疯了吧?不,就是因为是奥古斯特,他才会做出这样万无一失的决策。 莱茵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等到冷静下来细想皇帝的话,果真证实了她的猜想,他想将十三皇女嫁给身为王国最强的艾利克森公爵,此举除了能让帝国与王国的关係变得更紧密外,也同时减少一个敌人,毕竟公爵的力量恐怕和奥古斯特不相上下,更可以藉此断了她和公爵的心。 是为了折磨他们吗?才故意在这场仅有七人的晚餐上提出这项要求。 「不可以!」 出乎眾人意料的率先拒绝的竟然是爱丽丝,「我才不要哥哥娶你们帝国的皇女!」 「爱丽丝。」西瑞斯开口制止,「不可以这么无礼。」 「无礼的是帝国吧!凭什么他们可以随便将一个皇女送来给哥哥当妻子?」 爱丽丝这话听在眾人耳里都是有些尷尬,毕竟真要以身分地位来说,帝国的皇女还算是下嫁给王国公爵。 先是双方国家大小与国际地位不同,两者在国内的身分地位更是差距甚大。 奥古斯特并不生气,他早猜到这位女孩子不会同意,却没想到她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帮哥哥拒绝这门婚事。 「艾利克森小姐,皇女也是我心爱的妹妹,更是我们帝国的皇女,身分对比你们王国的公主还要更高一点,所以你这么说就有欠公平了。」 面对奥古斯特的温柔笑靨,爱丽丝不悦的想反驳,却被西瑞斯给抢先一步打断,「感谢陛下的好意,但是这件事还是得让我先回去告知我国的王,免得我们总是被他抱怨凡事都先斩后奏。」 奥古斯特说:「我当然会写信先告知你们王一声,想必他知道后会很高兴。」他早猜想王国的新王肯定不乐见自己妹妹莱茵和西瑞斯的婚事,不然怎么会即位后便将自己亲妹妹送来帝国?所谓王国中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恐怕新王压根不是这么想的。 他提出让皇女嫁给公爵的手段,不仅能粉碎西瑞斯和莱茵未来復合的希望,一举解决他和王国新王的心头大患,又能拉近两国关係,他相信对方肯定是会同意这件双赢的条件。 而公爵肯定也明白自己国家的新王不会拒绝如此诱人的提议,因此只得以拖待变。 「还是说公爵看不上我国的皇女?」 皇帝可不打算让公爵这么做,时间一但拉长对他绝对没有好处,所以他要现在就解决。 西瑞斯礼貌性的低下头,「陛下,你言之过重了,我只是觉得以皇女的身分地位,嫁给我一个小国的跛脚公爵,恐怕是委屈她了。」 「委不委屈是我们这边决定的,你又何必为我们多虑?」 奥古斯特这笑容任在场眾人都明白,他是打算强逼艾利克森公爵吞下这门婚事。 55.我怀孕了(2) 莱茵总算知道这诡异的晚餐组合是怎么回事,原来皇帝打一开始就抱持着这种心思,刻意欺负人少的西瑞斯与爱丽丝,甚至拉了能言善道的沃尔来当说客,以及雷蒙德作为对方反抗时能协同制止对方的后手。 从一开始就不是一顿单纯的晚餐,而是别有居心的鸿门宴啊。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做才好时,本低垂着头的皇女正露出恳求的眼神看向她。 想起两人在古堡时,对方曾拦下她希望她能帮自己说话,别让陛下将自己许配给跛脚的男子,当时她也猜测皇帝会这么做,但也没打算插手帮忙。 如今对象是西瑞斯,她就不得不帮两人想办法。 「还以为晚餐人这么少是要说什么隐密的话题,结果原来是两国的婚事。」 莱茵拿起酒杯,摇晃着里面的红酒,短短两句话让现场眾人的注意力都落到她的身上,「如果要谈婚事的话,那陛下当初说好使节团一来就要谈我的婚事,为什么却变成先谈殿下的婚事了?」 知道她迟早会开口阻止这门婚事的沃尔与奥古斯特,表情很明显的有了差距,前者震惊的看着她,后者则是一副你总算出手的淡定表情。 身旁的爱丽丝问:「啊?为什么要谈姊姊你的婚事?难道帝国打算把你嫁给别人吗?」 莱茵以安抚的口气说,「只是因为我年纪也不小了,我想说也是时候了。」 「那姊姊要不要跟哥哥结婚?」爱丽丝一派天真的问:「我听说你在帝国也没什么身分,那不如顺便和我们回国去嘛!」 莱茵有时候也不知道年纪比自己小这么多岁的爱丽丝是真的天真无邪,还是刻意配合她的话,不过这样一搭一唱的效果让她很满意。 「莱茵妹妹呀。」深怕皇帝一气之下会把在场的大家都杀了,沃尔在皇帝那恶狠狠的眼神暗示下,只好出面说点话,「人家陛下在讨论殿下和公爵的婚事,你怎么就跑出来插一脚呢?」 「因为陛下当初拒绝贾维尔娶我的要求,就是说等使节团来会再讨论我的婚事啊。」莱茵故意装无辜的反问,「现在不正好是时候吗?」 明知道皇帝想解决的腐败贵族还没有全部一网打尽,跟舒尔茨小姐的关係就不能打坏,莱茵却刻意在这种时候逼着奥古斯特先下决定,无非就是怕等皇帝宣布不娶舒尔茨小姐后,就会直接公布莱茵是他的皇后人选。 昨晚在床上的顺从与缠绵悱惻,原来都是假的吗?奥古斯特眼底没有半点笑意,他想设计她心爱的公爵,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面对这样回击的她,他当然早预想得到,却没想到当她真的这么做时,他竟会感到愤怒与失落。 又有什么好气的吗?或许自始至终对方爱的都是这名跛脚公爵,对她而言,帝国的他与其他骑士们不过是可以随时拋弃的棋子。 「既然是我的婚事也刚好我和使节团代表都在现场,这时候讨论没什么不行吧?」莱茵在沃尔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决定先将皇帝逼到悬崖边,「再加上沃尔你也算是我的监护人吧?」 「我?」沃尔从没想过莱茵会将自己冠上监护人的名号。 「沃尔你忘啦?当初五皇妃有请你顺便照顾在帝国无依无靠的我啊!」 面对对方这信誓旦旦的样子,沃尔只好尷尬的打圆场:「莱茵妹妹你跟陛下和这些骑士们当然都是我的孩子。」 「那就好啦!」莱茵笑咪咪的说,「这里有陛下、有我的监护人,又有我们王国的使节代表,要讨论我的婚事的话现在就是时候。」 沃尔有些汗顏的瞄了旁边始终不发一语的奥古斯特一眼。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时,西瑞斯反而先温柔的说,「莱茵会提这件事,应该是心有所属。不如现在你说出来让我帮你做主吧,更何况我还有陛下在皇家狩猎时所允诺的一个约定。」 竟然打一开始就打算将皇帝承诺实现公爵一个愿望的约定用于这时候!不仅沃尔在心中震惊这公爵縝密的心思,就连当事人奥古斯特的表情也是格外不悦。 且在座除了那天在没在现场亲耳听到爱丽丝话的皇女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眼前公爵和莱茵的真实关係。 「我是心有所属没错,我除了西——」 「莱茵你就这么想逼我?」 奥古斯特这温柔的话语打断莱茵未说完的话语,「我知道是我耽误你太久,希望我能明确给你一个交待才这样逼我。」 这人是想演什么悲情戏码啊?莱茵虽惊讶对方说的话,但还是很快陪笑道:「陛下你想太多了,我哪敢逼你,我只是想说既然公爵在,那么我——」 「莱茵,我是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奥古斯特以一种温柔至极的表情,搭配温柔的声音,那足以使在场所有人都被迷倒的绝世美顏,连身为他同父异母的皇女见到了都不由得红了脸。 「呵呵。」 莱茵一手掐着自己大腿,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应付眼前的紧急状况,脸上硬扯出一个笑容,「陛下和我一直都是单纯的政治联姻,哪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说法,你要娶舒尔茨小姐我可是一次都没有觉得自己被辜负,反而还很高兴呢!」 「亲爱的莱茵你不需要因为害羞这么说,毕竟昨晚我们在床上的时候,我已经承诺你会好好对待你,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刻意将自己昨晚与莱茵同床共眠的事情说出来,无非就是想要刺激一旁的公爵,西瑞斯的脸色果不其然闪过一抹阴沉。 知道对方从没有说过这种话的莱茵心想你打算这样弄我,难道我就会任由你处置吗?这次如果没有顺利让皇帝同意放她走,后面要再找到这种大好机会就难了,所以她绝对不能错失机会。 「我不吃亏啊,能看到你成为皇帝已经是我来帝国最高兴的事情了。」说完她灿烂一笑,「所以皇后是谁我都能接受,也不需要你所谓的承诺,只要能让我自己选择我的婚姻对象,就是陛下你这几年受我帮助最好的回报了。」 利用自己这几年的陪伴与努力来压迫奥古斯特接受她的要求,这让前者眼底一暗,她果真从不会让他失望啊。 55.我怀孕了(3) 「唉。」 皇帝这深深地一口气,让莱茵警觉心大开,因此不等他气叹完马上补充,「啊!当然我刚那些话不是要陛下给我奖赏的意思,只是我从遥远的王国过来,还能够帮上陛下已经是很万幸的事情,所以既然陛下已经即位,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陛下烦心了。」 绝对不能让对方有机可乘!莱茵说完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反应打个一百分。 「你昨晚还跟我在房间里缠绵到今天中午,喘着气说你不行了要我饶过你,结果现在就告诉我你想自己选择婚姻对象。」 莱茵拿着酒杯的手震动了一下,奥古斯特一脸苦恼的说:「我好像是被背叛了啊?」 眾人无不露出震惊的表情瞪着莱茵,尤其爱丽丝更是一脸不敢置信,彷彿心目中那个纯洁的莱茵姊姊形象彻底崩塌。 当事人几乎是强忍着自己手上的酒杯,才不让里头的红酒淋到皇帝的身上,接着硬是扯起一个笑容,「陛下,你是不是醉了?」 「哦?你不记得了吗?那你怎么不将脖子上的颈鍊拿下来?我记得上面都是我热情的吻——」 「咳咳咳咳咳。」莱茵硬是用咳嗽将对方没说完的话给盖过去,「陛下已经有舒尔茨小姐了,哪来的被背叛?都不知道陛下这么幽默呵呵。」 她那没有说出口的话通通都用眼神向奥古斯特射出去,内容包含既然要把她当作发洩性慾、彼此抚慰的肉体关係,那又做什么干涉她的婚姻? 奥古斯特假装没看到她眼神传递过来的讯息,才想说些什么外头就走进一名侍者,直接走到皇帝耳边,低声说道:「陛下,舒尔茨家数名侯爵在皇宫大厅求见,已经跪了两个小时了。」 「哦?」奥古斯特一听眼睛一亮,「总算来了,没关係让他们继续跪,我这边结束再出去,另外让文森特晚一点出去听听他们想做什么。」 「是。」 九大贵族因为身分地位尊贵,因此除了能继承公爵名位的主家外,另外有数个跟随主家的侯爵家族。 看来皇帝计画铲除贵族一事,进行的很顺利。莱茵默默想着,但当侍者离开时,眾人目光又落到了自己和皇帝身上,刚刚讨论到一半的婚事马上又要继续新的一轮交锋。 「总之我会再通知贵国的王,有关公爵与皇女的这门婚事。」 似乎已经厌倦再跟她斗嘴,皇帝直接将话题拉回了最初的议题上。 莱茵蹙着眉说:「那我呢?对陛下你来说我当然比不上殿下,可是既然我国的使节团都来了,那么我之后想和使节团一起回国——」 「莱茵,看来是我对你太包容了。」 明明奥古斯特带着笑容,背景甚至随着他那头金发闪闪发亮,可是眾人却能从他那轻柔的语气下感觉到他极度不悦的情绪。 「陛下。」丝毫不畏惧对方的西瑞斯缓缓开口,「你既然已经有了皇后,跟我国公主的婚事也已经作废,那么我将依我国王的命令,将莱茵带回去。」 「谁说我和莱茵的婚事已经作废?」 奥古斯特本就对西瑞斯很感冒,语气有些不善。 后者则是毫不闪躲的直视着对方,「难道陛下想要一夫二妻?」 「我是皇帝为什么不行?」 「公主与那名小姐同意吗?」 「这是我身为皇帝的权利。」 不希望两人再为了自己争执,莱茵乾脆介入:「但是我不愿意啊。」 奥古斯特强忍着愤怒瞪着她。 再迟钝眾人也感觉得出莱茵很明显与公爵站在同一边,沃尔知道她这几年一直期盼的未来到现在才终于有了转机,一但有使节团与王国国王的口諭,她就能够光明正大的离开帝国。 皇帝现在碍于跟舒尔茨小姐的关係,不能公开以要娶莱茵的方式将她留下,如果她真的离开帝国,恐怕这辈子都再也不会回来,这就成为奥古斯特今日如此烦躁的原因之一。 「陛下,我要在这里使用你于皇家狩猎上所承诺我的愿望。」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西瑞斯语出惊人的提出了奥古斯特无法驳斥的意见,「请同意莱茵与我的婚事。」 当时因为西瑞斯活捉玛来巨猩展现强大的力量,但却因为猎物处于活体而失去获得第一名的资格,因此奥古斯特特地在皇家狩猎上许诺给他一个愿望,可如今现场谁想得到皇帝这愿望竟然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皇帝这时候反悔不愿意同意就等于是言而无信,若同意就等于是彻底失去心爱之人,因此眾人都屏息等待皇帝此时的决定。 「我知道了。」奥古斯特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表情深邃,让人摸不清楚他此时在想什么,「不过我深信公爵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优秀人才,也只有公爵能配得上我国皇女,因此仍打算将皇女许配给公爵。」 果不其然一开始听到皇帝并无反对时莱茵先暗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后面又说还是会将十三皇女许配给西瑞斯,她表情就变了。 旁边的沃尔与西瑞斯都明白这是皇帝要折磨他们所使出的手段,皇帝愿意实现他这个愿望,可是也刻意从中使了一点手脚,先不说莱茵性情高傲,若西瑞斯有其他妻子,两人的关係肯定会有所转变,再来是明眼人都知道依照身份地位,十三皇女出身帝国地位较高应为正妻,莱茵则屈就为妾,这对后者而言肯定是难以吞下的耻辱。 更何况明面上公爵和帝国皇女联姻将加深两国的情谊,对王国和西瑞斯而言都是好事,但是皇女早多次在莱茵面前嫌弃过他的残缺,她又怎么能忍受对方以正妻身份嫁给公爵。 就在她苦恼该怎么让奥古斯特收回这命令却又愿意心甘情愿让她嫁给西瑞斯,甚至不惜看向沃尔希望能借助对方一点帮助时,奥古斯特就像是察觉到她这眼神的含义刻意笑道:「我都已经同意公爵的愿望了,莱茵却还一直看我的导师,该不会你私心想嫁的是沃尔吧?」 「我只是——」 「哥哥。」十三皇女突然开口打断了莱茵尚未说出口的话,随着奥古斯特噙着笑看向她,后者才以一脸无比认真的表情说:「我怀孕了。」 56.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愿(1) 话才说到一半的莱茵错愕的瞪着打断自己的十三皇女,接着目光一转就瞥到奥古斯特那阴沉的表情。 「我的老天,殿下这种话是绝对不能开玩笑的。」 旁边的沃尔赶紧探身询问身边的皇女,「尤其对面还有公爵。」 皇女本来委屈难受的表情在此时就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直言不讳的说:「我不想欺骗哥哥也不想欺骗公爵这种事情。」 莱茵差点被她这坚决的表情给打动,若不是过去对方曾多次央求她帮帮对方,恐怕连她都看不出对方到底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皇女如果已经怀孕又是在王国公爵面前将这件事说出来,就算是帝国皇帝也没办法硬逼一国公爵吞下这门婚事,这是她和西瑞斯这边极佳的助攻机会。 爱丽丝在莱茵戳了一下大腿后,立刻知道要说什么的大声嚷嚷起来:「人家都怀孕了,陛下还想要将她许给我哥哥做妻子,这是要我哥哥帮别的男人养孩子,瞧不起我们王国吗?」 沃尔头痛的想该怎么帮奥古斯特收拾这烂摊子,谁知道皇女为了不嫁去王国,竟然使出这种手段。 奥古斯特似乎很快就下了决定,沉着声开口道:「来人,将皇女送回宫殿,现在开始关禁闭,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自行出入。」 不等身后侍卫上前,皇女已经自行起身并跪在他脚旁边,「哥哥,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那天我在舒尔茨家办的宴会上不小心喝多了,隔天醒来才发现我不知道跟谁上了床……」 莱茵心想这种理由怎么以皇女的身分听起来非常合理啊?虽然十三皇女以清纯的外表闻名,更有「帝国的百合」这个封号,可是私底下她跟直属骑士在床上的性爱关係,就算是和对方没有私交的她也是略有耳闻,毕竟皇女的直属骑士就是前者发洩性慾的专属对象,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她和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过从甚密时也传出不少谣言,而外界民眾更是对此毫不怀疑。 奥古斯特仍带着一张看不出情绪的笑脸,「这件事我之后会再找你问清楚,你先回宫去休息。」 侍卫上前来好将她扶起来却被她用没有擦拭眼泪的那隻手甩开,直到她的直属骑士上前将她扶起,一行人才离开餐厅。 这样的发展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谈西瑞斯跟皇女的婚事,莱茵暗地松了一口气,但是她相信在场除了爱丽丝恐怕没人会认为皇女是真的怀孕,毕竟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皇帝刚要将她许配给王国公爵她就有孕了?。 如果皇女是为了逃过这场婚姻而假装怀孕,到时候被奥古斯特知道肯定下场会更惨,想到此她又不由得为对方担心起来。 还是早点吃完饭早点离开吧。既然西瑞斯的婚事暂时没有问题,她再继续留下来搞不好只会招惹皇帝怒气。 将杯中的红酒喝完后,莱茵趁着眾人在交谈时起身向奥古斯特行礼,「陛下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脸上还带着笑的奥古斯特抬头扫了她一眼,「昨晚没让你好好休息,我也很过意不去,早点回去休息吧。」 「呵呵,陛下酒还是少喝点吧,看你有些醉了。」 莱茵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餐厅。 本来想要直接回去现在住的房间,但想到昨晚被奥古斯特在那房间所经歷的一切,再加上刚刚见到西瑞斯时内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竟让她对那个房间感到厌恶。 她并不讨厌奥古斯特,但是面对对方的感情也非男女之间的爱情,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愿意成为皇后,除了要担心皇帝三心二意、喜新厌旧,更在几年后迎娶新妃子,自己不得不待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孤单的度过馀生外,她对皇帝的感情更像是姊弟,而她也相信对方并不是真的对她有爱,那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 走着走着,一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西塔,当时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时,那些神之骑士们都会半夜前来见她,听珀特说因为大家时间都不一定,可能一个晚上前前后后有好几名骑士出现,他们甚至会不小心在楼梯上遇到,只是大家都有一个默契,就是不会将她吵起来。 唯一会上她的床将她叫醒的就只有奥古斯特。 一直以来他对她的态度就很无礼,也可能是因为从数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的印象就是她是个来破坏他生活的女人吧?才会导致接下来几年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尊重她的意思。 不知不觉想起如此多年前的事情,她忍不住笑起来,自己也真的是老了,才会开始回忆那些过去。 「公主。」一名侍女出现在她身边,「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吃饱饭出来散步。」这边距离皇帝的宫殿有段距离,且西塔本身就位于庭院角落的墙边,是一个几乎没有人会经过的地方,因此她好奇问,「那你呢?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我是跟着公主出来的。」 「奥古要你跟着我的?」 莱茵觉得对方很眼熟,似乎曾在身边短暂服侍过她,但却想不起两人是否有打过招呼。 对方对着她灿烂一笑,「看来陛下真的很疼爱公主。」 她不懂对方怎么突然说这些。 「宫内大家都说陛下其实想娶的是公主你。」 「这是哪来的谣言?那都是假的啦!」 「那陛下为什么让公主住在皇后的房间?」 「那是他看不惯我住在西塔想要——」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从衣袖中滑出一把短刀,转手就朝她的腹部刺进去,而她正在说话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导致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失误,「公主,其实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惜陛下爱的是你。」 本想说只是一把刀应该不至于太致命,伸手就要反过来去制服对方,却没想到刀子一插入她的腹部,她就感觉到激烈的痛楚,「这把刀……有魔法?」 对方静静的瞅着她,「你要恨就恨陛下吧。」 莱茵感觉鲜血从这把短刀刺入的地方开始涌出,她想先将刀子拔出来,全身却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双腿甚至撑不住身子的重量,整个人就往地上摊下去,就在要碰撞到地板时,她跌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侍女脚下的土堆突然窜起,在侍女被这异样吓到准备出声前,离开地面的土条就将她的四肢给绑住,并摀住了她的嘴。 56.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愿(2) 莱茵还无法细想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只能努力压抑自己身上越来越激烈的颤抖,以她为中心整个世界开始天摇地动起来,她知道这是要进入那个房间的前奏,她身体为了抵抗那个侵入自己身体的魔法而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下一秒一隻温暖的手握住她冰冷的左手,「莱茵,放轻松,我在这里。」 靠在对方胸膛上的她,一抬起头来对方那头浓密的黑发以及那双饱含情意的金色双眼就呈现在她眼前,「西瑞斯……」 「我在。」他蹲在她身边,并一脚弓起好让她能坐在自己腿上,只见他回给她一抹温柔的笑容,「所以不要害怕。」 原先她眼神中满是恐惧,剧烈颤抖的身体也随着对方那坚定的眼神安慰下,渐渐平稳下来,震动天地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两人过去发生这种事情,一直都只有他能马上压抑住她的失控,他对她的魔法实在是太过了解。 当震动渐渐消失,爱丽丝和奥古斯特才一同出现在他们两人视线之中。 「天哪!姊姊!」前者摀着自己的嘴惊叫道,「你身上满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后者则是冷着脸问,「请你好好说清楚,公爵。」 西瑞斯并不理会陆续赶到的两人,反而伸手握住了仍插在莱茵腹部上的短刀,「莱茵,我会先把刀取出,这样才能不让刀上的魔法继续伤害你的身体。」 她知道公爵会先将这件事告诉她,代表抽出刀刃的瞬间肯定会痛不欲生,因此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点了点头。 下一秒当短刀离开她身体时,她感觉自己彷彿掉入一片冰冷的海底,伤口更像是个无底的黑洞一般将她整个人吸进去,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断抽蓄。 奥古斯特见状伸手就要过来帮她治疗伤口,却被爱丽丝伸手挡下,前者怒瞪着这名黑发少女,「你做什么?」 「你不要干涉哥哥和姊姊。」 爱丽丝本来的那种天真无邪一瞬间变得充满杀气。 奥古斯特立刻冷笑道,「你跟你哥哥从头到尾都在装?」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爱丽丝耸着肩回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半个月前在皇家狩猎上,西瑞斯透过狩猎到活生生的玛来巨猩,向帝国眾人展现出自己强大的实力,后来在宫中奥古斯特一直怀疑对方是否真的是那天狩猎到巨猩的人,不然怎么只感应得到对方那毫不起眼的魔力,就连同行的爱丽丝魔力也很微弱,这状况让他想到数年前他也曾完全感受不到莱茵的魔力。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王国的人都有这个习惯,会将自己身上的魔力压到最低、使敌人难以察觉甚至会不自觉得放下戒心,尤其眼前的公爵和黑发少女,明明隐藏着不容小覷的魔力,却能将魔力藏的无懈可击、不被任何人感知到。 另一边西瑞斯很快就使用魔法将莱茵伤口内的魔法给抽离,并准备将她的伤口给癒合。 身体上的痛苦让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身子,「好痛……」 「乖,很快就结束了。」西瑞斯柔声的说,一手撑着拐杖保持平衡,一手则是摸上她正涌出汩汩鲜血的伤口,「莱茵,你别抱这么紧,我很难施力。」 「……因为很痛嘛。」莱茵哽咽的说,「……你不要太大力。」 西瑞斯笑着安抚她,「你知道我力量一直都很轻的,绝对不会让你痛到。」 「真的吗?你不可以骗我。」 莱茵将头埋进对方的胸膛内,这模样儼然就是在跟对方撒娇,就连刚赶到搞不清楚状况的沃尔和雷蒙德都被眼前的状况给震慑到说不出话来,接着身边就传来某人怒气腾腾的杀气。 沃尔偷偷看了一旁的皇帝一眼,上次莱茵被罗吉里奥砍了这么严重的一刀,却死都不愿意求皇帝救自己,今晚只是被捅一刀就紧抱着公爵撒娇,也难怪皇帝看了会气得半死。 沃尔深深觉得莱茵真的是太不懂得识脸色了,需要人救她也应该选皇帝,因为论力量还是奥古斯特强,且在皇宫内要施展任何魔法都很吃力。想到此,沃尔突然困惑起这个西瑞斯又是怎么将魔法施展的如此得心应手?莫非这人的力量能不受结界的牵制? 公爵将莱茵腹部伤口最上头的那层皮肤给罩上,「剩下的得回房间比较好治疗。」 莱茵明白对方是要她先起来,却仍紧抱着对方的身子不愿离开。 「莱茵,你听话。」西瑞斯很清楚在帝国人面前,自己和莱茵这么做似乎不合礼数,因此想让她从他身上起身。 「我不要。」她摇着头,「我伤口很痛我爬不起来。」 西瑞斯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她,两人在年纪还小时,她也时常以各种理由耍赖不愿意离开他的房间,那时候的他们天真的以为爱可以克服一切,直到先王过世,内战展开他才发现是他太过愚蠢。 深怕再这样下去奥古斯特一气之下会将在场眾人都杀了,沃尔赶紧上前去,「唉呀,莱茵妹妹我看公爵也不好抱你起来,还是你先让雷蒙德或是陛下抱回房间去休息,你看怎么样啊?」 「不要。」莱茵当然知道西瑞斯的残疾需要拄枴杖才能行走,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我只要西瑞斯。」 就连西瑞斯都没料到身上的人会这么说,她这模样儼然就像是豁出去一般,是因为刚刚在晚餐期间皇帝要将皇女嫁给他,所以激的她决定乾脆明着反抗吗? 现场温度随着皇帝的恶劣心情下降了数度。 「姊姊,让我来帮忙吧。」爱丽丝主动走上前去化解这僵持不下的场合,「虽然我没有哥哥这么强壮,可是我还是能先撑住你的,让哥哥先站起来才能抱你回去好不好?」 这话明明只是说出事实,可是莱茵却感觉到西瑞斯身体一僵,如果是本来健全的身子,在遇到这种状况肯定能一把就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如今一隻腿受伤后,就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乾脆俐落的起身,也没办法将她抱着行走。 她隐约猜得到他心思的变化,毕竟造成他变成这样的原兇正是她自己。 最后在眾人注视下,她只得捨不得的松开手,并忍着一有所动作就会拉扯到伤口的痛,喘着气在爱丽丝的搀扶下站起来,在等西瑞斯撑着拐杖站起身时,奥古斯特突然上前从爱丽丝手上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56.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愿(3) 「啊!你干嘛?」 莱茵一失去重心深怕自己会掉下去也只能先抓住对方的脖颈,等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后才恶狠狠的问:「你干嘛突然抱我?」 「你怎么一副我第一次抱你的样子,我们晚上都不知道抱过多少次了。」 奥古斯特脸上带着轻笑挑衅的反问,「更何况你吃的这么胖还想要给人家公爵抱,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莱茵激烈的挣扎,「要你管!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刚刚还说伤口很痛只要给人抱不愿意下来,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面对奥古斯特调侃,莱茵假装没听到,「你先放我下来。」 「这么讨厌我?明明每次你在我进去你身体里面后就会高潮发抖,还说喜欢我温度比较高——」 啪。 不等对方将话说完,莱茵这一巴掌不只让在场眾人都吓了一跳,当事人奥古斯特更是错愕,但很快就收回失控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如鱼游水般自若,仅剩下眼底震惊的馀光。 「这样羞辱我很有趣吗?」 出手的人语气中带着哽咽,她可以忍受两人这些年隐藏在眾人底下的肉体关係,也能隐忍对方在床上对她的百般欺凌,但就是无法接受对方在西瑞斯面前将两人的关係说出来。 她也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跳动的心,却又在多年后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公爵时,那颗心又跳动起来,彷彿回到了十年前两人还在王国时相爱的那些时刻。 而此时抱着她的奥古斯特,从头到尾都是她演戏敷衍的对象,因为第一次极其恶劣的见面以及后续的相处,都让她相信两人不过就是政治联姻,为了皇位跟回国而联手的两人,并不需要有任何感情。 她也承认自己曾欣赏过对方,更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越发成熟的他,只是在他违反约定将她带回皇宫后,她才深深体悟到自己已经再也无法相信眼前的男人。 凝重又尷尬的气氛在现场蔓延着,下一刻本来怒气腾腾的莱茵突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奥古斯特诧异地看向出手的西瑞斯,后者倒是很淡定的说:「太激动对现在负伤的她不好。」 沃尔出来打圆场说,「那就先把莱茵妹妹送回房间去吧!」那个房间指的自然是和奥古斯特房间相连的皇后房间。 爱丽丝赶紧阻止,「让姊姊来我房间吧!哥哥你也可以来我房间帮姊姊疗伤。」 奥古斯特紧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瘫软在自己怀中的娇弱女子,「不,由我带她回去。」 「姊姊又不想跟陛下回去。」爱丽丝回嘴道:「刚刚她也说了要跟哥哥走。」 如果这时候放手让莱茵和公爵回去,等到前者醒来两人会不会旧情復燃恐怕还很难说,就算没有可光是刚刚她那依依不捨的样子,摆明就是对对方还有感情,在这种情况下,奥古斯特说什么都不能放任他们两个独处。 「这是我的皇宫我的帝国,在这里我说的算。」 一瞬间自奥古斯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杀意,让整座皇宫的结界都震动起来,爱丽丝下意识就往后退,以防被眼前皇帝的杀气给影响到。 站在皇帝面前,两人相隔不到十公尺的西瑞斯却没有半点退让,脸上还带着稍嫌冷漠的笑容,「看来陛下也进过那扇金色大门?」 奥古斯特冷笑道,「我没有进去过,也不需要进去。」 似乎是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西瑞斯有些讶异,但很快就以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眼前的年轻皇帝,「第一次遇到有像这样没有进过门却拥有如此强大魔力的人。」 奥古斯特可不觉得对方是真心在称讚自己,因为他从一开始对方不受皇宫结界影响而帮莱茵治疗,便可感觉出对方并不是一般人,甚至有可能破坏这个结界。 「莱茵由我这边照顾。」 奥古斯特就像是宣示主权一般,紧紧搂着身上的人。 西瑞斯丝毫没有动怒,仅是淡淡问:「你认为她醒来后会比较想见到谁?」 奥古斯特闻之语塞。 在场眾人都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公爵却明知故问,摆明就是想给皇帝难堪。 雷蒙德见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正要上前一步帮自己的皇帝时,西瑞斯却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到了他身上,紧接着他背脊感觉到一股被人用针刺上的刺痛感,他停下脚步动弹不得。 这就是王国最强之人的力量,足以在有皇帝结界下施展力量,这是过去皇宫内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更别提奥古斯特的力量远比过去歷任皇帝还要强大,雷蒙德和皇帝都明白西瑞斯还未完全展露实力,这只是刺探,他们都在以最小却又最尖锐的力量彼此刺探对方真正的实力。 「陛下。」 此时一个侍者赶了过来,「舒尔茨家族的那些侯爵们现在还跪在大厅,说没有见到陛下不愿意回去。」 侍者一靠近立刻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弹了出去,整个人跌到一旁的草地上。 奥古斯特知道自己在这边浪费太多时间,视线扫过一旁跌倒的侍者,西瑞斯同时刻意收敛了自己的力量,「陛下,请将莱茵交给我。」 奥古斯特仍紧抓着莱茵,他有一种预感这时候一旦放手,莱茵恐怕将永远回不来了。 看他手指指节因为过于大力而泛白,西瑞斯淡淡的说,「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愿。」 奥古斯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自小就不被父皇疼爱,也不曾受过兄长的爱护,孤身一人直到遇上荷拉,却又被自己初次爱上的女人背叛,这几年来唯一始终如一陪伴在他身边的就只剩下莱茵。 他谁都可以放弃、谁都可以拋弃,就是不愿意放下她。 「爱丽丝,你不是他的对手!」 西瑞斯伸手拦下正准备要偷袭皇帝的爱丽丝,却没想到皇帝目光一闪,爱丽丝眼前的空气就突然爆炸,她虽赶紧将双手护在身前,整个人却仍是往后飞了出去,西瑞斯拐杖一挥,使她背后撞上一团柔软的空气又弹了回来,当她落地时双手满是鲜血。 「你敢伤害我!莱茵姊姊是不会饶过你的!」 爱丽丝恶狠狠地瞪着皇帝,「等她醒来以后我——」 「她醒来以后你们已经不在帝国了。」 奥古斯特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如果莱茵一直念念不忘眼前的公爵以及那遥不可及的过去,那他就乾脆让他们再也无法重逢不就好了? 爱丽丝突然感觉到一阵恐惧,那是生命受到威胁时下意识的反应,同时西瑞斯也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有所不同,因此站到了爱丽丝的身前,「你没有资格这么做。」 「那就要看这里是谁的地盘了。」 下一个瞬间以奥古斯特为中心一股强大的魔力顿时引爆。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争夺夜〉篇章(*′?`)~? 57.艾利克森公爵不行(1) 莱茵的力量在十二岁的春天时节,因为意外将整个城市拖进洁白色房间而震撼全王国,儘管国王为了她竭尽所能的封锁消息,仍不免让消息外流,尤其国内不少人再见到自门后回来的西瑞斯,更是对这股宛如神力的强大力量充满兴趣。 为了不让王室的小公主被捲进各方利益之中,国王与其他王子们很有默契的一直处于这微妙的平衡,谁都不曾明说有关她力量可能会为自己势力带来的好处。 太子因为与自己是同边势力的西瑞斯具备如此强大的力量而不介意,三王子的生母和莱茵生母感情深厚,故也站在莱茵这边,至于出生自三王妃的二王子和四王子,则是本就喜欢自己年幼的妹妹,再加上莱茵早已选择放弃王位继承权,因此他们母妃家族便也不再施压。 这样的平衡直到莱茵十四岁那年,一名来自他国擅长使用神秘法术的年迈妇女,告诉国王只要利用莱茵亲生父母的鲜血,就能够压抑并控制她的力量,否则她一但长期使用这股魔力,将会折损她的性命,能否活到十六岁都不一定。 一听到她恐怕剩下不到两年的寿命,国王和莱茵的生母四王妃决定透过妇女的安排,提供自己的鲜血以製作能控制力量的耳环,却没想到两人竟在这场意外中丧命。 举国哀戚的治丧期一过,四名王子便展开以王位为主的激烈内战。 西瑞斯因为家族和太子母亲的亲密关係,不得不站到太子这边,至于莱茵则是在四王妃过世后,由三王子的生母二王妃所领养,因此理所当然的成为三王子派。 原本不愿意加入任何派系的莱茵,在二王妃的劝说下也逐渐明白这个事实,就算最后她选择保持中立,最终坐上王位的人也不一定会愿意饶过她,尤其这些疼爱她的哥哥们背后都有着强大的家族势力,他们本就想要利用她的力量,等到她失去三王子及二王妃的支持,孤身一人的她将更难在这个偌大的王室中生存下来。 可是她不愿意跟这些自小就疼爱她的哥哥们反目,谁当上国王她都没关係,只要自己能继续和西瑞斯在一起就好。 「我还有西瑞斯啊……」 她抱持着这样天真的想法保持着和公爵家独子的恋爱关係,后者竭尽所能的保护着她,直到一碗会使人不孕的毒药送到她手上,她在自己母妃的教育下知道这是什么,却仍是选择饮下。 没想到才喝到一半竟被赶回来的西瑞斯给制止,无视砸在地上摔个粉碎的瓷碗,他第一次对她怒吼:「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如果你喝下去就再也无法怀孕了吗?」 「知道啊。」她一脸认真的回答,「可是他们说这是你要给我喝的,所以我愿意喝,如果从此不孕也没关係。」 见到这样的她,西瑞斯总觉得一股难以发洩的怒气闷在心中很不痛快,「所以如果这是我的意思你也接受?」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女孩子,对他有多倾心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她治癒了他枯燥乏味的人生,甚至将她的一切甚至是性命及身为女人的全部都投注到他的身上。 「不要这样……」西瑞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明白这个道理后,竟会觉得如此心痛,「就算是我也不能伤害你。」 她任由他抓住她的手臂,看着他面露痛苦的表情,轻声的说:「我知道如果是你,绝对不会伤害我。」 那一晚两人也记不清楚是怎么开始的,当他看着脱下衣物、露出雪白身体的她时,他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到令他难以压抑。 在外人眼中年仅十五岁的她或许只是个孩子,对他的迷恋也只是自小身边仅有他一个男人而造成的误会,可是他不在乎,因为对他来说她不只是个孩子,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全部。 两人虽不是第一次亲吻,却是第一次有如此漫长且深入的吻,他感觉得到她的害羞与胆怯,所以先从温柔的吻开始,亲吻着她身体上的每一处,直到吻上她私处时她颤抖着想将他推开,他却不愿意,并将舌头伸进了她最私密的洞内。 「西瑞斯……你不要……」 等他挺起上半身看着满脸通红,羞到不敢见他的她时,他竟觉得内心富足到让人不敢置信。 虽然两人正处于不同派系的王位之争,可是对彼此的心意并没有任何改变。 他依旧渴望着她的身体以及她的一切,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够永远陪伴在她身边。 当她将腿架在他腰边时,他往前推进,因为是两人的第一次,彼此都感觉得到对方的笨拙,不论是他无法一次进入,或是终于进入洞口时她痛到哭出来,却仍是咬着下唇让他进入她湿润且温暖的体内。 下体的异样让她很不舒服,这种肿胀的感觉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第一次那样舒服,虽然母妃曾经教过她男女性爱的事情,却没说过第一次如此痛苦。 忍着痛让进入她体内兴奋无比的西瑞斯开始抽插起来,身下的女孩子虽只是个少女,却是他深爱之人,能够以这种方式佔有对方带给他满满的满足感。 莱茵毕竟是王国唯一的公主,曾经有多少王公贵族为了听她一场钢琴演奏不惜豪掷千金,看着她慢慢从一名小女孩转变为女人的过程中,要说他不吃醋不在意其他男人对她的渴望是骗人的。因此能在这种时候与对方拥有亲密的肉体关係,也可说是他本就计画好的。 只要他们两人的关係成真,未来她在王国将很难再嫁给他以外的男人,就算是极度厌恶他的三王子也不能阻止两人的发展。 他没有注意到她痛到眼角泛泪,而是享受自己阴茎摩擦她温暖肉壁的触感,来来回回的抽插,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兴奋及愉悦推上高峰。 当他意识到时已经将自己的心意与精液全数撒在她体内。 下一次要更深一点才行,他边想着边弯下腰拥抱她,两人感受着彼此肌肤上的温度,心思却截然不同。 「你怎么哭了?」 她任由他亲吻着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娇弱动人,「我只是……觉得很幸福。」 57.艾利克森公爵不行(2) 图片人物:王国三王子(布兰登)/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其实她何尝不明白那碗要让她再也无法生育的毒药,代表着这个国家有人寧可让她这名王室唯一的公主不孕,也要断绝她和西瑞斯的未来。 就算两人再相爱,也无法改变他们立场相左的事实。她始终保持中立立场不介入内战,可是仍是数次被设计、差点丧命,最后都是靠三王子布兰登将她保护下来,内战开始半年多,她也终于认清她就算极力逃避王位的争夺,却仍是不得不被捲进去。 她加入战局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西瑞斯,所以她利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拥有两大家族支持的三王子,她依序带领几个人通过金色大门,儘管这些人的实力仍比不上西瑞斯,但在三王子的战力上仍起了不小的帮助,终究顺利让王位争夺战落到最后两名倖存的王子,也就是三王子及太子身上。 为了能在最后关头坐上王位,三王子隔年瞒着莱茵陷害太子最强战将西瑞斯,使对方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 莱茵得知消息的当晚,不顾三王子与二王妃的阻止,坚持去西瑞斯的宅邸见他,当知道后果如此严重时,她甚至哭晕在对方宅邸。 他们两人都知道当对方活不下去时,自己肯定也无法独活,他们根本不在乎这场王位争夺战最终谁会获胜,只求两人能永生永世的的在一起。 好不容易两人熬过长达两年的内战,三王子布兰登继承王位成为新王,支持太子的艾利克森家族随之付出惨痛代价,被新王降罪除死家族内上百人。而因为是莱茵恋人的西瑞斯,在她的力保下逃过一劫并继承早已不同过往的公爵一位。 年轻的艾利克森公爵曾以为等到新王上位,自己就能风光迎娶已经十六岁的莱茵,虽然他在内战中和新王站在对立面,不过他有着和莱茵的婚约以及整个家族都已经受到惩罚的前提,因此他相信三王子会原谅他的。 「布兰登。」 莱茵进门的时候发现新王正半躺在软榻上看书,「你找我?」 「进来吧。」新王布兰登看了总是喜欢穿着黑色洋装的莱茵一眼,因为黑色的关係总能将她本就白皙的肤色衬托的更加雪白。 将门关上后她才发现房内没有半个侍者跟护卫,看来对方想和她谈的事情并不方便传出去。 等她坐到软榻旁边的椅子上后,他才开口,「格林和哈里斯两个公爵都要求我将你许配给他们的儿子。」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莱茵错愕的问,「他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根本和他们儿子不熟啊!」 这两个家族在先王过世的第一时间就陆续向三王子宣誓效忠,哈里斯一族是以财力称霸全王国的巨富家族,格林则是拥有佣兵团及歷任骑士团长的强大家族,最终新王在他们帮助下顺利登基,而这两大家族也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却没想到他们在新王上位后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开始将脑筋动到了新王唯一的妹妹身上。 布兰登淡淡的说,「他们很聪明,知道只要和你结婚就能永保家族的势力。」 「可是我要嫁给西瑞斯了啊!」 「那个艾利克森公爵?」因为太子失去王位的关係,艾利克森家族在这次内战中损失惨重,且新王也摆明不乐见该家族,因此势力急速退化,甚至在政治上的力量远输给支持新王的两个家族。 一提到西瑞斯莱茵精神就来了,兴奋的说:「对啊!布兰登你忘了我和西瑞斯一直都在一起?我们也打算等之后朝局稳定一点,就要向你报告我们准备结婚的消息。」 布兰登若有所思的瞅着她,「艾利克森公爵不行。」 「为什么?」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既然两大家族都要求娶你,我就不可能答应让你嫁给那个落没的公爵。」 「可是我爱的是西瑞斯,我只要嫁给——」 「他不行,他是艾利克森家族。」 「布兰登!内战已经结束了,他——」 「内战是结束,可是那些在战争中丧命的战士们永远回不来了。」 布兰登稍嫌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这边有多少人是死在太子和公爵手下,你自己很清楚。」 她知道对方话说得没错,内战期间杀害最多人的绝对非力量最强大的西瑞斯莫属,儘管后者因为疼爱她,始终暗中保护着她,却无法改变他是太子派以及布兰登头号敌人的事实。 「我还是要嫁给西瑞斯。」 莱茵挺着身子,直直盯着新王的双眼,「很久以前在我还没有办法控制力量的时候,都是西瑞斯在旁边照顾我的,而且这几年他一次都没有亏待我,我也爱他,我——」 布兰登冷声打断她的话:「你的婚事我会自己决定。」 「什么?那我呢?难道我的想法跟意见就不重要了吗?」 「你是王室的公主,本来就没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利,想想当年的长公主吧。」 布兰登说的是和莱茵同个母妃所生的长姊,在莱茵不过十岁的时候就嫁到遥远的帝国去,当时的长公主同样没有选择,只能被动接受这个事实。 「你今天特地找我进来只是要跟我说那两大家族的事情?」 莱茵心烦意乱,口气也不是很友善。 她虽早知道哥哥不一定愿意让她嫁给西瑞斯,但是她认为两人已经相爱这么多年,再加上好不容易结束内战,或许身王新王的布兰登会因为心情愉悦,愿意网开一面同意两人的婚事,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坚决。 知道她在不高兴的布兰登也不打算安抚她,仅是淡淡的说:「问问你的想法而已。」 「可是布兰登你也没打算将我嫁给这两个家族之一啊!」 莱茵一语道穿对方心思,「你让我嫁给谁就等于间接得罪另一个家族,并让局面变成一家独大的情势,你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她说的没错,这也是布兰登这阵子烦恼的原因,两大家族都不约而同提出要娶莱茵的要求,单看两个家族的家世背景都是王国内的上等之选,且两位家主的儿子们也都曾在内战中提供莫大贡献的优秀者,不论是选择哪一方都绝对会引起另一个家族的不满。 57.艾利克森公爵不行(3) 「既然这两家都不是好选择,那就选择艾利克森公爵吧!」莱茵脑筋一转,将话题带了回去,「他们家族现在没有实权,也像你说的是个落没的贵族,将王室的公主嫁过去不仅不会引起其他家族担心,也能不得罪两大家族,更能为布兰登你博得不计前嫌的美名,不是一举数得吗?」 她说的话布兰登确实也想过,但是他就是不想看到西瑞斯如愿的样子,对新王而言,西瑞斯是当年内战时最想剷除的头号对手,如果不是莱茵要求布兰登答应自己,绝对不杀害西瑞斯,否则她就不插手帮助三王子阵营,他也不会消极的不对西瑞斯下手。 直到他利用莱茵的手辗转让西瑞斯的一条腿受到永久性的伤害,本以为西瑞斯会将这件事告诉莱茵好让她跟自己的关係有所转变,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说。 西瑞斯维护了布兰登跟莱茵的关係,究竟是为了什么?这点就算他已经登上王位,有许多机会将公爵找来私底下询问,他仍是没有这么做,是害怕吗?或是担心两人真的坐下来面对面交流时,他反而会动摇?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再想想。」 布兰登一脸疲态的让莱茵先离开,两人自小因为母亲交好的关係,使他一向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过去她遭逢那场将整个城市拖进金色大门空间时,他也心疼不已,后来内战时他也百般保护她,不让她到前线受到伤害。 如今他成为新王也想着得好好保护她,却没想到马上就迎来她婚姻选择上的难题。 莱茵知道新王的个性,一但已经下定决心便很难改变,他就是如此固执,既然对方要她离开,继续留着争执对自己跟西瑞斯的婚事肯定没什么帮助,便起身行礼离开房间。 三个月后在一场由贵族所举办的晚宴上,穿着一身白裙的莱茵,独自一人待在阳台并将身子靠在栏杆上,看着外头星光闪闪,从那天和布兰登私下碰面到今天,两人已经许久没再相面,若不是刚刚在宴会会场见到新王致词,恐怕两人只会继续闪躲下去。 「唷!这位不是公主吗?」 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拿着一杯只斟了一半的红酒出现在阳台上,她瞄了一眼对方,因为他那吊儿啷噹的态度,让她压根不想搭理。 「我们王国的琴仙公主自己在室外不会太危险吗?」 对方对她的冷漠态度恍若不知,就这么站到她身边,「毕竟有很多人想要公主呢!」 哪有很多人?不就你们哈里斯跟格林两大家族吗? 「传闻公主的琴声能让人馀音绕樑三天三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听到公主的琴声。」 有也不会是弹给你听的。莱茵知道自己不理会对方确实是失了礼数,虽然并不喜欢对方,但也没必要跟对方交恶,「请问先生你是?」 明明知道对方身分仍要装作不知,莱茵露出困惑的表情。 当事人显然没想到她居然不认识自己,先是尷尬的愣了愣,并报上一个她根本记不住的名字。 「哦!原来是哈里斯家族的次子。」 自从那天布兰登提到两大家族都提出迎娶她的要求后,她立刻回去将这两家族的家主及想娶她的男人们资料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就是以防未来不小心陷入他人的设计之中,并打算未来远远见到这些人就先避而远之。 「既然是哈里斯家族的次子,想必消息很灵通吧?」 她一手撑着头,以一种极其诱人的姿势问道,「那你刚刚怎么称呼我公主,应该称呼我艾利克森公爵夫人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毕竟我也和公爵相恋多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看你这样子有什么好惊讶的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和公爵的事情?」 等对方好不容易收起震惊万分的表情离开阳台她才噗哧一声笑出来,既然布兰登不打算答应她的要求,那么她就自己想办法製造声浪与谣言,压迫新王同意她的婚事。 果不其然自这场晚宴之后,她即将嫁给西瑞斯的传闻在全国传的沸沸洋洋,身为一国公主愿意嫁给跛脚公爵的身分差婚姻,更是让举国上下都格外关注。 就连公爵本人也不知道这传闻哪来的,直到一天他进房见到每週都会挑一两天来他宅邸过夜的莱茵,才突然想到什么,「那个传闻该不会是你自己放出去的?」 「什么传闻?」莱茵趴在他卧室的床上,当作在自己房间一般自在的看着摊开在枕头上的书,「说我是公爵夫人那件事吗?那又不是传闻,是事实啊!」 西瑞斯没好气的将上衣脱掉好换成居家服,「就不怕你哥哥生气?」他一直有听说两大家族曾向新王要求迎娶公主,并私底下相互竞争一事,只是新王迟迟未下决定。 「反正他又不想把我嫁给那两个家族,让我嫁给你才是一劳永逸。」 说着她将看到一半的书闔上,转头看向裸露出满是肌肉上半身的西瑞斯,「上衣就不要穿了嘛,反正等一下还不是要脱掉。」 西瑞斯以一种真是受不了你的宠溺表情放下居家服,坐到床铺上一手摸上她那光滑且雪白的小腿肚,「那么公爵夫人你打算怎么犒赏这么听你话的我?」 她坐起身来勾住他的脖子让他与她一同倒卧到床铺上,「以后不避孕?」 这话显然出乎公爵的意料,本来温柔的表情满是惊讶之情,「这样你要是怀孕——」 「反正我已经是公爵夫人了,真的怀孕别人也不能说什么,而且就是要怀孕哥哥才不能说什么啊!」 她早想过了,为了不让布兰登有机会在两人之间动手脚,她肯定是要使出非常手段,而怀孕就是一种终极手段。 西瑞斯明白她的心思,却又为她感到不捨,一直以来她对他的深情早已让他了解自己在她心中有多重要,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牺牲。 「那我得努力一点了。」 他说完温柔的吻上她的双唇,一隻手摸上了她的脖颈感受着她细緻的肌肤与上头的温度。 58.我也是别无选择(1) 图片人物:以萨.格林/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新王即位的第一年对莱茵来说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她和西瑞斯成为了王国内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就算后来得知布兰登有意要阻止两人的婚姻,她也相信最终他们还是能终成眷属,艾利克森公爵夫人的位子非她莫属。 在一场为期近一年的对外战争过后,王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胜利,身为这场战争王国军队总指挥官的格林家族家主么子以萨,自然受到全国上下一致的瞩目。 受邀出席这场盛大庆功宴的莱茵坐在一旁,百般无聊的想,如此一来两大家族中的格林一族想必会更加强大吧?另一个富甲天下的哈里斯家族恐怕得加油点了。 因为是以王国公主的身分出席这场宴会,因此西瑞斯并没有陪同,除了王国的王与她外,其他在场的宾客都是这场战争中立下大功的骑士团团长们,以及部分和格林家族关係密切的贵族们。 看着有着一头红发的战争英雄拿着烈酒享受在场眾人掌声与讚美的模样,她忍不住撇过头去,她其实认识这名么子,正确来说她是在布兰登的建议下,带着对方进门,后来两人也一起为帮助布兰登坐上王位而努力,因此可说是过去的同僚之一。 新王即位后她就时常听到有关这个么子的传闻,他狂妄不羈又冷酷无情,在战场上毫无人性的大肆屠杀,被号称王国内力量仅次于艾利克森公爵的名人,当年内战也是靠他杀了太子那方无数将士,才帮助新王取得王位,而这也是因为她曾将他送进门内才拥有的力量。 一名侍女上前将她酒杯的酒斟满,她本想说自己不想喝酒,但既然对方已经主动动手,那便任由对方。 拿起这杯酒她能闻到一阵扑鼻的酒气,看来是很浓烈的美酒。虽说酒力不差但还是别喝比较好,她默默又将酒杯放回原本的位子。 晚宴后莱茵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失去意识,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身下是一张洁白的床舖。 「终于醒了。」 莱茵坐起来打算好好环视身处的环境时,被窗边传来的声音吸引,却没想到出现在房间内的竟然是格林家族的家主么子,也是当晚庆功宴上的主角以萨,「你怎么……这里是哪里?」 「首都最有名的饭店。」对方一头红发,黝黑的脸上满是冷酷的表情,语气淡漠无比,「你醉了,是我把你抱进来的。」 「我又没喝酒怎么会——我的食物?」莱茵脸色微变,「你们设计我?」 「说设计太难听了,只是让你进来陪我一晚。」 莱茵很快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以及对方的计画,「你以为这样布兰登就会让我嫁给你?」 对方一脸漠不关心的保持沉默。 发现对方从晚宴上到现在都几乎不怎么愿意直视她,「你不想娶我吧?你有心上人了?」 对方挑起眉,「没有。」 「但你看起来也不是很想跟我结婚啊。」莱茵笑瞇瞇的说,「你被父母逼着这么做的?」如果对方真有心想要逼她嫁给自己,肯定不会只是将她抱来房间放着而已,想必他父母也没想到他这么老实。 他沉着脸不说话。 她坐在床上一脸认真的问:「那要不要跟我合作?我也不想跟你结婚,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艾利克森公爵。」 「那个跛脚的哪里好了?」 他当然知道她跟西瑞斯的事情,尤其他自内战开始就很厌恶站在太子那边的公爵,更无法理解要什么对象都有的一国公主,为什么会对那个残疾的男人如此倾心。 「他的好我自己知道。」 她从床铺上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我知道你也怕我嫁给哈里斯那个花花公子,所以我们联手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们只要——」 「为什么?」对方在她靠近自己时猛然抬起头来反问:「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 「你不是也不想跟我结婚吗?这样的话我们——」 「我改变心意了。」他冷笑道:「跟你结婚好像不错。」 「蛤?」这个人变化的速度太快,让莱茵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你在开玩笑吧?」 「我一向不开玩笑的。」他真的没有开玩笑,原本他确实不想跟公主结婚,但是见她一醒来就马上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以及准确提出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计画,就让他对这个看起来娇弱无比的公主另眼相看。 这样的女人在王国内是很少见的,尤其公主曾经歷过内战,并非过去王室那种不懂世间险恶的天真公主。再加上她身上的力量,一旦与她结婚不仅能稳固家族势力,更能利用她建立一支军队,届时将没有人能再动摇他的地位。 这也是为什么两大家族都极力促成自己家族成员跟公主结婚的原因,她的力量绝对不能落到对方之手。 不等莱茵反应过来他突然起身将她的手腕抓住,硬拉扯她到那张房中唯一的床舖上,随手一甩她整个人就跌到床上,「你要自己脱还是我动手?」 「你疯了吗?」 莱茵惊恐的挣扎,下半身却被对方坐上床上时同步压住,导致她动弹不得,「放开我!」 他俯视着身下不断挣扎却徒劳无功的她,脸上满是狂妄的笑容,「刚刚不是很冷静还说要跟我合作,现在才知道恐惧?」 「你刚刚明明对我没兴趣!」 「我说我改变心意了。」说着他自己动手将她的上衣釦子解开,过程中完全不搭理她的手拚了命拍打在自己手上的疼痛,接着他才将他的上衣脱掉,露出满是伤痕的上半身。 「不要……拜託你……」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莱茵用恳求的语气希望能打动身上的人。 他很清楚从他们一同进入酒店那刻起,她的名声就毁了。到时候她和公爵的关係也会动摇,就算两人在房内清清白白,外头也会以异样的眼光看他们,届时她就只能嫁给他,那么现在就算没侵犯对方也无所谓。 只是看着她那眼中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下半身竟起了反应,距离两人上次这样肢体接触已经是她带他入门的时候,她是当时唯一一个接触他的女孩,因此她在他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导致后来就算家中长辈要求他跟公主结婚,他也毫不反抗,甚至心想或许这样也好,至少不是其他不认识也没接触过的女性。 他不顾她那引人心疼的啜泣声,逕自将她双腿打开,并解开裤头,拉下内裤,露出早已挺立的阴茎,狠狠的插入了她还尚未湿润的私密处,让她痛到尖叫出声。 不曾做过这种事情的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潜意识知道要来回抽插,因此他往后稍稍退出又再次插入,来回好几回,直到他感觉到她阴道内也开始湿润,「看来你也喜欢。」 被对方压在身下而无法挣脱的她,只感觉自己无比羞耻,明明想将对方抗拒于门外,身体的反应却仍是接受了对方,甚至直到他达到高潮,将精液全数射在里面,对方才缓缓退出她那温暖的身子。 58.我也是别无选择(2) 那晚以萨强暴她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相反的前者还在隔天一早恍若无事的将她送回宫中,对外的理由就是她喝醉了,他好意带她去酒店留宿一夜。 儘管两人都未提到当晚的事情,但对外人来说他们共度一夜,仍是让人想入非非。 至于她的恋人西瑞斯虽不知道实情,却仍是对将她留宿的以萨很是不满,若不是对方现在家族势力如日中天,他担心自己贸然出手,会使布兰登对他更厌恶而拒绝他和莱茵的婚事,他肯定会去找对方理论。 也是从这件事后,西瑞斯比之前还要更照顾莱茵,不仅她出门去哪他都会跟着外,甚至在床上也对她更加积极,频繁的性生活使她在即将迈入冬天的前夕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两个月。 她和西瑞斯计画再等几个月后,她身子稳定一点再将这件事告诉王。 「布兰登你怎么突然找我?」 儘管还没真正进入冬季,王国的天气已经变得寒冷起来,这是莱茵自从半年前从王宫搬走,直接住进公爵宅邸后,时隔十个月再次和布兰登在宫内单独再会。 此次房间内除了一国之王布兰登外,还有另一名中年男子,以及数名站在墙边的骑士与侍女们。 「这是什么意思?」一进门就对眼前气氛感到不对劲的莱茵,很快就起了防备心。 布兰登仅是挥挥手,「你先坐到沙发上。」 「你找我来做什么?」她虽然不愿意但仍缓缓坐到长沙发上去,反正对方应该不会真要了她的性命,且西瑞斯也知道她今天进宫,如果到晚上都没有回去,他肯定会出来找她的。 中年男子在布兰登的眼神暗示下走了过来,后者说:「你别动,让他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她不自在的问,随后认出对方是布兰登的专属医生,也是王国内医术最杰出的宫廷医生。 「你的寿命。」 她这才恍然大悟,数年前她曾被说将活不过十六岁,如今已经十七岁的她,是靠着她父母的牺牲换取了一对可以压抑住她力量的耳环,使她身体磨损不再这么快,可是活过了大限之后还能再活几年就是未知数。 等到她乖巧的让对方摸完她的额头与手腕后,只见这名男子回过头来对布兰登点了点头。 布兰登说道:「将药送上来。」 「什么药?」莱茵充满困惑,「我生病了吗?所以我还能活多久?」 中年男子并没有回答她,仅是将一碗侍女拿过来的汤药放到了她的手上,后者一闻到汤药的味道就随之明白这是什么,「布兰登……你这是什么意思?」 早知道瞒不过她的布兰登仅是淡淡的说,「动手吧。」 两名侍女走上前来一人压住她的身体,一人硬是将她的嘴打开将汤药餵进她的嘴里,不顾她的挣扎最后那碗汤药有三分之二都流入了她体内,等到汤药餵完对方一放手,莱茵立刻伸手想将刚刚喝进去的东西催吐出来,却被另一名骑士给抓住了双手。 「布兰登!你这是做什么?」她只觉得绝望又痛苦,忍不住崩溃哭嚷着:「你怎么可以让我喝那种东西?你明明知道那个对我身体有多伤!」 布兰登强忍着心中的不捨,刻意将头撇开,因而不对上对方的视线,「我不能让你留下公爵的孩子。」 王是怎么知道她怀孕的?明明这个消息只有她和西瑞斯,以及极少数照顾着她生活的人而已。 想到此她随即明白一个道理,「你在公爵家放眼线监视我?」 布兰登沉默回应。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姪子,你怎么可以逼我将他流掉!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不理会莱茵的哭嚷,布兰登注视着窗外的夕阳,「格林家族拿着以萨的军功要你嫁给他。」 她愣了愣,接着就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以异常冷静的语气说:「他那晚曾经强暴我,所以这个孩子也有可能是他的!」 布兰登淡淡的回答:「那就更不可以留。」 没料到对方居然会如此回答的莱茵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今天的布兰登一点都不像是当年疼爱她的三哥哥,先是逼她喝下会使她流產的药物,现在竟然还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哈里斯家族现在掌握晶矿,他们也以你做为要胁。」 王国的出口货物当中有很大比例是晶矿,因此对方等于是掐着王国的经济命脉来威胁国王答应他们的请求。 「我不能让国内任何人得到你的力量。」这是王深思熟虑的决定,他很清楚莱茵的力量将会对自己国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跟伤害,所以他不能让她落到任何人手上,但是他也没办法将她永远留在宫中。 就像是哭叫到累了一般,莱茵不再崩溃,反而安静的瘫坐在沙发上,「……西瑞斯也不行吗?」 布兰登转过身来注视着因为大哭过后而双眼肿胀的妹妹,「我已经和帝国谈妥,我会让你嫁过去。」 莱茵全身一颤,「你要把我送走?」 「你嫁过去后可以去找大姊,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时候的他们都不知道在她年幼时嫁过去帝国的长公主早因为寂寞的宫廷生活,选择自尽身亡。 「我想要留在王国,我不要走!你不可以将我送走!我当年那么支持你!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要我嫁给西瑞斯我可以忍,但是你怎么可以把我丢去其他国家,让我在那边——好痛!」 腹部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无法继续对着一国之王大骂,仅能将身子缩起来紧紧抱着自己肚子,强忍着一阵一阵自自己体内传来的剧烈疼痛。 那天的会面最后结束在布兰登那悠悠的话中:「莱茵,不要恨我,我也是别无选择。」 那晚莱茵没有回去公爵府,等到西瑞斯接获她今天要留宿在宫内的消息,不顾外头侍卫的阻止坚持进宫,好不容易来到她的房间,却只能见到她下体流出的鲜血沾满整张床舖。 失去理智的西瑞斯为此杀了皇宫一半以上的侍者与侍卫,若不是最后靠着以萨赶上,才好不容易与整个骑士团的人共同将这个王国最强之人给压制,恐怕整座王宫将再也没有活者。 那晚莱茵的鲜血与其他无辜之人的鲜血染红了王宫的整片天空。 58.我也是别无选择(3) 莱茵醒来时发现窗外透进明亮的阳光,她伸出手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一件舒适的睡衣,应该是她的侍女帮她换的,毕竟她身边的男人除了会脱她的衣服外,没人会穿上。 她感觉自己身体没有上次离开卧室那样疲劳,接着猛然想起那天在庭院所发生的一切,她被刺伤并被西瑞斯所救,接着奥古斯特赶来,却被她拒绝死赖着要跟西瑞斯在一起,她甚至不惜激怒皇帝。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啊?她好想回到过去阻止当下衝动不已的自己。依照奥古斯特的脾气肯定很生气,原本她和西瑞斯只是等到晚宴后在走廊交谈,就让皇帝气成这样,要是她还当着他的面嚷嚷着只想跟公爵在一起,皇帝肯定不会饶过她。 想到此她就毛骨悚然,但下一瞬间她想起的是自己到底在哪里?她猛然起身发现竟身处在原本的房间内,而隔壁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皇帝寝室。 自己是怎么回来房间的?最后的记忆在她打了奥古斯特一巴掌,对方那错愕又不敢置信的表情,紧接着就没有其他记忆了。 发现她醒来的侍女走上前来关心她,「公主你终于醒了,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看她们一副哭过的样子莱茵没好气的说,「我又没怎样,干嘛说的好像我要死了?」 「你都不知道昨天我们看陛下将你抱进来的时候,你身上都是血,我们都吓坏了!」 「你从昨晚一路睡到刚刚,我们都怕你要醒不来了!」 莱茵一眼看穿她们的言下之意,「不是吧?你们是被奥古威胁没好好照顾我就要你们的命来抵,你们才这么紧张吧?」 「才不是!我们是真心担心公主的!」 「公主居然把我们当作那种无情的人。」 「好好好。」再让她们吵下去她耳朵都要开始痛了,这两名侍女从她被抓回皇宫开始就一路服侍着她,虽说她们是皇帝放在她身边的眼线,但是这段时间也是将她照顾的很好,个性上也与她很契合,她便不曾对奥古斯特抱怨过什么。 从刚刚两人的话,她也大致上了解自己是被奥古斯特抱回房间的,只是为什么她会突然就没了记忆?想起自己腹部被刺了那一刀,她掀起棉被与睡衣,原本的伤口已经变回平坦的皮肤。 「公主你的刀伤经过陛下治疗已经没事了,这是水,你先喝点水再说话。」 莱茵伸手去接过水杯,「王国的使节团回去了吗?」 「没有听说呢!」 「应该还住在皇宫前面的宅邸吧?」 看来公爵他们还留在国内,昨晚发生这种事情,她就突然失去意识,根本都还来不及跟对方道谢。 将饮用完毕的水杯交还给对方后,她从床上下来,「帮我拿一件披肩,我要出去一趟。」 侍女似乎没想到她才刚醒马上就要出门,「公主你要去哪里?」 「我有点事。」说着她将对方拿上来的暗红色披肩搭上身子,穿好鞋子就逕自离开卧室,当打开通往会客室的门时,只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坐在一张单人座的沙发椅上,听到声响便将头抬起来,「哼,果然跟陛下说的一样,一醒就急着要去会情郎?」 「洛兹你这是在监视我?」 莱茵一手抓着披肩,脸色有些不悦。 从西蒙家的小姐落水身亡后,奥古斯特就让神之骑士们轮班二十四小时监视她,后来她因为贾维尔要求娶她让奥古斯特为了防范其他骑士的纠缠,便让她暂住到现在的房间,本以为搬进来后皇帝就不会再这样让人监视她,没想到皇家狩猎上他仍是派了安普洛兹一路紧盯着自己。 坐在会客室内的正是有着一头翠绿色头发的安普洛兹,他翘着腿本来在看书,听到声响才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到她身上。 不理会这名骑士,莱茵逕自转身走向门口,没想到对方竟然也不阻止,只是默默跟着她走在距离她五步之遥的后头。 这是只跟着不打算阻止吗?莱茵心想既然对方也没说啥,那就让他跟着吧!反正她去了公爵那里的事情迟早大家都知道,有安普洛兹跟在后面应该皇宫内不认识她的人也会对她客气点。 毕竟使节团住的地方并非皇帝的寝宫,是在皇宫的外侧,因此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侍卫。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寝宫,经过偌大漫长的走廊,两人来到以议事为主的皇宫,这边开始人潮明显较寝宫的清幽来的多许多,来来往往的官员们手上都捧着不少资料,不是快步走过不然就是三三两两停下来商讨政事。 相比先皇时代,新王底下的官员明显神情紧绷、态度积极的多。 这也是好事吧!奥古斯特有这么多能干的下属帮忙,对她的需求也会慢慢降低的。 才刚这么想远远就见到奥古斯特与几名官员正在交谈着走出一个议事厅,莱茵本想就这么走过去,但是怕对方转身就正巧瞄到自己,只会惹上麻烦,还是先绕道而行好了。 转身准备走另一条路的她,一抬起头就见到安普洛兹没好气的说:「想避开陛下也好歹知道他今天在哪开会,会出现在哪里吧?没看过像你这样有勇无谋的蠢蛋了。」 「谁会想这么多啊!」而且她也不知道要从谁那边得知奥古斯特的行程,「少囉嗦了,要跟着我就默默来。」 安普洛兹站在原地耸了耸肩。 莱茵还没来得及踏上旁边较小的走廊,身后就出现一大片阴影,将她后头没有任何遮蔽物而直接照进来的阳光给挡住。 「醒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这温润如流水般的嗓音正是莱茵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但既然已经被逮住,只好先装乖了,她转过身露出灿烂的笑容:「睡这么久起来散步活动活动嘛。」 「来皇宫散步?」说着他注意到她身上仍穿着昨晚他亲眼见到侍女帮她换上的轻薄睡衣,一条明显的乳沟就这么露了数公分出来,而随意披着的那件披肩更是没有起到任何遮蔽作用,一双雪白的腿完全呈现在眾人眼前。 注意到皇帝身后有不少官员特地停下脚步盯着两人,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好像还有事情要处理,那就不打扰你了,我——」 「你就穿这样跑出来?」他表情有些不悦。 「呃……我没有想这么多——」 「一睡醒就急着要去诱惑公爵,你还真的没让我失望。」 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突然低下头将她正要张口的嘴给吻住。 59.到时候想杀了那个公爵的人将不只有他(1) 奥古斯特抓着莱茵手臂的力道特别大,尤其他想到昨晚眼前的女人在他面前挣扎着只愿意给另一名男人拥抱的画面,就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怒气十足。 他可以接受她不愿意成为皇后,只要永远待在他身边就好,可是却不能忍受她心中有别的男人,真要说世界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能比他更优秀,尤其那个小国又跛脚的公爵更没资格与他竞争。 莱茵虽然不知道奥古斯特怎么突然说吻就吻,而且还是在一个有不少人进出的出入口,但碍于昨晚她失态的模样,想想不要再招惹对方生气,还是先乖一点比较好。 两人吻了许久,直到安普洛兹在旁边轻轻咳了一声,奥古斯特才不耐烦的离开眼前这名让他恨不得关在房内永远不能出来见人的女人。 低头看着眼眸被捲翘又浓密的睫毛给覆盖住的莱茵,她的双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让人很是心动。 绝对不能让她以这模样到皇宫外头那座提供给外宾居住的宅邸,届时只会让更多人见到她身子,「你先回去,我晚点会议结束回去跟你吃晚餐。」 一听到对方要她回去,她就赶忙抬起头来,「我得去见西瑞斯。」 果然一睡醒就是要去找跛脚公爵,奥古斯特眼神一沉,「为什么要见他?」 「他昨天救了我,我还没跟他道谢,啊!昨天的那个杀手——」 「她已经被我杀了。」 正确来说是被他不小心失控的力量给连带杀了。但是这点奥古斯特不打算诚实说出来,「既然敢在皇宫里行刺,我也不打算留她一条命。」 「可是这样就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啊!」 「不用知道,反正他们也伤不了你。反倒是你以后给我乖乖的待在房间里,不要再给我到处乱跑。」 「我只是吃饱饭出去散步一下,谁知道……」还以为皇宫内有结界的保护是最安全的,谁知道竟然还是发生这种事情,想到此莱茵鼓起勇气问:「昨晚你跟西瑞斯……」 「我没有杀他。」奥古斯特云淡风轻的说。 旁边的安普洛兹心想这个皇帝还真会说谎,后者昨晚绝对有心要致公爵于死地,只是对方的力量和皇帝不相上下,甚至在明明有结界的情况下仍能跟数名神之骑士打得难分胜负,如果双方都真正彻底释放完整的力量,恐怕整座皇宫甚至半座皇城都会被夷为平地。 最后西瑞斯因为爱丽丝被文森特制服的关係,不得不收手并在骑士们的监视下带着爱丽丝回去外宾的宅邸。 如果让莱茵知道西瑞斯受伤一事,恐怕她的心只会更偏向对方,这也是为什么奥古斯特不打算让她去见公爵。 莱茵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因此听到奥古斯特这么说便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说:「那我还是去看一下西瑞斯比较好。」 「你如果现在去我会杀了那个跛脚公爵。」 奥古斯特此话一出,莱茵感觉背脊一阵冰冷,对方是认真的。 「可是……」 「道谢这种话让其他骑士去说就好了。」 他们才不可能帮她说,而且她就是想要找机会去见西瑞斯。一时间两人默然不语,她想要等旁边有人能将皇帝带走,可是不论是在远处打量他们的官员,或是经过的路人们,却谁都不敢上前来跟皇帝搭话。 奥古斯特轻声问:「你不愿意?」 这是在试探她吗?明明昨晚她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你如果杀了西瑞斯,我也不会独活。」 那瞬间就像是宣战一般,莱茵抬起头来,那清澈无比的双眼直直望进对方眼底。 反应再快的奥古斯特面对这样的她也是一顿,他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深爱那名跛脚公爵,如果不是昨晚沃尔阻止他,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西瑞斯活下来的,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真认真起来要杀了对方,他肯定可以做到。 只是最后他仍让对方活下来,回到现在他本来想装没事好让莱茵先回房间,却没想到她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直白的说出这种类似告白的话,听的皇帝内心气愤难耐,表情却又不能失控。 安普洛兹也没想到莱茵居然会这么说,在他印象中他确实不曾感觉到莱茵对皇帝的情意,但是因为皇帝宠爱她,所以他们这些骑士也只能将自己对她的心思藏在心底。 直到贾维尔戳破了那层假面的关係,骑士们才开始有所动摇。 昨晚骑士们之所以联手挡下西瑞斯除了自己主人的命令外,或许许多人对这名公爵抱持的是忌妒的心思,因为西瑞斯是他们这些男人中唯一一个被她如此惦记在心上的男人。 「你在挑衅我?」 奥古斯特微微一笑,搭配那张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绝美面容,得以让外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不已。 莱茵当然也被对方的笑容给影响,赶紧将目光自对方脸庞上移开,就怕自己会被对方的脸给迷惑而影响心智,「我只是要你不要杀了他。」 他往前靠了一步,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你如果死了我会想尽办法将你救活,再让你未来只能活在我的床上。就算救不活,我会把你的灵魂禁錮在我房间里,让你死后得每天看我怎么在夜晚爱抚、玩弄你的尸体。」 「你有病啊?」 莱茵被这话吓得想往后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臂动弹不得,她惊恐的问:「你明明就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奥古斯特莞尔,「你现在回去房间好好待着,等我晚上回去我就告诉你答案。」 「呃,其实我也没这么想知道。」 「安普洛兹,将她带回去。」 奥古斯特懒得继续多说废话,直接向站在一旁的骑士下令,「将她盯紧,不许她离开房间半步。」 安普洛兹走上前来,低下头应答,「是。」 「等、等等,奥古你凭什么不许我去见——」莱茵说到一半的话被安普洛兹摀住嘴的手给挡了下来,后者淡淡的说:「要你使用你根本不存在的脑袋很为难你,但你至少看清楚状况再开口,才不会白白送上性命。」 她怒瞪着他,直到奥古斯特回到在远处那批正等皇帝归来的官员身边,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后者才松开手。 「你再继续激怒陛下,到时候想要杀了那个公爵的人将不只有他。」 莱茵困惑的问:「什么意思?」 安普洛兹目光落到她那敞开的披肩下,清楚可见的乳沟,难怪皇帝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将她送回房间去。 59.到时候想杀了那个公爵的人将不只有他(2) 注意到安普洛兹的视线,莱茵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这身服装确实不适合出现在公开场合上,正要将披肩拉好,对方已经先出手将她的披肩拉紧,好将雪白的上胸都藏在这片暗红底下。 「回去了。」 他没有说的是,昨晚他清楚感觉到其他皇帝的直属骑士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在场唯一对公爵没有敌意的扣除掉一开始帮助过莱茵的沃尔,或许只剩下三名骑士,这也导致昨晚的情况十分火急,也还好西瑞斯和奥古斯特都怕伤到昏睡中的莱茵,因此双方各方面都很克制才不至于出大事。 烦躁的安普洛兹其实昨晚被钦点来监视莱茵时也是很惊讶,毕竟他昨晚不愿意伤害西瑞斯,甚至暗中帮助对方的举动,绝对都有被奥古斯特看在眼里,那他又怎么会点名他来当莱茵这几天的护卫? 「洛兹。」莱茵突然抓住了正要走回去寝宫的他,「我们就不能偷溜去见西瑞斯吗?」 「你脑子真的有洞吗?」安普洛兹不悦的骂道,「刚刚陛下话都已经说这么明,还是你真的想要那个公爵死在陛下手上?」 抓着他衣袖的莱茵撇过头去,「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你,或许会愿意让我去见他。」 安普洛兹停下脚步,「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讨厌西瑞斯吧?」 「如果我说讨厌你想怎样?」 「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安普洛兹确实没有讨厌公爵的理由,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对方以她初恋情人的身分出现,就为此產生忌妒的情绪。 半年前他之所以会对莱茵选择离开的举动感到不悦,那是因为深深的背叛感,儘管当时他仍是将自己妹妹的死怪罪到她头上,但是两人毕竟也是在数年内战中一路支持皇帝的战友,要说完全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听到莱茵选择不告而别时,内心的愤怒让他一度搞不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直到这次见到了公爵才终于理清楚自己的想法。 莱茵还在旁边等着他回应,不时偷偷打量他的表情,他也注意到她忐忑不安等着他回復的模样,便紧绷着一张脸,「你真的是无脑才会没有想过如果我答应跟你去找公爵,陛下知道了会怎么处理我。」 就像被人淋了一大桶冰水一样,莱茵又何尝不知道奥古斯特真的发起狠来,谁都无法阻止他,就像他内战后毫不留情的将和其他皇子有关的贵族抄家灭族,甚至不惜逼死先皇后。 再加上那两个礼拜她因为韧带被砍断而遭遇的非人道生活,让她很确定奥古斯特真要折磨人绝对会有很多点子。 「我知道了。」在情势比人弱的情况下,她还是先放弃吧,「对了,奥古的骑士都回来了吗?十二人都到齐了?」 安普洛兹走在她身边,「在跟使节团的晚宴那晚就都回来了。」查觉到她突然问这问题肯定有异,「你该不会还在用那个空空的脑袋打什么鬼主意吧?」 「奥古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怎么可能还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笑嘻嘻的用安普洛兹刚才说过的话来反击,「这你就不需要担心啦!」 ※ 莱茵回到房间后因为奥古斯特传人来说晚一点要在她的房间用餐,因此两名侍女赶忙又帮她准备了一套较为正式的服装,逼着她换下这身让她睡超过十八个小时的睡衣。 「其实根本不需要洗澡跟换衣服的啊!」莱茵在洗过一轮澡后被压着坐到梳妆台前梳头,她忍不住抗议道:「明明就是在我房间吃饭,也没有要出去干嘛打扮?」 「公主!陛下特地抽空来跟你吃晚餐,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公主你要小心不能输给那位舒尔茨小姐。」 两名侍女一人将她深棕色的长发梳开,一人则是忙着帮她上点淡妆,看她们这样手忙脚乱的装扮她,她忍不住笑出来,「我输给舒尔茨小姐又没什么关係,她是九大贵族的孩子,跟奥古在一起反而很适合。」 「公主你怎么可以说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一名侍女不开心的放下梳子,「舒尔茨小姐在宫里名声可差了!我认识在那边工作的侍女,全都被她拿东西砸过呢!」 早知道舒尔茨小姐脾气火爆,因此扣除外表美艷宛如火焰外,个性也是让她被称为帝国火焰的原因。 「现在宫里大家可是期盼公主你能成为皇后的呢!」 听着这两人一搭一唱,莱茵假装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但仍是决定打断两人,「你们以为我没看过帝国日报吗?上面把我说成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还希望我快滚出皇宫远离皇帝跟神之骑士们呢!」 两名侍女错愕的互看了彼此一眼,「那都是无聊的假消息,公主怎么还当真了!」 「是啊是啊!他们根本不了解公主你——」 「我觉得日报其实对我很了解呀!除了知道我住在西塔,也知道每晚会有不同的骑士来我房间过夜,更知道奥古来找我的次数并不多。」她这话说的轻巧,无非是警告她们不要再把有关她的消息传出去,日报能获得这么多她私密的事情,除了是奥古斯特做主将消息流出去,不然就是这两名天天与她在一起的侍女说出去的。 她不觉得奥古斯特有这个心思将这件事传出去,毕竟日报将她塑造成越荒唐的女人,她就越有理由不坐上皇后的位子,这对一直想把她留在帝国的皇帝而言是极为不利的事情。 至于她能想到这两名侍女将消息外流,皇帝肯定也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腾出手来处理这两人罢了,否则嘴如此不严的两人迟早会被皇帝处理掉。 她趁今天这个机会将这件事说出来,无非也是怕她们被皇帝迁怒受伤害,毕竟她们对她也是很尽心尽力的照顾,从没有亏待过她什么。 「奥古可能就要来了,就先打扮到这里吧!」 那晚奥古斯特过了晚餐时间仍没有如她所说的出现,甚至直到她独自吃完自己份量的晚餐,皇帝还是没有现身,她只好去找在外头监视她的安普洛兹,以及那两名侍女来一起将桌上丰盛的餐点给吃完。 59.到时候想杀了那个公爵的人将不只有他(3) 「你不留下来吗?」 吃饱饭后莱茵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着盹,一旁侍女们忙着将使用完毕的餐盘收拾乾净,安普洛兹也起身准备离开。 对方瞄了她一眼,「留在这里跟你大眼瞪小眼?这样下去我智商会降低,而且你打扮的这么认真让人看了很尷尬。」 因为是难得要和皇帝一起用餐,所以她的侍女特地将她打扮得比平时更美丽,却没想到对方最后没有出现。 她不以为意的说,「这又不是我的意思,如果你不留下来,搞不好我晚一点会偷跑出去见西瑞斯喔!」 「那关我什么事?」 「到时候被奥古知道他一定不会饶过你。」 「以你这种不经大脑思考的威胁方式是对我起不了作用的。」 安普洛兹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留下还反应不过来的莱茵,她继续坐在沙发上等着周遭侍女们收拾好桌面退下。 晚上她洗完澡后又窝回沙发上看书,却发现自己怎么样都看不下去,眼看已经半夜一点多,隔壁皇帝的房间仍没有半点动静,从她昏过去梦到数年前在王国所发生的事情后,她就格外怀念着王国一切,不论是寒冷的天气或是新王布兰登的脸,以及最后她被迫离开时在大雪中流泪的画面。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醒来就想要见西瑞斯,如果不是半路遇到奥古斯特又被以这么认真严肃的语气恐吓,她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现在去吧?反正就算是皇宫的侍卫也知道她身为异国公主的身分,要从皇宫后方的寝宫前往皇宫前面的他国大使宅邸,肯定也不一定会被阻挠,如果真的被拦下来就假藉是皇帝的命令就好。 想通这件事后她自己找了一件墨绿色的披肩,捨弃下午穿的那件暗红色披肩纯粹是她担心那件披肩晦气,才会让她半路遇到皇帝,所以特地换了一件。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间通往会客室的门,外头只有微弱的灯光,空无一人。 暗地松了一口气,此时她却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下午奥古斯特曾说过的话:「你如果死了我会想尽办法将你救活,再让你未来只能活在我的床上。就算救不活,我会把你的灵魂禁錮在我房间里,让你死后得每天看我怎么在夜晚爱抚、玩弄你的尸体。」 仍握着门把的手不住颤抖起来,她数个月前逃走后,追捕她的拉斐尔曾经将她待过的城市夷为平地,以及内战时奥古斯特与神之骑士们对付敌人的残酷手段,就算是她一再明知故犯恐怕也是会让他们受不了。 她又将门关上,脱下披肩坐回刚刚的沙发上,只是奥古斯特比较晚回来就贸然溜出去找西瑞斯,确实太过冒险,说不定最不幸的会在半路遇到要回房间的皇帝,到时候她这辈子恐怕都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这个房间了。 也难怪安普洛兹并不怕她半夜溜出去,他很清楚奥古斯特下午对她的威胁有多有力。 自从奥古斯特从南方战争回来,她内心深处就对这名从男孩长成男人的皇子有一种陌生又恐惧的感觉,她捉摸不定对方的心思,力量不比对方强,就算要比智力对方也总是能早她一步行动,种种因素让起先在两人地位中居于优势的她变成劣势,而这也是促使她想要逃离他身边的原因之一。 半夜时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抱了起来,半梦半醒间她睁开双眼,发现是一名身材结实的男子,「……奥古?」 「如果我是陛下,绝对不会放你这种吃饱睡睡饱吃的傢伙在房间浪费我空间。」 在她被放到那张柔软的床铺上时,她透过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发现对方并没有皇帝的那头灿烂金发,而是宛如青翠草地的绿发,「……洛兹?」 将她从客厅沙发上抱回卧室床上的正是面无表情的安普洛兹。 「你真的很讨厌我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神智还没有很清醒时,突然有感而发的说。 安普洛兹身子果然在这句话出现的同时僵硬起来。 察觉到对方的反应,躺在床上的莱茵笑出来,「你跟里奥一样,你们都很讨厌我。」 安普洛兹再迟钝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就算他不想搭理她,但是这么多年战争生活,他们这些骑士和她朝夕相处,他也难免会接触到她,时间一长也能对其他人看待她的目光有所感觉。 他深深叹了口气,其实他并没有厌恶她,甚至也知道罗吉里奥其实内心是喜欢她的,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你废话还真多,已经长得不怎么样了要是还不睡饱能看吗?」 安普洛兹说完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到窗边的一张椅子上。 莱茵看他臭着一张脸坐在旁边不说话,知道或许是怕她因为皇帝晚上没有出现而感到失望,又或者是怕她真的半夜溜出去,所以才会留下来陪她,想到此她沉沉的睡着了。 隔天醒来时房内空无一人,安普洛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隔壁皇帝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整夜未归。 等她换上外出的洋装后,发现会客室内也没有骑士们的踪影。 原本是跟侍女说自己要去寝宫内的庭院散步,想想昨天午后她答应皇帝不去找西瑞斯,但是她可没承诺不会隔天去找王国的使节,因此她趁着一早没人搭理的时候一路朝着皇宫前面走去,沿途发现不少侍卫与侍者们都在窃窃私语,就连官员也比昨日少很多,宫内的气氛和昨天的一派轻松截然不同,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也因此几乎没人注意到她这名异国公主就这么走过偌大的皇宫,来到专门让他国使节暂住的宅邸外。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供外国使节居住的区域,位于皇宫的西北方,虽然算是皇宫外但也隶属于皇宫的侍卫团管理。 站在门口刚请人帮她传话进去的同时,一隻手突然自她身后搭上了她的肩,「唉唷老头子我可终于找到你了莱茵妹妹。」 「沃尔?」诧异地看着这堂堂皇帝导师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一路从皇宫内奔了一段距离出来找她的,「你怎么知道……」 「呼呼,有够喘,老头子我去你房间没见到人就知道你在这了。」沃尔擦着额上的汗水,「莱茵妹妹你别问,先跟我进宫去,出大事了。」 「啥?」莱茵完全想像不到昨天还风平浪静的皇宫,今天一早能出什么大事。 「陛下失控了啊!要是你不去阻止,老头子我怕他真的会把这皇宫给毁了。」 60.看来你们每个人都变成她的骑士了(1) 莱茵进到沾满血腥味的皇宫大厅时,忍不住因为过于浓厚的血腥味而皱起眉来。 在刚刚的路上她已经从沃尔口中得知状况,昨晚有人想要在奥古斯特的茶内下无毒性,但会使人无法控制性慾的药物,却没想到药才刚拿出来就被皇帝抓个正着。 对此皇帝乾脆将计就计,将自己关在议事厅内并让人逐一将幕后指使者找来,很快设计这齣戏的舒尔茨家的侯爵们,就被以舒尔茨小姐的名义召进宫内。 他们伙同其他贵族对皇帝下药,并设计让舒尔茨小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消夜进来,打算就此让两人成事,未来如果舒尔茨小姐顺利怀孕并產下皇帝的孩子,舒尔茨一族不只地位会更加稳固,还能站上难以撼动的高峰。 这计谋当然随着失手而曝光,这几年下来对奥古斯特下手的人十分多,而最终那些人都成为了新皇的刀下亡魂,这次当然也不意外。 皇帝直接在骑士与舒尔茨小姐的面前,将这些侯爵们给杀了,包含昨晚被他抓到下药并一路拱出幕后主使者的侍者们。 转眼间华丽的大厅被鲜血给染红,厅内倒卧着十几具还带有馀温的尸体。 除此之外莱茵一进门见到的还有站在一旁没有打算出手的神之骑士们,舒尔茨小姐缩在自家哥哥,也是公爵的文森特怀中,撇过头去不愿直视这血腥画面且全身不断发抖。 沃尔一将莱茵带到现场,立刻推了她的背一把,暗示她往前走到现在手上拿着一把长刀,身上满是鲜红的奥古斯特身边。 她被这么一推踉蹌几步,回过头横了沃尔一眼,后者马上将视线飘开。 这些人就是自己怕死,所以把她带来送死!在场除了舒尔茨小姐外,其他骑士的目光都落到了门边的她身上,显然大家的想法都一样,也难怪沃尔会第一时间就去将她找来。 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身后的大门已经关上,外头又有两名直属骑士在看守,她要想逃也绝计逃不了的。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尸体及到处流窜的鲜血,沿着大厅边缘的走道来到最前端,奥古斯特就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她进门一样,目光微微上扬,与她四目相对,「呃,嗨。」尷尬的她只好举起手来装没事似的打招呼,「这是在做什么?」 奥古斯特露出不合时宜的灿烂笑容,「你看不出来?」 「当然看得出来。」又不是瞎子,怎么会没看到这骇人的画面,就算真没看到,光是进门那浓厚的血腥味也绝对能让人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舒尔茨家?」 奥古斯特反问:「灭族你觉得如何?」 「那是文森特的家族!」 「你在袒护他?」 这人是被什么刺激到?怎么这么易怒了?莱茵没好气的回答:「我这不是一听说你出事就赶过来了吗?你居然还怀疑我袒护文森特,明明他也是你的直属骑士,你还这么说真是伤人啊!」 说着她不忘擦了擦根本不存在于眼角的泪水,早知道她在演戏的奥古斯特冷冷地打量她,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她之所以反对将舒尔茨族灭族,是担心贵族的平衡会垮掉,再加上新皇上位时间太短,仍需要有力的家族支持,而舒尔茨家族的家主正是皇帝的直属骑士文森特。 「我让他成为公爵后好好整治,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试图咬破布袋、不知感恩的老鼠。」 「谁叫你刚上任就要抓他们犯罪贪污数十年的证据,人家不爽啊!」 她听到旁边舒尔茨小姐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倒抽一口气,似乎是不相信在这时候还有人敢这样挑衅皇帝,而她本人自己也知道,这种人恐怕全帝国也只有她了。 皇帝不随着她的话起舞,淡淡的说:「他们是前皇后残留的势力。」 「咦?」 莱茵知道在奥古斯特成为太子后,就授权文森特暗中处理掉家族内的前皇后势力,本以为已经剷除完毕,没想到居然在这次事件又扯出前皇后,也难怪皇帝会直接痛下毒手。「那这也不是文森特的错,而且他们也不是要害你啊!不过是想让自己家的女儿生下皇帝的孩子,这种心思哪一个贵族没有?」 「现在还能忙着袒护别人,我真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奥古斯特的笑容依旧,却让人看不到任何笑意。 在眾人眼中如果有其他女人怀上皇帝的孩子,第一个受到威胁的就是和皇帝有过婚约却迟迟没有一个名分的她,却没想到她认为这种事情根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皇帝本来就应该有子嗣啊,谁让你整天不听这些老人们的意见,这次直接让你霸王硬上弓了吧。」 其实莱茵在来的路上一听到奥古斯特被下那种药反而有点好奇,如果皇帝真的没发现而喝下被下药的水,会不会真的拿正巧送餐进门的舒尔茨小姐发洩。 「就算我真的喝下那种东西,一定也会撑着回房间找你的。」 就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奥古斯特莞尔道:「毕竟等你顺利怀孕就不会再有人对你坐上皇后一位有意见。」 莱茵只觉得这主意让人毛骨悚然极了,「别说这么可怕的话好不好。」平时没有吃药在床上就没完没了了,要是真让体力比自己好上许多的皇帝吃了那种壮阳药,那她肯定会被对方累死在床上的。 「这可是我的真心。」 「你这种话完全不适合在这时候说啊。」两人面前还有一堆仍留有体温的尸体呢。 「你们给老子安分点,不然等等就让你们好看。」 此时大厅的门被打开,两名穿着高级衣裳的男女双手被绑在身后,由身后的贾维尔推了进来。 奥古斯特带着亲切的微笑瞅着这对男女,当他们被推倒被迫跪在皇帝面前时,两人自然也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以及预想到晚一点两人的下场,而开始浑身颤抖。 「陛下,他们就是专门贩售春药的人渣。」贾维尔站在两人身后以极大的音量吆喝道,「老子看贩售记录从很多年前就是他们负责提供药物给二皇子,那些无辜的女人就是被下药才会变成皇子跟贵族们的玩物。」 60.看来你们每个人都变成她的骑士了(2) 莱茵想起在奥古斯特仍是三皇子时,二皇子就以好女色闻名,甚至就连有夫之妇和未成年的少女都不放过,她却没想到二皇子当年居然还对那些不愿意屈服的对象下药。 「陛下,冤枉啊!这种药全帝国所有皇族跟贵族都在派对上助兴使用,连先皇也有使用。」 贾维尔才说完,跪在地上的一名男子就哭喊起来:「我们也不过是个小商人,怎么会知道对方买了是要用在谁身上,我们也无权过问啊!何罪之有?」 莱茵翻了一个白眼,虽然这种药并非禁药,但谁都知道有多少贵族在使用这种药来侵犯不愿意的女子,对同为女性的她而言,是最不能忍受这种药的存在。 奥古斯特不理会对方的话,逕自问道:「吃了这种药会怎么样?」 男子露出猥褻的笑容,「那当然是会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满脑子都是那档事,说是跟野兽一样也不为过,除非有真真切切的性交,不然药效会折磨那个人直到结束,而且这种药吃越多越会上癮,可是帝国最顶尖的春药。」 「吃一次的效力会持续多久?」 「看剂量决定。」 「兰斯,将药拿上来。」 奥古斯特一声令下,旁边靠在墙壁边的兰斯走上前将手上的一包药粉摊在跪在地上的男子眼前。 男子回答,「这种量可以持续一整天。」 莱茵瞄了一眼,发现那药粉不到她的小指指甲多,居然药效就可以持续整整一天。 奥古斯特问:「你那边还有多少这种药?」 「我们只有在有人下订后才会製作。」 「现在没有了?」 「是。」 奥古斯特冷笑道,「外面除了你跟你太太外,还有谁会施做这种药?」 「这是我们家族的独门秘方,除了我们外,没有其他地方——」 「所以你们都会製作?」 「只有我。陛下,只要你需要,小的肯定免费帮你製作,到时候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 唰的一声,男子身边的女子脖子被奥古斯特的长刃划破,大量的鲜血立刻喷洒而出,染红了身前奥古斯特的下半身以及旁边的莱茵。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同时,皇帝噙着笑说:「只有你会做那我就饶你一命,但是你这辈子只得在地牢生活,把他带下去。」 「是。」贾维尔彷彿没见到旁边那名刚断了气、摊在地上的女子,一把将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的男子抓起来,带着他离开这血淋淋的地狱。 莱茵随手擦拭掉喷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并注意到一旁身子还在发抖的舒尔茨小姐,「奥古,舒尔茨小姐是冤枉的,你先让她离开吧!」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亲眼见到自己未来的丈夫拿刀屠杀家中长辈的画面,那种震撼肯定难以言喻,甚至会在心里落下永远的阴影。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的随口回答,「嗯,让她离开,其他人留下。」 舒尔茨小姐被安普洛兹带出去后,莱茵看着满地的尸体问:「这边是全部了?」 「我已经封锁所有离开帝国的管道,并出动皇室的骑士团去将剩下的人都杀了。」 她想也是,皇帝是不可能留下活口的,就连刚刚不过是贩售这种药物的商人都被皇帝给逮住,那些没有进宫却和这些侯爵伯爵有关的人,肯定也会被全数诛杀殆尽,「我想到罗宾森侯爵好像有个儿子在国外念书?」 文森特接收到她的视线,神色柔和到彷彿死在眼前的并非他家族的长辈,「他是在先皇时期拿国家奖学金离开的医学生。」 奥古斯特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不会杀他,我刚已经吩咐珀特从他回国就派人盯着他。」 看来皇帝比她想的还要理智多了,儘管发生这种事情,奥古斯特仍是将后续该做的事情都交办好。 对遗族而言,几乎整个家族都死在皇帝手上,心中肯定有所怨恨,届时若暗中准备反叛或是有什么计画,在皇帝的骑士监视下,也能很快就被发现,甚至从中再挖出更多藏在背后不为人知的势力。 这就是莱茵和皇帝之所以要放遗族一马的原因,他们打算以此做为诱饵,吸引更多敌人上鉤。 「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莱茵想奥古斯特毕竟已经不是当年被陷害时束手无策的孩子了,也不是不如意就随意大发脾气的任性男孩,她有没有在现场根本不重要。 再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会伤害到皇帝性命的大事,不过是皇帝对于被下药这件事非常敏感,再加上过去他一次都不曾触碰过她以外的女人,才会让这些贵族们起了这种心思,如今他大发脾气甚至杀了这么多人,想必未来也没人敢再做这种事情了。 「等一下。」手上还拿着沾血长刀的奥古斯特,冷声制止打着呵欠的女人,「我没说你可以走。」 莱茵将摀着嘴好遮住自己打到一半呵欠的手放下来,「要我留下来干嘛?」 「兰斯,让人拿杯水进来,我要让她试这种药。还有让外头的骑士们进来,一起看看这药效到底如何。」 在场眾人闻言都是大惊失色,尤其沃尔第一个抗议,「臭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想让莱茵妹妹吃那种污秽的药?」 奥古斯特坦然自若道,「不是很有趣吗?」 「你刚明明也听到这种药会让人失去意识,变得跟野兽一样失去理智你还——」 「陛下,让我试吧。」文森特打断了沃尔愤恨不平的话,神色谦逊有礼,「这毕竟是我们舒尔茨家惹出来的祸事,就应该由我来承担。」 脸上毫无血色的莱茵感激的看向文森特。 「这可不行。」奥古斯特带着轻笑说,「你吃了,现场可没有人可以舒缓你的药效,总不能让你去侵犯地上那些尸体吧?」 「可是莱茵——」 「放心吧,我会帮她舒缓的。」 这就是皇帝真实的用意吧!所以才要在眾人面前要她吃下那种春药。 莱茵早知道奥古斯特很疯狂,却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居然要她吃下那种药。 「陛下,你让一国公主就算是小国公主出尽洋相,也只是污染你的双眼跟身子而已,又何必这么做?」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安普洛兹竟然开口帮莱茵说话,就连当事人自己也是瞪大双眼,她还以为对方肯定恨不得见到她出糗,却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帮她一把。 60.看来你们每个人都变成她的骑士了(3) 闻言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光芒,脸上的笑容依旧动人,「从我坐上皇位后还真的有很多过去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罗吉里奥跟你居然会为了莱茵顶撞我。」 莱茵和沃尔知道皇帝说的是在西蒙家族的领地,他们一行人准备要回宫时,罗吉里奥在马车前对奥古斯特拔刀相向的事情。 而一向表现出极度厌恶莱茵态度的安普洛兹,平时是绝对不会在文森特已经被皇帝打枪后,还再次出声顶撞对方,儼然就是要护她到底的姿态。 「看来你们每个人都变成她的骑士了?」 奥古斯特的笑容并没有消失,不过语气却加重不少,「从你们争先恐后要娶她开始,我就应该让你们知道谁才是你们的主人。」 现场除了莱茵和沃尔外,骑士们突然都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压迫自他们上半身压上来,逼得他们不得不屈膝跪到地上,等到最后一人也就是雷蒙德跪到地上后,他们身上的力量才减轻不少,但他们却很清楚这并不是要让他们起身的意思, 而是要测试他们谁会是第一个起身的人。 随着奥古斯特尚未收回剑鞘的长剑上鲜血一滴滴落到地上,大厅顿时安静无声,仅剩下血滴落下的细微声响。 「奥古,你这是在做什么?」莱茵不悦的出声阻止,「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他们?」 「他们是我的臣子。」奥古斯特看也不看眼前的画面一眼,「这个帝国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我才不是!我是王国的公——」 「唉呀,莱茵妹妹你先冷静一下吧。」沃尔一把摀住了莱茵的嘴,就怕后者继续刺激显然已经不太高兴的皇帝,恐怕到时候就连他们两人跟着一起跪到地上也无法平息皇帝的怒气。 此时沃尔对上莱茵的眼神,暗地庆幸自己有把她的嘴给摀起来,不然她那眼神摆明就透露出他要是一松手,她就要直接说出更加骇人听闻的话。 「起来吧。」似乎是认为自己的骑士跪的够久了,奥古斯特在兰斯拿着水杯走回来时,他淡淡的说:「沃尔,将你的手收回去。」 搭配着莱茵那我就说吧的眼神,沃尔乖乖的收回摀住她嘴的手,既然皇帝都这样说了,那要是莱茵再说什么激怒人的话,他这个无辜的老头子也只能认命一起承接皇帝的怒气了。 「沃尔你叹什么气呀?你可是这里除了奥古外,离地面最远的人了耶。」 面对莱茵的调侃,沃尔头痛一般的惋惜道:「老头子我在想我这条老命还能苟延残喘活多久。」 「俗话不是说好人不长命吗?放心吧,你和奥古肯定能活得长长久的。」说着莱茵拍了拍沃尔的背,一副安慰他的模样。 「我不说话,你们倒是自己聊起来了。」奥古斯特甩了甩自己长剑上的鲜血,并收进剑鞘内,「看来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我担心的话,你就不会这样对我吗?」刚刚不论是皇帝的导师沃尔,或是骑士文森特和安普洛兹都出面帮她说话,却丝毫无法改变皇帝的心意,再加上莱茵一直都明白这名男人有多固执、多坚持己见。 奥古斯特莞尔道:「如果我说会呢?」 「那我当然担心,非常担心、世界担心,如果可以我是绝对不想吃那种药的。」说着她双手合十,以一种万分期盼又恳求的眼神盯着对方,「我知道奥古你人最好了,你——」 「是啊,我就是人太好,你那天只愿意让那个跛脚公爵抱,我还能饶他一条狗命。」 皇帝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但身上所散发出的强烈杀意,让就算距离对方有一两公尺远的莱茵也是感觉到不妙。 「唉呀,那个只是我当时被捅了一刀,脑子不太清楚嘛。」 这时候她再傻也知道该看脸色说话,毕竟她一个人和奥古斯特以及神之骑士关在这个大厅里,地上满是才刚嚥下最后一口气的尸体,而唯一一个可能会愿意站在她这边的,却是里面力量仅次于她弱的沃尔,她要是真激怒奥古斯特,恐怕她会是这里面的人中第一个死在皇帝刀下的亡魂。 看她话术说变就变,还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帮自己找藉口,他根本毫不意外,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女人,等她走出这个大厅肯定就又会变成另一副模样。 「既然我已经说了会帮你舒缓药效,那就不会有问题。还是你怕我无法满足你?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体力跟能耐的。」 「我才不是要说这个!」莱茵发现装可怜没有效,便露出原本那气呼呼的模样,「你明明知道那种药会让人变怎样,你还要我吃下去!你真的是很变态!」 「我要亲眼见到效果再决定该不该杀了那个药商。」 「就算没看过效果也应该杀了他,让人使用这种药就是犯罪的行为,奥古你是皇帝应该要禁止这种药再出现在市面上!」这种药留在世上也只是让更多女人被迫敞开双腿,任由不喜欢的男人侵犯自己身体。甚至这种药有极大可能被用在小孩子以及手无寸铁之力的柔弱少年身上。因此莱茵从一开始就希望皇帝能禁止这种药的流通。 「这种药有很多用处,而且你刚也听到现在有很多皇族跟贵族在使用,据我所知你很喜欢的八皇女也曾使用过。」 奥古斯特刻意提起曾经将她带去自己宫殿,并带她参加性爱派对还让她跟一个陌生男子赤裸共处一室的八皇女,无非就是想要嘲讽她一番。 也因为八皇女过于嚣张的处事方式,最终落下把柄让奥古斯特有机会修理她。 不过她很肯定如果当初八皇女没有藉由珀特来接近她,皇帝或许也不会这么快对她痛下毒手。 看她撇过头不吭一声,奥古斯特自知挖苦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只有我会对这种药有兴趣吧?我让大家进来就是也让他们了解这种药的效果。」 「他们才没有想知道这些,谁跟你一样变态?」一说完莱茵就注意到其他骑士们那默然不语的表情背后,似乎并非她所想像的心思,接着想起什么可怕的念头,「……你该不会打算之后自己控制这种春药吧?」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烈焰〉篇章(*′?`)~? 61.如果让那个跛脚公爵看到你吃药失控(1)-5 没想到不知不觉就500颗珍珠了!看到作品上的星星被点亮真的非常感动qq 所以这篇是500颗珍珠的加更~在开始前,请先让我说说话。 之前常常跟大家说,你们喜欢这部作品、愿意点阅甚至留言分享自己的心得我就很满足了,没想到大家还不忘投珍珠给我,让我从中得到了很多的鼓励,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在写这部作品的过程中,不仅我本身写得很快乐(完全依照自己爽在写xd),各位的支持也是我快乐的泉源之一,所以不论是我自己写开心或是为了让大家有始有终,我都一定会将这部作品完结的。 未来我也会多多更新官网,多多委託绘师画出美丽的图来跟大家分享!(我现在就还藏着很多张非常好看的委託图还没分享,各位敬请期待!) 最后不免俗要再说一次,谢谢大家陪伴我走到这里,希望我们能一起走完这个非常长的故事!(再次打一下预防针,以免后面大家怨恨我怎么故事这么长qqquot;) 另外基本上只要我有时间就通通都会回留言,所以大家不要害羞多多留言给我吧~ ----- 自古以来,帝国皇帝若能控制住拥有领地军队控制权的九大贵族及三大家族,便能安稳坐在皇位上一辈子,而现在奥古斯特的神之骑士们,就有十一人来自上述这十二个家族,即使当中有些骑士和自己家族的关係并不好,促使皇帝没有能能深入该家族内部的控制力量,却仍是能用皇帝的名义以及实质上的力量来压制这些家族们,至于唯一一个和他骑士没有任何关係的,就是三大家族之一的加西亚家族,正巧这个家族的家主,因为之前八皇女的事件而对皇帝抱有友好的关係。 但皇帝不会因此满足,为了能加深控制那些和他直属骑士关係不好的家族,他需要更多的手腕及方法来控制他们,这种会让人上癮且能藉此控制对方的春药,便即将成为皇帝的手腕之一。 「你不会是疯了吧?」面对奥古斯特那完全不打算反驳的微笑,莱茵知道自己已经猜中对方的心思,除了能透过药物来控制不愿听他命令的贵族们,还能以此诱使这些贵族越来越堕落。 奥古斯特好笑道,「你现在是又想要帮谁担心了?」 「你明明讨厌被下药,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莱茵就算没亲眼见到那场面,但也想像的到在他抓到准备要下药的侍女时,表情有多么可怕,尤其她一进门就撞见地上的尸体中有几具穿着皇宫制服的侍女,其中想必有那位胆敢对皇帝下药、有勇无谋的女孩。 奥古斯特笑而不语。 莱茵就是讨厌他这种总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尤其内战后期他开始明白这场战事转而对自己有利,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获得胜利,那肯定的姿态让很多事情都被瞒着的她感到很不舒服。 此时兰斯拿着水杯回来,在奥古斯特的注视下,身为里面唯一还活着的女性,只好走向前去接过兰斯手上的水杯,对方讶异的瞪着她,并试图压低实际上在寧静无声的大厅内,眾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说,「你该不会真的要吃这种药吧?」 「你主人强迫我的,我能拒绝吗?」 莱茵语气稍嫌冷淡的反问,接着就在要接过药包的时候突然将那包药直接漏接掉到地上,随之药包的纸飞开,药粉散落一地。 「啊……不能吃了。」莱茵说完一手拿着水杯,转过身给皇帝一抹挑衅的微笑。 似乎是早知道她会动手脚,奥古斯特并不生气,「你如果不想吃跟我说就好,何必浪费一包。」 「我说了你会听吗?」像是豁出去一般,莱茵质问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每次都不顾我的意愿,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你以为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想要什么!」 「你不想做什么?」儘管皇帝的语气依旧温柔,但音调却下沉许多,「你又想要什么?」 「我不想留在帝国,我想要回去王国。」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是一变,当中唯一没有改变的就只有沃尔,他虽然想过莱茵迟早会直接将这话说出来,却没想过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看来他处心积虑要帮助公主,对方却自己把自己做死,这可怪不了他这个老头子了啊! 奥古斯特不出所料的脸色十分凝重,眼底已无任何笑意,甚至跟刚刚在大厅内大肆杀人的阴森模样有的比。 旁边的骑士们也是沉着一张脸不吭声,一时间眾人心思各异,相同之处却都是怎么样才能让莱茵断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你就这么想回去那个拋弃你的国家?」 奥古斯特压抑着满腔的怒气,冷着声问,「你哥拋弃你,而且这几年他一次都没有关心过你。如果他真的为你好,那时候就应该让你嫁给其他皇子,不是让你嫁给一个没有希望得到皇位的皇子。」 莱茵早知道外界是怎么看待她哥哥,在他们这些外人眼中看来,她哥哥就是成为新王后割捨掉她,甚至没让她嫁得很好,若不是她和奥古斯特的努力,她可能现在早死在其他皇子手下了。 「……你才不懂。」 但是她并不恨她哥哥,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力量,以及王国内那两个家族的斗争,身为王又怎么会愿意将她送来这么遥远的帝国。 而且当初她哥哥会选择奥古斯特的原因也很单纯,就是对方和他相同,两人都是排行第三的孩子,一人是三皇子,一人是三王子。已经成为王的他,天真又乐观的想着在帝国的三皇子肯定也能和他一样,在未来成为皇帝,届时就能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妹妹。 「我就是不懂你有什么好眷恋那个小国的。」 奥古斯特嗓音温润却极度冷酷,「还是你留恋的是那个跛脚公爵?」 就像是被戳中了内心一般,莱茵不悦的抬起头来瞪着对方,「你不要口口声声说他跛脚!」 「只是说个事实你也要生气,真想知道你到底多在乎他到不惜背叛我们也要回国去见他。」 「我没有背叛你们!」 「你在我即位时一声不响的离开就是背叛。」 「我之前就有说过我要回国,你也答应我——」 「如果让那个跛脚公爵看到你吃药失控,在我们面前疯狂央求我们进入你体内的样子他还会爱你吗?」奥古斯特的声音在安静无声的大厅中,清清楚楚的回盪着,「或是让他看到你被我还有我的骑士们轮流上,他还能无条件的接受你吗?」 对方的笑容搭配那张绝美的面容,看在莱茵眼中却只让她感到无比恐惧。 「这种画面我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很有趣。」皇帝见她说不出话来,带着笑继续说,「不知道到时候那个跛脚公爵会是什么表情。」 莱茵发现自己身体正在发抖,奥古斯特是真的想报復她、想让西瑞斯对她彻底失望,如果他实施这样的方法,想必举凡是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被一群男人们轮流侵犯过。 等到事情过去,她再见到西瑞斯那失望的眼神,她还能承受吗? 61.如果让那个跛脚公爵看到你吃药失控(2) 「那么该吃药了,莱茵。」 奥古斯特微笑着拿出一包与刚刚那包药一模一样的药包,「你应该不会以为我没有任何准备吧?」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在和奥古斯特眼神接触的瞬间,自己有了动作,被对方操作着上前拿起那包药粉,连同水杯中的水一同吞了下去。 当她将水杯和药粉的纸还给兰斯时,听到头的上方传来奥古斯特的声音,「忘记应该让你吃少一点,你要是持续一整天是会累死我的。」 明明这么做就是趁了你的意!莱茵仅能控制自己的眼睛狠狠的多瞪这名罪魁祸首几眼,以洩自己心头之恨。 奥古斯特伸手摸上她毫无血色的小巧脸庞,「如果你刚刚乖乖吃下兰斯手上的那包药,就只会昏睡过去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莱茵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测试她,「你设计我?」 「我想知道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奥古斯特透过手掌与她细緻肌肤的接触,感受着她总是较一般人更冰凉的温度,「结果让我非常失望。」 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已经回来,伸手就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打掉,并往后退了数步,奥古斯特这几年间虽不曾真的伤过她的性命,但屡次的反悔跟设计也足以让她心灰意冷,「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奥古斯特收回自己的手,一脸饶有兴致的表情盯着她,似乎在等她药效发作。 不到十分鐘的时间,她开始感觉到自己全身发热,让她先从用手搧风开始,仍无法摆脱自身体散发出来的灼热感,热到受不了她只好将衣服给脱了,此时沃尔本想上前去阻止她,却被奥古斯特那扫向自己的兇狠眼神挡下来。 等到她将洋装脱掉,身上只穿着内衣与内裤时,她仍是燥热不堪,下体的阴处只觉得又麻又痒,且感觉越来越强烈,那是一种渴望被塞满身体的强烈慾望。 她终于把持不住,忍不住伸手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奥古斯特,身子不住颤抖。 被抓住的奥古斯特看着她清澈的双眸有些涣散,知道这是药效开始发作的关係,并享受着她急着解开他的裤头,嘴上喃喃自语道,「奥古……」 这样的呢喃声让他起了慾望,正确来说是从她脱掉洋装,露出那雪白姣好的躯体时,他就得靠着意志力才不衝上去将她仅存的内衣裤给扯掉。 等到他裤子被脱掉,露出挺立的阴茎时,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此时她理智上知道应该逃离这间满是阳刚味的大厅,但是身体的渴望却促使她自己贴上对方,奥古斯特也噙着笑,反将她紧紧捉在怀中,这更是让她心智更加混乱不堪。 她带着红潮的双颊,迷乱的双眸,让奥古斯特难掩心中的慾火,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扯掉她的内裤,抬起她的大腿,让两人的下体没有任何阻隔的紧密贴在一起。 「拜託你……拜託你……」她嘴上这么说的同时,身子不断摩擦着对方,感受着对方健壮的肌肉触感,相较于自己的冰凉的体温,对方的身子舒服多了。 她感觉到他的胯下已经肿大,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狠狠插入她那柔软的身子里。因此她直接搂住他的脖子,让他能挺进她的体内。 当他挺进她体内时,她发出一阵娇媚的叫声,这一声让他更加沉沦,每一次抽插都将她带入高潮,直达她体内的深处,且越来越狂猛,因为药效的关係,使她的性慾变得更加激烈。 过去她在床上总是被动着承受着他的性慾,一次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渴望跟主动,如今因为药效的关係,她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呻吟、叫喊。不断扭动腰的她只想满足她阴处那又麻又痒的空虚感,根本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是硬将她留在帝国的皇帝,更忘了刚刚他就是让她服药的元兇。 而她的激情也让他忘记此时大厅内还有十几具尸体及浓厚的血腥味,一旁还有数名看的双眼发直,下体勃起的骑士们,只是全心全意的沉沦在这一切。 她的身体果然与他十分契合,她的阴道能将他的阴茎夹得很紧,但是却又极富弹性,他甚至在心中渴望这药效能一直持续下去。 淫水随着他的抽插,从她私处流了出来,顺着他的双腿流到地上,他让她的背靠在柱子上,双腿夹着他臀部,不断来回进攻。 他低下头开始吸吮她的乳头,让她发出更多诱人声音,每当她呻吟,他就越起劲。待他开始揉她的乳房时,她发出更加魅惑人心的娇喘声,这是过往她所不会发出的声音。 阴茎摩擦着阴道的内壁,同样的刺激满足着他的慾望,一波接着一波将两人一同带到高潮,等他忍不了全数射在她体内后,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双颊上满是潮红,「……我还想要。」 「第一次有你主动索爱的时候啊。」他在她耳边笑道,接着目光落到了大厅的门边,一名持着拐杖默不吭声站在那里的男子身上,旁边则是满脸惨白且刻意避开皇帝目光的沃尔。 奥古斯特知道来者早在几分鐘前就抵达现场,亲眼目睹了他和身上这名女人所发生的一切,因此藏不住内西的喜悦忍不住笑了,接着假装没注意到来者一般看向旁边的骑士们,「看来药效还没结束,雷蒙德接下来换你吧。」 不只被点名的雷蒙德眼神中却闪过惊讶的光彩,就连远处的沃尔也开口道:「臭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该不会真的打算让骑士们都上过一轮吧?」 奥古斯特一脸毫无悔意的模样,「我的骑士不都在期待吗?当初他们要求娶莱茵时可没这么客气。」 他将莱茵的脚从他的腰上放下来,她却不住颤抖,努力抵抗体内一没有了男人阴茎后的空虚感。 「雷蒙德,那天莱茵不是邀请过你一起洗澡吗?」奥古斯特一手抓着身前这名软弱无力的女人,「这次就给你这个机会,可别再错过了。」 雷蒙德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帝,包括他本应该要在拉斐尔之后抓到莱茵,却因为被她诱惑而放她离开一事。 沃尔看着雷蒙德走向前去,并在奥古斯特眼神的鼓励下,主动解开裤头,身边的西瑞斯握着拐杖的手在因为压抑心中的愤怒而颤抖。 61.如果让那个跛脚公爵看到你吃药失控(3) 身边的公爵之所以迟迟不发作,或许是有察觉到莱茵那微红的脸色以及那热烈的眼神代表她吃了药,而不得不主动请求让身上的男人来侵犯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这座满是尸体的大厅内,仅有一人的他根本不可能在力量上讨得到便宜,眼前这些骑士都经过门的挑选,实力和他不相上下,再加上宫内还有以皇帝为主的结界,他就算真要动手肯定也会很快被制伏。 但是要他在这里亲眼见到莱茵被这些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的侵犯,对他仍是难以承受的打击,尤其此时奥古斯特已经将莱茵交给雷蒙德,让他一把将她整个人抓起,好使她双手双脚攀住他那比皇帝还要健壮的身子,早已溼透的私处让他轻轻一顶就进入他这几年在梦中出现无数过次的画面,感受着她包裹住自己的体温,搭配她那迷濛又诱人的神情与呻吟声,他开始抽插起来,并同时忍不住亲吻着她带着香气的发丝与额头。 雷蒙德之后是文森特,相比前者后者动作更是轻柔,就像是接下一个自己期待许久的珍品,那样温柔的抚摸着她满是红晕的脸蛋,从她那双混浊的眼眸上看到自己虽戴着绅士一般的微笑,但是却藏不住眼底的狂热。 他终于在她主动搂上他的肩膀时再也坚持不住,倾身亲吻了她的冰凉的双唇,并从本来站立的姿势变成让她躺在地上,从她身上进入她体内。 在奥古斯特的点名下,文森特后一人接着一人,在他们怀中的莱茵就像是个欲求不满的女人,散乱的长发、满是激情的眼神与那微红的脸蛋,无不引诱着骑士们前仆后继的成为下一个人能填满她身子的男人。 看着她头发与洁白的身子沾上旁边尸体渗出的鲜血,更呈现出一种惊悚的美感,却丝毫不影响在场眾人的性慾。 这是一个十分诡异的画面,在尸体旁的骑士们正轮流对同个女人发洩慾望,且每个骑士与她交合的姿势都各有不同,像是兰斯深怕弄痛她一般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身子,最后他选择从她身后进入,并将她的上半身压在冰凉的地上,甚至将她的双乳都压到变形,仍前后挺进搭配着两人肉体触碰的声响,响彻整座除了她的呻吟声外,没有其他声音的大厅。 罗吉里奥则是没有任何经验的粗暴的将她抓起来就插入,也因为她本身就已经湿润无比,因此并没有阻碍也没痛到她,只是他过大的力量仍是在她的手腕上留下痕跡。 莱茵在经过数人的侵犯后,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是每当前一个人射完退出她身体时,她就会再次敞开双腿期待着下一人的到来,并发出诱人的声音说:「快一点……我还要……」 这也使就算是已经上过她的骑士们,站在一旁看也会忍不住再次勃起。 「导师,我能先离开了吗?」 在几乎一轮过后,不知道第几个骑士挺进莱茵体内时,西瑞斯终于睁开已经闭上许久的双眼,再也受不了。 身边的沃尔看向远处早已将裤子给穿上,对眼前画面不发一语的奥古斯特,再看向微微张着嘴吻上一名粉色短发骑士的莱茵,顿时明白这一切对仍深爱着对方的西瑞斯而言,是多么残酷的事实。 尤其在莱茵敞开的大腿内侧,可以看到满是白色精液的痕跡,那些都是曾一个接着一个在她身上发洩过的男人留下的。 「……你可以走了。」 沃尔的声音又低又沉,他不知道除了将公爵送出大厅外,还能怎么安慰对方,毕竟对西瑞斯而言,沃尔他也是站在皇帝这边的帮兇,甚至冷眼旁观莱茵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给侵犯。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以后的莱茵,明明他一直将她看作是自己的亲妹妹,这几年间不断照顾着她,甚至不惜在她逃跑时助她一臂之力,如今却得让她面临这么痛苦的事情。 等西瑞斯在侍卫的带领下离开,沃尔犹豫着是否还要再回到大厅,听製作药物的商人说,一包药的量可以让药效延续一整天,从她吃下那包药到现在也不过过了数个小时而已,骑士们才刚轮完一轮,或许奥古斯特会要他们再继续侵犯她,这不只是为了惩罚她,也是为了羞辱她、摧毁她的内心。 乾脆离开不要进去见她被羞辱的画面吧?沃尔忍不住萌生这个念头,亲眼见到这些孩子们伤害她,身为他们长辈的他终究心有不捨。 「我知道沃尔你在外面,进来吧。」 奥古斯特的声音从大厅内传出来,神奇的是这座大厅的隔音一向很好,不仅其他声音从没有传出来过,更是议事的首选之处。 若不是皇帝刻意使用魔法所为,沃尔想不到其他理由,既然皇帝已经盯着他了,这时候装没听到只怕会惹怒对方。 等他进入大厅发现莱茵一脸沉静的睡着,身上衣裳完整的由奥古斯特抱在怀中,其他骑士也都衣服整齐的站在一旁,和刚刚他离开前那衣服几乎脱个精光的模样截然不同,「这、这是怎么回事?老头子都搞迷糊了。」 珀特打了一个呵欠,「大叔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啊!」 沃尔反应过来,「老头子我看的难道都是幻影?」 「谁知道呢?」 珀特说完眨了眨双眼,至于其他骑士们似乎也不打算回答沃尔这个问题。 后者看向皇帝,「臭小子,你故意欺骗那个公爵?」 「我没有欺骗。」奥古斯特带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说,「沃尔你知道这种幻觉是能亲歷其境般的真实,所以我也只是让他看清楚现实。」 这哪是什么现实?沃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居然会变成这样一个卑鄙小人,打算以这种方式逼退情敌,这对莱茵和西瑞斯而言都不公平。 「你这小子不要说为师没有警告过你,有天你会自食恶果的。」 沃尔说完不等对方答话就转身离开这明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却仍能感觉到房内除了血腥味外,还有浓厚的慾望、男人体味及残留的精液味。 62.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只是想装傻(1) 那彷彿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莱茵在一条仅看得到遥远光芒的黑暗隧道中不断奔驰着,却始终抵达不了终点。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跑以及目的地又是什么,只知道她拚了命的想要摆脱这条黑不见底的隧道,想要逃脱出这片黑暗之中。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那片光亮时,她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她这段时间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 她小小喘着气,儘管是在睡梦中但她仍是有一种好像才刚跑完百米马拉松的疲惫感,她伸手擦拭掉自己额上的汗水,紧接着想起在失去意识前因为吃下春药而全身发热并央求着奥古斯特进入她体内的情境,赶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再平凡不过的睡衣,紧接着想到奥古斯特在她失去意识前所说过的话,要让她被其他骑士给…… 随后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现在皇帝的佔有慾有多强,她非常清楚,他不可能让雷蒙德他们触碰她的,因为她只是皇帝一个人的玩具。 虽说可能性不高,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打开棉被将睡衣掀起,确认自己私处有没有任何擦伤的痕跡,只见上头乾净无瑕,更没有残留任何白色乾涸的精液,如果她真的像奥古斯特所说的那样遭到其他骑士轮番侵犯,不可能没有任何擦伤的,毕竟她过去和奥古斯特连续做一个晚上,都会出现红肿的伤口,既然如此或许真的没有发生她想像中的事情。 放下睡衣的衣襬,她随即又想起奥古斯特的警告,要让西瑞斯亲眼见到她被其他骑士给轮暴的景象,她心里就不安极了,那天她吃药后无暇注意西瑞斯有没有在场,但是谁知道皇帝会出什么餿主意,或是趁她失去意识时让西瑞斯见到什么不堪的画面,她得先去确认。 才刚要下床,房内就走进服侍她的那两名侍女,一看到她已经坐起来,喜出望外的端着餐盘叫道:「公主,你醒了!」 「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莱茵有些无奈,「没有——咦?我的声音……」才刚出声就发现自己声音非常沙哑。 侍女们互看一眼,略微尷尬的说,「陛下有交待等你醒后,给你多喝一些保护声带的补品,他说你是……」 莱茵不解的问,「我是怎么了?」 「……叫太多了。」 侍女们说完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后者立刻明白她们的意思,肯定是误会自己是跟奥古斯特做太多才会让声音变成这样,因此蹙眉碎念道:「奥古干嘛连这种话都说!」 语毕她又尷尬地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侍女们都是一脸担忧。 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这么孱弱,不过吃了药就昏睡这么久,紧接着她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帮我换个衣服,我得出去一趟。」 一听到她想离开房间,侍女们立刻纷纷跪了下来,「请、请公主三思。」 「陛下有吩咐不能让你离开房间。」 莱茵不悦地问,「为什么我不能离开?我现在就是要离开他又能拿我怎样?」 侍女们赶紧五体投地的贴在地上,声音充满颤抖,「请公主息怒,拜託公主待在房间里吧!」 「公主,请饶命,你离开房间,我们会死的。」 闻言已经起身的她动作一顿,「你们为什么会死?」 「那、那天下午陛下抱你回来后,一知道当天清晨公主你跑去使节团的宅邸去,就、就将沿途你遇到的侍卫全杀了。」 「陛下已经下令如果我们让你离开房间,就要将我们也杀了……」 见她们的脸几乎是紧贴在地面上,话语间满是对可能丢掉性命的恐惧,莱茵就不由得愤怒起来,奥古斯特很了解她一旦醒来一定会嚷嚷着要去见西瑞斯,为了阻止她这么做,不惜杀鸡儆猴,甚至以她两名侍女的性命来威胁她,明知道她最容易心软,却以此做为要胁制止她的离开。 一想到自己那天失去身体的自主权外,现在连自由也没有,心里就满是怒气,一气之下她好想随意的发脾气,学学那种骄纵的贵族或是年幼的奥古斯特一样,乱摔东西、大吼大叫,可是转身看到这两名侍女那身子发抖的模样,又于心不忍,只好坐回床铺上,「你们起来吧,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的。」 「谢、谢谢公主!」 侍女们喜出望外的起身,脸上满是感激之情,为了不再被影响,莱茵只好将头撇开,闷闷的看着窗外那片没有窗帘遮蔽住的蓝天。 等到她洗完澡并将餐点享用完毕后,她站在一扇通往寝宫后院的窗户前面,从这个高度无法将整座庭院都尽收眼底,但是能见到一座座四散座落在其中的别宫,现在那些别宫都是皇帝让直属骑士们暂住的地方,过去则是先皇的妃子们或是皇室子嗣居住成长的宫殿。 住在皇宫内也有四个月的时间,她也慢慢知道哪间别宫是由哪位骑士居住,有些骑士因为皇帝指派有要事在身的关係并不常出现,不过她也曾从口风最不紧的珀特口中知道骑士各自居住的位置,除了是为自己未来逃脱所做准备,也是想稍稍了解一下地理环境。 她最远不过走到那座人工湖,再过去因为是舒尔茨小姐的住处,所以她没有再往那个方向走去,但另一侧更远端仍有别宫,如今她瞇起双眼试图想看清楚更远的庭院是什么样的风景,却发现被茂密的森林给遮掩住。 「在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温润如流水的动听嗓音,在寧静的房间响起,紧接着一隻手抚上了她没有任何衣袖遮掩的手臂上,「对我的庭院有兴趣?」 莱茵就像是赌气一般,身子往旁边一退甩开了他的手,「只是羡慕外头的小鸟能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翔而已。」 这摆明就是在嘲讽某人的话语,让在门边守着公主的侍女们胆颤心惊起来。 62.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只是想装傻(2) 奥古斯特噙着温柔的笑容瞅着身高不过到自己肩膀的她,「你身体已经没事了?」 「你如果会担心我的身体,就不会让我吃下那种药了。」 莱茵不忘讽刺当时他不顾她意愿强迫她吃下会激起性慾的药物。 早知道她醒来肯定会怒不可遏,也有心理准备会被对方埋怨的奥古斯特不改其轻松愜意的态度,甚至抓起她的一缕发丝,「你前天主动的样子很迷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让这么多人见到你那个诱人的样子。」 她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这样戏弄我很有趣吗?」 是他要求她吃下那种药,也是他将骑士都招集起来目睹她吃药后的模样,甚至可能连西瑞斯都……「西瑞斯呢?我要见他。」 「果然醒来马上就要见那个跛脚公爵啊。」奥古斯特脸上笑容依旧,「明明他已经在现场看过你那个样子了,就不怕他因此厌恶你?」 果然奥古斯特当天有让西瑞斯出现在现场!脸色瞬时变得一片惨白的莱茵,双脣颤抖的问:「你让他看到什么?」 奥古斯特玩弄着她那搓发丝,「你觉得是什么画面让他那天默不吭声的离开?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体底下嚷嚷着还想要,那刺激肯定很不得了吧?」 莱茵一气之下将他的手打掉,却反被他一把抓住自己纤细的手腕,甚至将她整个身子往他身上拉过去,两人因此贴在一起,而他过大的力量让她痛到不由得皱眉,他却恍若没发现似的继续说:「我数天前曾让沃尔去找过那位跛脚公爵,告诉他只要他愿意空手而回,我就饶过王国,不向王国宣战,毕竟以我们帝国的实力要消灭区区一个小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可惜他告诉我,他寧可我毁了整个王国也不愿意就此离开。」 莱茵没想到西瑞斯竟然敢这样回答,但很快她就理解对西瑞斯而言,王国的年轻国王是当年他支持的王子对立派系,整个家族也因为支持错继承人而被新王屠杀殆尽,对现在几乎失去一切的西瑞斯而言,身边就只剩下当年紧缠着自己不放、被迫嫁来帝国的她了。 如果要让他失去唯一的女人,那他寧可让自己的祖国陷入火海。 儘管那天西瑞斯亲眼见到了她不堪的模样,却仍是不愿意放弃她。 想到此不由得心里一暖的她没有来得及注意到奥古斯特那阴沉的眼神,只想着自己该怎么样从皇帝手上保住公爵的性命,直到对方搂上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她才惊觉这样的姿势很不妙,「你放开我!」 「为什么?我觉得这样抱着你挺好的。」 奥古斯特就像耍赖一般文风不动,「既然跛脚公爵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那我也不介意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明天我就会向王国宣战。」 「不可以!」莱茵惊慌失措的尖叫道:「那是我的国家,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虽然她是被自己的哥哥强迫送来帝国,可是对从小养育自己长大的祖国感情仍是十分深厚,因此怎么样都不愿意见到自己国家的灭亡。 看她那着急的表情,奥古斯特柔声道,「你别这么紧张,之前你说我总是强迫你,这次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明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这么好心,她仍是只能发问,「你要我选什么?」 「跟我之前说的一样,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向王国宣战,甚至把那个跛脚公爵那条残废的腿治疗好。」 她早知道奥古斯特的重生魔法力量很强大,却没想过居然连跛脚都能治疗,「真的假的?」 他温柔一笑,「你怀疑我的力量?」 不是怀疑你的实力,是怀疑你的人品,就像是看穿她那表情底下的涵意,奥古斯特噙着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十三皇女经过宫廷医生确认下,确定没有身孕,所以她跟跛脚公爵都已经同意两人的婚事。我也将相关的信件送去王国,相信你哥哥很快就会针对此事给予祝福,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恭喜他们了。」 本来听到西瑞斯的脚有机会康復的喜悦,在这个瞬间被皇女即将嫁给对方的消息给彻底冲刷掉,此时她只觉得心脏彷彿被紧紧掐住一般难受。 为了将她可能嫁给西瑞斯的希望给彻底抹灭,皇帝不惜三番两次的出手,考验两人的感情,甚至直接断绝两人所有可能的未来。 她更想不到西瑞斯居然会乾脆的同意,起初寧可让整个王国都跟着自己的感情陪葬,也不愿意屈服于皇帝的威胁,如今却乾脆的同意和皇女成婚。 而眼前的皇帝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前面才做这么多无用的铺陈。 「看来前天让他见到的画面还是起了作用呢。」 听到奥古斯特这意有所指的话,就算是迟钝的莱茵也能猜到肯定是那天见到了她那不堪模样而起的转变,让原本不愿意收手的公爵,在昨天同意了自己跟皇女的婚事。 另一方面,奥古斯特没说出口的是,他原先以为西瑞斯会利用当初在皇家狩猎上得到的愿望,来拒绝这门婚事,没想到对方反而把愿望拿来要求皇帝发誓这辈子只能有她一名妻子,且得好好对待她,并最终决定接受这门跨国婚姻。 或许是打击太过沉重,莱茵久久无法回神过来,直到奥古斯特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低下头吻上她的双唇,并将舌头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伸进她的嘴里,在里面肆意游走、挑衅着。 当她被对方的舌头给侵犯过一轮才醒来似的,想将对方推开却一如往常的无功而返,等到他侵犯的满意了才离开她的双唇,不等他出声她抢先开口,「我会尊重西瑞斯和皇女结婚的事情,可是你得让我再见他一面。」 面对对方那笑容底下的狐疑眼神,莱茵发誓似的说:「我不会动任何歪脑筋,我只是希望在最后还能跟他说点话,他毕竟是我爱了很多年的人。」 这话不说还没事,一补充后面那句话就让房间温度在此时下降了数度,连莱茵本人也感觉到一阵寒意。 62.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只是想装傻(3) 「爱了很多年的人是吗?」 奥古斯特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了一次她最后一句话,「那么让你这几年得被迫跟我这个你不爱的人待在一起,活的这么痛苦真是为难你了啊。」 再没有神经的人也知道这时候应该要安抚皇帝,莱茵很快就陪笑道:「奥古你怎么这么说呀!我这几年待在帝国过得很开心啊!而且未来我还要在这边待上很多年,哪会痛苦呢?」 为了自己的国家不被强盛的帝国侵犯,以及她所深爱的西瑞斯也将与帝国皇女结婚,未来他们两人将再也没有机会,这么一来她也只能持续留在帝国,度过自己接下来的后半辈子。 想到此虽然她心情非常绝望,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她现在还是有求于皇帝。 明知道她说的是违心之论,奥古斯特仍是装作接受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至于你想见那个跛脚公爵的事情,我会再想想,之后你要是没有经过我同意就自己去找那傢伙的话,我会从你离开开始,让骑士沿路将你见过、你触碰过的人通通都杀了,让你走的每一步路上头都是别人的鲜血。」 不仅莱茵被这话给震慑到说不出话来,远处的两名侍女也是瑟瑟发抖,皇帝的冷酷无情在当年内战时展露无遗,再加上前天他因为差点被下药,就一口气将多少贵族给抄家灭族,那血腥的手段至今仍是让全皇宫的人人心惶惶,深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刀下亡魂。 「我不懂奥古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从那天她在走廊上被对方拦下来,后者曾说过他说什么都会救活她,并让她终生只能活在他的床上,又或者在死后将她的尸体保存下来,并禁錮她的灵魂让她只能看着这位变态的皇帝肆意对待她的尸体。 如今又为了她要去见西瑞斯打算大肆屠杀,只为了阻止她这么做。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只是想装傻?」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两人目光交会的瞬间,她彷彿被对方那深不见底的蔚蓝色眼眸给吸引进去,无边无尽的眼底没有半点光芒,彷彿对这个世界没有半点眷恋。 「你很清楚答案,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奥古斯特说完这句话便离开房间,留下莱茵一人摇摇晃晃地坐到窗户旁边的单人座沙发椅上,从西瑞斯到奥古斯特的感情,都让她异常头痛。 自她还年幼认识西瑞斯开始,她就一直缠着对方,不许他另外娶妻,后来两人顺利在一起,所以在她的记忆里,自始至终他身边的女人就只有她一人。 直到她不得不离开王国,接受其他男人,而西瑞斯却仍是一心一意的待着她,甚至不惜前来帝国好将她带走,可是现在他身边即将有其他女人,只要想到此她就觉得心脏痛得要命,她无法想像她深爱的男人与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画面,也无法想像跟他并肩而行的人并不是她。 如果他没有来帝国,而是在王国有其他妻子,或许她没看见就不会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失落感及心痛。 是因为她一直祈祷着上天,让她能再见到他一面,他才会来到了帝国,却没想到竟演变成两人不得不接受这样注定分离的命运。 假如一开始她就安分守己留在帝国,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至于现在她最大的烦恼,无非就是奥古斯特对她的感情,她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视若无睹罢了。因为她这几年都认为自己迟早会回到王国,那又何必去回应对方的情意。再加上她相信他对她只是那种身边没有其他女人,不得不习惯并依赖她的那种感情,只要等他身边有其他女人,他就会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喜欢她,也没有那么需要她。 本来期待着西蒙家与舒尔茨家的小姐们可以让皇帝领悟这个事实,却没想到前者不惜以死明志,后者则是家族因素而难以和皇帝有好结果。 叹了口气后的她才发现那两名侍女正站在远处的门口盯着她,脸上满是恐惧,一副很担心她届时又会闯出什么祸端似的。 奥古斯特接二连三的在皇宫内大开杀戒,前天的理由还可以以向皇帝下毒为由下手,可昨天只因为她一早跑出去就杀了沿途的侍卫,实在是很不合理,也难怪现在大家见到她都战战兢兢的样子。 为了不让其他无辜的人再受到她的牵连,她只好暂时放弃逃走的念头。 皇宫在接下来几天都紧凑的准备着皇女的跨国婚礼,这是帝国歷史上第一次将皇女嫁到西方一个小王国去,也因此十三皇女据说在自己的宫殿里哭了整整三天三夜,本以为对方会以死相逼,却没想到在皇女的婚事对外宣布后一週,都没有听到相关的消息,唯一能想到的肯定就是对方也被奥古斯特以别种方式威胁得老老实实的活下去。 两週后,西瑞斯跟十三皇女的婚礼在皇宫内盛大举办,帝国周遭的国家无不派遣使节团来代表庆贺,甚至表示艾利克森公爵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不过是代表王国使节团来帝国,竟然就将世界上最美的皇女给娶走,让同样身为男人的使节们无不羡慕不已。却不知道在这场堪称世纪婚礼的庆典上,最痛苦的就属婚礼的主角们,以及和沃尔坐在同一桌的莱茵。 她在这两週的时间内都没有与西瑞斯见面,因为行动被限制住,使她就连想让爱丽丝来皇帝的宫殿找她都被拒绝,奥古斯特怀疑她们一旦见面,她就会藉由爱丽丝将消息传递出去给西瑞斯,他想要确保在婚礼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 坐离主桌有段距离的莱茵,仰着头看着远处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会爱她一辈子、疼爱她一生的男人,手上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如果不是她,或许西瑞斯根本不用来这里自取其辱,也不需要被强迫着接受一场违背他心意的婚姻。 她本不想参加这场婚礼,却被奥古斯特逼迫着带来现场,还好因为身分差距,她只能和沃尔坐在仅次于主桌的宾客席,否则她再被逼着与西瑞斯在主桌相见,怕她根本难以承受。 夜晚过去大半,欢乐的婚礼也进行到尾声,她强忍着内心的空洞与悲伤,告诉自己这段恋情是该到一个段落了。 这名她爱了超过十年的男人,如今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再也无法回到她的身边。 63.本人认为你有权知道真相(1) 随着夜晚的风越来越冷,以想上厕所先行离席的莱茵独自站在没有人会经过的空荡荡走廊上,迎面而来的凉风吹拂过自己的脸,试图将刚刚婚礼上不小心饮下过多的酒意给吹散。 身后传来不是很顺畅的脚步声与拐杖落地的声音,她不用回头也对这样的声响再熟悉不过,独自身处在帝国的这些年中,每回夜晚时分独自一人时,她朦胧间耳边都会响起这样的声音,只是每次回头都会发现只是一场空。 「这里有什么风景这么好看?」 对方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站在走廊上看着回廊外的庭院风光。 「你是婚礼的主角怎么中途跑出来?」莱茵随口问道,心里却很清楚答案,不想结这场婚的人又怎么算是婚礼的主角。 「有人在乎我这个跛脚的公爵吗?」他又怎么不知道帝国的人民是怎么看待他的,认为他区区一个小国公爵,身上还有残疾居然高攀了泱泱大国的百合,甚至有贵族向皇帝表示强烈的抗议,希望后者三思,想当然耳这些请求通通都被主导这场婚事的皇帝给无视。 「奥古明明答应说要帮你治疗,为什么——」 「我拒绝了。」西瑞斯淡淡地打断了她的疑问,「我不想欠他任何人情。」 她沉默以对,男人之间的比较心理一直都很重,尤其奥古斯特对他表面上友好,但私底下做出这么多小动作,公爵也不是傻子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想到皇帝做的那些小动作,就让她想起那天她吃下药后被西瑞斯见到如此不堪的自己,她就又是一阵慌乱,对方会怎么看待她?认为她淫荡不堪或是他能理解她也是逼不得已? 她正要张口时,西瑞斯就抢先一步说下去,「我来帝国是为了将你带回去,然后我会告诉王,当年的阻碍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们能够克服,却没想到是我太有自信了……」 闻言莱茵感觉到自己内心一阵酸楚,对方确实是为了她而来,最后却得面临这样的一个结果。 「西瑞斯……是我任性的要你陪在我身边、要你娶我、让你在内战时无比艰难、甚至让你失去一切……」 她的声音在寧静无声的夜晚里,更显得让人心疼,颤抖的语气以及无尽的哽咽,「来到帝国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很想回去,我想要弥补你,所以我想尽了很多办法、尽了一切努力、付出了我所有的心力,却还是失败……然后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变成这样的人是我……」 「对不起我的并不是你。」 西瑞斯的语气让人听不清楚是喜是悲,那张没有什么多馀表情的面容同样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是这个世界对我们不公平。」 短短两句话,就彷彿抚慰了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无尽的自责与痛楚,让她卸下了这些年她在帝国为了保护自己所竖立起的所有偽装,眼眶中的泪再也承受不住流了下来。 西瑞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啜泣,那股想要彻底发洩、大哭失声的衝动,仍是被担心有他人见状的理智给压抑住,儘管两人变成现在这结果,她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哭泣、弔念她的爱情。 他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柔软的身子是他孤独生活的这些年里无比怀念的存在,忍着就此放下一切和莱茵逃出皇宫的衝动,这段时间他想过一百万个逃出皇宫的可能,只是皇帝跟他的直属骑士都太过强大,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难以抗衡。 皇帝为了牵制他,刻意将骑士们都招集进宫,无非也是想防范他的衝动行事。 那天他目睹莱茵与骑士们所发生的一切,儘管心痛却不恨她,他知道等到她清醒后,她会比他还要憎恨自己,她就是一个本性如此善良的人,也就是因为她的善良,才会使她被困在这座偌大的皇宫内飞不出去。 最终他仍是捨不得冒着她可能会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强硬的拋下一切带她一走了之,他怕的不是自己,也不是王国被毁灭,而是她。 如果两人被皇帝抓回宫里,或许他还能一死了之,但是皇帝对她的执着是不可能善了的,他了解像皇帝这种个性偏激又扭曲的男人,一旦执着于某个人,肯定会不择手段也要将对方留下。 就像是寧可让自己骑士轮流上她,也要让他亲眼见到这残酷的画面,这种行为不仅狠狠地伤害了他,也伤害了皇帝自己。 如果再让皇帝失去她又復得,对方肯定更不愿意放手,甚至可能直接以伤害她身体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 他放弃离开的计画,留了下来接受这场跨国婚礼,唯一的愿望就是莱茵待在帝国时可以不受伤害。 至少能再露出当年两人还年幼时,一起练剑、一起学习、一起下棋时,她那天真又灿烂的笑容。 莱茵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思,只是紧紧抱着对方啜泣,她贪恋着对方身上的味道以及那些纠缠着她数年的甜蜜过往。 她明白事已至此,一旦两人自今晚分开,将再也没有见面的理由,他们将就此别过走向两条不再接触的单向道。 如果是最后一次,那就让她衝动一回吧。 她突然收回一隻手好擦拭掉自己脸上满满的眼泪和鼻水,西瑞斯不解她的行为,但碍于她一隻手仍抱着自己,便没有往后退开。 下一刻莱茵突然踮起脚就捧着对方的脸吻了上去。 『如果你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我该怎么办?我的生活肯定会变得很无趣。』 『我向你发誓,以后你不需要再为这种意外哭泣,因为有我陪在你身边,你就不需要担心自己再次失控。』 『我今天回家就是为了跟我母亲说,要她别再帮我找对象,因为我没兴趣。接下来我只等你。』 那些如流光般闪烁的过往,在他们感受着彼此双唇的触感与温度时,涌入彼此的脑海之中,明明已经是数年前所经歷的一切,此时却无比清晰,也让两人更加心痛不已。 在另一侧的回廊上,站着两个人影,一人便是发现莱茵离开太久而出来寻找她的沃尔,以及出来处理公事到一半,转身发现行踪鬼鬼祟祟的沃尔,便索性放下工作跟上的奥古斯特。 63.本人认为你有权知道真相(2) 「小子,他们那是道别,你可别给我插一脚。」 年纪较大的沃尔看着在公爵怀中哭到泣不成声的莱茵,也不由得感到心塞,相爱的两人被自己任性妄为的徒弟以这种方式拆散,他心里再希望莱茵留下来,也难免为她感到不捨。 尤其过去他们从没见过莱茵这样失控的模样,不论是遭逢怎样的绝境,她总是能一笑置之,给人坚强无比的形象,现在却在公爵怀中泪流不止。 奥古斯特当然知道已经娶妻的西瑞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跟莱茵有未来,只是看到后者如此主动的亲吻对方,他心里仍是有诸多不悦,不过反正两人之后的时间多的是,此时饶过他们,将来他再慢慢找莱茵讨回这笔帐也不迟。 当莱茵主动离开眼前男人的唇时,她展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以前听说薄唇的人会比较薄情,根本就没有嘛。」 她虽然在笑,眼泪却仍止不住的滑落。 他们在王国经歷内战时拚了命的保护彼此、守护两人的感情,却没想到让两人彻底分别的原因竟然是帝国。 如果将这件事告诉多年前的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吧?她当时对奥古斯特无比信任,相信着只要让三皇子成为皇帝,她就能回去王国,也天真的以为王国的使节团来了,她就能跟着回去。 却从为想过如今只是一场空。 西瑞斯主动擦拭她眼角的泪水,「你还是一样爱哭。」 她摇着头反驳,「我才没有呢!我在帝国的这几年一次都不曾哭过,是因为你……」 对她而言,最特别的人就是西瑞斯。 她可以忍受这几年在帝国所遭遇的所有一切,不论是未婚夫的冷言相对、贵族们的鄙视神情,甚至是战争时期的迫害,她都可以不流一滴泪的咬着牙忍过去,如今却难以做到。 「而且我以后不会再哭了。」 她的话一如他印象中的倔强,当年那个失控将整个城市拖入白色房间的小女孩,为了不拖累他独自训练剑术跟魔法,就是要让自己变强、变得不会再拖累任何人,如今她长大了,经过这么多场战争,她仍旧是他回忆中的模样。 西瑞斯摸上她眼角的手不断颤抖,他多想就这么带着她离开,可是他能感觉到不远处皇帝的力量正不断在暗处挑衅着他,要他不许轻举妄动。 就算不和皇帝硬碰硬,让他跟其他同样是从门那边回来的神之骑士交手,他也不觉得有胜算,而他也无法以莱茵作为要胁,这是从门后回来的人共同的禁令,他们不能杀害开门者,况且皇帝也不会漠视两人就这样离开。 或许是发现离开会场的时间太久,远处传来寻找西瑞斯的声响,他将手从她没有血色的脸庞上收了回去。 后者见状笑了笑,「你是新郎,应该早点回去会场,不然皇女殿下自己一人在那里很孤单的。」 西瑞斯瞅着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捨的留下一句话,「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她的目光愣愣的随着这句话,留在对方一跛一跛逐渐远离的背影上,她知道他不会再回头了,之后将再也不会回头了。 远处的沃尔和奥古斯特本以为她会在无人的时候再次大哭失声,没想到她仅是注视着西瑞斯离开的方向,许久都不曾移开视线,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情绪。 沃尔瞄了身边的奥古斯特一眼,担心他又有其他鬼点子,没想到皇帝仅是转过身朝婚礼会场走去,语气淡漠的说:「该走了。」 「小子你不去安慰——」一说出口沃尔就知道自己说错话,皇帝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莱茵,他就是造成莱茵和公爵不得不分手的元兇,这时候过去也不过是去招惹当事人生气罢了。 沃尔无奈的抓了抓头,自己的徒弟到底是在什么环境长大成人的,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模样,为了留下自己喜欢的人如此不择手段。 待两人离开后,莱茵并没有回去婚礼会场,而是独自去厨房假借婚礼会场需要的名目,提走两箱酒,独自爬上西塔的房间。 这个原本她居住的房间经过数週没有人使用,家具上头已经沾满灰尘,她将两箱的酒放到桌上,坐到了窗框上开始一瓶接着一瓶的喝。 她一向酒量极佳,唯一一次喝醉就是在奥古斯特将其他皇子给全数杀害的那一晚庆功宴上,之后她在奥古斯特的监督下一次都不曾再喝醉过,至于今天她拿来的两箱酒,经过她评估是不可能灌醉她的。 只是这种时候她寧可喝醉忘了这一切,也好过她将手上的酒都喝完,意识仍清楚万分。 坐在窗框上吹着风,她手上拿着最后一瓶酒瓶,瞇起双眼享受着风抚过她的感觉,试图将那些痛苦与绝望都随着这风吹散在空中。 身为一国公主是最清楚婚姻的身不由己,她同情十三皇女不得不嫁给跟自己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就像当年她被嫁来帝国一样。也同情自己最终仍是无法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论她有多努力,终究还是梦一场。 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她突然嚮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它们在天上肯定没有她这些烦恼吧?自由的生活、想跟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却是离她越来越远。 就在她要往前倾倒跌落高达五层楼高的塔时,有人从她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后颈衣领,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 「本人没想到公主你个性这么软弱,身为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因为这点刺激自杀?」 莱茵往后跌入一个硬挺的身子里,搭配着严厉的斥责声,以及映入她眼瞼的是一张姣好的面容。 「派翠克……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赶紧从对方身上离开,眼前这名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男人,有着一张姣好的脸孔与一双上扬的凤眼,彷彿能魅惑人心。至于那身墨蓝色的衣服底下,则是不同于秀气脸蛋的扎实身材。 被称为派翠克的银发绿眼男子带着一股傲气,「本人认为你有权知道真相。」 正准备拉一把椅子好给对方坐下的莱茵一头雾水,「什么真相?」 「是本人用魔法让那个公爵看到那不堪的画面的。」 派翠克动作优雅的摆了摆手,婉拒坐到莱茵推向前的椅子上,「所以公爵会同意皇女殿下的婚事,是本人一手设计。」 63.本人认为你有权知道真相(3) 图片人物:派翠克/图片绘师:成幽 - 派翠克身为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之一,擅长让人產生幻觉的魔法,他的魔法甚至出神入化到能让人因幻觉而死,明明没有遭到实际的外伤,但许多遭受过他魔法折磨的人,死后身体上都会出现宛如外伤一般的痕跡。 这种能够控制意识的魔法和文森特的控制魔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另一方面他在皇帝的直属骑士中,与文森特隶属于同一个派系。 莱茵仍维持着推动椅子的动作,一时间无法从对方的话中反应过来,原来那天西瑞斯确实有来到大厅现场,但是所见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看到的只是派翠克想给他看的。 「难怪……我就想怎么会……」她露出苦涩的笑容,奥古斯特佔有慾如此强烈,又怎么可能愿意让其他骑士触碰她的身体,另一方面西瑞斯也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同意自己跟皇女的婚事,这是她这半个多月来压抑在心里最深的问题,可是她根本无法去跟任何人证实,她问不出口这些骑士是否真的有侵犯她,以及西瑞斯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同意娶皇女为妻。 除了问不出口外,她更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她不想得到的,那比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真实答案还要来得让她恐惧。 思绪回到带着寒气的房间,莱茵忍不住开口质问道:「你们到底凭什么做这种事情?」 派翠克身子挺拔的站在她面前:「本人是奉陛下的命令这么做的,本人并不后悔,谁让那个男人不过是个小国公爵就如此狂妄。」 她当然知道这是奥古斯特下的命令,皇帝个性有多扭曲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包括怕她半路再次逃跑不惜砍断她的韧带,在皇宫内怕她再出小伎俩要神之骑士二十四小时轮班盯着她,甚至她能感觉得出自己不论是在宫内的哪个地方,皇帝其实都感应得到她的存在,她始终活在皇帝的监视底下。 只是这都不是她生气的原因,她最气的是眼前这男人跟奥古斯特把她和西瑞斯当作傻瓜一样操弄。 「也是,你们都是奥古的骑士,一开始就跟他一样的想法。」她的表情有些嘲讽,虽然她口口声声称呼眼前的人和自己是家人,但是当真的出现皇命时,他们终究不会顾及到和她的旧情,而是将她以及沃尔当作外人一般对待,对她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却甚至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其实他们与她之间才不是所谓的家人,有的也只有主人跟下属的关係,而她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同,对奥古斯特而言,她也不过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罢了。 她来到帝国的这些年,更是清楚在这个国家地位与权势就是一切,相比王国,帝国对身分差距的歧视更是明显。 如果不是奥古斯特对她的态度,以及她曾经带这些骑士进门,恐怕他们这些出身九大贵族与三大家族的骑士们也不会将她当一个能平起平坐的对象看。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派翠克温文儒雅的问。 「你说是奥古的命令,可是你心里也不想让我嫁给公爵不是吗?」 莱茵再傻也知道骑士们从一开始将逃走的她追回来,到这次见到想将她带回王国的公爵,肯定会出手阻止,就算背后没有皇命,他们恐怕也不愿意放她离开,不然最一开始就会对她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了。 派翠克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沉了沉,「公主你曾说过我们是家人,本人也一直将你当作家人,既然是家人又怎么能让你嫁给那种区区小国的公爵,本人这不是歧视,只是认为以他的身分资格并不配。」 你就是歧视!莱茵差点将这句话给说出口,派翠克同样出身九大贵族之一,自小就以人的身份地位看人,地位越低者他越是歧视,且说话跟举止都不经意流露出一种贵族的优越感,更完全不介意表现出对地位比他低的人的厌恶感。 「以我的身分资格也不配留在这座皇宫里。」 她从身为三皇子妃时就体会到,以一个小国公主的身分在帝国生活,一路上不仅备受他人异样的眼光看待,后来奥古斯特成为皇帝,传言她将成为皇后,国内检讨声浪更不曾停歇,就连宫内的侍卫侍女们也觉得她这是高攀皇帝。 「公主你不一样。」派翠克一脸认真的说,「告诉本人是谁说你不配留在宫里,本人亲自去跟陛下说好送他上路。」 「别闹了。」真的跟奥古斯特说这种事情,难保皇帝不会将这些人都杀了,就跟她一早不过只是走去找西瑞斯,沿途的侍卫就掉了性命一样。「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反正以我一个小国公主的身分,根本不该待在宫里。」 「本人从不觉得你的身分有什么问题,究竟是谁这么告诉你的?让本人去处理他。」 「就说我随便说说的而已,好啦,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跟对方说话怎么这么累,明明才刚失恋却连一个自己疗伤的空间都没有。她一手扶着微疼的头,无奈的说。 发现她并不打算跟着离开的派翠克有些讶异,「难道你今晚打算睡这边?本人记得你现在住皇后的房间。」 「我今晚想睡这里。」 「陛下同意了吗?」 「我要睡哪里还需要奥古同意?」 「他是陛下。」 「那又怎样?」 「本人和公主都是陛下的臣子,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我没有违背任何人的命令,我只是想睡自己的房间。」 「皇后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 「但我不是皇后。」 一来一往的唇枪舌战让莱茵不悦的怒瞪着对方,而派翠克却一脸坦然,似乎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话。 这个人也太死心眼了吧?莱茵叹气道,「反正你先回去,我晚点收拾一下这边的东西再回去。」 「这些垃圾让侍女们收拾就好了,何必自己动手?」 已经弯下腰的莱茵瞄了一眼站在一侧露出困惑表情的银发男人,「我随手收一下再拿去丢又不用多久时间,干嘛要让她们上来帮我做?」 「这是她们份内的工作。」 正要将地上的空酒瓶拾起的莱茵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臂,「不需要帮她们做这种事情。」 「我也只是顺手而已。」她想甩开对方的手却发现对方的力道并不小只好放弃。 「本人讨厌你一直做这种下人做的事情。」 派翠克脸色有些不悦,「陛下根本不该如此放任你。」 64.你破坏了我哥哥和姊姊的婚事(1) 莱茵时常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开门这种魔法的话,眼前的派翠克是否就会把她也当做一个身分地位不如他的人看待,恐怕也会用瞧不起人的态度跟她说话。 毕竟从过去到现在,她跟对方的想法就是南辕北辙,两人在很多政策跟选择上更是达不到共识,儘管她不认同对方这种以身分地位看人的态度,但也刻意避免和对方起争执,因为她并不想让其他骑士还有奥古斯特为难。 「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被对方抓着的手腕隐隐作痛,到底为什么这些男人都喜欢这样抓着她不放? 派翠克这才意识到自己仍紧捉着她的手,「回去的路上本人会叫人来收拾这个房间。」 既然对方如此坚持,莱茵只好放弃,没好气的说:「好好好。」看来眼前的男人不把她送回去房间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两人依序走下西塔,当时莱茵只觉得秋天的凌晨,气温降得真快,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跟在派翠克身后时,她并没有意识到之后要再独自一人躲来这个小房间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察觉到她缩着身子似乎是有点冷,派翠克伸手将自己的外套脱掉放到她娇弱的身子上,后者有些惊讶,对方虽然行为举止优雅有礼,但那也是自小贵族教育所致,他本身并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谢、谢谢。」是因为他曾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感到愧疚才会今晚独自来找她吗?不,依照对方这种个性是不可能感到懊悔的。 就算他刚亲口说出自己并不后悔让西瑞斯见到那样的画面,但是他仍是来向她说了这件事,也还好他有告诉她这个真相,才不致于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所以公主刚刚果然是想自杀?」 才刚踏出西塔没多远,派翠克就将话题带回到一开始两人在塔上碰面时的第一句话。 「没有啦,我只是心情不好去那边喝酒,结果不小心差点掉下去。」她尷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好像不久前她也有一次因为觉得寂寞而差点从上头跌下去,那一次则是雷蒙德救了她。 「你该听本人的话,那个塔并不乾净,以后别再去了。」 「你想说上头闹鬼?」 他轻轻蹙起眉,「本人不会用这么粗俗的话,是上面累积太多不好的能量。」 「就是闹鬼的意思嘛。」她失笑道,记得珀特也曾经说过怕她被西塔的气氛给影响,毕竟那座塔有太多在生前得不到皇帝宠爱的妃子冤魂在上头,「如果真的有鬼,那我还真想见见姊姊。」 他曾听说先皇的十五皇妃是她的亲姊姊,只是在今晚之前他一次都不曾听她主动提起十五皇妃,此刻她却突然这么说,他想是因为今晚是那名跛脚公爵的婚礼,以及再过几天王国使节团就要回去,她感伤之际脱口说出来的。 「你不用因为觉得尷尬就假装没听到啊。」一眼就看出他心思的莱茵笑道,「反正姊姊都已经离开这么久了,我想她肯定也看开现实离开这里了。」 「你没有姊姊还有本人跟陛下。」 那又怎么样?莱茵心里吐槽,就算知道对方是想安慰自己,可是她想待的地方又不是这里。只是如今西瑞斯娶妻,奥古斯特又威胁她离开就要对王国开战,她最后离开帝国的希望也算是破灭了。 「你,等一下。」 走到庭院一半一名侍女手上拿着一包垃圾正巧经过两人面前,派翠克便开口将对方给喊了下来,「见到本人还不敬礼?」 侍女显然不确定眼前的银发男人是谁,惊慌失措的看了看对方,又看向旁边的莱茵,接着马上就认出莱茵的身分,毕竟能在皇帝寝宫中漫步的棕发女子就只有眼前的女人,「公主殿下。」 「公主哪是你这种人可以叫的,还不敬礼是吗?」派翠克冷着一张脸怒道,「难道要本人亲自动手?」 莱茵知道侍女并不知道派翠克的身分,因此主动解释,「这位是奥古的直属骑士,克拉克骑士。」 侍女一听对方是皇帝的直属骑士,立刻向眼前高挺的男人鞠躬,「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原谅。」 「哼,这皇宫的规矩还真差,明天本人会去跟总管好好讨论讨论。至于你——谁让你抬头了?」派翠克说到一半见她头就要抬起来立刻喝斥道:「本人有说你可以这么做吗?」 没想到会被这样训斥的侍女立刻又将头低了回去,「对不起,小、小的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今晚跟本人说了几次不知道?」派翠克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现在宫里的侍女都跟你一样愚蠢又无知吗?」 莱茵这时故意很大力的吸了吸鼻子并装出鼻音,「派翠克,你想请她做什么就直接讲吧!天气有点冷。」 「你会冷本人就早点送你回去。」派翠克对莱茵说话的语气轻柔许多,下一瞬间又转过头瞪着仍弯着腰的侍女,「你晚点给本人上西塔将那个房间打扫乾净,明天本人派人过去抽查,要是被发现有一点垃圾你就给本人滚出皇宫。」 离开前莱茵本想鼓励对方几句,但碍于派翠克一手揽着她的肩膀,硬是带着她快步离开现场,她只好回过头来给对方一个安慰的眼神,想当然耳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看懂她的眼神。 走上皇帝居住的宫殿本体的阶梯,在就要进入温暖的室内时,她伸手想将外套脱下来还给对方,却被后者阻止,「你先继续穿着,本人不需要。」 其实出身长年温度较低的王国,莱茵是不太怕冷的,只是今天真的穿的太单薄再加上她原本就是为了帮侍女开脱才说会冷,没想到却因此被对方一路误会。 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无不讶异的看着两人,派翠克注意到他们困惑的眼神,下巴微微上扬,斜睨着两人,一脸以你们这种身分地位还不配直视尊贵的本人的傲慢表情。 当事人之一的莱茵心想值大夜班的侍卫是因为不认识派翠克,看到凌晨两点多她被一名陌生的银发男子带回来,当然会感到困惑。 不知道明天又会有什么荒诞的传闻,她想到这件事就有些头痛,果不其然隔天下午她睡醒时,整座皇宫都在流传着异国公主新恋人是一名银发男子的谣言,对方甚至凌晨才将她送回寝室,摆明就是向皇帝挑衅。 64.你破坏了我哥哥和姊姊的婚事(2) 坐在窗边若有所思的谣言主角,感受到自己背后传来阵阵刺人的目光,她最终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向那两名侍女招手,「过来吧,你们一副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公主你会跟公爵一起回国吗?」 莱茵似乎没料到对方竟会说出这句话,错愕的问:「我为什么要跟公爵一起回国?」 两名侍女互看了彼此一眼,「在婚礼前有传闻说你们有过婚约,还说等你这次回国,公爵就要娶你为妻,可是现在公爵被迫迎娶皇女殿下,让使节团很不高兴。」 「我们其实也是不相信这种传闻的!只是外头传的很热烈,还有很多人为陛下抱不平,生气他为什么要将你留下来。」 「明明公主人这么好,外头的人都不知道!我们才不要公主嫁给那个公爵呢!」 「等一下,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这种传闻肯定是出自西瑞斯的妹妹爱丽丝,只是身为传言主角的她,因为那两週都被关在房间里,居然毫不知情外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因为陛下不许我们告诉你。」 「陛下说那只是无稽之谈。」 「还说要是在婚礼前让你知道这件事,就要杀了我们。」 果然是奥古斯特刻意隐瞒她,就是怕她趁着传言和民意在公爵跟皇女联姻的事情上搞破坏。 就算是现在对这些侍女们发脾气也于事无补,她看着眼前的两人义愤填膺的模样,仍是出声安抚她们,「我跟公爵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公主和公爵真的有一段过去吗?」 「这样公主会离开我们吗?」 看她们着急又担心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出来,「放心吧,我不会回国的。」她想要是真敢撒手不管就离开帝国,奥古斯特不将她在这边所有接触过的人全杀光,甚至派神之骑士到王国大肆屠杀一番,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听到莱茵承诺不会离开,两名侍女立刻露出眉开眼笑的表情,但很快又哭丧着一张脸,「那么公主意思是有心仪的人了吗?昨晚的那名银发男子?」 「这样我们陛下怎么办啊?」 搞半天原来是要来确认昨晚传闻的真偽,莱茵对此也不意外就是了,「那是派翠克,他也是奥古的直属骑士,昨晚我只是喝太多由他送我回来而已。」 「既然是陛下的骑士那就没问题了。」 「是啊!昨晚我们看到公主这么晚才回来,还是一个男人送回来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呢!」 两人又是一阵心安的表情,看着她们脸上表情如此丰富、变化快速,她就觉得好有趣,因此打算戏弄一下她们,「可是就算是骑士也是男人啊!搞不好我就跟外面说的一样和他们有什么呢!」 「才不会呢!我们知道公主只跟陛下在一起。」 「公主和神之骑士是不会背叛陛下的。」 这两人还真是信任自己和神之骑士们啊。莱茵真想知道她们对她的这种无条件信任到底是从哪来的,明明她们也才服侍她没几个月的时间。 另一边位于寝宫另一侧的皇宫大厅,有一名黑发少女正在数名侍卫围绕下,不悦的大声嚷嚷:「让皇帝出来!我有话要跟皇帝说!」 「小姐,陛下现在正在开会,你不行这样硬闯——」 「我是王国的使节团、帝国的贵宾,我有话要跟皇帝说,叫他给我出来,不然我就自己动手。」这名黑发少女不悦的打断好言好语的侍卫,她正是西瑞斯的妹妹,艾利克森家族的小姐,爱丽丝。 侍卫们一听她是使节团的贵宾,谁也不敢直接对她动手,只能任由她继续待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大声嚷嚷,不少经过的贵族、官员都忍不住对她投以异样的眼神。 直到数个小时后,戴着面具的沃尔漫步出现在眾人面前,让紧盯着爱丽丝的侍卫们一见到来者立刻松了一口气,「唉呀,这不是艾利克森家的小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爱丽丝丝毫不受沃尔这讨好语气的影响,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要见那个不要脸的噁心男人。」 沃尔当然知道她特地来皇宫要找谁,但仍是笑嘻嘻的装傻,「小姐你说你想找哪个不要脸的男人?我们宫里这种人很多、也不多呢。」 「不要装傻了!我来这里除了那个傢伙外,只会找姊姊,还是你们愿意让我找姊姊?」 爱丽丝也不是傻瓜,从那天莱茵被侍女刺伤倒卧在西瑞斯怀中后,她就一次都没有再见到莱茵一面,不论她怎么找人传话想要单独会面,或是跑来皇宫都会被请回去,后来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同意和皇女结婚时,更是气到不与西瑞斯说任何话,只是到了婚礼现场她亲眼见到自己哥哥注视莱茵那依依不捨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一切。 沃尔叹了一口气,他早听说前几週开始爱丽丝就一直想办法要跟莱茵见面,但是碍于奥古斯特的设计与禁止,让她始终无法如愿。 「唉呀,小姐你何必说话这么衝呢?想见莱茵妹妹其实只要先约好时间,老头子我一定——」 「因为我哥哥已经如你们所愿娶了你们的皇女,知道姊姊不可能再嫁给哥哥,你们才敢让她和我见面不是吗?」 爱丽丝毫不客气的打断对方的话,「我知道这都是那噁心男人搞得鬼,让我见他!不然我就要在这里将所有事情公开!」 「你想要公开什么?」 一个如沐春风的悦耳男声在混乱吵杂不堪的大厅中响起,顿时爱丽丝的四周变得安静无比,她瞪向来者,「就是你设计我哥哥的!」 奥古斯特那张俊美的脸蛋一如既往的带着温柔无比的笑容,足以让任何亲眼见到他俊容的女性都为之疯狂。 可偏偏爱丽丝对皇帝的愤怒早已超越一切,「是你让我哥哥不能和姊姊在一起的。」 「艾利克森小姐。」在眾目睽睽之下,遭人指控如此严重的事情,奥古斯特仍是一副自若的神情,「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这场婚事是在公爵与皇女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的。」 「不可能!」爱丽丝尖叫道:「我哥哥是不可能同意娶姊姊以外的女人,他爱姊姊爱这么多年了,就算姊姊来到帝国也没有改变,甚至在婚礼上看姊姊的神情还充满爱意——」她的嘴突然自己闔上,紧接着她的视线和眼前这名俊美男子那毫无笑意的视线触碰到一起,顿时她身子感觉到一阵冰冷,那是彷彿有一桶冰水自她头上倒下来般的刺痛感。 64.你破坏了我哥哥和姊姊的婚事(3) 站在皇帝身边的沃尔发觉四周眾人都紧盯着他们两人,赶忙出声提醒皇帝,「喂,小子,这里人多,你前阵子才大开杀戒,这次要是对王国的使节动手,是会变成国际纠纷的,你可别怪老头子没警告你。」 奥古斯特莞尔道:「我知道。看来艾利克森小姐对我有很多误会,我想先请你来我办公室聊聊会比较好。」 语毕不等爱丽丝拒绝,她的身体就自动跟着眼前英挺的男人行动,她马上就知道这是所谓的控制魔法,她本以为这种魔法只有在视线接触时才会有用,却没想到当奥古斯特背对着自己时,她竟然还是无法夺回身体的主导权,这名男人的力量深不见底,甚至超越所有她认识的强者,这体悟让她突然感到害怕,自己真的跟对方进到没有外人的办公室里,对方会不会杀她灭口? 很快的她就在心里否决这个念头,如果皇帝真杀了她,姊姊是不可能会跟皇帝善罢甘休的,她看的出来皇帝喜欢的是姊姊,甚至不惜让她哥哥娶其他女人来粉碎他们两人的未来。 三人一路来到了奥古斯特位于皇宫西侧的办公室内,这间办公室占地极广,里面摆设简单却不失奢华,偌大的空间除了奥古斯特的实木办公桌与墙边的书架外,房间另一侧还有数张单人座沙发所组成的小会议空间,一旁还有一张得以容纳十四人的会议桌。 爱丽丝一进到办公室内,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上,身体的束缚也被解开,她立刻破口大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噁心虫!亏你还是帝国皇帝,结果根本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和我对质,因为你心虚!」 坐到沙发区主人椅上的奥古斯特没好气的说:「我是怕你知道事实无法承受才带你进来的,你坐下吧?想喝什么我请人送过来。」 「哈,不用假好心了!」爱丽丝不愿意坐下,直挺挺的站在沙发区的外围瞪着一派悠间的皇帝,「你破坏了我哥哥和姊姊的婚事,我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你的。」 「我记得莱茵和公爵已经没有婚姻关係,而是和我有婚约。」 奥古斯特这慢条斯理的模样,更是让爱丽丝火冒三丈,「少骗人了!在姊姊来帝国前她和哥哥就准备要结婚了,要不是那个愚蠢的王把她送来帝国,还有你百般阻挠,现在我们早在王国过幸福的生活了。」 奥古斯特突然笑出声来,「艾利克森小姐,你说的好像你哥哥愿意娶莱茵一样。」 「我哥哥——」 「我说过这场婚姻是在他们两人都同意的情况下达成协议的。」 「哥哥他怎么可能同意,一定是你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始终在门边不吭声的沃尔还真没想到这名看起来一派天真浪漫的公爵妹妹,居然会说出如此难听的词汇。 奥古斯特显然不将对方的无礼放在心上,「你哥哥在上个月二十一号那天回去宅邸的时候,神色很凝重吧?」 「二十一号?」爱丽丝不懂为什么突然提到上个月的事情,心想对方是不是想使什么手段,便一脸狐疑的瞪着对方。 不过她确实想到上个月有一天半夜,西瑞斯满身酒气的回来宅邸,他表情异常凝重,跌跌撞撞的发出极大的声响,让全宅邸的使节团成员都因此走出房间查看状况。 奥古斯特淡然道,「那天莱茵不小心误食某种药物,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就央求我和我的骑士给她紓解身体上的性慾,却没想到被你哥哥撞见,之后过没几天他就亲口同意和皇女的婚事。」 「怎、怎么可能!」 爱丽丝怎么也没想到那天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所以姊姊她和你们……」 奥古斯特淡笑道:「虽然我不愿意,但如果我没让你亲眼看一下当时的情况,恐怕你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语落,爱丽丝的脑中就自动出现了那一天位于皇宫议事厅内,满是尸体与皇帝等人的画面,当中全裸的莱茵双颊潮红、眼神涣散,任由身上的男人一个换过一个,同样的都是这些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赤裸着下体对她进行抽插,而她更不时发出诱人的呻吟声,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状况。 画面的边缘还有着拄着拐杖,脸色格外难看的西瑞斯。 「不要!」紧抱着自己的头,被脑中浮现的画面震慑到蹲下身子的爱丽丝忍不住放声尖叫,这样的景象对她来说终究是太残酷。 奥古斯特瞅着这名想将画面从脑中驱逐却办不到的黑发少女,只见她神色痛苦、彻底崩溃。 在她心中,莱茵一直是一个活泼又照顾她的大姊姊存在,也是她心中最适合的嫂嫂人选,如今她却彷彿亲眼见到莱茵与神之骑士们那不堪的一幕,让她有一种遭到背叛的感觉,彻底粉碎了她对莱茵的美好印象。 「我能理解你哥哥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我们身下的玩物崩溃的心情,相信不论是哪个男人都没办法接受。」 奥古斯特轻柔的嗓音,在仅有爱丽丝啜泣声的偌大办公室内,更显清晰无比,「我也非常心痛跟不捨,到现在我还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无法保护她,为什么会让她吃下那种药物,甚至在心里承诺未来绝对不会再让她遭受这种痛苦跟耻辱。」 他一字一句说的坚定,搭配无比温柔的表情,恍若是世界上最深爱莱茵的男人。 这模样就连在墙边的沃尔,身为男人看了也忍不住为之心软,但只要想到会变成这样全都是这名深情的男人所一手策画的,就让人不寒而慄。 皇帝可以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不惜让她吃下春药,让这么多男人看到她那副放荡的模样,甚至让她深爱的男人见到这样不堪的自己。 明明是极其恶劣的卑鄙手段却非常有用。 可惜莱茵妹妹招惹到这样的对象,甚至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名可怕的男人。在沃尔为莱茵默哀时,奥古斯特已经用眼神暗示他将爱丽丝送出去,在他将爱丽丝准备送出门时,后者突然开口道,「我要诅咒皇帝,诅咒他这辈子都得不到莱茵姊姊的心!」 沃尔诧异的看着她那张崩溃后逐渐恢復理智,脸上还带着泪水且满是恨意的美丽脸蛋,在战争时怨恨三皇子的人非常多,也很多人这样诅咒奥古斯特,身为当事人的准皇帝都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可是这次沃尔心中却燃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送走爱丽丝后,沃尔回到办公室内就看到心情愉悦的奥古斯特,正在品尝之前王国使节团送上的高级红酒。 「沃尔你也来一杯庆祝一下吧。」 沃尔纳闷的问:「臭小子,有什么好庆祝的?」 奥古斯特带着优雅且迷人的笑容,高举起酒杯,任由光线透过酒杯的玻璃照射到地面,「庆祝莱茵再也离不开我。」 65.之后我们就能一起努力了(1) 王国的使节团在数天后与嫁给公爵的十三皇女一同啟程回国,送别之日皇帝与神之骑士都盛装出席,而莱茵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出席。 至于她不出席的理由,无非是昨日她在得知使节团即将回国前夕,特地传人去将爱丽丝带进宫里,她想要在公爵一行人离开前,再和被她当作亲妹妹的爱丽丝见一面,却没想到反而被爱丽丝婉拒。 她很快就联想到是西瑞斯将她的事情告诉爱丽丝,个性直率又没什么心机的爱丽丝,一但知道她曾和神之骑士们有过肉体上的关係,肯定再也无法将她视为当年那个温柔、纯情且照顾她的姊姊了,更不希望这样子的她成为自己的嫂嫂,谁会希望自己哥哥娶一个如此放荡的女人呢? 要说内心不受伤是骗人的,但她也不可能告诉爱丽丝那些都只是幻觉,她说了如果辗转传进西瑞斯耳里,他一如过往的相信她说的话,因此反悔不愿意娶皇女并和皇帝翻脸,那将会演变成两国之间的衝突。 再说到时候,如果爱丽丝和西瑞斯都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呢?认为她就是那种被春药影响,而被骑士们轮番上过的女人,那她肯定会更受伤。 到了这时候不论有没有说出实情都已经没有意义,这也是为什么派翠克那晚会告诉她实情,因为他们并不担心她会和西瑞斯復合。 皇宫的奏乐声传到后方的寝宫来,独自在房间里的莱茵,听着外头欢乐的音乐,恍惚间想起自己已经在帝国待上将近六年的时光,她的青春岁月最终都耗损在这个遥远的国家之中。 在自己房间待了好一会儿,无聊之际她便乾脆走过自己跟皇帝房间之间那扇不存在门板的门洞,从那天透过奥古斯特口中得知西瑞斯的婚事,他就没有再单独来找过她,直到西瑞斯等人即将离开,她和皇帝仍是没有再说上一句话。 想到自己一次都没有进去过对方的房间,不知道那一边是什么样子,以及无聊使然,她便趁着无人的时候进到隔壁的房间内。 相比莱茵房间的奢华,皇帝的房间就显得更清雅许多,不仅家具更少,空间更大,让整座房间看起来空荡荡,却不会给人寒酸的感觉。 她绕了房间一圈,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一丝不苟的房间就如同房间主人在工作上的态度一样。 她最终走到房间后侧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前面,发现桌面上并没有什么文件,大多工作上的资料他都会在工作用的办公室里处理掉,非不得已才会带回房间来。 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放在桌子角落并闔上的公文夹,打开里面是一份详细的个人资料,左上角还有一名女子的图像画,仅看一眼她就认出对方的身分,是她和奥古斯特在多年前内战时期,曾经短暂跟他们一同逃亡一段时间的女子。 她之所以对这女子有印象,无非是对方原本身处另一个逃亡的组织,但后来遭到太子方的迫害而全军覆没,剩下她一人倖存,因此加入奥古斯特这边的团体。 当时她以为奥古斯特之所以愿意接纳这名女子,是因为对方的魔法施展的十分精湛,对他们很有帮助,如今她往资料下方一看,才知道原来她是先皇时期首相的女儿。 为什么奥古斯特要突然开始调查起对方的身分?他如果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名女子是前首相的女儿又怎么会让她加入他们?要是早知道对方身分,那现在又何必请人调查并製作出这份报告? 她将这份资料闔上原封不动的放回桌面上,听到外头传来声响,赶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公主。」 进到她房间的是那两名负责服侍她的侍女,一见到她立刻鞠躬。 「不用这么客气。」说完莱茵便发现两人的脸上满是晕青和伤痕,「你们的脸怎么了?」 「都是舒尔茨家的侍女们啦!」其中一名侍女义愤填膺的说,「她们到处乱说话,我们气不过就跟她们打起来,没想到舒尔茨那个小姐刚好回来,就、就把我们都扣下来,打了几个板子,还、还让人掌我们的嘴。」 莱茵听完来龙去脉,再想到舒尔茨小姐的脾气以及早就看她不顺眼,将气出在她的侍女上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悦,「她居然敢打我的人?」 这阵子有关她和骑士有肉体关係的传闻,以及奥古斯特甚少进她房间一事,早在皇宫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官员向皇帝提到立后一事,却在皇帝盛怒之下被人拖出去,显然皇帝对这件事很反感。 「你们的脸这样,我带你们去找医生来看看,女孩子可不能留疤。」她边说边起身,带着不知所措的她们往外走,她其实有权力直接让医生来她房间帮这两名侍女治疗,但她刻意要带她们出去晃一圈,无非也是为了告诉沿途那些不识相的侍卫跟侍女们,她们是她的人,她可不会放任她们被欺负。 当年她还是三皇子妃的时候,就曾因为自己的侍女说错话而被荷拉那边的人抓住小辫子,进而教训一顿。 儘管她得知实情的当下就衝过去想帮自己的人解围,却仍是不敌别宫中地位最高的奥古斯特的偏袒,最终落得一个被自己未婚夫赏巴掌的悲惨下场。 「所以她们乱说了什么话?」 身边哭丧着一张脸的侍女犹豫半晌,「她、她们说公主你的是非……反正就是把公主你说的很不堪,我们听了就很生气,才会动手……」 莱茵其实并不是这么在乎传闻的内容,但却没想到这两名侍女居然会为了她跟其他侍女们动手,毕竟她们是奥古斯特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却为她打抱不平,想到此她心里竟有些感动。 三人来到一楼找上宫廷总理,她主动跟对方说了自己侍女需要医生这件事,得知皇宫的专属医生现在并不在皇宫内。 「不过就是侍女还需要找医生?」 三人正准备回房间的半路上,数名侍女正巧走在三人的前面,一句尖锐的话随即传到三人耳中,莱茵抬起头来发现开口的是一名身材较为圆滚的中年妇女,她记得对方是和舒尔茨小姐一同进入寝宫的奶妈,也是当中地位最高的侍女,难怪如此盛气凛人。 65.之后我们就能一起努力了(2) 想到自己的侍女就是被舒尔茨家的侍女给打成这样的,她便想趁这个机会也来教训一下对方,莞尔道:「没想到有人都进宫了还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看来是很想重蹈上个月皇宫内的惨案。」 她指的无非是皇帝抓到有侍女想向他下药,而大肆屠杀贵族的事件,儘管已经过了一个月,但对位居宫中的她们而言,仍彷彿歷歷在目,尤其当面见到这些画面的舒尔茨小姐,更是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两个礼拜,才终于在医生的治疗下愿意走出房门。 中年妇女却一脸毫不畏惧,「你想用皇帝威胁我可没用,谁不知道皇帝已经对你失去兴趣,连自己失势都不知道是有多蠢笨?」 今晚送别王国使节团的晚宴,皇帝偕同舒尔茨小姐盛装出席这件事,早在两个小时前宴会开始时,传遍整座皇宫上下,也因此舒尔茨小姐的侍女如此猖狂。 莱茵懒得解释太多,如果皇帝真能让她失势就好了。 「反正我只给你一个选择,将那些伤害我侍女的人交出来,我就不会告诉奥古你今天对我说过的话。」 「你在说什么笑话?你有什么证据是我们家的人打的吗?」中年女子反驳道:「说不定是跟她们主子一样,去哪学了什么骯脏的习惯,在外头跟人起衝突还推到我们家小姐头上。」 莱茵的侍女一听立刻抗议道,「明明是你们先说我们公主的坏话,我们才会动手的!而且你就在旁边看!」 「那些哪算坏话,可都是事实啊。」中年女子冷笑:「多少人看到你们主子水性杨花、天生放荡的模样,也不看看她这段时间和多少骑士有染,最可笑的是她还妄想坐上后位,佔着皇后的房间不放,我告诉你们,帝国容不下这种皇后,她也不配!」 「你怎么可以——」 莱茵身后的侍女想衝上去却被她一手拦下来,对着中年妇女淡淡的问,「看来你是不打算将那些人交出来了。」 「我不能让说出实话的人出来挨骂,不然这世界就没有说实话的人了。」中年妇女摆明暗讽那些嚼人舌根的话都是事实,她身边的侍女们听懂这话也低笑起来。 莱茵自己走向前去,下一秒她就赏了这名中年妇女一巴掌,啪的清脆声响让在场眾人都看傻了眼,一时间现场寂静万分。 挨打的中年妇女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想反击却被她轻而易举地抓住,下一秒她伸脚一扫,放开对方手腕的同时,对方整个人被绊倒在地。 居高临下打量狼狈摊在地上的中年妇女,莱茵笑吟吟的说:「虽然你们打了我两个人,我应该要打你两巴掌才公平,但看在你们小姐的面子上,就先只赏你一巴掌。下次要是再来招惹我跟我的人,我就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们。」 曾经亲身上过战场的她真要动手,当然不会将这些柔弱的侍女放在眼里。 冷冷的扫了现场一圈,只见眾人面色都惨白无比,只有她身后那两名鼻青脸肿的侍女一脸兴奋,用极其敬佩的眼神注视着她。 「你、你敢对我做这种事情,等我家小姐回来肯定不会饶过你!」 中年妇女从地上爬起来,表情愤怒至极,这种奇耻大辱她是不会饶过对方的。 莱茵好笑道:「那我就等着看你家小姐要怎么不饶过我。」 一转过身打算避开这侧楼梯上楼的莱茵没想到在楼梯口竟站着双手交叉抱胸的派翠克,「你怎么在这里?」 派翠克的那头银发在走廊的橘黄色灯光下,镶着一道朦胧的光芒,他那双锐利的凤眼扫向她身后那群以中年妇女为首的侍女们,「不在这里,本人还不知道有人如此嚣张。」 莱茵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边的,如果更早说不定将那些羞辱她的话也都听进去了,尷尬之馀她正要开口,派翠克就淡淡的说:「以下犯上就该以死谢罪,本人不允许连自己身分都认不清的人待在宫里。」 「等一下,你别动手。」那名中年妇女毕竟是舒尔茨小姐的人,要是真起什么衝突,搞不好会演变成皇室跟舒尔茨家族的问题,尤其皇帝不久前才将他们家族不少贵族给剷除,不能再因为她引起争端。 派翠克冷笑道:「她们还不用本人亲自动手,这些愚蠢至极的人,连自己小姐没了希望都还不知道。」 「啊?」 不仅莱茵和她的侍女有这样的反应,就连不远处的舒尔茨家的侍女们也错愕的瞪着他。 派翠克低着头对她柔声说道:「公主不知道也罢,毕竟你一向对这种事情不在意,但是人家侍女连自己小姐失势都不知道是该有多愚蠢?」 他肯定很早就站在这边听她们的对话,连最开始中年妇女讽刺她的话也记得清清楚楚,她汗顏,「你不用为了维护我说谎。」如果舒尔茨小姐真失势,今晚又怎么会跟皇帝并肩出席晚宴? 「你怎么会认为本人会为了你说谎。」派翠克仰着头逕自说着,「你不相信我的话?」 莱茵狐疑的瞪着眼前的银发男子,「是不相信啊。」 「本人以陛下直属骑士的名誉发誓。」 派翠克以此为誓让莱茵与在场眾人都不由得相信这件事,却没想到结果与她们想的完全不同。 三天后皇帝突然打破先例,让一名没有任何皇室身份的女子住进寝宫一事,顿时成为全国焦点,贵族们为此热议,帝国日报更将此作为头条天天报导,甚至直接将那名女子的身分曝光,原来她是先皇时期首相的女儿,因为首相在先皇生病时期不愿意介入内战之中,而导致全家遭到当时的太子跟二皇子设计家破人亡,最终死于非命。 至于失去一切、身为整个家族唯一倖存者的首相之女也被迫踏上逃亡的道路,直到奥古斯特即位后,她才终于能回来皇城。 看着日报上有关这名女子的报导,莱茵沉默的将刚看完的报纸随手交给一旁的侍女,就如同她在奥古斯特房间看到有关这名女子的资料,她认识对方,两人在内战时期曾经同行一段时间。 奥古斯特为什么突然将对方带进宫里?是为了协助振兴她的家族,还是想纳她为妻?又或者有其他打算? 65.之后我们就能一起努力了(3) 图片人物:米婭/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既然是旧识,是否应该见一下对方?莱茵随即打消这个念头,对方才刚进宫,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她这时候去见对方,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是去给新人下马威,知情的人恐怕也会觉得很困扰,毕竟她们许久不曾见面了,当时就算一起逃亡,但也不过是一小段时间。 接下来一週的时间,有关莱茵和舒尔茨小姐期待许久的皇后一位,即将被刚来的这名女子夺走的消息不绝于耳,尤其舒尔茨小姐才刚和皇帝一同出席与使节团用餐的重大晚宴,皇帝就不给面子的找新女人进自己寝宫,摆明就是想打舒尔茨家的脸。 至于王国公主渐渐成为媒体冷落的对象,她这段时间几乎都待在房间内,就算被撞见直属骑士私下去找她,也不过都是旧消息,毕竟她进宫以来和多少骑士传过緋闻,皇帝一次都不曾反驳却又时不时的展现对她的宠爱,导致外人看不懂这两人的关係,连带让媒体对公主的热度也降了下来。 「公主,有客人。」 看了一下午的书,正起身伸懒腰的莱茵闻言随口说道,「让他进来吧。」 自会客室走进房内的是派翠克以及有着一头浅棕色长发与姣好面容的女子。 「莱茵!哇,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不给房间主人反应的时间,先出声的是走在后头的这名女子,她带着灿烂的笑容搭配那双太妃糖色的眼眸,给人阳光又温暖的感觉。 「米婭姊。」莱茵也认出对方,她就是前阵子搬入寝宫并在全国上下掀起一阵热议的女主角,「你怎么会来这里?」 「是我要派翠克带我过来的。」 被称为米婭的这名近期事件女主角,那张让人印象深刻的漂亮脸蛋,带着柔美的笑靨,搭配高挑且穠纤合度的性感身材,使她过去和高挺的奥古斯特站在一起,画面总是看起来特别和谐。 莱茵让他们坐到沙发上,只见米婭也不等派翠克先坐下就一屁股坐下来,一向在意身分地位与礼节的后者似乎也没有异议。 对此有些惊讶的莱茵瞄了派翠克一眼,心想难道这傢伙是改性了?明明前几天还在她面前对认不出他的侍女大发脾气。 「莱茵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注意到她困惑目光的米婭主动提起敏感的话题,「我父亲就是当年太傻不懂得服软,而被诬陷有谋反意图导致全家一起陪葬的蠢蛋。」 儘管用如此重的字词形容自己父亲,但莱茵却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到任何恨意或负面情绪,毕竟当年不愿意接受太子跟二皇子招降的前首相,在后世人民看来是个极具骨气的优秀官员。 「你父亲是很了不起的人。」莱茵说着,脑中却没有半点前首相的资讯,她在内战前并不认识对方。 米婭一如往常的对她露出笑容,「你好像又更瘦了!奥古斯特那个臭小子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莱茵失笑道,敢这样直接骂皇帝的人恐怕现在也只有眼前的女人了,对方年纪比她年长三岁,更比皇帝大五岁,因此对待他们总像是对待自己弟妹一样随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派翠克你说,你们这段时间是怎么照顾莱茵的?」米婭话锋一转,恶狠狠地瞪向身边的派翠克,「怎么让人家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变成这样?」 派翠克淡淡的说,「本人觉得公主这几年没什么变。」 米婭当着眾人的面爽快地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根本无法照顾好一个女孩子,不过还好我来了,莱茵你以后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 莱茵闻言莞尔一笑,她知道这女人的魔法实力强大到有机会和尚未进门的神之骑士一较高下,再加上个性直率又正义感十足,过去就曾为此吃尽苦头。 旁边的派翠克打岔道:「你先看清楚自己是什么身分,其他人是什么身分。」 米婭耸着肩,不以为意的说:「我家虽然不是九大贵族,但是我父亲再怎么说也是为了这个国家殉职的,我说话奥古斯特还是得听听的。」 派翠克当没听到这番话,他可不觉得皇帝会听任何人的话,就算是皇帝想紧紧抓着不放的莱茵,也没办法让皇帝听话、改变他的心意。 「总之,莱茵你不用担心未来要在皇宫里孤军奋战,既然我也进宫,之后我们就能一起努力了。」米婭一脸坚定的说:「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还会将你推上皇后的位子。」 「噗!」当事人才刚拿起侍女送上的茶杯,第一口都还没喝下去就立刻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你刚刚说什么?你要把谁推上皇后的位子?」 米婭拿出一条带着香气的手帕一脸担忧的递给她,「当然是你啊!你该不会担心我是来跟你抢后位的吧?哈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啦!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再说我看奥古斯特他喜欢你喜欢的要命。」 慌乱接过手帕好将茶水擦拭乾净的莱茵赶忙否认,「没有的,奥古他对我就像姊姊一样,他看你也是——」 「你可不要说那小子对我这老女人有意思,这种话传出去,可是会影响我未来的婚姻!」米婭正气凛然的制止眼前的公主继续说下去,「我这半年在皇城也总算是知道八卦媒体的力量,看看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被抹黑成什么模样。」 她困惑的问:「姊你未来想和其他人结婚那干嘛进宫?」一但住进寝宫就会被认为是皇帝的女人,对对方之后的婚姻都绝对是没有帮助。 米婭闪躲莱茵的目光,「这是我和奥古斯特的约定,没什么好提的。对了,莱茵你晚上有空吗?奥古斯特难得约我一起吃晚餐,乾脆我们一起吧,我也很久没跟你们聊聊了。」 已经将近一个月都在自己房间用餐的莱茵沉默半晌,奥古斯特若想找她一起吃饭就会亲自派人来邀请,而不是只邀请米婭,再透过对方来转知她。 「我就不出席了,最近我有点感冒,怕传染给大家。」 派翠克明知她在说谎,却也没当面拆穿她,直到晚餐结束后,他先送米婭回位于皇帝居住的宫殿二楼,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夜独自在西塔上饮酒的莱茵,以及米婭说他们没有好好照顾她,因此转向朝皇帝主卧室所在的三楼走去。 抵达门口后,他犹豫半晌正巧撞见要出门的莱茵的侍女,见他似乎有话想说便放他进入房间,只见房内莱茵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半身靠在栏杆上,任由冰冷的月光照落在自己身子,迎着风那头深褐色的长发漫天飞扬。 「我知道你们喜欢单独来找她,但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房间有我以外的男人。」 派翠克身后传来低沉的轻笑声,伴随着一股让人感到沉重的压力,在他准备要转身跪下时,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身后的声音轻声道:「别动,她会听到。」 66.我到底应该恨谁让我变得这么不幸(1) 站在阳台上的莱茵并没有注意到房内门边的状况,只是双手撑在栏杆上,若有所思的享受着风吹拂过脸与身子的感觉。 而房内的派翠克不懂身后的奥古斯特要他别让莱茵听到是什么意思,他应该不喜欢他站在这边盯着她的背影瞧,甚至恨不得赶快将他赶出去才是,但皇帝说完刚刚那句话后,便不发一语的同他一起站着,静静的瞅着莱茵的背影。 月光下莱茵那低垂的眼瞼让浓密的眼睫毛盖在下眼窝上,形成一片深邃的阴影,她的表情看起来端庄又严肃。 注视着这画面的派翠克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景象,那是在一个下雪的夜晚,她也是像现在这样静静的瞅着远方不说话,直到两人认识后他才知道原来她是个如此古灵精怪的女孩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莱茵将手从栏杆上收回来并双手往后伸了一个懒腰,接着转过身子与站在门边的两人视线对着正着,「啊!你们来我房间干嘛?」边说她边困惑的走进落地窗内,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派翠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倒是奥古斯特露出温柔的笑靨,「才刚进来而已。」 只搭了一件墨绿色的披肩,身上穿着睡衣的莱茵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那么这么晚了来我房间要做什么?」 奥古斯特自然无比的走到刻意让自己和他们保持距离的莱茵身边,「听说你生病了,所以来看一下你。」 「哦。」她不着痕跡的往后退了一步,让奥古斯特悬空的手扑了个空,「派翠克也是?」 派翠克犹豫了几秒才诚实的回答:「本人刚送米婭回来,顺道上楼来看看公主你的身体。」 莱茵一手压着自己身上的披肩,既然对方主动提到米婭,那她也顺势将话题带走,「奥古你为什么要让米婭姊进宫?」 刚被对方刻意回避肢体接触的奥古斯特心里有些不悦,但在派翠克面前他仍是表现出毫不介意且落落大方的模样,「你在意?」 「她不适合皇宫。」她并不希望像米婭这样的女子进宫后,步上跟她和西蒙家小姐一样的道路。 对方的直率开朗,甚至在内战时所展现的坚强,都是她很喜欢的个性,她不想要看到对方被这座皇宫给改变。 奥古斯特云淡风轻的说,「是她要求的。」 「为了她的家族?」莱茵反应极快,她在内战时并不知道米婭的身分,过去她一直以为对方只是一个贵族的孩子,却没想过竟是首相之女,等到知道她的家世背景后,再联想到对方刻意挑奥古斯特还未立后的时机进宫,就难免怀疑对方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名声而来。 奥古斯特注视她的同时露出满意的笑容,「你生病脑袋还是很清醒呢。」 因为她没生病,只是不想跟皇帝还有骑士一同用餐而已。 准备要下逐客令的她,还未发出声音,就被皇帝抢先一步,「米婭刚进宫有许多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和派翠克这阵子就帮我多照顾一下她。」 面对她那困惑又狐疑的表情,奥古斯特一目了然的补充,「她和派翠克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两人家族关係十分紧密。」 难怪下午米婭来找她时,举止丝毫不在乎礼仪,身边极度重视身分地位与礼仪的派翠克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她当时还很讶异一向只对她有这种差别待遇的派翠克,居然也对米婭有这样的反应,原来是两人自小就认识。 「公主不需要感到压力。」派翠克见她还未有什么反应便先补充,「本人会盯着她不让她做出失礼的事情。」 奥古斯特失笑道:「米婭都多大的年纪了,很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她毕竟也是我们内战时就认识的人,也不至于太出格。」 「既然如此有什么好让我多照顾的?」刻意佇立在沙发旁边摆明也不想让这两人坐下的莱茵反问,「如果是怕皇宫内的侍者不识相冒犯她的话,那奥古你今晚特地找她一起用餐,也算是给足她面子,不会有那种连这种道理都不懂的侍女吧?」 奥古斯特逕自坐了下来,脸上噙着笑,「所以你装病不出席就是为了给米婭一点面子?」 她身体有没有异样当然瞒不过眼前的男人,毕竟每两三天都会有固定的宫廷医生来确认她的身体状况,尤其只要皇帝在她房间里过夜,隔天就会有医生以及避孕药在外等候,以防她身体出任何差错。 儘管在外人眼中这是皇帝宠爱她的表现,可是她却只觉得备受监视,就连自己身体的所有状况都赤裸裸的摊在皇帝眼皮底下。 「我是真的有点着凉。」她面不改色的说谎。 「那刚刚怎么还在外面吹这么久的风?」 这男人果然在房内盯着她看很久,「我只是想要以毒攻毒。」 「明天我会让医生来帮你看看,如果有必要会让她开个药给你。」 「欸?我才不要吃。」避孕药是不得不吃,但如果是一般药物,她可是非常抗拒,这男人就是明知道她讨厌吃药才故意这么说的。 奥古斯特很满意她那被自己吃得死死的模样,微笑着对仍站在一旁的派翠克说:「派翠克你也见到了,她身体很好,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派翠克鞠躬完毕后便准备要离开却被莱茵拦下来,「等一下。」 派翠克抬起头时错愕的看着她,后者笑吟吟的说:「你可不能这么早走。」接着看向仍坐在沙发上的奥古斯特,「奥古才应该先离开,你最好趁现在还不晚去二楼找米婭。」 「为了帮米婭在皇宫站稳脚跟,不惜利用我的宠爱?」 皇帝皮笑肉不笑的问:「就算派翠克半夜留在你房间也没用,我已经指派他作为米婭的骑士了。」 过去皇帝除了莱茵外,一次都不曾指派自己的直属骑士保护哪个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让一名刚进宫的女人有直属骑士的保护。 就算莱茵不是帝国日报的记者,也猜得到明天这件事将怎么在整座皇城渲染开来。 66.我到底应该恨谁让我变得这么不幸(2) 不愿服输的她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可是外面早就认定我跟派翠克有什么了,毕竟那天深夜他带我回来一路上被多少人看到,就连楼下舒尔茨小姐的侍女也相信了呢。」 「你还敢提这件事?」 那件事奥古斯特早有耳闻,只是他基于信任自己骑士和莱茵并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再加上当时他忙着处理米婭进宫的事情与其他与友邦的政事,便没有特别来找她谈这件事。 「有什么好不敢的?反正外头都在传,我这个跟皇帝直属骑士传过诽闻的风流女人住在皇后房间,完全是在羞辱歷任皇后。」 她说着的同时,表情没有半点犹豫跟情绪,平铺直叙的彷彿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外面在这样讲,就把我送回西塔去。」 「我绝对不会让你回西塔。」奥古斯特的笑容已然没有半点笑意,「你再提一次我明天就让人去将那座塔给毁了。」 「这样你以后不受宠的妃子要送去哪?」 「这种事情不用你管。」 「应该要让我知道一下我自己的末路吧?」 「你永远都不会被放逐到那边去。」 「这也说不一定,当年你答应让我走,现在就连使节团来了却都不放我走,谁知道你之后会不会又——」一道杀气腾腾的风刃扫过了她的一侧,在一搓发丝落到地上的同时,她雪白纤细的脖子上出现一条细细的红色伤痕,「——讲个事实也要生气,脾气有够差。」 「你以为激怒我就能如你所愿?」 莱茵不在乎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顶撞道,「你从以前到现在有哪次如我所愿了?」 派翠克并不知道为什么公主要在自己面前与皇帝起争执,他能感觉的到皇帝极力压抑的怒气,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奥古斯特语气低沉的说:「只要你不要想离开我,我什么都能依你的意思做。」 但她就只想要离开帝国。这句话她没说出口,无非懒得再跟听不懂人话的皇帝重申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很清楚从他受封为太子开始,他就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离开,只是她一直抱持着这渺小的希望,期待自己有机会离开这个帝国,直到那夜听着使节团离开前的奏乐,她才终于死了那条心。 「如果我不离开,未来能永远不要再见到你吗?」 莱茵这句话就连派翠克也错愕无比,忍不住开口道:「公主你这么说就太过分——」 奥古斯特举起手来制止身后自己骑士的话,神色自若道:「我知道你恨我。」 「我应该恨你吗?」莱茵的反问让在场的两名男人都不由得一愣,「真要恨的话,我是应该恨你不顾我意愿把我留下来,但是这样就也得恨把我送来帝国的布兰登跟你的母妃,或是那时候挟持着军功和王国经济命脉的贪婪家族,还有之前将我砍伤的里奥、让西瑞斯见到那画面的派翠克,所有追捕我的骑士,我都应该要恨。哦,还有上天让我拥有这种力量,才会让我父王跟母妃因为我失去性命,接着将我所有哥哥都捲入内战,我到底应该恨谁让我变得这么不幸?」 她这串话中间几乎没有停顿,以一种不容任何人打断的语气一口气将心中的鬱闷与愤怒发洩出来,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找到一个可以仇视甚至发洩的对象,可是她办不到,因为她知道会变成这样是一连串的悲剧所造成。 当她说完后,偌大的房间陷入一片寂静,除了她的喘息声外,房内安静无声。 奥古斯特起身想上前去将她揽进怀中却被她往后退开,「我说了,我要去睡了,你回房间去吧。」 当事人只好将今晚第二次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来,「这几天你好好休息。」 莱茵撇过头去不吭一声,奥古斯特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将手贴上她的脖子,让她那条细细的红色伤口瞬间消失不见。 等奥古斯特和派翠克离开房间后,她沉默的瞅着仅有橘黄色灯光的房间,这是只属于她的奢华房间,她却感觉这边比西塔的那个小房间还要寒冷。 ※ 莱茵独自站在湖边,专注的凝视着阳光落下,而出现粼粼光泽的湖面。 她一直都不知道几个月前跳湖自杀的西蒙家小姐叫什么名字,但是对方总是穿着蓝色的洋装,以及那张她没见过几次却歷歷在目的面容,至今仍能回想起来。 对方和她一样,无法与喜欢的人白头偕老,面对这辈子只能在皇宫到老的未来,对方选择自我了结这条路,而她没有这个勇气也不愿意就此屈服,所以白忙了几个月后,才终于了然对方早知道这么做没有意义,因此一开始就选了最轻松也最快速的一条路走。 儘管十月的午后带着一点秋意,她却不觉得冷,下一秒她突然往湖面一跃而下,她想试试看那时候抱持着必死的心跃入湖中的西蒙家小姐是怎么样的心情,还有湖面底下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世界。 她任由身体往下沉,不做任何挣扎,却发现湖底只是一片黑暗。 恍惚间,她彷彿回到了数年前。 那年奥古斯特因为决心争夺皇位而遭到以太子跟二皇子为首的皇子们陷害,导致那年年底被迫离开皇城,他被宣判遭到流放的同时,也粉碎了他未来继承皇位的希望。 而和他一起离开的除了没有任何家人的莱茵与沃尔外,还有他那些愿意放弃自己家族、又或者从一开始就被家族给放弃的直属骑士们。 一行人刚离开皇城即遭到不少暗杀,甚至有位死在雷蒙德刀下的杀手,被眼尖的珀特认出是五皇子的直属骑士,「哈!功力这么烂还是直属骑士,真是丢脸。我就说嘛,哥你那时候就应该把他的头割下来,然后送进皇城里警告警告那些傢伙,看他们还敢不敢乱来。」 穿着洁白衬衫的文森特坐在一旁说道:「珀特,你这么做是在跟他们宣战。」 坐在桌边的珀特嚷嚷道,「就是要宣战啊!他们都把我们赶出来了,还要派这种三流的杀手来暗杀我们,真不知道是瞧不起我们还是没有脑。」 「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奥古斯特起身的同时,顺道披上一件厚重的外套,接着不理会身后珀特大喊:「哥你三更半夜的要出去见谁啊?该不会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吧?」 「莱茵你也一起。」 正舒服的窝在房间角落的莱茵,一听到自己被点名吓了一大跳:「我?为什么啊?」 窗外大雪纷飞,她可不想离开这温暖的房间啊! 最后想当然耳,她敌不过奥古斯特的命令,乖乖的穿上绒毛外套,与对方一起离开这间舒适的房间。 66.我到底应该恨谁让我变得这么不幸(3) 莱茵和用外套的连身帽将整张脸与金发掩盖住的奥古斯特一前一后走出屋子,马上就见到远处有一名身材高挺的银发男子,手上牵着两匹马的牵绳,至于靠近门口的则是一名身材较为臃肿的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一见到奥古斯特,立刻颤抖着跪下来,双膝尚未触碰到地面就被后者一把扶住,「首相你不需要如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自己一起出来,但莱茵很识相的站到了另一边的屋簷下,除了以防雪直接落到自己身上外,也给这名中年男子和奥古斯特留出一个方便交谈的私人空间。 「殿下。」中年男子语气有些颤抖,「敝人曾多次跟陛下建言,阻止他的宣判,但敝人能力不够,仍是等到这种不堪入耳的宣判结果,敝人……无顏见你。」 「这不是你的错。」奥古斯特淡然道,「我知道你一直默默在背后帮我说话,但是太子跟二皇子提供的事证实在是太明确又杀的我措手不及,我并不怪你。」 「敝人对于这样的结果感到很抱歉,国、国家需要殿下这样的人才行……」 中年男子的语气很是诚恳,尤其他一直想要下跪的举动更让人能感受到他对奥古斯特的敬意与歉意。 莱茵虽不认识这名中年男子,但听到刚刚奥古斯特称他首相,便也了然他的身分,她不干涉朝事,却也知道皇帝的得力助手,也是这名在位长达数十年的首相,过往都是以极富智慧的忠臣形象在贵族与平民界流传。 她不意外像首相这样明白事理的人,早清楚太子跟二皇子私下的个性,一个人贪婪成性,一个人则是过着糜烂的私生活,再加上两人过于自信的个性,让明眼人都明白他们根本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国家领导者,可惜和两者牵扯在一起的贵族太多,导致彼此利益环环相扣的情况下,这些贵族们只能想办法将他们推上皇位。 「敝人一定会为殿下鼎力相助。」 中年男子这句话飘进莱茵的耳里,剩下的内容她倒是一个字都没听见,想来是奥古斯特施展了一些魔法,以防两人的对话内容走漏。 不过堂堂一国首相暗地拜访被赶出皇城的皇子,这消息是不可能瞒得过皇城内的那些人。 她将视线自远方皑皑白雪上拉回来时,正巧和不远处的银发男子目光对个正着,这人是身上所散发的气质不像是一般的护卫,但他应该是和这名中年男子同行的。 此时她的手被握住,一个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什么看的这么专注?」 莱茵抬起头来发现奥古斯特一脸饶有兴致的打量她,「我只是好奇那个人为什么不来屋簷下躲雪。」 奥古斯特闻言发出动听的轻笑声,「你关心的事情还真多。」 「谁叫你要我跟你一起出来,然后我又没事做只好东看西看。」她被迫离开有火炉的温暖房间却又被晾在一旁,心里当然不痛快。 知道她在闹脾气,奥古斯特柔声道,「我看你躲在里面很多天了,带你出来走走不好吗?」 「雪下这么大是要去哪走?而且走一走可能就会有杀手出现,还是算了吧!」 「我会保护你。」 她相信奥古斯特是不会让她受伤的,以目前杀手的水准连他直属骑士都伤不到,更别提实力在骑士之上的奥古斯特。 「不用了,我还是想待在火炉旁边。」 「没看过从寒带国家来却比我们还怕冷的人。」 其实她并不是怕冷,而是怕麻烦罢了。她没说出口的话,奥古斯特倒是看出来了,见她穿着的洋装裙襬只到小腿的一半,儘管穿着短靴,但仍是露出一部份雪白的肌肤,这样子的穿着站在深夜的大雪之中,却一次都不曾喊过冷,可见她身体是很能抗寒的。 此时那名中年男子已经回到远处银发男子身边,两人一前一后跃上马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莱茵好奇问道:「他们怎么只来一下就走了。」 奥古斯特仍握着她的手回答:「他们要赶在天亮前回去。」 她感叹道,「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冒着被其他皇子视为眼中钉的风险来见你,真的是支持你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耶。」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察觉他情绪的莱茵问:「怎么了?你见到对方好像不太高兴,他不是首相吗?有一国的首相站在你这边你应该要开心吧。」 「我反而希望他跟卡明斯基和坎贝尔的家主一样保持沉默。」 这两个隶属于九大家族的贵族,在今年因为各自家主的儿子,而成为了奥古斯特的有力盟友,但因为这次皇子们出手陷害奥古斯特的速度让人来不及反应,导致这两个远在各自领地的家族就算想出面帮三皇子也赶不上。 而后奥古斯特被迫离开皇城,这两个家族也在他的指示下暂时隐下去,好成为三皇子未来反击的力量。 「那些丧心病狂的皇子们不可能连一国首相都想陷害吧?」莱茵失笑道,「只因为他挺你这个落魄皇子?怎么看都不需要耗费力气去管首相啊。除非他们知道你才是真正适合皇位的人,不把你彻底除掉就不放心。但他们没这么有脑吧!」 那晚她笑嘻嘻的说出这番话,却在不久的将来印证了太子与二皇子确实是容不下任何一名选择站在奥古斯特这边的人。 新年过后,奥古斯特一行人隐性埋名终于抵达卡明斯基的领地,在卡明斯基家族所安排的舒适屋子内,莱茵才意外得知皇城内的首相被以叛变名义起诉,紧接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被判处死刑,全家上下数百人在一个下着小雪的清晨,被一一送上了断头台。 那晚奥古斯特没有流露出特殊的情绪,可是却是第一次在自己骑士在房间外头守候时,刻意与莱茵在床上缠绵,两人的喘息声以及床被震动所引起的声响,清晰的传到了门外的骑士耳中,也包括住在这栋房子内的所有骑士们。 住在角落房间的沃尔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将在外人面前总是戴着的面具拿下来,听到楼上传来若隐若现的喘息声,他明白自己的徒弟不懂得怎么宣洩自己的情感,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伤害身边亲密的人。 67.本人并不是因为公主是他国公主才对她特别 沉入湖水中的莱茵突然被一股力道给抓住,紧接着她整个身子被往上拉出湖面,她的双眼还来不及睁开,就能隔着眼皮感受到刺眼的午后阳光。 当她被拉上岸时,身子因为寒冷而抖了起来,伴随着喘过气来的激烈咳嗽,耳边传来一个犀利的女声痛斥着,「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刚远远看到你,想着要跟你打招呼,就看到你直接跳进去湖里,你这是自杀吗?你就这么想不开,不想活了吗?」 她抬眼只见同样浑身都溼透的米婭满脸怒气,倒映出她模样的晶透眼眸内满是不可置信、失望和恐惧各种情绪。 另一个高挺的人影优雅的走了过来,一如她刚刚回忆中,在那夜大雪下远远佇立在远方的英挺银发男子,对方将外套脱下放到正浑身颤抖的莱茵身上,银发闪耀着光芒,声音沉着,「米婭你别念了,公主她快要失温了。」 「你也看到是她自己跳进去的,如果不是我看到赶快跳进去把她拉出来,搞不好她现在已经死在里面了!」 莱茵想吐槽人才不会这么容易溺死,但想想对方正在气头上还是闭嘴好。 「你的骑士跟侍卫呢?」米婭一边将自己那头浅棕色的长发拧出水来,一边瞇起双眼盯着仍跌坐在地上的莱茵,「他们偷懒没有守着你,让你一个人跑来这边跳湖,回去我绝对不会饶过他们。」 「我没有骑士也没有侍卫。」 好不容易让身子的颤抖平缓下来,她老实的回答。 「奥古斯特没有为你安排?」米婭不敢置信地问:「连我刚进宫都有派翠克保护了,你进来这么久,也应该有个侍卫吧!好啊!奥古斯特那傢伙居然漏掉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晚点不去找他算帐我就跟他姓!」 「是我自己不要奥古为我安排骑士的。」 莱茵总不能说自己并不想在骑士的监视下生活,只好换个方式回答:「大家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如果将他们绑在我身边就太可惜了。」 「为什么?」米婭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之前皇宫不是有人想要取你性命吗?所以你再怎么样都应该带着一个直属骑士保护你比较好啊!」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这话可说的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当时如果不是西瑞斯,恐怕她早死在那名侍女手上那把带有诅咒的刀刃下。 米婭摇着头,「你还是得有个骑士才行。我晚点自己去跟奥古斯特说,那傢伙这次说什么都得给你一个骑士。」 莱茵才想要对方别衝动,派翠克已经直接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伴随着措手不及的莱茵尖叫声:「你干嘛!」 对方以一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本人看你全身发抖,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这么做。」 「我站的起来也可以自己走回去!」莱茵不悦的回答。 同样跟着站起身来的米婭难掩惊讶的瞪着这两人,过去她早知道莱茵和奥古斯特以及神之骑士们有着特殊的交情,让曾经短暂跟他们一起逃难的她也能看出他们对莱茵呵护有加,并极度包容这名异国公主的任性,再之后她知道莱茵的真实身分后,也猜测或许就是因为对方身为公主,这些骑士们才会对她特别礼遇,如今亲眼见到更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派翠克并不理会怀中女人的吐槽,逕自对一旁的米婭说:「本人先带她回房间,她得先换一套衣服。」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莱茵接受到米婭那讶异的视线,导致更想要挣脱对方的怀抱。 「你再继续这样挣扎会掉下去。」反倒是派翠克十分淡定,甚至丝毫不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将她以公主抱的姿势走回皇帝宫殿是多么不正常的一件事。 此时米婭同样全身溼透的跟上两人的脚步,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胸,随口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刚也跳进湖里救人,我也一样冷。」 派翠克淡然道:「你身体强壮多了。」 米婭一脸认真的回答,「但我怎样也还是女孩子。」 「本人可以施展魔法让你觉得不冷。」 「哇,你还真的不愧是奥古斯特的骑士,完全把莱茵当作最优先的事情。」对方不敢置信的嘖嘖称奇道,「如果那傢伙真的这么疼惜莱茵,就应该好好保护她,而不是让她跳湖。」 一时间三人之间瀰漫着尷尬的沉默,莱茵注意到派翠克的身子很僵硬,尤其下巴更是十分紧绷,她很清楚这是他正在压抑自己情绪的证明。 看来她刚跳湖这件事在他眼中不仅是自杀的行为,更是背叛,又或者让他想到半年前她的不告而别。 还是先说些什么会比较好吧?莱茵正要开口时,派翠克就发现她张嘴,毫不留情的说,「公主有任何话想说等陛下来了再一起说,不用特别向本人说明。」 看来是打算直接将她送往奥古斯特那边处置啊!以皇帝对她的了解,要是知道她跳湖,一定很快就明白她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依照皇帝的那种腹黑个性,极可能在明知道那并非她本意的情况下,仍装傻好给她一点教训。 想到此她在心里抖了抖,不知道奥古斯特会以什么方式惩罚她,不过对方这么忙,要见到面也不可能是马上的事情,她还有时间思考对策。 她任由午后煦煦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再搭配派翠克借给她的外套,刚刚在漆黑的湖中,想起数年前内战时期所发生的事情,当时的他们明明面临性命交关的时刻,但是她却不觉得恐惧,反而相比现在还要更心安。 想着想着一阵睡意袭来,她努力眨了眨双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才不会直接昏睡过去,看着本来很远的宫殿屋顶越来越庞大,距离越来越近,她将头靠在派翠克的胸膛上,任由对方的银发触碰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的契机,是派翠克在将她交给侍女们时烙下狠话:「给本人好好照顾她,如果晚一点本人知道她有什么不满意,本人绝对会唯你们是问。」 不等她帮侍女们解释,对方已经带着米婭离开。 在她洗完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又更换一套新的衣裳走出房间时,侍女告诉她刚刚米婭来了晚餐邀请。 本想再次婉拒,但想到午后她在湖中时,是米婭一马当先的跳进寒冷的湖里将她带出来,再怎么不懂得做人的道理也应该接受这场晚餐邀请,因此最终她仍是准时赴约。 67.本人并不是因为公主是他国公主才对她特别 「你来的真早!原本还以为你会拒绝我呢!」 莱茵才刚抵达餐厅,身后就传来轻快的女声,回过头来才发现米婭难得穿了一件低领的平口礼服,脸上也化上全妆,是过去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对方在过去内战时都刻意穿着裤装,上次两人久违的见面她就注意到对方穿着上的改变,如今再次见到打扮得如此美丽的对方,仍不由得被对方本就美丽无比的容顏给慑服。 「是我侍女听到我晚上要和你用餐,特地把我打扮成这样的。」米婭似乎看出莱茵惊讶表情背后的涵义,因此一脸尷尬又不好意思的坐到主位:「真是的,我就跟她们说不用了,还硬要这么做,现在显得我自己尷尬极了。」 莱茵忍不住笑出来,米婭的侍女肯定是将她当作自己主人的对手了吧?才会特地将米婭打扮的如此动人,就是为了给她这个皇宫的大红人一点顏色瞧瞧。 想到自己的侍女也是如此,有许多次为了不让她输给舒尔茨家的小姐,也特地将她好好打扮一番,可惜以她本身不起眼的外貌早就被对方甩到好几条街之后了。 至于天生就有着一张精緻面容跟凹凸有致身材的米婭,经过这样细心的打扮反而更将其美貌凸显出来。 跟在米婭身后进来的派翠克坐到莱茵的对面,一同成为米婭今晚招待的宾客,等三人就定位,旁边等待的侍女们开始将前菜与浓汤端上桌。 「听说是你要奥古斯特来我房间过夜的?」 就在莱茵才刚拿起汤匙时,米婭这句话来的让她措手不及,后者看她那欲言又止的反应便知道这是事实,「唉,你顾虑我的面子要那傢伙袒护我,那你呢?你就没想过要是在外人眼中我得到皇帝的宠爱,你就算住在皇后的房间,也会被瞧不起的。」 「我无所谓。」如果可以不要住在皇后的房间对她而言或许更好吧? 看她不以为意的样子,米婭追问,「你自己被冷落是一回事,但是你的侍女跟侍卫们怎么办?他们的主人要是不受宠,连带着也得跟着遭受白眼,在宫里会更难生存,你自己曾经是公主,难道不知道这道理吗?」 此话一出,莱茵彷彿被闷打了一棍子一般,说不出话来。 尤其不久前她的侍女才因为她和神之骑士的緋闻,与舒尔茨小姐那方的侍女起了争执,甚至被对方出手打伤。 「而且你不知道奥古斯特来我房间也只是意思意思罢了,可是一次都没有进入我的卧室,每次睡醒看到他自己睡在客房的床上,我也是很不好意思。」 米婭这话让回过神来的莱茵感到错愕,后者当然知道皇帝从身为三皇子时期,就是一个一心一意对待心爱之人的男人,她见过他对待荷拉的样子,也知道当她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个人时,他对自己会多么冷酷无情。 却没想过几年过去,时过境迁,她竟然成为了荷拉这个角色。 也或许数年后,她就会成为那个被拋弃、被冷落的人,因为这里是皇宫,而那个男人已经是不是当年纯情又一往情深的三皇子,是心狠手辣、掌管整个帝国的皇帝。 「你身体好多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莱茵一时间摸不着头绪,「我?」 「你那晚不是说有点感冒,所以不方便和我们用餐。」 在餐厅的灯光底下,米婭那头浅褐色的长发顏色呈现出亮眼的橘色,搭配那张姣好自信的脸蛋,让人一时间移不开目光。 「哦哦!」在这宫中说过的谎言还会自己忘记的人恐怕也没几人了,而莱茵偏偏就是其中之一,「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跳湖?」 果不其然话题被带回到跳湖这件事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米婭突然抓起她冰凉的双手,「你看看你的手这么冰冷,进宫一定都没有好好休养过吧!下午还做出这种吓人的事情,难道你都不在乎那些关心你的人吗?你父母如果知道你选择轻生,他们肯定会对你很失望。我晚点遇到奥古斯特一定要骂一骂他,看他把你照顾成什么样子了。」 莱茵来不及说自己的体温一直都比一般人要低,除了她的魔力较为特殊的原因外,也跟本身的体质有关,当年她在寒冷的王国,跟其他人的体温并无太大差异,但来到帝国以后就比周遭的人还要低上许多。 只是面对米婭这气愤的模样,莱茵反而有一种对方是真的将自己当作亲妹妹看待的感觉,就像总是默默帮助她的沃尔一样。 派翠克看莱茵被抓着双手说不出话来,便主动上前打断两人:「你先放开公主的手,她还要用餐。」 米婭横了对方一眼,「这不是我们的诽闻男主角吗?那天在人家莱茵的房间里待到三更半夜,也不想想这么做带给人家多大的困扰。」 「是我要派翠克留下来的。」 莱茵说着的同时想将手抽走,却发现对方文风不动只好放弃。 米婭诧异道:「难道你喜欢的不是奥古斯特而是派翠克这傢伙?」 虽说莱茵是故意想让外面的人误会,刻意塑造出自己差劲的形象,好让贵族极力反对皇帝娶她为妻的计画,却没想过要连神之骑士本人以及米婭都瞒,正要开口否认,派翠克就冷冷的说:「你先放开公主的手。」 米婭不悦的反问,「你不是被奥古斯特任命为我的骑士了吗?怎么一直帮莱茵说话?难道你喜欢人家?」 「姊你别闹了。」莱茵挣脱对方的双手,打断对方的戏弄,「我是故意要让外头传我们的诽闻才这么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之前外面就因为我跟其他骑士互动很亲密把我传的很难听了,包括那位舒尔茨小姐也曾经亲耳听到贾维尔说要娶我,所以她才会认定我跟外界所流传的那个我一模一样,我这么做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并不要紧的。」 「可、可是你是女孩子,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被抹黑成这样,就算你和奥古斯特的骑士互动亲密,那也是因为你们以前是战友啊!而且你还是一国公主,他们当然要多多照顾你,结果外面的那些傢伙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揣测你们的关係也太过分了!」 「本人并不是因为公主是他国公主才对她特别照顾。」 派翠克这话不仅让说到一半的米婭瞪大双眼,就连坐在对面的莱茵也是一脸震惊。 67.本人并不是因为公主是他国公主才对她特别 之前因为500颗珍珠让作品上的星星被点亮而加更一回,这次来个很不容易(?)的破三位数收藏加更! 其实上週8/11就已经100收藏了,但当时没有想到要来加更一下,经过读者询问想想好像可以,所以就来了~ 然后这週刚好接连有2个读者退收藏,所以又退到9*,不过没关係,我还是决定要加更,毕竟我不在乎退收藏的读者,只在乎留下来喜欢这个故事的你们! 再加上一週4更(8,000字)或是一週5更(10,000字)对目前存稿非常多的我来说并没有差别太大,反而希望多更新快一点让大家能追上我目前存稿的进度,不然每次我写的进度跟连载进度差距太大,想分享进度想murmur写稿的心情想晒新人物图都不行qq 为了后面故事不爆梗,常常要隐藏后面的剧情amp;进度真的让我忍得很辛苦啊~ 顺道说一下,其实8月是我的生日月,至于是哪天就不说了,之后粉丝专页amp;噗浪也会提这件事(是多想让大家知道xd),所以欢迎大家在底下留言祝我生日快乐~ 最后不免俗的谢谢各位喜欢这部作品,留言amp;投珠给我! ----- 「派翠克你这是什么意思?」 米婭的表情没有一开始的温和,反而有些震惊夹杂着不悦的情绪追问道:「难不成你要说你就跟传闻一样,跟莱茵有什么特殊的关係?」 派翠克一脸淡然,「公主和本人并没有你说的那种关係,但本人怎么想公主并不需要向你解释。」 派翠克这话显然是给米婭一个软钉子,让她大受打击一脸欲哭无泪,「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以前你明明什么话都会跟我说的,现在进宫却变了!」 「本人并没有变。」 「就有!我知道你当初为了不让我跟我家族一起被处死,不惜拜託奥古斯特成为他的直属骑士,甚至动用整个克拉克家族也要保下我,可是刚刚我救了莱茵你却只关心她,现在又说你怎么想她的不愿意跟我说!」 照理来说应该是当事人的莱茵,却默默坐在一旁用汤匙舀起一口又一口的浓汤,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防陷入另外两人的修罗场内。 只见派翠克一脸不愿意再跟米婭沟通的表情,让后者更是火冒三丈,「你现在是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吗?」 「本人只是觉得你此时情绪太过激动,需要冷静后再交谈会比较妥当。」 「我会激动不就是因为你吗?既然你跟莱茵不是我想的那种关係,那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本来事不关己的莱茵意外瞄到坐在对面的派翠克正一脸复杂的盯着自己,紧接着她想到难道派翠克刚刚所谓的并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对她特别照顾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对西瑞斯使用幻觉魔法,促使她跟西瑞斯分离而產生的愧疚感,导致特别照顾她?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派翠克确实不方便将实情告诉米婭,因为这又牵扯到她、奥古斯特以及西瑞斯三人的关係,甚至恐怕会连同其他对她有意思的骑士们一起出卖。 难怪派翠克左闪右躲就是不敢说出实话,既然猜到对方的心思,她也不能再作壁上观得赶紧缓和两人的关係才可以。 「米婭姊,你别生气。」 莱茵露出诚恳的表情插话道,「派翠克其实就是把我当作奥古的未婚妻照顾而已,至于他为什么不敢当面说出来,是因为他知道我最近在跟奥古闹脾气,怕我听了会不开心所以不敢说,啊我会故意放出跟派翠克的传闻就是想气气奥古,希望姊你千万不要误会啊!」 这说词让米婭本来皱起的美丽脸蛋稍稍舒缓开来,细想眼前的两人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亲暱的举动和对话,再加上她的解释一切都很合理。 米婭放下心来露出笑容,「看来是我误会派翠克了。」 一听对方已经不再生气,莱茵暗地松了一口气,并随口说道,「对了姊姊这个汤怎么这么好喝啊!」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是我们休斯一族的独门祕诀才能做出来的,外头可是喝不到呢!如果你喜欢,我晚点将做法写下来让你带回去给你的厨师,以后你就可以想喝就喝了。」 「我没有自己的厨师。」拿着汤匙的莱茵连忙拒绝,「之后我想喝再来姊你这边喝就好了。」 「你怎么什么都没有?没有自己的骑士也没有自己的厨师,这样不行!要成为皇后的人怎么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我倒是很好奇要成为皇后的人应该过怎么样的生活?」 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在宽阔奢华的餐厅中清晰的响起,眾人因此停下手上的动作,派翠克率先起身准备向来者奥古斯特鞠躬,却反被皇帝摆了摆手制止,「坐下吧。」 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啊?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的莱茵在心里忍不住抱怨,虽然她有猜到奥古斯特会来找米婭,却没想过会这么早来而碰巧跟她撞见。 起身行礼的米婭在皇帝的示意下坐回原位,后者注意到特别打扮而与过去呈现截然不同模样的前者,随口称讚道:「你平时如果都这样打扮,应该就没有机会进宫了。」 米婭露出如花似玉的笑容,「好啊,你现在调侃我调侃到我头上啦?」 「我是在称讚你。」奥古斯特在侍者赶忙为皇帝送浓汤与麵包时,自然无比的坐到了三人之中,唯一一个见到他却没有起身行礼的莱茵身边,「所以要成为皇后的人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这傢伙还真的有够死缠烂打的。正将麵包捏成一小块丢进汤里的莱茵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米婭回答道:「我国歷代皇后都有皇帝任命给皇后的直属骑士,还有专属的厨师跟侍卫,这些都是有歷史记载的,所以莱茵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寒酸了。」 有专属的厨师无非是怕皇后的饮食遭到他人下毒,过往皇帝都拥有不少皇妃,也因此后宫女人们的争斗也不比前朝贵族之间的少。 「嗯,你说的没错,这反而是我疏忽了。」 奥古斯特从善如流的盯着一旁默默啃着麵包就是不看他一眼的莱茵,后者被注视的受不了忍不住放下吃到一半的麵包,「我又不是皇后,而且我和奥古现在也是用同一个厨师,又都在皇宫里间晃,不需要什么直属骑士跟专属的侍卫。」 奥古斯特莞尔道:「你就这么怕被监视?」 「我在皇宫里做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 整座皇宫都有皇帝控制的结界,此时此刻谁在哪里做些什么事情,皇帝真要查很快就能查出来。 「我没有这么厉害,就像我在开会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会突然跳湖。」 对方那微笑底下毫无笑意,看的让距离他如此之近的莱茵脑中警铃大响,果然派翠克将她送回房间后就去稟告他这件事,难怪他平时工作忙到晚餐没空吃,今晚却早早出现在餐厅,原来是为了堵她。 「我只是好奇湖底有什么而已,是你们太大惊小怪了。」她说着不忘一边露出笑容,一边眨着那双圆滚的双眼,「西蒙家的小姐不是跳过吗?我就也想跳跳看嘛。」 「我应该跟你说过你就算死了。」 奥古斯特的手抚上了她纤细且脆弱的脖颈上,低沉动听的嗓音彷彿罌粟般使人沉沦,「灵魂跟这具身体也会被生生世世禁錮在我身边。」 莱茵毫不畏惧的瞪着对方,那眼神清澈就像是在挑衅一般。 68.不要娶我(1) 「就说了我只是想要看看底下有什么而已,我哪有想死的念头。」 莱茵毫不闪躲奥古斯特那犀利且凶狠的眼神,笑吟吟的彷彿眼前的人那隻手并没有掐着自己脖子一般。 奥古斯特浅浅一笑,搭配那张绝美的面容,让米婭与周遭的侍女们心脏都是一紧,下一个瞬间他突然倾身吻住眼前女人的双唇,并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将她的上半身拉进怀中。 莱茵本想挣扎却想到自己力量相对于对方小,便乾脆放弃,任由他的舌头侵犯自己嘴里的每个角落,直到他发洩完毕他才松开她的脖子,并在上头留下刚刚施力过大的红色痕跡。 「所以湖底有什么?」 面对他的问题,莱茵忍着自己脖子上隐隐作痛的痛感,「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那跳湖好玩吗?」 知道对方想听到什么,莱茵却故意不想说,「满有趣的,下次有机会会再跳的。」 「怕你没机会了。」 「我要怎么没机会?」 「你知道我有办法让你没机会的。」 想到她趁着即位时逃跑却被抓到,之后被罗吉里奥砍断韧带的经歷,她当然知道对方能怎样让她再也没机会靠近那座湖。 为了不让自己之后连寝宫的庭院都去不了,她选择从善如流的回答,「……以后不会再做了。」 「记住你说过的话。」奥古斯特也学她笑瞇瞇的叮嘱:「晚上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晚上还来啊?正想哀号出声的她,很聪明的忍下这句话,在有外人的餐厅内,她还是不要有太多意见,免得被这个心理有毛病的皇帝直接公开处置。 「你们感情还是一样好耶!」 坐在主位的米婭看着两人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一手撑着头,露出羡慕的笑容,对她而言年纪比自己小五岁跟小三岁的奥古斯特和莱茵,就像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两人的互动总让她看的很有意思。 奥古斯特很满意这个结论,心情显然好起来,「我记得是米婭你不顾自身安危救了莱茵,晚点我会让人拿一些礼物去你房间。」 「不用了啦!」一听到皇帝要赏赐礼物给自己,米婭赶忙拒绝,「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毕竟亲眼看到她跳下去,我怎么可能撒手不管。」 正常皇帝后宫的女人是绝对会撒手不管的,她们不会希望后宫的女人越来越多,又或者活得越久。 莱茵选择忽视身边奥古斯特和米婭的对话,沉默的她注意到对面的派翠克同样安静且优雅的用着餐,每个举动都散发出贵族气息般。 发现她的目光,正拿起餐巾擦拭自己嘴角的派翠克,同样抬起双眼和她目光对个正着,手上还拿着叉子刚叉起一块牛肉的莱茵,并没有偷看对方被抓到的尷尬,反而回以灿烂的笑容。 派翠克一顿,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女孩子一向古灵精怪,这形容词是他们当中智商最高也被号称帝国天才的沃尔所说的,可见她满肚子的鬼主意就连皇帝导师也摸不清楚。 原本他还不相信这个小国公主真有沃尔等人说的那么聪明,直到她的开门魔法让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以及内战时她的几个想法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才让他逐渐对她改观。 不然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却总是满脑子一堆偏向弱势与平民的观念,让他实在是无法苟同。 这也使得自小就出身贵族、身上背着家族名誉的他,每次见到她露出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得了自己的自在模样时,总会感到羡慕不已。 直到那晚他跟着她来到西塔,亲眼目睹她在狭小骯脏的房间内独饮,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悲伤无比的表情,与过往无所畏惧的她完全不同。 也是那个瞬间,他竟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与心痛。 「派翠克看什么这么认真?」注意到他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本来在跟米婭在聊都市计画的奥古斯特突然问道。 派翠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失神,赶忙回答,「报告陛下,本人只是有些倦意。」 「嗯,你下午将莱茵从那么远的地方抱回来是很辛苦,等等用完餐后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皇帝的话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派翠克心里却是一惊,他并没有将自己抱着莱茵回宫的事情稟报上去,皇帝却已经知道。 而对面的莱茵注意到派翠克那僵硬的表情,便也猜到对方的心思。 不等两人接话,米婭抢先开口道:「我正好有件事想跟奥古斯特你商量,我记得过去直属骑士都是和主人睡在一起的,既然派翠克现在是我的骑士,我能不能将我一个房间让给他睡,反正我一个人住也睡不了这么大的房间。」 在皇帝所居住的宫殿二楼房间,都是基本一房一厅一会客室的格局,也有少数两房一厅的房间,这些都是当年提供给皇帝妃子使用的房间,通常一位妃子都能得到一房一厅的基本房间,若是更为受宠的则是两房一厅的大房间。 派翠克不等皇帝指示,就抢先回答:「本人现在住在陛下赏赐的宫殿内,距离这里并不远并没有搬动的理由。」 神之骑士现在各自居住在座落于皇帝寝宫庭院里,一座座规模不如寝宫本体的小宫殿内,那是过去先皇赠与给有孩子的妃子们所独立居住的住所,但因为奥古斯特尚未迎娶皇后,自然也没有皇妃,因此一坐上皇位便将间置的宫殿赏给这些骑士们居住。 儘管骑士们出身公爵家族,除了拥有各自的领地,在皇城内也有自己的居所,不过为了保护皇帝仍是接受皇命住进宫内。 这件事在最初也兴起贵族们一阵反弹,认为新皇这么做不仅不尊重先皇,也暗示着自己似乎喜欢着男人或是对骑士们别有心思。 直到一个月后莱茵被抱着回宫,贵族们才知道皇帝性向非常正常,改挞伐异国公主的身分不合礼数、不应住在宫内。 听到派翠克的话,米婭着急的说:「既然是我的骑士,睡我隔壁也比较好在紧急状况保护我吧?」 在皇宫内能有什么紧急状况?真要说有杀手,也是先杀楼上的皇帝吧?莱茵很想吐槽,但仍是假装没自己事情似的将盘中的牛排一口口吃下肚。 另一边奥古斯特一脸饶有兴致的表情,似乎正在计画着什么。 68.不要娶我(2) 「既然你都主动提出来,那么派翠克你就先搬来住一个月,至于你的宫殿我也不会收回,你之后还是可以选择是否要继续住在那里。」 奥古斯特最后下了这个决定,让派翠克微微皱起眉头,但仍是恭敬的低下头领命,「遵命。」 米婭闻言随即展露笑顏,「太好啦!」 莱茵再迟钝也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发现米婭的心意,她曾听奥古斯特说过他们两人是青梅竹马,看来两人的感情并不是单纯的友谊。 「还有奥古斯特,我要认真跟你说一件事。」米婭自己心中的大石头放下来后,便开始关心起一旁默默用餐的莱茵,「你给我指派直属骑士,也应该给莱茵指派一个,她现在住在皇后的房间,对大家而言就是皇后,却没有自己的骑士跟厨师,根本不合乎礼法。」 莱茵心想自己之前住在废妃们住的西塔,后来住进先皇后的房间就已经引起不少风波,如果皇帝这时候再给她安排直属骑士,恐怕外头会认定她即将成为皇后,这可跟她计画的完全不同。 「米婭姊,我都在这皇宫住多久了,熟门熟路的哪需要什么直属骑士保护啊!」 趁当事人开口前,莱茵赶忙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她不相信以皇帝这种佔有慾如此强烈的个性,会愿意给她一个随时都守在她身边的骑士。 「莱茵有我自己盯着,所以米婭你不用担心。」 奥古斯特一如她所料的,没有打算给莱茵安排直属骑士,真要盯着她,也会选择像之前那种让骑士们轮班的方式。 现在她住在他隔壁,两人的房间甚至几乎没有半点隔阂,让他早在王国使节团来之前就撤掉骑士们对她监视的排班。 看米婭露出那张「我就知道你们果然甜蜜蜜」的表情,让莱茵虽然很无奈,但也不敢在奥古斯特面前直接吐槽,还是满足一下小皇帝的虚荣心,或许她晚上能好过一点。 没想到用餐到一半,奥古斯特就因为沃尔有急事而把他带走,直到当天深夜她睡着了,奥古斯特都没有来找她,隔天才又从侍女口中得知,他工作完后去米婭那边睡到早上才又匆匆上工。 接下来一个月皇帝跟米婭不避嫌的密切接触,几乎每晚皇帝都会去后者的房间,儘管大多时候都没有在里面过夜,但外头有关米婭将取代舒尔茨小姐和公主登上后位的声浪也越来越大。 就连莱茵也从侍女口中得知,因为米婭爽朗且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态度,掳获不少侍者和侍卫们的心,相比脾气火爆的舒尔茨小姐,以及跟骑士们过从甚密的公主,米婭的外貌与个性都被认为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尤其她身为前首相之女的家世背景,更在贵族圈内掀起一阵热议。 同时年底,新皇准备数个月的新税制终于正式上路,因为新税制调整了过往优待贵族的条款,导致最初便在审议会议上引起不少抗议,好在经过之前一个月的讨论与来回商讨,终于达成共识。 新税制也减少不少平民的负担,因此获得了帝国举国上下的欢迎,新皇是贤皇的称号不逕而走。 之后有内部消息指出这税制是由米婭和皇帝所共同拟定的,让总是对皇后人选百般挑剔的贵族及帝国日报,在这时竟然挑不出任何米婭的缺点。 眼见米婭上位的态势越来越明显,一心向着莱茵的侍女们可说是忧心极了。再看到舒尔茨小姐竟然像是放弃一样没有任何表示,让她们更是担心是不是连好强又积极的舒尔茨小姐也明白没希望了。 「这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啦!」 相较于自己的侍女,这一个多月倍受冷落的莱茵,反而生活的格外清静又快活,如果可以她还真的希望米婭能够成为皇后,可惜对方也是个聪明人,为了不让皇帝时常来自己房间讨论政务而被误会,提早向皇帝建议让派翠克住到她房内,如此一来也不会让自己跟皇帝的关係被心上人误会,更向莱茵证明她和皇帝是清白的。 不愧是比自己年长的姊姊,在这种事情上也是有细腻的思绪啊。 她受不了侍女们的碎念,随手搭了一件披肩便躲到昨晚才刚下完大雪的阳台去,一打开房间的落地窗,迎面而来的是冻人的冷空气。 看着外头的庭院以及看不到尽头的庭院界线,眼前是一片雪白的世界,她心想这是她来帝国的第七个冬天,也是不知不觉来满七年的日子,当时的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去王国,却没想到一待就是这么长的时间。 「不冷吗?」 身后低沉的嗓音伴随着一股温暖的空气将她包围,靠在阳台栏杆上的她头回也不回,只是沉默的盯着眼前的雪白。 来者是奥古斯特,他走进房内就感觉到一阵冷风,原本还以为是火炉没开,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她开着窗站在阳台,甚至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裙与拖鞋,裸露出来的苍白脚踝在寒天中更让人心疼。 「湖再过去有什么?」 莱茵突然指着右前方的方向问,她记得上次和珀特散步曾走到湖边,当时西蒙家的小姐和舒尔茨家的小姐都住在那边,但因为时间不早了,就没有再走过去,导致她一直不清楚那一块有什么。 本想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的奥古斯特停下动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狩猎场,还有几座宫殿。」 「你的庭院还真大。」她若有所思的说,「我以后可以搬去那边住吗?」 「现在的房间哪里不好?」 「因为你住隔壁?」 「我已经很少回来了。」 她直直盯着眼前那片洁白的世界,就是不看身边的人一眼,「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住到那边去。」然后从此远离皇宫的一切就好。 注意到她没有什么情绪的模样,「你今天没什么精神?」说着他的手摸上了她的额头,发现一如过往的冰冷。 「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会决定娶米婭姊而已。」 她在他将手收回去时疲惫的说,「她会是很完美的皇后,她独立、够强大又聪明,不仅能防范杀手的威胁,也可以在政务上提供你很多协助,她的家世背景也无可挑剔,她——」 「但她不想嫁给我。」 看着奥古斯特那噙着笑容的英俊脸蛋,她竟感到不悦,「我也不想嫁给你。」 「可是你别无选择。」 68.不要娶我(3) 「是你让我别无选择的。」 莱茵终于抬起头来怒瞪着对方,「如果当初你愿意遵守承诺放我回国,或是使节团来的时候让我跟着回国,又或者你不要把我带进皇宫里,我根本——」 「但是现在不会有任何男人愿意娶你,除了我。」 她冷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自己是男人,所以很了解男人的心理。」奥古斯特伸手摸着她几乎没有什么肉的脸颊,「只要知道你跟我还有我的骑士有肉体关係,单就这点就不可能会有男人愿意娶你,有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和皇帝还有直属骑士有关係,你那个心爱的公爵不就是因此放弃你?」 「那是你让派翠克用魔法让他看到那些幻觉的!」莱茵伸手想将他的手拍掉,却没想到对方文风不动。 「你怎么肯定那是魔法不是真的?」 「你不可能同意他们碰我。」 「只要能让公爵对你死心,我什么都会同意。」 「你骗人!隔天我起来的时候身体上根本没有半点痕跡,我跟其他人都是清白的。」 「你不怕是因为我用魔法把那些证据都消灭了?」 此话一出,莱茵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在她要跌倒之前奥古斯特伸手将她顺势揽进怀中,却得到她猛力一推,不得不松开手。 「你真的这么做了?」 她怒视着对方,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对眼前的男人兴起一种名为恨意的情绪,过去不论他对她恶言相向、亦或是他不顾两人的约定将她留在帝国、还有不惜一切摧毁了那个洁白色房间让她无法施展魔法,又或者将皇女许配给公爵,她都一次也不曾真正恨过这个男人。 可是如果那些不是幻觉都是现实,那她一直以来所认知的世界将有天摇地动的改变,她无法忍受这个男人为了将她留在身边,不惜毁掉她的一切。 甚至让她和那些骑士们的关係变得如此污秽又骯脏。 奥古斯特见到她身后就是栏杆,深怕她一个衝动就往后跳下去,虽然他施展魔法的速度够快能将她救回来,他仍是担心会有个万一,「你先进来一点。」 「你先回答我。」 又往后靠了一点的莱茵冷冷的回答。 他很清楚这时候如果回答错误,恐怕将难以善了,只能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我没有。」 「可是你刚刚说——」 「我真的没有!」奥古斯特急忙打断她的话,「我刚只是想要吓唬你而已。我会让你吃春药是为了我自己,我承认我想要看你向我索求的样子,因为你过去一次都不曾对我展现渴望,我当然也会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我一次都没有想过要跟任何人分享你!」 「你敢发誓?」 「我敢。」奥古斯特这坚定无比的语气让莱茵不由得怀疑起自己,难道对方真的没有对她做出那么残酷的事情?只是想要恐吓她而已? 「那么那天是派翠克的幻觉?」 「你跟我做过一次后,我就让你昏过去了,之后派翠克才施展魔法。」奥古斯特压抑自己不悦的情绪说,「我还没有大度到让所有人都见到你那个样子,或是让你跑去跟别人索求。」 她对那天的记忆只到自己吃下春药后,身体发热、私处极度渴望有异物进入自己体内的慾望,自己缠着奥古斯特进入的画面,想到此她又是一阵尷尬,「是、是吗……」 「你先站回来。」 这次不等她动作,他已经跨步向前将她揽进怀中,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温度,「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现在给我进去——」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跳湖吗?」 她突然提起的这个话题让奥古斯特不由得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就是西蒙家的小姐。」 「你?你和她根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有我。」 莱茵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他想说的是他对她无比包容又宠爱,这点至少她和沃尔、骑士及其他与他亲近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可是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原本以为奥古斯特会懂,会明白身处皇室的身不由己,无法自由选择的恋爱与生活,足以让人生不如死,所以她和他下了那个约定,相信着曾经和荷拉相爱却无法有个好结果的他能理解她并送她回国。 只是她终究是太天真了,对方在成为太子的瞬间,又或许早在他动情的剎那,就决定撕毁两人的承诺。 「你说错了,是你有我。」她停下笑的动作,悠悠的说。 她不论是身世背景又或者是力量跟权势都远输给眼前的男人,她才是那个被拥有的人,而不是可以主动选择有或没有的人。 奥古斯特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心,「既然我们拥有彼此,你就不要再想着要离开我。」 莱茵默不吭声,那天她曾询问对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而他的回答也不算真的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她清楚,可是她虽然隐约有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却也不是很清楚,是爱还是佔有慾?如果是爱的话,那他为什么能对自己这么残忍,总是能这样伤害着她的自尊? 总之现在的她只觉得好疲惫,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她已经不在乎,毕竟就算她知道了答案又如何?她也只能做一隻笼中鸟,永远飞不出去。 发现她久久不再开口的沉默,他好奇起她今天的反常,「你今天还真安静。」以前她可不会这样乖巧,尤其在公爵的事情之后。 他将她的头抬起来,接着吻上她的双唇,两人已经长达一个月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距离上次两人相隔这么久未触碰彼此,已经是数个月前的事情了。 这一吻反倒是让他起了生理反应,等他好不容易抗拒自己的慾望,让两人双唇分开时他的手沿着她裙底伸进去,撩起的裙襬露出她白皙的大腿肌肤,他在她耳边低喃,「很久没有进去了。」 「如果我以后愿意听话又不反抗,你会因此答应我所有要求吗?」 奥古斯特顿了顿,已经停驻在她内裤上缘的手有些僵硬,「除了离开我之外,我其他都能答应你。」 「不要娶我。」 「可以。」出乎意料的是奥古斯特很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只是他接下来这句话让当事人震惊不已。 「你只要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可以不娶任何人,就让皇后那个位子空悬一辈子。」 69.但我就是想要让他们看到(1) 「你怎么可能不娶任何人!」 莱茵怎么也没想到奥古斯特居然会这样回答她,身为皇室的一员,尤其他又是皇帝怎么可能不娶妻生子延续皇家的血脉。 「为什么不可能?」 「你是皇帝耶!之后你如果没有子嗣继承皇位怎么办?」 相较于她的紧张,奥古斯特倒是一派轻松,「你不生,大不了我们去领养。」 就算是出身小国的她,也从没听过王室不娶妻生子,从外头领养没有血缘关係的儿子来继承王位一事,且真要领养也会从王室中寻找适合并拥有王室血脉的孩子,因此她不相信歷史悠久且更重视血统的帝国会有这种先例,「怎么可能!贵族们才不会同意。」 「我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我是皇帝为什么还要听他们的?」 莱茵心想帝国的官员有这种任性妄为的皇帝还真是辛苦。 发现自己居然开始起同情心,赶紧将这念头甩出脑中,继续跟眼前的人谈判,「我的意思是你不娶我但是可以去娶其他人,要留下自己的血脉我也举双手欢迎,毕竟你是皇帝,不需要为了我这么做。」 「我说了,不娶你我就不娶其他人。」 「所以你能接受领养其他人的孩子?」 「不是你跟其他人生的就行。」言下之意,你要生也只能和我生。 莱茵努力忽视他那意有所指的话,继续逼问:「你真的不考虑米婭姊?」 「我说了,我们不可能。而且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还没兴趣去强逼良家妇女嫁给我。」 「嗯?那你对我做的事情是?」虽说奥古斯特确实一次都没有逼过西蒙家的小姐和舒尔茨家的小姐,但她仍是有一股不平之感。 「我只这样对你。」 奥古斯特微微一笑,冰冷的空气在这瞬间都彷彿温暖起来,反倒是早已习惯他那张俊美容顏的莱茵打了一个寒颤。 果然对方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刚刚的不好预感是真的,「先说一声,如果你怀上我的孩子,就得乖乖成为我的妻子。」 「……你会让我继续吃避孕药吧?」 「当然,我想生的时候自然会让你停掉。」 这根本等于回到原点嘛!莱茵一气之下想脱离对方的怀抱,却反被抱的更紧,「我说过了,现在能接受你的男人只有我。」 「这可不一定。」 「世界上不可能有男人愿意娶一名和皇帝跟神之骑士有关係的女人。」 「那又不是真的。」真的与她有关係的不就是眼前的男人而已吗? 「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是所有人都会认为那是真的。」 莱茵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思索了几秒:「你把这件事散播出去?」 「你在乎过你的名声?」 「那也不能把这种事情到处宣传吧!我还要不要脸生活啊!」 「你平时不也不在乎跟我的骑士们传緋闻,还希望越传越大?」 「那种传闻跟这种传闻哪里一样?」 「哪里不一样?大家本来就知道你背叛我,趁我忙碌的时候暗中和我的骑士们暗通款曲,我不过让这类的传闻变得更具体罢了。」 她一脸不敢置信,「你真的有病……」 这男人真的疯了。她刻意让自己与他骑士的传闻到处流窜,无非是为了让他吃醋或是生气,甚至知难而退,另一方面也是以此作为贵族们拿来抗议他娶她的把柄,毕竟不会有贵族愿意让自己国家的皇帝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异国女子为后。 却没想到这男人更狠,直接将她和这些骑士的关係传的更难听。 此举不仅让无法回到王国的她,未来就算真能离开皇宫,也难以在帝国找到容身之处,届时不懂得内情的人,只会把她当作是一个被皇帝及骑士玩腻丢弃的女子而瞧不起她。 她清楚这是奥古斯特为了不让她有后路所做的一切,或许早在一开始这就是他的计画,不然他不可能会漠视这几个月她刻意流传出去的皇室丑闻,他就是打算藉此让全帝国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人愿意接受她。 「那你的骑士呢?」 此时他眼神一沉。 她几乎是鼓起勇气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他们很清楚我跟他们什么都没有。还有沃尔,他一定愿意接受我的,对他而言我就是他女儿。」 听到她的话,他低笑出声,笑声在寧静的下雪天中低沉动听,「你真的很了解要怎么做才能激怒我。」 「我只是提出你没想过的——啊!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一把将她裙内的内裤给扯掉,「你、你冷静一点,这里是户外啊!」 「你会冷?」 虽然他以一种平静又温和的语气询问,但他的动作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接将她身子翻过去趴在满是积雪的栏杆上,一手压着她的背以防她起身,另一手开始解起自己的裤头。 「会啊!现在很冷耶!晚点又一副要飘雪的样子,重点是这里是室外,你——」话还没说完,她感觉两人四周的空气温暖起来,原本冰到刺人的栏杆也随着温度改变,积雪开始融化并变得暖和,「好,现在不冷可是是户外啊!如果被看到怎么办?」 「我在皇后房间的阳台跟你做这种事情就算被看到又有什么关係?」 说罢,长裤伴随着内裤一同落到地面,他的手指从她身后伸进她的阴道内,「满湿的嘛。」 「当然不可以被看到啊!我、我这样之后要怎么活啊?」 趴在栏杆上的莱茵只能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但很清楚这么做根本于事无补,人人都还是可以认得出她是谁。 想到两人这么做可能被楼下庭院内路过的人看到就羞愧到不行,两人这种关係外头很清楚,但她并不想要两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全被他人尽收眼底啊! 「但我就是想要让他们看到。」 奥古斯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早已挺立的阴茎自她身后插入她体内,感受着她那湿润又温暖的阴道内壁,以及进入时她来不及反应的颤抖。 两人就以这种站立的姿势,一人向前倾贴在阳台上,另一人双脚微微敞开,以符合前者的身高,接着不理会她的哀号,开始前后抽插起来。 一边感受着身下的刺激,后者的目光同时落到庭院内那一栋栋独立且正亮着灯的别宫上,里头住着的都是他的直属骑士,他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自己身下的女人到底属于谁。 69.但我就是想要让他们看到(2) 「不要……拜託你……」 被身后的男人以滚烫的阴茎贯穿自己,莱茵低喃着想求饶,但当然没有半点效果,只能任由对方抽插时同步碰撞着自己的臀部,在寧静的冬天夜晚响起一阵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响。 身后的男人看着自己身前的女人那头深棕色的长发四散,凹起的背脊迷人又美丽,他欣赏着她这样在自己身下的诱人姿势,如果没有穿衣服就更好了,乾脆让她脱掉这身裙子吧?才刚这么想,他摸着她上身的手便施法,让她这身裙子与保暖用的披肩瞬间被分解成碎片。 「啊!你做什么!」 身体瞬间没有任何遮蔽,全身赤裸的她在外人得以一览无遗的阳台上,更显窘迫,但是奥古斯特却反而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而是一脸满意的欣赏起她那无瑕且白皙的后背,在他伸手触碰时,她就像是被电到一般抖了一下,他忍不住笑道:「原来你后背这么敏感。」 「是你突然碰我,我没想到嘛……」 她这低软的语气反而使他更加兴奋,他突然将她往后一拉,让她站起身来,在他滑出她体内后,他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好让她面向自己的坐到温暖的阳台栏杆上,接着他向前以自己温热的唇覆盖住她毫无温度的红唇。 在他探入的舌瓣穿梭的品尝她口中的每一部分时,她感觉自己双腿被张开,他让她以坐姿的方式挺入她体内,接着开始抽插起来。 交缠的深吻,身下随着他的带领,动作也越来越激昂,悸动的感觉像电流般阵阵窜上她身体的每一部分。 情慾的刺激与不知如何平衡的体内衝击,让她双手紧紧攀附在他的肩颈上,当两人不再深吻时,她则是将头深埋到他的肩臂上,臂膀的主人则是轻柔的亲吻她的耳朵和粉嫩的侧颊。 进入她体内的沉重慾望,让她不自觉的发出呻吟声,热润的紧窒令他也发出强烈的喘息。 每次他的移动,那紧裹住他的狭窄与炽热都令他逐步失控,每次的挺进都像是要将进到最深处,令她醉人的呻吟声不曾停止。 两人的理智与意识逐渐在这狂野的激情中失控。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浑身颤慄的瘫软在对方身上,后半段她几乎是任由他随意摆弄,他发洩完后抬起头来发现远处庭院内的独栋宫殿都仍点着光,看来大家都还没睡。 想到身下的女人只属于他,未来将不会再离开自己,内心就满是欣喜,他低下头亲吻她冰凉的手臂,这动作惹得她颤抖了一下,他笑道:「这里也敏感?」 「……我只是吓到。」 「嗯哼。」他沿着她的手臂一路亲吻到她的锁骨,接着往下是她雪白的双峰、平坦的小腹,最后停在她上头还沾满着自己白色精液痕跡的私处,他能闻到上头满是他留下的气味,彷彿她是他的所有物,只有他能在她身上留下自痕跡与味道。 「别闹了。」仍坐在栏杆上的她伸手推着他的双肩,要他将头离开自己的胯下。 他满意的起身,笑吟吟的瞅着双颊带着红晕的她,明明是寒冷的夜晚,可两人因为魔法的关係竟在外头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珍惜似的将她整个身子抱起来,好带回温暖的室内。 「我要自己洗。」 彷彿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奥古斯特用眼神暗示侍女们将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关上,便一路抱着怀中娇弱的女子进到浴室。 随后浴室内就传来新一轮的娇喘声与肉体交互撞击的声响。 ※ 隔天莱茵在奥古斯特起身准备去开会时被吵醒,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在自己房间里整理仪容。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使他那头金发在明亮的房中更是闪闪发亮。 注意到她醒来,他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过两天就是跨年夜,那晚会在宫内举办慰劳官员的晚宴,隔天新年第一天我会在国民面前发表新年祝福,这两场活动我都会带你一起出席。」 这是她进入皇宫这半年来,他第一次在盛大的公开场合上带她露面,过往这种时候他身边的那个人都不是她。 「我才不要。」还待在床上的她从躺的姿势变成趴姿,「你可以带米婭姊,她比我适合多了。」 「我不是因为谁适合才决定带谁的。」 「那之前为什么不是带我,是带舒尔茨小姐?不就是当时她适合掩护你的野心,让那些贵族们放下戒心吗?」 他没想到她明明才刚睡醒,头脑倒是很清楚,「不管你怎么说,这次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我又没有出席过这种盛大的活动,要是到时候我说错话或是做错什么事情——」 「你是三皇子妃的时候就做的很好,现在倒是不认帐了。」 「三皇子妃和皇后的身分能比吗?我只适合皇子妃那种小身分,皇后就太抬举我了。」 「你在乎过这两者的差异?」 「你现在是皇帝了就应该在乎啊!而且我可不想在那种大日子扫大家兴。」莱茵将头埋在枕头里面,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中传出来,「现在米婭姊在贵族跟平民间名声都很好,你带她吧。」 再说她怎么会不知道奥古斯特特地挑这种大日子带她一起现身,为的不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是皇后吗?当初她再受瞩目,也会因为她住在西塔以及从未跟皇帝一起出席公开活动,而不被认为是皇后人选,如今她住在皇后的房间又与皇帝一起出席活动,届时全国人民会怎么想,她不用想也知道。 奥古斯特沉默不语。 反倒是莱茵突然将头从枕头内抬起来,「我想起一件事,上次攻击我的那名侍女说过可惜陛下爱的是你、要恨就恨陛下。」 已经整装差不多要出门的奥古斯特转过头来瞪着床上姿态慵懒的女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说?」 「我刚刚才想到嘛,当时太多事情了。」主要那时候她脑中都是西瑞斯,完全无暇思考那名杀手这话真正的意思,「她这个意思好像只要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奥古斯特沉着一张脸,「这件事我会再处理,你不要再给我惹事生非。」 莱茵做了一个鬼脸,目送他离开房间。 69.但我就是想要让他们看到(3) 那晚奥古斯特回莱茵房间过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座皇宫,外头盛传的米婭即将成为皇后的传闻也因此不攻自破,一时间皇城内眾所纷紜,大家都在猜测究竟两天后的跨年夜,皇帝会携带谁出席。 毕竟跨年夜和隔天向人民露面发表演说的活动,都是皇室中十分重要的大型活动,这也攸关着皇帝心中帝国之后是谁的象徵。 据莱茵的侍女所说,因为昨晚奥古斯特前来过夜的关係,使外头眾人对她们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原本以为已经没有希望的公主,如今竟又有了登上后位的可能,自然让那些墙头草们又回过头来讨好公主这方。 几乎不出去用餐的莱茵也发现今天的餐点变得特别丰富,甚至还有她喜欢吃的甜点,让早已尝尽人情冷暖的她,也是不由得感慨皇帝的宠爱在皇宫这种地方果然格外重要。 「对了,昨晚我和奥古在阳台的事情……」 虽然主动探听外头跟自己有关的八卦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但莱茵还是在想了一天后,看着侍女整理她用完的晚餐餐点时忍不住问出口。 昨晚在室内的两人肯定也将她和奥古斯特所做的一切都看尽眼底,想到此她又是感到窘迫。 两名侍女互看一眼后,其中一人回答道:「没有听说耶。」 「可、可是大家应该都知道啦!」 「对啊,这种事情怎么好直接说出口嘛!」 「知道肯定也装不知道的。」 「没错没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很宠爱公主。」 是吗?明明昨晚奥古斯特来之前你们还在说外头都在传她彻底失势了,即将被赶回王国。坐在沙发上的莱茵抱着靠枕,一脸狐疑的打量眼前一搭一唱的两人。 「你们昨晚不是还很担心,要我去奥古的床上躺着埋伏他?还要我穿什么薄纱的睡衣?」想到此她就忍不住抱怨:「这么冷的天气要我穿那种薄纱睡衣,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这些话确实是昨晚两人说过的话,其中一人尷尬的说,「我们也是担心公主你嘛。」 「反正房间都有暖炉,穿了薄纱睡衣也没问题的。」 莱茵挑起其中一边的眉,「……是吗?你们倒是很希望我羊入虎口嘛!」 「陛下怎么会是虎口呢?」 「公主主动去找陛下,他一定很高兴的。」 知道她们也是一番好意,莱茵心里也不是真的在埋怨她们,毕竟她们这半年来尽心尽力的在照顾她,甚至起初还陪她住在阴森、狭小又黑暗的西塔。 「算了算了,谁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莱茵边说边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她想到昨晚奥古斯特曾说过的话,「对了,外面有没有说我和骑士们的事情?」 已经将空盘都收到托盘上的侍女好奇问:「公主和骑士的什么事情?」 莱茵将伸完懒腰的双手收回来,「就是我不检点啊、背叛奥古啊,和骑士们有染之类的。」 侍女又是彼此互看了一眼却又欲言又止。 莱茵催促道,「你们就直白的说吧!我听了不会生气的。」 其中一名侍女才怯怯的回答道:「外头说……公主和骑士……」 莱茵心急道:「我们怎么了?你就直说,快点。」 「你们会背着陛下亲热……但是我们有极力反驳!」 「对!我们一次都没有在房间看过公主和骑士有什么!」 「那些都是外面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哪来这么羞辱人的传闻!」 当然是从皇帝那边流出来的传闻啊。莱茵看着这两名侍女义愤填膺的帮她抱不平就觉得好有趣。 不过藉由这两名侍女的话,也让她知道奥古斯特并非欺骗她,而是真的有散布她和骑士们的传闻,甚至将她传的更加不堪。 皇宫内都传成这样,更何况外头热爱看帝国日报的人民肯定传的更快更多吧? 隔天就是跨年夜了,她说什么都得让奥古斯特带米婭一起出席才行,虽然奥古斯特说了自己不会娶米婭,后者也不愿意嫁给他,那两人就应该早有共识才对,那么这场戏就算是由他们两人共同演出肯定也能安全下庄,当然如果可以擦出火花就更好了。 毕竟真正聪明的人都看得出来米婭才是最适合帝国皇后这身份的人,她过去忠于皇帝而导致遭到小人陷害的父亲,也早已在新皇上位后得到平反,再加上她本身聪明又强大,外貌也突出,个性更是直爽讨人喜欢。 如果是米婭,莱茵根本说不出任何对方不适合后位的理由。 很快的就到了跨年夜晚宴现场,依照传统晚宴举办在宫内能够吸纳将近两千人的壮丽餐厅内。很快餐厅就涌入近千人,这些都是负责帝国政务的高级官员们,不仅来自九大贵族的领地,也包含三大家族执掌的前附属国土。 莱茵独自进场时,不意外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她特地挑了一件黑色上面绣有白色花纹的长裙,并习惯性的露出半截的小腿,搭配她那双黑色短靴,给人一种未经特别打扮的轻松模样。 刻意忽视眾人自她出现就没有停过的窃窃私语声,她在侍者的带领下坐到主桌前方的桌子,而餐厅最前方也是正中央的长条桌中间,是皇帝所坐的主位,他的两侧将是皇后以及导师,再来分别是首相以及帝国军的总指挥官,紧接着是高阶职务官员们的位子。 莱茵这种类似妃子身分的人则是会坐到皇后前方的长条桌,以直属骑士和皇帝妃子、孩子为首,之后则是其他官员。 等到莱茵和舒尔茨小姐陆续坐定后,奥古斯特便和米婭一同现身,也揭开今晚跨年夜的序幕。 身为主角之一的莱茵反倒是很淡定,昨晚皇帝没有来她寝室而是去找米婭,就已经暗示着今晚他将带谁出席。 她和奥古斯特一直以来都有着对方就算没将话说出口,但也很快能明白对方心思的默契,这也使她不由得感到可笑,明明想要逃离对方,可两人却对彼此无比熟悉。 如雷的掌声暗示着眾人对米婭即将成为皇后给予极大的支持,一路从两人进场到他们走到最前方坐下来,掌声都没有停过。 莱茵仰起头来看向远处那几乎要被人头给淹没的奥古斯特,当下竟有一种两人距离非常遥远的感觉。 70.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一堆人欺负莱茵(1) 奥古斯特入座后,一如过往惯例的发表年末对帝国官员的慰劳之词以及明年的期许,在他身边的米婭儘管只是安静的坐着也毫不逊色,经过特别打扮后看起来比过往更加美艷动人,浅栗色的长发将部分绑成辫子盘在后脑勺,剩下的随意散落,再搭配一身艳红色的低胸礼服更是吸引眾人的目光。 坐在底下的莱茵不想听皇帝的致词,转而观察起坐在自己对面的舒尔茨小姐,讶异的发现对方居然没有半点不悦的表情,明明过去皇帝身边的位子都是她的,而这次不过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位子的主人就易主,且对方还刻意穿了和舒尔茨小姐撞色的红色礼服,看在当事人眼中挑衅意味更是浓厚。 皇帝致词完毕后举杯跟眾人致意,莱茵看着周遭的人都举起手上的酒杯,接着不知从谁开始,陆续有不少人加入一起大喊:「帝国万岁!帝国万岁!」 回音繚绕着偌大的餐厅,彷彿有千万人在大喊,一时间气势格外壮阔。 没有任何动作的她微微瞇起双眼,在王国的时候,年底也会有这种以王室为主,邀请几个重要家族的聚餐,当时她的父母亲还没有因为她的力量而丧命,那时候她和哥哥们的关係也很亲密,席中她还会偷溜去贵族的座位区找西瑞斯,除了宣示所有权外,也是想确保对方没有跟其他贵族小姐有所接触,那时候的她虽然幼稚却快乐无比。 只是转眼间数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开始用餐后,坐在距离莱茵身后一条走廊的位子,有几名官员正对国家政策高谈阔论,她秉持着没人跟她说话乾脆听后头的官员们在聊什么的心态偷听,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竟到了她的身上。 「看来公主和陛下那晚是真的吵架了。」 「可不是吗?不然陛下怎么会挽着休斯家的小姐进场?」 「怎么也没想到休斯小姐就是未来的皇后了。」 「这种没根据的话少胡说,之前可是有人向陛下劝諫将公主送走,谁知道陛下一怒之下直接杀了他。」 「我才没有胡说!我告诉你们,我姪女的朋友在宫里担任侍女,说那天陛下从公主房间走出来时脸色特别凝重,一点都没有刚和爱人度过春宵的样子。」 正在吃着盘中沙拉的莱茵强忍着笑,奥古斯特不过就是正常的离开她房间,也能被扭曲成这样还真有意思。 「而且我还听说公主这几年来一直背着陛下和骑士们搞在一起。」 此话一出,其他官员都倒抽一口气,「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儿子的朋友就是寝宫内的侍卫,他常常深夜亲眼见到骑士们从里面出来。」 「那也不一定是从她房间里出来,可能是去找陛下的!」 「有什么话不在议事厅内和陛下说,非要深夜去宫殿找陛下?那肯定是从她房内出来。」 「又没亲眼见到,怎么能说的这么肯定?」 「我告诉你们啊,她最初住在西塔就是为了可以跟骑士们偷情,那些骑士们谁没有半夜进去过她房间,在里面跟她做爱声音的外头都听得清清楚楚。」 莱茵汗顏,那声音绝对都是奥古斯特用出来的,她可不记得有皇帝以外的人跟她在西塔内缠绵过。 只是骑士深夜来找她是事实,离开时被撞见也不令人意外,或许就是因此才让传闻越传越烈、越传越真实。 听着官员的惊叹声与咒骂声,莱茵正想继续听下去,就发现身边的男人竟然准备出手,「派翠克!」她赶忙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你难道想在这里对他们动手?」 派翠克仰着一张高傲的脸,双眼微瞇,「他们这是在污衊陛下和你。」 莱茵深怕自己一放手对方就会回过身去大开杀戒,只好紧抓着他的手,低声劝道:「我和奥古早就知道那个传闻了,没事的。」 「本人不允许区区几个小官员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他们又没在我们面前说,只是自己间聊的,别气了。」安抚着对方情绪的同时,她感觉到背后传来明显的视线,微微回过头才发现身后不少官员们的目光都落在自己和派翠克交叠的双手上,以及两人几乎要靠在一起的身子。 想想自己这么做恐怕会加深外人对自己跟派翠克的误会,因此她悄悄的往后退开,并将压在他手上的手收回来,拿起一个共食的夹子随手帮自己盘中加了一点菜。 「你的盘子都已经吃成这样,还打算继续使用?」派翠克一把抓住她拿着夹子的手腕,锐利的双眼瞪向在桌子间走廊来回走动,好随时服侍宾客们的侍女们,「你们给本人过来换盘子。」 「明明就还可以继续用。」她刚也只吃了麵包和沙拉而已,不甘心的看着自己的盘子被收走换上一个全新的,派翠克才放开她的手,让她将夹起的食物放到自己盘中。 「不过你怎么在这里?还以为你会跟拉斐尔一样站在那边保护米婭姊呢!」她边说视线边落到远方站在皇帝身后的拉斐尔。 派翠克看她夹了一大盘的沙拉忍不住提醒道:「你怎么只吃菜,也多吃一点肉,本人看这肉很不错,多吃一点。」说着他也夹了一些肉到她盘子里面,「那是陛下的意思。」 她含着叉子,心想米婭身边有奥古斯特和拉斐尔,再加上自己实力也不像她一样,除了开门的魔法外,其他魔法都弱到不行,那么的确是不需要再多请一个神之骑士紧紧保护着。 不久后她左侧的派翠克与其他同桌的骑士们,陆续起身去和其他官员寒暄,他们本身除了皇帝的直属骑士身分外,也具备九大贵族及三大家族出身的公爵家世,所以在宫中也担任位份不低的职位,当然其中任职地位最高的是首相文森特与帝国军总指挥雷蒙德。 就连坐在对面的舒尔茨小姐也有不少官员的眷属前来攀谈,至于眾人在瞄到坐在对面大吃大喝的她时,难免露出贬低、不屑、轻蔑的眼神,只是她早已习惯他人这样看待自己,因此自若的趁附近都没人时,大量搜刮各式餐点。 「一副深怕吃不饱的穷酸样。」 吃到一半,一名贵族小姐忍不住发出刻意压低却又想被当事人听见的耻笑声。 70.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一堆人欺负莱茵(2) 知道这句话说的就是自己,但并不想在这时候和对方起争执的莱茵,假装没听见继续将自己盘中的餐点给清空。 「真可怜,在王国想必没什么饭吃吧。」 「唉呀,人家爱吃又没关係,可怕的是她连陛下身边的男人都不忘一起吃下去呢。」 「哇,这胃口还真是大的可怕啊。」 「依我看这种人哪有什么资格留在宫中,陛下没将她赶出去还真是便宜她了。」 「我要是想到我老公和这种噁心的女人在同一个空间,我就一刻都忍不了。」 「难怪我就说这里空气怎么如此令人作呕,原来是某隻狐狸精的气味。」 数名官眷在一旁嘻笑,谈话间不忘调侃莱茵与骑士们的关係。 反正随她们怎么说,对莱茵而言根本无伤大雅,因此她慢条斯理的吃完主餐后,转而起身向前准备拿甜点,对面的一行人却以为她要攻击自己,纷纷惊叫出声,「啊!我们说事实你做什么啊!」 手才刚碰到桌上的奶酪,莱茵就受不了对方的尖叫声,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对方,「我拿奶酪啊!」 「你刚明明想攻击我们!」 这锐利的叫声吸引周遭不少人的围观,尤其主角又是在这场跨年夜上本就备受瞩目的公主。 莱茵有些懵,「我真的只是想拿奶酪而已。」 「你刚姿势明明不是这样!」在舒尔茨小姐身边的一名女性不悦的答道。 难怪俗话总说自己心里有鬼的人,看什么都有鬼。莱茵无奈的问:「奶酪就放在桌子中央,我不起身向前拿,不然要怎么拿?难道它会自己飞过来?」 「你刚在我们交谈的时候就一直鬼鬼祟祟偷看我们,不就是对我们心生不满吗?」 面对这指控,当事人只觉得更好笑,明明就是对方一边间聊一边偷看她,现在倒是做贼的喊抓贼了,她没好气的问:「我干嘛对你们心生不满?」 「你忌妒我们舒尔茨小姐比你漂亮。」 「还有我们点破你跟骑士们的姦情。」 果然还是提到这件事吗?奥古斯特还真厉害啊!当初她和许多骑士的緋闻也算是传的沸沸扬扬,可是那些传闻都没威力大到这样到处都听得到,也不会有人敢就这么直接的当面告诉她。 「我才没有呢。」她可不觉得这种事情值得她生气,因此逕自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可对方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不断出言讽刺并带着冷言冷语。 「真希望陛下知道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低贱女人。」 「还好陛下不是真的被她蒙蔽了双眼。」 「你们明明身为官眷就该以身作则,结果却是这样肆意批评他人?」 一个带着笑的甜美嗓音在数人的碎念下硬生打断了眾人,出现在桌前的竟是原本和奥古斯特在餐厅前方接受一批又一批官员寒喧的米婭,她脸上带着庄严又美丽的笑容,笑吟吟的瞅着一时片刻说不出任何话来的官眷们。 「休斯小姐。」先回神过来的是舒尔茨小姐,她恭敬的起身,「她们不过是向我表达对陛下的忧心,并无恶意。」 米婭带着微笑问:「没有恶意却能当着一名尚未出嫁的小姐说出这种中伤她名誉的话吗?」 舒尔茨小姐一顿,「她们只是太着急了……」 「着急什么?」米婭追问:「就算陛下今晚真选择和她一起进场,那也不是你们可以干预的事情。再说你们说的都是毫无根据的话。」 官眷们匆忙解释:「这才不是没有根据的话。」 「明明很多人看到骑士们从她房间走出来。」 「难道她敢发誓没有这回事吗?」 米婭脸上的笑容依旧美艷端庄,「所以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係?我刚说了,就算陛下选择相信她,愿意牵她的手一起进场,难道你们也要去跟陛下说这些话吗?」 官眷们无不露出胆怯的表情,奥古斯特虽被认为是英明的新皇,但他在内战以及上任后不时展现出来的残暴,仍是深刻的烙印在眾人的记忆之中,更别提新皇还曾在舒尔茨小姐面前亲手杀了她的亲戚们。 看着这些女人被米婭逼问的抬不起头来,已经将奶酪吃掉半个,一脸就是在看戏的莱茵竟有一种彷彿回到数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之所以会遇到米婭,是源自于有一次奥古斯特和雷蒙德等人被追杀时,逃进一个乡下的小镇内,并遇到那时候已经失去所有家人的她,当时她隐性埋名藏在一个满是老弱妇孺的团体里,在遇到奥古斯特等人时,她忍不住向他们求救,希望他们能够愿意伸出援手,却被前者给毫不留情的拒绝。 「你们团队中可以战斗的人手太少,这样会拖累我们。」 在一间已经荒废的独栋屋子内,奥古斯特佇立在窗边观察外头的动静,「不过如果是你自己一个人,我们倒是愿意接受。」 米婭激烈的摇着头,「这怎么可以!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们救了我,我不能拋弃他们。」 奥古斯特回过头来带着笑容,「那么你就好好靠着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们吧。」 就在奥古斯特等人准备离开小镇的那晚,强盗来袭,将整座小镇给屠杀殆尽,最后是靠雷蒙德一人将强盗给全数歼灭。 只是米婭所身处的团体因为是第一波被强盗攻击的对象,导致受伤惨重,仅剩下她一人存活。 奥古斯特欣赏她的力量与懂得感恩的心,因此决心带她上路。 在他们回到莱茵所在的根据地时,她们两名在帝国内都没有任何家人的女子第一次见到了对方。 直到一个月前,莱茵才终于知道米婭是前首相之女的身分,以及在首相一族被定罪时,派翠克连夜赶来向奥古斯特求援,并愿意成为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当时她不清楚派翠克的身分与用意,仍是在奥古斯特的命令下帮助派翠克得到宛如神力的魔法,只是等派翠克赶回皇城,已经来不及救出休斯家族的人,只能暗中救出米婭。 对莱茵而言,米婭一直是个擅长照顾人又坚强独立的姊姊存在,对方不像她大多时候只能跟沃尔躲在后方,而是能和奥古斯特等人一同上场杀敌,甚至可以从中协助谋划计策,是一个莱茵在当时曾想过,若是自己离开,奥古斯特或许能和对方在一起的完美对象。 可惜的是,最终是米婭选择先离开他们。 70.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一堆人欺负莱茵(3) 「休斯小姐。」 一名官眷的丈夫在此时介入这波女性引起的争执之中,他有着臃肿的身材,一手揽住自己的妻子,直挺挺的佇立在米婭面前,「就算你有陛下的宠爱,也不该这样刁难我方官眷。」 米婭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什么意思?明明刚刚刁难公主的人,就是你妻子。」 「小人的太太不过就是跟着饭后间聊罢了,是小姐你认真了。」 「原来饭后间聊就是污衊他人名声啊,我还真是受教了。」 坐在一旁的莱茵知道这名官员当初极力反对新制税率,更曾在议事厅上带头反抗新税率的通过,最后是靠着奥古斯特的强势、沃尔的介入,以及米婭重新调整新税制,才终于让这些贪婪的贵族们妥协。 「都不知道休斯小姐这么爱出风头。」 面对对方的攻击,米婭不甘示弱的反击:「不是在谈论公主的事情吗?这又关我什么事情了?」 「人家公主都没说什么,反倒是小姐很生气啊。」 「是嘛,老公,我刚还以为休斯小姐已经是皇后了呢!非要出来主持公道。」 「看来还没结婚就已经迫不及待穿上皇后的衣服了。」 陆续有不少官眷的丈夫出面,儘管米婭是孤身一人对抗眼前数名态度高傲的官员,她仍是毫不畏惧:「这跟皇后有什么关係?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一堆人欺负莱茵,她又没有做错凭什么要让你们这样污衊?」 就在米婭和官眷们僵持不下,舒尔茨小姐基于家族地位远高于对方而不愿意就此低头时,那些官眷们就像是突然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似的,抱着自己的头跪到地上,全身颤抖并崩溃的重复着:「我们错了……对不起……拜託原谅我们……」 舒尔茨小姐和米婭都是一脸错愕,反倒是莱茵马上起身来到不远处被官员们包围的派翠克身边,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你这是在做什么?快住手!」 派翠克瞄了身高只到自己脖子下方的她一眼,「本人已经说过了,再有人说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本人是绝对不会轻饶。」 「可是你也不该在这种场合上动手。」莱茵着急的说,眼角瞄到那些官眷过大的举动吸引了周遭眾人的目光,官眷的丈夫们也跟着慌张起来,「你先停手,不然晚点闹大会出大事的!」 派翠克看她这紧张的模样,虽然心有不甘仍是收手,只见下一个瞬间官眷们已经停下尖叫声,一脸惊魂未定的瞪大双眼在地上颤抖着。 莱茵这才松一口气,接着一道不悦的嗓音自她头上传来,「不愧是公主,不管本人或是其他人施展魔法,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那是因为——」话说到一半,她注意到原本聚集在派翠克周遭的官员们,全都用惊讶又困惑的表情盯着她瞧,接着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仍放在对方手臂上,赶紧将手收回来,「反正你们的魔力我都能感觉到就是了。」 因为她是送他们进门的人,不仅是开门者也被称作送行者,举凡经过她送进门内的人,未来不论施展多小或是多不起眼的魔法,在一定距离内都逃不过莱茵的探查。 至于她逃离皇城后,会没发现罗吉里奥等人出现在她周围,完全是她刻意不使用魔法来探询周遭的环境,以防自己的行踪曝光,却也因此在没发现追捕者已经近在咫尺的情况下被逮个正着。 「老子还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你这傢伙干大事。」爽朗的嗓音搭配英挺的身子出现在两人面前,尤其那头耀眼的红色杂乱长发,随意的在后脑勺上绑成一条四散的马尾,来者便是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贾维尔,「老子这么久没回来,怎么好像错过很多精彩的事情啊?」 被对方一手勾到自己肩膀上的派翠克,没好气的对眼前的大嗓门说,「本人跟你说过,贵族说话要轻声细语,否则和那些平民有何两样?」 「老子声音就是这么大,哪有什么办法?」贾维尔丝毫不在乎的说:「还有莱茵你怎啦?碰到啥麻烦了?跟老子说,老子帮你教训去。」 「不用你出手。」派翠克边说边瞄了一眼远处那混乱的场面,「那些下贱的傢伙以后已经不敢再胡乱说话。」 莱茵蹙眉道,「说人家官眷是下贱的傢伙不太妥吧?」 「就是下贱的傢伙。」 「老子百分之两百同意派翠克的话。」贾维尔认真的附和。 莱茵好笑道:「你不是才刚回来,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同意什么啊?」 贾维尔晃头晃脑道:「老子虽然今天早上才回宫,可是也听说外头在传啥。」 莱茵挑眉道,「没想到你消息还满灵通的嘛。」 派翠克怀疑道,「是哪个卑贱的侍女告诉你的?贾维尔你怎么没将那该死的傢伙给杀了?」 「老子当然狠狠教训了那些傢伙,告诉他们千万不可以再传出去,老子我做事你放心吧!」 「听起来就不怎么让人省心。」 「派翠克你说啥?」 莱茵乾脆放弃调停眼前两人的纷争,毕竟贾维尔本就直爽的个性也时常和特别在乎身分地位的派翠克不合,但是碍于前者也是出身九大贵族,年纪又比较年长,因此后者对他仍是有一些敬意的。 除此之外,她也不喜欢周遭正听着他们对话的官员们,因此趁那两人将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的同时,悄悄的往餐厅大门移动,反正已经吃饱了也不需要再多待在这个混乱的会场内,她的存在也不过是让那些想看她热闹的人有戏可看罢了。 「公主,你怎么这早就出来了?」 在餐厅外面等候的侍女一见到她走出来,立刻跟上来,「要回去房间了吗?」 「唔,我吃太饱了,想要去庭院散步一下,你也一起来吧。」 侍女诧异的跟上,这是公主第一次邀请她一同散步,过往对方总是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就默默的走出去。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来到寝宫后方的庭院,走在前头的莱茵直到走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开口,「要下雪了呀!上次我就是在这边被刺杀的呢。」 侍女倏然停下脚步,这举动让走在前面的莱茵也停下动作,回过头来对她露出笑容,「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因为我知道你跟那名杀手认识吗?」 71.如果能够跨越皇宫的围墙就能得到自由(1) 「请公主饶命!」 眼看侍女颤抖着身子就要跪到地上去,莱茵赶忙向前将她一把抓住,「要饶什么命?你觉得我这是要处罚你?」 侍女脸色惨白,双唇不住跟着身子颤抖起来,「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要我饶命,说出去还以为我是什么会苛刻你们的主人呢!」莱茵笑吟吟的放开对方的身子,「你认识那个侍女对吧?」 「她是寝宫的侍女,但是我跟她不熟……」侍女慌乱的低着头,声音又低又小,「我们只是因为是同乡,平时偶尔会打招呼的关係而已。」 莱茵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 接着两人之间陷入一阵尷尬的沉默,侍女浑身发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想说什么又知道些什么。 过了良久,莱茵才缓缓的开口:「那天我醒来后,你马上就告诉我我的刀伤已经被治疗过。可是那晚在场的人是不可能说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再加上兇手也已经被奥古给杀了,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被刀给刺中?」 侍女瞪大双眼一脸惊恐,「我、我……」 「不用这么紧张。」她握住对方几乎要没有任何温度且手心满是汗水的双手,「我其实很喜欢你,你很机灵也将我照顾得很好,平时也很袒护我,所以我也没打算更换贴身侍女。」 「可、可是……」 「所以我不会处罚你,也没有打算将你的事情告诉奥古。」 侍女不敢相信的问:「那公主你……究竟想要什么……」 莱茵带着笑容,「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我们的对话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 侍女呆愣了良久,在对方那笑笑的表情紧盯下,才终于想起自己应该要给予反应,这才赶忙点了点头。 「很乖呢。」莱茵很满意对方的反应,「那么接下来你可要回答清楚了,如果让我知道你说谎,我就会马上将你的事情告诉奥古,你应该知道他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吧?」 侍女们当然知道,尤其那天莱茵一早醒来便跑去找西瑞斯的事情一曝光,沿路公主所见到的侍卫都被皇帝给下令处死,而她和另一名侍女跪在地上哭到眼睛都快瞎了,才终于在一旁沃尔的帮腔下捡回一命。 因此她再清楚不过新皇的冷酷无情,能三番两次激怒皇帝又活下来的,除了眼前的这名公主外再无他人。 对方点头后,莱茵上前在对方耳边问:「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侍女惊慌失措道:「我、我没有!我没有想要杀公主,我、我是冤枉的。」 莱茵往后退一步,挑着眉打量对方,似乎不相信对方的话。 「是真的!我是冤枉的,公主,我一次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看对方急着都要哭了,应该不是假的,莱茵又问:「好,那我换个方式问,那名侍女为什么要杀我?」 侍女紧咬着下唇,犹豫半晌,「因为陛下最在乎你。」 「因为奥古在乎我?等等,所以如果他在乎的是其他人,你们就会饶过我?」 侍女以一种几乎要看不出来的角度点了一下头。 莱茵整理了一下思绪,「你们的目标其实是不是我都无所谓,重点是奥古,不是我?」 对方点了点头。 「我就想说什么时候我的命这么值钱了。」莱茵想通什么似的,自嘲的笑了,「毕竟这里又不是王国,谁会在乎我的魔法。」 那时候王国两大家族争相想要迎娶她,无非就是她是国王唯一的亲人,以及为了得到她开门的力量,好让两大家族拥有建立一支强大军队的能耐。 侍女听不懂莱茵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安静的等着对方之后的问题。 「那么奥古在乎谁,和你们又有什么关係?」 「……他们说这是打击陛下最好的方法。」 莱茵恍然大悟,「不错嘛,你很诚实喔!」 侍女尷尬的低下头。 「所以你们的目标是奥古,只是动不了他,只好朝我下手?」 侍女一脸也在思考的模样,似乎也不确定这个猜测是否正确。 莱茵知道对方并不清楚这题的答案,因此换个问题:「那么你们和之前在宫外想杀我的人是一伙的吗?」 「我不清楚。」侍女紧张的摇头,「我、我只是听她说打算动手,但、但是并不清楚其他事情。」 莱茵刻意不接话的盯着对方,让后者承受着无比的压力,着急的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 想来这两名侍女都是基层奉命行事的人,所以对于其他杀手打算在哪里动手也并不清楚。 「指使你们这么做的人是谁?」 「……是一个很有钱的女人,但是我们都不清楚她的身分。」 「嗯哼。」对方的回答并不出莱茵所料,她早猜到对方并不清楚幕后黑手是谁,因此她打算下一个饵试试看,「让我跟你们合作吧。」 「啊?公、公主你说什么?」 侍女那表情就像是吃下一个极度难吃又说不出到底多可怕的食物一般震惊又复杂。 「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想留在帝国,但是却被奥古逼着得留在这里。」她轻松自在的耸了耸肩,「所以如果奥古死了,我就能回国去,就某方面来说,你们想打击奥古让他痛苦,而我想杀死他,我和你们也算是目标一致。」 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让侍女也不自觉的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为什么奥古斯特不来找她时,她反而轻松又自在?一点都没有担心失宠的模样,甚至在一开始主动要求住进西塔?摆明就是对皇帝没有意思的样子,再加上前阵子王国使节团来时,她也是一醒来就急着要去找公爵,还因此激怒皇帝。 侍女回想自己在公主身边这半年多来的观察,对方是真的不在乎皇帝的心意,也一次都没有想过要争取皇帝的宠爱,每次也都是皇帝主动来找她求欢,更没见过她为此特地打扮过。 难道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她和陛下的关係只是陛下的一厢情愿? 71.如果能够跨越皇宫的围墙就能得到自由(2) 看着侍女为难又无法下决定的犹豫模样,莱茵也不打算再继续进逼,只是先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柔声说道:「你不用现在就接受我的提议,你只要将我说的这些回去告诉那些人,让他们做决定就好了。相信我,有我帮忙,要除掉奥古才快,不然你们只能拿他身边的人开刀,对他根本无伤大雅,反而伤及我这个无辜,不是很没效益吗?」 侍女紧抿着双唇不吭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此时热闹的皇宫那侧夜空中出现烟火,巨大的声响吸引不少人出来仰头看向远方的美景,在除了远处的喧嚣声外,没有半点声响的庭院内,莱茵松开侍女的双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不要这么紧张,回去会被看出破绽的。」 侍女抬眼看着眼前的公主,为什么她会觉得此时的公主如此陌生,一点都不像是这半年多来她所接触的那个开朗又没有架子的女人,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对方为什么愿意饶过她?只因为她想要杀死陛下吗?那她为什么想要杀死陛下?陛下对她可说是极尽宠爱,就算有时候不来她房间过夜,可是心中仍是有她的,这点侍女自己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疑问直到两人回到房间,另一名侍女上前来接过莱茵身上的外套时,走在后头的她都没有得到答案。 当晚奥古斯特在米婭那边留宿,隔天一早两人一同出席在上万人面前露面的新年庆典。 听着皇宫前面传来热闹声响,待在房间内的莱茵让侍女们帮她换上一件黑色的洋装,接着以自己想出门散步为由下楼前往庭院。 一如既往的她没有带任何一名侍女或是侍卫,而是独自一人朝湖的方向过去,儘管那边有舒尔茨小姐所居住的宫殿,随时都有可能和对方在那边遇个正着,但是她就想要到庭院边界看看,她想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因为下雪的关係遍地都是雪白的一片,她走的比过去还要慢,好不容易才终于抵达湖面已经结冰的湖边。 远方的庆祝声早已听不见,四周除了风声外是一片空虚的寂静。 佇立在湖边,看着这片可以倒映出自己模样的湖面,她的长发被风势给吹起,遮蔽了眼前的视线。 「陛下知道你自己跑来这里吗?」 身后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让没想到这种日子居然会有人出现在这里的莱茵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发现竟是派翠克,「你怎么……」 「本人可不是担心你。」直挺挺坐在马背上的派翠克,穿着一身与大地顏色相呼应的白色西装,额上还带着一层薄汗,就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运动似的。 莱茵打量他好一会儿,并不戳破他的话,「奥古的拜年活动结束了?」 「本人离开前尚未结束。」 「你半路落跑?」她露出抓到对方小辫子的邪恶笑容,「你的家族今天也在皇城吧?不陪他们还跑来这里做什么?」 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动作优雅又轻盈,「你又打算跳下去?」 「我?」莱茵好笑道:「这个湖都结冰了,我要怎么跳下去?而且我也没这么想死。」 她的回答很明显地让派翠克松了一口气。 似乎是看穿他这几天紧盯着她这个举动背后的涵义,她轻声的说,「派翠克,我没有恨你,我知道你是因为奥古的命令才让西瑞斯看到那些幻觉的。」 没想到会得到这解释的派翠克错愕地抬起头来,那天他和奥古斯特亲耳听到她那沉痛的告白,再加上那晚婚礼尾声,莱茵独自一人在西塔上独饮的模样,都让他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感到迟疑。 接着那天他走在米婭身后,亲眼见到莱茵毫不畏惧的跃进湖中,他内心更是慌乱又焦躁不已,一种深怕就此失去对方的慌张感与懊悔几乎要将他给淹没。 他早从沃尔与其他骑士那边听说西瑞斯跟莱茵的关係,而拆散他们的元凶就是他,是他让他们这对仍深爱着彼此的两人產生嫌隙,所以当他再见到莱茵跳湖时,内心的愧疚感几乎要压的他喘不过气,过去他可以对他不在乎、觉得不重要的人痛下毒手,却没想过当对象换成身边的伙伴时,他竟然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煎熬。 「本人并不后悔这么做。」 派翠克仰着头神色高傲,但语气却十分沉痛。 莱茵沉默了良久,心底是明白他言下之意的,因为是地位权势都比他高的皇帝亲口对他下的命令,因此他只能遵照办理,并无暇顾及她的想法与事后她将会面临到怎样的处境。 「我想再往那边去走走,你可以先回去。」略感疲惫的莱茵转过身沿着湖边一路往北方走去,「你家族难得来皇城,多陪陪他们吧。」 派翠克没有离开却反而追上她的脚步,「本人不能放你一个人。」 莱茵调侃道:「我就在皇宫里还能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你是米婭姊的骑士不陪在她身边,反而陪在我身边干嘛?」 「她有陛下。但你只剩下一个人。」 莱茵因为对方这话而不敢置信的瞪着这个神经不知道有没有跟神木一样粗的男人,一时间她不知道该为对方说出米婭有皇帝这句话感到惊讶,还是震惊对方终于发现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最后她想对方应该是前面那个意思,认为奥古斯特打算娶米婭为妻,不管他有多聪明,但本性应该是非常迟钝。 「你这阵子不是住在米婭姊的房里吗?」她想想还是保险起见,先试探看看好了,说不定对方真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难道不知道她和奥古的关係?」 「她和陛下当初的约定就是希望能洗清家族的污名。」 派翠克一脸认真的说:「只要她成为皇后就没有任何人敢再污衊休斯家。」 「等、等一下。」她伸手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所以他们打一开始就约定要结婚了?」 派翠克反被问倒,认真的想了想,「本人没有听说。」 那就是没有啊!如果有的话,前几天在阳台上奥古斯特就会答应让她搬走的要求,好把房间清出来给米婭,而非现在这种让她住在皇后房间里,却带着米婭出席重要场合的诡异模样。 她当然知道米婭喜欢的是眼前的派翠克,可是后者似乎不知道米婭的心意,这反倒让她陷入两难,应该告诉当事人吗?还是就这样顺水推舟,让奥古斯特娶米婭? 一直以来她的心意都被奥古斯特等人给践踏,如今就算她假装不清楚米婭的心思,支持皇帝娶适合成为皇后的米婭为妻,那也不算是什么严重的罪过吧? 71.如果能够跨越皇宫的围墙就能得到自由(3) 「好吧,我想米婭姊之后成为皇后,我也得从房间搬出来,到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适合我的宫殿。」说着她露出苦恼的表情,「所以我想说去北边一点看看,奥古说那边还有几座宫殿,之后——」 「那种荒凉的地方不适合公主。」派翠克一脸正色的打断她的话,「那是先皇给不受宠却又有孩子的妃子住的,你不能住在那里。如果你需要,本人会去跟陛下说,让陛下同意本人将自己的宫殿让出来给你。」 「不、不用啦!」如果让派翠克插手,事情说不定会变得更复杂,现在还不是让他介入的时候,「搞不好之后奥古会娶其他妃子,到时候你们也得搬出这些宫殿,只剩下我一人,那还不如给我一个清静的地方住呢!」 「但是——」 「如果派翠克你真的这么担心,那就跟我一起走过去看看不就好了?」 莱茵笑瞇瞇的向眼前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的男人递出善意,「如果到时候真的很荒凉,我就会打消主意,你也可以顺便陪我走这一趟一边保护我的安全?」 「本人同意。」 两人便这么骑着同一匹马,一路沿着湖边往北方去,寝宫的庭院占地之广,若不是这次莱茵骑马也不会发现,原本她以为每一栋独立的宫殿步行距离五至十分鐘已经是很遥远的距离,却没想到两人骑马一路往北边过去,才发现这附近的宫殿之间的距离更远,且不像前面的宫殿那样密集,不仅数量更少还更分散。 「再过去就是皇室的小型狩猎场。」 坐在莱茵身后的派翠克将韁绳往后一拉,好使马停驻在一片草原之前,莱茵从原地望过去,发现再过去又是一片树林,使她看不到这座庭院真正的边界在哪。 她原先所居住的西塔位于庭院内的西边森林内,是一个不容易抵达又偏僻的地方,相反于那边的阴森,庭院东北角反而树木数量较少、阳光明媚。 在他们右手边是一栋看起来老旧的独栋宫殿,和其他宫殿相同,它仅有两层楼。 「再往东会遇到围墙吗?」莱茵突发奇想的问。 派翠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栋宫殿的后方,是被树林所遮掩住的黑暗,「本人没来过这里。」 毕竟这里是皇帝寝宫的范围之内,就算是直属骑士也不可能在庭院内肆无忌惮的到处间晃。 莱茵突然抢过他手上的韁绳,双脚一踢,马匹就顺着她所控制的方向一路奔去,派翠克一惊,「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都来到这里了!我们就过去看看嘛!」 不理会身后派翠克的制止,莱茵一脸期待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语气,驾着马就朝东边一路狂奔,当两人奔驰了好一会儿,穿过茂密的树林后,来到几乎要被树木给遮掩住的老旧围墙边,这是两人第一次亲眼见到庭院的边界。 「派翠克你知道皇宫的结界吗?」 「本人当然知道。」就算是直属骑士有着再高强的力量,也终究会被皇宫的结界给影响。 有一说结界保护着皇宫,不让人从外面进来的同时,也使里面的人出不去。数十年前曾有一场皇宫大火,因为侍者和妃子们逃不出去,最终造成死伤惨重。 莱茵看着眼前这面仅有一层楼高的围墙,上头布满藤蔓及绿藻,若不是有勉强透过树林枝叶缝隙照射下来的夕阳馀暉,恐怕难以看清楚它的真面目。 「一天又这样过去了呢!」 她这句轻如鸿毛的话语,让身后的派翠克不由得低下头想瞧见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来到帝国的这七年,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原先的少女也已经变成成熟的女子。 「我之前听说在跨越新年的第一天清晨,对着日出许愿,愿望就能实现。」莱茵轻声的说,「我在来帝国的第一个新年就做了这种事情,然后愿望完全没有实现。第二年我也这么做,还是没有实现。第三年我本来也想这么做,结果因为奥古在旁边盯着我,我只好放弃。」 她来帝国的第一个新年,奥古斯特还一心向着荷拉,根本不在乎她的事情。第二年三皇子前往南方战争尚未归来,所以她独守宫殿,要守日出并不困难。第三年她和奥古斯特一行人被赶出皇城,她只能与那些出身不凡的骑士们一起窝在狭小的房间,甚至得两人睡一组上下舖,使她根本无法凌晨起床去等日出,只好作罢。 一向不相信这种传说的派翠克嗤之以鼻,「那就是个无稽之谈罢了。」 莱茵好奇的问:「你不问我许什么愿望?」 「本人并不想知道。」 「你明明就知道还说不想知道。」莱茵调侃道,「那你知道还有一个传说吗?」不等对方回答她就继续说下去,「如果能够跨越皇宫的围墙就能得到自由。」 「这更荒谬。」 「嘿嘿我们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说着她甩动韁绳,身下的马前脚离地,下一秒便朝着围墙奔了出去,接着马匹一跃而起,眼看就要跃出围墙,她已经预想会被结界给弹回来而闭上双眼,却没想到当马匹落地时,两人已经出现在前面是护城河的高地上。 她错愕的四处张望,身后完全没有皇宫的痕跡,彷彿她只是在一块高起的平台上,她这才恍然大悟,皇宫自身就拥有魔法好阻挡外面的人看到皇宫本体,又或者除了皇宫的前面外,后面的寝宫与庭院都有魔法垄罩,使外人看不出皇宫的模样。 「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个被她这行为搞到气急败坏的男人,只好一脸尷尬的转过头去,「嘿嘿,我也没想到我们真的跑出来了。」 「要是被陛下知道,本人和你都免不了惩罚。」 「那也要奥古知道还有他抓得到我们啊!」莱茵俏皮的眨了眨眼,「今晚可是有招待友邦的晚宴,他才没空管我们,趁这个机会我们就出去晃晃吧!」 趁他要伸手抢回韁绳的同时,她先一步抽起韁绳,让马匹再次奔跑起来。 72.这是回敬你对我做过的事(1) 早知道能这么容易离开皇宫,莱茵就应该早这么做了。 但她心里清楚,奥古斯特不可能没发现他们离开,而且这次能离开除了她带着魔力强大的派翠克外,还有他们刻意挑了一个非常荒凉的角落,并趁皇宫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出手,否则他们两人早应该狠狠地撞上结界,狼狈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又或许是奥古斯特刻意为之,想试探他们是否真会离开,既然对方都愿意放松结界让她离开,那她当然恭敬不如从命、立刻照做。 两人沿着护城河一路奔驰来到一座通往对岸的大桥前面,在桥前面的士兵们要将他们拦下来前,她立刻大喊,「这位是克拉克骑士!谁敢拦他?」 侍卫还未反应过来就注意到他那头醒目的银发,便没有拦阻的任由他们通过,通过护城河来到皇宫对岸后,她继续驾着马跑了数十分鐘,来到满是庆祝新年的人潮马路前,只好下马改由牵着马匹步行的方式进入热闹的街道。 「我想吃那个,还有这个,和那个。」 热闹的街道满是新年的气氛,莱茵一手抓着身边男人的衣袖,在经过自己想要停下来的摊贩时驻足拿了几个点心,并伸手跟他要钱,他只好无奈的拿出几个银币给她。 付完钱后她随手拿了一个纸包着的点心递给他,「这很好吃耶!你吃吃。」 「本人不吃这种骯脏的食物。」 「这怎么会骯脏?大家都在吃啊!」说着她一口咬下手上的草莓大福。 「那是用地下水做的。」 「只有皇宫跟你们公爵家才有山上引下来的纯水可以用啊。」莱茵吃的津津有味,「你看这草莓多大颗。」 派翠克不屑的瞄了一眼,「宫里的大多了。」 「也没大多少吧?」莱茵闷闷的说:「至少这段时间我一颗都没吃到。」 派翠克一听脸色随即沉了下来,「宫里谁敢这样怠慢你?本人回去就将他揪出来以怠慢皇室为由关入地牢。」 莱茵随手挥了挥,「没关係啦,我又不是皇室成员,而且我在这里不也吃到了?」 「那不一样。」 派翠克不懂她明明就是一国公主,就算那个国家相比帝国又小又穷,但怎么会连平民的食物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这汤很好喝,你喝一点。」她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你先给钱,我让你喝一口。」 无奈付完钱的派翠克当然一口也不愿意喝,看她开心的将手上的汤喝完,脸上浮现身子暖活的红晕,模样在朦胧的灯光下美丽极了。 注意到他俯视的视线,她笑了笑,「我们再往前逛逛。」 身子高挑的派翠克一手牵着马,另一手则是由较为矮小的莱茵抓着,只见她开始往人潮最多的地方挤进去,身子也几乎要被人潮给淹没,原本一手抓着他衣袖的莱茵注意到他想改牵住她的手时,她抬起头来笑吟吟的瞅着他,「派翠克,这是回敬你对我做过的事。」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右侧的腹部刺痛起来,低下头才发现莱茵另一隻手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短刃,正刚从对方的侧腹部抽出来,上头满是刺眼的骇人鲜血。 「这下我们两清了。」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她那娇小的身子瞬间被向前挤的人潮给淹没,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派翠克挣扎着想要拨开拥挤的人群,却发现因为新年第一天的关係,路上的人潮实在是太多使他根本难以这么做,一想到她如果就这么从他面前消失,内心涌起的恐惧让心急的他当下不受控制的施展大规模的魔法,倏然间周遭数百人就像是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可怕画面似的,瞬间全数跪倒在地上,整条道路就只剩下牵着马匹的派翠克一手摀着侧腹沾血的伤口,以及还未来得及鑽进小巷弄的莱茵仍直挺挺的站在路上。 「本人可以不告诉陛下你做的事。」派翠克的语气充满傲慢与怒气。 背对着他的莱茵一手拿着那把沾着血的短刃,头回也不回的说:「你先让这些人脱离幻觉。」 派翠克不理会她的话,逕自走过两人之间数十名跪在地上的人们,来到她身边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下一刻周遭的人所见到的幻觉消失,开始自由移动起来,脸上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直到莱茵深吸一口气后放声尖叫:「啊啊啊啊!陛下的直属骑士强逼良家妇女!你们陛下逼我留在宫中让他想上就上,现在又让骑士来将我追回去!你们——」她的话停在无法控制的下顎关节上,她很清楚对方这是使用幻觉,让她感觉自己的嘴无法张开,却又无法抵抗这清楚到自己神经都隐隐作痛的幻觉。 派翠克墨绿色的眼眸一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倔强的瞪着他就是不吭声。 就好像腹部没被她捅出一个伤口一般,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惹得她惊叫出声,「好痛。你轻一点,没看到周遭这么多人在看,你都不害臊吗?」 刚刚才喊着「陛下的直属骑士强逼良家妇女」的人说这种话,派翠克可觉得一点力度都没有,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将她抓上马背上,两人共乘一匹马在街上眾人都自动让路给直属骑士通过的情况下,毫无阻碍的一路顺畅的回到皇宫。 「搞什么,我出去没吃到什么就被带回来了。」 派翠克带着莱茵进宫时,他侧腹部的伤口已经止血,他表情彷彿没事一般,拖着身上沾了血却同样一脸无关紧要的她,一路走进今晚在皇宫内举办招待友邦使节晚宴的大厅,只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眾人却无不将目光都落到这突兀的两人身上,脸上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至于被拖着走的主角一路上不断碎念,「不过就是想逛个街也不行吗?都新的一年了也不放过我。」 明白事理的派翠克并没有将她拖进晚宴现场,而是带她回到他位处寝宫庭院的独立宫殿去,过去只进过奥古斯特母亲五皇妃宫殿的莱茵,进门时忍不住四处张望起来,「还以为每座宫殿内部摆设都一样呢,这样看起来连格局都不太一样耶。」说完她回过头来发现宫殿的门已经关上,几位侍者守在一旁,再转过头来发现对方正在脱衣服,「等、等一下!你干嘛把我带来这种地方,该不会真想强逼良家妇女吧?你疯了吧?你居然对刚刚捅你一刀的女人有兴趣?连奥古喜好都没你这么变态,他被荷拉捅过可清醒的呢!」 72.这是回敬你对我做过的事(2) 「安静点。」派翠克将上衣一件一件脱掉,露出满是胸肌、腹肌与健壮手臂的上半身,只见他被她捅的那个伤口仍渗着部分鲜血,「如果不是现在没有人可以盯着你,本人也不会将你带来这里。」 简单来说就是其他骑士都不在,而他也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只好勉为其难带回宫殿里嘛。莱茵很明白的点头,「我知道你就是怕我离开,所以才这样盯着我。」 说着她自顾自的走到了这个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这间房间应该是宫殿主人的主卧室,大小比她现在住的房间还要再小上一点,不过对住惯小房间的她而言,仍是十分宽敞且舒适的一个明亮空间。 等到派翠克将伤口处理好后,走到沙发区时只见她已经将这房间当作自己家一般,直接横躺在三人作的沙发上,看到宫殿主人来了也不起身,慵懒地看着他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随口问道:「我在这里待这么久怎么一杯茶都没有?」 派翠克挑起眉来,远处的侍者赶忙离开,数分鐘后再匆匆送上一杯正冒着烟的热茶。 她仍是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彷彿这是她房间一样自在,「干嘛还要包扎呀?等一下让拉斐尔帮你治疗一下就好啦!」 站在门边的侍者们互看彼此一眼,似乎是没见过自己主人带过异性进门,更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分,居然敢在直属骑士面前如此放肆。 看派翠克不回答,莱茵又问:「还是我现在去帮你找拉斐尔来?」 派翠克挑着眉,「本人不需要他的治疗。」 她知道他一直瞧不起平民出身的拉斐尔,儘管他们都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但是将身分地位放做第一位的派翠克,始终看不起平民,甚至说过就算是平民担任骑士,也绝对比不上自小就具备高等教育跟知识的贵族们。 儘管单看拉斐尔的剑术和魔法已经比许多贵族强上数十倍不止,派翠克仍不愿意承认对方的实力。 真是无聊的自尊心。她想着之前内战时派翠克就算受伤也会拒绝拉斐尔的帮忙,就是要等到雷蒙德或是其他能帮忙治疗的骑士出现才愿意接受治疗。看得旁边守着他的她都觉得可笑。 「早知道就刺深一点,搞不好就能让你和拉斐尔的关係变好了。」 听着她的话,派翠克一脸不屑,「本人不需要和他改善关係,且本人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让一名平民担任陛下的直属骑士,过去从未有皇帝拥有平民骑士,如此一来也降低陛下的格调。」 「以前有没有我哪知道,我只是觉得拉斐尔不错。」她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况且当时就没有人愿意做奥古的直属骑士啊!你不也是?」 「本人一直都认同前首相的理念,也支持陛下即位。」 见对面的银发男人一脸认真的反驳,莱茵嗯哼一声,但谁都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因为亲眼见到前首相遭到当年的太子与二皇子联手迫害、导致家破人亡,才促使原本许多对这两名皇子敢怒不敢言的家族势力,开始倾斜到三皇子奥古斯特这边,这也使当时离开皇城的三皇子开始有了转机。 「本人以为你会朝心脏刺进去。」 原本还若有所思的莱茵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对方,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她是刻意为之还是这是她的极限,刺进他侧腹的那一刀伤口并没有很深,也没有伤到任何器官,就彷彿仅只是想要威吓他。 「我又没有想要杀你。」她边说边从沙发上爬起来,「而且我都已经避开要害了,你为什么不乾脆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你的归处就是这里,就算离开最后也只能回来而已。」 这些人真的是每一个都自以为是到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到了极点。莱茵在心里想着,是因为跟了一个极其有自信的主人,所以才让每个人都变了吗?过去出身平民的拉斐尔,以及自小被后母伤害的兰斯,或多或少都还会一点没有自信的部分,可是随着骑士和奥古斯特相处越久,个性也跟皇帝越来越相像。 「我的归处又不是你们说了算。」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一但离开皇宫,未来是否也能一个人生活,但这样的生活方式也绝对好过现在被禁錮在皇宫里。 「难道你有其他容身之处?」 派翠克的语气有些惊讶,就听的让她更是火大,「如果不是你协助奥古施展幻觉,我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说着她假装要喝热茶拿起还冒着烟的茶杯,下一瞬间就要往对方右侧刚被她伤过的伤口泼去,本以为泼出去的热茶会如愿的落到对方身上,却没想到她的手反被身后伸过来的手给抓住,热茶更是一滴都没有漏出来。 「原先以为你只是需要再多学习一点宫廷礼仪,没想到连饮茶都不会了。」 如沐春风的嗓音搭配着轻笑声,莱茵就算不转头也知道此时起身向后者鞠躬的派翠克是见到了谁。 想将手抽回来却发现对方反而握的更紧,显然就是想让她尷尬,而她装不知情的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我只是开个玩笑嘛。」 仰起头的她正巧对上对方那清澈的碧蓝色眼眸,对方也带着浅笑,似乎在说你的玩笑是将滚烫的热茶朝刚被自己刺伤的人的伤口泼去吗? 「你怎么来了?」她聪明的乾脆装傻,「宴会结束啦?」 奥古斯特放开她的手,使她差点拿不稳茶杯,热茶险些泼出来烫伤她自己,看到她惊慌失措赶紧伸出另一隻手接住茶杯的模样,前者发出动听的笑声,后者知道他在笑她出糗立刻不悦的横了对方一眼。 皇帝则是自若的坐到她身边的位子,「晚宴进行到一半就听到外头在传我的直属骑士在光天化日下强逼良家妇女的传闻,当然得先出来了解一下详情。」 72.这是回敬你对我做过的事(3) 原来是她在外头大声嚷嚷才把这个难缠的傢伙给引来的,虽然早猜到对方会听到她所做的一切却没想到这人来的这么快。 她很快就露出一脸讶异的表情,「没想到皇帝的直属骑士居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想必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吧!」 顶着一张绝美面容的奥古斯特好笑的瞅着身边这名装傻又不忘暗讽他的女人,「我也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或许是误会一场。」 「怎么会是误会呢?」莱茵一脸认真的反驳,「毕竟你只是人家的主人,怎么会知道骑士心里都在想什么。」 「是啊,我是不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但是却知道某人心里在想什么。」 「嗯?哪个某人?」 「你觉得还有谁会让我如此头痛?」 「某个腐败的贵族?」 「他们还没有资格成为我的烦恼。」 「那就让派翠克来帮你分担这个烦恼吧!」 「我只是好奇这个整天想着如何离开皇宫的人,什么时候能懂事一点?」 这人还真是烦人。莱茵乾脆笑瞇瞇的换个话题,「既然奥古你都在这里了,就帮派翠克治疗一下吧,然后我这个事不关己的路人就先离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奥古斯特并没有拦下她,仅是笑道:「你想做什么之前还是先想清楚,别总是给人带来麻烦。」 被这么一指责莱茵就来气,「我给谁带来麻烦了?」 「你在市集上这么一闹,就没想过派翠克和其他人之后的处境吗?」 她反问,「什么处境?他们是皇帝的直属骑士,如果能被我这样一闹就身败名裂,那肯定是我正在走什么大运囉!」 奥古斯特知道她惯用过去装傻那一招来回应所有对她不利的问题,便乾脆的放她离开,没想到等她隔天看到帝国日报的斗大标题写着:「异国公主不甘后位被夺,愤而报復皇帝的直属骑士!」 「这太荒谬了吧!」早知道她昨晚和派翠克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会被报出来,却没想过帝国的媒体竟然直接将整个锅都甩到她的头上,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她在大街上喊的那些话。 气呼呼的将报纸交给一旁的侍女,她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刚送进来的早餐又恢復到过往那种简朴的水准,「不到一个礼拜,这厨师也太懂得看风向办事了吧?」 接过报纸的侍女一脸不悦,「现在宫里都说陛下要娶休斯小姐,明明就是子虚乌有的传闻还传的沸沸扬扬。」 莱茵看她收好报纸后帮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口说道:「别人不觉得是子虚乌有啊,奥古都连续带米婭姊出席两场重要的活动了,如果我是旁人也会觉得是真的。」 「可、可是陛下明明喜欢的就是公主啊!」 莱茵一脸嫌弃,「你这种话千万不可以出去乱说,免得到时候被人笑你蠢蛋。」 「我明明说的就是事实。」 莱茵拿起刚奉上的茶杯,「就只有你们两个呆瓜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现实。」 新年转眼间就又过了数天,这段时间奥古斯特因为公务行程暂时离开皇宫,莱茵接获消息时差点没开心的跳起来,却没想到因为她对派翠克做的事情,导致奥古斯特又开始恢復骑士们的排班,让她只要一出自己卧室的门,就会在房间的客厅见到某个惹人注意的身影。 「搞什么呀!之前好歹是在西塔外监视我,不然就是在会客室,现在直接住进我房间是怎么回事?」 她双手插着腰,一脸不悦的瞪着贾维尔大喇喇坐在沙发上,大口吃着刚侍女送进来的晚餐,后者听到她的抱怨声,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说:「老子听说是你第一天怕珀特冷让他进来,所以后面大家当然就恭敬不如从命囉!」 「那是因为那天刚好下大雪又是深夜,我怕会客室的暖气不够。」当然她那是白担心,因为皇宫任何一个角落都有足够的暖气,「谁知道你们从此就把我的沙发当自己家在睡。」 她这个房间的主人被逼的都好几天不曾舒适的躺在这组沙发上了,不是因为沙发上有人,不然就是被对方盯着很不自在,乾脆待在卧室内。 「莱茵你要是想抱怨就等陛下回来吧!」 说着贾维尔用一隻手的小指头抠起自己的耳朵,「就要你别太衝动,老子那天听到你刺伤派翠克都不知道多肃然起敬勒!听说你还在大街上对他大呼小叫笑死老子了!没看到那画面还真是倒百辈子的楣。」 莱茵无奈的看着沙发上这个大型障碍物,「你倒是跟珀特一样,看热闹看得很起劲,听拉斐尔说这次奥古没有带你们,而是和几名侯爵一起外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想到你还会关心陛下,看来你们关係不错嘛!放心吧,那些侯爵都是在内战时帮助过陛下的,不会有问题的。」 贾维尔直线式的思考模式搭配他的大嗓门,让莱茵直接放弃沟通,她才不是担心奥古斯特的安危,而是怀疑皇帝不选择自己的直属骑士,反而带友好的侯爵一同出访处理公务并不寻常。 不过这些并不适合在这时候说,因此她随口将话题带走,「对了,之前有贵族送你一瓶上等的好酒,你去拿来我们一起喝吧。」 「唉唷!你转性啦!还是心情好啊?」贾维尔一听到对方要和他喝酒立刻眉开眼笑,「老子这就去将那瓶美酒拿来。」 等到贾维尔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莱茵和一名侍女,前者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已经多少天房间没有如此清静了? 「你有话想说吧?」说着她看也不看身后的侍女,「我请你帮我带的话有带到吗?」 那天深夜与她交谈的侍女赶忙走向前来,好让两人的对话不至于太大声而流传出去,「他们说公主你如果没有对陛下动手的证据就无法相信你。」 莱茵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一脸不悦,「是笨蛋吗?告诉他们如果我贸然动手,最后失败可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所以我不会轻易出手的。」 侍女的表情充满犹豫,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 莱茵看穿她的犹疑,「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我前阵子冒着生命安全刺伤了奥古的直属骑士,甚至让这件事闹得眾所皆知,虽然帝国日报没有将事实全写出来,但是只要去皇城找人一问,肯定都在流传我曾经说过的话。难道这些还没办法证明我跟你们是同一边的吗?」 她那晚之所以挑那种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刺伤派翠克并大吼大叫的原因,并不是真的为了逃跑,而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她要证明自己是有能耐伤到皇帝的直属骑士。 73.现在只有我能刺伤奥古的直属骑士(1) 听完莱茵的话,侍女赶忙允诺,「我会将这些话都转达给他们的。」 心知自己不被对方信任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被人瞧不起就让莱茵有些不悦,「还有记得提醒他们,虽然皇宫内有他们的人,可是依照他们那种三脚猫的功力,想要对付奥古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当初那些杀手甚至埋伏在八皇女的宫殿中,甚至在她和安普洛兹一出发前往皇家狩猎的森林路上就出现,可见对方的势力早已渗透皇宫内许多角落,只是要想取得奥古斯特和直属骑士的命还是不可能的任务。 莱茵微扬着头,「现在只有我能刺伤奥古的直属骑士,就已经证明之后最有可能伤到奥古的人就是我。」 「可是他们怕你失势后会没有机会……」 没想到侍女会在最后迸出这句话,让莱茵差点没直接将对方轰出去,「如果真要合作我当然会自己找机会啊!其实我大可不要跟你们合作,等奥古对我腻了拋弃我就好,只是现在我觉得合作对我们都好。」 她会下这样的决定无非是奥古斯特的固执超出一般人所能理解的范围,对方是不可能心甘情愿放她离开的,所以她只能选择让自己不再面临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性命威胁,事成又能离开皇宫的这个双赢选择。 而对方理由也相似,与她合作会比试图杀她、甚至让她将这些事情告诉奥古斯特来的更有效益。 两人的对话在贾维尔兴致高昂的拿着一瓶酒瓶进门时结束,莱茵在陪着对方饮酒时,也明白若要说现在谁是最能接近奥古斯特和其直属骑士的人就只有她。 另一方面她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杀不了任何人,就算是眼前极其信任她的贾维尔,她也难以在对方入睡时从旁取走他的性命,乐观点想她真能成功,那也还有奥古斯特跟另外十一名的直属骑士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届时她将不可能再有下一次的机会,所以她只能出手一次,而那次就得要成功才行。 那晚莱茵在确定贾维尔的棉被够长可以将他整个身子都盖住后,才在深夜回房间休息,过几天她见外头看守她的人是兰斯,想想有些心闷便出门散步,顺道邀请对方一同到庭院走走。 「莱茵你为什么砍伤派翠克?」才刚远离背后的宫殿,走在她身边的兰斯就问:「难道他真的对你霸王硬上弓?」 看他那微微上扬的语气,莱茵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派翠克怎么可能对我做那种事情哈哈哈。」最在乎身分地位的人是不可能降低自己身分来屈就的,对派翠克而言她就算是开门者,也还是一个小国公主的身分,根本配不上帝国,只是时间拉长对方对她有些改观外,本性上仍是瞧不起她的家世背景。 「那你为什么要……」兰斯不解的看着她。 「没为什么啦。」她总不能说是为了做给那些在暗处盯着她性命试图想暗杀她的杀手看吧? 兰斯此时经过几名正在浇花的侍女,很自然的朝正偷看他们的侍女们拋了几个媚眼,随即引起她们的一阵尖叫。 花花公子的本性还真是改不了,莱茵汗顏,「你要是再惹出女人的纠纷,米婭姊可不会饶过你的。」 米婭的个性和她并不同,前者在男女的事情上特别小心谨慎,之前内战时米婭就曾经明白的表现出讨厌兰斯那种特别优待女性的态度,也在聊天时谈过自己最讨厌处处留情的风流男人。 「这又不关她的事。而且为什么是她不饶过我,她明明就不是陛下的谁。」兰斯不甘心的反驳。 「现在奥古不在宫里,寝宫中权力最大的当然就是有管理实权的她了。」过去奥古斯特一次都没有将管理寝宫的权力交给任何人,此次因公务不得不离开皇宫一段时间,却反而将这权力交给米婭。 兰斯嘀咕道:「我当初就要陛下将权力给你,偏偏他就不要,难怪你不嫁给他,连一点安全感都不会给的笨男人。」 清楚听到他抱怨声的莱茵心想,如果奥古斯特真有心想让她管理寝宫,就会在她回来时就将权力交给她,这样也不会再有皇帝偏爱西蒙家小姐或是舒尔茨小姐的传闻了。 但是奥古斯特没有这么做,除了知道莱茵根本不想要这个权力外,或许也是不想让她在寝宫过得太舒适愜意,想给她一点危机意识。 「就算奥古将那种权力给我,我也不会嫁给他。」她无奈的重申,「现在寝宫给米婭姊管理也没什么不好。」 「是吗?陛下才走没几天宫里就差点死人,还说没什么不好。」 近期都足不出户也很少打听外头消息的莱茵好奇的问:「出什么事情了?」 兰斯以一种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派翠克将一名打破碗的侍者在下大雪的半夜赶出宫,最后是休斯小姐收留才没让他死在寝宫里的。」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莱茵瞪大双眼,「米婭姊?」 「因为那晚没宫殿愿意收留他啊!我当然也不要那种人来我这里,笨手笨脚的难怪被主人拋弃。」兰斯说着神情有些嫌弃,知道兰斯宫里负责服侍他的都是侍女的莱茵听闻这番话,也能猜到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之中,那名侍者肯定很无助又恐惧,只能想尽办法向庭院内的其他宫殿求援,却不知道这些神之骑士们都是最冷酷无情的人。 「那米婭姊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就是跑去你现在住的宫殿求人救救他吗?」兰斯那张英俊的脸孔微微皱了起来,「如果陛下在里面大半夜因为这种事情被吵醒,肯定会将他的头给砍了。」 确实大半夜跑到皇帝所居住的宫殿寻求帮助是一件很不得体的事情,宫廷总理照理来说也会先把对方拦在门外,以防是有什么杀手想混进宫内,却没想到最后是米婭听到声响,主动出面来让他进到温暖的室内逃过死劫。 「反正那傢伙的腿冻伤太严重无法像以前那样行走,也算是个废人了。」 听着兰斯那带着轻蔑语气的话语,莱茵不由得感到困惑,现在失去开门魔法的她,对这些骑士与皇帝而言难道就不算是个废人吗? 73.现在只有我能刺伤奥古的直属骑士(2) 每天待在这座皇宫内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确实让她感到无比茫然,因此在她得知奥古斯特离开皇宫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去跟米婭姊说拜託对方放她离开,只是没想到皇帝早料到她会这么做,导致她一开门就撞见珀特在会客室内盯着她,摆明就是告诉她不许轻举妄动。 下午两人散步回到房间时,侍女上前递给她一张邀请函,她拿起来一看署名有些惊讶,「这位不是侯爵夫人吗?」 莱茵可不记得自己和对方有私交,因此得到对方晚餐的邀请时,内心有些困惑,如果是想巴结未来的皇后,那以她目前的声势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又为什么要挑这种时候邀请她? 「我可以陪你去。」 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她一抬起头来发现竟是雷蒙德,虽说奥古斯特安排直属骑士依序监视她,不过眼前的男人跟文森特因为另有要职,所以并没有加入排班,这也让她有种很久没和对方这样单独见面的感觉。 「你怎么会来这里?」 对方一如往常的带给人一种冷酷的气息,「刚好有空过来看看。」 莱茵就也懒得问对方是怎么一路没有任何阻碍的进到自己房间,那些门外的侍卫恐怕看到是皇帝的直属骑士,就拦都不拦的放任对方进门吧?真的是一群偷懒又势利的傢伙。她在心中骂完以后调侃道:「我怎么好意思麻烦皇帝跟前的大红人特地抽出时间陪我参加这种无聊的晚宴。」 对方不理会她的话逕自抽走她手上的邀请函,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这一天我有时间。」 你有时间,我也不一定要你陪我去啊!强忍着差点没将心里话说出口的衝动,她皮笑肉不笑,「这种晚宴也不一定要携伴参加吧?」 「这名侯爵是十皇女丈夫的挚友。」 正要将对方手上邀请函抢回来的莱茵停下动作,十皇女是内战后倖存的三名皇女之一,相较于外界评价风流的八皇女以及清纯尚未嫁人的十三皇女,比奥古斯特年纪大三岁的十皇女,早在内战前就已经嫁为人妻,丈夫因为出身非九大贵族,对皇室的影响力并不高,因此嫁人后也很少干预皇室,不过在内战期间她曾暗中向奥古斯特洩漏太子和二皇子的情报,以此换取她未来得以在本打算斩草除根的奥古斯特刀下活下来的空间。 「十皇女之前对奥古也没什么敌意,应该不要紧吧?」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这名侯爵夫人会想邀请她用餐。 雷蒙德那张一向没什么多馀表情的脸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她本性是一个攀炎附势的女人。」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莱茵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也难怪为什么内战后期在神之骑士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实力后,十皇女会聪明的选择向奥古斯特这边靠拢。 「总之当天下午我会来接你。」 任由邀请函被她抽走的雷蒙德淡淡的留下这句话便离开。 直到几天后的晚宴当天,莱茵和罗吉里奥一同出席这场晚宴,原本要陪同的雷蒙德在得知这件事的米婭坚持下不得不放弃。 米婭的心思让同为女人的莱茵非常清楚,前者怕她和对她有意思的雷蒙德一起出席,再加上她现在失势的样子,会导致外人误会她跟雷蒙德的关係,至于罗吉里奥因为对她没有那种意思,且以侍卫的身分和她出席,并不需要怕被外人误会。 儘管她就是摆明要让所有人误会自己跟皇帝直属骑士们的关係,可是同样没有打算坐上后位的米婭,也显然打算助奥古斯特一臂之力,自然不打算让她跟骑士们的传闻越传越烈。 因此这段时间两人暗地较劲多回,不论是莱茵刻意让骑士们住进她房内的沙发上,甚至还让人换了一张沙发床好让骑士们住的更舒适,就是想塑造她和骑士是可以单独在房内的特殊关係。 或是米婭总是会刻意帮她闢谣,甚至向帝国日报坦白,皇帝是怕莱茵出事才会排班盯着她的事实说出来。 让外界更是雾里看花,看不懂现在两名女子究竟是谁更接近皇后这个位子。 当晚莱茵坐着马车离开皇宫,出来宅邸迎接她的是这次的宴请者侯爵夫人,她那张普通的脸蛋带着亲切的笑容,彷彿两人是许久未见的好友。 晚餐期间罗吉里奥面无表情的站在墙边,他身边的低气压使周遭十分清静,谁都不敢靠近他。 没有侯爵出席的晚宴是两名女人的主场,莱茵与侯爵夫人相谈甚欢,后者告诉她不少皇城内贵族们的八卦,这些都是长时间待在宫里的她所不知道的内幕。 直到她起身要去洗手间,连带身后的罗吉里奥也准备跟上,好心情才被影响,但为了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她用着彷彿喝醉酒的撒娇语气道:「唉呀,我只是去上个厕所,你还跟来就太尷尬了,晚点我就回来,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吧。」 罗吉里奥本想跟上,侯爵夫人在这时笑道,「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赫尔南骑士是公主的丈夫呢!连个洗手间都捨不得让她自己去。」 看到罗吉里奥的手已经搭上剑柄,莱茵赶紧阻止,「你干嘛啊!该不会想在这里动手吧?被奥古知道你肯定会被骂的。」 罗吉里奥谁都不怕就只畏惧奥古斯特的力量,因此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从刀柄上离开。 独自进到洗手间的莱茵在整理完衣服后,站在洗手台前用清水清洗着双手,这时一名侍女走了进来,撞见她时并没有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冷静的将手上的纸条交给了她并顺势走进隔间内。 镜子前的她并不意外对方会以这种方式交递讯息,否则今晚特地举办的晚宴就不要需要存在了。 73.现在只有我能刺伤奥古的直属骑士(3) 打开纸条只见内容简短的写着:「让小绿到你身边去」 看来她猜测的没错,那些想要奥古斯特性命的幕后黑手已经沉不住气,眼看皇帝即将结束公务回来,想要接触她就得在没有皇帝监视下的时候进行。 因此对方以侯爵夫人的名义邀请她离开皇宫为的就是要亲自接触她,接着打算开始测试她的能力,而第一步就是要将自己的人送到她身边,至于要怎么做到就看她在奥古斯特心中的地位以及她的手段了。 这是要考验她的能力?她好笑的将纸条送到洗手台内,任由水将纸条冲溼,最终融化在水柱下。 这些没能力伤害皇帝的傢伙,不得不联手皇帝身边的女人好伺机而动,这剧情怎么好像是她变成一个坏女人了? 反正本来就也想要藉此了解曾经想要她性命的背后势力,让人误会一下似乎也没差。 确定纸条彻底融在水中看不出原型后,她才走出洗手间回到现场去。 在回去皇宫的路上,她忽视坐在自己对面紧盯着她脸蛋瞧的罗吉里奥,思索着要让一个非奥古斯特眼线的侍女在她身边,肯定不能趁皇帝不在皇宫时动手,否则只会加深这个疑心病重的男人怀疑,而是要理直气壮的当着他的面要求。 再一週奥古斯特就会回来,届时她得挑选好措辞一次就让对方同意她的请求才可以。 另一方面能让地位仅次于公爵的侯爵夫人出面邀请她这位异国公主,背后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侯爵的好友,也就是十皇女的丈夫,莫非想要皇帝性命的人就是十皇女?可是过去一向不参与朝政的十皇女又为什么想要奥古斯特的命?如果真的想要夺权,当初内战时就应该出手,而不是等到新皇都即位即将满一年,声势在平民之间又大好的时候才开始着手一这一切吧? ※ 经过一个月的外出公务行程,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寝宫的奥古斯特,一进门就听到隔壁传来哀嚎声,将身上的衣物换成轻松的便服后,他走过自己房间和隔壁房间那没有门板的门洞,只见莱茵正坐在地上,头靠着高度到她脖颈处的茶几上,与文森特下着黑白两色的棋子。 「不公平!你明明就有大师教过,还跟我这种自学的菜鸟玩,根本就是爽电我啊!」 她边抱怨着边看着奥古斯特走到两人的茶几旁,看了一眼棋盘上惨不忍睹的状况,「奥古你看啥?你又不会玩。」 奥古斯特被这么一激,忍不住噙着笑容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我在帝国从没看过有人在玩这种从东方传来的游戏啊!」她仍将头搁置在茶几上,声音受到下巴靠在桌面的影响,变得有些闷闷的,「是昨天文森特看我在研究才说他会玩的,没想到他的老师是东方大陆知名的围棋大师,难怪名师出高徒。」 奥古斯特一听到是东方来的新游戏倒是起了兴致,「这怎么玩?」 莱茵懒洋洋的看向有着一张不输奥古斯特俊美面容的文森特,一脸亲切的教帝国皇帝如何下围棋。 心想反正也没自己的事情,她便伸了一个懒腰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奥古斯特一把抓了回来,「等等跟我玩一盘,你赢了再走。」 「我?」莱茵错愕的问,接着想到这人不就是个才刚学会基础规则的超级新手吗?她再怎么不济,要赢过一个新手应该还是很容易的事情吧?「好啊,如果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奥古斯特好笑的瞅着不知哪来满腹自信的女人,「那我赢了呢?」 「那也是应该的,毕竟你是皇帝,如果还输给从小国来的我那就太丢脸了。」脸不红气不喘将这些话说完的她一脸洋洋得意。 奥古斯特一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同意,「好。」 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坐在地板上的莱茵满脸苦恼的表情,坐在她身后沙发上的男人用脚踢了踢她,「轮你了。」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想。」 莱茵不悦的伸手打了一下这个男人修长的腿,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花了两天的时间练习围棋,居然输给身边这个从搞懂规则到刚刚才第一次玩的男人手上。 「文森特,救救我。」 反正赛前也没说她不能求救,她乾脆向坐在对面的男人求援,「我是你的大弟子,你得帮帮我。」 文森特闻言轻柔一笑,「要这么说,陛下也是我的徒弟,我不能偏心。」 「奥古才不会认你是老师哩!所以你的徒弟只有我,救我吧!」 看她开始耍赖,奥古斯特好笑道:「你认输不就得了吗?」 「我才没有输!」莱茵反驳,「我是因为坐在地上脚无法伸直,还有刚刚和文森特下太多盘影响我的体力跟智力,所以你这胜利一点都不值得骄傲。」 「好好好。」奥古斯特早知道这女人脸皮有多厚,因此早就猜到就算他赢了,她也不会承认,毕竟是谁都会不想承认自己练习数天却输给一个刚学会这游戏规则的新手。 注意到奥古斯特注视身边女人的眼神所流露出来的浓烈情感,文森特很识相的起身,「陛下,既然你已经回来,我今晚就先回去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要盯着她很不容易吧。」奥古斯特说完以一种观看有趣生物的表情瞅着一听到这句话就不悦反驳的莱茵:「什么叫盯着我很不容易!我可乖巧的很,有着某个很没有同理心的主人,逼着自己下属做这么多不属于自己份内工作的傢伙才是不容易。」 奥古斯特笑道:「放心吧,要他们盯着你,他们比谁都愿意。」 「你别把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间好吗?」莱茵随口说完,又对文森特说:「这围棋你带回去吧,我觉得不好玩。」 奥古斯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不是因为你一直输才不好玩吗?」 被说中的她面红耳赤道:「是你们都趁我精神不好的时候找我玩好不好!我要是精神好的话,你们才不会是我的对手。」 说完她亲眼见到文森特噙着笑离开,身边的奥古斯特也是一脸我就看你要唬烂到什么时候的表情,更让她倍受耻辱。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彻底离开这些男人!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沙发床〉篇章(*′?`)~? 74.他们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去抢皇帝的女人 文森特离开后桌上还留着刚刚奥古斯特开口说想留着玩的棋子与棋盘,莱茵感觉到侧身传来赤裸且毫不掩饰的视线,因此装傻的她开始装起忙碌地收拾桌上的棋子。 「听说这几天你都让他们睡在你房间里?」 奥古斯特今天午后一回到皇宫就听到相关的传闻,儘管没人敢当着皇帝的面告诉他这件事,可是他仍是能察觉到在他向他人询问莱茵的事情时,周遭气氛的转变。 等他把安排在莱茵身边的眼线叫过去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是她在他不在期间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皇后的房间是禁止皇帝以外的男人进入的。」奥古斯特往后一靠,让自己的背部靠到硬挺的沙发椅背,看着仍跪坐在地上的她将棋子放回木製的罐子中,「就算是皇帝配发的直属骑士也不能进门,没想到你不只放了一个人进门,还让这么多人进来。」 莱茵不悦的将放棋子的盖子盖上,「我又不知道你们帝国有这么多繁琐的规定。」 「所以你为了他们还让人特地准备沙发床?」他说着目光落到了对面的沙发上,旁边扶手的地方放有两颗枕头,再过去的茶几上还放有一条摺好的毯子,似乎是给在这边休息的人可以拿来盖所放置的。 看来她将这里打理得很舒适啊!明明就是要监视她的骑士,却反而被她当做客人一样迎进门,甚至给人家的休息环境弄得很舒服。 在将目光落到穿着一身黑色蕾丝睡衣的她身上,只见她那头深褐色长发随意散在身上,宽松的睡衣随着她起身前倾的动作贴到了她的背脊上,并同时将她的身材展露无遗。 想到这段时间这些骑士在房内都能见到她的这种姿态,心里就有些不悦。难道那天两人在阳台上所做的一切,还不能让这些骑士们知道她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属于谁的吗? 「别瞎忙了,那个给其他人收拾就好,你先过来。」 奥古斯特说完,莱茵正巧将棋子都收拾完毕,「我都收好了,就不用其他人帮忙收了。」 他不悦的重复一次,「你先过来。」 这人怎么脾气总是这么差啊?莱茵在心底叹了口气,起身跟他一同坐到两人座的沙发上,「听说你这次——」 不等她说完,他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的身上并直接吻住她的嘴。 他感受着在温暖的房间内,对方那略微冰凉的体温,以及两人在安静无声的房内不断跳动的心跳声。 他很清楚在自己怀中的她,是永远无法理解他渴望她的心情有多强烈,从跨年夜前就不再与她接触的他,在这段时间只能拚命压抑自己的慾望,并懊悔自己为什么不乾脆将她一併带出门,她在自己身边就能想触碰她时就触碰她,也能保护她的安全,更能让她无法离开自己的视线。 感受对方抓着自己的力道越加强烈,她忍不住痛到抖了一下,这也使他反应过来,稍稍放松他的禁錮,将她的双唇彻底品尝过后,他才松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倒是挺乖的。」 「我就说我很乖嘛。」 说完她挑衅地瞪着将她抱起来好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的男人,「会怀疑我的人只有你而已。」 「恐怕不只有我。」他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毕竟你前科累累。」 「……我也不过就一次。」 「其他未遂可不只一次。」 她就算在他即位时逃走后被抓回来,也一直想要离开,因此想了很多方法,儘管最后都没有成功,但对奥古斯特而言那些都是不断累积起来的背叛。 「下次我要离开皇宫一段时间会记得将你一起带走。」 「我?为什么?」莱茵错愕的问,接着灵机一动,「难道是因为米婭姊可以将皇宫管理的很好,所以要带我这个白吃白喝的走,好一路上娱乐你?」 听到她这出乎意料的解读方式,他忍不住笑出来,「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这也太过分了吧!而且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干嘛跟你走!」 「看来你对这房间很满意?」 可恶,掉进对方的陷阱里了。「哪、哪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觉得你有公务要出去,我在这边等你回来就好,何必跟着你去碍手碍脚呢?」 「你会乖乖在这里等我?」 「不然呢?难道你会让我离开?」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哪些玩笑不要开对你会比较好?」他的手轻触着她裙下大腿外侧的滑嫩肌肤。 她伸手挡下对方抚摸她大腿的手,以防对方性慾被撩起,到时候吃不完兜着走的人将会是她,「是你的幽默感一直都没有进步。」 「我能在一回来就被告知你将我的骑士带进房里过夜还能不在他人面前动怒,已经是对你很有耐心。」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刚刚他回来时,见到文森特在她房内下棋丝毫没有半点情绪,看来是早有人迫不及待去打小报告。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我的侍女们在场,哪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奥古斯特的目光顺着她的话,落到站在门边假装没看到皇帝跟自家主人正在调情的两名侍女们。 她们都是他特地挑选过后放在她身边的眼线,他也早猜到她肯定知道她们真正的主人是皇帝而不是她,不过就算被知道了也不要紧,她的一举一动仍旧逃不过他的监视。 而她说的也确实没错,她并不是会因为跟他的骑士同处一室而发生擦枪走火事情的那种女人,过往她因为战乱与他的骑士一同逃难时,也一次都没有发生过背叛他的事情。 「你要是怀疑我,以后就别让他们来监视我不就好了吗!」 她没有察觉他的心思,以为他的沉默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因此连忙提议道。 「这样岂不是便宜你了。」 他笑着,面容很是好看,让早已习惯他这张脸的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当下自己竟会不由自主地惊叹起对方这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怎么生的如此俊美。 察觉到自己异样的心思,她赶忙将目光从对方那足以诱惑所有人的完美脸孔上移开,略感烦躁的问:「我可不可以再自己选一个照顾我的侍女?」 「这是你刚打算赢我后跟我提的要求?」 74.他们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去抢皇帝的女人 这人怎么总是这么聪明?她知道眼前的人本就聪明绝顶,却讨厌对方总能看穿她的计画与心思。 「我只是觉得这么大的房间只有她们两个在整理太辛苦了。」莱茵说的也没错,隔壁皇帝的房间比她的大上一倍多,负责整理与服侍皇帝的侍者人数更高达十人。 奥古斯特看着怀中的她一脸认真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好笑的反问,「看起来你有人选了?」 「没有啊。」如果这时候直接讲出人选,岂不是特别引人怀疑?好像是早就设计好的。因此莱茵一脸你怎么会这么问的自然表情,「如果你答应我的话,这几天我会去跟宫廷总理问问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奥古斯特猜想是她知道那两名侍女是他派来监视她的人,因此心有不甘想要有自己的心腹罢了,反正给她一个侍女也不影响她在皇宫内插翅难飞的处境,因此他爽快的同意,「可以,让你选一个喜欢的进来服侍你吧。」 暗地在心里松一口气的莱茵灿烂一笑,「那我可得好好选选了,才能证明我的眼光比你好。」 奥古斯特没好气的说:「我的眼光一直都比你好多了。」光是她曾经喜欢过西瑞斯那种跛脚的公爵,就让他严重怀疑她看人的眼光大有问题。 「是吗?」莱茵心中的大石已经放下,便不经思考的随口说道:「可我喜欢的人会为了我追来帝国,你喜欢的人可是曾经要你性命呢!」 果不其然奥古斯特一听到她这番话,心情就宛如掉入深谷,蔚蓝色的眼眸稍稍沉了沉,「看来你忘记你自己现在是谁的未婚妻了。」 就算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此时抱着自己的男人心情十分恶劣,再想到自己刚竟然不经意的拿了西瑞斯跟荷拉来调侃对方,可真的是触及到皇帝的底线。 「哦,呵呵,你也知道我一向没什么脑,又常常爱开一些难笑的玩笑,所以你就装没听到吧!」 看她一副讨好自己的模样,他心情可没因此变好,「可惜我刚刚已经听得一清二楚,很难再假装没听到了。」 说着他的手沿着她睡衣的底端摸进她的腰身上,一路上感受着她细緻肌肤的冰凉触感,看着她伸手想阻止自己的慌张模样,就对眼前的女人感到无比心动。 他靠近她耳边轻声的说:「那些骑士应该不知道你买的这张沙发床会有我们在上面做过的痕跡吧?」 「你别闹了!」 一想到要在如此狭小且不舒服的沙发床上做,莱茵就忍不住害怕起来,尤其自己的那两名侍女此时还站在门边,这种感觉就像是她上次被他逼着在眾人都看得见的阳台上做,一样赤裸且难堪。 奥古斯特不理会她的抗拒,低头吻向她的耳垂,感受着没有半点温度的红色鑽石,接着一路沿着她的脖颈吻下来,一隻手揽着她的侧腰,一隻手摸上她的双乳。 「外头都说你失去我的宠爱,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向他们证明谁才是最受我宠爱的女人?」 奥古斯特的声音低沉又带着魅惑人的味道,使刚几乎被亲吻完上半身的莱茵,迷迷糊糊的被抱到原本沙发对面的沙发床上都浑然不知,「这样也能方便你挑选新侍女。」 她明白举凡是人都不会想待在一个不受宠、没有机会往上爬的主人身边,尤其她现在被认为失去皇帝宠爱又没有寝宫实权,跟舒尔茨小姐一样将被打入冷宫,背后更没有任何家族支持,因此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也和过往不同。 「我又不需要这些。」她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沙发床上,睡衣也被脱下扔到一旁的地上,身上一丝不掛的任由身上的男人轻抚着。 奥古斯特见她倔降的撇过头去,不禁为眼前的女子感到不悦,她总是如此抗拒着自己的帮助,甚至不在乎任何宠爱,就算是过去在三皇子的别宫内,因为荷拉而导致自己备受欺负也一次都不曾抗议过。 每次见她遭遇任何痛苦,总能秉持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彷彿她的心并不在此。 唯一让他感觉到她活着、在乎过自己就是内战的时候,而后他成为皇帝才知道她当时会彷彿有在意过他的模样,完全只是因为她希望他成为皇帝,好让她能顺利回到王国。 每每想到这点,奥古斯特就难以忍受心中的焦躁感,明明已经让西瑞斯娶了十三皇女,也早和王国的新王谈好这一切,莱茵已经再也没机会回去王国,为什么心里还是一点都不踏实? 恐惧身下女人某天又消失的那种强烈感,仍在每晚折磨着自己。 他抓着她肩膀的力量大到她不禁痛到出声,「好痛……奥古你小力一点……」 不理会她微弱的抗议声,他将她的双腿抬起好架在自己腰的两边,原本抵在她阴道口的慾望直直挺入她的体内,听着她在自己身下发出娇弱的喘息声,以及包覆着他的温暖,才能让他再三感受着身下的女人确实属于自己,且再也无法离开他。 只要他和他的神之骑士仍在世的一天,她就永远不可能离开,她没有那个力量也没那个实力,她将只属于自己。 狭小的沙发床随着两人的动作震动并发出不小的声响,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她的娇喘声。 莱茵隐约感受到对方的怒气,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嘴快说出那两个名字,对皇帝而言,西瑞斯和荷拉就像是禁忌一般,是绝对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她并不知道两人的关係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他不顾她的意愿要发洩他的慾望,使得她得承受被自己视为弟弟的男人侵入的肉体关係,亦或是他成为太子以后毁掉两人的约定不放她离开,又或者是她选择在他的大喜之日选择不告而别? 其实她也渐渐习惯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论是每次紧抓着她,深怕她挣脱的牵制,或是身下彷彿要贯穿她一切的衝击。 74.他们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去抢皇帝的女人 结束后奥古斯特先起身并不忘抱怨,「这床这么小,根本无法好好做。」 沙发床本来就是方便用的,谁让你真的拿来当床使用?莱茵忍着心里的吐槽看向旁边地板上的黑色蕾丝睡衣,她就算没拿起来也知道那件睡衣此时恐怕已经被撕裂到无法再拿来穿。 「这么心疼?」将上衣穿上的奥古斯特注意到她的视线,「之后我再让人帮你准备几件,但是以后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不许穿那种衣服出来。」 「我在自己房间还不能穿睡衣是什么道理啊!」 莱茵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旁边茶几上的毯子遮掩身体,却注意到奥古斯特挑起的眉毛,「又怎么了?」 「那上面不都是其他男人的味道吗?」他指的自然是这段时间负责监视她而睡在这沙发上的骑士们。 「啊?」听不懂对方意思的她一脸困惑,「我只是拿起来遮一下身体而已。」 「这里就我跟侍女们,谁没见过你身体?」 「那、那也不能让我光着身体走去浴室吧?」走过去也是一段不近的路啊!她可没这个耻度就这么一路走过去。 「我抱你过去不就得了?把那个毯子放下来,要是等一下让我发现你身上有他们的味道,我就再带你进浴室洗一次。」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 才说完奥古斯特已经上前将她身上的毯子甩掉,一把将她抱起来准备带往浴室,接着想起什么似的对门边的侍女们说:「你们先把那沙发床清理一下。」 被抱在怀中的莱茵一脸真是糟蹋那张沙发床的惋惜表情,看了一眼沙发上残留的白色液体,心想这张沙发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自己跟皇帝在上头做了什么,那还有谁敢躺啊?看来还是找机会换一张新的比较好。 「那张还能用,不用换新的。」奥古斯特就像是看穿她表情底下的意思,逕自说道:「而且我们试了,挺坚固的,看来以后给贾维尔睡也没问题。」 莱茵满头黑线,有谁要你帮忙试那张沙发床吗?而且那张床是给骑士好好睡在上面的,没有要像他这样在上面震动! 「听说你那天和卡明斯基公爵见面?」 她还来不及细想该怎么趁皇帝不在的时候,将那张沙发床换一张一模一样且新的过来时,奥古斯特已经打断她的思绪。 那日贾维尔来她房间带着美酒与她一同品尝的同时,也跟她提到因为刚好新年时节,他的父母也就是现任卡明斯基公爵与其夫人,都特地从北方的领地前来皇城,他便希望她能陪他一同去见他父母,除了希望能让不断向他催婚的父母证明自己在这边过得很好且有人陪伴之外,私心也是希望能让父母认同莱茵。 两人曾经在她还在西塔时谈论这件事,当时她也认为嫁给贾维尔是个不错的选择,后者心胸宽阔,真与他结婚肯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失去自由。而后者则是厌恶那些贵族家的小姐,想找一个能和自己契合的对象过生活,莱茵就是一个很适当的人选。 「是啊。」所以那天在贾维尔的安排下,她和卡明斯基家族的人在皇宫内短暂碰面。她虽没想过要瞒眼前的男人这件事,却没想过对方竟然会刚回来便立刻得知。 奥古斯特笑着问:「卡明斯基公爵看到你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吧?」 「你怎么知道?」莱茵语气有些闷闷的,她上次见到对方已经是数年前皇帝仍是三皇子时,他们一行人被赶出皇城不得不往北方卡明斯基家族的领地逗留,并在那边遇到这个九大贵族之一的家族公爵。 那时候对方跟公爵夫人都对她十分热情,因为她在他们儿子深陷性侵疑云的时候,选择牺牲自己的名声将他从地牢中救出来,因此他们很感谢三皇子和她为他们家族所做的一切。 却没想到此次时隔多年再见,对方却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他们在我即位的时候来看不到你,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奥古斯特慢条斯理的回答,「再加上你后来跟我的骑士传的诽闻,就算在遥远的领地也能听到不少。不会有人想让自己的儿子迎娶名声这么差的女人的。」 她名声会差确实一部分是她自己造成的,可是另一部分也是眼前的傢伙刻意为之,因此她不悦的说:「我好歹也帮过他们儿子,没想到他们翻脸的速度这么快。」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你是我的女人,他们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去抢皇帝的女人。」 莱茵蹙眉重申,「我才不是你的。」 奥古斯特语气依旧轻柔,却略带着一点不容人质疑的压迫感,「我是说过不会娶你,但这是建立在你不会离开我的前提上。」 在那夜两人在阳台上所谈的承诺确实如他所说,他们的关係界线既模糊却又清楚。 「所以你不要再打着我的骑士会愿意接受你的这种心思,他们是我的骑士,不可能违抗我的命令。」 被拆穿自己和贾维尔父母见面,就是想测试他们接受自己程度的莱茵装傻道:「我没这个意思啊,你干嘛把自己猜测的东西塞到我这里来?」 不过她心里也很明白,在所有骑士当中,最有可能迎娶她的,就是全家族都喜欢她的贾维尔,只是如今她和皇帝纠缠不清以及跟其他神之骑士关係不单纯的传闻,已经足以动摇卡明斯基公爵与其夫人对她的想法,未来就算贾维尔真坚持要娶她,肯定也会和其他骑士跟家族的关係一样闹得不可开交。这么一来,她想要嫁给直属骑士的希望也算是彻底破灭。 进入浴室的奥古斯特留意到她情绪有些沮丧,自然猜得到她在为什么事情低落,他反而心情十分愉悦,从西瑞斯到现在的贾维尔,看她慢慢失去所有离开他的希望,让她逐渐收起这样的心思,死心踏地的跟着自己就是他所渴望的未来,不过现在他打算先在浴室内再好好整治她一番,以防她又整天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小主意。 75.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小孩成为皇帝(1) 莱茵顺利的让侯爵夫人所安排的侍女带到了自己身边,并趁另外两名侍女不在时,特地明言对方要乖乖听另外两名侍女的话,别惹事生非,最重要的是不要冒险做出什么以为是为自己好的举动,除了这两名侍女是皇帝的眼线外,一些小动作一但传进皇帝耳里,恐怕她们在搞什么小动作就会全被看穿。 在第一天警告完对方后,她想侯爵夫人再怎么样也会送一个聪明伶俐的侍女过来吧?不然怎么能通过宫廷总理这一关,毕竟她们打算做的可是要伤害一国的皇帝,总不能让半瓶水的傢伙来误事吧? 想通这一点后,莱茵便也心安不少,尤其前两个礼拜大家顺利度过。 「陛下怎么都没有来探望公主?」 新来的侍女终于在半个月后忍不住开口。 正在更衣的莱茵差点没直接要对方闭嘴,一旁的侍女就先帮她回答道:「你这新来的怎么有嘴无脑呀!陛下有这么多事情要忙,哪有办法天天来探望公主。」 这名新侍女没接收到莱茵特地传递过来的眼神,仍一派天真的说:「可是我听说陛下一週内会去休斯小姐的房间好几次啊。」 「他们那是在讨论公事,而且陛下又没有在那边过夜。」 「对嘛,人家休斯小姐房中还有一名皇帝指派的直属骑士,陛下哪会在自己骑士面前做那档事。」 莱茵原有的两名侍女赶忙帮自己主人帮腔,可听在当事人之一的耳里却觉得格外刺耳,奥古斯特绝对是会在自己骑士面前做那档事的人,像是之前让骑士们在外头听两人的声音,又或者是让她在一览无遗的阳台上做给其他骑士们看,都是皇帝心理不同于常人的展现。 「原来是这样啊!」新来的侍女陪笑道:「我以前都是在厨房帮忙,不知道陛下和公主的关係,看来是我误会了。」 「可不是嘛!陛下可疼爱我们公主了。」 「现在陛下不过是在减轻公主的辛劳,才将权力转交给休斯小姐的。」 莱茵好几次试图戳破这两名侍女所幻想出来的美好泡泡,可是经歷这几个月却总是没有任何效果,因此现在她早放弃了,有气无力的说:「好了好了,你们这种话在这边讲就好了,出去就不要再乱说了。」 「是。」 莱茵知道米婭也严格控管自己的侍女与侍卫们出去说三道四,尤其有关她们两人究竟谁比较受皇帝宠爱这件事,更是她禁止寝宫眾人谈论的议题之一,她认为不禁止的话,未来将有碍寝宫眾皇妃的感情,以及节外生枝造成皇帝麻烦,故从她掌管寝宫的权力以来,便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 至于最了解内幕的宫廷总理自然也是赞成的,如果让两方的侍女为自己的主人争风吃醋起来,只会造成寝宫的混乱。 莱茵当然知道米婭真实的心意是不想让自己和奥古斯特扯上太多关係,现在的距离对他们三人而言都是最好的。 一週后米婭因私事暂时离宫一趟,却在回宫途中遭到暗杀,而身为她直属骑士的派翠克也在现场与她联手逮住三名穿着黑衣的刺客。 在兰斯和贾维尔的双重作证下,这三名黑衣杀手就和他们那天偷溜出去逛市集,在一间餐馆用餐时所见到的傢伙一模一样,因此他们猜测杀手和那天造成市集爆炸、死伤无数的黑衣人是同一伙人。 假借想吃消夜的理由将两名侍女送走后,莱茵不悦地问那名侯爵夫人送来的侍女:「这是怎么回事?既然你们已经和我讲好要合作,又为什么要去伤害无辜的人?」 「他们认为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不同于担任她贴身侍女回答她的时候总是表现出懦弱的样子,对方直挺挺且理所当然的回答。 「先不说米婭本身就比我厉害,她身边还有派翠克,神之骑士根本不是你们那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杀手能伤得了的对象。」莱茵气急败坏的说:「再说现在那三个杀手被活逮,依照奥古的个性绝对会逼问出什么,不然也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这么做根本是将我们都拖进危险之中!」 「放心吧公主,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会自尽——」 「你以为在奥古和神之骑士面前自尽是很容易的事情吗?」莱茵冷笑着打断对方的话,「真要自尽会等到现在?恐怕是早在暗杀失败陷入派翠克幻觉之中就没救了。」 侍女闻言一愣,这时似乎才发现这件事的严重性,脸色变得有些担忧。 「我再说一次,你们不要再给我自作聪明做这种事情。」莱茵一手扶着自己额头重申道:「以后攻击的时机和对象由我这边决定。」 「但陛下都不来公主的房间,我们怕公主你找不到机会——」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就算奥古来我这边过夜,我也不会贸然出手。」她说:「之前我为了证明我连骑士都伤得了,刺伤派翠克已经刺激了他们对我的防备,我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动手。记得将我这些话带回去。」 「知道了。」 要找机会重创奥古斯特是极不容易的事情,先不论皇宫内的结界,光是皇帝本身的力量就远比失去擅长魔法的她强上许多,所以她至今也仍在寻求一个最佳的时机。 「那三名杀手是谁指使的?」 当天大半夜莱茵听到隔壁房间有进门的声音,赶忙从沙发上跳下来,脚上还来不及穿上柔软的拖鞋就快步穿过没有门板的门洞,堵在才刚进门的奥古斯特面前。 来者错愕的看着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色连身睡衣的她,目光最后落到她赤裸的双脚,「怎么不穿拖鞋?」 「刚刚急着跑过来就忘了。」她尷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反正你房间也有暖炉又不冷。」 皇帝的房间一整天都点着火炉,因此相比隔壁房间温暖许多。 「明天让总理来把房间铺上地毯。」奥古斯特在仅点着几盏灯,有些昏暗的房间内轻声的说。 这瞬间莱茵盯着对方的模样,彷彿回到数年前,她一觉醒来发现整个三皇子的别宫除了她房间外都被铺上了地毯,而宫殿主人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怀孕的荷拉不会因为地板寒而冷到身子。 75.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小孩成为皇帝(2) 当时的她以为几年后,她将不会留在奥古斯特的身边,至于成为皇帝的对方肯定是和荷拉幸福的在一起,却没想到那一年备受眼前男人疼爱的荷拉已经不在了,仅剩下她被对方留在这座偌大且寒冷的皇宫内。 那时候遭遇这么多不公平待遇的她,其实并不恨荷拉,她能理解来自平民的女孩子有多努力想要留住身边的男人,甚至在知道对方没有机会的时候,选择更有希望的未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决定。 她曾真心希望荷拉能和奥古斯特能成为天造地设、幸福的一对,只是最终前者失败了,而她却反而变成那个与对方永远在一起的人。 「想什么这么专注?」 注意到她久久不曾出声,他回过头来好笑的瞅着仍站在原地的她。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啦,只是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而已。」 至于她本来就不是个会屈服于命运的人,之后她肯定能成功离开这个地方的。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奥古斯特审视她那一脸无所谓的笑容,「你不睡觉就是为了问我杀手的事情?」 「嗯啊。」既然对方将话题带回去,她便从善如流点头道,「所以那三名杀手为什么要杀米婭姊?」 她曾想过乾脆不向奥古斯特询问这件事,但是过去两人曾讨论过杀手的事情,如果这次她一反常态不提及此事,说不定会引起对方怀疑,所以她还是选择主动出击。 奥古斯特将身边的侍者遣退并走进卧室内,「他们想将最有机会成为我皇后的女人杀了。」 莱茵跟在他身后进到房内,「为什么要这么做?」 「帝国律法规定,如果我一直没有皇后,那么就算我未来有子嗣也不能具有继承权。」奥古斯特脱掉上头别有精緻饰品的深蓝色外衣,「他们可能以为这么做等我哪天死了,皇位会落到其他人的头上吧。」 「可是皇室不是只剩下你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吗?其他皇子也早已经——」 「我还有一个姊姊,她有两个年幼的孩子。」 「你觉得那些杀手是她指使的?」 奥古斯特回过头来,以微笑回答了她的疑问,后者则是打了一个莫名的寒颤,对方那眼神与笑容就彷彿看穿了一切似的。 「为什么到这种时候才要做这种事情?」 莱茵很快就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露出困惑的模样,「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小孩成为皇帝,那对你下手不就好了吗?」 「他们没有那个能耐。」奥古斯特一语道破那些不希望他成为皇帝,却又无可奈何的人的心声,因为大家都杀不了他以及他的直属骑士,所以只能以别种方式下手。 莱茵也曾听过在议事厅上,有不少贵族以皇帝没有皇后为由,要他尽快立后,否则皇帝的子嗣将成为未来帝国的重大问题,而这些声音最终都被皇帝的强势态度与蛮横手段给压制住。 「这也拐太多弯了吧?」莱茵小声抱怨道。 「他们原本的目标是你。」奥古斯特已经在谈话间将上身脱光,「只是最近他们看我宠幸的对象变成是米婭,认为她很有机会成为皇后,打算先除掉以免后患无穷。」 「所以之前想杀我的也是他们?」 「是。」 莱茵没想到对方仅靠着三名失手的杀手竟能在短短一天之内,追查到如此多真相,她确实有猜到幕后黑手是十皇女,否则侯爵夫人没有理由找她合作,甚至塞一个眼线到她身边。 可是她并不清楚过去对奥古斯特没有明显敌意的十皇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如果是因为没有子嗣的奥古斯特一但过世,皇位就会自然的落到自己的孩子身上,那么她确实有做出这种事的动机。 紧接着她立刻领悟过来,奥古斯特已经知道幕后的真凶是十皇女,那么若是让他知道她已经和对方合作,想要对他动手的话…… 她抬起头时,发现对方也正盯着她瞧,前者挑起双眉反问:「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在看你什么时候才会聪明到,会在我回来前乖巧的躺在我的床上等我。」 此话无非是在暗讽她一次都不曾主动利用自己房间的优势,当事人略为尷尬的辩白:「你就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奥古斯特没说的是从以前到现在,她就是不曾对他用心过,又或者根本不曾真正在乎过他。 「那你还想要我开窍。」莱茵对他扮了一个鬼脸,接着伸了一个懒腰,「好睏啊,我先去睡了。」 「来了就别走了,先去躺着等我出来。」 「不不不,我还是睡我的床比较习惯。」才说完在奥古斯特背对着她走进浴室时,她的身子已经自己动起来,并不理会她的抱怨逕自爬上远比她房间还要奢华许多的双人床上。 明明她现在的床已经是她从过去到现在,所睡过最舒适且睡醒总能特别清爽的高级床铺,可当她躺上奥古斯特卧室那张比自己房内,还要大上一半的大尺寸双人床时,仍惊艳这张床的丝绸之高级、软硬更是适中让人一躺下就忍不住沉沦其中不想起身。 「这床也太舒服了吧?」说着她的头已经在枕头上就定位,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后跟皇帝房间的床铺差异竟然如此之大,早知道对方的床这么好睡,过去对方不在的时候她应该自己偷偷来睡的。 「看你似乎睡的很舒服。」 已经洗好澡的奥古斯特走进卧室就看到正昏昏欲睡的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直是他过去嚮往的画面,能在经歷一天的疲劳后,回到房间见到自己心爱的人躺在床上等他,就如同过去他还是三皇子的时候。 明明成为了皇帝,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反而更远了。 「我那边的床能不能也换成这种?」她听到他的声音迷迷糊糊的问。 「这可不行,你如果想睡就过来这边睡。」要是让她的床换成跟他的一样,未来她岂不是就不过来这边了? 在她感觉到对方鑽进棉被中时,忍不住抱怨:「真是小气鬼。」 「我是。」奥古斯特笑道,「我打算下週去巡视十皇女丈夫的领地。」 「他们想杀你,你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是我去,是我们一起去。」 「我?为什么带我?怎么不带米婭姊,她比我有用多了!」 「你有什么不能去的理由吗?」 当然有,她可不想去了以后被发现自己和对方其实是有合作关係的。但这话她当然不能说出口。 75.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小孩成为皇帝(3) 图片人物:十皇女/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我只是比较怕死而已。」她赶紧换一个安全一点的说词,「毕竟我这么弱,要是对方真想在自己的地盘对我不利,那我该怎么办啊?」 奥古斯特很是理解的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到时候我会保护你的。」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虽然她是这么想的,但难免为下週要和十皇女碰面感到不安,儘管她私底下根本没有见过对方,就算真被奥古斯特抓到她有和这些人合作,他也很难找到证据,大不了到时候她耍赖装死到底就好,想到此她还是决定保险起见,先为自己留一点后路比较好。 当皇帝宣布要带莱茵巡视领地的消息时,皇城内随即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眾人本以为未来皇后就是米婭,却没想过皇帝透过此举告诉大家,莱茵其实还有机会。 「你刚有看到那些送我出门的侍者看我的眼神吗?」莱茵走向正在马车旁边等奥古斯特的安普洛兹,脸上藏不住恶作剧般的笑容,「全都是一副天哪你这幸运的傢伙居然还有机会跟我们伟大的陛下一起出巡,你真的是三生有幸。」 明明在这之前还将她当作一个死皮赖脸留在皇宫内白吃白喝的傢伙,一发现她还有皇帝的宠爱,就全都换上另一张嘴脸,儘管她并不是这么在意,可是仍是忍不住觉得有趣。 安普洛兹瞄了一眼一副恶作剧成功的她,「不过就是陛下临时起意挑上你,结果你还这么高兴。」 「就算是临时起意也还是打算带我去巡视啊。」她理直气壮的说,「反正我本来就也没想要成为皇后,所以趁这个机会给那些瞧不起我的傢伙震撼一下也不错,免得我得天天吃我不喜欢的餐点。」 她可没忘记上次和派翠克去市集,后者说宫中的草莓比外头的大多了,可是在那之前她一次都不曾吃过宫内的草莓,最后是回宫后派翠克去跟宫廷的厨师说,她的饮食才有所提升。 「你这沉不住气的个性真的要跟那位休斯小姐好好学习。」安普洛兹一如往常的皱着眉说。 她不以为意的摊了摊手,「反正我本来就比不上米婭姊。所以你回头记得去说服奥古娶米婭姊绝对比娶我好一百万倍。」 早知道她并不想成为皇后,却没想过她现在倒是直接要这些骑士们去帮她劝皇帝改变心意,看来她还真的是越来越做自己了。 不等安普洛兹回答,已经着装完毕、一现身便夺走眾人目光的奥古斯特,正英姿挺拔、器宇轩昂的走向两人,一旁就算是同为男性的侍者也忍不住紧盯着来者,身为女性的侍女们更是在皇帝环视着周遭而不小心接触到对方目光时,露出娇羞的表情。 早已习惯奥古斯特这模样的莱茵和安普洛兹反倒是不约而同、面无表情的看着来者,直到对方站到两人面前,指示着安普洛兹和跟在他身后走来的拉斐尔,各自乘坐一匹马,护卫在马车两侧,他们才开始陆续动作,朝皇宫的东南方前进。 十皇女的丈夫并非来自九大贵族及三大家族,但也是舒尔茨家下的侯爵世家,因为迎娶一国皇女且生下皇家的子嗣,所以年纪轻轻就继承侯爵名号,他的领地虽位居在舒尔茨家的领土内,但得以不听从舒尔茨公爵的命令,因此地位相较于其他贵族要更高上一阶。 安普洛兹和拉斐尔此行特地穿着和普通侍卫一样的制服,在傍晚抵达目的地后,他们和侍卫们一同被挡在十皇女宫殿的餐厅门外,仅有莱茵跟奥古斯特被允许入内。 「陛下。」 十皇女有着一头没有奥古斯特那般耀眼闪烁的浅金色长发,并在脑后编成辫子缠绕在后脑上,身上穿着一身贵气的浅绿色长礼服,在皇帝进门时起身鞠躬。 不同于八皇女的狂妄、十三皇女的天真无邪,十皇女相比起来就更像一名正常皇女所该有的模样,行为举止都无比得体,从不让自己与丈夫干涉朝政,也不曾向皇室提出任何要求,就像是一个隐形的皇室成员一般,默默的生活着。 见到这样子的十皇女,就算是莱茵也不由得好奇对方究竟有什么好非置奥古斯特于死地的恨意,只为了能让皇帝死后,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吗?那内战时又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呢? 「爸爸妈妈!」 十皇女的丈夫还未来得及多做寒暄,餐厅的门就硬生被打开,跑进两名看起来十分年幼的孩童。 孩童分别为一男一女,女孩子是今年六岁的长女,跟在后头的男孩子则是仅有四岁的么子。 「你们怎么跑进来了?还这么没礼貌,快来跟陛下敬礼。」 十皇女惊慌失措的接受孩子们的飞扑,接着赶忙将两人推到奥古斯特面前。 站在皇帝身边的莱茵见这两个孩子仅有男孩拥有皇室特有的金发,只是发色一如他们的母亲,不如奥古斯特及其他皇女般的耀眼。女孩则是继承父亲的发色,是一头暗褐色的长发。 「陛下?」两名孩子还无法真正理解陛下的涵义,困惑的看着带着笑容的奥古斯特。 「他是舅舅吗?」 面对这天真的问题,十皇女脸色微变,「什么舅舅!你们要称呼他陛下,他是我们国家的皇帝。」 「可是之前阿姨说他是我们的舅舅,是妈妈你的弟弟。」 女孩子紧抓着十皇女的裙子,顶着一张可爱的脸蛋继续说着。 十皇女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是怕此举被奥古斯特认为他们夫妻俩私底下是这样教导孩子攀亲带故的,因此赶紧解释:「你们别听阿姨胡说,以后见到人家要记得称呼陛下。」 「没关係。」开口的是奥古斯特,他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弯下腰拍了拍这女孩子的头,「她说的没错,我也算是她舅舅。」 被触碰的女孩对上眼前俊美男人的视线,脸上不由得一红,抓着自己母亲裙摆的小手更加大了力量,显示出她的害羞。 旁边的男孩子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名男人,似乎在想自己未来是否也能长成如此受人瞩目的男人。 76.只要我杀了奥古就要放过我(1) 当天晚餐由十皇女及她丈夫侯爵作东宴请皇帝与莱茵,而前者的一对儿女也跟他们同桌共食,只是有两名侍女负责照顾这对儿女,好让本次宴请的主人方能和皇帝相谈甚欢,而大多时候都是侯爵在与奥古斯特聊有关领地的事情,以及新税制所造成的影响。十皇女席间则展现的就像是一名普通的母亲,不时关心自己的儿女是否有吃饱、饮食上有无什么问题、用餐礼仪有没有需要纠正的地方等等。 坐在对面的莱茵见状也不由得心想,皇女她虽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是一举一动仍表现出深爱自己儿女的模样。 「陛下,现在已经时间已晚,不如今晚就留宿一夜吧。」 面对侯爵的邀请,奥古斯特倒也很爽快的同意,「好啊,给我和莱茵一个房间就好,不用过度铺张。」 莱茵心想皇帝不就是故意要留宿才挑傍晚抵达领地的吗?明知道对方想要自己的性命却还有办法如此愜意的人,恐怕也只有对自己极具信心的奥古斯特了。 用餐完毕后,十皇女先带一对儿女去就寝,由侯爵带他们前往准备好的房间,并承诺明天一早会带皇帝去巡视自己领地一趟。 莱茵进到这间客房时,发现房间本身有一个客厅外,卧室内的落地窗外还有一小座阳台,打开窗户站到阳台上的莱茵低头一看,外面并没有什么可以踩着支撑爬上来的地方,但楼下却是一样规格的阳台,看来真想半夜进入他们房间也是很容易的。 她关上窗户时,奥古斯特已经送走侯爵,正双手抱胸的靠在柱子边带着笑瞅着她,「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解释。 「我知道。」奥古斯特一脸我能理解的表情,「他们另外有一个浴池,一起去吧。」 「我生理期不能泡澡。」 「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 「我今天早上来的。」她当然知道皇帝的言下之意是你的侍女怎么没跟我报告这件事。 奥古斯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等到他的侍者帮他整理好衣物后,她仍是被对方带去浴池,离开时浴池内满是两人激情过后留下的鲜血。 而早已习惯对方就算是生理期也不会放过自己的莱茵,被这样蹂躪一番后,早已累到毫无力气,离开浴池后就立刻回去房间休息。 奥古斯特则是向外头的侍卫们交待完事情才神清气爽的进门,发现她正拿着一个装水的杯子,小口小口的饮用,看也不看走向自己的来者,等他来到她身边,后者顺势将水杯递给他,随口说道:「我看殿下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后者接过她的水杯,看也不看杯中的液体一眼便仰头喝了起来,就在他要饮下第三口时她倏然伸手拦下,「你才泡多久,需要喝这么多的水?」 「不是你递给我的吗?」 「我只是让你喝一两口而已,没有要让你喝完。」抢过对方水杯的莱茵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度,赶忙补充:「难道你想半夜一直起床上厕所?」 「我膀胱很有力的。」 「我知道。」对于熟知对方每晚能与她做上整整两个小时以上,期间都不需要起身离开床舖的惊人体力的她来说,很清楚他睡前喝这么一点水,根本不需要半夜起身上厕所。 随手将水杯放到一旁的莱茵随即被奥古斯特从身后抱住,对方低头亲吻着她的脖颈,前者蹙着眉,「我们刚刚才在浴室做过……」 「那不够。」 「你好歹也为清理房间的侍者们着想吧!」 奥古斯特低笑出声,一隻手环抱着她的腰,另一隻手沿着她衣服下襬摸进去,声音有些低沉,「这时间做你就不需要喝避孕药。」 「我寧可喝避孕药。」莱茵闷闷的说,「而且就算是生理期不喝也是有可能会中奖。」 「那有个我们的孩子也不错。」 闻言她不敢置信的说:「看不出来你是会想要孩子的人。」 数年前荷拉怀孕并遭到陷害而导致流產终身不孕,所带给奥古斯特的阴影,让后者一次都不曾向她提过想要子嗣,就算是在议事厅上遭逢贵族们针对子嗣问题进行攻击,他也总能四两拨千金的化解,如今她是第一次听到他主动提起孩子的事情。 奥古斯特轻声的回答,「如果是你生的我会喜欢。」 「如果是你和米婭姊的小孩一定会很可爱。」莱茵一派天真的说,「不,应该不是可爱,是会强的很可怕。」 奥古斯特没好气的说,「我在说和你的孩子,你偏要扯到米婭。」说罢,他轻咬了一口她的侧肩,在上头留下了自己的齿印,「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听着身后男人的轻叹声,她心头一颤,不知道是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抱歉,又或者是为此时此刻她再次感受到身后男人对她的执着而感到害怕。 但很快这种心虚感就因为对方坚持要进入她体内而作罢,她虽不满却仍敌不过对方的强势,儘管自己极力压抑不要发出过大的声响以免惊动屋内的其他人,身上强势的男人却仍丝毫不在意似的,不仅刻意加重力道,更甚至逼着她多发出声音,活像是更怕其他人没听到皇帝半夜在宠爱自己深爱的女人。 最后等到床铺满是鲜血,莱茵的抗议才终于起了效果,奥古斯特愿意今晚先休息并放过她。 等她清理完走出浴室发现赤裸着上半身的奥古斯特已经睡着了,她将头发用毛巾擦乾后,走到床边低着头看着沉睡中的男人,活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完美画作,精緻无瑕的脸孔、浓密的眼睫毛、一块块清晰可见的完美肌肉以及全身散发出来的柔和气质,丝毫没有对方清醒时的强势逼人。 如果是这样子的他,或许更能被她所接受吧?她总是无法理解这个男人在想什么,更不懂他对自己的执着到底来自于什么,是爱吗?还是单纯的依赖?如果是后者,又为什么他无法对米婭有那样的感情? 瞅着他的睡顏好一会儿,她在感觉自己即将被这名男人给蛊惑的同时将目光移开,深呼吸几次确认自己心思不会被动摇后,她伸手到奥古斯特的鼻息间,知道他还有在呼吸。 接着她拿出一把短刃,在窗外透进的朦胧光线中,她将短刃一刀刺进了奥古斯特的右胸膛,看着鲜血一路沿着他的胸肌流下,他的鲜血和她刚刚所留下的经血混在一起。 76.只要我杀了奥古就要放过我(2) 听着门外传来的细微声响,她先穿上自己来的时候所穿的短靴,身上又搭了一件披肩,这才淡淡的开口,「进来吧。」 准备就绪的她回到床边,目光停留在彷彿没发现自己身上异样仍熟睡中的奥古斯特身上。 此时进门的是侯爵以及五名健壮的侍卫。 「没想到那个药真的有用。」 侯爵见到房内的景象露出贼贼的笑容,他早知道皇帝拥有不同于常人的体力与帝国最强大的魔力,因此若不是他使用其他管道拿到的特殊药物,让皇帝极其信任的莱茵给当事人饮下,恐怕也无法如此轻易的伤害一国的皇帝。 想到此,站在门边的侯爵转头指示一旁的侍卫,「你!过去看一下陛下是否还活着。」 「等等。」莱茵抬起头并挡在床前,「你们当初答应我的,只要我杀了奥古就要放过我,这约定还算数吧?」 「当然当然。」侯爵兴奋的点头,「但是得让我们的魔法师确认陛下已经身亡。」 莱茵毫不退让,「不行,你们得先让我离开。不然如果有什么万一,奥古没死你们肯定会将这一切栽赃到我头上。」 被一语道中自己心思的侯爵脸色微变,「动手的可确实是公主你。」 「哈,我早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的人恐怕也只剩下莱茵,「信不信我现在将奥古胸口的那把刀拔出来,他马上就会醒过来。」 「你没杀了他?」 「我是动手了。但是你们要是不让我先走,我现在就能将他抢救回来。」 「我会让你离开,但是得在确定陛下死后才可以。来人,将这里包围起来。」 侯爵两侧的侍卫立刻将门窗等出入口都堵起来,就怕有个万一让她逃了出去。 莱茵见状毫不畏惧的说:「这和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 「没什么不同,只是我们要谨慎一点。」 「谨慎?伙同皇帝身边的女人暗杀皇帝算什么谨慎的作为?」莱茵没好气的说着,并看到一名侍卫打算上前确定奥古斯特的鼻息时,她倏然伸手将刀刃朝对方的侧腹攻击过去,侍卫为了闪躲这攻击不得不往后退开,「我说了,在侯爵你准备好给我逃走的马匹和路线之前,谁都不许靠近奥古。」 「你!」侯爵愤怒的跺脚,「行,我现在就让人去安排。」 闻言一名侍卫在侯爵的眼神示意下退出房间,等了好一会儿那名侍卫又出现告知侯爵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听到了吧?你的马就在楼下,你要离开随时都能离开。」侯爵不耐烦的说,「现在你得让开让我们确定陛下是死是活。」 莱茵甩弄着手上的短刀,「确定后你们不会杀了我?」 「绝对不会。」 「先让我确认我的马,还有将我的行李和马送到这扇窗下。」 说着莱茵等侯爵再次向她保证一切就绪,她才慢条斯理走到窗边,确定自己的马匹以及上头的行李都在阳台底下,一旦有任何万一她可以随即跳窗、驾马离开。 「看到了?」侯爵不悦的问,「该给我们确认陛下的死活了吧?」 她瞄了一眼气到面红耳赤的侯爵,又环视了周遭将自己包围的密不透风的侍卫们,「行吧,让你们确认一下也无伤大雅。」 一等她退开,一名穿着斗篷的魔法师便上前去将手放到奥古斯特的鼻息下,确认没了呼吸就转过头来对侯爵点头,后者立刻下令,「将结界建立起来,不许放过她!」 「我就想说你们哪会这么好心。」莱茵边说边将手上的短刀直直朝侯爵身上射过去,另一隻手随即从口袋掏出一个六角形的光体朝地上一拋,刺眼的光芒立刻随着光体落地向四面八方射了出来,顿时将眾人眼前照得一片光亮,什么都看不见。 「保护侯爵!先保护侯爵!」 「不可以让她逃出去!」 「结界!结界!稳固结界!」 「有人入侵!」 趁着这个混乱,莱茵忽视落地窗被打开的声音,以及进入房间的两个强大气息,她几乎是当下就从旁边来不及反应的侍卫身上拔出一把长剑,划破保护在侯爵之前的侍卫脖颈,趁着缝隙朝门口跑了出去。 反正在外头的拉斐尔和安普洛兹一看到那道强烈光芒,肯定就会知道房内出事而赶来保护皇帝,这边根本不需要她担心,所以她二话不说就先进行自己的逃亡。 她早猜到对方一确认奥古斯特的死,就会将她困住好把杀死皇帝的罪名冠到她这个得不到后位的异国公主头上,所以她当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跑到楼梯口,只见有数名身穿盔甲的侍卫正巧上楼,手持沾血长剑的莱茵一刀就朝走在最前面的侍卫盔甲缝隙划去,鲜血随即自盔甲的缝隙间流出,后面的侍卫不甘示弱朝她攻击而来,她想后退却知道要是自己不将对方堵在楼梯口,她恐怕会一次面对一打多的紧急情况,她可不能给敌人这种机会。 但侍卫们各个身子都比她强壮,力量自然也比正在生理期身体不舒服的她大,她举剑挡下对方攻击的同时,手腕也隐隐作痛,不得不往后退好撑住对方的攻击。 一发现她让出楼梯口,侍卫立刻接二连三涌上来,莱茵心想自己真的是走错路,但是她要是想从落地窗离开,肯定会遇到进来的拉斐尔和安普洛兹,她是别无选择。 在两名侍卫包夹她的同时,她往后退了几步,眼看原本的房间就在身后,不想就此束手就擒的她心一横准备来个玉石俱焚,眼前侍卫们的刀却迟迟未落下,在她错愕的瞪着眼前的人时,她的后背靠到身后男人的身上,伴随着一道如流水般的动听男声,「你刚应该杀了那名侯爵的。」 「你怎么……」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能一次将眼前数名侍卫的身子控制住的强大男人是谁。 76.只要我杀了奥古就要放过我(3) 身上随意披着一件墨色西装外套,里头什么都没穿而将自己胸肌与腹肌都展露无遗的奥古斯特,自她身后一手握着她举剑的手,俐落的朝那些动弹不得的侍卫脖颈划去。 随着侍卫一一的倒下,以及身后房间内的骚动声逐渐消失,莱茵也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让我多喝几口那药物的。」 他放下她的手,靠在她耳边轻声的说:「这样或许你会有更多时间能逃跑。」 「我、我才没有真的要逃跑。」被拆穿的莱茵双颊微红,尷尬的撇过头去,「而且那明明是药效很强的毒药,你怎么马上就醒了?」 「当初我因为这药差点死在荷拉手上,怎么可能再败在同样的招式底下?」 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他带着足以魅惑人心的微笑,「看你这么希望我喝下,我当然顺从你的意思。」 他早知道她递给他的水有问题了?莱茵想想也是,对方是警觉心比一般人还要强上数倍的皇帝,怎么可能没发现那水有问题?就算没发现,喝下第一口肯定也会感觉到不对劲。 「你明明就知道还喝?」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对方,「搞不好我真的会杀了你欸!」荷拉当初也是趁他喝下毒药后,全身麻痺且无法使用魔法时差点杀了他。 「那你今晚应该将刀刺进我的左胸口,这样才能伤到心脏。」 此时他那硕大的右胸肌上没有半点伤痕,而他蔚蓝色的眼瞳倒映出她那惨白的面容,她面对他的复杂情绪使她在下手的瞬间因为不忍心而刺了右胸膛,照理来说她应该要一刀刺进他左胸膛内的心脏,使他没有机会用魔法帮自己医治。 自知计画失败的她撇过头去,「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跟他们合作的?」 「那名侍女是我刻意放在他们那边的间谍,我没想到你会将她找出来。」 奥古斯特柔声的说,并一边将她的披肩整理好,以防她裸露出太多肌肤,「既然你主动提出想和他们合作,我也乐得看你打算怎么杀了我。当然,如果你真的往我心脏攻击,我也不会死,甚至会起来就将你以暗杀皇帝的名义判刑,并製造出你已经被执行死刑的假象好将你在世上的存在彻底抹除,未来你就只能成为一个不存在的人活在我的房间,永远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从未想过自己一开始发现身边的侍女是犯人的人时,就已经被眼前这男人将计就计反过来设计一番,甚至连她可能会做的事情都全被预测到,当时她还以为聪明绝顶、做的天衣无缝,却早被当事人看在眼里。 一想到对方后面那疯狂的计画,就让她发自内心感到恐惧,对方是真的有可能为了将她留在身边而做出这种事情。 「我没打算杀你。」她这话说的一半真一半假,一开始她真想杀了对方,只是在下手的当下因为心软而做了错误的选择,但现在已经不是可以说实话的时机。 「我知道。」奥古斯特怎么会不知道她怕他真喝太多毒药会一觉不醒,以及怕他受重伤而选择刺了右胸膛好避开心脏的位置,就像她上次偷袭派翠克也是避开了致命处,「你只是想趁乱逃走而已。」 被说中一部分事实的莱茵一脸尷尬,她确实计画让侯爵和奥古斯特这边製造混乱,好使她顺利逃走。 留意到奥古斯特那带着浓烈感情的双眸,她赶忙解释:「我、我是为你好,假装合作好将那些傢伙钓出来,谁知道你早就知道还没跟我说,害我白忙一场!都是你的错!」 奥古斯特脸上是让人摸不清涵义的微笑。 对方这模样让她浑身发寒,「……你干嘛这样看我?」 奥古斯特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当下有多想将她整个身子抱起来,接着脱掉她的睡衣然后就这样在走廊上做起来。 极力压抑自己心底慾望的他,最后选择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心,「晚点回头再来找你算帐。」 「我又没做什么需要被算帐的事情。」 她这话说的有气无力,心虚的要命。 ※ 已经将上衣给穿上的奥古斯特与莱茵一前一后回到大厅,前者理所当然的坐到正中央的椅子上,两侧分别站有很快就将这局面控制住的拉斐尔与安普洛兹,走在后头的莱茵默默的站到安普洛兹的身边。 只见地上跪着双手被绑在身后的侯爵与十皇女,在他们之后是数名侍卫与魔法师们,至于皇女的那对儿女并不在现场。 「这都是我一人所为,跟殿下和我们儿女都无关係!」 不久前在莱茵面前还一副嚣张模样的侯爵,此时低着头,模样狼狈的低吼着。 奥古斯特一手支着下巴,「皇女真的不知情吗?」 「是真的!」侯爵激动的回答,「是我瞒着她做这一切的!」 奥古斯特语气平缓,「我是问她,不是问你。」 过去从未被人这样绑着双手跪在地上的十皇女,脸色与双唇皆毫无血色,浑身颤抖着说:「陛下……我真的毫不知情……」 奥古斯特笑道:「自己丈夫筹备这么大的事情,身为妻子却什么都没察觉?」 「……是真的,陛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十皇女那痛苦且挣扎的表情,让一旁的莱茵也忍不住想到她那对可爱的儿女,如果父母因为谋逆而进入监牢,那他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我这个人非常讨厌有人在我面前耍心思。」奥古斯特冰冷的视线落在十皇女弓起的身子上,「再说我以为你早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处置其他皇子的。」 十皇女身子颤抖的更加剧烈,显然早已听闻当年眼前的皇帝在内战时,是多么冷酷无情、惨无人道的对待其他与他一同竞争皇位的皇子。 「将他们两个都带回皇城关押起来,之后择日处刑。」 奥古斯特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就做了宣判,此举让侯爵激动大喊,「陛下!陛下!这都是我独自策画,跟殿下无关,请您饶了她,她是无辜的,陛下。」 「就算是无辜的,你也应该知道你这么做不只牵连她,也牵连你们那对儿女。」 一听到皇帝打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十皇女立刻昏了过去,侯爵也终于明白事态的严重性,「陛下!那、那名女子呢?」说着他恶狠狠地瞪向莱茵,「是她向我提议合作、是她对您动手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拖其他人下水,还真的很符合人性卑劣的部分,奥古斯特听着地上的侯爵一一向皇帝指控莱茵的罪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莱茵她的事情一向都是由我亲自处理,我想我不需要跟一个将死的罪犯告知太多我们的私事。」 将死的罪犯五个字已经将侯爵的结局说了出来,莱茵心想,或许从一开始奥古斯特就没打算放过对方,只是故意顺着对方的剧本一步步让对方步入再也无法逃脱的深渊之中。 而她也是如此,或许她会被绑在帝国、留在皇帝的身边,就是她不小心掉入皇帝刻意佈好的陷阱之中,导致再也无挣脱之日的悲惨结果。 77.身为帝国皇帝的决策顾问团队(1) 隔天莱茵与奥古斯特共乘一匹马巡视十皇女丈夫所拥有的领地,中途奥古斯特下马和领地内的官员们商讨事情时,莱茵便自行走向同样下马指挥魔兽在远方保护皇帝的安普洛兹身边,「我也想摸摸牠们。」 早在身后的女声响起前就听到她脚步声的安普洛兹瞄了她一眼,「你那个空无一物的脑袋忘了牠们不喜欢你?」 一直以来魔兽都不愿意靠近莱茵,过去就算她和奥古斯特一行人到了魔兽多的森林,也只有她周围不会有任何魔兽,牠们排斥她的模样跟面对其他人强大的魔力而不得不折服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你抓着牠们让我摸一下不就好了吗?」她靠近时亲眼见到一隻魔兽一感觉到她的出现,便沉进去安普洛兹的影子中。 安普洛兹摊了摊手,「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会勉强牠们做不想做的事情,更何况我让你摸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傢伙真的是很伶牙俐齿,莱茵噘着嘴,正想反驳一个人影便出现在她身边,「你们在讨论什么东西这么有趣?」 刚加入的皇帝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后者趁机告状:「洛兹不愿意让我摸摸魔兽。」 安普洛兹立刻回击,「魔兽们就不想跟你有所接触,你连尊重两个字都不会写吗?」 要说不会写尊重两个字的人,恐怕就是此时揽着她一副亲暱模样的皇帝。 「你们这两个活像小孩子似的。」 在阳光下的奥古斯特轻笑着,莱茵心想这一点都不好笑啊,安普洛兹倒是从皇帝的笑容底下察觉到其他情绪,因此将头撇向一旁。 「陛下。」此时拉斐尔走了过来,「该出发了。」 奥古斯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这领地现在没有了领主,之后就让文森特去处理后续接手的问题,不然现在也没有其他皇子皇女能够暂代领主一职。」 原来今天一早出来的目的,除了确认领地内的状况外,下一步就是要看该如何移交,看来昨晚失手的十皇女夫妻已经再无翻身的可能。 至于现在全皇室会仅剩下奥古斯特一人,不就是他刻意为之吗?昨晚莱茵在与皇帝同床共眠后,忍不住思索或许从一开始,奥古斯特就没打算留下任何一名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皇位的皇室成员,而他起初愿意让这三名皇女活下来,是因为她们有其他用处,像是八皇女让他跟三大家族之一,也是他底下的十二名神之骑士中,唯一一个没有自这个家族出身的加西亚家族一家之主搭起良好的关係,十三皇女则是让他拿来作为国家联姻的关键人物。至于十皇女,他选择按兵不动,用皇女做诱饵好将对他有谋逆之心的贵族一网打尽。 一早睡醒后她才听说安普洛兹已经让魔兽回去皇城传话,皇帝命令数名直属骑士前往捉拿这些和十皇女丈夫有所勾结的贵族们,当中甚至有不少当年内战时,逃过一劫的皇室遗族们。 被奥古斯特一路揽着回到马匹前面,对方亲切的再将她抱上马,两人共乘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巡视,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是不是中了什么计? 果不其然一回到皇宫的隔天,米婭就邀请她共进晚餐,一到餐厅看到对方脸上满是笑开怀的表情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好了!我就知道让你和奥古斯特一起去巡视是最好的决定。」 「啊?」一头雾水的她在侍女带领下坐到对方对面的位子。 「现在外面都在传你是揪出想伤害新皇幕后黑手的英雄,甚至谣传你九死一生才终于保护皇帝逃过侯爵的追杀。」 米婭兴高采烈的说着,丝毫没发现自己转述这些不可靠的传闻其实前后矛盾,「还说你们两个的感情深厚,全领地的居民都有目共睹,我为了这一天真的是耗尽很多努力啊!」 「不、不是……」莱茵顿时察觉到不妙,让自己评价上升,届时她想靠贵族阻止奥古斯特娶她做皇后的计画不就大失败了吗?她说什么都不能让舆论有利于她,「我是那个想暗杀他的人耶!」 「我知道你是为了帮助奥古斯特才故意这么做的,如果不是你假装帮助他们,他们哪可能会这么快就下手,甚至自己露出马脚。」 「那是他们蠢。」她也没想到一切会进展的这么顺利,倒不如说从当晚侯爵竟然会亲自来确认奥古斯特的死讯就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真正有计画要谋杀皇帝的人会如此轻心,甚至让人抓住把柄吗?这是她这几天心中的疑问,总觉得十皇女夫妻并非真正的兇手。 「那有什么关係,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就好了。」米婭满意的说:「看到你们关係这么好,大家又开始认同你,我就很开心。」 「不不不,我没有要跟姊你抢任何东西。」尤其皇后的权力,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要。 米婭失笑道:「怎么说是跟我抢,这些本来就是你的,只是奥古斯特看你还没准备好,才让我先来帮忙罢了。」 对皇帝而言,原来是觉得她还没准备好,而非她打从心底抗拒着这一切吗?她对这真相感到衝击。 「而且你儘管放宽心,你离开这段时间我有好好教育寝宫的侍者们,不可以因为皇帝的宠爱而对宫中的女主人大小眼,就算是现在住在别宫的舒尔茨小姐,也是陪伴在奥古斯特身边一段时间的女人,大家都得尊重她。」 米婭说的意气风发,莱茵却可想而知当时宫内眾人听闻此话的表情,肯定是很不屑又无奈吧?毕竟人就是会有大小眼的生物,尤其失势时更是墙倒眾人推的好时机,怎么可能将宫中的女人一视同仁?在这里生存下来的女人,价值就是由皇帝决定的,拥有皇帝宠爱与信任的女人将成为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至于失去皇帝注意的女人,就注定只能在宫中寂寥的度过一生。 就如同她的亲姊姊,先皇的十五皇妃。 「米婭姊,我——」 「莱茵,听说之前王国的使节团里面有你的心上人?」 米婭这句话让莱茵顿时忘记自己原本想说的话。 77.身为帝国皇帝的决策顾问团队(2) 「那个人肯定是个很棒的人吧!」米婭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一脸惊愕,继续认真的说着,「才会让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没办法放下那段感情。」 为什么对方的这句话能打中她内心最脆弱又最柔软的那一块?她还没来得及回应,米婭的下一句话就来得令人措手不及,「可是莱茵你都离开王国这么多年,你也该走出来不要再回头看那些过去才对啊!」 她强忍着内心的震惊,「……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奥古斯特是个很好的孩子。」米婭神色温柔就彷彿是个再关心她不过的姊姊,「他是一国的皇帝,治国上很有自己的想法,再过几年肯定能成为名留青史的皇帝。另一方面他对你非常专一深情,他可以谁都不要就只要你,甚至在议事厅内反抗所有要求他娶其他贵族小姐为妻的压力,每一天都活在深怕你离开的恐惧中,个性又温柔,这样完美的对象外头是找不到的。」 莱茵不知道奥古斯特是怎么在米婭面前谈到她的,却很肯定对方一定有使用哀兵政策,或是刻意展露他那得以魅惑所有人心的一面,导致本就极富正义感和怜悯心的米婭,为此心疼起堂堂一国的皇帝。 「那么我的心情呢?」难道因为对方是个完美又杰出的对象,她就应该抹杀自己的心情吗? 米婭一脸你到底在说什么的困惑表情,「当初你可以回去王国却留下来帮他成为皇帝,不也是对他有好感吗?」 没想到当时选择信守承诺的自己,居然会被以这种方式误会。 随着米婭继续谈论奥古斯特的优点以及完美之处,她忍不住插嘴道:「那姊你为什么不乾脆成为皇后呢?如果奥古真的这么好,你现在的声势也很好,大家都认为你有资格成为皇后——」 「你在说什么?奥古斯特他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们就只是互相利用的关係罢了。」 这话听在莱茵耳中更是刺耳,当初她和奥古斯特又何尝不是互相帮助与利用的关係,有着一个双方都同意的承诺而一路扶持上来,最终却因对方反悔而无疾而终。 原来成为别人瓮中鱉的感觉竟是如此难受,世界之大、周遭的人这么多,能理解她的人竟是一个都没有。 晚餐结束,米婭因为被皇帝有要事传唤而提前离开,吃完甜点百般无聊的莱茵乾脆自己去庭院散步。 以前奥古斯特仍是三皇子时,都是找她和沃尔以及几位直属骑士一同商讨政策,如今他成为皇帝,两人的关係却自她那天提出想回国后起了极大的改变,他不再将她纳入决策圈里,而是把她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对待。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能与三皇子平起平坐、提出自己想法并受到尊重的伙伴,而那个位子如今却是米婭的。 她仰起头来望着夜空中星光闪烁,要说一开始她没有打算利用十皇女的事件离开是骗人的,她本想如果奥古斯特能因此受伤需要花数天疗伤,或许她就能顺利逃走,当然依照奥古斯特的个性肯定会在醒来后为之震怒,说不定一气之下就真的派军去剷平王国,所以她也一直在寻求一个能让奥古斯特喜欢上他人的机会。 只是时机突然降临让她措手不及,那天傍晚一抵达十皇女的宫殿,立刻有人给她一包要对皇帝下药的毒药,后续要怎么做她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顾不得要先让奥古斯特心有所属的计画。 回到今晚米婭对她所做的事情又何尝不是她在计画的?她希望米婭能成为皇后,而后者则是希望她能跟皇帝终成眷属。 「唷,这不是莱茵妹妹吗?」 一个爽朗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空旷的庭院内,莱茵回过头发现是不论何时都戴着白色面具的沃尔,「你怎么有这间情逸致在这赏月啊?」 「你才为什么在这里吧?我还以为你跟米婭姊都被奥古叫走了。」 「我这老头子现在没用啦!那毛头小子有事也是先找米婭和其他小伙子商讨囉!」说着沃尔阔步走到她的身边,注意到莱茵那张直瞪着自己的表情,马上明白对方有话想说,「怎啦?莱茵妹妹你有话想说就直说吧!跟我哪还需要客气。」 「没想到你也会被米婭姊挤出皇帝的决策顾问名单。」她不可思议的打量对方,明明年轻时被称为帝国的天才,她也亲身体验过对方的惊人才智,「该不会真的是老了影响脑袋了吧?」 「呸呸呸!还不是因为去年我为了你,三番两次招惹那小子生气才变成这样的!」沃尔说着不忘大声的砸嘴,「现在那小子的顾问团变成以休斯、文森特、雷蒙德为主,可怜我这老人已经一点地位都没有囉!」 当初她被带回宫时,先皇所留下来的顾问团队因为劝諫新皇不可让异国公主为后,而被奥古斯特直接解散,并让自己的几名直属骑士顶上这几个决策顾问的位子。 除了皇帝的直属骑士外,现在米婭也正式进入他的顾问团内,据说为此引起不少官员们的议论,认为传统上女人是没有资格讨论政策的,却被奥古斯特给强势否决。 对莱茵来说,米婭的身分更让她嚮往,她希望自己跟奥古斯特的关係能是这种互相给予协助且平等的,而不是现在这种上对下的肉体关係。 「莱茵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啦?」注意到她那有些黯淡的表情,沃尔靠近她关心道。 她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过来,「我只是有点羡慕米婭姊而已。」 沃尔再聪明这一时半刻也无法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羡慕休斯?」 发现自己似乎不小心吐露太多,只好赶紧打哈哈说:「没什么啦!只是我自言自语而已。」 沃尔狐疑地打量她,那面具底下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正要再开口就有一人自皇宫的方向匆匆跑了过来,「导师。」 莱茵认出对方是奥古斯特的秘书官,只见来者气喘嘘嘘的说:「陛下那边又吵起来了,请您移驾过去。」 77.身为帝国皇帝的决策顾问团队(3) 沃尔发出不是很愿意的砸嘴声,「碎,要老头子我过去就过去,不要我一起讨论的时候就要我滚,当我狗吗?不去!不去!我不去!」 来者一脸为难的说:「是休斯小姐请我来找导师您的。」 「休斯找我?」 沃尔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嘛,看来肯定是讨论又碰壁了,需要多一个人来协调,这些臭小子整天就只会惹事,就不能给我几天省省心吗?」 旁边的莱茵听了忍不住吐槽道:「刚刚不是还在抱怨自己被赶出顾问团吗?现在人家要你回去你又不愿意,老人就是这点固执唷!」 「好哇,莱茵妹妹你现在连我也敢调侃了是吗?」 沃尔双手插腰道:「你不知道这些屁股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伙子们多麻烦,每次要研拟政策的时候就将我当局外人一样赶走,吵得不可开交时又要我去当和事佬,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将堂堂一国皇帝的导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确是有点过分。但会变成这样肯定也是皇帝在背后认可的。 这名秘书官见莱茵帮忙也聪明的帮腔道:「休斯小姐说这件事只有导师您办的到,所以一定得请您过去。」 「我说我不去!」沃尔就像是闹脾气一般,斩钉截铁的拒绝。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身为第三者的莱茵开口,「我跟沃尔一起过去吧。」 「莱茵妹妹!你干嘛!」 沃尔正要继续开骂,莱茵就一把抱住对方的手臂,露出甜甜的笑容说:「反正我也想去看看奥古的办公室长什么样子,而且米婭姊会特地让人来请你过去,肯定是很紧急的状况,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嘛!总不好给米婭姊难堪吧?她现在可是取代你在顾问团中发挥影响力,要是你真的任性退出,地位可是真的会被取代的唷!」 沃尔被她这样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撒娇兼威胁只好无奈的接受,带着她前往她一次都未曾去过的奥古斯特办公室,一路上眾人见到是皇帝的秘书官与导师便立刻放行,畅通无阻的抵达目的地。 这是莱茵第一次进到皇宫建筑深处,也是仅有皇帝以及他所招见的官员才能进入的专属办公室,沿途走廊两侧的墙壁都空无一物,注意到她讶异的眼神,沃尔才解释原本墙上是摆设歷代皇帝的画作,但奥古斯特看那些画不顺眼,便让人通通都拿下,导致应该磅礡气派的走廊变得有些空虚。 一进入光线充足的办公室内,迎面而来的是供人等候的会客室,再往里面走偌大的空间展现在她眼前,房间的一侧除了数张单人座沙发所组成的小会议空间外,还有一张得以容纳十四人的会议桌,此时眾人则是或坐或站的在沙发区热烈讨论,并没有使用那张看起来较为正式又死板的会议桌。 眾人一听到开门声立刻转过头来,见到沃尔身后还跟着莱茵,大家神色都是一变。 坐在主人椅上的奥古斯特本来一隻手支着下巴,听着眼前的米婭与雷蒙德等人激烈辩论,见到来者也是有些诧异,接着伸出手要她走到自己身边,柔声的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莱茵假装没注意到他动作的快速将目光移开,打量起他的办公室,「我刚跟沃尔在一起,听说米婭姊有事找他过来就乾脆跟他一起来,顺便参观你的办公室。」 手悬在半空中的奥古斯特很识相地自己收回,脸上仍带着温柔的笑容,彷彿刚被拒绝的人并不是自己,「你如果想来,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让沃尔带你过来。」 双手放在身后开始逛起他办公室的莱茵背对着他说:「你才不会带我来呢!好了,你们别管我,我都把沃尔带来了,你们就继续讨论你们的话题吧。」 「既然你都来了也一起留下来听听如何?」奥古斯特笑吟吟的问。 正在偷看对方书架上有什么书籍的莱茵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让她留下来,回过头去见到对方的笑容,总觉得不安好心,「不用了,我也只是来看看,我等一下就要回去——」 「让莱茵留下来好啊!」米婭打断了她的话,「刚好让她加入我们讨论的话题。」 正巧坐在米婭对面的雷蒙德冷冷的说:「这种事情不用让她知道。」 米婭不甘示弱说:「那些人可是靠她才被我们抓到小辫子的,怎么可以说不关莱茵的事情?你们这些男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珀特在旁边帮腔道:「唉唷,老太婆你不要每次讲不赢就开始扯性别好不好!」 「这就是性别议题啊!」米婭扬着头,「身为帝国皇帝的决策顾问团队,居然只有我一名女性,这性别比例这么悬殊还怕人说吗?」 眼看眾人又要吵起来,一向协助奥古斯特主持会议的沃尔插话道:「好了好了!老头子我都来了,陛下也在旁边等着,你们还打算吵到什么时候?」 米婭与其他骑士这才安静下来。 心想还是别留下来牵扯太多比较好,莱茵正要开口,奥古斯特就说:「莱茵,过来这里。」 当叫狗吗?要我来就来?虽然心里不爽,但身子还是乖乖走过去,并刻意挑了一张空的沙发准备坐下,同时她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寒意,抬起头来发现是远处的皇帝正笑容间带着威胁的瞅着她。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米婭以及其他骑士一般,拥有一张自己的沙发坐?想要开口反驳,最终她仍是坐到奥古斯特的大腿上,不是她不争气,而是她正要反驳的时候就对上对方那深沉的碧蓝色双眸,眼神中满是恐吓,深怕现在不听话晚点皇帝回去寝室,肯定会折磨她一整晚,还不如现在装乖省事。 很满意身上的女人坐到自己的腿上,奥古斯特一手环抱着她的腰,「刚刚讨论到哪里?继续吧。」 眾骑士早就习惯皇帝这刻意放闪与宣示主权的行为,反倒是很少见到两人互动的米婭脸上很是满意,接触到莱茵的眼神满是「你们感情果真很好」的欣慰感。 「你们在讨论该怎么处置皇女的孩子们?」 坐定的沃尔仅看了一眼米婭手上的资料便掌握大局。 78.你永远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1) 图片人物:蓝德伊/绘师:成幽 - 十皇女和她丈夫在昨日宣判死刑定讞,最快将在这个月底与其他同谋一起被斩首示眾,只是现在皇帝会议室内的争执对象,正是皇女的那对子女到底该怎么处理。 「我反对。」米婭正气凛然的说:「他们是皇室的子嗣,年纪又小,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做了什么事情,他们是无辜的。」 雷蒙德冷笑道:「无辜?他们既然是皇室的子嗣就应该明白自己身分的不同,就算不知情也应该斩草除根。」 总是温柔待人的文森特坐在米婭的另一侧,神情与声音都无比轻柔:「那对孩子有这样的父母确实让人感到遗憾。」 莱茵再迟钝也听得出来文森特虽然没有明说,可是立场和雷蒙德是同一边的,过往这两人意见时常相左,此时竟然会有想法一致的时候。 除了雷蒙德和文森特表明要将皇女的这对儿女一同处死外,其他皇帝的直属骑士也纷纷附和,这状况让孤军奋战的米婭不由得激动起来,不断重复着孩子是无辜的以及他们怎么样也是奥古斯特的姪子与姪女,不应该因为父母踏错一步而断送性命。 「如果放过他们也能为奥古斯特搏取一个美名。」米婭一人力抗眾骑士也毫不逊色,神色坦然且坚定,「我们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他们——」 「老子我就问你能保证那两个小孩子长大以后,知道真相不会恨陛下吗?」 就算是一向爽朗开明的贾维尔,在这件事上也站在雷蒙德与文森特这边。 米婭不悦的回击:「你们这是有罪推论。他们长大就会了解奥古斯特的用心。」 坐在距离眾人最远处的兰斯嘀咕道:「陛下终究不是他们的亲生父母,也不会真的疼爱他们。」 知道兰斯是私生子身分且不受家主与夫人疼爱的背景,使莱茵很清楚他话中的意思,并偷偷瞄了奥古斯特那光滑无瑕的侧脸与浓密的眼睫毛一眼,这人确实不像是会好好照顾自己姪子姪女的样子。 「怎么这样看我?」 注意到她的目光,奥古斯特转过头来对她莞尔一笑,「你针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皇帝一开口,眾人立即安静下来。 接收到眾人那期待她回答的殷切目光,莱茵小心翼翼的说,「……我觉得让他们活下来也没什么关係。」 珀特随即大声嚷嚷,「哇,我还真没想到皮蛋你居然这么天真!」 安普洛兹也不忘讽刺道:「果然是无脑的小国公主,想法就是这么小家子气,一点格局都没有。」 习惯站在墙边的罗吉里奥也冷声道:「他们就该死。」 拉斐尔赶紧打圆场道:「公主只是心疼那两个孩子。」 派翠克一脸不认同的说,「依本人看那两个孩子已经失去作为皇室成员的资格,不值得留念。」 米婭则是趁这个机会帮腔道:「我们也可以将他们贬为平民啊,惩罚的方式这么多种,又不是只有死刑这个选择。」 面对骑士和米婭再次争执不下,莱茵心想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她明知道这些骑士们在内战期间所展现的冷酷无情,面对敌人他们绝对都是寧可错杀也不愿放过,更何况此次是想要杀害皇帝夺取皇位的罪犯。只是自己安稳的日子过久了,她都忘了这些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神之骑士们就如其名有神一般的力量,可是心性却是无比冷酷,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就算是忠心耿耿、一次都不曾反抗过主人命令的拉斐尔,在追捕她的过程中也曾经亲手将一个她行经的小乡镇给扫为平地。 「没想到窝刚回来就看到这惊天动地的大场面。」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沃尔悠悠哉哉准备介入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伴随着清爽且发音不标准的男声以及一抹高挑且健壮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接着身子停驻在奥古斯特与莱茵面前,灿烂一笑,「陛下跟莱茵多久不见。」 仰着头的莱茵想,上次见到这名顶着一头浅蓝色乱发的英俊男子,已经是去年西瑞斯在帝国的时候,那时所有直属骑士都回到皇宫来,就是怕西瑞斯强硬的将她带走。 对方也盯着正坐在皇帝腿上的她,「看到你跟陛下鶼鰈情深真是太好了。」 莱茵正想反驳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傢伙,不要文法和成语总是胡乱使用的时候,旁边的珀特就不识相的说:「哥你要是有看到皮蛋跟某个厚脸皮的哥哥大半夜在阳台上做那档事,就不会现在才有感而发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自己跟奥古斯特在没有任何遮蔽的阳台上做,会被待在庭院中那一栋栋矗立的别宫内的骑士们看到,可是被这样直接当眾拿出来讲,还是让当事人面红耳赤,「珀特!」 珀特耸肩:「皮蛋害羞啥啊?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你吃药以后还不是大家都——」 「珀特你话太多了。」 奥古斯特脸上带着微笑,却让人看得全身发毛,仍坐在对方腿上的她也能感觉得到身后男人不悦的情绪,却不懂放任她在这些骑士面前出尽洋相的不就是他这个皇帝吗?现在被他人提起反而自己不高兴,还真是让人难懂的男人。 珀特不甘心的撇过头去不发一语,皇帝这才对刚进门的蓝发青年说,「蓝德伊,随便找个位子坐。」 被称为蓝德伊的蓝发青年有着一张相较于一般男人,明显略小一点的小巧脸蛋,搭配一双上带着贵气的上扬眼眸,给人一种气质不凡的贵族气息,但因为他总是带着笑,因此爽朗的感觉反倒是压过他那浓厚的贵族气质。他来自三大家族之一安德森家族,三大家族的领地是数百年前,由帝国征战而来的三个附属国,地位与九大贵族不相上下。 沃尔等到蓝德伊就定位并四处张望的同时,清了清喉咙,「咳咳,老头子我认为帝国律法虽然没有明定该怎么处理罪人之子,皇帝当然拥有所有处分的权力——」 「直接说重点。」 沃尔对面的雷蒙德毫不留情的打断一副就是打算高谈阔论的导师,一旁的贾维尔一边掏耳朵一边附和,「老子想回去睡觉啦!废话太多会听不下去。」 被这样反驳的沃尔早知道,这些小伙子从知道他暗中帮助莱茵逃跑开始,就将他视为背叛者,对他也很不客气,不过他都能看在自己徒弟的份上不跟他们计较,强忍着当初是这些人把他叫来,现在却又要他长话短说的怒气,「结论就是老头子我不赞成杀了那对姊弟。」 78.你永远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2) 「不是吧?大叔你怎么连这种时候都要跟糊里糊涂的皮蛋同一边?」 「还有休斯小姐。」兰斯小声的向珀特补充。 贾维尔在一旁大笑,「哈哈哈老子就知道你老糊涂。」 派翠克叹气道,「本人真没想到陛下的导师居然会如此不明事理。」 文森特露出理解对方似的柔和表情阻止眾人的调侃,「你们别这样,在陛下面前,人人都有表达自己意见的自由。」 在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的同时,才刚进门坐定的蓝德伊突然开口,「窝也不赞成杀那两个孩子。」 这是直属骑士中,唯一一人在处理十皇女子嗣议题上与其他人持不同意见者。 蓝德伊不疾不徐的解释:「你们听窝说说,他们小年纪也没做错事,窝们都知道犯罪的是他们的父母,那没犯错的人为什么得为自己父母亲受惩罚?这不公平,如果发生在窝们身上,窝们肯定也不能接受的。」 雷蒙德沉着一张脸,文森特则是若有所思的瞅着对方。 米婭松了一口气,「这边终于又有一个正常人了。」 珀特忍不住吐槽,「哥才不是正常人,他是无可救药的和平主义者,不知道现实的残酷!」 兰斯也插一脚:「从小就养尊处优还能出国留学的人,想法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蓝德伊没好气的说:「窝虽然家里不错有钱,但不是都靠家里。」 安普洛兹立刻吐槽:「你那不标准的发音什么时候才能改进?」 「窝从小就在外国长大,这样说话也不是窝的错啊!」 随着眾人又开啟新的一轮唇枪舌战,另一边莱茵知道个性不爱斗争的蓝德伊生性爱好和平,在能不动手的情况下就就绝对不会去动手伤人,这也导致内战期间他成为了莱茵的直属骑士,负责保护位居二线的她,而非和其他骑士一样跟奥古斯特在前线衝锋陷阵。 至于本就不喜欢泼及无辜的莱茵也因此和蓝德伊成为要好的朋友,尤其后者个性温和,不像其他骑士时不时就会发怒,再加上喜好自由、过去曾经在外游荡好几年,并从小在国外读书长大,拥有很多不同于其他骑士们的眼界,导致跟同样来自其他国家的莱茵特别有话聊,时常待在一起,发现此状况的奥古斯特甚至为此将他调离她的侍卫一职,还引起两人一阵争吵。 「咳咳,好了好了!」身为当中年纪最大的沃尔再次拍手打断眾人,「臭小子,你们别再吵了!不管我们怎么讨论,所有的决定权都还是在陛下手上。」 在大家安静下来看向奥古斯特时,仍被对方揽在怀中的莱茵嘀咕:「那一开始干嘛把大家招集起来?」 当中蓝德伊、贾维尔和珀特都很乾脆的大笑出声,其他人像是沃尔、米婭、兰斯等人不是强忍着笑意,不然就像是雷蒙德、罗吉里奥一样,表情文风不动。 奥古斯特低下头在莱茵的太阳穴上亲上一口,语气很是宠溺,「看来是我没有教好你的礼仪。」 「……我也没要你教我好吗?」 逕自忽视她的话,奥古斯特亲完后抬起头来,「将他们贬为平民,并逐出皇城,终其一生都不能回来。」 「陛下!」 相较于骑士们的不悦,米婭一脸大获全胜的兴奋表情,「就是这样才对嘛!奥古斯特你这决定非常明智!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流传后世的好皇帝。」 「今晚就先这样,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就先退下吧。」 奥古斯特显然已经不打算改变心意,以此做为今晚的结论,眾人再有其他想法和意见也只能起身陆续离开。 见状莱茵看向远处的蓝德伊,也想跟着起身追上去,「蓝德伊,等等我——」 才刚起身又被身下的人给抓回去,跌回到皇帝腿上的莱茵瞪着环抱着她的男人,「你干嘛啊!」 「我没说你可以离开。」这个金发的俊美男人一脸理所当然、笑瞇瞇的回答。 她一脸纳闷,「可是不是已经散会了吗?」 「我没有同意你离开。」 「我……你……这个无赖!」 蓝德伊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到奥古斯特正在戏弄着怀中的女人,很识相的灿笑道:「莱茵窝这次会在宫里待一段时间,窝们之后再聊。」 看着对方的背影,莱茵欲哭无泪,「呜呜,蓝德伊你这个叛徒。」接着她瞄到起身的沃尔,「沃尔!我们不是还有话要说吗?」 被点名的沃尔赶紧避开奥古斯特那无比凶狠的眼神,「唉呀,老头子怎么不记得有啥话要说,只记得要回去睡觉啦!」 「你们全部都是叛徒!」 大家在感受到皇帝那要大家快滚出去的强烈视线,全都迅速的撤出皇帝的办公室,好将空间留给莱茵和皇帝,在最后一人米婭离开前,她还不忘回头给莱茵一个曖昧的眼神,这才满意的关上门。 亏她刚刚还站在米婭这边,力抗其他骑士们要处死那对姊弟的立场,结果这些一个个弃她于不顾。 这时身后的奥古斯特温柔无比的将头靠在她头上,「莱茵,你在想什么?」 她顾左右而言他,「在想你为什么要放过那对姊弟。」 知道她肯定不是在想这个的皇帝并没有拆穿她,「为什么不放过?」 「你又不是蓝德伊。」 「他一回来你倒是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 「我只是很久没和他好好聊聊而已。」 「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很多啊!」莱茵没注意到皇帝下沉的语气,自顾自的说:「他之前跟我分享去其他国家的趣事,都是我当初来帝国的时候也会遇到的蠢事,想起来就很好笑。」 「看来你心情很好。」奥古斯特皮笑肉不笑的瞅着她,「那是不是应该来帮我抒发一下我不是很好的心情。」 后者再迟钝也注意到这人在生气,「欸?我哪有什么办法帮你抒发心情,不然我出去请——」 「你觉得我的办公室怎么样?」 这话题跳跃到她措手不及,「还、还不错?很大很明亮很舒服。」 「我一直很好奇那张从先皇时期就一路流传下来的实木办公桌有多坚固。」奥古斯特满意的看着怀中的女人表情从错愕到震惊最后到不敢置信,「不妨今天就来试试看。」 当莱茵被奥古斯特压在宽达一百八十公分的办公桌上时,她真的是欲哭无泪,「哪有皇帝会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做这种事情?」 78.你永远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3)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 一副气定神间的模样,奥古斯特站在她敞开的双腿之间,手指伸进她狭小又紧致的私密处,伸出时上面满是她分泌的液体,「看来你很期待?」 「才没有!」她才刚说完对方就弯下身子亲吻起她的私处,接着吸吮她的阴蒂,过去他并非没有这样做过,但是相比她用嘴为他服务的次数要来得少上许多,因此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不……不要这样……」 对方吸吮的力道让她全身上下都感觉到又酥又麻,上半身无法动弹的她虽然有试图想用脚将对方推开,却起不了任何作用。 只听到胯下的男人轻笑道,「这是犒赏你的。」 「我做了什么……嗯啊……」不自主发出呻吟声的她赶忙闭嘴,但私处的刺激仍让她忍不住流洩出满是情慾的声音,「不要……」 知道她在极力压抑自己,以防声音被办公室外头的秘书官与侍卫听到,皇帝却私心希望最好全皇宫都能听到她臣服在自己身下的放荡呻吟。 看着双颊满是红晕,轻咬着下唇、低垂着眼瞼、神色格外媚人的莱茵,在他平时使用的办公桌上,衣服敞开露出浑圆的胸部与粉色的乳头,就让他恨不得能将这样模样的她永远保留在他眼前。 他脱下长裤将她整个身子往他的方向拉,双手同时撑着桌面毫无阻碍的挺进她早已溼透的体内。 「你要听话,乖乖待在我身边。」 他在抽插的同时,在她身上低喃着,像是说给对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莱茵感受着对方进入自己身体内的肿胀感,儘管两人已经维持长达四年的性爱关係,可是她却一次都没有习惯过对方的尺寸,相比对方她娇小许多,这也使双方在这关係上一开始是男方满意度远高于女方的不对等感受。 直到将近一年前她离开奥古斯特后再回到对方身边,才发现本来抗拒对方的身体竟然开始习惯起对方的温度及侵入。 「嗯啊……」 随着奥古斯特的激烈抽插,整座沉重的实木办公桌都没有任何动摇,这点让皇帝很是满意,有了一个稳固的重心也好协助他每一次的抽离与进入,他希望每一次都能进到她身体的最深处,他想要让她的身体自里到外都是他的,也只有他能在她体内留下男人的痕跡。 发洩数次后,奥古斯特终于停下来感受着自己阴茎仍在对方体内的温度,看着明明没有什么施力的她摊在桌上喘着气,就不禁笑出来,「你看起来比我还累?」 「你不知道这种事情就算不动也是会累的。」她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噘着嘴回击。 这模样更是让他心痒难耐,沿着她的脸蛋一路往下,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满是他的吻痕,甚至一路延伸到她的乳房上方与腹部。 「但我还没有满足到。」说着他将对方一把抓起,让她双手攀着自己的颈肩,以坐在桌子边缘的方式再进行下一轮的攻势。 在她环抱着奥古斯特时,对方双手自她大腿外侧将她双腿夹在他的腰间,好方便他动作,她的脸则是紧贴在对方那沾着汗水的平滑胸肌上,她能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以及那低沉的深吟。 维持这个姿势过了两轮后,皇帝见她连自己都抱不住,似乎是真的累坏了,才捨不得的放开她娇弱的身子,「看来这么多年,你的体力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莱茵不甘心的反驳:「我要是体力太好,天天将你榨乾让你成为昏庸的皇帝怎么办?」 「那也挺不错的。」奥古斯特边说边将她额头上湿透的发丝拨开,「这张桌子真的很坚固。」 搞半天还是很在乎这张实木办公桌的嘛。莱茵无奈的想。 「奥古,对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结束好一会儿,她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一边将自己的衣服领口拉起时,随口问道。 正将裤头给系上的奥古斯特,看也不看她一眼,「你在乎?」 她又问,「为什么我不能跟米婭姊一样?」 「你想和她一样?」 「我也想跟你们一样,可以一起讨论国事又尊重彼此,我可以做到啊!以前我们不就是这样吗?」说到这里她直挺挺的对上了眼前男人的目光,「对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赤裸着上身的他弯腰去拾起自己刚脱下的白色衬衫,「你是可以做到,不过现在你能做到的事情,米婭可做不到。」 她仍坐在桌上看着他。 「我让你做只有你能做到的那些事情。」他穿上衬衫,「其他就让米婭去做就好。」 「但是我想跟她一样,我——」她不想只做皇帝的性伴侣,不想被当作某个人的所有物,不想得不到任何尊重。 「我先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变成她。」对方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永远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莱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时的视线竟有些模糊,胸口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对眼前这个曾放话她就算死都不会放过她的男人而言,她就是个只能待在他身边承受着他的所有性慾及佔有慾,就像是他的所有物一样的存在,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跟主见,因为她在他眼中并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当晚她被他从他的办公室一路抱回寝室去,隔天全皇宫都盛传现在宫中最受宠的女人非公主莫属,羡慕她的人多如繁星,却没有一个人能明白她那天跟奥古斯特交谈后的绝望与悲伤。 数天后,十皇女与其丈夫跟同伙们,在一个飘着小雨的日子被送上了断头台。 那天由奥古斯特安排送走皇女一对儿女的马车,竟一离开皇城便发生意外,当消息传回宫中时,大家人心惶惶,猜测是新皇最后还是不愿意放过两名年幼的孩子,因此以这种方式解决了他们。 夜晚时分,靠着窗看着外头这场春雨的莱茵,对着起雾的窗户画出各式各样的图案,听到身后的房间传来稳健的脚步声,便知道来者:「你故意用那对孩子钓出幕后黑手?」 79.如果我们的孩子是皇室的子嗣就不一定了( 十皇女跟她的丈夫因为试图谋害皇帝而被判处死刑,他们一对年仅六岁与四岁的子女在皇帝的直属骑士和米婭、沃尔等人的争论下,最终在皇帝的命令下被贬为平民、终生不能进入皇城而逃过死劫。 却没想到在数天后这两名孩子竟因乘坐的马车在城外发生意外而丧命,令朝廷上下为之震惊,有人猜测皇帝从一开始就不想饶过他们,只是为了博得一个明君的美名而放过他们,也有人说是有他人想危害皇家子嗣才动手製造出这场意外,儘管传闻不断,但大多数人都认为真相是皇帝派出自己的直属骑士暗中解决那对姊弟。 「哪有人会傻到要杀人还是马上杀啊!」莱茵在事发后几天忍不住跟找她来用餐的米婭抱怨,「依照奥古那腹黑的个性,真想杀了那对姊弟肯定也是过几个月后再杀啊!」 米婭有趣的瞅着莱茵一脸不满的分享自己这几天所听到的传闻,「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任何和奥古斯特有关的流言蜚语。」 没想到会被这样误会的当事人赶忙解释:「我只是没想到大家在皇帝手下做这么久的事情居然还不了解他。」 米婭笑吟吟的说:「他才上任快一年,要比的话,谁比得上在他身边待上这么多年的你?」 「别说了,这真的是孽缘,如果可以我才不想待这么久。」 莱茵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最近帝国日报将她待在奥古斯特身边长达七年的消息报出来,又引起民眾一阵讚叹与同情,都过了这么漫长的时间居然还无法从皇帝那边得到一个正式的名份,完全浪费她最精华的青春岁月。 米婭瞄了一眼门口,「你这样说要是被奥古斯特听到他可又要生气了。」 莱茵双眼发亮,「你也终于发现他脾气有多差了?」 「他是在乎你才会这样。」 看来这人真的是被奥古斯特洗脑洗的很深,莱茵心想,没吃过皇帝亏的人是不会知道他真面目的,因此她放弃辩驳,「别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你今天找我吃晚餐不是为了间聊吧?」 「不愧是你马上就知道我想做什么!我是想找你讨论一些有关女性怀孕后工作补助的政策。」米婭边说边暗示一旁侍女将资料拿上来,「这种事情我实在是找不到人讨论,你知道宫中的女性官员有多少吗?听说现在居然已经是最多女性官员的时代,我还特地去相关部门调阅资料,才发现女性在这个宫中的官员比例居然是九十比一!」 帝国传统上就是个男尊女卑的国家,从仅有皇子可以继承皇位的限制来看,女性在这个国家的身分地位远比男性低。 而奥古斯特身为以实力看人的新皇,从不介意增加女性官员,甚至带头让米婭加入顾问团队,促使底下于宫中任职的女性比例也有所提升,成为歷代皇帝以来任用女性官员最多的一名皇帝,这也让加入顾问团队的米婭决心趁这机会来提升女性的地位。 「这是我暂时拟订的政策。」米婭将一份资料递给莱茵,「保障女性的工作权利,不论有没有怀孕或是一些基本的权利都包含在里面。」 接过资料的莱茵不由得佩服起米婭的行动力与决心,过去她自己也曾跟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奥古斯特抱怨,这个国家对女性实在是太不尊重了!除了三大家族的加西亚家族是女性家主外,其他家族都没有让女性担任家主的歷史。 可是儘管她发现问题且开口抱怨,却没有实际去推动相关的政策与福利,她认为自己不过是个他国公主,迟早是要离开帝国的,所以也缩在自己的世界内没有任何行动。米婭却与她不同,除了有自己的理想外也确实动手去执行。 资料内很详尽的一一列举女性应有的权利,包含不能同工不同酬、每月有一天的生理假、孕后休假的补助等等。 「让我带回去房间慢慢看,明天再还你好吗?」莱茵想自己一时间也看不完这么多的资料便提议道:「我会在上面补充我的想法。」 米婭闻言立即露出灿笑:「当然没问题!三天后我们才会开会讨论,到时候我会先在顾问团队那边提出来,好跟其他人取得共识,在这之前你看完再还我就行了。」 当天晚上莱茵为了提早将资料交还给米婭,便坐在茶几前面的地板上赶工,在阅读这些内容时她除了将自己的想法全补充到了资料当中外,也加入一些自己国家过去对女性的保障规定,导致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过程中却丝毫没感觉到任何疲惫。 「这么认真在写什么?」 一隻手在她振笔疾书的时候,将茶几上的纸张拿了起来,「生育补助?你又没生过怎么知道需要什么?」 莱茵头抬也不抬,「我毕竟还是女性啊!也能想像得到女性需要什么。」 「嗯哼。」来者自然是能够自由进出这个房间的奥古斯特,他把纸放回去,看地上的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就有些不开心,「你打算忙多久?」 「应该再一点时间吧?」 「我都来了却打算把我晾在旁边?」 「那你也可以回房间去看公文。」说到此她停下动笔的动作,看着自己写的内容重复读了两三次,确定没有什么不通顺的地方。 这女人真的是很不会说话。奥古斯特走过去一把将她手上的资料抽走,「这种事情让其他人去忙就好了。」 「这是米婭请我帮她看的啊!」莱茵着急的想将资料抽回来,却怎么也碰不到对方特意抬高的手,「多找一点人的意见参考比较妥当嘛!」 「以后让她去找其他人帮忙,不要找你。」奥古斯特神色自若,但心里却很烦躁,以后要是米婭常这样请她帮忙,岂不是每晚都要看她在这边忙东忙西?他不想让她参与政事就是希望她将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而不是这些无关两人的事物上。 「为什么?我们都住在寝宫,她找我最方便啊!」莱茵不明白这人的心思,只觉得对方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奥古斯特把资料放到一起,横了她一眼,「我明天会去告诉她,要是她再拿这种事情来烦你,我就剥夺她在会议上提案的资格。」 莱茵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协助米婭,尤其她也喜欢做这种事情,能在政策上提供协助要比在床上服侍眼前的男人还要更让人欣喜。 看着对方要侍女们过来将资料整理起来好明天送回去给米婭时,她忍不住抱怨:「你以前明明也会问我政策上的意见,现在人家却不可以也问我意见?」 79.如果我们的孩子是皇室的子嗣就不一定了( 听到她的嘟囊声,奥古斯特慢条斯理的说,「以前跟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追问,「我还是我,你也只是从皇子变成皇帝,为了国家好哪有什么不一样。」 「皇子和皇帝能比吗?」奥古斯特反问,「而且你现在是住在皇后房间的人,如果在太多政策上提供意见,那些官员会怎么想?认为你干政、试图想影响我?」那些官员已经不愿意让他娶异国公主为后了,虽说皇帝也没这么在意这些贵族们的想法,不过他仍是不希望再增添他人对她的负面印象。 「可是米婭也住在你的宫殿里,她就可以!」 「大家都知道她现在是我的顾问团队。」 「她还掌管寝宫的权力。」 奥古斯特噙着笑,「你如果想要我可以将它移交给你。」 「谁要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赶紧拒绝到时候她真的得到掌管寝宫的权力,被认为是未来的皇后岂不是糟糕了。「你也可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有给你出主意,或是让我住去西塔——」 「我已经将西塔封起来,你以后不许再提到那个地方。」奥古斯特略为不耐的说,「现在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太远,所以你不要再给我打那些鬼主意。」 「我哪有!我只是在跟你讨论我可以为米婭的女性政策提出一点意见!」 「你要帮她提出意见之前先帮你自己想想吧。」 她纳闷的问:「我要帮我想什么?」 「怎么样才不会总是惹你丈夫生气。」奥古斯特说着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为什么这么爱坐在地上?」 「茶几太矮了,而且有地毯又没关係。」她知道他怕她冷到,从上次她赤脚去找他后,两人的房间地板隔天就铺上一体成形的舒适地毯。 他感受着她一向比他人还要低上许多的体温,「下次不要再坐到地上。」 这人有时候真的是会关心过多。莱茵乖巧的任由对方将她抱进怀中,嘴巴上仍是斗嘴:「反正我要是着凉了,搞不好你就会让我休息不来烦我。」 最近皇帝几乎天天都会去她房间将她带到自己房间去睡,而睡过皇帝那高级床铺的她想着反正一样都要在床上劳动,那去比较舒服好睡的床上总比待在自己床上好,故也欣然接受。 「你一向很聪明,这时候怎么这么迟钝?」奥古斯特轻抚着她那头深褐色披在肩上的长捲发,声音低沉呢喃,「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我变老变丑了?」 「我可以改变你的外貌。」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把我变成绝世美女?」 「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这人真的是很难攻破。她听着对方胸膛上传来的稳定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想到去年被沃尔从大海中捞起来后,两人在那间民宅所说的话。 「我之前就很想问莱茵妹妹,你这么想回国到底是怀念自己的国家,还是不喜欢皇后这个位子,或是不爱我家那为所欲为的叛逆小子?」 「莱茵妹妹你居然回答不出来?我还以为这题对你来说很好回答呢!毕竟你说要回国说这么多年,心底肯定有个明确的答案不是吗?」 「我都说这么多年了,奥古和雷蒙德他们还不放过我才奇怪吧?」 「因为有爱啊。」 回到现在这个紧抱着她的男人,她不由得怀疑对方真的对她有爱吗?还是只是因为身边能信任的对象只有她,所以才紧抓着她不放? 那晚最终仍是在奥古斯特的床上结束,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开始思索起两人的关係,是因为她的名声从十皇女的事件后开始止跌反升,还是因为今晚对方直接提到她住在皇后的房间,不要做出会使官员和贵族不安的举动,或是愿意将管理寝宫的权力交给她,甚至不介意在外人面前跟她大秀恩爱,儼然就是一种要让她成为皇后的气势,使她感到惴惴不安。 「你不要总是待在房间跟寝宫里面,偶尔出去跟其他官眷和贵族小姐接触一下,之前不是也有应邀哪个侯爵夫人的邀约吗?或是在皇宫举办个茶会也没关係。」 刚洗好澡仅穿着一件内裤的奥古斯特,坐在椅子上好让她帮忙把他的头发给擦乾,「你太少接触人群了。」 「当初不是你要我少跟别人接触吗?」是谁整天只想把她关在房间的?她狐疑的瞪着对方。 「现在状况不一样了。」奥古斯特简要的回答。 此话让莱茵警戒心大起,身为皇帝的另一半适当的社交确实很重要,不仅能帮助对方建立人脉,更能掌握在外头流传的流言蜚语。 过去对方一次都不曾要她举办茶会或是跟贵族小姐多做交流,如今他开口提出这个建议,让她困惑自己要以什么身分出去社交?以及她又为什么要社交?要她社交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让她在贵族圈内也建立起好名声,不过她又不用这个名声。 两人躺回床上要就寝时,翻来覆去的莱茵决定开口。 「奥古,你记得我说过我不离开你,但是不会成为皇后吧?」 有了之前被摆一道无法回国的前车之鑑,这次她决定时不时就提醒一下这个只会记得自己想记得事物的男人。 睡到一半的奥古斯特声音充满睏意,伸手将还清醒的她拉进自己怀中,「我记得。」 「那我为什么要出去接触人群?」其实她隐隐约约明白对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我是为你好。」 他的回答根本没有答到她的问题,后者决心不理对方照样做自己。 但她也不懂才刚决心要像以往那样做自己,怎么隔天就接到了侯爵夫人的茶会邀请并在当日准时赴约。 对方就像是两人早已认识多年,十分热情招待她,席间一点都不像是个刚失去挚友的模样,明明对方和十皇女夫妻是深交的关係,但是侯爵夫妻能在皇帝的调查中无罪释放,也证明他们和皇女谋害一事无关。 不过莱茵却再清楚不过,对方也是十皇女夫妻的帮兇。 茶会后侯爵夫人单独邀请她去自己屋内参观收藏的珠宝,没想到她才刚走进屋内身后的门就关了起来。 79.如果我们的孩子是皇室的子嗣就不一定了( 好不容易摆脱会议结束后仍纠缠自己的官员们,奥古斯特独自一人走出会议厅,并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沃尔与雷蒙德。 本来还想追上去继续跟皇帝沟通的米婭才刚向前,就被走在皇帝后头的雷蒙德以一种极其冷酷的眼神怒瞪一眼,逼得她不得不将跨出去的脚又收回来,虽然她不怕奥古斯特,但是却始终和皇帝的直属骑士处不好,不论是内战的动乱时刻或是现在安稳的生活,她都能感觉得到骑士们对她并不友善。 注意到她举止却没打算搭理的奥古斯特,逕自带着身后同样有话想说的两人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内,瞄到那张实木的办公桌时他竟想到那天和莱茵在这张桌子上所做的事情,看来偶尔也要再让莱茵来他的办公室坐坐。 「陛下,经过雷蒙德这小子的追查,我们发现殿下孩子所发生的那场意外,是他人刻意所为。」 沃尔说着从口袋内拿出了一张纸,上前递给靠着办公桌站着的皇帝,「对方对皇室的子嗣下手,背后是为了什么我们还没搞明白。」 「约翰内森?」奥古斯特看着手上那张纸上所写的文字,「我怎么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他是贵族但是没有具备进入皇宫的资格。」 平时要能进入皇宫并与皇帝一同议事,必须是担任高官或是非常显赫的贵族世家,所以就算身为聪明绝顶的帝国天才,能将所有和皇帝一同工作的官员名字记在脑中的沃尔,也不认识这个贵族,因此补充道:「据说他们家跟殿下有私交。」 「一个小贵族好不容易攀上皇室却做出这种事情?」奥古斯特一脸若有所思,「那两个孩子就算被我贬为平民,终究还是流着皇室的血液,做出这种事情也是死罪难逃。」 沃尔耸耸肩:「老头子我看他们可机灵的很,连製造事故的那两名工人也不放过,要不是雷蒙德让人循线一路追查,恐怕也挖不到这个傢伙。」 奥古斯特将那张纸放回自己桌上,「这段时间有找人继续盯着那个约翰内森吗?」 「当然有。」沃尔立即回答,「不过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端倪,他们夫妻俩有个孩子,感情不错,平时热心从事公益。后来我们花了点钱从一个离职的侍者那边打听到,那个孩子是他们在去年收养来的养子,据说是教会转介的平民,在学院表现的很不错,夫妻俩很以他为荣。」 「嗯哼。」奥古斯特沉默了好一会儿,「派人去盯着那个孩子。」 雷蒙德回答:「已经让珀特去了。」 奥古斯特双手环抱着胸脸上带着笑,「没想到我那个姊姊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但好歹也是个会看风向识脸色的墙头草,心心念念的孩子居然是死在自己的好友手下。」 沃尔想世事难料,当时他们都以为冷血的皇帝肯定不会饶过自己的姪子姪女,却没想到皇帝大发慈悲饶过他们却终究难逃一死。 不过沃尔也知道,这是奥古斯特为了引出幕后黑手而放下的饵,这位名为约翰内森的贵族就这么上鉤了。 「老头子我猜想那贵族恐怕是一开始就设计殿下、怂恿殿下谋逆的真兇。」 沃尔将自己大胆的想法说出来,「殿下的丈夫会开始和杀手有联系,就是跟这名贵族认识不久后。」 奥古斯特缓缓的说,「如果这个贵族的目的是要我死后,那两个孩子可以继承皇位,那为什么要在他们失败后杀了他们的孩子?应该要将那对孩子拿来当筹码才对。」 这也是沃尔和雷蒙德想不通的事情。 奥古斯特眼色一沉,「他们手上八成有其他筹码,所以那两个孩子现在变成阻碍,不得不杀。」 「陛下。」雷蒙德打岔道:「莱茵曾和这名约翰内森侯爵的夫人共用晚餐,今天她也受邀参加对方的茶会。」 沃尔瞪大双眼喊道:「臭小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另一边听到关门声的莱茵转过头去,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温度极低的珠宝房内只有自己和侯爵夫人。 「我们就直话直说吧。」站在两座满是鑽石项鍊的收藏柜前面,侯爵夫人那毫无笑意的双眼因为紧盯着她而瞇成一条线,「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一头雾水,「不是你邀请我来喝茶的吗?」 「你知道殿下跟我们的事情。」 「你是指你们夫妻俩跟殿下他们是同谋?」她装傻的问。 「你就是这么想才愿意出席我的茶会。」侯爵夫人露出不屑的表情,「你一开始就是陛下的人。」 「才不是。」莱茵一脸慎重的反驳,「我是谁对我有利我就是谁的人。」十皇女夫妻俩如果真有能耐杀了奥古斯特,她自然就会成为皇女这边的人,可惜对方不争气。 「既然已经到这种田地,我也不能让你活着出去。」说着侯爵夫人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刀。 「这不好吧?你要是现在杀了我,就摆明你就是兇手。」莱茵赶忙阻止,「难怪你和殿下的计画会失败,也不看看这什么无脑的举动。」 「还真没看过像你这样的人。」侯爵夫人这话不知道是想表达她们这两次会面她对外的活泼直率,还是此时成为了瓮中鱉却毫不畏惧的坦然神态,「杀了你之后我自己会去自首,不会拖累侯爵的。」 「这是什么自我牺牲的感人情操?你杀了我,皇帝是绝对不会饶过侯爵府的。」 「如果我们的孩子是皇室的子嗣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莱茵错愕的问,「你们怎么会有皇室的子嗣?」 「你既然要死了,让你知道也不迟,我们这个孩子就是当年战乱时被我们藏起来的太子之子。」 侯爵夫人这话让莱茵震惊不已,所以他们侯爵夫妻怂恿十皇女对她下毒手,为的就是希望能让深爱着她的新皇因心痛而出现缝隙、遭遇暗算,并打算等新皇过世、皇位空出来后,扶植自己收养的养子,也是体内拥有皇族血液的前太子之子坐上皇位。 80.我将这两句话原封不动的还你(1) 前太子之子的身分一旦曝光,肯定会在国内掀起一阵政治风暴,当年奥古斯特仍是三皇子时,最有机会成为皇帝的就是拥有眾多贵族拥护且具有第一继承权的太子,只是内战期间太子一派敌不了三皇子的战略以及民望而节节败退,最终更失去性命。 照理来说他的孩子也应该都被奥古斯特给屠杀殆尽,却没想到竟还有遗族被藏了起来。 之前她就无法理解为什么杀手只针对她跟米婭,如今在知道他们想扶植的对象是前太子的孩子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因为西蒙与舒尔茨两大家族都曾支持过前太子,所以为了避免事跡败露影响前太子之子跟这两大家族的关係,他们才会不曾对同样住在寝宫并有机会成为皇后身份的她们动手。而她和米婭之所以会受到攻击,就是因为她们两人从头到尾都不曾支持过前太子。 只是对方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她,肯定是打算要杀她灭口,她开始懊悔自己应该让宫中的骑士或是奥古斯特知道她今天跑出皇宫来参加茶会的,本以为对方顶多跟她商讨之后的对策,没想到竟是直接过河拆桥不认人。 「没有人跟你说在动手前不要话太多吗?哇,你冷静一点。」 随着侯爵夫人拿着锋利的刀刃步步进逼,莱茵小心翼翼的往后退,「我看你特地挑这种地方动手,是打算用我跟你争夺一个鑽石项鍊,你不愿意给我,我们大打出手才不小心失手杀了我这种老套的说词吗?」 侯爵夫人莞尔,「这理由很不错。」 「可是你不觉得这时候提议和我继续合作,会比杀了我来得划算吗?」 眼看退无可退,莱茵赶紧苦口婆心的劝诫道:「我还有奥古对我的信任,现在全帝国、不对,全世界要说谁能杀得了这个变态的皇帝,就只剩下我了吧!」 「你?」侯爵夫人一脸鄙视,「算了吧!」 「不是你听我说,你看我上次跟你们合作试图想杀了奥古,结果他不但没死还饶过我,不就代表他——」 「那是因为你将所有罪行都推到殿下身上。」 侯爵夫人冷酷的打断她:「你要是真能刺杀陛下,又怎么会到现在还在这里?你说你是被陛下给留住的,我可一点都不信。」 尤其最近皇帝和公主给人十分恩爱且相处融洽的形象,使外界都在猜从一开始就打算娶公主为后的皇帝是不是趁着这一年的时间站稳脚跟,打算和贵族们撕破脸,坚持打破过往从未有过的传统,迎娶异国公主为妻。 再加上之前十皇女的事件,更出现她假意和兇手合作,好跟皇帝联手让十皇女跌进他们早设计好的陷阱的传闻,使她现在名声大好且颇受民眾的喜爱。 知道对方没这么好骗,莱茵的视线开始扫过这个收藏室的四周,发现整个房间仅有一个出入口,甚至连一扇窗都没有,当初为了这些昂贵的宝石而打造的密闭房间,反而成为她即将丧命的墓园。 想到数次她惊险逃过杀手的经验,每次都是因为她身边有直属骑士的帮忙,又或者刚好西瑞斯在身边,可这次却仅有她一人。 虽然会使用魔法,不过莱茵刚刚尝试了几次,发现这个房间的宝石具备干扰魔法的作用,使她想集中空气製造一个空气弹,或是学珀特生出一个光球都做不到,这时候她还真恨自己魔法能力如此低落,除了会开门外没有一个擅长的魔法。 唰的一声,侯爵夫人朝她挥舞刀刃,好在她反应极快当下闪了开来,导致利刃只划过她的衣袖,被逼进角落的她发现对方高举的手正在发抖,「你该不会是第一次亲手杀人吧?」 被说中事实的侯爵夫人怒道:「这关你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真的有必要为了侯爵还有那个什么太子的孩子赔上自己的未来吗?」 对方尖叫道:「就算你这么说也来不及了!」 她赶紧举起一隻手做出发誓的模样:「你放我出去,我保证我什么话都不会说,甚至帮你隐瞒这些秘密。」 「不可能!你不可能会帮我们。」 说完对方就一刀朝她的身子刺过去,莱茵同时间往旁边闪开并伸脚将对方往后一踹,眼看对方往后跌去,刀刃也刺进她的左手手臂,「可恶,这次没这么好运了吗?」 她忍着痛心想是不是要先解决眼前的夫人,接着一手握住刀柄,毫不犹豫的就将刀子拔了出来,跌坐在地上的侯爵夫人看她哼都不哼一声就拔出满是鲜血的刀刃,脸色惨白彷彿就要当场昏了过去。 「你真想杀了我就应该确实伤到我要害。」在过去内乱时她也曾经遭受过这种伤,更别提去年被罗吉里奥砍了一刀,她都能咬着牙撑下来,这点伤对她而言自然不成问题。 「你、你……到底是谁……」如今刀子在莱茵手上,侯爵夫人知道情势已经翻转,无力爬起来的她只能瘫在地上颤抖。 「你问这是什么问题?」她笑道,「我就是——」话还没说完她感觉一阵晕眩,而这并不是失血过多的那种头晕,她冷静下来立刻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在这个房间放毒气?」 仍跌坐在地上的侯爵夫人脸上满是恐惧和担忧,不过双手环抱着的身子已经不再颤抖,「我早就知道我杀不了你,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这种方式杀了你。」 莱茵支撑不住,放开那把短刀整个人跪到了地上,「你……真的很狠毒……」 「谁让你发现我们的秘密。」 侯爵夫人的手紧紧握着脖子上的那条蓝色宝石的项鍊,上头有净化空气的魔法,使同样在密闭空间的她不会受到毒气的影响。 莱茵知道对方说的是她主动让那个侍女来跟这些人传话的事情,可惜那名侍女虽是奥古斯特安排的眼线,却始终没接触到侯爵这种位居幕后且真正的操盘手,因此皇帝仅能透过有实际动手的十皇妃丈夫来抓到那边的兇手,而无法察觉到侯爵这方的计谋。 「我死之前只有一个要求……」在侯爵夫人从地上爬起来时,莱茵一手撑着地板,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让皇帝拿到我的尸体。」 「你说什么?」 正准备离开这个密室的对方,听闻她的声音转过头来,一脸诧异地瞪着她。 莱茵闭上双眼继续说:「你不知道皇帝有多可怕……如果让他拿到我的尸体,我不知道会得遭受什么非人道的待遇,所以……如果我死了,记得将我的尸体给烧了……」 她可不想到她死了,尸体还得被某个心理扭曲的男人紧抓着不放,光是想到此她就毛骨悚然。 「你话还真多。」不清楚奥古斯特心性的侯爵夫人笑道,接着拿起刚从地上拾起的短刀,「你刚说话别太多,还有要杀你就要伤到你要害,我将这两句话原封不动的还你。」 80.我将这两句话原封不动的还你(2) 当刀刃刺进莱茵胸口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毒气让她整个感官都变得特别迟钝,对方的声音彷彿来自遥远的地方,动作也酷似慢动作重播,而她全身却无力去反抗,只能任由对方在她倒地前起身离开。 那瞬间她本应该没有任何感觉的身体开始起了变化,整座侯爵府开始震动,就宛如当年她将整座城市拖进那个世界一般,以她为中心,四周开始沦陷。 每当她身体受到足以令她丧命的刺激与重大伤害时,防御作用就会啟动,这是她那几乎要没有任何一个优点的魔法为了保护主人的方式之一。 在侯爵夫人满是恐惧的尖叫声以及天摇地动之中,她眼前闪过那个洁白的房间,自从她上次带拉斐尔进入后就再也没有看过的房间。 她努力抬起自己的手,试图想要在这个一闪而过的房间中抓住什么,却发现抓到的只有稀薄的空气。 那个房间已经被奥古斯特给破坏是铁定的事实,就算之后她和珀特试图再移动至那个房间却也以失败告终。 原先她以为这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房间,可是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却无比清晰,儼然不像是她记忆中的模样而是真实的存在。 她突然感觉自己喉间有一股液体涌了上来,她伸手想摀住却来不及,只能硬生看着自己吐出一口鲜血。 发动这个魔法的代价终究是太大了,过去她为了让布兰登跟奥古斯特成为新王、新皇帝,她不得不过度频繁的使用魔法,她带许多人进入那个房间,使她的身体也慢慢到了临界点。 之前她时常会不小心就咳出血来,那时候沃尔与文森特等人都特别担心她,不过自从她逃走被罗吉里奥砍了一刀并经过奥古斯特的治疗后,她的身体反而恢復稳定。后来在庭院被侍女以带有魔法的短刀刺伤,她虽也无法控制的发动魔法,醒来后身体却也没有任何不适。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年来她的健康生活是靠着奥古斯特的魔法得来的吗? 下一秒她感觉胸口一闷,忍不住激烈的咳了起来,伴随着伸起手好阻止鲜血流出的动作,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消失,一路从她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难道她会被带进另一个空间吗?就在她还无法思考时,哐啷一声打断她的思绪。 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整个身子抱了起来,她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张完美无瑕侧脸的男人。 「你怎么——咳咳……」 「看你这模样,果然无法离开我的身边。」抱着她的男人带着轻笑,丝毫没有见到她这身惨状而感到讶异的表情,反而心情很好似的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告诉我就偷跑出皇宫。」 「又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被奥古斯特抱起来时,对方与她身体接触的部分十分温暖,接着她整个身体变得舒服起来,或许这就是他重生魔法厉害的地方吧?总是能以极短的时间将她的身体给重生,甚至做的远比治癒魔法完美。 奥古斯特的目光从她那张不认输的脸蛋往下滑,能见到胸口与左肩上被鲜血给染红的伤口,「你还有脸说不是第一次了?」 「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不是你要我多跟贵族小姐们接触的吗?」 「我说的是一般的小姐。」 「这位夫人在今天想杀我之前也是一般的小姐。」 「一般的小姐不会想要皇帝跟他爱人的命。」 「我之前又不知道——你刚说皇帝跟谁的命?」 「看你这么有精神应该没问题了。」 抱着她一路走到收藏室入口的奥古斯特停下脚步,对着旁边的雷蒙德说:「这边之后就交给你,不要放过任何一个。」 穿着军服,将那健壮身材完整呈现出来的雷蒙德答道:「是。」 在门口跪着到现在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侯爵夫人,奥古斯特抱着她继续往外走,她瞄着两侧都是原本宅邸里的人,只是已经被雷蒙德带来的骑士们綑绑起来。 一上马车奥古斯特就让她直接坐到他的腿上,二话不说就捧着她的头强吻她的双唇,让正准备开口的她措手不及,只能硬生感受着对方那沉重且富有充沛感情的深吻。 「你怎么了?」感觉出对方的异样,她在两人双唇分开时小心翼翼的问。 奥古斯特叹了口气,神情有些疲惫,「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可是不这样那个侯爵夫人怎么会露出马脚,而且我还知道她的养子是前太子的——」 「那些都不值得你付出性命去做。」奥古斯特不悦的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同时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你不要以为死了就能离开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人怎么到这种时候还在讲这些恐吓人的话,她忍不住抱怨:「我明明就要那个侯爵夫人把我尸体藏好的。」 奥古斯特不敢置信的问:「你到这种时候还想激怒我?」 将头靠在对方肩上的她也不是这么不识脸色,毕竟今天是对方救了她,因此还是乖乖闭嘴比较好,但很快她又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可不相信奥古斯特打听到她来参加侯爵夫人的茶会,就能马上找到位处地下室收藏室中的她,一开始这宅邸的侍卫肯定会否认她的存在、谎称她乘坐马车回去了。 如果再晚一点,说不定她就真的会消失在这个世界,肉体掉落到别的空间去。想到此她就觉得今日确实惊险万分,还好此时抱着她的男人有顺利赶到。 朦胧间她记得多年前,在战争时她虽然主要是靠着其他骑士的保护,不过每次她受伤,奥古斯特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帮她治疗,虽然嘴巴上说怕她一个女孩子为此留疤,但莱茵还是很感谢总是将她放在心上的他。 听闻她的问题,奥古斯特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一边柔声说道:「我上次治疗你身体的时候就有在你身上埋下我的魔法,所以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感应到。」 她双眼微微瞇了起来,「上次?哪个上次?」 「你被罗吉里奥砍伤那次。」 「那已经是快一年前的事情了耶!」 80.我将这两句话原封不动的还你(3) 原来这段时间她不论去了哪里又或者做了什么,都逃不出奥古斯特的监视。 因为对方直接将追踪她行踪的魔法藏到她的身体里,她顿时对刚刚还在感谢皇帝治疗她的伤口,以及赶到她身边的自己羞愧不已,早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还是先把当初的感动收回来! 发现她的态度一夕之间变得冷淡许多,奥古斯特也猜得到她在不高兴什么,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我是怕你遇到危险。」 才不是!你是怕我又逃走。本想开口讽刺对方的她,想到这次对方终究还是救了自己,虽说她本来就是为了眼前的男人才冒险前来这场茶会,不过她太傻也是真的。 「侯爵夫人说她的养子是前太子的儿子。」 她靠在对方胸膛上时低声呢喃,安静的马车让此话清清楚楚传进两人的耳中。 奥古斯特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的光芒,但很快就恢復到过往的愜意淡定,「原来如此,难怪她假借皇女的手想杀了我,又要杀了皇女的孩子。」 内战结束后,新皇将与过去皇子有关的遗族全都屠杀殆尽,甚至派出自己的骑士去追杀逃脱者,因此刚开始有新太子冷酷无情的传闻,直到后来他成为皇帝,履行的政策才开始获得民眾的认同,扭曲当时带给眾人的印象。 奥古斯特抱着身上染着鲜血的莱茵进到宫殿时引起不少侍者们的议论,尤其他那百般呵护又温柔的神态,更是让眾人见了如痴如醉。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莱茵,却只想着如何将自己的脸遮起来,最好大家都不认得她,只是事与愿违,她被这样抱进皇后的房间时,一碰到负责服侍自己的那三名侍女那又惊又喜的表情时,她完全能想像外头的人现在是怎么看她的。 「我有话想跟你说。」 等到她洗完澡、换了一件乾净的衣裳,她请那两名侍女去外头拿东西时,对着侯爵夫人之前安排到她身边的那名侍女说,并伸手要对方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也是奥古斯特上次和她在上头做过且再三重申绝对不许换新的那一张沙发床。 这名侍女似乎察觉到异样,神色有些胆怯的坐到了她面前。 「你和前太子是什么关係?」 不等对方坐定,莱茵就开口询问。 对方被这个问题给吓了一跳,「啊?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我——」 「你们主人已经承认了,她收养的那个孩子就是前太子的遗族。」莱茵慢条斯理的说,「以那年纪来算,应该是前太子最年长的那个孩子吧?」 只见对方脸色变得十分纠结,下个瞬间突然伏首跪到了她面前,「请公主饶命!公主,请你救救公子吧!他不到十岁就没了父母,他是无辜的啊!」 哪位皇子的孩子不是无辜的?莱茵心想过去几年奥古斯特与他的骑士杀了多少皇族,就连比自己年长的皇室长辈也不放过,只要当年不是支持三皇子派的,通通都被他们视为必杀的敌人,甚至是那些皇子的妻子娘家也没有一个倖免,更别提皇子的孩子们具备继承权,奥古斯特更不可能容忍他们存活。 「你也真幽默,我要怎么救?」莱茵毫不掩饰的笑出来,「先不说我是什么身分,光那孩子身上只要流着的是前太子的血,奥古就不可能饶过他。」 「公子他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孩子,他从不伤害他人也不祈求皇位,更不在乎皇室的这一切,只要能活下来——」 「他的养父母计画暗杀皇帝,甚至杀了皇女的孩子,只为了帮这个孩子的未来铺路,你跟我说他善良?」 「公主,那都是侯爵夫妻自己擅作主张,公子根本没有这么想。只要你不说就——」 「我已经说了。」她打断对方的话,「奥古已经知道他的身世。」 「那也不一定是真的啊!当初陛下不已经杀了前太子的孩子们了吗?公子他根本也不是什么前太子的——」 「不是又怎么样?反正一样都是得死。」她当然知道当时有人找了其他人来顶替前太子的孩子,才让那孩子得以逃过内战后的肃杀。只是依照皇帝的个性,寧可错杀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侍女将额头贴在地面上,语气满是哭腔,「为什么……我以为公主是善良的,明明你和休斯小姐都愿意让殿下的孩子活下来,你应该——」 「那是两回事。」事实上也算是同一件事,她发现自己的口吻与语气似乎太过无情,但她也确实无法为对方做什么,「比起来难道你不担心你现在的处境?」 「我早就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希望公子可以活下来……求求你,公主,救救公子吧!」 「为什么?」莱茵目光落在一旁的地毯上,「在我还是三皇子妃的时候,你前主人对我非常不客气,想要我的命又让我在满是贵族的茶会上出糗,现在我为什么要救你的小主人?」 侍女被她的话给堵住,她在前太子身边担任孩子的贴身侍女好几年,也有耳闻当年异国公主的存在,不论是这名公主在皇帝面前袒护另有情人的三皇子,或是在太子妃举办的宴会上被侍者泼的一身汤汁而被文森特带走,又或者曾有谣言说三皇子妃命很硬,居然能在没有三皇子的保护下活下来。 种种传闻对那时候一心只有公子的她来说,根本不曾放在心上。没想到多年过去,三皇子成为了皇帝,异国公主也成为大家心中最有机会坐上后位的女子。 而她却救不了心中的小公子,只能发出绝望般的啜泣声。 另外两名侍女拿着东西回来时,见到这景象都吓了一大跳,不明白一向待人温柔的莱茵怎么会突然惩罚起这名新来的侍女,忐忑的表情全都在怀疑是不是跪在地上的侍女做错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将她送出去吧。」坐在沙发上的莱茵却只是淡然道,「以后她不会再来服侍我了。」 侍女纳闷的面面相覷,跪在地上的女孩哭着说:「公主……求求你……」 莱茵曾想过,如果当时的太子和太子妃愿意对她网开一面,或许她在这件事上也会愿意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儘管奥古斯特迟早会知道真相,但她肯定会先选择沉默。 目睹这名侍女被拖出房间,她也感慨多年过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身为前太子的孩子届时将面临怎样的下场并非她所能控制的,他只能怪自己的父母亲没有获得最终的胜利。 81.如果你深爱过一个人(1) 在莱茵的贴身侍女又恢復为原本那两名后,每晚都进房来找她过夜的奥古斯特倒是一次都没问起这件事,就像早知道那名侍女的来歷似的,儘管莱茵对外是宣称那名离开的侍女做事粗心而被她遣走,可真相为何他们都一清二楚。 数天后她准备出门去庭院散步一打开通往会客室的房门,就见到顶着一头浅蓝色短发的男子正坐在沙发上打呵欠,她还未直接见到对方面容就知道对方是前阵子才回到皇宫的神之骑士蓝德伊。 「窝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当事人一听到她所发出的声响赶紧收起打到一半的呵欠好抬起头,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搭配他那独特的发音方式令人印象深刻。 她错愕的问:「你干嘛不让人进去告诉我?」 「窝等一下又没关係。是窝不小心太早来惹,想缩你可能还在休息。」蓝德伊似乎不觉得自己在会客室等上一两个小时是多严重的事情,「你吃饱了吗?」 她狐疑的打量对方,「你要约我吃午餐?」 「窝要约你一起去见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 蓝德伊指了指地板,「那个被关在地牢的孩子。」 莱茵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前太子的孩子?」 蓝德伊立刻眉开眼笑:「窝就知道你会答应我!」 「等、等等。」她赶忙拒绝对方起身就要上前来给她一个热烈拥抱的男人,并偷瞄了一眼帮她开门的侍女,深怕两人的对话会传到奥古斯特的耳里,「你先跟我出来。」 蓝德伊就像一隻乖巧的狗,跟着她离开会客室来到宽敞且空无一人的明亮走廊,一脸期待的就像是对方已经答应他的要求那样兴奋。 「你在搞什么啊!」一确保周遭没有其他人,莱茵立刻抓着对方的手臂骂道,「那可是前太子的遗族,跟十皇女的孩子是不一样的耶!」 当年太子是三皇子奥古斯特的最大劲敌,尤其太子曾经陷害荷拉流產,后又怂恿她刺杀奥古斯特,更在政坛上对后者各种针对,甚至联手二皇子将他赶出皇城,私底下更从未少对他们使用各种见不得人的骯脏手段。 因此奥古斯特对前太子的恨意可说是所有皇子中最强烈的,并在内战后将所有与前太子有关的人都屠杀殆尽,不论是否真的有协助前太子参与内战,举凡是家族中有人曾帮助过前太子他就一个都不放过。 就算是九大贵族之一,前皇后出身的舒尔茨家族也一样,若不是文森特继承舒尔茨公爵一位,恐怕皇帝会直接将这家族诛杀殆尽。 也因为那次肃杀使皇城一时间风声鹤唳,本来会帮前太子求情的贵族也都不敢再出头为前太子出声。 「窝当然知道呀!」蓝德伊一脸你怎么会觉得我不知道这件事的天真表情,「所以窝才邀你和窝一起去看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莱茵记得这名孩子被兰斯从帝国学院带回来时,奥古斯特就已经连同其他骑士审问过对方,后者原先矢口否认,最终经不起残酷的问讯方式,承认自己父亲就是前太子。因此奥古斯特立刻就将他定罪并择日处决,这段时间皇帝将他关在地牢中,就是为了藉此凌迟这名年仅十几岁的少年。 「为什么不能去看?」 蓝德伊这问题反倒是问倒了她,不确定该怎么回答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想法的她想了想,「奥古要是知道我们去看那孩子肯定会生气的。」 「不要让他知道不就好了吗?」蓝德伊再次反问,「窝们都不要说就好了啊!这是窝们的小秘密!」 「不是,你帝国语再怎么烂也不该这样回吧!这时候应该是要回答我们就不要去看了才对吧?」莱茵都怀疑这傢伙是不是存心想害死自己跟激怒皇帝,「前两天不是有个官员听说那个孩子的事情,不过是私底下跟其他官员说孩子是无辜的,就被奥古给革职了,连私下谈论都会激怒奥古,更何况我们还溜下去地牢?」 「但是窝想确认啊!」 「你想确认什么?」 「窝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的孩子。」 莱茵双眉微微蹙起,「是不是很重要吗?不管是不是,他都得死。」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孩子,陛下就不该杀他,他是无辜的。」 蓝德伊一脸认真的说,「你也是这么想的吧?缩以你当时才兹持放过皇女殿下的孩子。」 她强忍着对方表情严肃、口音却各种不标准导致她好几度想笑出来的情绪,「我刚说了这次的事情跟殿下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奥古斯特和十皇女并无私仇,也不认为后者的那对小姊弟会动摇到他的皇位,再加上放过他们可以引诱幕后黑手现身,所以他选择饶他们一命。 但是前太子的孩子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先不说那个少年再过几年成年后,若是皇帝始终没有子嗣,那他极有可能继承皇位,再来就是他的父亲曾对现任皇帝做了许多残忍的事情,甚至也曾要过莱茵她的命。 「我不懂为什么要放过他。」 她坦承自己不像蓝德伊这样大气,甚至忍不住提醒,「你忘了前太子对你们家族还有你姊姊做过什么事情吗?」 蓝德伊那张本来明亮又轻快的表情顿时蒙上一层阴影,那是他最不愿回想起的过去。 莱茵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重,她何尝不知道对眼前的男人而言,他姊姊就是奥古斯特和前太子之间的牺牲者,就像安普洛兹的妹妹是奥古斯特与二皇子之间的牺牲者,她们都是这些骑士们选择奥古斯特后所被牺牲的对象。 她正要开口安慰,对方就抢先一步开口。 「窝还是想去看看,用窝这双眼睛看清楚,那个小孩子是不是那男人的孩子。」说着蓝德伊突然抓住莱茵的手,后者能感觉到对方的冰冷温度,「如果真的是,他也有可能是窝姊姊的孩子,窝想知道他眼中的姊姊是不是幸福的。」 仰着头盯着对方那无比认真面容的莱茵,在对方那双深紫色闪着光泽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那几乎毫无血色的脸蛋。 她很清楚对方一向心软,尤其这次即将被处死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他姊姊的孩子、也是他的姪子,所以他更说什么都没办法放下。 「我知道了。」最终她妥协并在心里暗地希望奥古斯特知道这件事后,会愿意饶过她这个无辜的傢伙。 81.如果你深爱过一个人(2) 奥古斯特在被迫离开皇城且首相全家遭陷害被处刑后,他很清楚自己的势力有多不堪一击。九大贵族中,太子拥有三个家族,包含西蒙与舒尔茨两大家族的支持,而二皇子紧追在后,拥有霍夫曼与施密特家族的支援,当中奥古斯特自身虽拥有卡明斯基和坎贝尔两个家族的支持,但也顶多和另外两名皇子的势力打平,其馀不论是在政治上或是私底下都没有其他贵族的支援。 更别提负责掌管三个附属国的三大家族,除了加西亚家族自古以来就不介入皇位之争外,另外两个家族都已经各自选定太子和二皇子,太晚决定争夺皇位的奥古斯特可说是身处劣势又被驱离皇城,看起来已经毫无机会翻身。 虽然已经三月底,但位于北方卡明斯基家的领地温度仍仅有十几度,眾人待在温暖的室内,此时进门的珀特忍不住大声嚷嚷:「真是噁心透顶,哥你没看到真是太好了!那些依附在二皇子身上的垃圾,得瑟的模样我看了都要吐了。」 儘管外人都知道卡明斯基家族因为贾维尔事件而倾向三皇子这边,毕竟当时莱茵就是以和贾维尔半夜私约为由,帮助这个家族家主的长子脱离性侵的罪名,重获自由。 但现今奥古斯特眼看没有机会翻身,太子与二皇子又开始想要争取更多九大贵族支持,便将脑筋动到了卡明斯基家族这边来,二皇子甚至派使者来领地劝说,希望卡明斯基家族能投靠到那方。 走在珀特身边,是刚和自己父母一同接见二皇子使者的贾维尔,不同于珀特的气愤,倒是一脸坦然,「放心吧!老子我父母已经跟对方说清楚了,以后他们再敢踏进我们家族领地就格杀勿论!」 珀特大力点头,「就是说嘛,哥,他们这两三个月一直派杀手过来,我们都很客气,何必呢?早应该先大开杀戒的!下次我将他们灵魂抽出来关在瓶子里面再寄回去皇城给他们家人看看,那画面肯定很有趣。」 坐在最靠近火炉位子上的沃尔听着两人一前一后坐下时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道:「你们这些什么都不会想的臭小子,想支持殿下也不应该直接拒绝二皇子,这样卡明斯基家的立场会变得多艰困啊!」 珀特一脸天真地反问:「多艰困?」 沃尔头痛的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唉唷喂啊,老头子我头好痛、太痛了。小子,你忘了施密特家族的领地就在卡明斯基的领地与皇城中间,要是他们一怒之下不让卡明斯基家运送矿物的车队经过,对卡明斯基家族来说那运输成本可是会大涨、赔大钱的!」 珀特瞪大双眼,「大叔你果然够卑鄙才想得到如此无耻的事情。」 「……小子,老头子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政治,政治就是这样运作的!」 在沃尔和珀特等人讨论卡明斯基家直白拒绝二皇子,肯定会让后者心生不满而决心暗中报復时,窗边的莱茵也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她也认同在现在这种羽翼还不够丰满的时候,确实不应该再继续树立敌人。 「应该要让太子和二皇子先斗一斗才可以。」 「这说的容易但要怎么做?」 「那些王八蛋早把老子我家跟坎贝尔家当眼中钉了。」最早向三皇子投诚的贾维尔确实是九大贵族中,最快被太子与二皇子与其支持的贵族们视为敌人的贵族。 来自坎贝尔家族的安普洛兹站在墙边,眉毛紧蹙,「就算我们两个家族表态支持殿下,现阶段也起不了作用。」 有时具有一定地位与势力的家族公开支持某皇子会引起一些群眾效应,让本就与其家族友好的贵族们一同向该皇子靠拢。可是在九大贵族中本就不特别出色的卡明斯基与坎贝尔,都不是能掀起这种效应的强大家族。 当中年纪最大的沃尔戴着白色面具大力点头,「就是!就是!小子你说对了,不是你们家族不好,是西蒙家和舒尔茨家才是大家瞩目的焦点,他们通常能左右皇位的继承人。结果偏偏他们都是太子派,现在二皇子那小子肯定比我们还急。」 也难怪二皇子会派使者来争取卡明斯基家的支持,就彷彿当年陷害贾维尔的人并不是他们。 现今太子不论是在皇帝面前受尽宠爱,或是背后有眾贵族的支持,都绝对是现在皇帝过世最有利的皇位继承人,一但让太子上位,二皇子的下场肯定比奥古斯特还要惨。 莱茵心想,也因为太子现在势不可挡,促使二皇子想与之对抗也很困难,这也让她计画他们先自相残杀一番,奥古斯特再进场的作战方式起不了作用。 等到眾骑士于夜深的时候陆续回房去就寝时,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莱茵、沃尔和在刚刚眾人热烈讨论却无发表任何意见的奥古斯特。 「小子。」沃尔在房间里仅有火炉燃烧木炭的声音时率先出声道:「你有话就直说,不要在那边默不吭声,这才不是你。」 莱茵听了也好奇的看向刚刚因为房内人多,导致躲在角落的她看不到人影的奥古斯特。 「我会让卡明斯基家族在檯面上支持二皇子。」 沉稳又动听的嗓音在仅有木炭燃烧的声响中缓缓响起。 沃尔蹙眉,目光透露出他瞭然自己徒弟的意思。 莱茵也马上理解这计画的用意,只有让二皇子再茁壮一点,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衝突才会出现,否则现在二皇子自知力量薄弱,也不会贸然出手的。 沃尔沉思后说:「老头子我不觉得二皇子会看不出这其中有诈,卡明斯基家族的转变根本说不过去。难道你想等施密特家族断他们交通路线再顺理成章让卡明斯基去投靠二皇子?」 「他们迟早会对我们下手。」奥古斯特淡然道,「所以我要营造出自己树倒猢猻散的模样。」 沃尔激动的说:「臭小子你这样做,那些原本因为首相遭遇而观望你的贵族都会跑光的!」 奥古斯特一手支着自己侧颊,「那边我会让安普洛兹和文森特暗中帮我运作。」 莱茵心想因为在皇城时奥古斯特太想被皇帝注意到而导致办事效率高、太出风头,才会使太子和二皇子联手对付他,让羽翼根本尚未丰满的他被赶出皇城。 这样的挫折让他醒悟,在还没有充足的力量时,低调才是活下来且有机会翻身的唯一方法。 当年那个曾经一心只想娶平民荷拉的天真男孩,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一名懂得养精蓄锐、等待时机的男人了。 81.如果你深爱过一个人(3) 三个月后,外界开始注意到卡明斯基家族的家主与二皇子越走越近,甚至察觉到三皇子奥古斯特已经带着自己的骑士离开卡明斯基的领地,便瞭然卡明斯基家族最终仍经不住施密特家族截断运矿的路线,而造成运费大涨的亏损,不得不向二皇子低头。 莱茵不吭一声的走在穿着斗篷导致看不清楚对方面容的人身后,接着走进施密特家族领地上的一座宅邸。 这里是施密特家族提供给二皇子的一座隐密住宅,她之所以会被送来这里,是源自于她一週前意外被施密特家族的人给绑架。她当年一来帝国就袒护三皇子的举动,让上流社会的眾人都对她印象深刻,尤其后来又为了他们家族中的兰斯不惜与三大商团之一东布罗夫斯基商团闹翻,因此施密特家族一捉到落单的她就立刻通知二皇子这天大的喜讯。 穿戴斗篷的人将她带到一间双人房前面,随后便转身离开。 在房内的是另一名有着一张朴素面容的二十几岁女子,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头长发宛如蔚蓝的天空一般,使刚进门的莱茵一见到对方便知道对方的身分。 这场被二皇子抓住的意外,其实是奥古斯特刻意设计的,为的就是要在二皇子没有怀疑的情况下把莱茵送到这个专门藏匿各种人质的据点。 而她之所以非得要到二皇子身边的理由,就是为了接近这名蓝发女子,对方出身自三大家族之一的安德森家族,并跟奥古斯特一样,跟太子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感人爱情故事。 在太子还年幼且尚未拥立太子妃时,与一同在帝国学院念书的安德森家族长女展开恋情,当时眾人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直到皇后强势介入,要太子立舒尔茨家的女儿为太子妃为止。 家族势力比不上舒尔茨家的安德森家,只能黯然接受最终太子妃并非自家女儿的事实,并看着自己女儿成为太子的情妇、眾人耻笑的对象。 至于奥古斯特之所以会想办法把莱茵送来二皇子这边,就是因为两週前他透过文森特的内线消息,得知太子的情妇被二皇子抓走,并打算以此作为要胁太子的手段,为了能够得到接触安德森家族的机会,奥古斯特选择利用同是女性的莱茵来作为人质,以换取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莱茵也确实没有辜负眾人的期待,她很快就得到同是人质的安德森家族长女的信任,并在二皇子抵达宅邸打算性侵这名蓝发女子好藉此报復太子时,不惜牺牲自己上前保护蓝发女子,结果从未被女人这样羞辱的二皇子,命人将莱茵打个半死、当场昏了过去。 她醒来后看到蓝发女子在床边为她哭泣的模样,心想她顺利完成奥古斯特交付给她的任务也算是不虚此行,因为这女人已经对她无比信任。 同时她也忍不住同情起对方,明明有着心爱的对象,甚至为他生下孩子,最后正宫的位子却不是自己的。这和曾经的她又有何不同?就算再喜欢西瑞斯、拥有强大的家世背景,最终却也被迫离开那个国家,来到陌生的帝国重新开始。 「我已经没事了,别哭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这话非但没有安慰到蓝发女子,反而让对方哭得更加伤心。 两人在那一个多月被囚禁的生活中,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朋友。 同时间奥古斯特知道安德森家族始终对于自己女儿被迫成为情妇的处境很是不满。但碍于舒尔茨家族的势力及自己女儿后来也怀了太子的孩子,只得忍气吞声站在太子这方。 因此在奥古斯特刻意设计下,安德森家最年幼的孩子蓝德伊自国外回来时,意外与他这名沉寂数个月的三皇子相见,并成为计画将自己姊姊与莱茵救出来的同盟后,安德森家族才有所动摇,并在内战爆发后一年选择站到奥古斯特这方,促使整个内战有了前所未有的剧烈转变。 儘管莱茵和那名蓝发女子在被救出宅邸后就分道扬鑣、不再联络,可到了内战的最后,她亲眼见到那名女子对太子不离不弃,在明知道太子这边的军队已经被彻底击溃,不少贵族陆续宣布对奥古斯特效忠后,仍选择陪伴太子走过人生的最后一程。 「我有话想单独跟公主你说……」 建筑物的外头满是将太子住处给包围起来的神之骑士与军队,蓝发女子在明知道插翅难飞、大势已去的当下,看着进门来劝太子投降的莱茵、蓝德伊以及沃尔,提出只想和同为女性的她单独交谈的条件。 「姊姊!」一路上都在保护莱茵的蓝德伊激动的说:「窝这次拜託殿下让窝进来,就是想要劝你回头。你是窝们安德森家族的一份子,只要你愿意交出太子,窝会请殿下饶过——」 「蓝德伊,我说了我只想跟公主谈。」 蓝发女子一脸坚定的打断自己亲弟弟的话,她又何尝不知道奥古斯特刻意让蓝德伊进门来劝她的用意为何。 「好啊,我们谈一下吧。」 莱茵伸手阻止还想继续劝对方的蓝德伊,并以一个我没事的眼神告诉身后的沃尔,接着两名女子一前一后进到隔壁空无一物的房间。 「我是不可能有办法救下太子的性命的。」莱茵不等门闔上就开口,看到对方那错愕的表情,她苦笑道:「之前我们被关在一起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我身分却一次都不曾称呼过我公主,这么多年后一见到我就对我这么恭敬,肯定是你有求于我。」 蓝发女子脸色惨白,「我知道他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但是我和他的孩子……」 「奥古不可能饶过你们的孩子的。」莱茵不相信对方会没有耳闻奥古斯特在内战时的残酷手段。 蓝发女子轻咬着下唇,最后艰难的说:「如果你深爱过一个人,那你就会明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是什么样的觉悟,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也一样。」 莱茵想到两人一同被关在那个宅邸里面的时光,她其实能理解对方因为深爱着太子,所以愿意屈就情妇的身分并忍受着外人耻笑也要陪在太子身边。 为了心爱的人,眼前的女子确实付出所有。 只是当时的莱茵并没有参透这道理,她们两人回到沃尔与蓝德伊所在的房间,并在蓝发女子的带领下来到地下室太子与他仅存的两名直属骑士身边,趁着太子的直属骑士围攻蓝德伊时,蓝发女子为了助太子一臂之力选择攻击当中魔法最弱的莱茵,却没想到死在转身来保护莱茵的自己亲弟弟手下。 见到蓝发女子的尸体,太子也终于彻底崩溃,放弃挣扎乖乖的让沃尔带出地下室,留下蓝德伊独自弔念自己一生为得不到的爱情走的无比坎坷的姊姊。 82.一年前得到先皇遗嘱的那一天(1) 莱茵跟在蓝德伊身后来到位于皇宫另一侧阳光极少照射到的角落,那边是关押罪行还尚未确定的犯人,一旦罪刑确定后就会被移交到真正监牢的暂时性地牢。 名称上是暂时关押用的地牢且看守的狱卒没有外头真正监牢的多,实际上却因为皇帝的结界以及至少有一名直属骑士留在宫中使这地牢更难逃脱,帝国过去的歷史上也从未有犯人顺利逃脱过宫内地牢。 莱茵的低跟短靴在安静无声的阴暗走道上发出喀喀喀的声响,好一阵子终于来到地牢的入口,有一名侍卫闻声正转过身来就随即对上蓝德伊的双眼,身子下意识僵住。 那瞬间蓝德伊的紫色双眼宛如玻璃珠子,闪烁光泽但是却让人看不到当中的感情,就彷彿那双眼睛来自于玩偶一般冰冷。 下个瞬间,蓝德伊就伸手一拳往对方的腹部揍下去,并将昏过去的侍卫拖进地牢的大门内,以防被外头巡逻中的侍卫看到。 莱茵看蓝德伊毫不犹豫的从对方的口袋拿出一串钥匙,「我以为你只是要在外面看那个孩子而已。」 「窝怕有意外嘛。」蓝德伊在起身时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缩不定突然想进去看看。」 莱茵没有再开口,仅是跟着对方一路往下走,经过一间间空荡荡的牢房,来到位于最深处的房间前面。 只见里面坐一名发色比蓝德伊还要深的蓝发少年,对方将下巴靠在双手环抱着的捲曲双腿上,听到两人走来的声音却是一动也不动。 「嗨。」 蓝德伊率先开口,接着打开牢房的门走了进去,「窝们从没见过面吧!」 牢内的蓝发少年闻言抬起头看向来者,莱茵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真的是前太子的孩子,那张脸跟前太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差异就是他的双眼不同于前太子的狭长,而是如蓝德伊姊姊的双眼那样圆滚。 这也难怪奥古斯特没有让蓝德伊来确认对方身分就直接判处极刑。 「窝知道你一定很好奇窝是谁。」蓝德伊看穿少年眼中的困惑,「不过窝要先确认一件事。」 少年狐疑的打量对方,那瞬间在昏暗的牢中两人视线相触,少年从对方毫无感情的晶亮眼眸中,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倒映,下一瞬间就像是被对方的目光吸引一样,不论他怎么挣扎、抗拒都无法移开视线且陷入过去内战时他不断逃命的痛苦回忆之中。 等到他终于回到现实,眼前的蓝德伊脸上仍带着笑容,整座监牢安静无声,就好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少年眨了眨眼,他的脑中有一种空空的却又好像被看过一轮的感觉,再抬起头来眼前的蓝德伊竟然变成了自己的样子,他惊讶的张开了嘴。 转变外型的蓝德伊则是灿烂一笑,「窝重新跟你介绍一次,窝是你母亲的弟弟,也就是你的舅舅。」 少年张口双唇颤抖,「为什么……」 站在门边的莱茵看着就连身高与身材都变得跟少年一样的蓝德伊,很清楚这就是对方的魔法,镜面反射。 只要与他四目相接,他就能得到对方脑中的记忆、外貌、体力等,甚至是擅长的魔法。 也因此他的魔法特性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虽然能获得敌人的魔法,可是并不像雷蒙德一样可以同时施展很多种魔法,而是针对反射出来的对象所展现。 「你是不是猜窝是要来救你的。」蓝德伊反问,「窝姊姊是不是要你有事就来找窝。」 少年低声道,「母亲她……是这样说过……」 或许是认为蓝德伊虽然身为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但肯定不会对安德森家族的血脉见死不救,所以才会交待自己孩子如果发生任何意外,都可以去寻求蓝德伊的协助。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当年亲手将他母亲杀死并将他父亲綑绑送到奥古斯特面前的直属骑士,就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係的亲舅舅。 得到对方记忆的蓝德伊很快就明白眼前的少年在前太子身边时,过得并不顺遂。不论是自己母亲仅是前太子的情妇,促使他就算是前太子最年长的孩子也不到继承权,大多时候更被整个家族排斥,甚至暗中还要跟母亲防范舒尔茨家族的背地攻击,小心翼翼的生活使自己最终在内战时逃过一劫,却仍是被现在的皇帝给抓到。 「窝知道你没做错任何事情。」 蓝德伊走向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感受到对方在寒冷的地牢内仅存的微弱体温,「错的是你的父亲和窝姊姊。」 哪个孩子不想成为父亲底下最受宠的孩子,哪个孩子不想过着顺遂的一生,哪个孩子不想不受性命威胁的好好长大,不被大人们的骯脏世界给捲进去。 眼前这少年心底的委屈与渴望,恐怕也只有接收到他所有记忆的蓝德伊所能理解。 因为父亲在内战中败给现今皇帝,为了活下来不得不苟延残喘,他爬过狗洞、甚至掉入屎坑再被捞出来,他母亲曾经低声下气就是为了能让他逃过奥古斯特的眼线活下来,一路上他隐藏身分、压抑心中的恨意,只为了逃过敌人的追杀,甚至不惜牺牲一个无辜的少年代替他死在皇帝骑士的刀下。 他以侯爵养子身分被领养时,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摆脱以前那种世界,可以平顺的在学院内生活,却没想到这样的日子竟然维持不到一年。 少年终究还是受不了见到自己亲人的那种衝击以及内心的委屈,儘管一脸倔将的强忍眼中的泪水,仍承受不住蓝德伊的安慰。 「我不想死……我没做错事……为什么我得死……」 微弱的呢喃声在安静的地牢内回盪着,言语间满是他的痛楚与悲伤。 蓝德伊低垂着眼瞼,在他身后的莱茵看不清楚对方此时此刻的表情,此时她突然出手从蓝德伊的后颈打下去,后者连句闷哼都没有就倒了下去。 少年的泪水才刚盈出眼眶,就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到一脸惊愕。 在他面前的这名褐发女子,脸上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82.一年前得到先皇遗嘱的那一天(2) 此时少年认出对方的身分,「……你是公主?」 莱茵并不惊讶少年认出自己的身分,但她也不想承认,因此随手拨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便将话题带走,「我可先说,蓝德伊他是奥古的直属骑士,在有皇命的情况下,就算你是他的亲姪子他也不可能放你走。他会来见你也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就像当年这些骑士们不顾旧情也要将她从外面抓回来一样,对直属骑士们而言,他们的主人就只有奥古斯特,就算是自己的亲人也没有宣誓一辈子效忠的主人重要。 少年不明白的瞅着她:「那你为什么要……」他早耳闻皇帝对这名异国公主无比宠爱,外传皇帝上任一年多到现在仍不立后就是为了她。 「我打算帮你离开。」她瞄了一眼满脸困惑的少年,接着安静下来认真聆听地牢外头的声音,确定没有半点声响后她才说:「来吧,我们该走了。」 「为什么要帮我?」少年一脸不敢置信地颤抖着起身。 莱茵耸了耸肩,「你不是想活下去吗?」 「可、可是我父亲是……」 「前太子对我做的事情你都知情?」 少年不太肯定的看向旁边。 「你母亲曾救过我。」 莱茵在带着他走过地牢的阴暗走道时,以一种回忆往事的口吻说道,那时候她为了不让二皇子侵犯蓝德伊的姊姊,也就是当年太子的情妇,她不顾自己安危扑上去阻止却反被打个半死,如果不是蓝德伊的姊姊见状赶忙上前去求二皇子饶过莱茵,恐怕她当时真的会被打死。 最后她醒来才知道蓝德伊的姊姊为了她,仍是让二皇子侵犯成功,之后两人回到各自的阵营,太子与太子妃得知此事更藉此发挥,舒尔茨家族还多次以情妇遭到性侵已非纯洁之人要将蓝德伊的姊姊赶走,让远在领地的安德森家族闻之震怒,如果不是情妇早已生下太子的孩子,恐怕早被赶出太子的宫殿。 这一连串的悲剧使莱茵更坚定要让奥古斯特成为皇帝的信念,儘管帝国并非她的祖国也不是她的家乡,可是她还是希望这个世界强权的国家人民,能够拥有英明、有远见的优秀领导者并减少这样的人伦悲剧。 一路上走在她身后的少年听到她提到自己的母亲却没有多馀的反应,仅是默不吭声的跟上,到门口时她脱下那名昏过去的侍卫衣服,好帮他换上再同她一起离开地牢。 「我们要走大门离开,这样才不会让皇宫的结界发现。」 莱茵带着他经过一些负责巡逻的侍卫时,刻意做出坦然的模样,反倒是少年有些胆怯并被她大力拍了拍后背,提醒他要站挺身子才不会惹人怀疑。 「……出去以后我该怎么办?」想到离开皇宫的生活,少年又恐惧起来。 她闻言看向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他,「你会害怕?」 他轻轻点了点头。 一年半前他之所以能抢在奥古斯特与直属骑士抵达前逃出前太子的宫殿,靠的就是太子派的贵族在后面接应,此次离开对她而言不只没有半个人在外头等他,甚至是个完全未知的未来。 莱茵没好气的说:「有机会活命却怕出去沦落街头?」 少年惨白的脸色已经洩露出自己的心底话。 「行吧,那就回去地牢吧。」莱茵停下脚步,「我和蓝德伊是赌上性命来救你,现在你却害怕外头的世界不走?」 少年低垂着头,他确实不想再经歷那种需要看人脸色、得爬过狗洞,甚至全身沾满屎尿的日子。 「世界上哪有谁的日子是顺遂的。」莱茵语气有点冰冷,要说她没有动怒绝对是假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少年刚刚在牢房内哭着说想活下去,可是一走到阳光底下就开始为未来可能要过上苦生活而感到恐惧。 良久对方总算开口,「……我想出去。」 莱茵闻言挑起眉来,「我就等你这句话而已。」 两人来到皇宫的大门,就在双方即将靠近门口的侍卫时,她低声提醒:「我记得你父亲的魔法是无效化。」 少年点点头。 「等一下出去时不要使用。」她就像是看穿他那张满是雀斑的脸蛋底下的想法,「皇宫内你一旦使用魔法就会被发现,再加上你的魔法太弱了,不可能会是奥古斯特和神之骑士们的对手,不要给我们自己找麻烦。」 少年当然知道现任皇帝的强大,就算是他父亲当年拥有顶尖的无效化魔法,面对等级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奥古斯特,也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机会。 原先他有想过要是情况不妙就施展魔法逃走,反正接近大门了,只要拚一拚或许还有机会,但莱茵这么一提醒,他反倒是压下想使用魔法的念头。 守着大门的侍卫一见到莱茵现身,通通不约而同的伸手将她拦下来,后者也不意外的说:「皇帝下的命令?」 侍卫们彼此互看一眼,面色有些为难。 莱茵当然知道除非她身边有神之骑士的陪伴,不然皇帝是不许她离开皇宫一步的。 「那你先出去吧。」在她对少年这么说的同时,侍卫目光都不由得落到这名少年身上,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的面容,这时莱茵身子一个往前倾倒,伴随着她的尖叫声,同时将手直接触碰到皇宫的围墙,整座结界顿时因为她起了变化。 侍卫们赶忙回神好将她拉起来,同时间那名穿着侍卫衣服的少年已经趁乱离开皇宫。 手经过刚刚撞上围墙导致摩擦而有些擦伤的莱茵狼狈爬起身来,「谢谢你们。我在这里等一下人吧!」就像是知道等一下会有人出现将她带走一般,她站在门边。 数分鐘过后,皇宫的另一侧传来地牢犯人逃跑的消息,整座皇宫的侍卫顿时忙碌起来,被忽略的莱茵瞄了一眼门口表情焦躁不安的侍卫们,心知这时候若要离开皇宫是很有机会成功,不过刚刚她触碰围墙已经让奥古斯特有了警惕,再贸然离开恐怕不是明智之举,决定先暂时放下这个念头,识相的回去自己房间。 82.一年前得到先皇遗嘱的那一天(3) 「窝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一进到安静无比的房间会客室内,外头因为犯人逃跑而吵杂的声音在她关上门时隔绝在外,里面仅有蓝德伊一人,他身上完全没有刚刚被她敲昏时撞到地板的狼狈,而是一身清爽又英挺瀟洒。 不同的是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此时有些慌乱,她猜想他肯定有办法靠自己摆脱怀疑,甚至搞不好就是醒来后的他当作案发后的第一发现者进而摆脱嫌疑。 她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如果她让前太子的孩子离开一事让奥古斯特知道,后者是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莱茵走过他身前,「跟我进来吧。」她可不想在这种有可能让人在外头偷听到对话内容的会客室中谈论此事。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她的卧室,两名侍女在她的示意下退出房间,好留下仅有两人的单独空间。 「你一开始不就是为了救他才找我进地牢的吗?」 仍站着的她帮蓝德伊泡了一杯茶,放到对方面前。 蓝德伊眼神闪烁,「窝一开始只是想确认那个孩子……窝从没想过要陷害你!」 莱茵拿着一杯自己的茶,走回到沙发前面,「我知道,你打算把我打晕,由你带那个孩子离开并利用变成那个少年的样子,分散逃亡,最后再将所有罪都揹到自己身上吧?」 「那、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让陛下知道,你——」 「假设我们两个人非得有人做这件事且一定会让奥古知道的话,你和我谁的惩罚会比较重?」 莱茵打断对方的话,说着彷彿再寻常不过的问题,这问题的答案他们两人就算此时无人答话也心知肚明。 蓝德伊对奥古斯特而言就是自己的直属骑士,可是莱茵不同,他们都知道奥古斯特不会轻易杀了她,因为皇帝对她有一种病态的依恋在。 「窝还是不懂,他是前太子的孩子,他父母甚至想要你的命——」 「我是为了你。」 莱茵心想不说清楚眼前的男人肯定不会知道真相,看着他那困惑与错愕交杂的表情,她继续说:「一年前得到先皇遗嘱的那一天,负责监视我的骑士是你。」 蓝德伊圆滚的紫色眼眸闪着晶亮。 「我能顺利逃脱是因为你和沃尔一搭一唱,让所有骑士都随奥古进宫才让我有机会,甚至暗中帮我拖住奥古不让他太早回宫。」 照理来说那天奥古斯特急着进宫去领取皇命时,并没有打算将所有神之骑士都带走,可是在沃尔的提议以及当天值班的蓝德伊附和下,才给了莱茵这么大的一个空档,让她顺利赶在眾人发现她消失之前离开皇城。 虽然最后她并没有逃脱成功,可是在那漫漫长路上,当她孤身一人时,仍会回忆起那天宫里接获先皇遗嘱时的慌乱景象,以及能让她在毫无他人监视的情况下顺利逃脱背后的理由。 她很感谢蓝德伊当时的刻意为之,对方肯定明白她喜爱自由以及怀念家乡的心情,所以他以这种方式让她离开,可惜她不够争气,最后还是被奥古斯特逮到并带了回来。 「你早就知道我想走,对不对?」莱茵直直注视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蓝发青年。 当事人也毫不犹豫的回应她的目光,「不只有窝,所有骑士都知道你的心愿。」 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她完成,就只有沃尔和蓝德伊在当时不惜得罪皇帝也要助她一臂之力,所以这次轮到她帮助他完成心愿,就算要因此激怒奥古斯特她也不在乎。 「你这次真的会死。」 蓝德伊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谁都想不到冷酷的皇帝在知道真相后,会对她做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那也没关係。」她倒很是淡然,双眼茫然的望着沙发另一侧的落地窗,夜晚的月光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有时候我觉得活在这座皇宫里,根本不像是自己,我得演戏、我得讨好奥古、我得出卖我自己的身体做我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就为了活下去,原本我还有个希望能支撑我,可是现在那个希望没有了,所以我活着其实比死更痛苦。」 蓝德伊听她说出心里话,心头一紧,对他而言,眼前的女孩子一直都像是他的妹妹,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二皇子禁錮她和他姊姊的宅邸里。 当年他选择和最弱势的三皇子合作,在营救出莱茵及自己的亲姊姊时,甚至连莱茵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只是从三皇子的口中得知,皇子很在乎她、而且不能没有她。 后来他亲眼见到她,除无了她那娇小的身子以及被二皇子打伤导致走路一跛一跛的脚外,他看不出她的特殊之处。 真正有所接触也是在之后内战开始时,他之所以无法在前线英勇杀敌,源自于他在国外留学的经验,使他相信国际之间都能拥有和平的外交关係,那为什么同一个国家的国民却要分裂成这么多阵营彼此伤害。 所以奥古斯特将他分配到战线后端,负责保护不擅战斗的莱茵及皇子的导师沃尔,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两人变得亲近许多,他欣赏她来自西方王国的背景,欣赏她和他的想法有许多类似的地方,欣赏她的古灵精怪,欣赏她一点都不像是一国公主的直率爽朗,他把她当作是自己的亲妹妹照顾呵护,甚至希望能完成她的心愿。 「窝真的很希望你能回家。」 莱茵将头转过来,发现他那斗大的眼珠满是诚恳,「可、可是看到你跟陛下回来,窝又觉得开心。还有看到你跟公爵的事情窝也希望你幸福,你最后没有跟公爵走、选择窝们大家都很开心。窝也不懂窝怎么这么矛盾。」 她想对方虽然对她并无情意,但或许也跟她要离开这些人一样捨不得吧?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过去数年一同在内战中奋斗的革命情感,使她一年前踏上逃亡之路的时候,也会不时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加深对奥古斯特、沃尔和这些骑士们的不捨。 儘管当下捨不得,可是想离开帝国的心却没有改变,她坚定地选择了这条路,只是最终没有得到好的结果,甚至在西瑞斯为了她来到帝国时,也无法改变她被困在帝国、无法离开的困境。 碰! 此时房门被猛力打开,莱茵不用回头就知道敢不敲门就逕自进到皇后房间,除了当下地位最高的皇帝外还能有谁。 只是她才刚转过头,就见到一颗头颅掉到地上,接着一路滚到她的脚边,同时在地毯上留下一道血跡,定眼一看竟是刚刚被她送出去皇宫的那名蓝发少年。 83.成为我的皇后(1) 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的莱茵看着那颗少年的头颅呈现无比惊恐的表情,眼神中却仅是一闪而过的波澜,接着很快就恢復起初的平静,并扬起那张白皙的脸蛋笑道:「蓝德伊才刚来对我兴师问罪,你后面没几步就来了,大家干嘛都怀疑是我?」 奥古斯特不理会手上那把长剑仍滴着血,将底下的地毯沾上刺眼的艳红,他露出绝美的笑容问道,「哦?那么蓝德伊问罪问得如何?」 莱茵耸耸肩,以一种回答今日天气如何的语气说:「我是找他一起去看这个少年,可是谁知道会被少年反手威胁。」 奥古斯特不理会地上的头颅与手上滴血的长剑,逕自走到她身边的沙发空位坐了下来,「神之骑士会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莱茵在对方坐下时瞄了一眼他放到一旁的长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擅长的是无效化的魔法,蓝德伊要是没有魔法,他的确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啊!要不是他家里有钱去国外念了一点书,还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呢!」 奥古斯特微笑着回答:「他的剑术是安德森家族中最强的。」 「哦,少年从他身后下手哪有办法防范啊!」 「我的骑士绝对不可能犯下背对敌人的蠢事。」 莱茵心想可是蓝德伊刚刚是背对准备动手的她,竟然还说这是蠢事?但面对奥古斯特一脸我就看你要狡辩到什么时候的脸,她继续淡定的说:「毕竟你的骑士要保护我,当然难免会不小心犯错。」 奥古斯特轻轻点了点头,「他打晕了蓝德伊之后威胁你带他离开?」 「哇,奥古你果然是世界第一强国的皇帝,脑筋怎么这么聪明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耶!帝国的人民有你这样英明正直的皇帝统治,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能生在这块土地上吧!当年我帮你坐上皇位真的是太明智的决定了。」 莱茵一脸认真的吹捧,同时身子向前倾好将手放到了奥古斯特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背上,一副很是亲暱的模样。 坐在对面沙发的蓝德伊,那张总是带着笑脸的英俊脸蛋,在此时也难掩担心之情,深怕莱茵过于主动会激怒皇帝,毕竟对方可是一进门就将少年的头颅往他们两人的脚边丢来,可见早知道是谁做出放少年离开地牢的真兇。 奥古斯特见莱茵主动靠向自己,身上飘来只属于她的清香,也是他一直以来沉迷的味道,只要能拥着她他就能安稳的入睡,因为他知道她就在自己怀中,哪里都去不了。 只见他处变不惊的微微一笑,「你到现在才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啊。」说完她不忘再好好讚美对方一番,「帝国有这么优秀的年轻皇帝,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说不定统一中央大陆都有可能呢!」 「听你说的,那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帝国?」 「因为你已经坐上皇位了啊。」 她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的态度让被她双手压着的男人内心其实很不高兴,「这跟你离开没有关係。」 「有啊,伟大的帝国不需要我这种从其他国家来骗吃骗喝的人。」她说完左手已经摸上奥古斯特旁边的那把长剑,正要举起就发现那把剑因为重量极重,而纹风不动,她单手根本举不起来。 奥古斯特见她露出讶异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你不可能拿起那把剑的,放弃吧,要是想硬举起来是会受伤的。」 她知道对方肯定在她靠近他时就察觉到她的心思却刻意不阻止,就是知道她根本无法将长剑举起,更无法以此威胁到他。 这个男人是故意让她出糗的。她不甘心的松开放在长剑上的手,「我又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你常用的剑摸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而已。」 这女人到这种时候还伶牙俐齿的不愿意服输,实在是让他很头痛。 因此他突然挣脱她压制住自己的手,紧接着反将她的手压在自己手心底下,并让她的手掌直接贴在他的大腿上,使她呈现一个进退不得的状态。 「你放了那个孩子,我该怎么处置你?」 奥古斯特轻柔的问,言语间的内容却极其骇人。 莱茵早知道他迟早会质问自己这件事,一派天真的反问:「我说了我是被威胁的。」 「在他离开的同一时间你摸了皇宫的围墙,就这么刚好?」 莱茵刻意把自己当诱饵让奥古斯特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而忽略离开皇宫的少年,果然还是太冒险并被对方察觉了吗? 「世界上本来就很多凑巧的事情啊!」她气定神间地眨了眨眼,「就像如果你没有荷拉,我也不会被五皇妃找来帝国不是吗?」 奥古斯特真佩服眼前这女人那不怕死的能耐,「这时候提起荷拉?」 「她跟前太子是什么不能让人提起的梦靨吗?」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计画会失败吗?」 对方突然将话题带走让她措手不及,「什么?」 「那个孩子确实是我那无用哥哥的孩子,个性都一样太懦弱又愚蠢,所以他在离开大门的时候使用无效化魔法,以为这样就能消除结界的存在,却不知道结界真正的用意。」 莱茵瞳孔果然为此震动了一下,她千交待万交待就是要那名少年不要使用魔法,在离开时低调到像是普通人经过就好,这样不仅不会被本就没有拦阻功能的结界挡下,也不会被奥古斯特给感应到,却没想到对方仍经不住常理的判断,以为使用无效化魔法就消除结界且不被皇帝给追踪到,却不知道自己反而弄巧成拙。 「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奥古斯特盖在她手背上的那隻手紧紧抓着她那隻小巧且冰凉的手,「你不知道一个皇家子嗣在外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威胁?」 「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会是堂堂帝国皇帝的威胁吗?」莱茵反问:「你不是轻而易举的杀了他吗?」接着她笑出声来,「我这不是给你一个好理由来直接就地处决他吗?那些想帮他辩白帮他说话的贵族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帮一个落跑的犯人说话啦!」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要感谢你?」 奥古斯特也笑了,低沉动听的笑声在安静又尷尬的房间内回盪着。 83.成为我的皇后(2) 「你知道就好。」莱茵笑吟吟的厚着脸皮回答,「那么我可以离开——」 「莱茵,我是不是太放任你了。」 这时奥古斯特已经举起她刚刚提不起的长剑,锋利的刀面抵着她的纤细的脖颈。 处变不惊的她挑衅的问:「明明你用一隻手就可以把我掐死,为什么要辛苦地举起剑来?」 「才不会让你有机会抢走?」奥古斯特怎么不知道刚刚她放下长剑,事实上却又在左手上使用魔法,试图利用提升力量的魔法好举起这把沉重的武器。 又被对方一眼看穿自己心思的莱茵直直地注视着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男人,「所以你现在这样是要杀了我?」 「看你的表现。」 「我的表现一直都很好啊。」 「是吗?除了在床上以外,你其他部份都让我不是很满意呢。」奥古斯特浅浅一笑,搭配那张绝世美顏足以让任何人见了都如痴如醉,「或许之后要限制你的活动范围只能在我的床上。」 还刻意说了是他的床上吗?连她房间的活动范围都想要剥夺,这个男人真的是很自私。莱茵假装听不懂的问:「不下床我要怎么运动保持身材,还是就这样变胖以后你就会放过我?」 「你可以在床上跟我运动。」 「哦?在知道我将那名少年放走的情况下,你还是打算把我留在你床上,奥古你到底多信任我?」 坐在一旁的蓝德伊看着刀刃就抵在自己脖子旁边,皇帝轻轻一压就能见血的情况下,莱茵还能说出这种挑衅的话,就实在是让他冷汗直流,想打岔却又不知道何时才是适合介入的时机点,莱茵和奥古斯特之间时常都会有一种他人难以靠近、介入的两人世界。 「是啊,我是太信任你了。」奥古斯特早领教过她死到临头还能厚着脸皮挑衅的功力,就像当初她明明被罗吉里奥砍得如此之重,却仍死撑着不让他治疗。 莱茵心想你才没有信任过我,你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被我给伤到才会放任我。 「所以我该怎么处罚你呢?」奥古斯特语调轻柔的问,彷彿眼前的女人是他心爱且珍惜的对象,「你将罪犯放走,是可以被处以死刑的。」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 说完莱茵刻意往刀刃的方向撞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没料到此状况的奥古斯特反应迅速,将长剑往旁边急闪才没有让她人头落地,但仍在脖子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你就这么想死?」 奥古斯特见到她那渗出鲜血的骇人伤口,怒不可遏斥责道。 莱茵并没有举起手来压住自己的伤口,反而趁对方为了移开长剑而顺势将另一隻压在她手上限制她动作的手移开时,往后一退想趁机起身,下一刻却被对方一把又抓了回去,「你做什么!」 「就坐回去而已,你激动什么?」她艰难的开口,并努力忽视自己脖子传来的阵阵痛楚,倔降的不伸手压住伤口止血,心想或许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你不要以为你真能一走了之。」 奥古斯特使她跌坐回自己身边,冷眼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我说过你死后就算只是一具尸体也得留在我的身边,灵魂也得被我禁錮住,你到死都不可能离开我。」 她不悦地瞪着他,而这眼神总算洩露出她的情绪。 这点让他满意的微笑道:「我还没打算放过你跟蓝德伊打开地牢放出那孩子的罪行,还有让我想想该怎么处置没有阻止那孩子离开的侍卫们,以及某人安排在外接应那孩子的人马。」 想到上次她不过睡醒想去找西瑞斯,奥古斯特得知后就将沿途遇到的侍卫全杀了,让她不由得担心起那些侍卫以及现在才听说蓝德伊竟然安排了一批人马在皇宫外等着接应那名少年,就代表后者是真心想将少年救出去的,这件事被奥古斯特知道,肯定是不会放过任何人。 「你……不要……」才刚开口,莱茵就觉得口乾舌燥、难以出声。 或许也是想到奥古斯特曾做过的冷酷行为,蓝德伊深怕牵连无辜,赶紧跪下,「陛下!这一切都是窝设计的,是窝陷害莱茵,都是窝的错,其他人根本什么都不珠道!」 「是你的错没错。」一手持着长剑的奥古斯特优雅地起身,「就算你是我的直属骑士,也不该这样尝试挑战我的底线。」 蓝德伊本来总是爽朗的笑脸,此时也慌张起来,这件事要追究下去将会牵连太深太广。 「是我做的!」莱茵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发出声音,并直挺挺的跪到皇帝和蓝德伊之间,她不能看奥古斯特亲手杀死蓝德伊,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地牢知道蓝德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捨不得时,会主动将对方击昏并带走那名少年,就是因为她想要保护蓝德伊。 看到莱茵不顾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硬是护在蓝德伊身前,再想到两人居然想放走前太子的孩子,奥古斯特就更加愤怒,「记得要先来找莱茵,却不知道行动失败,应该先通知那些在外等着把那孩子接走的人?」 被说中一切的蓝德伊低着头,额上满是一颗颗斗大的汗水。 「我还没有向你追究一年前你负责监视莱茵,却让她逃走的责任呢。」 果然奥古斯特早就知道一年前是蓝德伊刻意放她一马的,甚至还跟暗中协助她的沃尔合作。 「看来是我对你们太宽容。」 就在奥古斯特对着蓝德伊举起长剑时,莱茵几乎是用尽全力扑了上去,「不要!奥古,拜託你放了蓝德伊,他没有错,他只是想帮——咳咳……」 「你就这么想帮他说话代替他受惩罚?」 奥古斯特高举着手,看她因为拉扯到伤口不断咳嗽,同时脖子血流不止,却丝毫没有要蹲下帮她治癒伤口的意思。 看着她摇摇欲坠且左半边都被鲜血染红的身子,蓝德伊于心不忍,「陛下,窝错了,你要怎么处罚窝,窝都接受,可是窝求求你救救莱茵,她再这样下去会死翘翘的!」 两人互相帮彼此求情的模样,让奥古斯特想起过去雷蒙德、文森特不约而同求他救莱茵、罗吉里奥对他刀刃相向,以及在大厅上他要让莱茵吃下春药时,安普洛兹挺身而出帮她说话的种种画面。 「我的骑士真是不会让我失望。」 奥古斯特努力压抑自己心底的怒气,否则此时此刻蓝德伊早已人头落地。 83.成为我的皇后(3) 莱茵感觉房间的温度开始下降,源自于自己身前这名挺立的男人,对方是真的生气了,她帮蓝德伊说话或许让皇帝很不满意,可是她不能亲眼看到对方为了她而死,她很清楚皇帝对对方的不满来自一年前她的离开,所以她更不想再牵连到身后的男人。 「来人,将安德森骑士带去地牢,还有导师沃尔也一併入狱。」 一听到皇帝除了点名蓝德伊外还包括自己的老师沃尔,就让莱茵内心大吃一惊,对方想要连同一年前暗中放她离开的那笔帐一起算,因此她赶忙伸手抓住眼前男人的裤脚,「奥古……我求你……」 她不能让蓝德伊与沃尔被她牵连,更不能让他们两人入狱,就算最后两人没被判刑而放出来也早已名誉扫地,若有心人想挑拨,恐怕更会在帝国内政上掀起风暴。 「你不为了自己求我,却为了其他人求我?」 奥古斯特俯视着跪在地上,半边身子都被自己鲜血给染红的女人,这是他还年幼时就深深爱上的女人,可是她不领情,在他获得成功之际却选择离开他,因此内心的恨与背叛感至今仍深深影响着他的理智。 莱茵紧抿着双唇说不出话,她想这时候沉默或许能稍稍消除皇帝的怒气,却没想到直到外头侍卫进门准备将蓝德伊架起带离,皇帝都没有开口取消自己刚刚的决定。 「奥古……拜託你……」她努力保持清醒,紧抓着对方裤脚的手又稍稍施力,试图想要改变皇帝的心意。 奥古斯特仍是沉默的俯视着她。 她能听到身后刚进门的护卫们因眼前画面而忐忑不安的喘息声与衣服摩擦声,以及自己因为脖子受伤而难以像一般呼吸那样顺畅的急促呼吸声。 最终她仍是选择低头,颤抖着问:「……你想要什么?」 奥古斯特闻言表情总算起了变化,他早知道就只有她能明白他的心思,也因此只有她拥有永远陪在他身边的资格。 当他说了一句她以为自己听错,但内心却再清楚不过的话时,她本已经豁出去的神色有了明显的动摇,而那句话就是; 「成为我的皇后。」 她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惊恐,试图解释道:「可、可是我是异国——」 「我不在乎。」奥古斯特淡然地打断她的话,「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也不管帝国的律法有没有规定,就算其他家族要和我反目成仇,我也不在乎。」 「可是你……答应过我。」 她没有忘记两人曾经在寒冷的阳台上,他曾亲口答应她,只要她不离开他就不会逼她坐上后位,甚至对她说过:「你只要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可以不娶任何人,就让皇后那个位子空悬一辈子。」 「我是答应过。」奥古斯特显然也记得这件事,才说完却又云淡风轻地补上一句,「但我后悔了。」 「你怎么可以!」才说完她一股气从胸口涌上来,让她脖子上刺痛的伤口变得更加灼热痛苦,说不出话来的她更激烈地咳起来。 跪在后面的蓝德伊同样瞪大着双眼,皇帝明知道莱茵有多抗拒皇后这个位子,也清楚她一心想回去王国,可是却接二连三粉碎她的美梦,现在甚至打算直接将她推上后位。 「陛下!」蓝德伊大喊,「窝可以入狱,窝认罪,但是不要逼莱茵!」 奥古斯特看了一眼较远的蓝德伊,一道看不见形体的风刃就在蓝德伊的四肢与身上落下数道渗血的伤痕,他忍着痛不吭一声,前者则是语气稍嫌冷漠的说:「这不是你可以插话的地方。」 另一边莱茵知道奥古斯特这次是认真的,如果她不答应,恐怕自己跟蓝德伊、沃尔都将没有好日子过,依照皇帝那扭曲的个性,或许早已想好各种折磨他们的方法。如今另外两人的性命与未来,全都悬在了她此时此刻的回答上。 「……我知道了。」好不容易止住剧咳,莱茵努力让自己的呼吸通顺,盖在伤口上的手掌满是黏腻的鲜血,另一隻抓着奥古斯特裤脚的手早已没有力气,只能无力地松开就像她此时绝望的心情,「我答应你。」 此时奥古斯特脸上露出自信又得以使任何见到的人都为之风迷的俊美笑容,就连围在蓝德伊身边注意皇帝一举一动的侍卫们也被这笑容给折服,至于跪在地上的蓝德伊忍着全身多处伤口的痛,还想开口就见到莱茵那纤细又脆弱的背影,他知道她是为了他还有沃尔才选择同意成为皇后,她也知道一但答应坐上那个位子,未来将面临到的困难与阻碍将会比现在还要多上许多,但是这些皇帝都不在乎,皇帝只要她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奥古斯特蹲下身子,一手揽住她娇小的肩膀,并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他脸上的欣喜就彷彿他得到了这辈子最梦寐以求的一切。 「莱茵,我绝对会好好珍惜你的。」 他神色温柔无比,对着怀中的她轻声的说,同时揽着她的那隻手治好她脖颈的刀伤,另一手将因为汗水而黏在她额上的发丝拨开,好清楚见到她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雪白脸庞。 接着他轻柔的笑道:「以后不许你再伤害你自己。」 她抬眼看着将天花板灯光挡住,让人看不清楚表情,却能看到对方那双唇上扬的完美弧度,「你早就知道我和蓝德伊会想救那个孩子出来,这是你设下的陷阱。」 如果不是早就设计好的,对方又怎么能这么快逮到逃出宫的少年,甚至一刀将他的头给砍下丢到她面前,还有若少年真的是需要严加看管的重犯,地牢过少的侍卫以及週边没有几班的巡逻班次,都再再呈现这整件事的不合理之处。 只是当下她和蓝德伊没有注意到这么多细节,反而给了皇帝威胁两人的机会。 是她输了,她败的彻底。 从那天先皇病重她被传唤到宫内,恳请先皇三天后公布遗嘱好让奥古斯特措手不及开始,当时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她以为她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却没想到一年后的现在她没有了自由甚至得坐上她最不愿意也最不想要的后位。 84.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我(1) 新皇在一年前甫上任即进入国丧期间,三週后才正式带着自己的十二名神之骑士于眾人面前亮相,享受万人欢声雷动的欢呼声,帝国人民除了兴奋延续数年的内战终于结束外,更多的是对帝国新皇的期许及未来的和平生活。 如今已经上任满一年的新皇,已经逐渐抚平内战对国家所造成的伤害,该修建的建筑物、该给士兵与遗属们的补偿,以及国家的运作都已踏上正轨,再加上前太子子嗣出现所掀起的波澜也很快在对方越狱被皇帝骑士抓到而处死后平息下来,回归正常生活的宫中官员与贵族们很快就又开始向皇帝建议起立后一事,并声称过去从未有皇帝在位长达一年后位却悬缺的先例,在皇帝什么时候要娶后而争论不休的同时,有人提议举办公正的皇后选拔。 本想一笑置之的沃尔,在接到将近半数的官员连署要举办这个选拔后,他再想装没这回事也不得不将这烫手山芋拿到当事人面前。 「小子,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处理。」 说着便将那叠资料丢到对方桌上,「老头子我将你一手拉拔长大可是要享清福的,不是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坐在一张外观豪气十足的奢华办公椅上,奥古斯特优雅地在一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才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来对沃尔露出迷人的笑容,「如果老师你当初不帮莱茵逃跑,现在当然不会有这些事的出现。」 都已经过了整整一年,这小子居然还如此记仇。沃尔在面具底下的脸抽动着,「就算你计画好上任前就跟莱茵妹妹确认关係,这些官员们也是有办法逼你换个皇后的。」 歷史上也不乏皇帝跟皇后离婚另娶新后的先例,尤其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国家,一切都是男性说了算。 「那也要看他们能怎么逼我。」奥古斯特说着却丝毫不看对方拿来的那份文件一眼,「把那垃圾从我桌上拿出去烧掉,不然晚点我就连你一起烧。」 「啥?」 「你的听力是随着年纪一起退化了吗?」奥古斯特笑道:「将那垃圾拿走。」 「那上面已经有将近半数的官员连署,你再想装——」 奥古斯特轻松愜意的说,「那就交给你负责了。」 「我?老头子我可不是来——」 「我相信依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让这些老古板们闭嘴又能做出符合我心意的决定。」 说着他不忘对将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导师拋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早已习惯自己徒弟总是将他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沃尔,下意识就避开对方那张闪着耀眼光芒的英俊脸蛋,「你直接说非莱茵妹妹不娶不就好了吗?」 沃尔相信皇帝知道会提出皇后选拔的官员们,肯定心中有除了米婭和莱茵以外的人选,要不是希望对自己有利的家族女儿上位,不然就是对自己女儿有期待,至少要送进寝宫担任皇帝的妃子。 奥古斯特将刚批改完的文件移到桌子的一侧,好让秘书官晚点进来拿出去,「忘了跟你说一声,莱茵已经答应我,愿意成为皇后。」奥古斯特那自信的笑容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沃尔,彷彿听到什么天塌下来的震撼消息,在面具背后的表情满是不敢置信,「你对她做了什么才逼得她同意?该不会她怀孕了?不得不嫁给你?不然就是你在避孕药上动手脚?」 「沃尔你明明是从小把我拉拔长大的导师,怎么会把自己唯一的徒弟想得这么卑鄙。」奥古斯特啼笑皆非,「婚后我还打算和莱茵过几年两人生活,不会这么快就让她怀孕的。」 「老头子我可不相信你说的话,谁不知道你满肚子坏水。」聪明如沃尔,是绝对不会被对方给欺骗的,他突然想到什么,「上次你让士兵进到莱茵妹妹的房间里,该不会是用蛮力逼她——」 「沃尔。」奥古斯特再次打断对方的话,语气满是惋惜,「我真的要用蛮力逼她屈服,怎么会需要士兵插手?难道你不相信你一手教出来的徒弟?」 沃尔想想也是,帝国现在谁能比这个皇帝还要强悍,真要动手谁都不会是皇帝的对手,更何况还是手无寸铁之力的莱茵。 「那你也不能这样逼迫人家!」沃尔可不相信在上次见面还对后位没有兴趣的莱茵妹妹,竟然会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改变心意。 奥古斯特反问:「你怎么不觉得她是被我的爱给感化?」 沃尔忍着想吐槽的衝动,这几年下来他徒弟对莱茵所做的一切,哪里看得出是爱了? 不想再继续跟对方探讨,莱茵为什么会答应成为皇后这个话题的奥古斯特乾脆直接下令,「皇后的选拔流程就由你和米婭负责,你们只要记住最后只能让莱茵成为皇后,否则你们的后果会变得怎样就由你们自己承担。」 这绝对是直接又赤裸的威胁。 沃尔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泪,怎么在皇帝还年幼时,他得烦恼奥古斯特被荷拉给吸引,而不愿意争取皇位。之后还要帮他追回自己的老婆,现在甚至得想办法帮他平息贵族的意见,想办法造假好让莱茵坐上后位。 他这个老头子真的是很辛苦,从小拉拔皇帝长大,还得帮他操办婚事,世界上究竟有哪个导师像他一样悲惨? ※ 当天从侍女口中得知皇帝即将举办皇后选拔且主办人就是沃尔和米婭时,莱茵立刻知道皇帝这么安排的用意为何。 「你为什么不让本来就负责这块业务的官员处理皇后选拔?」 奥古斯特一进门就见到莱茵正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怒瞪着他。 「你从哪里听说这件事的?」难得他一回房间就能被她堵住,这感觉还真好,「你今天吃错什么药,居然在等我。」 莱茵双手抱胸,一脸不吃他这一套的表情,「因为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早该知道每次她不睡觉等他回房绝对都是有话想说,最记忆犹新的前例就是他成为太子后,她在房间等他对他说她要回国那一次,想到此他心情就恶劣起来。 84.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我(2) 「你为什么让沃尔和米婭成为皇后选拔的主办方?」 「他们两个一个是我的导师,一个是我的政策顾问又是女性,是最公正也最合适的人选。」奥古斯特这人选一宣布,果然官员都没有提出异议,对眾人而言,没有女儿也没有和任何一个贵族交好的沃尔确实是最适当的人选,至于同样没有家族势力的米婭,一旦成为主办也等于从皇后人选中汰除,对贵族们来说直接少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何乐不为? 「才不是!」莱茵很清楚事情根本不像外人想的那么简单,沃尔虽多次帮助过她,但却无法真正违背皇帝的意思,而米婭本就想凑合他们两人,更不会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如今本来就都是聪明人的两人联手,肯定能将那些贵族的计画给打的灰飞烟灭,这就是奥古斯特表面上假意公开公正的挑选,实则上主办都是他的人。 再加上她已经亲口答应要成为皇后,后者肯定会趁这次皇后选拔,光明正大的将她送上那个皇后的位子。 正将身上的外套脱掉递给侍者的奥古斯特,并不意外她会知道他的心思与计画,反正他也没打算隐藏,「难道你有其他更好的人选?」 莱茵哪有什么人选可以提供,过去她也只和眼前的男人以及他的骑士、导师熟识,若要刻意寻找对她不利的人选担任选拔的主办人,她也没任何人选可以提,更别说奥古斯特也不会同意。 看她一副说不出话来的赌气模样,穿着白色衬衫的他忍不住笑着走向前,单膝跪在地上好跟她平视并捧起她的头,「我发誓我有告诉他们要好好公正的举办这场选拔。」 就算告诉他们要公正又如何?知道皇帝心意的两人肯定也会帮他一把的。莱茵眼神清楚的将她想说的话吐露出来。 奥古斯特莞尔道:「如果最后你脱颖而出,那也不是我的错,更何况你也答应了不是吗?」 「明明就是你——」 不等她将话说完他就捧着她的脸亲吻起来,过了良久他才像是珍惜宝物一般轻声的说:「沃尔问我为什么不直接宣布我非你不娶就好了,反正现在也没人能阻止我。」 她被对方捧着脸无法动弹,只好嘀咕道:「因为你本来就不是非我不娶啊。」 「我是想给你一点尊重。」 这话使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那个不许她回国、摧毁她房间让她失去唯一的魔法、曾砍断她韧带导致她整整半个多月无法走路、不顾她意愿的逼她在骑士面前吃下春药,甚至在明知道她心意的情况下,要她的心上人另娶他人,最后还用其他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嫁给他的男人,现在说要给她一点尊重? 「你别说笑了。」 她冷笑着想挣脱对方的手,「你要是尊重我就会像对待米婭姊那样对我了。」届时他就会给她,她所想要的一切,不论是回国,又或者是能够跟对方平等参与政事的资格。 奥古斯特见她撇过头去,表情十分不悦,「你不要忘了,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我。」 她从那晚过后,就像是在对他无声的抗议一般,连续数天碰到对方都没有给任何好脸色看,这也让本来沉浸在她同意嫁给自己喜悦中的皇帝也开始不太高兴。 「你从上次就开始闹脾气,觉得我在乎米婭胜过你?」 这男人到底是对自己多有自信,才会这样解读她的心理?她纳闷的想,不等她回答奥古斯特就抢先一步解释起来:「我跟米婭一开始就是为了彼此的利益合作,我想要在我的团队内增加女性官员的比例,以米婭的能力她是最有资格的人,可是那些老古板不可能同意,所以我让她先以有可能成为我皇后的方式进宫,从寝宫开始帮我整治里面的风气,再让她加入我的顾问团队。对那些腐败的贵族而言,少一个和自己女儿竞争皇后位子的对手是再好不过的,根本不会在乎她转职成我的顾问。」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些,不过既然对方主动跟她解释,让她想今晚的目的还是要使皇帝取消将选拔交给沃尔和米婭举办的心意,因此暂时不违抗对方好静观其变。 所以她顺着对方的话说,「等到米婭姊正式掛上顾问身分以后,她就能如愿推动女性相关的政策,然后你带给她的好处就是在她没有家族支持的情况下,有皇帝的绝对支持?」她知道米婭开始修订和女性有关的政策与法条,背后肯定是有奥古斯特的授权。 「是,所以你看现在谁能小看休斯一族?」 有皇帝撑腰的家族确实胜过其他空有一个绚丽名目、实则腐败不堪又没有任何权力的贵族。 儘管莱茵早知道米婭和对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合作,但她心中仍是怀抱着或许双方会產生感情而放她一马的期待。 没想到过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两人并没有任何改变,对她的处境也没有任何变化。 注意到她陷入沉思,奥古斯特温柔的摸着她的脸,「你不要再乱想些有的没的惹我生气。」 她装傻,「我哪有想什么有的没的。」 哪有一次是她故意惹对方生气的?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日子变得难过,所以大多时候都会装傻装乖,只是有时候对方就是会做一些很不讲理的事情。 「陛下。」此时奥古斯特的侍者进门来打断两人的对话,「休斯小姐在会客室请求会面。」 奥古斯特看也不看身后一眼,「跟她说时间很晚了,明天再见。」 「休斯小姐说她是急事。」 「跟她说我这边也有要事要处理。」 「那个……她说如果陛下不愿意会面,那她就无法在皇后选拔上按照陛下的心意做事。」 听着侍者一脸为难的将米婭说过的话如实传过来,莱茵忍不住偷笑,果然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惹人厌的皇帝。 84.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我(3) 果不其然奥古斯特的脸色顿时沉下去,「那就让她在外面等。」 莱茵心想如果藉由此次恶化两人关係,或许米婭真会故意在皇后选拔上将其他贵族家的小姐送进宫里,依照她对奥古斯特的了解,后者应该不会主动说出她已经答应要成为皇后这件事,而是让本就精明的米婭自己去揣测皇帝的心意做事。 因此莱茵突然抓住已经从跪姿起身的奥古斯特并对门口的侍者说,「陛下跟我有事情呢!你请米婭姊先回去吧,陛下今晚没空见她。」 侍者一脸错愕,反倒是奥古斯特被她抓住,露出一脸我倒想看你要做什么的表情瞅着她,「我跟你有什么事情了?」 仍坐在沙发上的莱茵笑瞇瞇的却不说话,只是将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裤头解开,接着将裤子脱到膝盖处,伸手抚摸着对方已经挺起的慾望。 奥古斯特噙着笑,俯视着她张口将手上的阴茎放进口中,并用舌头一一扫过对方阴茎上的每一处,在上头留下只属于她的味道。 两人并非是第一次这么做,只是平时他更喜欢直接进入她的身体里面,用嘴这种偶尔来一次的乐趣他当然不会傻到拒绝。 舔完整根阴茎后,她张开小嘴开始吞吐起来,同时吸吮着好使他发出享受般的呻吟声。 在她专注于口中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粗大异物时,奥古斯特转过头去对侍者打了一个手势,要对方去将米婭带进来。 没有注意到异样的莱茵,专注地服侍着眼前的男人,直到听到房内传来一个惊呼声,一抬眼便和刚进房就撞见这画面的米婭视线在空中对个正着。 没料到侍者会在这时后将米婭放进房内的她,下意识想远离奥古斯特,后脑勺却直接被对方一把压住,逼着她不得不继续刚刚的动作,并在对方的施力下将口中的粗壮阴茎压至喉咙深处,她忍着想吐的衝动,任由对方的每一次进出都几乎要顶到她的喉间。 明明同样都在米婭的目光注视下,皇帝却恍若无人一般,仰着头享受着刺激的快感以及她喉咙深处的紧缩,最终将所有对她的深情都化为精液射在她口中。 看着低垂着眼瞼的她吞下精液时喉咙的起伏,使他又心痒难耐起来。 每次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她是属于他的,因为她的身心都已经被他佔有,不论内外都充满他留下的痕跡。 「我就说我们在忙,你就偏要见我。」 奥古斯特不等莱茵将嘴角的白色精液擦拭乾净就逕自穿上裤子,并对远方的米婭说。 将皇帝和莱茵这亲密举动从头看到尾的后者忍不住骂道:「我如果知道你和莱茵在做这种事情就不会进来了。」 「不让你亲眼看看,你不是还以为我在婉拒你的会面,要是这么一点小事造成我们的误会岂不是糟了。」 奥古斯特神色坦然,丝毫没有一点害臊,「你有什么急事非要在晚上来见我?」 「为什么女性的政策方案只过了一半?」米婭双手紧抱着进门时就拿在手上的一叠资料,「你当初明明也支持增加女性的工作权!」 「我同意提供女性补助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奥古斯特说着注意到身后的莱茵正刻意避开墙边米婭的视线而撇过头去,因此对她说道:「你先去清洗一下,晚点在床上等我。」 被米婭亲眼见到自己服侍奥古斯特的模样,实在是让莱茵羞愧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只得狼狈的逃进卧室内。 莱茵内心一直以来都很羡慕米婭,可以和奥古斯特平起平坐、获得皇帝的尊重,并得以参与政治,可是今日被对方撞见自己这卑微的模样,反而让她自卑起来,是不是就是因为米婭不会为奥古斯特做这种事情,所以对方获得了应有的尊重跟地位。 而她就像奥古斯特说的一样,做着米婭做不到的事情,这些事情包括在床上承受着对方的侵犯,除了要陪笑外还要发出声音讨好对方,甚至得做出像今天这种事情。 之后米婭会怎么看待她呢?或许会因为撞见这画面,反而更坚信他们两人是鶼鰈情深,在皇后的选拔上和奥古斯特一搭一唱将她拱上皇后一位。想到此她终于明白奥古斯特中途放对方进门的用意,就是要让米婭知道她嘴上说不想成为皇后,可是私底下却做尽所有皇后应该做的事情,这比他亲口告诉对方莱茵已经同意嫁给他、成为皇后还有用。 心情鬱闷的她在奥古斯特回房时已经睡着,后者没察觉到她的坏心情,仍趁她还熟睡时脱下她的内裤,并抬起她的双腿架到自己前倾的肩膀上,张口吸住她的阴蒂吸吮起来。 被一阵阵袭来的酥麻感给惊醒的莱茵,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被高高抬起的双腿,以及将头埋在自己胯下的奥古斯特。 「你在做什么啊!」不知道对方已经玩弄她多久让她慌张地试图制止对方。 「以前又不是没有帮你服务过。」并没有因为她醒来尖叫而动摇的奥古斯特,继续将舌头伸入她藏在阴唇底下的阴道口,「你今天在米婭面前这么努力,我怎么能不好好回报一下。」 「你别闹了!你先离开!」本来就不喜欢让对方用嘴帮自己服务的莱茵面红耳赤,甚至直接伸手推他的头,好不容易让他的舌头离开自己私处并将身子挺起来的奥古斯特,低垂着头直盯着满脸通红的她。 在这样的注视下让莱茵感觉到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干嘛这样看我?」 「只是看你好像又胖了一点,是最近让你晚上睡太好了?」 奥古斯特噙着笑,不理会她的抗拒就逕自将早已挺立的阴茎插入她体内,开始新的一轮抽插,当晚两人缠绵许久皇帝才终于愿意让她在自己怀中沉沉入睡。 隔天皇帝心情极佳的出门,相反的她按照惯例的全身痠痛,「啊!这个傢伙!」她火冒三丈的让侍女们将她扶到浴室内泡澡,并用最高级又昂贵的沐浴乳仔细的清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搭配着一颗颗明显的吻痕。 两名侍女也早已习惯似的,自动忽略她每次被皇帝宠爱过后就虚弱且满是皇帝佔有慾表现的身子,反倒是当事人到现在还是很不自在。 「公主,陛下是真的很爱你呢。」 仍坐在浴池内的莱茵听着这话,想的却是那天她和蓝德伊跪在地上求皇帝原谅且她差点失血过多而死的画面。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避孕药〉篇章(*′?`)~?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王之后冠-番外》中的【避孕药】篇章! 85.试图以这种不名誉的方式怀上陛下的子嗣( 皇后选拔正式开始举行,不少贵族们都如火如荼准备让自己心目中的人选通过筛选、送进皇宫内,可偏偏此时皇帝更不避嫌的展现对异国公主的宠爱,几乎每个夜晚都留在公主房间过夜。 就在大家猜测该不会皇后一位非公主莫属时,皇帝每天早晨都会派人送避孕药给公主的消息却被帝国日报爆出来,两人这样的关係也使外界雾里看花,看不懂皇帝让公主住在皇后房间,却又一副不愿意让她怀孕的举动是为了什么,毕竟公主顺利怀上皇帝的孩子,那孩子就会成为公主最有力的靠山,谁都无法动摇公主在宫内的地位。 另一方面米婭在这次推动女性权益的政策上没有得到皇帝的全力支持,两人关係破裂的消息也不逕而走,眾人纷纷猜测此次皇后选拔由米婭负责,是不是也在暗示她出局意味浓厚,可偏偏她现在是皇帝身边的政策顾问,也是唯一一个女性顾问,身分特殊且有皇帝的信任与支持,使贵族们也不敢小瞧她。 在房间内刚喝完避孕药的莱茵将空碗递回给侍女,后者因为知道外头对公主的评价,有些担忧的问:「公主,还是我们以后就偷偷将避孕药倒掉,让你怀上陛下的孩子?」 才将压抑避孕药苦味的糖果放入口中的莱茵差点直接将那颗糖果喷出来,「咳咳、你在胡说什么啊!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而且你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你可是会小命不保的。」 侍女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抱怨道:「可是陛下明明就很宠爱你却又坚持要你天天喝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另一名正在帮忙收拾房间东西的侍女也忍不住帮腔道:「是啊,公主你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传的,说陛下怕让异国女子怀上他的子嗣。」 「我又不是皇后或是奥古的妃子,本来就不应该怀上皇室的孩子。」 她没说的是如果自己真的怀孕,可能这辈子就註定得终生陪伴在奥古斯特身边,毕竟他是不可能让有他子嗣的她离开的。再加上她原先也曾担心过奥古斯特是否会利用她怀孕好将她留下,却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一次都没发生,就算是现在她同意成为皇后,他赐予她的避孕药也从没停过,难道在这个点上反而是她误会对方了,皇帝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自私? 「反正公主迟早会成为皇后的啊!」 侍女们没有注意到她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自顾自的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莱茵回神过来没好气的说:「之后还有皇后选拔,我光是初选就还不一定能进去呢!」 皇后选拔第一关就是身世审核,歷史上从没有异国女子成为皇后的前例,所以依照她的身份是绝对过不了的。但是她想沃尔和米婭一定会帮她想办法通过。 初审过后再来是几个阶段的考核,当中包括要测试即将成为皇后的女子是否具备才德、智力以及仪态等等,还会有皇帝亲自审核的阶段,最后只有帝国内最优秀的女子才能登上后位。 皇后选拔在皇帝要求儘速办理的命令下,于一週后公布通过身世审核的十名女子名单,当中竟赫然出现莱茵的名字。原来她是以沃尔养女的身分通过审核,对此在帝国贵族圈内掀起一阵热议,但不给眾人抗议的机会,隔天米婭便要求通过审核的十名女子进宫,好为接下来的考核做准备。 「你在做什么?」 当天晚上奥古斯特才刚进房就见到正在更衣室内收拾衣服的莱茵,错愕之际以为她又要不告而别,心底的怒气油然而生,「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想要离开?」 蹲在柜子前面的莱茵知道对方误会只好赶紧解释:「才不是,我现在是皇后选拔中的成员,明天开始就得跟着其他候选人一起参加考核,怎么可以自己住在皇后的房间里?米婭也觉得我应该跟其他九人一起住在另一座宫殿里会比较公平。」 尤其她以沃尔养女的身分掩盖自己身为异国公主的身世通过审核已经让贵族们很不满,如果这过程中再和皇帝住在一起,外界肯定会认为这选拔根本不公平。 「是米婭要你搬出去的?」 奥古斯特阔步走向前,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柔和,言语间却带着怒气。 莱茵顿了顿,「是我怕会让她和沃尔为难才这么做的。」 奥古斯特来到她身边,发现她衣柜内的衣服已经收拾了大半,「我是皇帝要让你住哪里就住哪里,谁敢有意见?」 「可是皇后选拔——」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我就是要娶你,如果之后为这件事来跟我吵,那这种人也太没眼力,我身边不需要这种智障。」 说着他将衣柜的门给闔上,「明天让侍女将你衣服放回去。」 莱茵瞄了一眼在旁边帮自己收拾的两名侍女们,心想别激怒皇帝对她们都好,因此撒娇道:「反正最后一定是我通过,那现在先按照规矩让我住去别宫。等选拔结束我再回来,不仅不会让沃尔米婭为难,其他贵族们也没有机会抓住你的把柄,不是两全其美吗?」 奥古斯特当然知道她说的没错,按照规矩是不应该将她留下,否则这选拔的正当性就会被质疑,尤其打一开始莱茵的身世就已经备受质疑,若后续再不按照规定来,反弹声浪肯定更大,那最初就不用举办这个选拔,他直接强硬迎娶莱茵就好。 所以此时退让或许能更圆满地处理这件事,想必这也是米婭和沃尔的计画。 「我知道了。」 奥古斯特说完就一把将她娇弱的身子从地上抓起来好顺利环抱住她,紧接着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额头,「既然你明天就要离开,今晚我可不会让你睡。」 莱茵心想再忍一晚接下来就可以迎来几个月自由自在的生活,何乐不为?她却不知道这次的选拔在皇帝要求下,已经从原先的三个月缩短成一个月内举办完毕。 莱茵离开的第三天,部分贵族在议事厅内突然发难,直接向皇帝进行纠举,「陛下,本人收到一封有关公主的匿名检举信。」 一名膝下无女且平时从不介入皇后一位争执的年迈官员突然举手,奥古斯特心想以对方的身分应该不至于对莱茵不利便同意他发言。 只见对方以能让现场眾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说道:「信中检举公主指示自己侍女将每日的避孕药倒掉,试图以这种不名誉的方式怀上陛下的子嗣!」 这样的指控立刻让整座议事厅都沸腾起来,一旁的沃尔与米婭也是大惊失色,若这件事属实,莱茵绝对会被冠上欺君之罪,轻者取消她在皇后选拔上的资格,重者恐会入狱。 85.试图以这种不名誉的方式怀上陛下的子嗣( 奥古斯特当下指示米婭立刻去调查清楚,却遭到现场不少贵族质疑米婭和公主关係不错,曾经在跨年晚宴上帮公主说话,是否会有偏袒公主、或是协助藏匿证据的疑虑,认为这件事并非小事,不能只由米婭一人进行调查。 过去歷史上也不乏有妃子私自倒掉避孕药,以这种手段怀上子嗣的先例,可是现在莱茵连皇帝妃子身分都还不是,就敢违背皇帝的意思做出这种事情,已经是大大扰乱帝国的规矩。 见议事厅内的贵族你一言我一语的,试图想将这件事渲染为大事,就让担心莱茵会为此失去皇后一位的米婭担忧不已。 最后奥古斯特以他会再挑选适当人选来调查这件事作结,结束这场不断扩大的争论。 此事也在会议结束后马上传遍整座皇宫,儘管眾人都忘了这事的源头只是一封匿名检举信,根本也毫无证据,可是当天傍晚帝国晚报就已经将莱茵倒掉避孕药的事情说的切切实实,彷彿已经是事实一般。 会后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奥古斯特脸上表情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他此时此刻真实的情绪,可是走在后头的沃尔等人却能感觉出自己徒弟那若有似无的怒气。 等到眾人进入办公室内后,沃尔看了一圈周遭都似乎在盘算什么的骑士们,才开口打断这片寂静,「小子,要老头子去将莱茵妹妹带过来吗?」 穿着一身素色洋装的米婭快步走进门且大声制止,「沃尔你等一下!现在还在皇后选拔的过程里,如果因为被检举就把她叫过来,会被那些人认为是我们想跟她串好口供,到时候没做也会被认为有做。」 旁边的珀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随口反驳:「拜託!现在外头谁相信皮蛋没做啊?」 沃尔叹气,现场皇帝跟他们其他人了解莱茵,知道后者不可能会冒着怀上孩子的风险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外头的人对她并不了解,甚至担心她真的爬上后位,急着想将她拉下来,因此肯定会在这件事大作文章。 最后进门的文森特优雅无声地站到沃尔的身边,「既然现在外界对莱茵此事抱有疑虑,何不先暂停皇后选拔呢?」 米婭插话道:「怎么可能为了莱茵一个人就暂停整个选拔,其他皇后候选人是不会同意的!」 另一边有几名骑士聚集在一起讨论此事,当中贾维尔抓着自己的头,一边发出极大的搔头声,「老子我还真看不出莱茵会做这种事。」 旁边的安普洛兹答腔:「谁知道她是不是被什么小国王族惯用的下流手段给影响。」 派翠克摇着头,「本人也不相信公主会做这种骯脏事。」 同为男人的骑士们很能理解当自己不想要孩子却遭人算计的感觉,因此对这种事情也是很不齿。 听到他们对话的米婭不理会身后的男人们,和沃尔一起站在皇帝面前,「奥古斯特你得保护莱茵才可以,就算她真的做这种事情,你也不可以处罚她,不然她——」 雷蒙德打断道:「她真的做这种事情就该取消她的资格。」 兰斯坐在珀特旁边的沙发上嘀咕:「我早跟莱茵说过她侍女帮她妆扮的太丑,自己不努力一点难怪得偷偷摸摸做这种事情。」 蓝德伊挥舞着双手,「等一下哇啊!你们干嘛把莱茵缩的好像真的有做那种似情!这样对她不供平。」 米婭附和:「就是嘛!安德森你说的没错,打一开始那就是奇怪的匿名检举信,讯息来源很不可靠,怎么可以只凭检举信就认定一切。」 进门后就站在墙边的罗吉里奥与拉斐尔倒是不发一语等着皇帝的指示。 听着房内眾人争执起来的沃尔,头痛的想自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休息,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骑士们的心思,如果莱茵成为皇后的确会让她一辈子被绑在皇宫里,可是和骑士们的距离也会变得更遥远,所以一部分的骑士不想让莱茵成为皇后才会咬着她有做这件丑事,儘管大家心里都相信她不是那种人,可是为了取消她成为皇后的资格,绝对不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至于另一边的皇帝明明是万人之上,现在却肯定有一种被内外夹击的感觉吧?沃尔那张藏在面具底下的脸藏不住笑意,莱茵总是能带给他许多惊奇,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自己徒弟说什么都无法放手的原因。 「沃尔。」结束会议就不发一语的奥古斯特终于在眾人讨论正激烈时开口,目光落到正在偷笑的沃尔身上。 「是。」沃尔赶忙收起有面具挡着的笑容,毕恭毕敬地回答。 奥古斯特不知道是看穿他面具底下的表情或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传令下去,既然莱茵不喜欢喝避孕药,以后就不用再帮她送了。」 「啊?」不只沃尔为这个命令感到错愕,眾人也是一脸震惊又困惑。 米婭问:「那调查和皇后选拔……」 奥古斯特依旧噙着绝美的笑靨,「调查就不用了,皇后选拔也照常举行。」 这话可是让在场眾人都为之一震,面面相覷不懂怎么结论是这个。 身为当中年纪最大的长者沃尔承担着眾人的视线,只好不情愿的劝戒道:「小子,这件事是不是要先跟莱茵妹妹确认一下比较好?说不定她真的是被栽赃的,就突然不给避孕药,我怕她……」 奥古斯特笑吟吟的说:「那我现在就去别宫那边见见她,听她亲口解释自己惹出来的这个祸事要怎么解决。」 沃尔这瞬间听出了皇帝的弦外之音,立刻反应过来现在要是让对方去见莱茵,恐怕会起争执以及引起外界更多反对声浪得阻止才行! 就在皇帝正要从办公椅上起身,机智的米婭与沃尔一样,担心皇帝在皇后选拔期间出现在提供给竞争的十名皇后候选人的宫殿里,探望其中一个特定候选人会给人偏袒的印象,因此赶忙挡在对方身前,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竟跌到了奥古斯特怀中。 这瞬间本来还因为骑士们还在为皇帝的决定感到错愕且热议的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 85.试图以这种不名誉的方式怀上陛下的子嗣( 脸上仍带着笑容的奥古斯特,很快就扶住跌进自己怀中的米婭双肩,「没想到你也和莱茵一样冒失。」 知道对方在此时刻意提起莱茵的名字,无非是想要暗示他自己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莱茵一人,一向聪明的米婭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她待在对方身边这半年来,看着皇帝为了将莱茵留在自己身边所展现的深情,也足以使她这个外人为之动容,这也是为什么她希望能帮助皇帝和莱茵终成眷属。 想到此她第一时间不是推开自己或是反驳的奥古斯特,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派翠克,只见他依旧是那张扑克脸,没有因为米婭跌入皇帝怀中而有所改变,更没有主动上前来关心,就好像她跟他的关係就如同她与其他骑士一样生疏。 另一边皇帝也留意到她瞄向派翠克的举动,立刻回忆起数年前这名银发男人为了救出米婭,不惜成为他的直属骑士并让莱茵带进门内,如今却对米婭如此冷漠,完全没有当年为即将被处死的米婭四处奔走而慌张的模样。 突然兴起想逗弄自己骑士心思的奥古斯特笑道,「你不说话也不推开我,该不会也想加入皇后选拔?」 「不、不是的!」米婭赶忙往后想退开,肩膀却被奥古斯特不着痕跡的紧抓着,导致她惊慌失措挣扎却推不开眼前的男人。 奥古斯特柔声说道:「米婭其实你各方面都很好,不论是外貌、还是剑术跟魔法都很优秀,提出的女性福利政策也比我想的还要完善太多,如果不是现在不适合,我也不会挡下你部分法案。」 米婭似乎没听到后续皇帝所说的话,而是在对方那双碧蓝色双眸的直视下,有一种自己彷彿要被对方的眼神给吸引进去般浑然忘我的直直看着对方。 发现两人气氛有些古怪的沃尔赶忙介入,「唉唷我这老糊涂都忘了跟你说了!这个毛头小子是认为改革不宜太急躁,我们先给帝国女性工作上的平等权,之后其他福利再慢慢提供,才不会引起外头那些老古板的反对。」 仍坐在沙发上的珀特知道沃尔想做什么,笑吟吟地打岔道:「听哥说的,人家休斯小姐长得漂亮又聪明,比那颗皮蛋好一百万倍,哥干嘛不让人家参加皇后选拔啊?」 兰斯也附和道:「客观上来说休斯小姐确实长得美丽。」 奥古斯特早知道自己骑士不会给他好日子过,尤其珀特和兰斯一开始是因为莱茵才愿意成为他直属骑士的一员,不趁这机会挑拨一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在奥古斯特将米婭放开时,后者才有一种猛然醒过来的感觉,自己刚刚怎么会彷彿沦陷一般,无法将心神从对方双眸中移开,是因为皇帝那张得以吸引任何人目光的俊美脸庞,搭配那轻柔如流水般的嗓音,以及身上所散发的气质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还是是因为这段时间她和对方共事,发现原先在内战时认识的冷酷三皇子跟现在这个运筹帷幄、充满智慧又自信的皇帝截然不同才会被吸引。 已经起身的奥古斯特笑将话题带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看来是我让你们过得太愜意悠间了。」他原意是想戏弄派翠克,可没打算真想将米婭变成自己的女人,「今日的会议就到此结束,米婭和沃尔跟我去别宫一趟。」 原先还在对自己居然会沉迷于皇帝感到不可思议的米婭一听皇帝真的要前往别宫,就立刻挡到对方面前:「不可以!奥古斯特你现在不能去!刚发生这种事情就跑去找莱茵,会让她变得很为难的!」 奥古斯特莞尔道:「她给我出这种难题,就没想过我会变得多为难吗?」 米婭一愣,沃尔那张藏在白色面具底下的表情有了转变,其馀的骑士们同样理解皇帝言下之意一般神色各异。 ※ 当皇帝一行人抵达位居庭院东侧、湖泊边的一座别宫时,数名穿着各式洋装的年轻女孩们正聚集在交谊厅交谈,皇帝一出现立刻纷纷惊慌失措的起身行礼。 奥古斯特让眾人免礼,同时扫了在场的女孩子一圈,就是没有看到他要找的对象,「莱茵呢?」 身为这座别宫的管家原先站在一旁,一听到皇帝要找公主就立刻派人去将后者找下楼来。 等到奥古斯特坐到交谊厅中央的沙发上好一会儿,穿着白色睡衣的莱茵才慢条斯理地下楼,起先她看到站在墙边的眾人都全身僵硬的盯着自己,还困惑怎么大家不坐还这么紧张,下一刻才注意到位居交谊厅中央的醒目男人。 「你怎么……」话才说到一半,她就接收到沃尔那双褐色的眼眸正不断试图想传达过来的眼神以及米婭略微惨白的表情,立刻查觉到不对劲。 奥古斯特噙着笑盯着她,「刚洗好澡?」 莱茵心想她头发微湿又穿着睡衣,不是刚洗好澡还能是什么原因?她刻意忽视皇帝那暗示她靠近自己的眼神,若无其事的站在对方沙发对面的椅子旁边,「把我们都聚集在一起是想要宣布选拔的结果了?」 「你怎么没跟其他人一起在交谊厅内打发时间?」奥古斯特以一种间聊似的口吻说:「以前你不是最爱跟珀特在客厅下棋?」 刻意在眾人面前提到两人过去的往事,甚至将神之骑士也一起提,果然使其他女孩子看莱茵的眼神顿时充满恶意与忌妒。 她知道外人都是怎么看待自己与皇帝的关係,如今对方晚上直接登门拜访找她,又在其他皇后一位的竞争者面前间聊仅有两人才知道的过去,摆明两人关係亲密无比。 不想让他人误会自己是靠着皇帝的宠爱成为皇后,以及她压根没有这个心思,因此耸着肩说:「这里因为你的关係,没人喜欢我。」 她说的话并不假,她的特殊身分以及当初通过身世筛选,摆明就是靠走后门进来的,使她一搬入别宫就备受其他贵族家的小姐排挤和冷落,因此住进来后一个女孩子也没认识。 「哦?」奥古斯特的这句轻叹,使在场眾人听着心头都是一惊,其他小姐们怕皇帝就此降罪于她们,别宫的管家也同样担心自己怠慢对方被怪罪,一时间交谊厅的气氛无比沉重。 86.宫中收到一封来自王国的信(1) 莱茵搬进别宫的第一天就清楚感受到其他皇后候选人对她的敌意,她很清楚她们因为她是皇后位子上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因此对她的敌意也最深,不仅刻意冷落她,平时只要她一出现在交谊厅眾人就会鸟兽散来使她难堪。 只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过去她在三皇子的别宫内,早已体会到所谓的人情冷暖,现在别宫的侍者和管事还会因为她身分对她还算恭敬,当时在三皇子的宫殿可是连侍女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现在还有人愿意对她和顏悦色,提供各种她所需要的服务,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反正离开这座宫殿后,她也不会再和这些贵族家的小姐们有所接触,就算未来当中有几人被留下来成为皇帝的皇后或妃子,她们得在寝宫内相见,她也能做到视若无睹。 「既然大家都在场,我也有话想问你。」 奥古斯特那张俊美的脸蛋上满是亲切温柔的笑容,彷彿眼前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心爱的女子,看得周围眾人都是脸红心跳。 「你有问题要问我怎么不请米婭或是沃尔来问?」唯一没有受到对方笑容影响的莱茵纳闷的问,接收到皇帝身后沃尔眼神所传达的涵义,她赶忙补充:「毕竟你是皇帝嘛,怎么好意思让你走这么远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呢!」 奥古斯特知道她一向最会说些违心之论,要不是怕他生气,她后面又怎么会补充那些话。 他的嗓音低沉又语气缓慢,「今天早上有官员收到一封跟你有关的检举信。」 「什么检举信?」莱茵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终于要将这件事翻出来了吗? 「说你私自指使你的侍女将避孕药倒掉。」 奥古斯特此话一出,墙边的几位女孩子立刻发出惊呼声,他身后的米婭也震惊皇帝居然当着眾人的面直接将这件事说出来,这种指控在帝国可是很严重的罪刑,就算莱茵否认仍会伤及她的面子与尊严。 不同于在场眾人的震惊,莱茵很快就露出委屈又楚楚可怜的表情,「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传闻?」 奥古斯特自然没有遗漏她眼底的冷静,彷彿并不意外会有这封检举信出现似的,但他很清楚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因此恍若未闻的问:「所以你否认这项指控?」 「当然啊!」莱茵义愤填膺的说:「这绝对是陷害!一定是有人怕我有你的宠爱会成为皇后,所以才有人想要陷害我!我真的一次都没有这么指示我的侍女这么做!也一次都没有漏吃过避孕药!」 奥古斯特轻轻点了点头,「你敢发誓你没这么做过?」 「我敢。」莱茵这信誓旦旦的模样,摆明这检举信是他人恶意栽赃,接着她再次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陛下你得相信我!」 后头的沃尔强忍着听到她称呼奥古斯特陛下而產生的笑意。 皇帝则是看着她双手合十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伸手将她招过去,后者乖巧的来到他面前并任由仍坐在沙发上的他牵起自己没有温度的手,「我当然相信你。尤其我这边也没有收到任何发现你避孕药被倒掉的证据回报,我想你也不是这么傻的女孩。看来真的是我太宠爱你才会出现这种莫须有的检举信。」 莱茵努力忽视对方这深情款款的模样,大力点头,「当然。」 奥古斯特紧紧握着她的手,模样好似两人是无比恩爱的恋人,「既然有人眼红,那未来我会从善如流,宫廷总理那边已经传令下去,从今以后不需要再帮你送避孕药。」 「什么?」不顾在场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两人,莱茵大惊失色,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我、我的意思是陛下你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毕竟要是没有避孕药我怀孕怎么办?到时候皇室一定会大乱的,毕竟你是陛下——」 「都这种时候还在担心我吗?如果这罪名成立,你恐怕会被判刑。」 莱茵面对这提问,心想我担心的是我自己才不是你,再说被判刑赶出皇城都比现在被推上后位失去自由好! 似乎是从她那硬是扯起的尷尬笑容中看出她的小心思,奥古斯特嘴角微微上扬,「有人想挑拨我们俩的关係,我们怎么可以让他们称心如意?」 奥古斯特上任后行事一向备受争议,尤其从一开始先皇幕僚团向他提出立后的建言就被杀头的先例,使新皇实则内心残暴冷酷、行为离经叛道的传闻不脛而走。 这次藉由匿名检举信反过来直接取消避孕药,对外表明就是要力挺莱茵到底的行为,也让身后一同前来的沃尔与米婭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覷。 当事人莱茵没有罪名被撤除的喜悦,反而脸色十分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更没料到奥古斯特竟会不顾眾人意见就这样相信她,正在想该怎么说服对方时,皇帝已经优雅地起身并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更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这画面看在其他女孩子眼中是皇帝与公主再恩爱不过的画面,可是在很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莱茵心底,却是再恐慌不过。 听着一旁女孩们的羡慕惊呼声,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不太正常,只好抬起头来努力露出娇羞的表情说,「陛下这么说真的是让我受宠若惊。」 奥古斯特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早看穿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因此故意问道:「既然我都来了,现在时间也不晚,就带我去参观参观你的房间吧?」 眾人一听皇帝夜晚来找公主已经明显表现出两人关係并不单纯,如今还直接暗示他们孤男寡女打算一同进到公主的房间,肯定会在里面发生只有恋人才有的亲密事。 儘管莱茵并不愿意,可是现场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也不可能直接拒绝皇帝,只好换个方式回应,「那米婭姊和沃尔也一起吧,看一下房间也好知道以后举办皇后选拔,分配给我们这些竞争者的房间有什么可以改进的空间。」 说的好像还有下次的皇后选拔一般,沃尔心想,莱茵妹妹真的是不激怒皇帝就不会说话! 奥古斯特不给身后两人答话的机会,很快就答腔:「他们很忙,等等就要走了,我们上去就好。」 莱茵这才不甘愿的和对方一前一后进到她的单人房内,后者站在刚闔上的门边对着已经没有任何笑容的莱茵柔声问道,「被反将一军的感觉怎么样?」 86.宫中收到一封来自王国的信(2) 先进入房间的莱茵闻言动作停顿了半晌,对方果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乱子。 从一开始就是她让人寄出这封匿名检举信,打算用这种方式让那些看她不顺眼的贵族们握有她的把柄,好逼迫皇帝将她退出皇后选拔,至于最好的结果就是对她判刑将她送回王国去。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奥古斯特非但没让任何人介入调查,甚至亲自跑来她面前公开承诺要保她到底,将她原先的计画全都扰乱。 「你在说什么啊?」 反正对方也没证据检举信是来自何处,她聪明的装傻。 「你以为帮自己找这么大的罪名扣上去我就会放过你?」奥古斯特的嗓音在寧静无声的狭小房间内回盪着。 莱茵仍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已经被冤枉了还要被你指控是我自导自演,我也太委屈了吧!」 「是不是真委屈,我们都心知肚明。」奥古斯特看她佇立在床边便先将门上锁才走过去,她在他走向自己时想往后退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揽进怀中,紧接着一同跌到了床铺上,「你说你惹这种大麻烦给我,我应该怎么处罚你?」 被圈在怀中的莱茵根本无法逃脱,一方面感受着对方说话时的呼气声就这么落到自己头顶上,另一方面在心里思索,此时要是再违抗对方,恐怕对方一生气就不会给她好日子过,还是继续装一下吧。 「把我交给帝国专属的调查官?」莱茵一脸认真的回答。 「这样你就能被撤销皇后选拔的资格?」 被皇帝一针见血的拆穿内心的想法,还能在对方面前脸不红气不喘继续说谎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我只是觉得这样最公平,不然你直接表明相信我没做,还说以后不提供避孕药,会让贵族们误会——」 「我从不在乎会让谁误会,我从第一天带你进宫就已经传达的很清楚,我要娶谁是由我自己决定。那些在我还是三皇子的时候,看不起我的人没有资格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这男人都已经成为皇帝整整一年了,脾气居然还跟数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硬,不管周遭环境怎么转变、他人怎么劝说,他就是依然故我,就和曾经非荷拉不娶的他一样。 说再多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还不如少说为妙。 面对她的沉默,奥古斯特手指轻柔的滑过她的背脊以及缠绕在背部的柔顺长发,心里想的却是这几天睡在没有她的床铺上,仅剩下自己一人有多孤寂,每晚他都恨不得她能回到他的房间去陪伴他,但想到她这次设计的事件,内心就涌现不悦的情绪,「你已经答应要成为我的皇后,为什么还不愿意放弃离开我?」 面对这近乎呢喃却显然想让她听见的叹息声,让怀中昏昏欲睡的她难以忽视,只能在一阵沉默后开口,「……那你呢?你什么时候能放弃我?」 「当初是你硬要闯进我生活里,强迫我成为你的未婚夫,现在又任性的说走就走,你又凭什么?」 原来在他心中,当初她被迫远离家乡来到遥远的国家成为三皇子妃,是她任性闯进他的生活。 「所以你这是要报復我吗?你不放我走是因为想报復我破坏你跟荷拉?」 这次轮到奥古斯特陷入沉默,他这么做是想报復她吗?不,他很清楚儘管他一开始很厌恶这名来自王国的公主,可是他经歷这几年的生活,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他现在对她的感情绝对不是最初的厌恶,而是依赖甚至是执着,他的生命之中早已经不能没有她。 「我没这么幼稚。」他紧紧掐着怀中娇弱的女人,就怕她真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之中,就像他即位后回到宫中却找不到她的身影一样,那一刻他的世界顿时失去所有希望,彷彿要崩溃的绝望将他深深淹没,他不想也不愿意再次经歷那种痛苦,所以他在她体内埋了追踪的魔法,只要她还活着、心脏还会跳动,这个魔法就不会消失,他就能永远知道她在哪里。 莱茵听到他的回答仍是一头雾水,她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这个年轻有为的皇帝到底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她。 「你似乎忘了。」已经将心神镇定下来的奥古斯特语气极轻,「是你答应我要成为皇后,我才不杀蓝德伊和沃尔。」 一向聪明的莱茵仅一瞬间便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以你得努力通过皇后选拔,否则他们两人的性命也将不保。」 「如果我努力了……也失败了呢?」 「那他们的性命就会成为你失败的代价。」 「你太过分了!」 「这是你当初亲口承诺我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时她的承诺,会成为皇帝后来逼迫她拚尽全力争夺后位的筹码。 奥古斯特当然能察觉到此时怀中的女人正在生气,气他用别人的性命威胁她,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可是他心情却很愉悦,因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现状、挣脱他的掌控。 「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会想知道。」 面对他的话,她压根懒得搭话。 看来她气得不轻,他压抑着上扬的嘴角所吐露出的笑意,「宫中收到一封来自王国的信,上面还指名要给你,在这之前你要不要猜猜寄件者是谁?」 还在气头上的莱茵一听到是来自王国的信件,立刻追问:「是谁?」 「是那个跛脚公爵。」 是西瑞斯,莱茵在王国时的恋人,也是在去年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帝国,却遭到奥古斯特陷害与打击的可怜男人。 本来有气无力的莱茵就像突然来了精神一样,激动的问:「信在哪里?」 「等你成为皇后,我自然会将这封信给你。」 「那是要给我的信,你怎么可以扣住它!」 「因为我是皇帝。」 短短一句话的回答立刻将她所有想说想骂的话都堵了回去,眼前的人是帝国地位最崇高的皇帝,当然具备所有禁止她对外通信甚至接收资讯的权利,就算她再不甘心也无能为力。 「我不管你是要为了这封信还是谁的性命努力,反正你自己清楚应该做什么。」 86.宫中收到一封来自王国的信(3) 那晚奥古斯特并没有留下来过夜,而是带着米婭和沃尔如旋风般的离开被今日之事搞得混乱不已的别宫。 至于当事人莱茵并没有下楼去送行,而是独自躺在房内的单人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这一生中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时刻,当年她没有选择的获得开门的力量,导致数十万人就此牺牲,当中甚至包括她的亲生父母。后来国内以王位为中心展开的内战促使她和西瑞斯这对相爱的恋人就此分开,甚至得在内战结束后,被已经成为国王的哥哥送来帝国。 在帝国她可以忽视对她百般冷漠的三皇子,也可以忍受因为是三皇子恋人而暗中欺负她的荷拉,并在每次进宫给五皇妃问安时表现的天衣无缝。最后更义无反顾的帮助不被看好的三皇子从一无所有到成为皇帝。 她总是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努力能迎来好结果,就像是王国内战结束后她就能和西瑞斯共度一生,又或者像是奥古斯特成为皇帝后,她就能回去自己的祖国。这些原本点燃她活着的希望,最终却总是让她失望。 「公主你又踏错了。」 莱茵回过神来,发现墙边的中年女子正紧盯着自己看,今天早上是舞蹈礼仪课程,也是考验皇后选拔中十名候选人对这方面知识的掌握程度,这名中年女子就是此堂课的教师。 「抱歉。」或许是昨晚奥古斯特特地来见她的关係,使今日一早她下楼就发现气氛相较过去几天更紧绷,另外九名和她一同竞争后位的女孩子们,看她的眼神更是毫无善意,再加上今天的老师是帝国知名的社交舞舞蹈老师,各大贵族都会聘僱她来教自己的孩子,此次考核有关社交舞的部分也是由她担任教师与评审。 结果在这么有威望的教师面前,莱茵却因为心思不定已经三次跳错舞步,她的舞伴更被踩了好几次脚。 「我不知道陛下昨晚和公主说了什么,但是希望公主在结果出来前,能先将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 面对这严厉的指教,心知是自己不对的莱茵乖巧的应答,「是。」 后来她才知道在此次十名竞争者中,有这名教师从小教到大的贵族小姐,才会让身为教师的中年女子对被陛下宠爱的她格外不满。 「没想到世界上也有莱茵不擅长的事情。」 门口传来轻笑声,在眾人回过头时,一名有着金色柔顺头发的绿眼男子走了进来,莱茵一抬起头见到对方先是愣住,「文森特?」 「你什么都好,现在终于有一点不擅长的事物了。刚看你踩了人家好几脚,想必对方也很为难吧?」说着文森特看向此时正牵着莱茵手的舞伴,后者接收到对方那充满压迫的眼神,立刻放手乖乖的往旁边退开,前者很是满意的柔声说道:「刚好我也很久没有机会跳这种社交舞了,沙普利耶小姐应该不会介意由我来担任莱茵的舞伴吧?」 「舒尔茨公爵您怎么……」中年女子讶异的瞪着对方,就算她想阻止可是对方身为公爵再加上又具有帝国首相的身分,让地位较低的她没有任何资格拒绝,只能委婉的说:「但今日是皇后选拔的——」 「我知道,之后如果陛下问起我会自己跟他解释。」文森特朝着对方露出温柔亲切的笑容,那是不同于皇帝柔中带俊的感觉,而是给人更为俊美阴柔的印象,「而且有我帮忙,莱茵的舞技也能进步快一点吧?」 莱茵努力忽视其他女孩子们那狐疑又不满的眼神调侃道:「首相都这么间吗?」 文森特不理会她的反讽,逕自温柔的问,「如果没有我,你这舞技未来没有人愿意当你练习的舞伴怎么办?」 莱茵心想连那名中年妇女都没有资格拒绝这男人的要求,她当然也不可能拒绝,只好任由对方牵起自己的双手,随着音乐开始下一曲的练习。 莱茵虽然是王国的公主,从小也学过社交舞之类的课程,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块上就是没有任何天分,尤其她小时候又将时间都拿去练习魔法、剑术和琴艺,在舞蹈这方面当然就更显不足,几乎是此次选拔的十人中跳的最差的。 中年妇女看莱茵接二连三踩到文森特的脚背,这名公爵却丝毫没有半点动怒,反而还和公主有说有笑,随即想起有关异国公主与神之骑士们关係并不单纯的八卦,本来心中对公主早有定见的她,这下对莱茵更是毫无好感。 同时间正跟舞伴练习的其他女孩子们,也不时将注意力落到房中的文森特身上,身为帝国首相又是舒尔茨家族一家之主的他,居然特地来关照舞都跳不好的莱茵,这两人关係绝对非比寻常。 「你这样我之后怎么活啊?」莱茵趁两人旋转后稍稍远离其他人的时候嘀咕道。 文森特那双漂亮的碧绿色眼眸倒映出她略为不满的表情,「如果有人说你是非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很愿意帮你处理。」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就连最善解人意的文森特都不懂这么做会带给她多大的麻烦,她也无能为力了。 「检核是什么时候?」文森特温柔的换了一个话题。 「好像三天后吧?你该不会打算来看我笑话吧?」 「我可以做你社交舞考核的舞伴。」 「不用吧!哪有人这种考核还找公爵来的?」一般人的舞伴顶多找一般贵族帮忙,哪有人为此找上九大贵族的公爵? 文森特不打算让她拒绝,「我有时间,而且也只有我能躲过你每一次朝我脚背来的攻击。」 对方说的没错,与其和一般的舞伴跳跟文森特跳是她最顺的时候,对方动作优雅轻巧且舞技较她之前的舞伴都好,不仅能一边带她还能掩护她跳错的脚步,将会是她考核时最有力的帮手。 「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吧……」 「有我出面,导师和休斯小姐会同意的。」 居然打算用自己公爵与首相的双重身分来压主办人沃尔和米婭,莱茵想太好了,真的被他施压成功,其他人对她的仇恨值绝对可以被点到顶了。 没想到文森特最后成功施压,成为她考核当天的舞伴,导致那一日除了其他后位竞争者被她点满怒气值外还有皇帝本人。 87.我也愿意娶你(1) 在社交舞的考核上,莱茵与文森特这对俊男美女特别引人注目,不仅两人特殊的身份,更是因为他们展现极佳的默契,文森特的舞艺更明显高现场所有人一筹。就算没有仔细观察也会发现身为领舞者的他,巧妙的协助莱茵顺利跳过一曲又一曲的舞曲,甚至一次都没有让她踩到自己,使她表现得比在这之前的任何一次社交舞练习都更加杰出完美。 舞曲完毕两人牵着手走下舞厅中央时,莱茵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堂堂一个舒尔茨公爵居然会在皇后选拔的考核上公开帮助特定的候选人,显然也是力挺她的意味浓厚。 舒尔茨一族身为九大贵族之一,不仅歷史悠久、领地为帝国最大,过去更有不少皇后出身于他们家族,这也促使他公然现身协助莱茵,会让有心人认为这带有公爵选边站的涵义。 殊不知对莱茵而言,不过就是两人有私交的关係。 来到场边供考核者们休息的椅子前面,文森特注意到她额上沾着汗水,也不顾自己同样又累又渴,便伸手拿起一旁侍者递上的毛巾自然的帮她擦拭。 同时莱茵正要接过侍女拿过来的水杯,发现对方的动作立刻阻止他,「我自己来就好了。」 文森特不依,手固执的悬在半空中,「我今天帮你这么多,还缺帮你擦汗吗?」 「就是帮我这么多了,才不应该连擦汗这种小事都让你一个公爵做。」 「公爵吗……」文森特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次她的话,「这和身分有什么关係?从我还不是公爵时你就总是拒绝我的好意。」 她想起两人数年前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舒尔茨家举办的姊妹宴会上,她被对方妹妹陷害而出糗,是他现身解救她这个在那时没有任何依靠的可怜人。 「我只是……」莱茵要怎么说自己已经习惯独立,习惯在这个偌大的帝国中不依赖任何人。 文森特见她欲言又止,轻柔的将她额上的汗水擦拭乾净,「你刚舞跳得很好。」 「我知道是你带领的好,还有脚闪得够快。」 她闷闷的说,过去从没有人能够和她跳舞却能不被踩到的,就算是反应神经比任何人都好的雷蒙德也被她踩过几脚。 文森特将刚擦过她汗水的毛巾拿来擦拭自己的额头,「不,是你进步很多,听你侍女说你晚上也一个人在庭院练习?」 莱茵没想到自己的侍女不仅是皇帝的眼线,也是文森特的眼线。她不知道的是文森特这总是温柔待人的态度,早就掳获宫内不少侍女们的心,再加上之前莱茵还住在西塔时,他多次上楼与她侍女有过几次短暂的交谈,以至于之后侍女们偶尔遇到这名公爵在路上询问公主的近况时都会诚实稟报。 「呃,我只是怕拖累你。」 她总不好意思直接说你主人要我想办法成为皇后,不然不给我看王国来的信件,还要杀了其他骑士和导师洩愤,导致我只好这么努力吧? 文森特有些诧异的瞅着她,「我以为你不想成为皇后。」 「你说话小声点。」深怕被旁边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内容,莱茵一把将对方往自己身上拉过去,而过大的力量让她差点直接跌入对方怀中,还好后者反应极快,马上抓住她的双肩才不至于让她出糗。 「放心,我有使用魔法,周围听不到我们对话的。」 果然是心细的男人,在这点上总是防范的无懈可击,莱茵这才安心下来,「如果我不成为皇后,之后我根本无法在帝国生存。」 她这话并没有说错,只是也没说出实话。 文森特仍抓着她的肩膀,猜想她言下之意是在帝国没有任何依靠的她,除非嫁给皇帝,不然无法独自一人在帝国生活。 「你最后不是皇后也不会无法生存。」 看到她那一脸茫然且困惑的表情,他继续柔声说道:「你不一定非要成为皇后才能在帝国生活,若你愿意,我也愿意娶你。」 「等、等一下。」明明已经考核完她最头痛的社交舞,可是莱茵此时却觉得头比考核前还要痛,「你在说什么?你该不会忘了上次贾维尔搞出的乱子吧?」 去年因为贾维尔不想再被家族催婚而向莱茵达成协议要结婚,却反而激怒奥古斯特与其他骑士,导致被骑士们逼婚的皇帝最后不得不把她先安置到皇后的房间去,也因此后来若不是为了皇后选拔的公平性,她根本无法搬出那个房间。 文森特莞尔道:「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莱茵察觉到对方似乎是认真,尷尬的将头撇开,「你别闹了。既然已经考核完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需要陪我在这边等成绩出炉。」 「真无情啊,我是你的舞伴,你却连让我陪你一起确认我们最后的结果都不愿意。」 「我只是怕你忙,不能在这边待太久而已。」 才刚说完,一名男子走进会场来到文森特身边并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双肩终于重获自由的莱茵便将头往旁边撇去,直到文森特开口才将注意力拉回来,「看来的确是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莱茵我晚点会再来找你,希望我们能拿到优异的成绩。」 语毕他和男子离开后,莱茵看着场内一组一组候选人跳完一曲又一曲的舞曲后,她坐在椅子上等宣布所有组别的分数。 「你们关係还真好,人都走了还这样依依不捨的盯着。」 一名同为皇后候选人的贵族小姐正巧坐在两人隔壁,语气满是嘲讽,「不说我都要以为舒尔茨公爵才是你这次竞争的丈夫了。」 虽然周遭的人并没有听到莱茵和文森特交谈的内容,可是两人亲暱的互动仍是被眾人看在眼里。 莱茵本来懒得解释,可是想到这要是影响到之后的考核可就麻烦了,只好笑道,「我看你的舞伴不是布朗侯爵家的次子吗?我记得他也还单身,甚至在相亲找另一半,看来我们半斤八两啊。」 对方没料到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回应,本以为身为公主的莱茵会先惊慌失措的否认、又或者态度恶劣的骂回去,没想到两者皆不是。 「你怎么这么——」 「既然我们都一样就有默契的装作不知道,对我们来说会比较好吧?」莱茵笑瞇瞇的眨着眼打断对方,没想到身后随即传来刚刚才离开的轻柔男声,「看来莱茵你交到朋友了?」 87.我也愿意娶你(2) 莱茵一回过头就直接撞到文森特靠过来的胸膛,她摀着撞上而变红的鼻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解决了。」文森特看着她揉着自己鼻子,本就温柔的神情变得更加柔和,「而且我答应你要陪你一起等待成绩公布。」 她知道对方在得到最终成绩前是不可能离开的,只好放弃说服对方,「要是最后成绩很烂丢脸的可是你。」 「那就一起承担吧。」 文森特一脸愉悦,似乎并不在乎最终成绩会影响外人对他这名公爵的印象。 等到最后一组候选人跳完,评审进入打分数的阶段,在等待期间莱茵忍不住打起呵欠,这几晚她都没什么睡觉,几乎天天都趁眾人熟睡后,独自到庭院一人练习社交舞的舞步。 「睏了吗?」注意到她的动作,文森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好披到仅穿着一件轻薄礼服的她身上。 她顿了顿,心想此时现场如此安静,一堆人都盯着最受瞩目的他们两人,要是这时候她将对方外套脱掉交还给他,也未免太不给公爵面子了,只好先沉默的接受,打算等一出会场就将外套还给对方。 不久之后考核成绩出炉,莱茵与文森特的组合毫不意外的得到最后一名的分数。 这个分数宣布的当下,周遭的人看待两人的表情几乎都是嘲讽居多,尤其看莱茵的目光更是赤裸的展现出明显的涵义:「你都已经找舒尔茨公爵来做你舞伴,居然还得到这么丢人的成绩!」 「唉。」一想到奥古斯特前几天才要她努力成为皇后,结果第一个考核就马上得到最后一名的分数,心里肯定很不满,她扶着头根本不敢抬起头看向远处坐在台前的奥古斯特及米婭等人一眼。 「看来我们还有很多努力的空间呢。」相比莱茵低着头刻意不和周遭的目光搭上,文森特显得十分大方,不仅微笑着向认识的人打招呼道别,面对他人口口声声说着太可惜了等安慰话语,也能无动于衷的笑着回应,并伸手将一旁的莱茵牵起,「我们也该离开了,我送你回房间去吧。」 莱茵以一种天崩地裂的语气说:「我真的完蛋了。」 文森特讶异的问:「这不过就是第一场考核,而且你的表现已经比练习时好很多,只是你还不够擅长罢了。」 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肩上承担的压力,要是没有成为皇后,奥古斯特除了对蓝德伊跟沃尔开刀、没收西瑞斯寄来给她的信外,不知道还会一怒之下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 发现莱茵露出一脸苦涩的脸,文森特想起许多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明明就在眾目睽睽下被欺侮,却仍极力压抑自己内心不安与悲伤的娇弱模样,猜想她应该是害怕自己无法成为皇后而不得不沦落街头,因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莱茵我答应你,如果你最后无法如愿成为皇后,也还有我照顾你。」 如果莱茵只是因为不想沦为皇帝的皇妃,所以拚了命也要成为皇后这种单纯的理由,或许还能接受文森特的好意安慰,甚至乐观的想着之后还有个好男人可以嫁、能在帝国安身立命。 可是偏偏她就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而努力,也不打算在跟奥古斯特分道扬鑣后和他的直属骑士在一起。 正要提醒对方两人的身分之间还卡了一个奥古斯特时,身后就传来一阵骚动,一回过头发现皇帝竟然带着米婭及评审们一行人从会场前面走到两人旁边。 「陛下。」 文森特与周围的人都礼貌性的鞠躬,就只有莱茵一人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心想对方应该没有听到两人刚刚的对话吧? 结果奥古斯特就像是明白她的担忧似的,开门见山说:「我刚好像听到文森特正答应莱茵什么事情。」 文森特毫不畏惧的与皇帝对视,两人晶亮的眼眸都倒映出对方那毫不退让的姿态,莱茵伸手将文森特往后一拉,不动声色的站到两人之间,「他只是在安慰我而已,不过这只是第一场考核,有必要这么大阵仗吗?」 明白她是意有所指皇帝怎么这么间出现在这里,奥古斯特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脸上带着意有所指的笑容问道:「只是单纯安慰吗?」 「不然陛下觉得还要有什么吗?」 敢就这么直接回应皇帝的人,恐怕也只有莱茵一人,只见她一脸淡定的反问。 「听说是你提议要让文森特担任你的舞伴?」 不等当事人回答,文森特就抢先插话道:「陛下,是我主动提议的,因为我注意到莱茵的舞技跟不上她原本的舞伴,才会认为由与她较熟悉的我来领舞会比较妥当。」 话虽如此,可是他们两人还是拿了在场所有人的最低分,可见就算有堂堂帝国公爵的帮忙仍是没用,这种想法不仅有莱茵有,她猜想在场眾人肯定也都是这么看待他们两人的。 再加上文森特话中不动声色地表明自己和莱茵熟捻的关係,使奥古斯特听完眼神一沉,他一向厌恶他的直属骑士们跟莱茵太过亲密,更不喜欢她总是护在这些骑士之前,好像对她而言,这些骑士并非他的下属而是效忠于她。 旁边的米婭今晚一直和沃尔一同跟在皇帝身边,当然有注意到奥古斯特那不时落到莱茵身上的视线,因此公爵和莱茵途中的亲暱互动也全被他们几人看进眼底,就算起先米婭不知道文森特对莱茵有好感,在对方前阵子主动要求担任莱茵舞伴的当下,她也察觉到两人并不单纯,今日再见到身为公爵的他不仅帮莱茵擦汗,甚至还亲暱的触碰她的身体,也没见到莱茵有任何反抗,可见两人关係十分亲密。 就连身为外人的米婭都看出来他们关係匪浅,奥古斯特更不可能没察觉到。 担心再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甚至会让人看笑话,米婭主动开口道:「陛下,时间不早了,我们——」 话还没说完,皇帝猛然伸手将莱茵整个人往自己身上抓过去,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就将脸靠近她耳边轻声说,「今晚你最好乖乖待在房间等我,不要再激怒我。」 莱茵一脸莫名其妙,「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文森特担任你的舞伴、摸你的头、提供外套给你都只是为了让你选边站好影响我罢了。」 奥古斯特恍若无人般的在她耳边一句一字的说:「他并不是真的想娶你。」 87.我也愿意娶你(3) 既然都听到了一开始又何必装傻?莱茵有些不满的在下一秒直接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并以一旁眾人都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陛下,如果没其他重要的事情,那在选拔进行的期间就请不要再来我房间了,这样对其他候选人并不公平。」 说完她放开皇帝的衣领,不管现场气氛有多尷尬,自顾自的弯腰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与替换的衣服,小声地对身边的侍女说「走了!」紧接着转身离开,丝毫不理会在场还未反应过来、不约而同都露出目瞪口呆的眾人。 就算是皇后选拔中的其他候选人也没想到莱茵居然敢这样揪着皇帝的衣领,警告对方晚上不要再来自己房间。前几天因为皇帝现身别宫并单独找她进房间密谈,让其他皇后候选人都对这名公主起了极大的警戒心,起先她们就有听说皇帝格外宠爱这名公主,但因为歷史上没有异国女子成为皇后的先例,使皇帝就算想娶她也没办法,只能先娶一个正宫,所以才会举办这场选拔,却没想到公主竟然也通过了筛选,并在选拔的过程中毫不隐藏自己和皇帝的关係。 只是今天这么一闹,大家又不明白这两人究竟关係如何。 「莱茵你没事吧?」一离开会场,在人烟稀少的走廊上,文森特快步追了上来,他注意到她脸色并不好,因此特地跟上来关心道。 她继续快步向前走,一边摇着头,「我没事,你再跟着我会被误会的。」要是再让文森特继续和自己接触下去,只怕之后她除了得背负蓝德伊和沃尔的性命外,眼前这名金发公爵的性命也会落到她的表现上。 文森特本来并肩与她走在一起,听她这么说也放慢脚步,最后在落后她约一公尺的地方喊道:「刚刚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莱茵的身子顿了顿,却恍若未闻地继续往前走。 她何尝不知道奥古斯特说的话在某方面也没错,现在议事厅内左右两派的贵族们在各个政策上激烈交锋,有些政策以积极改革为主的左派获得皇帝支持,又有一些政策是保守主义的右派获得皇帝青睞。 当中皇帝自己的直属骑士也分成左右两派,以雷蒙德出身的西蒙一族为主的左派,以及文森特担任公爵领导的舒尔茨一族为首的右派,各自拥有五名骑士的支持,且两方在最近这半年随着皇帝在执政上渐趋稳定后,开始在各个议题上產生不少争执。 西蒙和舒尔茨两家关係并不好,是自莱茵还是三皇子妃,参加前太子妃举办的姊妹宴就知道的事实,那时候她和西蒙家的次子雷蒙德因不时会在公开的宴会上私下交流,被人误会三皇子选择西蒙一族。为了不让舒尔茨一族为首的右派误会,莱茵才会勉为其难的去赴前太子妃的姐妹宴,也因此发生被设计出糗并被文森特帮助因而两人相识的过程。 回到奥古斯特的十二名直属骑士,当中就算拉斐尔和罗吉里奥位居中立立场,也难以改变十二名骑士分裂成三派的事实,奥古斯特也是为此将米婭加入沃尔也在的顾问团队,就是为了平衡人数明显较少的中立派人数。 所以刚刚奥古斯特会说出文森特并非真心想娶她,只是想要藉由拉拢最能影响皇帝的她,进而从皇帝后宫影响至前面的议事厅。 可惜这些骑士并不知道,她哪有什么能力可以改变奥古斯特,从她的未婚夫得到皇位开始,她就失去可以在旁边出主意与策略的资格,从本来的平起平坐关係,一夕之间变成了以夫为尊的夫妻关係。而她的逃跑更是彻底失去奥古斯特对她的信任。 入夜时分,莱茵手上还拿着帝国的歷史书籍阅读着,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吵杂声,不等她反应过来,奥古斯特已经阔步走进她的房内,两名侍女放下手上刚泡好的热茶,恭敬的鞠躬后弯腰离开房间,并不忘顺手将门关上,此举却惹来莱茵一计不悦的狠瞪。 「你心里再不满她们还是会很识相的关门的。」奥古斯特将随手脱下的外套掛到门后的衣架上。 仍坐在桌子前面一动也不动的莱茵反讽道:「也是,毕竟她们是你教出来的人。」 「这时候就不装傻了?」 「本来就没装只是懒得戳破而已。」两名侍女是奥古斯特的眼线这件事,早从她去年回宫时就知道,也是因为她们会将她的所有大小事情都跟皇帝报告,才会让皇帝成为最清楚她究竟有没有下令倒掉避孕药的人。 她怎么会忘记整座皇宫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瞒过眼前的皇帝的,一开始使用这招试图影响自己皇后选拔上的正当性,终究还是太愚蠢。 「该不会还在想文森特的事情?」 注意到她失神,已经掛好外套的奥古斯特上前触碰她冰凉的侧颊,她这才回神过来,发现对方穿着十分轻便,「你该不会今晚打算在这边过夜吧?」 「我不能在这边过夜?」 「现在是皇后选拔耶!你怎么可以——」 「所以我这一个月都不能和即将成为皇后的女人上床?」 这问题太合理导致莱茵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奥古斯特趁机满意的弯下腰亲吻她的双唇,她这才回神过来想继续抱怨却又被堵住嘴,等他吻毕就将她一把自椅子上抱起来,「这么晚了还在读书?」 「不是你要我认真点的吗?」她闷闷的问。 他看了一眼她摊开的书,认出上面写着的是帝国的歷史,「那些我也可以教你。」 「算了吧!我哪好意思耽误我们帝国最伟大的皇帝任何一点珍贵的时间?」 「你是应该这么想没错,毕竟我牺牲自己珍贵的时间来找你。」 「就说了你这么做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一想到明天别宫的大家看到皇帝从她房间离开,对她的厌恶、忌妒肯定更胜以往。 他温柔的将她放到单人床上,一边抱怨道,「这床跟西塔上的有的比。」 「因为一开始就不是给两人躺的!」说完就见对方开始脱上衣,赶忙制止,「床这么小你还想做什么?」 「明天我会让总理给你换一张大一点的床。」他可没忘记她住在西塔那段时间,他被迫得在那张狭小的床上拥抱她就让他累得要命,发现她没有动作他不忘恶意的提醒,「你今天如果不是安全期就开始祈祷吧。」 「为什么我——」 「因为我已经趁你的意,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再给你避孕药了。」 语毕他很满意的看着她的脸色在那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88.这是王室极为私密的事情(1) 「你!」放出异国公主指示自己侍女暗中倒掉避孕药的人,当然就是莱茵自己,起先她这么做只是想藉此来让其他官员逼迫奥古斯特放弃她,却没想到皇帝顶住外面所有的质疑和压力,坚持让她继续参与皇后选拔,甚至直接宣告不会再提供避孕药给她,摆明表态她怀孕他也愿意让她的孩子成为皇室的一份子,一副对她极其宠爱、两人百般恩爱的模样。 在这件事上莱茵也承认自己输的一蹋糊涂,她错估奥古斯特的能耐,也忘记一旦将这男人逼急他会有多疯狂,就像现在这样。 「等、等一下。」眼看这金发男人已经将上衣脱掉,露出块块分明的腹肌,一副就要准备爬上床的模样,吓得床上的她赶忙往后退,「你、你冷静一点!」 「我为什么要冷静?」奥古斯特刻意装傻,「我们之前不是都这样吗?」 「可是你说之后没有避孕药,我——」 「你会担心?」已经爬上床的奥古斯特并不打算给她机会逃脱,一路步步进逼,「那一开始为什么要将避孕药倒掉?」 「我哪有!我就说我是被诬陷的,每一碗你给我的避孕药,我可是全都有喝下去,一口都不敢漏。」 听到她一副对天发誓且深怕自己怀上他孩子的模样,就让本来只是想戏弄她的他不由得火冒三丈,「所以你不愿意怀上我的孩子?」 面对距离自己不超过十公分的男人如此质问,莱茵再迟钝也知道对方似乎很不高兴,想到明天将不会有人帮她准备避孕药,她也无法让身为皇帝眼线的侍女暗中准备,届时真的怀孕一切就太迟了,所以只能先趁现在平復对方怒气,看能不能逃过今夜。 转眼间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唉呀,我又没这么说,我只是想说我很珍惜你给我的所有东西嘛,一滴都不敢漏耶!」 面对她这讨好似的笑脸,奥古斯特恶劣的心情并没有任何起色,反而一眼就看穿她这笑脸底下无非是想要施展缓兵之计。 「如果你真的这么珍惜就乖乖听我的话,好好努力成为皇后,不要整天在那边想耍一些手段。」 「我哪有想耍什么手段?」这时候不装傻绝对是脑子坏了。 他看着被逼到后背贴在床头已经无处可再退的她极力压抑内心的慌乱,露出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就觉得她这倔将的模样特别可爱,可惜她脑中总是有一堆鬼主意让他很不满意,「像是打算在皇后选拔落选后嫁给我的骑士?」 「我哪有这样想过?」她并不意外对方今天在会场有听到文森特和她的对话,只是她可一次都没有答应过。 「没有这么想是最好,他们不可能为了你忤逆我的。」 奥古斯特抓起一把她的深棕色长发,语气轻柔,眼神中却冰冷无比。 莱茵又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她在皇后选拔上落选,皇帝也不可能放了她,说不定还是会硬将她留在这座偌大的宫殿里,专门给他解闷用。 不给她拒绝与犹豫的机会,奥古斯特已经吻上她双唇,并用自己的双腿将她紧紧夹在一起的双腿拨开,已经挺立的慾望直挺挺的抵在仅有薄薄一层丝质内裤相隔的洞口。 她在对方松开她的嘴后,发现对方那充满慾望的眼神正盯着自己雪白的上乳看,只能以微弱的气音说,「今天不要……拜託……」 「可我今天就想。」 奥古斯特逕自伸手从她睡衣的裙底摸进去,一路摸上她的侧腰,感受着她低下的体温以及细緻的肌肤触感。 她当然知道对方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更从不在乎她当天身体状况如何,只因为他的魔法比她高强,她曾以自己身体不舒服为由,结果被他以魔法治疗好。又或者乾脆不配合,结果就是被对方当人偶一般操弄,甚至被迫得当着他的面做出自慰的动作,使她既羞耻又无地自容,却又无法夺回身体的主控权。 她还记得那一晚结束后她被他压在身下并留在她体内,她却只能强忍着委屈,听着他要她以后不许再拒绝他,否则会持续让她经歷这一切。 当然更多时候是当他兴致来了,连她生理期都不会放过,就算是需要使用魔法消除她疼痛的程度也要强行插入,导致最后常常整张床都沾满她的血,让来收拾的侍女震惊不已,就像之前明明是在十皇女的宅邸里,对方也坚持要对她逞兽慾。 渐渐的她也麻痺对方的霸道,这时候如果她再说是危险期,恐怕对方更不会放过自己,还是乾脆让对方做个几次,觉得床太小很难施力就放过她。 在她乖巧的将双腿打开夹到他腰两侧时,后者露出有些玩味的表情,「刚刚不是说不要,现在倒是自己将腿打开了。」 她刻意撇过头好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一脸不悦的抱怨道:「我说不要你又不会放过我。」 他抚摸着她的脸,好让她将头转回来直视他自己的脸,「你让文森特担任舞伴这件事怎么没问过我?」 原来是到现在还在介意这件事,难怪今晚一进门就怒气腾腾的样子,她无奈的说:「你这么忙,而且不过就是个舞伴而已。」 「你不知道那天文森特介入你们课程之后,外面都在传你和他的关係,再加上他今天又不避嫌的出面协助你参加考核。」 「传闻是他力挺的皇后人选是我?」 奥古斯特眼神一暗,这女人就算没有给她实权,甚至让她远离政权、只是安静的待在寝宫内,政治灵敏度也一如过往的敏锐。 莱茵继续说:「这又没什么,文森特的妹妹这么早进宫,结果现在被你丢在寝宫的角落,还没有入选皇后选拔,大家当然都会觉得她没希望了,既然变成这样,那文森特是一家之主,当然得好好为家族未来铺路,从我们这些可能成为皇后的竞争者中挑一个最有希望的来支持。」 「你倒是将别人的处境分析的很透彻。」 「这不就是政治吗?」莱茵没注意到奥古斯特眼底的不悦,「反正你也希望我当皇后,再加上我是沃尔的养女,又有舒尔茨家族的支持,对你的皇帝之位也没损失不是吗?」 有时候奥古斯特就是讨厌她这么聪明,总能一眼就看穿并扭转局势的能耐,使他更捨不得对她放手。 88.这是王室极为私密的事情(2) 他淡然道:「文森特是我的直属骑士,而且我有很多家族的支持,并不需要靠我的女人来帮我稳定朝局。」 「虽然这几个家族表面上都支持你,可是谁都知道他们底下有不少侯爵对你很不满。」 莱茵表情也很平静,九大贵族各自都由公爵家带领,在这之下又有几个侯爵、伯爵等分家的支持,而文森特所处的舒尔茨家族,就是拥有最多分家的巨富家族,这也是他们家族内部关係错综复杂的源头。 这些分家在几年前的皇室内战中,选择太子的派系,直到舒尔茨老公爵过世后,由独子文森特继承公爵一位,才将整个家族转变成支持三皇子的立场,因此直到新皇即位一年多的现在,底下仍有很多对新皇不满的声音,只是碍于新皇冷酷的手段,使他们无法光明正大的反抗。 奥古斯特轻笑道,「我真的很好奇,明明你就在寝宫里,对外也没有联系,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些事情的?」 莱茵心头一惊,刚刚自己确实不小心透露太多,也难怪皇帝会起疑心,为了不让对方继续这个话题,仍夹在对方腰间的脚将对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拉扯过来并笑吟吟道:「说这么多还到底要不要做?」 「今晚可是你诱惑我的。」奥古斯特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难得她都主动了,他又何必装客气拒绝,下一刻便将早已挺立的慾望插入她温暖且湿润的体内,感受着被她包裹住的感觉,这放松的心情足以宣洩他这几天的疲劳。 他开始前后动作,撑在她身子两侧的双手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每一次的插入都想顶到最深处似的猛力,让她不由得在他身下发出娇羞的呻吟声。 儘管她极力压抑,但他却不打算让她如此安静,他恨不得她叫到全别宫大家都听到,好让明天皇帝与她恩爱的传闻立刻传遍全皇城,以防让文森特有机可乘。 他早就知道文森特对待她并不像是一般兄妹那样单纯,尤其今天他再看到两人的互动以及当年文森特是她第一个带进门的骑士,两人的感情就绝对不同于其他人。 想到此他又不由自主的忌妒起来,当年的他年轻不懂事,因为过度排斥她,反而让文森特、雷蒙德甚至是平民拉斐尔都抢在他之前和她建立起亲密的关係,他们三人跟她之间更有一种只属于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世界,她对他们也无比信任,这点更是让他焦躁不安。 要怎样才能让她永远离不开自己?要怎么做自己才能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已经让西瑞斯无功而返,现在只要将她以皇后的名义绑在自己身边,她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离开,至少她是绝对无法摆脱他妻子这个身分的,且帝国皇后的标籤会一辈子贴在她身上,就算她真想走,世界之大也不会有能够收留她的地方。 想到此他心里就舒坦许多,他将她身子抓起,好使两人上半身的肌肤紧密贴在一起,可惜两人之间还是隔着她的睡衣,这使他有些不满,只是连续的刺激掩盖过他的情绪,激励他全数发洩在她体内。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放下她娇弱的身子,看她紧咬着下唇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 就算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又如何,她的身体只要在就没关係,他可以慢慢等,等到她对其他男人死心,等到她心中再也没有其他人。 「这床真的很难做。」 听到他的低声抱怨,莱茵赶紧趁机鼓吹道:「那今天就先到这里,我去清理一下。」 眼看她就要挣脱他的禁錮起身,他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她,「这么心急?今天是危险期?」 这男人真的是太聪明,莱茵回以微笑道:「没有啊!我只是想说结束后要清理一下再睡比较好嘛。」 他当然知道她想一结束就赶快把体内的精液挖出来,以防没有避孕药后不小心怀孕。 「我这两次来看到你们交谊厅的沙发似乎挺舒适的。」 莱茵突然背脊一凉,「你该不会……」 奥古斯特自顾自起身随手穿上上衣,并在她想趁乱溜进厕所时将她一把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就这么抱着她离开房间,一路来到别宫进门时会率先看到的交谊厅。 因为夜深交谊厅内空无一人,他随手点燃了厅内的火炉与灯光,让整个漆黑的空间顿时充满橘黄色光芒。 被施法而无法动弹的莱茵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并在对方将她放到那张柔软且足以容纳五人的沙发上时,她眼神变成恳求,「拜託不要……」 「我明天一早就会让人来将这里清理乾净。」说着他再次将她的双腿分开,露出上头还沾有他白色精液的诱人私处。 「我才没有烦恼这种事情!」莱茵挣扎着想将腿合起来,无奈身体已经被操控根本无法控制,「在这种地方要是被其他人看到——」 「这沙发比你那张床舒适多了。」奥古斯特说着就弯下腰亲吻她的脖颈,在上头留下一颗颗明显的吻痕,一隻手伸进裙内紧紧握着她丰满的右乳,随着他的挑逗她发出喘息声,儘管身体被控制但她还是有感觉的,为了不吵醒其他人她只能撇过头去并抿着双唇。 他瞄到她双颊上满是红晕,努力压抑自己的模样,就觉得特别诱人,因而轻笑着挑衅道:「我倒是想知道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两人相吻时他能察觉到她因为不满,所以不愿意回应他,吻毕他突然含住她的乳头吸吮起来,接着一口咬下她左乳的上缘,在上头留下清楚的齿印。 过去他不是没有在她身上留过齿印,反正只要是能在她身上留下他痕跡的方式他都没有少做过,他满意的看着左乳上明显的齿痕,接着吸吮起她的右乳,随后也在她右乳的上缘留下自己的齿印。 莱茵不满的说:「你这样我都不能穿低胸的衣服了。」 「如果你不介意让别人看到这些的话当然可以穿。」他边说边用已经再次挺立的阴茎插入她体内。 88.这是王室极为私密的事情(3) 在仅有火炉内传来燃烧木柴声响的交谊厅内,两人身子撞击在一起的啪啪声几乎掩盖过木柴的燃烧声,同时伴随着她诱人的呻吟以及他的低喘声。 奥古斯特在知道今晚是她的危险期后,刻意做了一次又一次,不论是让她从躺的姿势或是到她趴着从她身后进入,都不愿意轻易放过她。 期间他察觉到楼上传来数次开门声,想必是有人听到声音出来查看,而他装做不知的持续将她翻来覆去的操弄,直到她阴唇再次因为他过多的摩擦而红肿,他才依依不捨的拨开她沾有汗水的发丝,看着她那一脸就是在生气的表情笑着问,「累了吗?」 「做这么久能不累吗?」这几天她可是为了社交舞的考核睡的很少,谁知道好不容易通过考核,晚上还不能好好睡一觉。 奥古斯特笑着抚摸她冰凉的脸颊,「就说过是你体力太差了。」 她噘着嘴气呼呼的不说话。 反正就算她生气也不可能改变现状,她还是得为了成为他皇后而努力,而他依旧是她唯一的男人。 「顺道一提,你今天的社交舞真的跳的很烂。」 在他起身时他不忘补充,且不意外的得到她一计狠瞪。 隔天皇帝半夜特地到别宫找莱茵过夜,甚至从房间内一路做到交谊厅的消息震撼整个皇宫,不论是位居寝宫的眾人,亦或是在皇宫议事厅的官员们都得到这个小道消息。 儘管数年前大家还依稀记得在皇帝还是三皇子时,曾与这名被强迫迎娶的异国公主关係十分恶劣,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的关係就变得越来越融洽,甚至在他即位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自己的直属骑士去将独自离开的公主追回来,这本来是一个足以流传一辈子的美谈,可惜有关公主和直属骑士有染的消息很快席捲全皇城,将公主变成人人唾弃且看不起的风流女人。 却没想到皇帝面对此状况依旧不离不弃,坚持不娶其他贵族家的女儿,并准备让莱茵以他国公主的身分成为皇后。 「陛下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只怕帝国会完蛋!」 皇帝尚未出现前,议事厅内眾人争论不断。 「那名公主只会魅惑陛下!她居然让陛下半夜到别宫去和她见面!」 「我们不能接受皇后是那种污秽下流的女人。」 坐在议事厅另一侧的米婭和沃尔是顾问团中最早到场的成员,两人当然都将眾人根本没不打算压低音量的交谈内容听进耳里,米婭越听越觉得内容荒谬,气呼呼地起身想帮莱茵说话,却被旁边的沃尔阻止。 「老头子我还是劝你这年轻人省点力吧。」戴着面具的沃尔悠悠的说:「等一下还要听他们两边争执一整天,现在就阻止等一下没力反而在重要关头失去争取的力气怎么办?」 米婭一脸怒气腾腾的说:「可是他们把莱茵说的很……」 早知道外头怎么把莱茵说的一无是处的沃尔一派悠间,「他们哪天不这么说的时候我才要你这刚出世的小妞去跟他们吵哩!」 米婭还想说什么,这时议事厅的门被打开,阔步走进来的是奥古斯特及雷蒙德、文森特等神之骑士们。 本来议论纷纷的眾人立刻安静下来,且看到皇帝那如沐春风的模样,更让人深感这传闻的可信性。 皇帝坐定位后,沃尔起身大声宣布:「有关公主遭检举擅自倒掉避孕药一事,经查证纯属误会,故此案于今日办结。」 现场一阵譁然,本以为这检举会使公主遭到惩罚或是至少能将她打入冷宫,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开始开会吧。」 奥古斯特在台下议论纷纷且有官员打算举手抗议时,眼神落到一侧的文森特身上,身为首相的他随即让旗下官员报告近期重要议程与需要皇帝裁决的议案。 面对议事厅内左右两派的官员们各自为自己方的政策辩护、争执不下,旁边的米婭倒是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莱茵并没有做出倒掉避孕药这种严重的欺君之罪。 再想起那天她亲眼见到莱茵在帮皇帝吃的模样,她又搞迷糊了,莱茵有时候都会表现出自己并不喜欢皇帝的感觉,但是他们两人的关係又非常亲密,如果是厌恶的对象,普通人还会这样主动帮对方吃吗?光想到是自己厌恶的人,要将对方阴茎放进自己嘴里,米婭就寧愿死也不做。 但是莱茵却愿意这么做,甚至寧可每天喝避孕药也愿意跟皇帝上床。这名年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子,对皇帝究竟是什么情感,让米婭她真的好困惑。 「陛下,我还有一事想稟报。」 正看着手上资料的奥古斯特随口说道:「已经中午了,各位先去午休,下午再来吧。」 「不,陛下这件事攸关公主,格外重要。」 听到和莱茵有关,奥古斯特总算放下手上的资料,抬起头来发现开口的是那日号称收到匿名检举信,爆出莱茵指示侍女将避孕药倒掉的官员。 看来对方是成为了某一方的打手却不自知啊!奥古斯特边想边柔声问道:「上次的检举信是无中生有,这次又有什么抹黑的新招了?」 明明是在嘲讽自己,可是这名官员却屹立不摇,「陛下,请您听我一席话,公主并不是成为皇后的合适人选。」 「这种话我在这一年已经听很多了,如果你只是要再重复一次就算了吧。」 「不!陛下,本人得到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奥古斯特一脸不是很耐烦,沃尔却看出这名官员双手紧握着,似乎也很犹豫及紧张是否该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恐怕是因为之前他检举莱茵倒掉避孕药一事,反而被皇帝给冷处理,所以这次对于举报其他事情就显得十分犹豫。 因此沃尔抢先一步开口,「唉唷我说臭小子,都这种时间点了,还不让大家去休息,你们有什么话,等等我们一起进去陛下的办公室内说,其他人就先散了吧!」 沃尔说完起身招呼大家离开,等到奥古斯特顶着一张笑脸内心却很是不满的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内,那名官员和沃尔等人才赶紧跟进去。 「陛下,公主现在是皇后选拔的候选人,可是经本人查验,她的身体早已不是适合受孕的体质,这恐怕不符合本国皇后的标准。」 奥古斯特挑眉问:「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本人家里一名侍女的朋友曾在王国王宫工作过,她亲眼目睹公主喝下堕胎药。这是王室极为私密的事情,本人也是意外得知!据说那堕胎药对身体伤害极大,未来恐怕……」 简单的一段话,在安静无声的办公室内彷彿丢下一计震撼弹,让在场眾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89.我以为你不想成为皇后(1) 一直以为对方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却赫然发现事实根本并非如此,那种震惊与深入内心深处的痛楚,让奥古斯特当下几乎是强忍着内心的怒气与恨不得将眼前这名官员给亲手杀害的衝动,沃尔才能先送对方离开。 后者明白皇帝此时此刻正压抑着强烈的杀意,就算现场有比自己强的米婭、雷蒙德和文森特,外头还有皇室骑士团坐镇,可以如果皇帝真的失控,恐怕也只有神之骑士们能够拦得下来。 「呵。」靠在窗边的奥古斯特突然发出轻笑声,让本来都警戒着的眾人皆是一愣,「我让宫廷医生每天确认莱茵的身体,却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沃尔和米婭互看了彼此一眼,后者身为女人并不觉得曾经流掉孩子是什么光荣且能到处说嘴的丰功伟业,因此认为皇帝不知情也是合情合理。只是现在皇帝知道了,事情就不是她所想的那么单纯,她再傻也知道这种事情要嘛就是莱茵自己亲口告诉奥古斯特,不然就是这辈子都别让他知道,没想到最终仍是意外曝光,甚至是以最尷尬的方式揭穿。 在场也只有沃尔敢开口打断这尷尬的气氛,毕竟就连雷蒙德和文森特也是神情各异、若有所思的样子,只得由他试图打圆场,「唉呀,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依老头子我看还是先把莱茵妹妹找来问个清楚,毕竟这种大事——」 「将她找来她就会说实话吗?」 奥古斯特一句话就把沃尔的嘴给堵上,谁都知道莱茵满腹鬼点子,会不会说实话还不一定,更可能反而激怒皇帝也说不一定。 米婭很快就发现沃尔求援的眼神,因此她接话道:「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肯定?奥古斯特你和莱茵也在一起多少年了,这种会影响一个女人一生清誉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跟她亲自确认会比较好吧!」 「你们不知道吧?」奥古斯特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语气又低又沉,「我曾问过她为什么她哥哥要将她送来帝国。」 眾人安静无声地等着皇帝的后话。 「最后她什么都没告诉我。」 所有人都知道莱茵身为王国现任国王唯一的亲妹妹,却在七年前被送来和当时没有继承皇位希望的三皇子成婚,这一直是奥古斯特等人极其困惑的事情,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其他人提出这疑问过,可是到现在仍是谁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谁都没有从她口中得知究竟为什么疼爱自己的哥哥,会做出将亲妹妹送到遥远国度并许配给一个没有希望的皇子这种事情。 后来因为西瑞斯和王国使节团的出现,让奥古斯特发现原来是因为她哥哥并不喜欢西瑞斯,为了拆散他们两人不惜将她送来帝国。不过这又让他困惑,如果只是单纯不想让一国公主嫁给国内的公爵,那也可以将她许配给其他人,又何必特地将她送来遥远的帝国? 要说他没有臆测过国王和莱茵其实关係不好是骗人的,毕竟王室内的兄弟姐妹攸关王位,通常感情也不会太要好,不过当他试探性的向莱茵询问这件事时,后者又很直接的帮自己哥哥说话,认为她并没有被拋弃,显然兄妹的关係没有他猜想的差,那么她又是为什么会被送来帝国? 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件打击他的事情,就是她竟然在王国时曾经饮过堕胎药,那代表她曾经怀上某人的孩子,一想到这个事实,奥古斯特就实在是无法忍受,他知道西瑞斯和莱茵过去的关係时,就已经嫉妒到恨不得将西瑞斯给碎尸万段,好不容易让两人再也没有希望復合,现在却又得知她曾经怀有某人孩子的残酷现实,若不是那碗堕胎药,恐怕她在王国还有个不是他的孩子,想到此他就难以接受。 除了这个事实让奥古斯特大受打击外,另一个让他觉得愤怒的无非是他和莱茵怎么说也一起生活将近七年的时光,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她实在是太过陌生,根本无法理解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们先退下吧。」 沃尔等人知道皇帝刚接受到这个衝击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因此纷纷离开,留给皇帝一人的清静空间。 原先大家还怕奥古斯特会沉浸在震惊中无法接续下午的会议,没想到他还是准时出席并带着一如往常的愜意表情与姿态,彷彿中午那段插曲并不存在似的。 「奥古斯特到底在气什么?」米婭趁某位官员在报告事情时,低声询问身边的沃尔,「就算莱茵她之前发生这种事情,那也是在王国的事情,关他什么事情?」 沃尔无奈道:「如果那小子能像你说的这样想就天下太平了。」 「可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啊!奥古斯特这个性真的要改一改,连人家的过去都要干预,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么霸道吧?他算什么东西啊!」并不知道西瑞斯一事的米婭忍不住低声骂起来,没想到骂到一半突然惊呼道,「啊!如果莱茵她真的被检查出不孕,那我们的皇后选拔……」 「就完了。」 这也是沃尔最担心的事情,要是莱茵被宫廷医生证明无法生育,那她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皇后的,届时皇宫内绝对会掀起新的一波论战。 同时间莱茵和另外九名皇后候选人正在一间宽阔的房间内写考题,社交舞的考核结束后,再来是有关帝国歷史相关的考核,身为王国人的莱茵从小就没有受过相关教育,来到帝国也一直抱持着迟早要回去的心态,自然对帝国的歷史毫无概念,知道有这个考核项目后,她只能花几天的时间恶补。 交卷后她只想着完蛋了,这成绩出来一定会惨不忍睹。不过之后的考核项目是面谈,届时她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定还有机会翻身,否则连两项考核成绩都在后半段,最后的总成绩八成也得不到第一名。 离开房间准备去庭院散步散心的她,走到一半就撞见一个背影在柱子旁边,见到她来并没有动作,她想或许不是要找她的吧,没想到再往前走对方竟然直接抓住了她。 「啊!你是谁——诺安?」 莱茵在看清楚眼前比自己高一颗头的纤细男子的面容后,立刻认出对方的身份。 89.我以为你不想成为皇后(2) 图片人物:诺安/图片绘师:成幽 - 有着一头随意散落至胸部的浅紫色长发,脸上戴着金色圆框眼镜,镜片后的低垂眼瞼下是深蓝色的眼眸,总是紧抿在一起的薄唇,使他那张秀气的脸蛋看起来有些忧鬱。 身上穿着帝国高级丝绸所製作而成的白色上衣,下半身则是黑色直筒长裤,他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之一,也是出身九大贵族之一马札多家族的诺安。 「你怎么会在这里?」 莱茵被对方抓着,自然而然的停下脚步,好奇问道。 诺安犹豫半晌,左右看了一下两人所身处的回廊,似乎是担心有其他人会出现,莱茵看穿他的顾虑,「我正好想去庭院散步,你要一起吗?」 诺安沉默良久才点了两下几乎让人看不出来的头,莱茵见状失笑道:「什么啊!怎么这么久不见还是一样害羞。」 其实他们也并非真的很久不见,奥古斯特即位后两人在一些大大小小的宴会上,或是奥古斯特邀集骑士一同商讨议案时,两人也都会碰面,只是对方生性内向又安静,从不会主动找她交谈,导致两人每次在公开场合上见面顶多打个招呼、点一下头,从没有私下间聊,就有一种许久不见的错觉。 两人并肩走往旁边的庭院,午后温煦的阳光落到两人的身上,她注意到对方浅紫色的头发在光线下,散发出闪闪光泽彷彿紫水晶。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最后是由她主动打破这将近五分鐘的漫长沉默。 诺安僵硬的往前走并挺直背脊直盯着前方,好像和说话的对象就在正前方似的,「……导师要我帮你。」 早知道沃尔和米婭身为主办方一定会想办法按照奥古斯特的意思,将莱茵推上后位,但她好奇对方要怎么帮她,「你要怎么帮我?」 「让你在面谈考核上得到高分。」 「哦?你是我们面谈的老师?」 「……这是秘密。」 莱茵并不意外,面谈的分数在整体比例中高达百分之三十,考核内容包含拟定政策以及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境题,用来考核她们这些候选人对国政的看法以及为人处世的手腕。 如果沃尔真想要帮她作弊,找她熟识的对象来担任面谈的考核委员确实是最快的途径。 「那你现在和我走在一起要是被别人看到,可能会引起不公平之类的言论吧?」 听到她的话,诺安有些尷尬道:「我不想。」 「不想?」 「不想帮你。」 「蛤?」 「这样不公平。」 「是不公平。」她不得不同意。 诺安是所有骑士中,最一板一眼也最固执的人,他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做人做事道理,如果奥古斯特要他违反内心的道德去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他寧可自断手脚也不愿意,所以一开始还和奥古斯特起了不少争执。 还好因为他个性比较闷且兴趣是做研究,平时也总是待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研读书籍和从事各式各样的研究内容,减少在内战前线与奥古斯特接触的机会,去年他在新皇即位后,接手主责魔法研究的部门又去帝国大学担任教授,直接一头埋进热衷的学术领域。 「而且我也不想要你成为皇后。」 诺安这补充让她困惑:「为什么?因为我是其他国家的公主?」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不想说。」 她更纳闷了:「那你不打算帮忙还来跟我讲这件事干嘛?」 「反正有其他理由就是了!」说着他双颊也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起来,注意到旁边莱茵紧盯着自己的视线,立刻慌张起来,「你、你别看我。」 「……好。」看对方手忙脚乱的用手挡着自己满脸通红的脸,莱茵就有些傻眼。 将脸都遮起来确保对方看不到自己通红的脸蛋后,诺安才闷闷的说:「我不会同意这种事情的。」 「帮我作弊这种事情?」 「对!大家都应该一视同仁,不然对别人不公平。」 诺安的语气带着愤慨,她心想这或许和他的成长背景有关,儘管诺安也出身九大贵族之一的马札多家族,可是比起更具代表性且受歷任皇帝重视的西蒙及舒尔茨两个家族,马札多家族就落没许多,在九大贵族中也几乎是排行最末端,所以更尝遍人情冷暖。 「如果诺安你不想要帮我,我也不会勉强你。」莱茵在两人走到湖边的那块草地上时,转过头去向身边害羞的男人说:「沃尔和米婭是因为奥古给的压力,不得不这么做,可是你能自己决定要怎么做。面谈时我也会尽力做到最好,如果你发现有比我更好更适合的皇后人选,就给她打高分也没关係。」 诺安一隻手仍挡着自己半张脸蛋,只露出那双在镜片后的深蓝色细长凤眼,「我以为你不想成为皇后。」 这人虽然很多时候都生活在自己研究的象牙塔中,却其实对莱茵和奥古斯特之间的感情状况很清楚。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离开过我们。」 「啊……」果然一年前她的不告而别,直到现在仍让所有人记忆犹存,大家虽然不曾再提起,可是当她有一些特别的举动就会招惹他们怀疑。 「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现在我不一样啦!」她一脸认真的说:「我想做皇后了。」 她总不能诚实的说自己是被奥古斯特那个疯子逼着非得要爬上皇后的位子,否则沃尔和蓝德伊的性命就会不保吧? 「为什么?」诺安一脸震惊甚至忘记要继续举着手好遮住自己的脸,「你怎么突然改变?这不像是你!」 莱茵没好气的问:「那怎样才是我?」 「你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你明明不喜欢陛下,你明明就想离开。为什么要说谎?」 「哦!听起来你好像比较期待我讨厌奥古离开帝国耶!」莱茵边说边笑瞇瞇地靠近对方,并趁对方还未有防备时,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另一隻手勾起对方的下巴,逼着对方得低下头正视自己,「还是说诺安你其实喜欢我?」 89.我以为你不想成为皇后(3) 诺安错愕的看着她,此时双方的表情都清楚的倒映在彼此的眼眸上,两者就像被定格一样动也不动,这模样让主动做出这个行为的莱茵也有些尷尬,就在她打算收手时,对方那张已经回到原先毫无血色的白皙脸庞,此时又像是充了血一般红了起来。 下一刻对方匆忙的撇过头去,并猛力甩开她的手好将自己的脸遮起来,一边叫道:「走开!走开!走开!」 「不会吧……」 虽然早有怀疑,但没想到会被自己说中的莱茵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名纯情男,对方年纪好歹也二十六岁,并非是十几岁的少年,居然只是被她这样触碰就害羞到不行。 「你好讨厌!」诺安往旁边退了好几步,就怕自己又被对方盯着看,同时以不小的音量抱怨,「我讨厌你这样。」 她举起双手,「好好好,刚刚戏弄你是我不对,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嘛!」 诺安怒斥:「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对不起嘛。」还是先低头认错安抚对方比较好,如果诺安真的是她接下来面谈考核的对象,两人关係友好一点对她而言还是比较有利的。 距离她有数步之遥的诺安撇过头不语,她赶紧上前去安抚对方,刚伸手想拍拍对方手臂却又想到她才刚被甩开过,只好将手悬空着问:「诺安你会原谅我吧?」 诺安瞄了她担忧的脸一眼,却仍是不吭声。 「刚刚真的是我太过分了,以后我发誓绝对不会再跟你乱开这种玩笑。」她信誓旦旦的举起手来做出发誓的动作。 诺安犹豫了好一会儿,「……那就原谅你吧。」 「太好了。」莱茵眉开眼笑外也在心里暗地松一口气。 诺安看着远处阳光洒落在庭院的风景,两人已经走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再过去将是那片人工湖。 莱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庭院的远处,在草地上佇立着几棵大树,还有一栋栋矗立着的别宫,她便随口问道:「对了,诺安你住在哪个别宫啊?」虽然她其实有透过寝宫的平面图知道每个骑士分别住在哪个别宫,但反正她也没有真的去过所有骑士的宫殿,所以拿来当一个话题也可以。 诺安转过身朝两人走过来的方向举起手指着一栋屋子并低声地说:「那边。」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原来你住得离我也不远啊!」 诺安的手僵在半空之中,「所以我讨厌你刚刚那样。」 「我刚刚怎么了?」 「你明明讨厌陛下为什么还要成为皇后?」诺安一直是问题没有得到合理答案就绝对不罢休的人,因此持续追问道:「陛下答应你什么?让你改变心意!」 「呃……奥古没有答应我什么啦,只是我自己觉得如果之后要一直待在帝国,陪在奥古身边的话,还是当皇后比较好吧?」莱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越解释越心虚:「你看嘛,如果我是皇妃,那就不只得看奥古脸色,还得看之后的皇后眼色,那多可怜啊!还不如自己成为皇后,除了奥古外就谁也不用怕了,所以诺安你就帮帮我吧!」 她现在连续两个考核的成绩都不是很漂亮,再加上她的身世在其他竞争者中也不是特别能帮皇室加分的家族,导致无法从那边得到分数,只能将希望寄望在佔比最高的面谈了。 诺安不悦的绷着一张脸,「我以为你讨厌陛下。」 是不喜欢没错,不过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尤其在奥古斯特已经在那一晚找她的同时就将丑话说在前,如果她没有想尽办法成为皇后,谁知道沃尔他们没命之外她会落到什么下场。 「诺安就帮帮我吧!」莱茵边说边靠近眼前的紫发男人,「你也捨不得看我成为皇妃被其他人欺负吧?」 诺安虽对外在事物都不在乎,可是也清楚莱茵绝对不是那种会被其他女人欺负的类型,他最初对她的了解就只有她是三皇子妃,甚至在皇帝面前说愿意接纳平民进门给她丈夫当妾的女人。直到认识本人后,才发现她一如传闻中的耀眼模样,那样的果断、勇敢、毫不在乎他人眼光地活着。 「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一听到诺安妥协,她立刻眉开眼笑地问:「什么事情?」 「我要研究你的耳环。」 诺安目光无比认真地落到她耳垂上的红色鑽石耳环上。 莱茵的笑容在此时有些黯淡,「……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研究?」 「我这一年翻遍整个皇室图书馆,还包括皇城大大小小的图书馆,通通都没有记载,我好奇那耳环到底是什么魔法原理构成的。」 说到研究,诺安的眼神发亮,整个人更自信起来,「我从没看过这种里面放着人类鲜血的魔法道具,还能压抑你那种跳跃到另一个空间的强大力量,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我想要好好研究,所以除非你答应我不然我不要帮你。」 「可是我不能离开这个耳环太久,我——」 「你可以本人来,我每次研究一点!」 既然诺安这么坚持,为了得到对方在皇后选拔上的帮助,她也只能同意,「好吧,那你不能只让我得到所有人的最高分,还得离第二名差距十分以上才可以。」 「为什么?」诺安瞇起双眼反问:「我让你得到第一名已经很不公平,怎么还可以这样?」 「因为我其他分数太低了,所以得靠这次面谈的成绩拉上去,反正都是要帮我,就再多帮我一点嘛!」 「那是你自己其他考核的事情,我才不要帮你作弊做这么大。」 果然能说服诺安帮忙已经很不容易,要他再连同分数上做更多手脚,他自然不愿意。 「那这样我就只去找你三次,每次十分鐘,让你研究我的耳环。」要谈条件就来谈吧!她还会怕这个书呆子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 「如果你答应我刚刚的条件,我当然——」 话还没说完,一个低沉的男声就打断了两人,「莱茵,陛下有事找你。」 莱茵被这突然冒出的人影吓了一跳,瞪着身边这高大到可以将她那侧阳光都遮掩住的傢伙,「雷蒙德你出现都没有声音的啊?」 「陛下要你现在立刻过去。」 就在几个小时前还在奥古斯特办公室内亲耳听到那名官员提到莱茵曾经饮过堕胎药一事的雷蒙德,此时表情虽然一如过往的淡漠,可是内心在见到当事人时,仍是十分难以接受那个残酷的消息,这名娇小的女孩子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甚至仅有十七岁,却曾经遭遇过那样的伤痛,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90.你是我第一个遇到能爽快接受避孕药的女人 不清楚奥古斯特为什么在这时候要将她找过去的莱茵,和诺安一同跟在雷蒙德身后回到皇帝的宫殿,在准备要开门时发现诺安和雷蒙德都识相地停下脚步,她回过头问:「你们不进去吗?」 诺安看向将他们带来的雷蒙德,后者面无表情道:「陛下只打算见你一人。」 莱茵挑起眉,「只打算见我,那你们都在外头做什么?」 现在站在门口的可不只有诺安和雷蒙德,还有其他皇帝的直属骑士,她可不相信大家是自动自发跑来这里站好等皇帝下达令的。 「莱茵你先进去吧。」同样站在门口的文森特温柔的说:「我们会在外面等你。」 说是等她其实只是在等皇帝的命令吧?莱茵心想自己真的在房间内出什么事情,外头肯定谁也不会帮她,有时候她觉得在这座皇宫内格外孤独就是如此,举凡她出任何事情,或是她需要帮助时,她都找不到一个愿意站在她这边的人。 就算是一直默默帮着她的沃尔,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违抗皇帝,这就是她这一年来深刻体会到的无力感。 既然大家都没打算和她一起进去,她也只好任由门两侧的侍从将厚重的大门打开,独自走进房内。 一进门她就注意到站在奥古斯特旁边的沃尔以及宫廷医生,这是第一次皇帝与医生同时出现在她面前,过去奥古斯特再关心她的身体,每几天就会让宫廷医生来探望她,但是却是第一次由皇帝亲自陪着。 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到数年前,她仍在王国时,有一次她被她的哥哥也是王国国王布兰登单独找过去,并在医生证明她怀孕下,强迫她喝下满满一碗的堕胎药,接着她就在那一晚失去她腹中的第一个孩子。 心就像是揪在一起那般刺痛,儘管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可是她仍感到莫名的恐惧,就彷彿回到那一日。 强忍着内心的阴影,她走到奥古斯特坐着的沙发区时,扬起一抹笑容,「有什么事情非得要急着要把我找过来?」 总不会是昨晚和皇帝缠绵一整夜,不过一天没喝避孕药就倒楣中奖了吧?莱茵在奥古斯特的眼神示意下,本要坐到他对面的位子,只好停下动作转身乖乖走到他身边坐下。 「莱茵,我只问你最后一次。」 奥古斯特那张俊美的脸蛋上带着足以魅惑所有人的迷人笑容,一隻手同时轻放到她的手背上,「七年前国王为什么要将你送来帝国?」 莱茵怎么也没想到奥古斯特急着把她找来,居然是要问这么多年以前的事情,「什么啊?都已经是多久的事情了,为什么突然——」 「你老实回答我。」 奥古斯特笑容依旧,可是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将她那双碧蓝色眼眸看得一清二楚的莱茵总觉得对方不同以往,「你想知道什么?」 他重复:「我刚说了,你被送来的理由。」 她撇过头去,好避开对方那彷彿要将她看穿的锐利视线。 房间内一时间变得安静无声。 他并不意外她的反应,「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吗?」 虽然也不是不能说,可是莱茵不懂对方想要知道这件事做什么。 「或许我应该直接向你哥哥询问,看看他会回復我什么答案。」 「你不要这么做!」一听到对方要去打扰布兰登,莱茵就着急的说,「不用为这种事情打扰我哥哥。」 「这种事情?」奥古斯特重复她的话,「身为皇帝想要知道我未来的妻子,从一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我的,难道只是这种事情?」 数年前莱茵第一次来到帝国时,表面上是以五皇妃想要给奥古斯特的恋人荷拉一点教训才找来的,当时并没有人对这个说词感到疑惑,也没有人怀疑身为王国公主的她,明明是新王唯一且疼爱的妹妹,为什么会离开王国前来如此遥远的国家,成为一名没有登基希望的皇子未婚妻。 她苦涩的笑了,「那时候你明明一次都不曾问过我为什么在这里,也不愿意帮我离开,现在好几年过去又来问我为什么要接近你。如果你们内心都怀疑我,那在我之前决定离开的时候,乾脆地放我走不就好了吗?」 沃尔想莱茵永远都能挑起奥古斯特那最敏感且易怒的神经,果然奥古斯特脸上的笑容黯淡下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走了?」 「你不是怀疑我接近你意图不轨?」 「你总是喜欢把不相干的事情拉在一起吵。」他很清楚这是她转移话题的方式之一,「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我没有什么实话好说。」 「沃尔,去把罗吉里奥叫进来。」 一听到要将曾经让她吃尽苦头的罗吉里奥唤进来,莱茵惊慌失措地问:「你要他进来做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我就让他进来慢慢把你的手筋和脚筋砍断,如果还是不愿意说,那就将你——」 「够了!」听到皇帝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凌虐自己,她根本听不下去,「我说总可以了吧!」 奥古斯特微笑着举起手示意沃尔留在原地,暂时不用去将骑士带进来。 「你不是早就知道布兰登——我哥哥他不喜欢西瑞斯,知道他是为了拆散我们才把我送来这里的。」她以不小的音量搭配不悦的语气说:「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满意了吗?」 「只是因为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 「沃尔,去把罗吉里奥唤——」 「我说的都是真的!」 奥古斯特带着笑瞅着她,「都到这种时候还想要隐瞒?」 对方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他一副猜到她没有说出口的话的样子?难道是他看了西瑞斯要寄给她的信,不可能的,西瑞斯不会傻到在这种有可能被偷看的信件上提到那些过往。 想通这点的她毫不畏惧地对上皇帝的视线。 「八皇女有跟我说过。」 奥古斯特突然放开她的手,摸上她的脖颈,「如果她是我肯定不会放开你,因为你总是这么聪明,懂得什么时候服软、也懂怎么去欺骗他人。」 90.你是我第一个遇到能爽快接受避孕药的女人 「我没有欺骗任何人。」她说出口的同时见到奥古斯特眼底的那抹阴影,就发现自己不应该这么衝动,他肯定掌握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将会动摇两人的关係,所以奥古斯特刻意以这种方式逼她实话实说。 她感受着对方的手触碰自己脖子的触感,以及他开始玩弄起她的发丝。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无声。 站在沙发后头的沃尔悄悄移动到奥古斯特另一侧,为了让莱茵能见到自己,站定位后开始比手画脚,就是要她实话实说。 莱茵抬眼瞄到皇帝背后沃尔的模样,也知道这是对方想帮助自己的一种方式。 看来她猜得没错,皇帝肯定掌握了什么她的秘密,只能先服软了。 「……那时候王国里面有两个支持布兰登上位的家族,几乎掌控整个国家一半的经济命脉,他们在布兰登成为国王以后,跟他说他们的儿子想娶我。」 她以一种平铺直叙、彷彿是在诉说他人故事的口吻,道出这段过往,「其实他们里面早有人体会过开门的好处,更知道西瑞斯拥有那种力量以后,变得多强大,所以我们都知道他们除了要藉由娶到国王唯一的妹妹,拉近和王室的关係,也是想得到我开门的力量。」说到此她忍不住哽咽。 她明白布兰登要将她送离王国时的痛苦与挣扎,他们情同兄妹、自小感情就好,内战时也一路相互扶持,数年过去好不容易结束战争,他却被迫陷入两个家族的政治角力之中,为了不让她打破国内的势力平衡,成为他人利用的工具,他只能忍痛将她送走,远离这骯脏的政治算计。 奥古斯特玩弄她发丝的手停了下来,他确实有猜到王国的王肯定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而不得不将她送走,绝非仅是单纯厌恶那名跛脚公爵,现在听完这番说词,他便瞭然对那时候才刚上任的新王而言,王寧可得罪那两个家族也要保护莱茵,可见在国王的心中,莱茵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不过他仍是无法理解,「就算他当初真的是为你好,可是把你送来帝国逃过内部的混乱,难道他不知道那时候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耸了耸肩,「当然不知道啊!你母妃那时候让人跟布兰登的人搭上线,只说太子和二皇子有多下流腐败,一句你的坏话都没说,我们还以为你是帝国人民最支持的对象,谁知道等我到了这里才知道不只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你还有一个平民的恋人,我莫名其妙成为了惹人厌的第三者。」 当奥古斯特听到「第三者」这三个字时,他内心竟抽动了一下,过往两人那不堪回首的衝突一夕之间都回忆起来,想到自己的无礼,他也有些尷尬,「都多久之前了,还再提那件事。」 莱茵心想一开始不就是他找她来问很多年前的事情吗?这时候却反而怪她提起往事了?「不是你先问的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来这边的真正原因,没有要你说这么多。」奥古斯特尷尬的将话题带走,每次他想起最初他对莱茵的所作所为,就恨不得能够有回到过去的魔法,让他回去好好将当时的自己痛打一顿。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那你现在知道了这些打算怎样?」莱茵没好气的问:「都说是没什么好说的事情了,干嘛特地把我找来问——」 「你喝过堕胎药?」 奥古斯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一向反应快速的莱茵也毫无防备,那瞬间她错愕又震惊的表情已经将她还未说出口的答案呈现出来,就算是站在较远处的沃尔见着了她的反应,也知道那位官员说的都是真的,对他人表情和举止一向敏感的奥古斯特不可能察觉不到。 「呵,原本我还不相信……」奥古斯特这笑容又轻又满是苦涩的意味,「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你第一次是跟我……原来根本只是我自己的妄想。」 起初没想到奥古斯特会知道她喝过堕胎药的事情,下一秒面对对方这话和反应,反而更是她感到错愕,好像对方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受伤似的,「呃,你是怎么了?」 「那时候你马上就知道荷拉的食物被动过手脚,就是因为你自己也尝过这个苦果?」奥古斯特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突然神色严肃的问。 莱茵想起数年前荷拉遭人陷害而流產的过往,那时候眼前的皇帝因为大受打击,还曾经对她说出伤人的话语,如今数年的时光早已过眼云烟。 「为什么不回答我?」奥古斯特就像是发狂似的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你跟那个跛脚公爵的?」 被对方反应给吓着的莱茵不悦的说:「你不要这么激动,而且我的手好痛!」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又没有说过我喝过堕胎药!」 奥古斯特声音沉了沉,「你到这种时候还要说谎?」 「我之所以知道荷拉食物的事情,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公主,我母妃教我这些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跟我有没有喝过根本无关!」 一旁的沃尔听了莱茵这段话,也猜得到她又开始试图将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拉扯在一起说,这绝对都是为了逃避奥古斯特质问她有关孩子的问题。 可是皇帝中午得知这消息已经大受打击,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更何况她现在还想要否认并隐瞒这件事。 她这么做肯定会彻底激怒皇帝,果不其然奥古斯特原本只是怀疑的情绪,因为听了她的回答变成了愤怒,「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我又没有说谎。」她说的也全是事实,只是逃避了对方想听到的答案而已。 奥古斯特突然放开她的手腕,俊美的脸蛋上出现一抹让人恐惧的笑容,「你该不会以为你不说实话我就拿你没輒吧?」 猜测对方脑中肯定有什么主意在转的莱茵,压抑自己内心的恐惧问,「你想做什么?」 90.你是我第一个遇到能爽快接受避孕药的女人 奥古斯特以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说:「你这几年隐瞒喝过堕胎药的事情,还每一次都接受我提供的避孕药,除了是你本来就不想要我的孩子外,也打算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不孕好让我放你回国?」 被对方说中一切的莱茵淡定的回答:「我又没有这么想,这都是你自己猜测的。」 「我之前还在想,你是我第一个遇到能爽快接受避孕药的女人,还以为你是在为我想,原来是为你自己想。」 奥古斯特自小就在皇宫里长大,看过太多为了争夺皇帝宠爱而不惜想尽一切办法陷害其他女人,又或者不择一切手段也要怀孕的女人,且以他接触过的所有女人来看,她们全都对避孕药避之唯恐不及,可偏偏只有莱茵从两人第一次发生关係起,就主动跟他提到避孕药的事情,甚至也从不介意每一次两人发生关係,她都得喝下那一碗难闻的药物。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听过她对此埋怨过一句,就好像不知道避孕药是什么一样。 起先对于自己处境不稳定的奥古斯特也没想过要让她怀孕,所以没有对她这个反应感到困惑,反而很高兴她这么懂事又听话,直到他成为皇帝,他才惊觉这实在很不对劲。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莱茵直直盯着他那双碧蓝色的深邃眼眸,「可是当初是你希望我喝避孕药的啊!」 「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 他已经即位一年,如果不是闹出她自己倒掉避孕药的丑闻,他都要忘记直到现在宫廷医生还是定期在给她喝避孕药,想到此他就气自己的粗心大意,如果早点让她停掉,又或者让她意外怀孕,是不是就能死了她想要回国的那条心? 「对我来说都一样。」莱茵说着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而且我都喝这么久的避孕药了,你现在才追究这件事到底是——」 「贺伯,你现在就在这边检查她之后到底还能不能受孕。」 奥古斯特就恍若无人般的,逕自对一旁的宫廷医生下令,不给莱茵反抗的机会,她的身体已经在对方开口的当下失去了控制权,只能乖乖躺到旁边的长沙发上,任由宫廷医生戴着白色手套,仔仔细细的检查她的身子。 过程中,莱茵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未来到底能不能受孕,也不确定那次的堕胎药和后续这么多年的避孕药有没有对她的身体带来影响,尤其一年前被罗吉里奥砍了那一刀,之后虽然又被奥古斯特给治疗完毕,可是谁知道对方能不能将她受伤的器官都真的恢復到最健康的状态。 「陛下。」 好不容易在莱茵的祈祷下检查结束,宫廷医生自她胯下起身,紧接着就突然四肢着地的跪在奥古斯特和沃尔面前,「请陛下恕罪!」 在另一张沙发上的莱茵从本来躺的姿势坐起来,听到医生这话顿时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心里一阵窃喜,却得极力压抑自己的表情。 而同样听出对方言下之意的奥古斯特脸色一沉,「你先说她的身体怎么样。」 「公主她的子宫……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服药……未来恐怕很难受孕。」说完医生立刻低着头哭喊着:「请陛下恕罪,如、如果小的我知道公主曾服用过堕胎药,就、就绝对不会开效果这么强的避孕药!」 奥古斯特一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瞅着五体投地、语气哽咽的宫廷医生。 旁边的沃尔见地上的男人都快哭出来,似乎很怕因此被皇帝迁怒而命丧于此,可终归一句也是莱茵刻意隐瞒堕胎药的事情,而错失保护及恢復女人生產功能的最佳机会。 「之后好好治疗也无法恢復吗?」 面对皇帝的问题,宫廷医生惊慌失措地说:「如、如果给小的几年的时间,或许还有机会……」 但话中所谓这几年的时间究竟要几年,在场眾人都知道这答案背后的真实涵义为何,且当事人莱茵愿不愿意在这几年中好好休养、恢復身子,恐怕都是问题,依照沃尔和皇帝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从中动手脚。 另一边莱茵将裙襬拉好,心想连帝国医术最好的宫廷医生都没把握将她治癒好,那么她终身不孕的可能性可就大大提升,因此神色自若的说:「既然不是这位先生的错,奥古你就先让他起来嘛,他这样很可怜耶!」 本来表情都藏在面具底下的沃尔也不免瞪大双眼,这种时候莱茵还有心情帮宫廷医生说情,在场最危险的人无非就是她这惹皇帝动怒的罪魁祸首啊。 「你现在还有馀力帮别人求情?」 奥古斯特这问题让莱茵一顿,她再迟钝也听得出对方心情并不好,「呃,奥古当初不是我不说堕胎药的事情,是我那时候来帝国也不可能将这种事情到处说吧?尤其那时候你又很讨厌我,我更不可能告诉你这种事,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啊!」 看她打算将自己的责任都撇得一乾二净,更让奥古斯特心里很恼火,「所以是我的错?」 「是你要我吃避孕药才变成这样的啊。」她一脸认真的附和后,话锋一转笑吟吟的说:「虽然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很遗憾,可是我不会怪你的。还有沃尔你是皇后选拔的主办方,刚刚也听到我未来很难受孕,之后也没资格成为皇后,所以你——」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你退出皇后选拔?」 知道她想玩什么把戏的奥古斯特可没耐心将她的话听完,「我现在就直接明白的告诉你,就算无法生育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我死都不会放你离开,你真要死,灵魂跟肉体也不能离开我。」 奥古斯特那表情凝重且严肃到让现场的空气彷彿凝滞一般,就算是时常激怒皇帝的莱茵,一时间也被震慑到说不出任何话来。 「再说你如果不孕,未来我玩弄你也很方便不是吗?」 说着皇帝那修长且漂亮的手指摸上她没有温度的脖颈,并轻轻的在那雪白的肌肤上划下一道浅红色的痕跡,「不要忘了我还有你那天吃过的春药,如果你没有自我意识,只能任由我尽情玩弄你,等到我腻了再将你交给我的骑士们,我可还记得他们那天的见到你那姿态的表情有多渴望,想必到时候真让你落到他们手上一定很有意思。」 91.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你真的疯了。」 良久,莱茵打破这段连沃尔都不敢吭一声的寂静,她当然知道要是她真的不顾一切的离开帝国,那些曾经帮助过她、和她接触过的人会落到什么下场,就像一年前她在新皇即位那天离开,导致整座别宫的侍者、侍女数十人都因此丧命,而这次先不论她房外的侍卫以及照顾她的宫廷医生、总理和侍女们,肯定都会被奥古斯特给全杀了,而与她过从甚密的直属骑士跟沃尔也难逃皇帝的毒手。 更别提她如果再逃跑失败,这次恐怕将彻底失去自由,依照皇帝这丧心病狂的个性,可能真的会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他的房间,到时候她将活着比死还痛苦。 因此她这一年只能忍气吞声待在宫中,并期待着皇帝和其他贵族们知道她不孕的现实后愿意放她离开。 只是这渺小的希望又在今日被皇帝亲自说出口的威胁给掐熄。 奥古斯特浅浅一笑,那笑容俊美动人,可是跟他距离最近的莱茵却感受不到任何心动的感觉,只能努力强打起精神面对这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 「莱茵,只要你乖乖成为皇后,这些都不会发生。」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这也是为什么成为皇帝后,有不少贵族争先恐后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儘管皇帝当年结束内战时,肃清自己兄弟及背后各大家族势力的残酷手段令人恐惧,可是他那至高无上的地位、英俊无比的面容和温柔如蜜的嗓音,都很容易使人在相处一段时间后放下戒心。 莱茵起初也是被他的外表所骗,数年前她真的以为他对自己没意思、相信他最终会放她回国,所以在他遭到流放离开皇城时,她没有同意他的话拋弃他以及其他骑士们,独自回去王国,却没想到因此失去最后的机会。 甚至直到数年过去,奥古斯特对她的执着只有愈来愈深,一点都没有随着他登上皇位,要有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而有所改变。 「反正就算我不愿意,你也会逼着所有人让我成为皇后。」她怎么会不知道奥古斯特既然威胁她得努力成为皇后,又怎么不会向主办方沃尔和米婭施压,想到此她好奇问道:「我既然已经被证实不孕,你又要怎么让我成为皇后?你是皇帝不可能没有子嗣。」 奥古斯特轻笑道:「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了,大不了去领养。」 上次她听到这番话已经是两人站在下着雪的阳台上,她同意不离开他,但也恳求他不要娶她的那夜,没想到他竟然会再次提起,代表他并非随口说说,而是认真的。 「可、可是帝国的官员们怎么可能同意?」 「我是皇帝还是他们?我说过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娶任何人。」奥古斯特说着与上次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承诺,「所以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莱茵默默的看着一旁的地板,恍若未闻。 「你不要忘了,你口中那个疼爱你、怕你受到伤害的哥哥,寧可亲手餵你堕胎药也要将你的孩子流掉,这种亲人又有什么好留念的?」 一听到对方批评布兰登,莱茵不悦的说:「那是因为他很讨厌西瑞斯才会失了分寸,不然他才不会这样伤害我。」 「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跛脚公爵的?」 莱茵这才发现对方是想套她的话,错愕之馀发现要再说些什么也都已经来不及了。 奥古斯特表情有些阴沉,「原来你真的曾经怀过他的孩子。」 「那、那是……」当时她和西瑞斯是未婚夫妻的关係,两人相恋也早已是全王国眾所皆知的事情,她本来可以理所当然的将这些话说出口,可是看到奥古斯特那强忍着怒气的表情,她反而吓到不敢实话实说。 「陛下。」插话的竟是始终都安静站在一旁的沃尔,「骑士们都还在外头,是否要请他们进来。」 莱茵沉默不语,内心却是很感激沃尔的解危,一旁的宫廷医生也是暗地松了一口气,谁知道阴晴不定的皇帝会不会一气之下将他这个全房间地位最低的人给杀了好解气。 奥古斯特也知道沃尔一直都是莱茵的帮手,不论是去年她逃走时,或是她回来后,沃尔总是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让他们进来。」 出乎三人意料的,奥古斯特竟以平静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莱茵抬眼看向沃尔,后者正巧转过身去门口向外头的骑士们传话。 「既然奥古你和他们有话要说,我和医生就先离开吧。」说着她带着笑,恍若无事的起身准备带着平时照顾她的医生离开。 「他可以走,你不行。」 奥古斯特回以亲切的微笑,可话语却让莱茵不悦,「为什么?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留我下来也没——」 「过来这里坐。」 奥古斯特简单的一句命令,莱茵就又乖乖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等到骑士们陆续进门,他已经一手环抱着她,另一手拿着与政务相关的资料在阅读。 这是想装模作样给谁看?莱茵默默瞪了身下的男人好几眼,等到眾人都在他们面前的沙发上坐定后,奥古斯特才开始谈论一些不方便在有外人的会议上商讨的案子。 莱茵听了半天才知道,因为文森特和雷蒙德分别为官员中的右派与左派之首,所以在许多决策上意见不合,又分别是皇帝的直属骑士且出身九大家族,如果直接在所有官员面前起争执,对皇帝的顏面是很伤的,所以这半年多来,两方意见衝突时,皇帝都会邀集眾人到他的办公室内讨论。 只是她不懂既然这些男人想要讨论这么重要的政事,干嘛非得要将她留下来? 眾人讨论一个多小时后,莱茵开始有些睏意、忍不住打起呵欠,一手环抱着她的奥古斯特注意到她的反应,便将她的头靠在他自己的胸膛上,前者被他这样一压,发现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反而有些不自在,正要挺起身子就对上眼前环绕着他们坐的骑士们那涵义各异的目光。 「我真的看不下去,奥古斯特你有必要把莱茵妹子抓那么紧吗?」此时骑士中唯一一名顶着一头显眼粉红色头发的青年开口道:「故意在大家面前秀恩爱,难道是怕这里谁把莱茵妹子把走?」 91.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图片人物:维克托/图片绘师:成幽 - 一见到有人开了这个头,本低着头振笔疾书将刚开会内容写下来的珀特,立刻迫不及待的帮腔:「终于有哥说出我早想说的话啦!看哥和皮蛋晒恩爱真的很想吐!」 奥古斯特非但一点都不受对方挑衅,反倒发出动听的笑声说:「如果你们没有这些议事要讨论,我也不需要让莱茵留下来等我。」 粉色短发的青年回答:「不是吧?奥古斯特你是想警告我们,告诉我们莱茵妹子就算未来没办法生下你的孩子,她也会是你的女人。」 莱茵惊讶对方居然知道她不孕的事情,那不是刚刚宫廷医生在这房间内帮她检查过后才确定的事实吗?那么对方又是怎么事先知道的?除非他和其他听到这句话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的骑士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吃过堕胎药的过去,否则没道理会清楚她不孕。 她脑中才刚闪过这些念头,还来不及开口,奥古斯特就抢先回话:「维克托,你这惟恐天下不乱的个性真的要改一改。」 「我这个性比珀特那白目、贾维尔那不识脸色,还有其他难搞又对妹子有所图的傢伙都还要好吧?」 被称为维克托的粉色头发男子,有着一张英俊脸庞,尤其那深邃的微笑起来总会让人感觉到别有深意,五官上最特别之处在于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和莱茵的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他的眼睛形状较为细长外,瞳孔顏色并无任何不同,所以他总是称呼莱茵为妹子,彷彿两人真的是亲兄妹一般。 他也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之一,更是骑士中唯一一名敢直呼奥古斯特名字的人,甚至就算嘴巴与表情上服软,也从不曾在皇帝面前露出过任何胆怯的神情。 听维克托这么说,奥古斯特没好气的说:「我说一句你倒是回很多句。」 「因为这里只有我敢对你说实话。」 维克托说完不忘朝同样看向自己的莱茵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坐在他另一边的是安普洛兹当然有看到他对莱茵的眼神,「明明就是没大没小,还能说的像是自己最诚实。」 「安普洛兹你这话可不对了,这里只有我不怕奥古斯特,所以我当然是最诚实的人。」维克托说着不忘对安普洛兹露出挑衅的笑容,「我不像你那张坏嘴都只用在我们其他人身上,面对奥古斯特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维克托你——」 「好了。」不让两人吵起来,奥古斯特打断双方的话,「既然已经讨论到一个段落,时间也很晚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 眾人闻言便准备开始收拾东西,直到下一秒动也不动的维克托再次开口,「奥古斯特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将没有生育功能的妹子推上后位吧?」 一时间房间的空气就像是凝结一般,所有人的呼吸都彷彿停止,一点喘息声都消失无踪。 「妹子她不适合。」维克托直盯着眼前眼神一沉的金发男人,完全没有任何畏惧甚至闪躲的意味,「没有一个国民可以接受没有生產能力的皇后。」 奥古斯特揽着莱茵的那隻手下意识地掐紧了她纤细的手臂,「维克托,你管太多了。」 「我只是老实告诉你这件事根本不可行。」 维克托耸了耸肩,「你该不会以为你成为皇帝就真的可以什么都随心所欲了吧?」 奥古斯特沉默的瞅着这名粉红色短发的青年。 「如果妹子不孕的消息传出去,她就註定不能成为皇后。」 奥古斯特又何尝不知道对方说的话都是事实,一旦让外头那些等着莱茵出事的贵族们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届时就算他是皇帝也难独排眾议,坚持让莱茵成为皇后。更别说那些和他友好的家族们,肯定也不接受一个无法生育子嗣的皇后,在这件事上他唯一成功的可能就是有自己骑士们的支持。 坐在奥古斯特右手侧的沃尔打圆场:「唉呀,维克托你这臭小子又是在做什么?陛下要让莱茵妹妹成为皇后当然需要你们帮助,我们可以一起——」 「我才不要。」维克托一如过往的不受控,「你这老头要帮奥古斯特隐瞒全帝国的人民,可千万不要把这苦差事算到我头上要我帮忙,我就先说,这活我死都不干。」 维克托虽然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但他出身三大家族,也是原本的三个附属国之一的埃文斯家族,这个家族原先的附属国是最黑暗、底下有各式各样见不得人的勾当在进行的落后国家,这样特殊的家世背景,使维克托面对帝国的一切都各种看不顺眼,且他的思考模式一向是以自身利益为主要考量,谁能带给他最多好处,他就支持谁,在这样的个性下,使他成为了奥古斯特十二名直属骑士中最难以控制的骑士。 「哇赛,哥你真的很带种耶!」双手拿着纸笔的珀特以崇拜的眼神看向维克托,「我还以为你被派去边境那么久,回来个性会变得不这么讨人厌,没想到哥你还是一样讨人厌耶!」 莱茵心想珀特果然白目,奥古斯特和维克托正起争执,他没事偏偏也要来插一脚。 果然维克托立刻对珀特露出一脸你这傻瓜真的没药救的怜悯表情,「我只是不做对我没好处的事情,珀特你和其他人要是无聊想帮奥古斯特,我不会意见,只要别拖我下水就好。」 直属骑士一向不会违抗主人命令,可偏偏维克托就是这个特例,他总是依照自己的心意随心所欲的生活,就算奥古斯特以武力威胁他,他也是能表面屈服但是暗中搞破坏,只有让他真心觉得这件事对他有好处,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帮忙,就像当初将奥古斯特送上皇位,他也能获得极大的利益,所以他全力支持当时只是三皇子的奥古斯特。 「为什么你不愿意帮忙?」 奥古斯特以一种听不出任何怒气的平静语气反问:「我以为莱茵成为皇后对我们都是好事。」 沃尔与在场眾人都能听出皇帝这言下之意,无非是他很清楚自己的骑士私心都希望莱茵留在帝国,这也是当初莱茵逃走时,所有骑士都愿意出面追捕的唯一理由。 91.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就在莱茵以为维克托会反驳奥古斯特的当下,后者以一种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说:「奥古斯特你搞错了吧?妹子有没有成为皇后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妹子不够格成为帝国的皇后。」 这是莱茵第一次听到跟她如此亲近的人直白的说出她不够格成为皇后,她不能轻易放下这个机会,立刻大力点头,「没错!我就是这样跟奥古说的!我根本没有成为帝国皇后的资格,你们想想帝国的国民要是有我这种皇后,不是很可怜吗?」 本来以为会有人反驳她,却没想到下一刻眾人都若有所思的沉默着瞅着她,最后维克托无奈的叹气道:「我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妹子你。」 安普洛兹也同意,「还好身为小国公主的你还有这种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我们堂堂大帝国。」 贾维尔倒是大笑道:「哈哈哈老子就是欣赏莱茵的诚实!」 兰斯一脸诚恳的安慰道,「虽然莱茵没有什么姿色,可是很聪明又善良。」 派翠克随手拨了一下自己的银色长发,「本人倒是欣赏她身为一国公主,比那些连自知之明都没有的小姐好多了。」 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姐是谁,恐怕大家都猜得到是指此次皇后选拔中的其他贵族小姐们,儘管那些小姐们都有不错的家世背景,但出身九大贵族的派翠克从第一天起就对那些小姐百般歧视。 另一边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的蓝德伊好奇问道:「窝听不懂大家则是称讚的意思吗?」 旁边的诺安低声说道:「听不懂也没关係,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 文森特闻言柔声道:「诺安你这样蓝德伊会很难融入我们,还是要多跟他解释。」 被大家这样调侃,莱茵反而有些不服气,「我也没这么差吧?」才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身下的人大力一掐,痛得她整个身子缩了回来,「好痛,奥古你干嘛——」 「你们自己倒是聊得很开心。」奥古斯特那双碧蓝色的眼眸扫过在场所有人一圈,最后视线落到起这个头的维克托身上,「你难道忘了内战期间莱茵带给我们的帮助?」 「我怎么可能忘?」维克托当然感觉得到皇帝此时心情并不佳,甚至将这一切怪到一开始出声的他头上,「我还记得妹子一年前亲吻我的嘴唇触感呢!」 短短一句话就像是在沸腾的油锅中倒下一桶油似的,让整个房间眾人情绪都拉到最高点。 始终没有吭声的雷蒙德眉头轻皱,远离大家独自一人站在墙边的罗吉里奥也稍稍将头抬起来,而站在奥古斯特身后的拉斐尔也是瞪大双眼。 沃尔头痛的想,维克托真的是标准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一时间谁都不说话,可内心绝对都是不服气,毕竟在场除了他这个老头子外,哪位骑士没有被她以亲吻的方式带进门。 就偏偏只有莱茵不识脸色的问:「为什么是一年前?我带维克托进门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吧?」 大家不约而同露出无奈又无言的表情看着她,一年多前奥古斯特亲手杀死除了他以外的最后一名皇子,那晚她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喝醉,甚至在宴席上亲吻这些骑士们,而醒来后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维克托选择忽略她的话,「奥古斯特,你不要说什么妹子以前帮我们做的就值得成为皇后,她是值得过更好的生活,可是这不代表她就应该是皇后。」 奥古斯特一脸云淡风轻,完全没有因为刚刚那些话动摇的模样,「你口中的更好的生活只是将她关在皇宫里,却没打算给她一个相符的身分?」 「要什么相符的身分?现在妹子要有个不被人欺负的身分,这里谁不能给?」维克托很清楚这些骑士们大多出身巨富家族,再加上身为皇帝的直属骑士,谁不是帝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英雄人物? 莱茵想到的是这一年当中,每每谣传奥古斯特要娶其他女人为后时,这些骑士们对她的安慰之语,不论他们对她是爱情,亦或仅纯粹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亲人那样照顾,他们都愿意承诺自己会保护她、会让她不失依靠。 儘管奥古斯特也想到一样的事情,心情却和莱茵有着极大的差异,他可不打算放手,「莱茵当初就是我的未婚妻,这点就算我成为皇帝也不会改变。」 维克托一脸嘲讽的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我怎么记得你当初排斥她排斥的要命,全帝国都知道你们——」 「如果莱茵不属于我,我寧可亲手杀了她。」 短短两句话从脸上笑容一如过往俊美的奥古斯特口中说出来,儘管声音轻柔无比,可是那说出口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恐惧及强烈的压迫感。 当中唯二不受影响的就只有沃尔以及坐在皇帝腿上的莱茵,前者瞄了瞄骑士们一动也不动的身子,又瞄了身边的奥古斯特,这次是骑士们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公开反对莱茵成为皇后。他知道维克托并非出自私心才阻止,而是知道莱茵不孕,将对整个帝国皇室带来重大影响,才会出面提醒皇帝,未来要是皇室政权无法稳定,迟早也会影响到身为直属骑士跟三大家族出身的他。 另一边以为自己成为皇后已经是既定事实的莱茵,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孕的实情会使维克托出面反抗奥古斯特,反而让她内心兴起一点希望,这或许将成为她离开皇帝的契机。 此次维克托已经带头出来反对,若她之后再暗中怂恿这些骑士们,或许也能得到其他骑士的帮助,像是今天下午才与她谈过的诺安,从一开始就不希望她成为皇后。 想到此她强掩内心的激动与欣喜,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以防引人怀疑,可是她身下的奥古斯特却不是这么想。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莱茵还未回神过来,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脸上那抹温柔的笑靨迷人万分,眼底却满是冰冷的杀意。 那瞬间她总算明白,他这一年来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无法成为皇后又或者离开帝国,他不仅会杀了她,杀了当初帮助她的骑士和沃尔,还会将王国给歼灭。眼前的男人儘管有着温柔的神情,以及她再熟悉不过的英俊侧脸,可今天却是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 92.我也可以将你復活啊(1) 那晚奥古斯特一反常态并没有让莱茵留下来,后者本以为皇帝在知道她堕胎药的事情后,会将她留下来好折磨一整晚,没想到在眾骑士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反而指派拉斐尔送她回宫殿,并让雷蒙德、文森特和沃尔三人留下。 两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庭院中,除了阵阵虫鸣与风吹草动的声响外,没有半点声响,在道路两侧的路灯下有数隻飞虫聚集在一起,走了好一段路,莱茵总算开口:「拉斐尔我——」 「我知道。」不等她将话说完,走在她身边的拉斐尔先打断她,「你这次一定得成为皇后,不然陛下会杀了你……」 没想到拉斐尔会这么说的莱茵错愕的瞪着身边的人,发现前者那异常凝重的表情,顿时印证自己内心的想法,拉斐尔是在奥古斯特身边待最久的直属骑士,也是最了解他性情且最被信任的人,因此她将本来想说出口的话吞下去,反问道:「你觉得他是认真的?」 「陛下一直都很认真,从他还只是三皇子的时候就对你不一样。」 起先只是想打破两人走在路上的这种尷尬,却没料到对方竟然会提起这么久以前的事情。 拉斐尔是莱茵第一个为奥古斯特找来的直属骑士,因此是所有骑士中最了解当年她和奥古斯特内情的人,尤其数年前在三皇子的宫殿内,她被奥古斯特百般刁难、欺负,那时候仅有他与莱茵两人能相依为命,她教他剑术、请家庭教师来教他各种知识,而他也将她当作自己主人那样效忠并保护。 后来荷拉暗杀奥古斯特失败,莱茵出乎他们意料的亲口承诺会帮助三皇子成为皇帝,并告诉拉斐尔就算三皇子成为皇帝,她也还会是她,不会成为皇后。 也因此拉斐尔的心思其实一直都是偏向莱茵的,尤其他更亲眼见过奥古斯特初期对待莱茵那无比恶劣的态度,甚至在之后想过,如果自己不要在荷拉行兇那夜救这位三皇子,是不是莱茵就会拥有比较幸福的未来? 这个想法直到奥古斯特即位,莱茵趁着大家一阵慌乱时逃走而改变,他才明白莱茵并不会为他们任何一人留下来,她很早就说过自己不会成为皇后,所以她也只是基于义务而留下来帮助三皇子,若不是两人的婚约关係,恐怕她早已离开这块土地、回到自己的祖国,也是在这瞬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心中没有他们、也没有奥古斯特。 因此他服从皇帝的命令去追捕莱茵,不顾她向自己求情也要将她带回来,虽然最后他没有成功,可是他并不后悔,至少他让其他骑士们掌握了她的位置。 两人那次不欢而散后再次见面,本已经做好她会恨他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她仍是像两人最初相遇的模样,彷彿这几年间所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似的,彷彿两人还是当年不得不在三皇子宫殿内相依为命的他们。 大多时候他都不禁会想,是不是这几年中改变的其实是他们,而不是她。 她自始至终都用同样的心思在面对他们,从来到帝国开始就希望能回到王国,直到他们身份地位都有了极大的转变她仍是一样的愿望,改变的其实是他们对她的心意。 「奥古只是小时候仅有我陪在身边才会这样。」 她并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只是单纯回应他刚刚的那句话,「如果我离开后,他一定会发现有比我更好的女——」 「才没有这种人。」拉斐尔一脸着急地打断她的话,「陛下只要你!我也无法接受其他女人当我的主人。」 莱茵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虽然她知道拉斐尔在这几年当中,逐渐获得奥古斯特的信任,两人的关係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恶劣,可是内心仍有一丝丝期待对方是偏袒自己的,如今这样听下来,对方已经确确实实将奥古斯特作为自己的主人了,而她对拉斐尔也只是自己主人指示要严加看管的女人罢了。 她不由得撇开视线,低声说道:「是嘛……」 起先在房内看到维克托直接反抗奥古斯特的模样,还让她兴起或许有机会藉由这些愿意帮助她的直属骑士逃出生天,却没想到第一个骑士就让她断了这条心。 她早该知道的,从她去年选择不告而别开始,就让这些骑士们失去对她的信任,就算是和她相处最久、两人曾经经歷过最孤独时光的拉斐尔,也无法释怀她曾经背叛过他们的事实。 两人回到别宫前面时,她抬起头来看到灯光明媚的宫殿,如今里面除了她还住有另外九名皇后的候选人,促使偌大的别宫热闹不已。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想住在这么奢华的宫殿内,如果要让她留在帝国,她寧可独自一人待在那寒冷又漆黑的西塔。 隔天一早她前一晚由拉斐尔带回来的消息不逕而走,拉斐尔是奥古斯特的贴身直属骑士,皇帝几乎到哪里都会带着他,因此皇帝偏爱莱茵的事实更是藉由拉斐尔的护送,让眾人再三确定皇后一位非莱茵莫属。 这也使她在别宫内的生活更是备受排挤,甚至有些人会刻意在她经过时碎嘴几句。 「不过是个王国不要的公主,还搞不清楚自己的份量。」 「那天看她跳舞的模样,如果不是有舒尔茨公爵在,那舞姿能看吗?」 「怎么看都配不上陛下。」 「谁叫她当初是陛下的未婚妻,可怜陛下捨不得一脚把她踢开。」 莱茵沉默的走过交谊厅,她当然清楚这些贵族小姐们之所以如此厌恶她的原因,从一开始皇后选拔她就以走后门的方式入选,再加上过去从未有异国女子成为皇后的先例,使她在这次选拔中可说是各种逆风。 「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坐在窗户旁边发呆的莱茵因为这句话而回神过来,一抬眼便见到在灯光底下,一头闪着光泽的浅紫色长发垂在胸前,并带着一副细框眼镜的诺安怯怯地观察她的表情。 92.我也可以将你復活啊(2) 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的莱茵忍不住笑出来并调侃道:「什么时候面试官还要关心选手的心情啦?」 坐在桌子旁的诺安,双手拿着莱茵的一颗红鑽石耳环,并任由里头的红色液体在里面滑动着。 他闻言嘀咕道:「只、只是不习惯你这样……」 莱茵那双灵动的灰色眼眸转了转,「那就像我说的,让我面试分数高一点嘛!」 「这样对其他人太不公平,怎么可以这样……」 莱茵起身将椅子拉到他身边,一边想自己低落的样子居然这么明显,都让这个书呆子看出来了吗?不过她的烦恼并不是能跟对方讨论的内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想办法在皇后选拔上拿到高分,保下自己以及蓝德伊跟沃尔的性命,只是要想说服这个固执的傢伙就不能太急躁。 「耳环研究的怎么样了?」 诺安没注意到她将话题转走,一手捏着那颗细小的耳环,神色认真无比,「我从没看过这种构造的魔法宝具,居然能透过里面血液残留的力量来转换成压抑你魔法的动能,让你无法发挥完整的力量。」 只见他一脸兴奋的说着这些话,莱茵便知道这耳环完全开啟对方的研究魂,「嗯,我后来也没看过这种宝具了。」 「而且它的力量很大,比我们肉眼看到、感受到的都不一样,这一定是很厉害的魔法师铸成的,我想不到现在有谁可以打造出这种宝具,你从哪里得来的?我想见见那个魔法师,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面对诺安一连串完全没有停顿的话语,差点招架不住的她其实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个耳环的来歷,就算是知道她父母是因为这对耳环而死的奥古斯特及文森特,也都不清楚是谁打造出这副耳环,以及她父母失去性命背后的真实过程。 这始终是她不愿意向外人所诉说的一段过去,就如同她将自己曾被布兰登逼喝堕胎药而失去孩子的过去一样,是她打算永远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其实现在她也可以选择向诺安隐瞒这件事,但是她希望诺安在研究这副耳环时,也能发掘她这魔法背后的真相。 「我不知道这魔法师去哪了。」 她早在诺安要求研究她的耳环,就知道对方迟早会问到这个问题。 诺安一脸诧异,「为、为什么不将他留下来?」 「我根本来不及这么做,而且我父王和母妃那时候因为这对耳环失去性命,我也因此遇到一些事情……反正当时一团混乱就是了。」 她省略了很多细节没有说,因为这一段在王国的过去对她而言,也是人生中最不愿回想起的一段痛苦回忆。 她永远记得那名从未有人见过的魔法师,有一天突然出现在王国并与她认识,告诉当时饱受这力量所苦、甚至曾经将整个城镇数万人拖进白色房间的她,他可以帮助她不再失控,让她得到控制这股未知力量的方法。 对方告诉她很多有关这个魔法的知识,彷彿他也拥有这样的魔法,所以国王将他留下来,并在他的指示下国王与莱茵的母妃站在一起,结果在他们听从对方的命令使用细针扎自己指尖,分别滴下两滴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的同时,整个土地顿时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两人给包覆住,当下莱茵受到强烈的魔法影响失去意识,等到醒来时,布兰登才告诉她,那魔法某方面失败了,她父母因为这个魔法而过世,某方面成功了是她的耳环完成了。 这是她父母牺牲性命所留下的遗物,因为那名魔法师的消失,因此她成为所谓的弒君者被送上处刑台,最终是靠着布兰登和另一名王妃的帮助,才让她逃过死劫。 再之后就是数名王子为了王座自相残杀,长达数年的内战也在这时正式展开。 没有注意到她黯淡的神情,诺安自顾自的说:「你们王国人还真不识货,居然就让他这样溜了。如果他在帝国一定会被我死缠着,因为全帝国根本没有人能做出这种宝具,就算是施密特家族也不行。」 被他的碎念声给拉回到现实的莱茵闻言,忍不住笑出来,这傢伙真的一心只有研究,一般人听到她说自己父母亲是因为这对耳环而过世的,至少都会出声安慰一下她,可是诺安的重点却完全不在这上面,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她愿意给诺安这个机会研究耳环,她知道诺安不会试图挖开她隐藏起来的伤痛,也不会过度探询她的过去与隐私。 诺安利用不同的魔法仪器来回测试手上的那颗红鑽石耳环,并不时将它拿起来放在灯光下,让光线透射进去再转射出来,「好像……」 「嗯?」本来已经在打瞌睡的莱茵被他的自言自语给惊醒。 「以前我听我姑丈说全世界的魔法都是来自西方的一个湖泊。」诺安一边呢喃着,一边专注的用他那双深蓝色的细长眼眸,透过厚重的眼镜镜片,盯着这颗耀眼的红鑽石,「他们说古老的魔法是利用大自然的法则来实现任何愿望,听说还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听到最后四个字时,莱茵本来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想起在自己还年幼时在王国读过的书,「你指的是死灵魔法?」 「才不是!」诺安不悦的纠正她:「那种魔法是不能使用的禁忌魔法,因为不符合大自然的法则,一旦使用是需要付出代价!可是我想找的是能转移力量的魔法,那样就符合大自然的法则……」他将手上的耳环转了一个方向,「这个耳环或许就是颠覆大自然的法则所存在的產物。」 诺安将拿着耳环的手放回桌面上,可是手指仍紧紧抓着那颗细小的耳环不放,语气带着兴奋,眼睛也充满光彩,「没错,这肯定是,不然一般魔法是不可能做到的,只要能找到将生命力转移的方式就能让人真正的復活。」 莱茵看他这突然来精神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你不要告诉我你想学会死灵魔法,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的性命。」更别提现在她光是要想办法让自己、蓝德伊跟沃尔活下来都耗尽力气,可不想再背上一个诺安的性命。 「我才不是要用那种粗糙的死灵魔法,保存已经死去的尸体后再将灵魂放进去才不是真正的復活。可是如果可以转移生命力,那身体和灵魂就能得到永生。这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研究和发现!而、而且如果陛下真的将你给杀了,我也可以透过转移其他人的生命,好让你真的再次醒来啊!」 本来想对诺安嗤之以鼻的莱茵正想吐槽他,却没想到最后两句话竟峰回路转回到了她身上,让她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92.我也可以将你復活啊(3) 看来所有骑士都很清楚奥古斯特那晚在办公室里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起先莱茵还会怀疑是不是只是皇帝惯用的威胁伎俩,但随即想到他怎么可能只会纯威胁?她很清楚他的手段,曾经让她脚筋断了两週的皇帝,对待敌人的方式只会更不留情面的残酷。 不断让他失望、不断想离开帝国的她,早已让皇帝失望透顶,只是他一直在强忍罢了,若最后她仍没有当上皇后,他届时肯定会对她痛下杀手。 骑士们会为了她反抗皇帝吗?或者像拉斐尔所说的,乾脆选择让她成为皇后?又或是像诺安这样,选择能够在她死后将她復活的方法? 一想到此她就感到害怕,当初她落到侯爵夫人的陷阱之中时,曾经交待侯爵夫人如果她死了,一定要将她的尸体给烧掉,这样才不会落到奥古斯特或是其他骑士手中并被以超越世间法则的方式给復活,她无法想像被復活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以及到死她都无法逃离这个地狱实在是太过痛苦。 诺安没有注意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而是继续将注意力拉回手上的红鑽石耳环上,「要是彻底了解这耳环的构造,就能找到这种魔法的秘密!我就不用担心你死掉了!」 已经将思绪拉回来的莱茵,看他又沉浸在研究之中,赶忙开口,「诺安你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这会是跨世纪的魔法。」诺安瞇起双眼语气闷闷地说,「身为学者追求的就是找到过去从未有人发现的真理。」 「这种魔法如果流传出去,有人想将皇室的其他人復活怎么办?现在皇室只剩下奥古一人存活,所以谁都无法动摇他的皇位,可要是有其他皇室的血脉留下来,那就不一样了。」 面对她的话,诺安的瞳孔出现明显的变化与动摇。 「再说这魔法被其他人知道,在我死后我先被其他人復活了怎么办?」 「怎么可以抢走我的研究跟成果……只有我可以復活你啊……」 注意到墙壁上的时鐘已经不早了,莱茵趁诺安还义愤填膺的抗议时,突然伸手将耳环从对方面前抢过来,「那我就带着耳环先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你怎么可以……」 「当初我们说十分鐘就是十分鐘,今天的十分鐘早就过了。」看到诺安那不甘心的表情她赶紧补充:「这次就当作第一次,我多送你十分鐘吧!下次开始就不行了。」 「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十分鐘我根本研究不出什么。」 「你可是诺安耶!」莱茵一脸认真的说:「出身九大贵族的学术家族马札多,还有哪个家族能比你们更饱读诗书啊!更何况你还是传说中的天才,十岁就将帝国的书籍全部读过一遍,还通通记在脑子里,对我们这种平凡人而言十分鐘或许很短,可是对你肯定能发现什么啊。」 诺安被这样称讚,身为男人的他当然心里也是很得意的,可是仍一脸倔将并刻意将头撇开,「是有看出什么,只是还是希望能让我研究久一点……」 莱茵也不是傻瓜,很清楚诺安对她的耳环非常感兴趣,因此趁机提议道:「那你得给我我面谈的成绩最高分之外,还要赢第二名十分以上,这样我接下来跟你碰面就留久一点。」 诺安受不了那对耳环跟魔法的诱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几天后皇后选拔上的面谈成绩出炉,莱茵毫不意外的以最高分甚至超越第二名二十分的优异成绩成为该考核的第一名,总成绩更一跃成为十名候选人中的第三名。 随着莱茵分数出炉,她曾夜晚时分单独到诺安住处去找他见面一事,不知道被谁看到爆料出来,短短半天就在整座寝宫内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连寝宫外议事厅内的官员们也都听闻这件事。 莱茵接连靠着文森特和诺安两名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通过考核,让原先认为她与骑士们有一腿的谣言,转变成这一切说不定都是皇帝所指示的,毕竟皇帝在议事厅上公然反驳她暗地倒掉避孕药的指控,理所当然的维护她,使眾人对于皇帝钦选的皇后人选了然于心。 「我终于了解它的魔法原理啦!」 莱茵本来躺在沙发上看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结果看到一半就不小心睡着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给惊醒,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正在诺安的房间内,转过头看着对方的背影,彷彿能感受到背影传来的喜悦。 她将翻阅到一半的书闔上好奇问道,「所以你能使用那种魔法了?」 「只是稍微明白一点点,也、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诺安本来兴高采烈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没信心。 「直接尝试看看不就好了?」 「可、可是这个魔法的代价太大……我不敢……」 莱茵摸不着头绪,「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想要转移生命力……不只得用同等值的性命……得要更多……」 莱茵顿时明白了诺安的意思,脑中也回响起数年前在她还年幼在帝国的时候,她所遇到的那个最后留下这对红鑽石耳环的女人所说过的话。 「你想要控制这股力量吗?」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为了控制她的力量,她牺牲她父母的性命,并将他们的生命力转移到耳环之中,才能让她得以控制这股强大的力量,这就是这个魔法背后的代价。 在这个魔法原理下,未来若想延续一个人的性命,将可以透过摘取其他人的性命转移到那个性命垂危的人身上,更能藉此完成过去从没有人所能达到的永生。 一想到这个魔法一旦被奥古斯特跟其他直属骑士所知晓,就能猜想到他们会怎么使用这个魔法,除了让自己得到永生外,她恐怕未来也将永远无法离开他们与帝国这道沉重的枷锁。 93.为了逃避成为皇后(1) 距离莱茵不孕的实情在奥古斯特及直属骑士内部曝光,到皇后选拔结束只剩下最后一週又三天的时间,身为事件主角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消息居然完全没有洩露出去,她还以为维克托在他们讨论时这么激动的反对她成为皇后,肯定转身离开办公室就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不过维克托的个性一向是所有骑士中最难捉摸的,本身立场摇摆不定,一开始甚至根本不支持身为三皇子的奥古斯特,也曾经在内战中暗杀过奥古斯特,当然最后并没有成功,可是仍是让她和雷蒙德等人为他的勇气感到敬佩不已。 在经过别宫的交谊厅时,几名聚在一起的女孩子正发出嘲笑声,馀光发现她们的目光也正巧落在她的身上,脸上更带着嘲讽的神情。 她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因为极差的名声,以及皇帝的偏爱让自己在这边并不讨喜,再加上面谈分数出来后更引起极大的争议,不仅在寝宫内备受议论,据说也延烧到外头的议事厅上,不少官员私底下抱怨皇帝这么偏袒异国公主是无视歷代先皇,甚至上书要求取消莱茵的资格,可是因为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理由,导致意见书在沃尔那边就被推掉。 面对这样的风波,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她要诺安帮助她作弊,因此她并不后悔。 「和陛下的骑士有一腿又能得到陛下的宠爱让你很得意吧?」 准备上楼的莱茵因为这句话而停下脚步,很少有人敢直接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在那句话后伴随的是其他人的嘻笑声。 她装作没听见的继续往上走,只是刚刚她停顿的动作让这些女孩子们知道她已经听到她们的话,因此嬉笑声更大,言语间也出现更多不堪的内容,她甚至好奇明明她们都是贵族家的小姐,怎么会说出这种难听的话来。 「我早听珀特小弟说你被排挤,本来还半信半疑,原来是真的啊!」 就在莱茵准备转进楼梯转角时,楼下一道男声的出现,让本来还在嘻笑的女声嘎然而止。 「你既然听得到我的声音,就下来迎接我吧。」 她就是讨厌对方这种不给人馀地也要拆穿他人的个性,莱茵边在心里嘀咕边走下楼,也难怪珀特会说这傢伙还是一样讨人厌。 直到她走回交谊厅,发现站在入口处的是一道英挺的身子,搭配一张带着恶作剧达成而洋洋得意表情的英俊脸孔,以及一头引人瞩目的粉红色头发,来者是过去从没有来这栋别宫见过她的维克托。 发现她一脸你干嘛大半夜来找我的不耐烦表情,维克托挑起眉毛,「妹子你这表情很明显是在说你真的跟其他傢伙有一腿,就偏偏跟我没有?」 因为是在公开的交谊厅,旁边还有三个正紧盯着他们两人看的女孩子,让她很不自在,「我还以为依照你的判断能力能分辨哪些八卦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该不会是因为奥古把你送去边境,让你真的变白痴了?」 维克托注意到她刚刚往旁边扫了一眼的视线,也跟着看向那三名文风不动的女孩子,「看来是因为这边有一些没礼貌的老鼠,才让我们说话充满尷尬。」 直接暗讽对方是老鼠,这无礼的举动使女孩子们都是一愣。 「我都说这么明白了,还有老鼠不懂得看到人就闪?」维克托可没有太大的耐心,「不会是想要我亲自动手吧?」 「你别闹了,在这边闹出人命,米婭他们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就怕维克托这种让人猜不透的个性真会出手杀了这三名女孩,她赶忙伸手抓住对方,「她们不走就来我房间吧。」 正好她也有话想单独跟维克托说,后者则是一脸计谋达成的笑容,并在那三位女孩暗地松了一口气时,用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她们。 「妹子,等等。」 就在两人要跨上阶梯时,他硬是停下脚步,接着转过身对后头的女孩子们说:「你们别忘了,今天是我进去她的房间,出去看到人要说,埃文斯家族的次子维克托骑士在半夜跟陛下最宠爱的公主缠绵一整晚,还因为维克托骑士的体力太好,让她吃不消——」 「你干嘛啊!」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口无遮拦说出这种话,莱茵惊慌失措的将他的嘴给摀住,「不要胡说八道!」 他挣脱她摀住自己嘴的手,邪笑道:「妹子你可不能只让我这个被送去边境,很少回来的可怜虫没参与到你的传闻啊!」 「明明就是让你回去自己家族的领地,哪是送去边境。」她知道维克托出身的埃文斯一族过去是帝国的三大附属国之一,更是三个附属国中最不受皇权控制的极黑之地。 维克托儘管出身上流社会,可是他这种不按牌理出牌且丝毫不畏惧自己名声被破坏的行为,时常让她以及其他人搞不清楚他到底都在想什么。 两人在往上走时,维克托又继续唸道:「老鼠都穿这么鲜艷顏色的洋装,妹子你怎么反而穿这种不起眼的白色?」 「我本来就不喜欢太高调。」她当然有看到那三位在交谊厅内的女孩子都是穿鲜黄色跟艷红色的亮眼服装。 才说完她转个弯踏上二楼的走廊上,走过几间房间到自己房间前,身后的维克托在等她开门时突然伸手摸上她的臀部,让她回过头怒瞪他一眼,他立刻举起双手一副投降模样的说:「我确认你最近有没有松懈啊!刚摸起来好像有一点没这么结实。」 莱茵无言的说:「你又知道了?」 「我上次摸的时候比较结实啊!」 「……你上次是什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 「当然是你在西塔的时候啊。」说完他挑了挑眉,以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说:「妹子啊,我认真担心你,你可要好好保持身材,不然你一松懈没看到楼下这么多年轻的老鼠急着想取代你的位子。」 开完门走进去的莱茵不等他说完,就在他一进到房内大力关上房门,剧烈的声响让他闭上了嘴,她则是笑吟吟的瞅着对方:「我才想问你呢,为什么我不孕的消息到现在都还没有传出去?」 93.为了逃避成为皇后(2) 「应该传出去吗?」维克托恍若进到自己房间似的,逕自将一张椅子拉出来好一屁股坐下去,「没茶水?」 她横了他一眼,「我平常不会让我侍女事先准备茶水,而且今天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意思是她等一下也不会让侍女们进门来。 「妹子你变主动了喔!」维克托很满意的贼笑:「大半夜的让我跟你孤男寡女在这么小还有床的房间里,让我猜猜,那张床上肯定除了奥古斯特外,还有其他男人躺过吧?」 莱茵早知道对方不正经,但还是在对方边说这话她边坐到床铺边缘时心惊了一下,「当然只有奥古而已啊,你在乱说什么。」 「谁知道大家会不会像你在西塔一样轮流进去,哪,说真的吧?那时候你住在那种荒凉又小的脏房间,你真以为你姊姊会因此感到高兴吗?」 「我又不是为了——」没说完的话让她马上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如果说她住在西塔不是为了她已经过世的亲姊姊,那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再说下去就完全说不通,因此她很聪明的立刻闭上嘴,而坐在不远处将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维克托则是露出诡计达成的笑容。 「为了逃避成为皇后?」 维克托短短一句话就点破她的心思,「嘛,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应该把你不孕的消息传出去,一来是我没这么找死,二来是这么做对我也没任何帮助。」 「可是你反对我成为皇后啊!」 「那是因为妹子你要是成为皇后,之后才被发现你无法生下任何皇室的孩子,将会使整个皇室政权產生影响,到时候肯定也会波及到我。」 维克托说的轻描淡写,可是这回答某方面也在她的预期之中,对方本来就是一个极其自私、只为自己利益而活的男人,从以前到现在就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他曾经基于私心刺杀过奥古斯特。 「如果是这样,那你现在把这消息放出去,就可以让我无法成为——」 「奥古斯特不会这么蠢。」维克托挥了挥手,「他早就做好准备,等着看是谁将这消息传出去,好将我们都一网打尽。」 「他哪能做好什么准备?」她身体不孕可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奥古斯特拥有宛如神一般的魔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治癒好她的身体。 「他只要收买几个宫廷医生证明你身体正常就能将这种传闻给打破了,你到底能不能生育本来就得等几年后才能证明。」 「几年后就来不及了啊!」莱茵语气恳求道:「维克托,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为什么?」维克托带着坏笑反问:「我对你和奥古斯特的关係没兴趣,说实话我只是觉得你还不够格成为皇后而已。」 「这就不能是你帮我的理由吗?」 「但我不想因为妹子你得罪奥古斯特。」 「你早就已经得罪了。」她嘀咕。 他在面积不大又安静的房间内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至少我性命没有疑虑。」 她并不想放过这个可以拉拢对方的机会,努力说服道:「可是就像你刚刚说的,几年后要是因为我引起政治上的风暴,你跟其他人谁都逃不过的。」 「我想通啦,几年后我们和奥古斯特的根基都深了,就算你不孕引起风暴,也没办法动摇我们其他人,所以根本是我多虑了。」 没想到维克托这心意改变得这么快,上一週还在教训奥古斯特的人,现在居然反而愿意接受她将成为皇后的现实。 「看妹子你那表情好像无法接受啊?」 维克托边说边起身来到她的身前,笑瞇瞇地倾身好让两人的脸相距不超过十公分的距离,「可是我本来就是这种摇摆不定的人,不然当初怎么会突然拋弃二皇子来支持奥古斯特?你都不知道二皇子发现自己中我计那震惊的表情有多好笑。」 她睁着那双圆滚的灰色眼睛,上头倒映出对方得意的表情,「我求你也不行吗?」 「那我能获得什么好处?」 面对维克托的反问,莱茵还真的说不出话来,以目前直属骑士们的立场,怎么看都是她成为皇后是对大家最好的选项。 「我之前就很好奇妹子你怎么有办法这样牢牢掌握住奥古斯特的心。谁都知道那傢伙谁都不信任又目中无人,狂妄到一个不行。」他一边说着,突然伸手抓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往左边转,「看这张脸也没什么特别的。」说到一半又把她的头往右边转,「身材也不行,脑袋也不是特别有料,到底是怎么让大家对你痴迷的?」 「你别闹了。」头被对方这样转来转去,有些头昏脑胀的莱茵忍不住将他的手拍开。 维克托笑嘻嘻的顺从她的话转身回到自己位子上,并以一种风凉话的口吻说:「我看妹子你就乖乖成为皇后吧,反正你也逃不了,之前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 为了他们所有人都好,她确实是应该放弃挣扎,乖乖听奥古斯特的话成为皇后,可是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 她并不是还喜欢着已经娶帝国十三皇女的西瑞斯,更不是想回去王国跟他再续前缘,只是始终无法调适自己的心态,更无法接受被她当作小弟弟看待多年的奥古斯特成为她的丈夫。 此时她情绪十分低落,她知道在所有骑士中,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就是眼前的维克托,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诱因能吸引他帮助自己。 「对我来说奥古就像弟弟,我真的没办法……」 「弟弟?」 双手枕在后脑勺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维克托就像是来了精神,一脸迫不及待地盯着她,「奥古斯特是你弟弟?哈哈哈哈,这是这次回来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也笑得太夸张了吧?」莱茵一边担心对方的笑声会因为太大声传出去,一边无奈的看着居然笑到流眼泪的他,「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小孩子啊,后来就……」 「妹子你这种话真的不要被奥古斯特听到,不然可有得你受了。」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维克托好不容易止住笑,「哪有姊弟会做你们做的那种事情,你还是应该好好想想你们的关係,而不是整天只想闪躲。」 93.为了逃避成为皇后(3) 维克托离开后,他的话彷彿在莱茵脑中生了根,让她一整晚都不由得不断思考这件事。 她确实很抗拒在帝国的生活,甚至也恨过命运让她不得不被困在奥古斯特的身边,并错过和西瑞斯在一起的未来,可是也知道这样的埋怨无济于事,过去出身王室的公主们在面对婚姻时,都与她一样身不由己,她姊姊甚至得不到先皇的任何一点爱情。 她这一年不断反抗的结果就是让越来越多人的性命跟着她一起陪葬,像是她去见西瑞斯时沿路的侍卫们,以及为了她得罪皇帝的蓝德伊和沃尔。 而这也是奥古斯特想要告诉她、让她明白的事情,一旦她不乖乖听话的下场,就是身边的人将不断受到伤害。 啪。还未回神过来一个手掌就直接打到她的后脑勺上,她这才想起自己距离那天和维克托单独聊完,又过去数天,她此时正和其他两名皇后选拔的竞争者们,待在皇宫内的会客室中等待皇帝的召见,这也是整个选拔中最后的关卡,由皇帝一个个亲自面见并给予评分。 她忍着后脑勺的痛,转过头去发现动手的竟是维克托,「你干嘛啊?而且你怎么在这里?」 穿着军服的维克托不可思议的回答,「我可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不在这里要在哪?」 莱茵揉了揉自己刚被打那一下的后脑勺,灵机一动说:「好痛,我需要去医护室一趟。」 站在维克托旁边的安普洛兹一眼看穿她小心思,「我们都知道你脑袋虽然空但至少很硬,最好会因为那一下需要去找医生。」 本想趁机开溜的莱茵知道自己的企图已经被看穿,只好乖乖将原先装模作样的手收回去,接着将头转回去不搭理身后的两人,「哼。」 「刚看你一脸凝重,该不会在想等一下进去要跟奥古斯特说什么吧?」维克托可不打算就这样离开,继续站在她身后跟她间聊,「放心啦,你进去撒娇一下奥古斯特肯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马上就给你满分。」 安普洛兹不悦地瞪了维克托一眼,「你不要在这边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维克托两手一摊、一脸无辜道,「怎么会是让人误会?大家都知道现在帝国皇帝最宠爱谁,这选拔就是场秀,做给那些不长眼的贵族们看的不是吗?」 安普洛兹不悦的阻止他:「维克托!」 「我哪里有说错?安普洛兹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之前奥古斯特还去别宫找妹子她做了整整一晚,在房间做了还不够,一路做到交谊厅去,把那边的沙发当自己的床在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面对维克托的回嘴,一时间会客室内竟安静无声。 莱茵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他打她那一下找她攀谈开始,其他人的注意力就全落到他们三人身上,维克托又提起那晚奥古斯特来找她做一整晚的事情,起先在她房间内做还不至于让她如此尷尬,可尷尬的就是后来两人还到交谊厅去,也几乎是将他们的关係彻底公开。 此时通往奥古斯特所在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一名满脸胀红的漂亮贵族小姐走出来,跟在她身后出来的是负责唤下一位进门的沃尔。 「完了,又一个沉沦在奥古斯特虚假温柔底下的女孩子囉!」 维克托以一种看热闹的表情低声调侃道,「可惜她和米婭一样,盼不到结果囉!」 「啊?」就在莱茵看着下一位要面谈的小姐跟在沃尔后面进房的同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话:「你说米婭姊?她不是跟派翠克——」 「妹子你那八卦都是几百年前的老卦啦!」维克托鄙视着说:「最近你没看她见到奥古斯特后都那忧鬱的表情,嘖嘖,一看就是沉沦啦!」 莱茵还想再追问,面无表情的安普洛兹就打断两人,「你们两个吃饱太间对别人的八卦这么有兴趣还不如好好想办法增进自己的能力省过在这边好吃懒做看人好戏。」 莱茵和维克托见状忍不住异口同声的说:「你这话都不用断气的啊?」 「闭嘴。」 安静了五分鐘,在莱茵边打呵欠边拿出一本书来准备要翻开时,维克托就在她身后问道:「妹子,要是这些女孩子打算当奥古斯特的皇妃那该怎么办啊?」 莱茵低着头翻着书,随口答道,「这关你什么事?」 「我是在帮妹子你预习,才不会等一下轮到你进去表现太差被扣分。」 「你不是说我进去只要跟奥古撒撒娇,他就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吶,你如果进去撒娇得到好结果,记得跟奥古斯特说这都是我的主意。」 居然还想要趁这机会邀功,这傢伙还真的是很现实。莱茵瞧不起他的瞄了他一眼,「我会记得跟奥古说你前几天晚上特地来找我的。」 「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而且我是去说服你接受这一切,奥古斯特他知道会感激我。」 莱茵的确在维克托离开后猜测他晚上不避嫌的来找她是为了什么,除了猜测连诺安都成为和她有一腿的传言对象,他不甘心自己被排挤外,就是知道她希望他能帮助她离开,所以来跟她说清楚,以防她将心思放到了他的身上,也防范事后不孕的消息真传出去,他就会成为这个冤大头。 她有时候就是讨厌维克托这种敏锐、擅长探查他人心思跟风向的能力。 「那也要我有要改变心意他才会感激你。」莱茵可不想每次都被这傢伙吃得死死的,将书闔上的同时,她抬起头给了对方一抹挑衅的笑容。 维克托也不服输的回以笑容,「你不想改变也没关係,做好你的本分、演好你的戏,反正你不孕也永远无法怀上奥古斯特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音量虽然不大,却也足以让在场的眾人听得一清二楚,也彷彿一滴油落入滚烫的锅内,使现场气氛瞬间沸腾起来。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小人物》中的〈潘丝〉篇章(*′?`)~? 94.那时候你要是支持二皇子(1) 「没想到维克托你脑袋比公主还空,这个玩笑非常难笑。」 在莱茵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就随即帮忙打圆场的是站在一旁的安普洛兹,他和惹出这事端的维克托一同担任今天的守卫工作。 莱茵和维克托此时都能感觉到安普洛兹那蠢蠢欲动的魔力,显然是打算维克托敢再废话一句就直接将他撂倒在地,身为当事人且希望自己不孕的消息能传出去的莱茵当然乐得在一旁看两名骑士内鬨。 话才刚说出口的维克托自知理亏,毕竟除了眼前的安普洛兹外,房间内还有奥古斯特,他立刻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是我乱说、说这种一点都不有趣的玩笑,妹子你会原谅我的吧?」 对方果然很快就服输,莱茵心想这傢伙还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不过在这里将事情闹大对他们三人都没有好处,因此一脸认真的说:「我当然会原谅你,不过等一下我进去就会跟奥古——陛下说你居然以为我不孕,这真的让我很受伤。」 她边说边努力挤出眼泪,眼看眼泪就要从眼眶中流出来,模样既无辜又可怜,「难道是因为陛下这一年太宠爱我,我却很不争气才会產生这种误会吗?可是你们应该知道是陛下一直都给我饮用避孕药,才会让我想怀孕也没办法啊!再加上如果我偷偷倒掉,陛下肯定会动怒,我也是很为难……」 在场的维克托和安普洛兹当然清楚实情,可是这番话听在外人耳里却是非常合情合理,也使她将原本要烧起来的危机轻而易举的带过去,尤其她不惜挖出之前被指控暗地里倒掉避孕药的事情,使眾人的注意力被转移而心思各异。 安普洛兹看到场面已经被控制下来,便放松原先想要施展魔力的紧绷精神,维克托注意到立刻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如果单论这点,妹子确实满有资格成为皇后的。」 闻言安普洛兹并没有反驳,他早就承认莱茵的能耐,虽然她的魔法在将他们这些骑士带进门后就没有其他功用,可是他们这几年相处下来,早将她的聪敏展现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始终对皇后这个位子没有任何慾望,才会导致新皇即位长达一年多,才终于要选出新皇后。 直到夜晚时分才终于轮到莱茵被唤到名字,进入这间提供给奥古斯特进行面谈的房间内。 奥古斯特似乎知道进来的是她,便直接慵懒的躺在三人座沙发上。 莱茵也预想得到他肯定是经过一整天的面谈而疲惫不堪,除了要在那些女孩子面前露出温柔多情的迷人模样外,还不能在过程中展现任何疲态跟不耐烦,这也使得前面九名面谈过的女孩子在离开时,脸上不是浮现红晕充满娇羞,不然就是眼神不同于进门的战战兢兢,而是对皇后这个位子充满企图心。她不禁想到如果这考核放在最前面,恐怕她面临的对手将更具野心,她要想拿到前几名的分数也会更困难。 就在她准备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时,奥古斯特突然睁开双眼,那张姣好的脸蛋在明亮的灯光下完美无瑕。 「为什么坐这么远?」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静无声的房内响起。 这是两人自上次他知道她不孕的实情,并在自己直属骑士面前放话如果她无法成为皇后,将会亲手杀死她后的首次碰面。 「被面谈的人不是都应该坐在这个位子吗?」说罢她看向一旁将她领进来的沃尔,后者赶忙将头撇开,摆明不想担这个责任。 「你不一样,来我这边。」 奥古斯特边说边坐起身,好让出一个空位给她,等到她坐下来,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直接将头躺到了她的大腿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了。」 本想将他推开的莱茵闻言也停下动作,距离上次他将她的大腿当作膝枕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当时他们刚离开皇城,他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们无法落脚在舒适的房间内,只能一同窝在狭小、便宜又骯脏的客房,他疲惫时就会躺在她的大腿上歇息。 「是啊……很久了……」她轻叹着。 奥古斯特不约而同想到两人上次这么做是多久以前的事情,转眼间他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皇帝。 「听说米婭姊喜欢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奥古斯特的头差点没从她的腿上滑下去。 就连远处的沃尔也忍不住咳出声来,怎么她在这种气氛下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为什么不让她成为——」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他很清楚她并不擅长察觉到他人的感情,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他对她的情意,而最近她也没有和米婭有所接触,所以会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她不服气的说:「哪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的!」 「不可能,你没这个眼力。」 「什么啊!我虽然有时候很迟钝,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是马上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呢!」 还年幼的奥古斯特表现得如此明显,她如果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厌恶,那她还真的没救了。 皇帝冷着一张脸,「那次之后你根本就和珀特说的一样没有神经。」 沃尔知道他在暗讽莱茵这几年始终无法了解皇帝的心思。 「我还是有神经的,我不就知道米婭姊之前喜欢派翠克现在喜欢你?」说完她露出得意的表情。 奥古斯特心想还是别跟她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太久,不然自己肯定会被她气死,「所以是谁告诉你的?」让他知道是谁说这种多馀的话,回去不把那傢伙好好教训一顿实在是压抑不下这怒气。 「这又不重要,我想说的是米婭姊比我还要适合皇后这个位子,她家世好、知书达礼又漂亮,而且她可以生育——」 「每个人进来都是想让我高兴,就只有你一直激怒我。」奥古斯特的语气隐含着些许的怒气,就算他现在舒服的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腿上,仍难掩她那些话引起的不悦。 「我哪有激怒你?我只是给你一点不错的意见而已,你明明知道我不适合成为皇后。」 「都到这种时候还在说这种话?」奥古斯特冷笑道:「我就直白的告诉你,两天后公布的皇后人选除了你之外不会再有别人,而且今晚开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以确保你不会再给我起那种无聊的小心思,偷跑或是出一些烂主意给沃尔帮你收拾残局。」 94.那时候你要是支持二皇子(2) 或许是从莱茵提起米婭的话题开始,眼前的金发男人就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就算她后面的话还没完全说出来就已经被他给否局掉,再加上她现在根本就是羊入虎口,皇帝既然都说得如此明白就不可能半夜再让她回去别宫。 她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的沃尔,试图寻求一点协助,却被头枕在她大腿上的奥古斯特冷声打断:「不用看了,沃尔没那个胆敢在我面前放你出去,还有你以为外面的维克托和安普洛兹是为什么待在外头一整天。」 「你让他们监视我?」莱茵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明明是皇后选拔的面谈,却有两名直属骑士始终站在等候室,原先她还以为他们是在防范她们这些候选人带武器进去暗杀皇帝,现在一听顿时明白根本不是她所想的这么回事。 奥古斯特坦然的选择默认。 「你太过分了!」 「是你自己信用不佳。」 莱茵自知理亏,低着头怒瞪似乎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的奥古斯特,后者恍若不知地以一抹优雅迷人的笑容回应她的怒气。 越看腿上的傢伙越气,她乾脆将头撇开,可惜他并不打算放过她,主动伸手摸上她的脸,因为他手指的触碰使没有预期到的她吓了一跳,「做什么?」 「只是想触碰你而已。」 奥古斯特笑瞇瞇的回答。 莱茵见他这笑容反而背脊一凉,通常他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有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发生,而通常这种事情都和她的不幸有关。 一时间房间的气氛看在沃尔眼中竟呈现出一种古怪的平衡,就算是被称为天才的他也不懂一直抗拒成为皇后的莱茵,究竟对他徒弟的心思为何。 直到奥古斯特坐起来一把将莱茵抓过去开始索吻,识相的沃尔便赶紧退出房间。 ※ 在皇宫对外公布皇后人选的最终结果之前,民间开始流传若是让异国公主担任皇后,恐怕会有出卖国家利益之嫌,以及出身小国的公主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帝国之后,协助皇帝掌管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 诸如此类的传闻从民间传开,甚至传进皇宫内,只是议事厅上的官员们虽然也耳闻这些传闻,却基于皇后人选尚未定案,如果挑这时候跟皇帝争论也得不到好处,且大家更畏惧当面跟皇帝控诉莱茵,自己会步上前人的末路,被当眾斩首以杀鸡儆猴。 而和奥古斯特待在房间一整晚后就马上搬回皇后房间的莱茵,根本不知道此时外头传的如此沸沸扬扬的言论与自己有关。 「皇后的房间果然就是不一样,特别高级奢华,比起我们这些骑士住的别宫,那精緻度根本天差地远。」 维克托一进门就忍不住对皇后房间的装潢和家具嘖嘖称奇。 正在享用午餐的莱茵无奈的说:「我已经尽量让房间变得没那么奢华,居然还是被你看出来。」 「妹子你这是何必呢?都已经住在皇后的房间了,还这样节俭也不会有人感激你的。」维克托一屁股坐到她的对面,并对着一旁她的侍女招手暗示后者上茶水,「外头可都在说你不过是个小国公主,根本没有所谓治国的能力,你这当事人倒还有心思在这里悠悠哉哉的吃午餐?」 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传闻的莱茵一脸无聊的拿起盘中的麵包,「去年我回宫的时候就有人这样说我了,过了一年居然还是一样的攻击。」 「你就知道这些贵族们的想像力有多贫乏,我看这次骚动是来自于民间,应该是有人怕自己的孩子当不了皇后乾脆先出手。」维克托摸着自己的下巴,「不过他们说的也没错,谁叫你根本没受过任何皇后的训练,我丑话说在先,妹子你之后得给我好好努力,不然我们都会一起被拖下水的。」 「如果你这些话能在明天公布最终结果之前告诉奥古,让他改变心意的话,我会更感激你。」 「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傢伙有多固执,听说当初他死也要娶荷拉,根本没在乎过对方平民的身分。」维克托目光落到莱茵那满是红色吻痕的脖颈与胸口,「现在看起来你就跟当年的荷拉一模一样嘛!」 莱茵一口接一口吃着美味且蓬松的麵包,「是啊,可惜荷拉心怀感激跟我一点都不一样。」 维克托并没有见过荷拉本人,在他认识三皇子时,陪伴在对方身边的女人已经换成莱茵,不过同出身和九大贵族地位相同的三大家族,仍是对当初三皇子跟荷拉的传闻有所耳闻。 「听说荷拉曾经暗杀过他?」 莱茵抬眼看向以轻松模样提起这个久远话题的男人,「你不也暗杀过他?」 「妹子你这回答不错嘛,难怪奥古斯特捨不得放你离开,那时候你要是支持二皇子,说不定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莱茵感兴趣的问,「我们现在走到哪一步?」 「我敢保证以妹子你的姿色,二皇子肯定利用完你的脑袋就将你拋弃,不会死抓着不放。」 二皇子因为天性好色,身边不乏各式各样的美人,每次出席公开场合身边都会带着不同的美女,以莱茵这普通的样貌,确实无法和他身边的女人相比。 「你意思是那样的话我就能回国了?」 「可不是吗?谁知道呢,难道你就没想过那时候要是跟着我支持二皇子,现在就可以——」 「我从没有后悔支持过奥古。」 莱茵打断他尚未说完的话,「就算现在让我重选,我也会选择让他成为皇帝。」 维克托没料到莱茵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表情有些错愕,但很快就将惊讶的情绪收起,「妹子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 此时位居房间门外的侍女见到来者,立刻低下头鞠躬,能这样不经传唤就进入皇后房间的就只有这座皇宫的主人,奥古斯特。 就在他要推开门时,听到门内传来熟悉的男声。 「把你变成现在这样得苦苦哀求我帮你摆脱皇后位子的人,就是你一直以来支持的奥古斯特,如果他不是皇帝,你现在就能跟那个跛脚公爵在王国比翼双飞了!」 94.那时候你要是支持二皇子(3) 「你也不能保证二皇子就一定会善待我吧?」不知道奥古斯特就在门外的莱茵不甘示弱的反击:「当初他可是打算当着我的面性侵蓝德伊的姊姊,还让人把我打个半死耶!」 「我想起来啦!妹子你那次可是让我们吓个半死,谁想得到三皇子妃居然是这么衝动的傢伙。」维克托回想起这件事,表情充满玩味的含义,「那你怎么不选太子,那时最有机会坐上皇位的可是太子。」 「他贪财啊!他害了很多人家破人亡,而且他那时候也想杀我。」 「那是因为你没像荷拉一样证明自己。如果你懂得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太子就不会杀你。」 莱茵当然知道太子相比二皇子更势利,谁能带给他好处他就会将那个人留在身边,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获得奥古斯特所有宠爱的荷拉会不惜鋌而走险,只为了争取到自己未来的安稳生活及荣华富贵。 「我要是跟荷拉一样想证明自己的能耐,他们两个肯定早就死在我手上了!」莱茵一脸鄙视的回答,她可还记得当年的奥古斯特与荷拉天真到不可思议,明明就身处皇室却毫无危机意识,甚至将她当作外人一样排斥,却不知道她当时如果真想对他们下手,早假借他人之手将那两人给扳倒。 维克托好奇的问:「这话很有意思,那你当时做什么不动手?他们可是打一开始就没将你放在眼里啊!」 在门外的奥古斯特也很好奇,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幼稚到一个不行,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五皇妃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默默在背后保护着他,恐怕他和荷拉也早就死在他人手上。 尤其莱茵那时候从王国被嫁到帝国,虽然面对如此不友善的环境,但她身为一国公主又经歷过王国内战的洗礼,其实要对没有危机意识的他们动手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又为什么选择冷眼旁观甚至暗中给予奥古斯特协助? 面对询问的当事人将吃到一半的麵包放回空盘子,拿起才喝几口的热红茶,「可能是我觉得那时候的奥古跟我很像吧?」 「很像妹子你?哪里像?」维克托瞪大双眼,「谁不知道那时候三皇子多傲慢任性,听说他还直接把那个平民带到先皇的生日宴上,准备直接宣布他要娶她为妻。」 莱茵当然记得这件事,她那时候已经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在帝国首登场的大场合上就遇到这么羞辱人的事情,她当然记忆犹新。 她耸了耸肩不回答,那时候的奥古斯特以为自己对荷拉的真爱能克服一切阻碍,就像她在王国时,相信自己与西瑞斯的爱可以解决所有难题,他们都曾经因为爱情一样天真、一样勇往直前,最终也一样受到伤害。 所以她捨不得伤害这样的奥古斯特与荷拉,甚至有点羡慕他们能跨越阶级的真挚感情,直到发现荷拉和太子妃越走越近,甚至不惜刺杀奥古斯特。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维克托只能透过打量她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跡,「妹子你真的很古怪,明明就是王国人整天想离开帝国,却尽做一些多馀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多馀的事情?」 「扰乱我们的计画,让奥古斯特成为皇帝,如果没有你,现在帝国肯定不是这样子。」维克托这话说的并没错,数年前谁想得到最后登上皇位的,会是被人看不起且没有任何权势的三皇子。 莱茵装作听不懂对方话中有话的模样,将斟有红茶的茶杯放回盘子上。 「那时候我真的很好奇能让这么多皇子吃鱉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居然还能让三皇子屡次从绝望中重生。」维克托就像是想起陈年回忆般的笑了起来,「后来才知道妹子你真的很有手段。」 莱茵浅浅一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比得上出卖自己同伴好获取奥古信任的你。」 「我会这样还不是妹子你和奥古斯特设计的。」 维克托瞇起双眼,「如果不是你们,太子跟二皇子也不会这么快撕破脸。」 莱茵没有回答,思绪却回到数年前她被以人质的身分送到二皇子那边,进而和蓝德伊的姊姊相识并获得信任,两人后来被奥古斯特及蓝德伊联手救出来,她才意外发现奥古斯特从一开始就打算藉由此事来让太子和二皇子提前廝杀,进而怀疑会不会就连二皇子绑架蓝德伊姊姊这件事都是奥古斯特设计的,当她把这疑问提出来时,却得到奥古斯特一抹让人看不清的笑容。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我根本不认识安德森小姐,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怎么可能告诉二皇子——」 「一开始你告诉我她跟太子的事情,就是希望让我愿意去接近她。」莱茵打断他的话,那双灰色的眼眸直盯着对方姣好的脸蛋,她之所以会知道蓝德伊的姊姊与太子曾有一段感情,只是最后太子为了家族势力,娶九大贵族中的舒尔茨家小姐为妻,使蓝德伊的姊姊不得不成为矮人一截的妾,都是奥古斯特亲口告诉她的,而这背后的用意就是想藉由这个故事感动她,使她愿意承受可能被二皇子伤害的风险主动去接近对方。 奥古斯特毫不畏惧地直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道:「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莱茵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明明知道她那种身份落到好色的二皇子手上会有什么下场,她差点就被侵犯了啊!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一个无辜的女人?」 「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我不在乎要牺牲多少人。」 奥古斯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那碧蓝色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甚至让莱茵看得心底发寒,眼前这位三皇子在内战中愈来愈残忍,为了能得到皇位,他谁都可以伤害也谁都可以拋弃。 「那如果是我呢?」她追问:「如果利用我能让你成为皇帝,你也会这么做对不对?」 奥古斯特并没有答话,或许就是这个瞬间,让莱茵肯定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根本比不上皇位,且他也不曾真正爱过她。 这个想法在当下更是坚定了她要离开帝国、回到王国的决心,她不愿意留在一个随时都可以为了私慾牺牲她的男人身边过一辈子。 95.那西瑞斯的信可以交到我手上了吧(1) 在内战期间除了皇室第一继承人、也就是最有机会获得皇位的太子之外,始终视太子为劲敌的二皇子背后也拥有不小的势力,包括九大贵族中的霍夫曼与施密特两个家族的支持,掌管三个附属国作为领地的三大家族中,也有一个家族早已表态支持他,那便是领地范围是三大家族中最广的埃文斯一族。 奥古斯特在救出蓝德伊的姊姊后,便跟太子达成一种暂时不打扰的默契,其中一个原因是以当时奥古斯特被驱离皇城且没有什么势力的情况下,让太子对他暂时失去戒心,而将重心都放在越演越烈的皇位争夺战中,威胁到自己最多的对象也就是二皇子身上。 所以奥古斯特暗中推波助澜,让太子某夜突然带着军队搜查皇城最有名的酒店,一口气将二皇子派系中几个糜烂的贵族给圈禁起来,此事轰动全皇城,使民心立刻往太子那边靠拢,在二皇子焦头烂额的时候,奥古斯特更是暗中将埃文斯家族私底下经营违法赌场的证据交给太子,并同时让沃尔去告诉埃文斯家主的二子维克托,太子已经掌握线报准备明晚就要来收网,而维克托正是家族内所有不能公开、得在暗地里进行的事业负责人。 以维克托奸诈的个性,表面上不相信沃尔的话,却仍是做足断尾的准备,并只花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在沃尔建议下,将自己的三弟推出去做代罪羔羊,最后他的家人皆遭到太子捕获并判处重刑,只有他在奥古斯特及二皇子的帮助下顺利脱身。 后来维克托表面上和奥古斯特合作却又不忘向二皇子通风报信,使奥古斯特的所有动向都在二皇子的掌握之中,另一边奥古斯特也透过太子的几次行动,将数个支持二皇子的贵族连根拔除,两人对彼此表里不一的情况直到前者暗杀奥古斯特失败才终于将一切搬到檯面上。 「哈看来我们都在利用对方啊!」 维克托虽然被制服在地,眼前除了奥古斯特外还有守着门口的雷蒙德,窗边则是三皇子的导师沃尔跟兰斯,明知道自己这次恐怕难以活着走出这栋房子,他却仍装作不在乎的模样,「我猜猜我们都把告诉对方的假消息转给太子和二皇子?」 奥古斯特莞尔道:「我们不一样,我告诉太子的都是真的消息,只是你告诉二皇子的都是假的。」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我最初有给你选择。」 「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完全相信你不是吗?」维克托仔细想想就明白奥古斯特为什么会在太子动他们家族的前一天才来通风报信,就是故意不给他太长的时间思考,好让自己怀疑对方,这样他才有利用的价值。 一直以为自己够聪明,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输在眼前的人手上,甚至是他数年前还不曾放在眼里的三皇子。 「我帮你解决你的兄弟,结果你还不满足。」 奥古斯特坐到一张单人座的沙发上,神色轻松自若,刚刚被维克托刺杀的伤口已经恢復原状。 「你根本是为了你自己吧?」维克托确实没想到本来想藉由对方剷除自己其他兄弟,甚至是一开始被父亲看好接班的大哥,好让自己能当上家族的私慾,竟然反过来变成落入对方陷阱的诱饵。 奥古斯特的确一开始就和沃尔计画要铲除掉维克托的其他兄弟,除了藉此利用本就充满贪念与野心的维克托外,也是为了让这家族陷入一片混乱。 「我接下来会给你两个选择。」 身体无法动弹的维克托闻言,耳朵立刻竖起来。 奥古斯特嘴角微微上扬,「成为我的直属骑士,不然我就让雷蒙德在这里杀了你。」 维克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可是在你食物里面下药又想暗杀你的人,你要我成为你的——」 「我记得你哥哥是二皇子的直属骑士。」奥古斯特以轻柔的声音打断对方的话,「那么你应该知道直属骑士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全帝国的男人都知道好吗!」维克托碎嘴道,一但成为某人的直属骑士,就必须对天发誓,并和对方订下魔法契约,必须终生服从对方的命令,更不能杀害被奉为自己主人的对象。 奥古斯特并没有催促他,仅是慢条斯理地拿起刚刚被维克托下过毒的茶,后者眼看前者又要喝下去,赶忙大叫:「你搞什么?那个茶里面——」 「有毒。」奥古斯特接下对方没说完的话,接着以一种回忆的语气说:「这种毒来自太子的直属骑士,会让人全身麻痺甚至无法使用魔法。」 「你怎么知道?」 「几年前我就嚐过这种毒。」奥古斯特没说的是荷拉暗杀他的那一晚,他就是因为这种毒而痛苦不堪。 维克托没有继续问下去,仅是撇过头去。 奥古斯特啜饮几口杯中的热茶后缓缓问道:「听说二皇子本来是要你对莱茵下手,可是你却选择我。」 地上的维克托错愕不已,他不知道奥古斯特是从哪里听来这件事,明明这是他和二皇子极其私密的对话内容。 二皇子确实要他对手无寸铁之力的莱茵下手,甚至要求他想办法把莱茵带到二皇子那里,好让二皇子得以利用莱茵来威胁奥古斯特。 他知道这么做远比暗杀奥古斯特来的容易许多,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怎么样都无法对才认识三个月的莱茵下手,至于原因他并不想让眼前这名骄傲的金发男子知道。 奥古斯特将维克托的表情变化全收尽眼底,柔声问道:「为什么?」 面对三皇子的疑问,维克托明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还是选择将真实的原因隐藏起来,挑衅反问道:「你这么问是希望我对莱茵妹子下手?」 奥古斯特玩味的瞅着他,清楚再继续逼问也问不出对方真正的答案,「我认为你有挑战我的勇气,所以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维克托并不知道,起先奥古斯特是没有打算留他活口的,但是当后者知道一向爱护性命的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对莱茵动手,却反而选择比自己强大的三皇子下手,这勇气以及他那极为少见的魔法,使奥古斯特决定饶他一命。 95.那西瑞斯的信可以交到我手上了吧(2) 「话说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啊!」 明明就是大白天且间来无事,坐在莱茵对面顶着一头醒目粉色头发的男人,居然到现在还不肯离开皇后的房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肯定会在皇后人选公布前引起轩然大波。 「今天都是妹子你单身的最后一天了,还这么计较。」 维克托拿起刚刚侍女送上给他饮用的热茶,「拖拖拉拉这么多年还不是得嫁给奥古斯特,真想知道你之前的挣扎算什么啊?」 「至少我反抗过了。」她当然知道自己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白忙一场,最后还是败在奥古斯特手上,不得不嫁给皇帝。 「所以不后悔了?」 维克托脸上带着坏笑反问,「还以为你那天要我帮你是真心的。」 「你又不愿意帮我。」她可记得那天他亲口拒绝她的画面,「你说你想通了,不愿意为了我得罪奥古斯特。」 「没错,我是绝对不会嫌命太长的。」维克托边说边用手指掏了掏自己耳朵,「那时候不杀你果然很有意思,也只有你能折磨奥古斯特。」 闻言莱茵没好气的说:「我哪有办法折磨奥古,我不要被折磨死就要谢天谢地了。」说完她想起什么似的问:「所以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杀我?」 「我哪时候?」 「你在暗杀奥古之前,你的目标是我吧?为什么要放弃像我这样好处理的对象去——」 「因为妹子你太可怜了。」 莱茵听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什么?」 维克托耸了耸肩,「一直陷在过去的人是不会有未来的。」 这傢伙果然一如往常的让人难以理解,永远抓不到他的思考逻辑以及当下的想法,更何况他还从没有所谓的立场。 就在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维克托放下茶杯时所发出的碰撞声时,房门倏然打开阔步走进来的是这座皇宫的主人奥古斯特,前者一接触到皇帝的眼神,立刻识相的起身一溜烟的消失,留下早已经习惯某个不速之客没敲门就自己闯进来的莱茵。 「晚点沃尔会让皇室的公关部门对外宣布你皇后的身分。」站在她身边的奥古斯特低下头看着她那拿着麵包的纤细手指,彷彿他稍稍一施力就会断掉一般。 本来没什么反应的莱茵表情总算有了变化,「为什么?不是说好明天公布的吗?」 「我改变心意了。」他没说的是他刚刚在门外听到莱茵说的那段话;「我从没有后悔支持过奥古。就算现在让我重选,我也会选择让他成为皇帝。」时,他内心有多激动,恨不得立刻进门好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让她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自己。 莱茵也早就习惯这男人总是任性妄为,想改变当初的决定就改变,毫不在乎她的心情与想法。 反正今晚宣布跟明天一早公布皇后人选,她都一样得一早跟奥古斯特一同到国民面前接受祝福,时间上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婚礼我订在下个月。」 「咳、咳咳——下个月就要举办婚礼?不觉得太快了吗?」莱茵差点没被自己口中的麵包给噎到,「这场婚礼可是皇帝的,又不是随便一个人的,先不说要办得多盛大,至少还要邀请很多国外的来宾吧?你这么临时他们怎么来得及——」 「我已经下令了。」奥古斯特不容分说的打断她,并屈膝单脚跪在她面前,注意到她手上还有尚未吃完的麵包,面不改色的将麵包拿走放回桌上的盘中,此举还引来她碎念,「啊,我的麵包……」 放完他没好气的说:「等一下我再让人送几块过来。」 「才、才不是那个问题。」莱茵还没说完,跪在她面前的奥古斯特已经牵起她其中一隻手,她一头雾水的问,「你这是要干嘛?」 「莱茵,嫁给我。」 明明应该是求婚的台词,奥古斯特说起来却是不容人拒绝的肯定句,尤其那双碧蓝色的锐利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女人。 后者虽然隐约有猜到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但真的听到时仍是来不及反应。 「听起来我不能拒绝?」 她小心翼翼的问,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她赶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反正都已经是定案的事情了,你干嘛还多此一举?」 「我想你会想要一个求婚的仪式。」 奥古斯特从自己口袋拿出一枚镶有闪着耀眼光芒鑽石的戒指,动作轻柔地戴到她的无名指上,「这戒指能让我知道你的位置,还有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保护你。」 「可是最会攻击我的不就是你吗?」 莱茵说完一看到低着头帮她戴好戒指的奥古斯特眉头一挑,她立刻改口,「不是啦,我想说你不是已经在我身体里埋下去哪都能让你找到的魔法,那你干嘛还给我一个戒指监视我?」 「我是为了保护你,毕竟我无法随时随地陪在你身边。」 奥古斯特边说边起身坐到她身边,双手紧紧牵着她几乎没有温度的手掌,神色无比温柔。 此举看在她眼中却不觉得有多心动,虽然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英俊到足以使任何人动心的绝世美顏,可是对方对她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残忍,所以她每次见到他这幅模样,反而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又想对她做些什么。 「看什么这么认真?」奥古斯特见她愣在原地笑着反问。 这才回神的她尷尬的说:「没、没有啦,只是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 「你没想到的事情一直都很多。」说着他倾身吻住她的双唇,双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细緻的肌肤,彷彿她是他这辈子的珍宝那样珍惜。 这强烈且漫长的吻让她难以呼吸,她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对方却仍紧紧抓着她不放,儘管她试图要挣扎,无奈力气太小,抓着自己的男人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她以为自己可能会缺氧而死时,奥古斯特才终于放开她,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轻轻笑了:「莱茵,不要忘了,我以后就是你的一切,你得为我而活。」 莱茵好不容易止住喘气的动作,仰起头看着比自己略高一点的金发男人,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从他的眼眸中她能看到自己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庞,彷彿透露出她这辈子都再也无法离开这名男人的绝望感。 95.那西瑞斯的信可以交到我手上了吧(3) 明明是平常日的午后时分,奥古斯特却没有立刻回去办公,而是将终于能呼吸的莱茵揽过去继续亲吻,感受着她不同于常人的冰凉体温,接着将手滑进她的衣领,任由她的领口往两侧滑落,露出雪白圆滑的肩膀。 她从对方眼中看到强烈的慾望,儘管昨晚两人才缠绵一整夜,直到今天早晨才分开,可是最了解这名男人体力与情慾的她,明白他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的。 因此身体顺着对方的动作,主动将双腿张开好使自己未来的丈夫能在沙发上长驱直入,她眼角瞄到他褪下且随意丢置在沙发椅脚的长裤,还来不及多想他早已挺立的慾望已经贯穿她娇小的身躯,此举引来她一阵娇喘。 「都已经多少年了,怎么还不习惯?」 他笑着问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她,并开始前后抽插。 只见她红着脸,任由对方在狭小的沙发上开始蹂躪起她的身子,「还、还不是你每次都不先说……就突然进来?」 「先说就太没有情调了。」他就是喜欢想进入时就进入,所以之后他绝对不会再让她单独去睡皇后的房间,两人同床共眠的好处,就是他慾望一来就能将身边的她揽进怀中,又或者是经过一整日的疲惫,回去房间见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时,能将她抱进浴室一起泡澡,好放松一天的疲劳。 想到此他突然提到,「我已经跟宫廷总理说之后不会再给你内裤了。」 「什么?」正沉浸在对方的撞击之中,莱茵猛然醒过来,「为什么?」 「反正你穿内裤也是会被我给脱掉,就不需要多此一举。」他没说的是这样两人未来在房内,他想插入的时后就能随他心情立刻就插入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让我没内裤穿啊!」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奥古斯特不容对方分说地抓着她的双手,在一次往后退出的同时,猛力往前插入,使她立刻发出一连串的呻吟声,「看来是我给你太多思考和分心的时间了。」 「你、你不要……太用力……」 她抵挡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快感以及阴道被对方给塞满的充实感,平时温度不如他人高的她,每每和奥古斯特相拥、被他填满的时候,都会觉得特别温暖。 奥古斯特满意的看着臣服于自己身下的女人,她那沉醉的表情以及诱人的呻吟声,使他身子更加兴奋,恨不得能永远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不让任何人见到她。 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是他唯一的皇后,未来她将再也无法离开他的身边。 那晚她被他自下午就抓着发洩,一路到晚餐时间两人也是断断续续边做边吃,并从客厅沙发上一路做到浴室,再回到舒服的双人床上。 他将自己这几年对她的所有执着与爱意都发洩在她体内,看着白色的精液从她洞口流出时,他竟然又会兴奋起来,那是只属于他的痕跡,只有将她身子内外都佔有、都佈下只属于他的记号,他才能安心。 他让她的脖颈、胸口、上乳、腹部、后背,甚至到大腿内侧都布满他的吻痕,等到明天一早侍女进来服侍她时肯定就会看到这一切,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已经是他的所有物,谁都不许对她有所遐想。 吻毕,他看着她累到熟睡在他身边的模样,他摸着她的侧颊,明明早就知道她无法怀孕,可是内心却仍是对这件事感到不满与怨恨,如果不是那个跛脚的公爵,她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就可以为他生下子嗣,她就会只成为他的女人。 感觉到他的触碰,她醒了过来,「奥古?还要吗……拜託……不要了,饶过我吧……」 听到她半梦半醒间的呢喃,奥古斯特忍不住笑了,她看起来真的累坏了,而这罪魁祸首就是不知道节制的他,谁让他实在是太高兴了,经过这么多年她终于成为他的皇后。 「知道了。」反正未来两人的时间多的是,也不强求今晚将她累坏,明天两人还要一起出席公开场合,还是给她一点休息时间比较好。 同时间,奥古斯特在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虽然他得到眼前女人的未来,可是他放不下她的那些过去。 儘管西瑞斯已经娶妻且和莱茵再也不会接触,可是奥古斯特的佔有慾仍是不能饶过这个男人。 当天晚上皇后是莱茵的结果已经经由皇室向外宣布,隔天一早最新出刊的帝国日报更传颂皇帝夫妻这段让人动容的恋爱故事,尤其内容更从数年前还是皇子夫妻开始,一路经歷内战及三皇子被驱离皇城的各种磨难,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过程写的鉅细靡遗,更丝毫不提公主和皇帝直属骑士的传闻,使莱茵的名声在短短一天就获得不小的提升。 中午时分,皇帝终于带着皇后现身在眾人面前,只见这名皇后不同于过往外人印象中的模样,经过特别的打扮,将她那张本来看似普通的面容,变得小巧且精緻许多,盘起的长发上戴着精美的发饰,露出上胸与肩膀的白色礼服,更是将她的气质给衬托出来。 尤其她带着甜美的笑容在马车上向人民挥手时,更是引起许多民眾的热议,大家都没想到原先被不堪传闻缠身的王国公主,本人竟然和眾人印象中的那种妖艳模样完全不同,反而呈现出清纯又平易近人的形象。 皇帝夫妻乘坐马车外出绕皇城一圈后,终于在下午时分回到皇宫,莱茵忍不住在皇帝牵着她的手下马车时抱怨道,「都是你昨晚不克制,搞得我现在都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奥古斯特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今天一早她穿着平口礼服现身时,周遭的侍卫跟侍女等人全都下意识的将头撇开,就是因为大家都看到她裸露出来的胸口、肩膀、脖颈上满是吻痕,而能在皇后身上留下这么多痕跡的就只有昨晚与她共眠的皇帝本人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宫内,莱茵便以一种自然无比的口吻说道:「既然我已经成为皇后,那西瑞斯的信可以交到我手上了吧?」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皇后的资格〉篇章(*′?`)~? 96.如果没在你脸上烙下我的名字(1) 察觉到牵着自己手的奥古斯特身子有些僵硬,莱茵随即提醒道:「是你答应过我的。」 数週前奥古斯特亲自到别宫见当时还在参加皇后选拔的她,就是想告诉她,他收到一封来自西瑞斯的信,除非她成为皇后,否则他不会将那封信交给她。 这让本来想使诈让自己无法成为皇后的她,不得不为了沃尔和蓝德伊的性命,以及这封前情人寄来的信而努力。 如今她顺利成为皇后、达到奥古斯特的要求,也保住沃尔与蓝德伊的性命,现在就只剩下一样东西是她所没有得到的。 「你还真不会让我失望。」奥古斯特低沉如流水的温润嗓音在仅有两人的房间内缓缓响起,「就这么念念不忘那个跛脚公爵。」 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正压抑自己的怒气,莱茵仍毫不畏惧的直视对方的双眼,「想要拿到家乡寄来的信哪有什么错?」 「如果你哥哥也想过寄信给你能让你这么期待的话,他是应该记得这么做。」 奥古斯特讽刺王国国王布兰登,也是莱茵的哥哥一次都不曾寄信给她。 她当然知道过去跟她通信的都是哥哥的秘书,但是她不在乎,她认为秘书所写的内容一定就是她哥哥想表达的,只是国王业务繁重而没有时间动笔罢了。 「这又不关你的事。」 面对她的反驳,奥古斯特一手将领带解开,「当然关我的事,现在王国那边的王室可是我的亲家。放心吧,之后我会请人邀请你哥哥还有跛脚公爵来帝国坐坐,想必他们看到穿着婚纱的你会非常高兴吧?」 他特别提到西瑞斯无非就是想要羞辱对方,她忍不住回答,「西瑞斯都已经娶妻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他?」 「是他不放过我。」奥古斯特目光冰冷的扫过仍站在门口的她,「明明只是一国公爵却特地寄信给我国的皇后?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可是以前王国寄信给我你也没有意见啊!还是说西瑞斯让人代替他写信给我,你就不会生气?」 「之前寄给你的信都是无聊的琐事,当然没什么好生气的。」 「说的好像西瑞斯会写给我什么值得生气的内容一样——」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王国给我的信都写了什么?你看过内容?」 奥古斯特已将经西装脱到只剩下里面紧绷的白色衬衫,并将那健壮的胸肌给凸显出来,面对她的质问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逕自说道:「所有寄给你的信我都有义务要帮你看过。」 她不敢置信对方连谎话都不说就直接承认,「你怎么可以拆我的信还看里面的内容?该不会以前在三皇子别宫的时候你就这么做了吧?」 「我没这么无聊。」 「但你成为皇帝以后却这么做?」 「如果你没逃跑我也不会这样。」 莱茵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被这样一质疑,反而有些心虚,但很快就重整旗鼓回呛道:「那也不构成你可以自己看我信的理由!」 奥古斯特一脸厌烦的转过身,看她仍穿着那身平口白色礼服,以及那张充满怒气的表情,内心竟有些搔痒。 「不过就是看信这种小事也值得你生气?」 「这才不是小事!这侵犯我的个人隐私!」莱茵从不知道以前自己和王国通信的内容,居然全暴露在奥古斯特这个男人面前。 奥古斯特主动走向前并停在她的面前,低下头温柔的说:「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就不要再为这种事情起争执,免得让外头的人知道还以为我们感情不好。」 「确实也没多好。」她嘀咕,但下一刻对方就捏住她的下巴好将她的头抬起来并吻住她的嘴,让她之后的声音顿时消失在对方的深吻之中。 后者怒不可遏,等到对方满足后放开她,她才一脸怒气冲冲地问:「信在哪里?」 奥古斯特低着头轻笑道:「那要看皇后你之后的表现。」 「你当初说只要我成为皇后就将信给我,现在明明已经——」 「莱茵,你只要能让那些贵族闭嘴并承认你皇后的身分,我就把信给你。」 「这跟你当初说的不一样!」 「规则一向都是由我来订的。」 奥古斯特脸上的笑容满是恶意,紧接着将她抱起,让她背部顶着墙壁好强硬扳开她的双腿,不顾她的挣扎他单手解开皮带,使长裤与内裤褪到自己的小腿处,紧接着一脸深情地看着满脸惊恐的莱茵说:「你今天很美。」 「你、你怎么可以……」 带着笑的奥古斯特亲吻着她冰凉的双唇,挺立的慾望顶在她私处,随着深吻的同时来回摩擦。 莱茵被对方压在墙壁上,双手被迫圈住皇帝的脖颈,双脚夹在对方的腰侧以防自己掉下去,并无力的任由对方侵犯着自己的嘴与私密处。 对方隔着内裤摩擦的动作也刺激着她的情慾,当她私处流出液体使顶着她的奥古斯特感觉到,后者随即轻笑道:「看来你也很期待。」 「明明是你一直用!」 莱茵边说边将头撇过去,却被压着自己的男人阻止,甚至再次将舌头伸进不断反抗的她口中,恣意的在里面来回穿梭着,随着这一次次的深吻奥古斯特终于受不了,伸手将她的蕾丝内裤给撕开,同时低声抱怨:「说过以后不许你再穿这些。」 「……我怎么可能不穿内裤!唔——」 奥古斯特将她衣领往下一拉,浑圆丰满的双乳立刻在他眼前展露出来,他低下头咬住她的乳头,让她吓了一跳,「你怎么……」 不理会她的抗议声,他吸吮起她的双乳,这刺激不同于平时下体的接触,使她有些不适应,但又忍不住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看来她很喜欢这样的刺激,奥古斯特心里很是高兴,尤其看她仰着头全身发软任由他操弄的模样,他更是难以压抑狂烈的兴奋感。 但想到她在这前一秒还在跟他吵信件的事情,就使他心生不满,忍不住想教训她,因此用牙齿啃咬她的乳头,让她痛到叫出声来,「你不要这样!」 只见雪白的乳房上留下他的齿印,他蔚蓝色的双眸闪过一抹暗沉的光芒,「不留点痕跡,怕你会忘记你的丈夫是谁。」 96.如果没在你脸上烙下我的名字(2) 「我才不会!」 在现在这种被对方给完全掌握的情况下,莱茵很清楚不装的乖一点,皇帝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只在她乳房上留下齿印已经很客气了,就怕和昨晚在她身上佈满吻痕一样,开始在她衣服遮不到的地方留下更多痕跡,吻痕还能用化妆品遮住,可是齿印根本难以遮盖。 「你不会吗……这段时间我常常在想,如果没在你脸上烙下我的名字,就总会有人搞不清楚状况你究竟属于谁的。」 奥古斯特低垂着眼瞼,神情温柔、有感而发说道,此话使她立即想到依照对方变态的程度,搞不好真有可能在她脸上刻上他的名字,对此她害怕不已,因此赶紧露出讨好的表情安抚道,「怎么会?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皇后,出去每个人看到我,就像我脸上已经写了你的名字一样,哪可能会搞不清楚。」 听她这番解释,他也觉得很有道理,满意的笑了,并一边搓揉她的脸颊,「如果真的写上名字似乎也不错。」 「我都已经长得不怎么样了,要是再写上名字我不就丑到不能出去见人了?」 看她一脸委屈又可怜的模样,他反而笑出来,「我觉得你美就够了,再说让你整天待在我寝室也没什么关係,反正我养的起你。」 莱茵发现对方表情一副对这提议很心动的模样,心想该不会这反而趁了皇帝的心意吧?「唉?奥古你冷静一点,要是我脸上写了你名字,到时候那些贵族又可以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了,说我这样不体面、哪有一国皇后脸上有字的?一定会上书要求把我换掉,这样你不是又要增加很多麻烦了吗?」 「嗯,你说的没错。」 理性上在皇后的脸上留下文字确实很容易被反对莱茵的人抓到把柄,不过奥古斯特又觉得虽然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皇后,且整个身体内外都被他给佔据,也只有他能触碰她,但他就是不满足于此。 「奥古你该不会还在想要怎么在我脸上留字吧?」深怕对方真的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的莱茵,小心翼翼的打量皇帝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在这时候打消对方的念头,搞不好他真的会哪天动手在她脸上留下他的名字,到时候她就真的没脸出去见人了,「不、不然你真的要在我身上留字的话,就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吧!」 奥古斯特没想到双手还攀在自己身上的她,居然会主动提出这种意见,挑着眉好笑的问:「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好留的?」 「就、就当作是我们的情趣啊!你想想只有半夜你脱我衣服的时候才会看到你的名字,也是满浪漫的啊!」 莱茵压根就不知道其实奥古斯特早已在她提到会被贵族们抓到把柄的时候,就放弃在她身上留下名字的主意,这么一建议反而又让他觉得这是个好方法。 想到她身上藏有仅有她赤裸的时候才能看到的文字,儼然是两人专属的秘密一般,他就觉得无比兴奋,「这方法好像挺不错的。」 一听到皇帝没打算在会让人看到的地方留下文字,莱茵暗地松了一口气,并继续鼓吹道,「那就听我的囉!」 「好,听你的。」 说完他张口咬住她的下唇,刚刚她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居然会主动要求他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名字,他绝对不会告诉她,自己原先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反而自己提议,那他何乐不为? 不知道他心思的她,因为不会被他人看到自己身上有皇帝的名字,反而心情不错的情况下也回应了他的深吻,使对方就像是受到激励一番,猛然将早已顶着她私处许久的慾望插入她的体内并猛力衝刺,感受着两人这最亲密的瞬间。 一时间房间内除了两人肌肤碰撞的声音外,就仅剩下莱茵极力压抑的细微呻吟以及奥古斯特享受般的喘息声。 等到奥古斯特将精液都射在她体内后,两人的动作才缓下来,她温顺的将头埋在他颈肩,小鸟依人的模样与身体上传来的清香,使他又是一阵心动。 叩叩。 此时房门传来敲门声,「陛下,休斯小姐求见。」 门外侍卫的声音清楚地传进来,奥古斯特仍抱着衣衫不整的莱茵,沉声说道,「让她进来。」 还被对方抱着的当事人大惊失色,「你别闹了!我们现在根本都还没穿好衣服耶!」 先不说奥古斯特的长裤仍脱在小腿肚,莱茵的衣领被扯下来露出上头有齿痕的双乳,裙子也随着她盘在他腰间的双腿撩起来,露出白皙的双腿,两人的穿着与姿势绝对足以让人一眼就看穿正在发生的事情。 奥古斯特就像是故意一般,张口咬住莱茵的另一边双乳,在上头留下齿痕的同时,米婭手上拿着资料走了进来,「陛下我——」结果才刚开门就撞见被抱着且背部抵在墙壁上的莱茵,正试图将紧抱着自己的金发男人推开,仔细一看,皇帝还咬着怀中女人的左乳。 莱茵也没想到对方进来的这么快,才刚转过头去就和米婭那震惊却又努力想恢復平静的表情对个正着。 「有什么事情吗?」 奥古斯特松口后,满意的看着乳房上头的齿印跟残留的口水,似乎毫不在意此时两人的样子被外人给看到。 米婭连忙将目光撇开,她刚那瞬间清楚见到皇帝和皇后两人紧贴在一起的下半身,「也不是什么急事,我先——」 「现在说完。」奥古斯特不容分说的打断她的话,并好笑的看着怀中故意将头埋在自己颈肩,好不让米婭看到自己表情的莱茵。 米婭努力忽视内心的震惊及避免露出尷尬的表情,试图以正常的语气说:「我想来跟两位讨论之后共同出席餐会的事情。」 奥古斯特看也不看米婭一眼,目光全都在怀中的女人身上,「嗯,有一定要参加的聚餐日期再整理给我,其他就让沃尔或是你代替我去参加就好。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没有了。」 「退下吧。对了,你再找时间将寝宫的管理权转交给莱茵。」 「是。」 就在米婭鞠躬完准备要离开时,奥古斯特刻意将已经又充血的阴茎插入莱茵体内,吓得后者不小心发出「啊……」的娇喘声,紧接着当事人马上察觉这呻吟声让米婭听到会多尷尬,赶忙闭上嘴并恶狠狠地瞪着始作俑者。 后者则是一脸毫不在乎的笑而不语。 96.如果没在你脸上烙下我的名字(3) 等到米婭离开房间,刻意咬着唇好不发出声音的莱茵才怒气冲冲的质问:「你干嘛要米婭姊进来又在她面前做这种事?」 「让她死心没什么不好。」奥古斯特边说边保持着一定频率进行抽插,「不要忍着,叫出来。」 她装作没听到这金发男人彷彿魅惑般的语气,且刻意忽视下半身所传来的阵阵刺激问道,「让她死什么心?」 「你那天说她喜欢我,你自己都忘了?」 这才想到奥古斯特说的是两人进行面谈的那天,她从维克托那边听说米婭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喜欢上皇帝一事,立刻兴高彩烈的告诉对方这回事,就是希望能让他改变心意娶米婭,却没想到当事人完全不当一回事。 「呃……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啦,谁知道……」 她这慢半拍的反应,让奥古斯特知道她肯定是忘了这回事,「放心吧,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宠爱你的事实,不会让人误会自己有机可乘的。」 莱茵真怀疑他说的那个误会自己有机可乘的人,是指喜欢他的其他女人们,还是在暗示一心想让他去娶其他人为妻的她。 「之后寝宫的管理权交到你手上后,我会让米婭搬出皇宫。」 莱茵错愕的问:「你不让她继续住在这里了?」 自从去年米婭进入政坛就一直住在奥古斯特宫殿的一间客房内,也因此有段时间皇帝常常半夜到米婭的房间讨论国家政事,这也使得外界都在谣传米婭极有可能成为新任皇后。 「为什么我应该让她继续住在这里?」 奥古斯特这问题反而把莱茵给问倒,后者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身子正任由对方来回抽插着,使她头脑有些模糊,想要说服皇帝将米婭留在寝宫内,可是却又找不到理由,总不能才刚宣布皇后人选,马上就要皇帝纳妃吧?依照她对皇帝的了解,后者肯定不会轻易接受的。 「看来是我给你太多馀裕,还有时间想东想西。」 一眼就看穿她内心想法和犹豫的奥古斯特边笑着边轻咬她的耳朵,「专心点,我的皇后。」 「明明是你一直扰乱我……」 皇帝这次乾脆地忽视了她这句听在他耳中尽是撒娇的抱怨。 ※ 在莱茵成为皇后的隔天,皇后不孕的事情竟流传了出去,使本就对皇后人选不满的贵族们立刻连署上书,要求皇帝针对皇后不孕的事情做出回覆以及挞伐无法帮皇帝传宗接代的女人没有资格坐在后位上,甚至希望尽快展开皇妃的选拔仪式。 想当然这些连署内容全都在交到沃尔手上时就被挡了下来,没想到贵族们不死心竟直接在奥古斯特举行议事时,由一位年迈官员将他们重新写的一份连署书亲自交到皇帝手上。 奥古斯特毫不意外在这种时候官员们坚持要送到他手上的连署书究竟在谈论什么,尚未打开的他忍不住轻笑道,「看来我的皇后让大家很不满意,我也懒得看这连署书内容为何,现在我就给各位一个机会,亲自站出来告诉我你们反对皇后的理由。」 没想到皇帝会直接当着眾人的面这样问,一时间大家都面面相覷说不出话来,谁也都不愿意当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毕竟皇帝对皇后的宠爱从去年他即位后将她带回皇宫的那天,就直接杀了一名先皇顾问以儆效尤后,大家就对皇帝的残暴有新的一番了解。 「敢送连署书给我,却不敢当着我的面告诉我,皇后哪里做错了?」 奥古斯特挥舞着手上的连署书,「原来我们帝国的官员一点胆识都没有,那想必也承担不了什么大事。」紧接着他转过头对坐在一侧的沃尔说:「将这连署书带回去,有在上头的官员从今天之后就不用进宫了,至于接替的人选你和休斯自己看着办。」 沃尔知道那份连署书上少说也有数十名官员,一下就将这么多官员革职,还将重新挑选人才的重责大任交到自己和米婭的手上,就让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努力将藏在面具底下的哭丧表情收起来应声道,「是。」 在场官员们都是一阵错愕,皇帝竟然这么轻易的将连署书上的官员给革职,一名官员忍不住开口,「陛下,这些人都是为了帝国的未来才上书给您,您怎么可以因此就——」 「为了帝国的未来?」奥古斯特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的话,「你们真的为了帝国的未来就应该努力想想北方的极边大坝该怎么修缮,或是明年可能会是少雨的气候状态该怎么保证农作物的產量得以支援全帝国,又或者我国经济还能怎样增进效益。而不是一天到晚为了皇后这种小事来上书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我应该可以解读这些官员的能力就是只能抗议皇后这种小事,真正的国事根本派不上用场吧?」 儘管皇帝的声音悦耳动听,脸上还带着动人的微笑,可是在场官员们却觉得背脊一凉,不少有在连署书内的官员们更是疯狂冒汗,「陛、陛下您误会了……」 「我是不是误会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在我的议事厅内,不需要那些以为皇后就会影响我掌管帝国能力的蠢蛋。」 奥古斯特说完以优雅的动作环视在场脸色惨白、表情各异的官员们一圈。 「陛下,皇后不孕是——」 「那是误会,我已经请数名宫廷医生确认过,皇后身体一切正常。」奥古斯特轻描淡写的回答,「所以纳妃的事情我也不会考虑,至于你们听信谣言,来质问我皇后不孕一事……」 此话一出数名终于理解皇帝这次是认真的官员们赶紧下跪求饶:「请陛下开恩……」 看着数名官员跪下恳求自己的模样,奥古斯特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光芒,「希望下次你们再送这种连署书前可以先想想你们到底为帝国实质贡献了什么。」 结束会议,沃尔和奥古斯特一同走向皇帝专属的办公室时,后者缓缓开口,「沃尔,去把连署书上的官员这半年的议案拿出来看看,不适任的就将他们革职。」 沃尔诧异的看着对方,「臭小子你不知道这连署书上有多少官员,还有九大贵族的——」话说到一半,沃尔突然察觉到什么,「难道莱茵妹妹不孕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逼他们以为自己拿到一个把柄,迫不及待好将这封连署书亲自递给你。你一开始就打算清理这些家族?」 被质问的当事人笑而不语,可是沃尔却从这名金发男子的笑容中看出了端倪。 97.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 莱茵在发现自己不孕的消息传出去已经是数名官员因为在议事厅上议论皇后身体一事,而遭革职之后,她很惊讶奥古斯特竟然会做出这种看似昏君的举动,但是冷静下来后她细想,他对她也不是纯然的爱情,更从未因为对她的感情而耽误过任何事情,至少在争夺皇位以及后来成为皇帝治国这两方面都表现得可圈可点。 因此在好奇心驱使下,她向侍女要了一份帝国日报,发现侍女不同于之前她还没成为皇后前的扭捏态度,而是很爽快地将日报给她,这才发现日报上竟然尽是自己和皇帝的好话,甚至还提到此次的革职是针对不适当的官员,与皇后毫无关係。 要是之前的日报肯定将她骂的狗血淋头,也难怪侍女们很快就将报纸递给她。 读完报上的内容,莱茵猜测这应该是皇帝早就计画好的事情,只是藉由官员不满她作为诱饵来使这些官员们掉入陷阱,明明她都已经成为皇后,还不忘利用她来达成皇帝自己的目的,这男人深沉的心思还真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 两週后不少家族的家主產生异动,其中以雷蒙德出身的西蒙一族最受瞩目,原家主因为私下招集数名官员连署上书要求皇帝纳妃而遭到皇帝革职,因而抑鬱染病身亡,家主一位及公爵的身份便由皇帝的直属骑士也是帝国军的总指挥官雷蒙德继承。 她对前家主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西蒙家小姐因为喝下从此不孕的汤药,家主进宫向皇帝要求要严惩兇手的时候。 随后她便猜到这是皇帝打算清除异己,让自己的骑士陆续成为家主,好彻底掌握九大贵族及三大家族所做的计画。 经过这次的变动,仅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皇帝就已经将国内各大势力给牢牢掌握,就算不时传出不满皇帝的声音,也已无法撼动皇帝的任何权力。 期间莱茵也无法间着,她因为成为皇后且皇帝已经发话,因此本来拥有寝宫管理权的米婭很快就定好日期,要将这些权力交还给寝宫真正的主人,也是所谓皇后。 「米婭姊,你之后真的要搬出寝宫吗?」 走在米婭身后准备将寝宫彻底走一遍,好认识宫内所有工作人员的莱茵忍不住问道。 前头的米婭将一头长发绑成一束马尾,转过头来露出那张美丽的脸蛋调侃道:「莱茵你这是捨不得我?」 莱茵也不否认,大力点头,「姊你明明可以继续住下来的……」 米婭主动停下脚步等她跟上自己后,与她并肩而行说道,「奥古斯特都已经要我离开了,我怎么还可以继续厚着脸皮住下来?而且我离开对你也比较好,你是皇后,不应该让寝宫住别的女人。」 「姊你又不是别的女人。」 听到莱茵这近似抗议的话,米婭竟觉得心情没有一早那样鬱闷,她其实很清楚奥古斯特对莱茵的疼爱,也知道皇帝之所以愿意让她这名无依无靠的女子住进寝宫,是想弥补她的家族,回报当年她父亲身为先皇的首相选择支持三皇子,却导致全家被判刑处死,这一直是她和奥古斯特心中的遗憾。 如今她出身的休斯一族已经几乎回到过去鼎盛的地位,只差她再找名丈夫繁衍子嗣,让家族回到过往的人丁旺盛。 年轻的皇帝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她早已别无所求,儘管她这段期间对派翠克的感情得不到回报,让她不由得嫉妒被所有人、包括自己所暗恋的派翠克目光也停驻的莱茵,可是她最终还是无法厌恶这位年纪比自己小的妹妹,她是最清楚莱茵苦衷以及过去辛苦的人,所以她愿意帮助奥古斯特让莱茵成为皇后。 「如果姊不介意,我可以再去跟奥古说,让他答应你继续住下来——」 「莱茵你要是真的说服奥古斯特把我留下来,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米婭神色严肃的打断莱茵的话,「我要是再住在这里就永远找不到丈夫,以后不就得天天在宫里看你们秀恩爱?」 莱茵闻言不自觉的脸一红,她和米婭不约而同想到上次她和奥古斯特在亲密时,米婭进门所见到的画面。 「所以我是绝对要离开宫里的。」米婭伸手向自己的脸搧了搧,以防被这小妹妹看出自己尷尬的神色。 莱茵虽然从他人那边听说米婭喜欢上奥古斯特的传闻,可是这阵子她回来跟奥古斯特一起住,平时见两人互动又好像没这回事,该不会自己是被维克托给骗了吧?他故意放出假消息好测试她会不会拿这消息去刺探奥古斯特,说服皇帝将皇后一位让给米婭。 想到此她就对自己接二连三被设计感到不悦,另一边不清楚她心思的米婭则是抵达厨房后主动介绍道:「莱茵,这边是厨房,里面有三名厨师是专门负责奥古斯特饮食的,另外七位厨师则是负责寝宫内其他人的餐饮,还有在皇宫有重大宴会时提供协助。」 随着米婭的介绍,莱茵这才一一认识过去一直没有真正打过招呼的工作人员们,当初她和奥古斯特回到皇宫,只有宫廷总理有带她稍微认识环境,接着她就躲进没有人烟的西塔去,之后就算她搬进皇后的房间,也因为没有管理权限,因此她并没有特地去认识其他工作人员,导致她和寝宫内的人员都很生疏。 「休斯小姐真的要走了?」 绕完寝宫一圈,回到皇帝所居住的宫殿时,几名厨师和侍女们都等在一楼,一见到米婭出现立刻主动围了上去,「皇帝真没良心,一下就要把小姐你给拋弃。」 「我在这里十几年,你是将寝宫管理最好的一个。」 「姊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也想跟姊姊你走!」 「没有比姊姊更好的人了!」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跟在米婭身后一同前来的莱茵,侍女们不由得感伤道别起来,丝毫没有顾虑到一旁莱茵的感受。 担心身边的莱茵会感到不悦,米婭赶紧打断眾人,「你们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知道你们是捨不得我,可是现在寝宫有了真正的主人,你们就应该好好为皇后努力。」 「可是谁知道皇后什么时候会失宠?」 一名看起来年纪极轻的侍女以并不大声,却清楚传进在场所有人耳中的音量说道。 97.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 图片人物:莱茵/来自纸娃娃系统 - 本来想装没听到且刻意和这群人拉出一点距离的莱茵,听到这话也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主人。 知道这话一旦传出去就绝对会出事的米婭惊慌失措制止道:「你怎么可以在皇后面前说这种话!快点跟殿下道歉!」 被训斥的侍女一脸不甘心的撇过头去,她和其他人一样,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当初莱茵搬进皇后的房间时,大家虽然有好奇这名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也想要主动亲近对方,可是公主从不管事也不在乎她们,更一直都由皇帝亲选的两名侍女服侍着,根本没有和其他人员有接触的机会,导致大家都是从日报和传闻中去认识公主这个人,更知道晚上不时有骑士进出她的房间,再加上过去她和皇帝的直属骑士有一腿的传闻,还有西蒙家小姐落湖丧命的事情,都让眾人对她的印象变得奇差无比。 后来莱茵成为皇后,宫内眾人也猜测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会失去对皇后的兴趣,转而开始纳妃。 相反于莱茵在大家印象中的形象,米婭一住进寝宫就拥有皇帝亲自赐予的管理权,这段时间也将寝宫内大小事情都管理的有条有理,就算是总是任性妄为的舒尔茨小姐也被她训的服服贴贴,又或者站在侍者们这边帮他们出声、争取权利,之前派翠克在下大雪的夜里惩罚一名摔破碗的侍者,也是由米婭出面将他保下来,使她那亲切善良且聪敏的形象在整个宫中备受好评,是侍者心中最适合成为寝宫主人的人选。 如今米婭因为新皇后的诞生而不得不离开寝宫,自然让所有工作人员都对皇后颇有微词,也难以平復心中的不悦。 莱茵早知道寝宫内的人员都对米婭抱有很好的印象,现在突然要送后者离开当然会捨不得,但竟然当着她的面讲这些话,显然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因此逼得她不得不开口。 注意到她有话要说,米婭也猜得到她在听到那句话还有看到眾人表情时会说些什么,因此赶紧打圆场:「莱茵,他们都是一些心直口快的人,没有什么恶意,做事也很认真实在,所以我离开后,希望你可以不要跟他们计较。」 莱茵很清楚米婭性情柔软,对弱者一向慈悲为怀,数年前在内战中她的这个个性也造成和奥古斯特多次衝突,最终受不了三皇子的冷酷,主动选择离去。 「姊,我没办法这么做。」 莱茵这话令所有人包含米婭都是一顿,当事人则是刻意将目光落到一旁,「如果是不会影响到我生活的人,我或许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是要照顾我生活的人,我就不能装没看见。」 米婭察觉到侍者们不安的情绪随着皇后的话开始蔓延,赶忙解释:「他们刚刚只是捨不得我而已,在做事上他们一直都很认真,所以——」 「明明我就在旁边却还能说出刁难我的话,那我不在的时候,一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吧?」莱茵边说目光边落到一开始提到失宠话题的侍女身上,「大家在宫里生活都很不容易,但能活下来的人都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的人,既然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我想在这里也很难生活下去吧!」 米婭留意到大家慌张的神色,主动挺身而出说道:「是我之前管理的时候让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这都是我这名主管的错,莱茵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 「不是姊姊的错!」 一名年轻的侍女倏然打断米婭的话:「我们都很感谢姊姊对我们的照顾,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们心疼她努力这么久却被一脚踢开。」 莱茵一脸兴意盎然的表情打量这名胆敢打断米婭和她对话的侍女,「米婭姊,你真的应该告诉他们这样随便插话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米婭也蹙着眉,表情尽是对侍女衝动行事的懊恼与尷尬,「你们别再说了,这位是殿下,你们得注意自己的用字遣词。」 「可是姊姊明明才是最适合陛下的——」 「别说了!」米婭这打断侍女的音量远比刚刚都还要凌厉,「莱茵她是奥古斯——陛下选出的皇后,你们刚刚那些话是在质疑陛下的选择,说出去是会出大事的!」 「这话要是传出去就连米婭姊也保不了你们。」莱茵将米婭没说出口的话给说出来,「我刚说了,如果是跟我没关係的人,我会当作没事,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当面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倏然明白皇后接下来想说的话,米婭惊慌失措地说:「莱茵你就原谅他们——」 「等一下谁都不许走,我让宫廷总理将你们的名单整理起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被解雇了。」 莱茵不给米婭阻止的机会,一口气将话说完,「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吧?」 在场所有人包括米婭全都脸色惨白的瞪着嘴角微微上扬的莱茵。 突然间一名侍女跪了下来,「殿下,我从刚刚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请殿下饶过我。」 不等莱茵与米婭反应,数名侍者们也赶紧跟着跪下祈求皇后原谅,一时间走廊满是眾人争相求饶的声音此起彼落。 最后仅剩下起初顶撞莱茵的五名侍女们仍站立着,只是见到这状况表情也是不悦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反于现场气氛很是尷尬,莱茵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我刚说了要能在宫里生活就得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所以我的寝宫里只会留下聪明、反应快又有眼色的人,你们及格了,至于你们……」边说她目光边落到仍一脸倔将不愿屈服的几名侍女身上,「等一下去跟总理领到今日的薪水,晚上就离开宫中。」 莱茵不给米婭说情的机会,语毕转身就阔步离开,留下一口气都不敢吭一声的眾人。 新皇后接手寝宫的第一天就将数名侍女解雇,并让宫内所有人都对新皇后展现忠诚,一句话都不敢再提及前手米婭的好,这效率使耳闻此事的贵族们都为之震惊,看来新皇后并非个性单纯又不懂世事的公主,而是确实有一点手段。 所有人更没想到她的手腕并不仅止于此,甚至连皇权都能被她玩弄于股掌间。 97.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 随着米婭交出寝宫的管理权,隔天立即搬出寝宫一事,大家都在猜测一山不容二虎,新皇后绝对不可能让曾经公开追求过皇帝、当初又是为皇后一位而来的舒尔茨小姐萝拉继续留在寝宫内。 没想到新皇后就像是想证实大家的猜测似的,竟在几天后自行决定将舒尔茨小姐送出寝宫,不仅派去通知此消息的侍者和舒尔茨小姐的侍女们大打出手,还闹到整个皇城眾所皆知,尤其舒尔茨家的侯爵们立刻上书给家主也是文森特表达强烈的抗议,想藉此给没有背后家族势力支持的新皇后施压。 毕竟帝国歷史上从未有皇后不顾皇帝意愿就逕自将寝宫内的女子送出宫的先例,这对眾人而言完全藐视皇权的行为,因此贵族们都猜测善妒的新皇后恐会因此惹怒皇帝,届时才上任不到三个月的后位肯定不保。 却没想到皇帝接连几天出现在议事厅内,却一次都不曾提到舒尔茨家的小姐要被送出寝宫的事情,据说当天气氛闹得很僵,舒尔茨小姐的侍女将皇后派去的侍者打跑以后,皇后直接下令不给舒尔茨家小姐所在的宫殿送餐,而皇帝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隔天没有三餐可以吃的舒尔茨小姐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没有大发脾气将整座宫殿傢俱都砸的稀巴烂,也没有衝去向皇帝讨公道,还对为她打抱不平的侍女们表示自己愿意搬出去。 同时间皇后就像是早知道她会离开似的,每天在自己房间读书,偶尔出去庭院散步,彷彿舒尔茨小姐的离开不过是件小事。 第三天舒尔茨小姐的亲哥哥,也是家主文森特,亲自来皇宫将她接回舒尔茨的领地去,就此消失在皇宫之中。 此事让一些较敏感的官员们猜测,文森特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向所有人证明,舒尔茨家就是现任皇后背后的势力,这也完全符合过去舒尔茨家总是诞生皇后的高贵身份,就算现在的皇后不是真正的家族成员,与文森特并无血缘关係,可是只要两人关係是亲近的,再加上皇后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势力所拥有,那么舒尔茨家族这步棋就远走在其他家族前面,在争夺皇后青睞这点上,已经获得极大的胜利。 且皇帝自始至终都漠视皇后将对方赶出寝宫的行为,也等于是支持皇后的这个决定,本以为此举会惹怒皇帝的贵族们这才认清现实,皇帝其实力挺皇后,是自己太晚发现这个实情,才会晚文森特一步。 至于当事人莱茵敢这么做,也是早从数个月前的跨年晚宴上发现舒尔茨小姐对皇帝态度有所改变,这都源自于皇帝曾在这名不懂世事的小姐面前,斩杀舒尔茨家的成员,使她对皇帝的感情从本来的爱情转变为恐惧,这次皇后要她离开,某方面也是给她台阶下,让她得以自由。 「老头子我现在可终于轻松了!」 戴着面具的沃尔坐在办公室内,面对自己的办公桌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你这臭小子终于知道要来孝顺我这可怜的老人啦?」 奥古斯特坐在另一张更大且更厚实的木製办公桌前低头批改公文,随口说道:「你怎么会对我有这种误解?」 「也是,记得十几年前老头子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误解你就是以为你是个好孩子。」 「我现在不是吗?」 「哈别说笑了,是的话会夫妻俩瞒着所有人一起演这齣戏?」 奥古斯特表情轻松愜意,「我没有和莱茵说好。」他这阵子忙着处理政事,已经很久没有和莱茵好好用过餐、睡一觉了。 「哈,又要骗我?老头子我虽然老但可没这么蠢,你们没说好会刚好一个从外头议事厅上开始处理那些王八蛋,一个从寝宫里清理你不想留着的女人?」 沃尔没说的是,因为这一个半月皇帝夫妻这么做,使贵族们本来要求皇帝纳妃的声浪顿时消失无踪,他这位皇帝的导师也乐得清静许多。 奥古斯特确实没有跟莱茵说好,顶多要她好好做好皇后的职责,甚至没想到莱茵竟然会利用将舒尔茨家小姐赶出寝宫这种事情,来让外头那些不看好她的贵族们闭嘴,而文森特也很聪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家族以及皇帝夫妻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只要不影响两人感情与关係,皇帝本来就打算对所有莱茵的所做所为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尤其这种能对外宣传两人夫妻关係亲密的事情,他更是乐见其成。 「喂,小子你真的不打算纳妃了?」 沃尔打断奥古斯特的思绪,「莱茵妹妹不孕的事情你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辈子,到时候你的子嗣——」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烦恼。」奥古斯特不悦地将批改完的公文放到一侧,「你还是先想办法跟那些新家主好好相处再说吧?」 「有什么好烦恼的?那些新家主不是你的直属骑士吗?」沃尔没好气的反驳:「上任这么久都不动手,偏偏利用莱茵妹妹下手,要不是知道你那跟毒蛇没两样的个性,老头子我可能真会被你这外表给骗。」 身为皇帝本就希望九大贵族与三大家族的掌权者都是自己人,只是刚上任时皇帝自认根基尚浅,不适合对一些势力庞大的家族动手,因此直到最近才将早收齐的证据连同他们上书议论皇后一事一併处理,趁机将数名与他不合的家主给更换下来,并让自己的直属骑士们顺利上位。 「像毒蛇的个性这形容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没想到沃尔你老归老,但还满有创意的。」 沃尔对皇帝的反应感到无言,「这又不是我说的,是诺安说的。」 奥古斯特听到诺安这名字,眉头稍稍震动了一下,但振笔疾书到一半的笔却没有任何停顿,「看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跟诺安好好聊聊了。」 察觉自己徒弟似乎话中有话,沃尔感觉心中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你当初不是答应让诺安好好做研究吗?现在还想要去吵他?」 奥古斯特那双碧蓝色的漂亮眼眸,此时蒙上一层阴影,「我只是好奇他最近和莱茵偷偷摸摸在做些什么而已。」 这时莱茵正在诺安的别宫内,一脸震惊地看着在房间中央的那摊鲜血中,一隻本该已经死亡的老鼠尸体突然自己抽动起来。 98.只要有源源不绝的生命转移过来就能达到永 诺安身为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却总是藏身在他人之后,不论是一年多前在人民面前公开的新皇即位大典,又或者是在议事厅上与官员讨论事情时,明明身为骑士又是皇帝顾问团一员的诺安,却总是刻意站在其他骑士身后,更从不在他人面前发表任何言论,有想法也都是等到私下只有皇帝和骑士在的时候才开口。 而早见怪不怪的皇帝和其他骑士们都知道他就是这种个性,平时几乎不跟他人交谈,大多时候更都直接躲起来默默做研究,也因此他脑中拥有能和皇室图书馆藏书量一样庞大的知识系统,更具备帝国大学者的学识涵养,但因为他不想被他人瞩目的个性,导致到现在都还未拿到符合他学识的学者名号,而他也丝毫不在意这种事情。 对个性封闭的诺安来说,能让他愿意沟通且抱有好感的人就只有是能帮助他研究的人,所以从遥远国度过来的莱茵就是如此,她身上具备的魔法是诺安从未曾接触过的神祕力量,这也使他因而对她着迷不已。 如今他也终于如愿能研究她耳朵上的红鑽石耳环,却没想到耳环上的魔法比他一开始所想的还要复杂很多,因此本来说好三次的研究次数,已经不知不觉延长到七次,时间也从皇后选拔时一路横跨了两个月到现在。 此时本已奄奄一息的老鼠在两人面前的血泊中,突然抽动身子并发出极大的喘气声,儼然就是已经活过来的模样,让莱茵不由得露出震惊的表情,「这该不会是真的復活了吧?」 诺安轻轻地摇了摇头,「……别急,你再看下去。」 没想到过不到五分鐘,那隻老鼠本来已经起身在血泊中绕来绕去,却突然像是失去生命一般,喘气声越来越小,最后又倒地不起。 直到老鼠完全没有动静后,莱茵才敢将视线从尸体上移开,看向旁边的诺安,「这是死灵魔法?」 「不是。」诺安表情有些阴鬱,沉默了半晌他才又开口,「这是把其他老鼠的生命力转移过去让牠延续生命的魔法。」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魔法的莱茵问,「我从没听过这种魔法,所以有这个魔法就代表永生是有可能办到的事情?」 「……是。」诺安沉着脸说,「可是代价很高,我用十隻健康的老鼠才让这隻应该死去的老鼠延续五分鐘的性命。」 没想到要延续一隻老鼠的生命居然需要牺牲这么多隻老鼠,这事实令她错愕的看着他,接着又瞄向血泊中已经死去的那隻老鼠尸体,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这样还不如死灵魔法。」 「你不懂……这两者是不同的……」 诺安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眸没有任何波澜,「……死灵魔法是身体已经死去,重新将灵魂放进那个躯体里,再透过操作那具躯体让那个人彷彿还活着,如果那具躯体一旦失去力量就会变回一具尸体。」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所以任何灵魂都能放进那个躯壳里,你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确保内容物跟之前一模一样。」 她似懂非懂的问,「所以这个魔法可以保证是原本的灵魂?」 诺安以一种平静且像是诉说书本内容的平淡语调说:「这个魔法不是让你死亡,而是延续你的生命,只要有源源不绝的生命转移过来就能达到永生……可是这个代价很大……如果是延续人类的性命可能需要更多牺牲者,或是有其他条件补足,这些都还需要时间跟实验不断验证。」 莱茵静下心来思索对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一开始看到能让奄奄一息的生物活蹦乱跳的衝击使她来不及仔细思考这背后的问题,可是诺安不同,他早在之前实验成功时就开始反思可能遇到的状况以及这个魔法的侷限性。 接着她想到两人从开始这研究到现在不过两个月,对方竟然真能让这魔法成功,也不由得佩服起对方的研究与学习能力,如果再让他继续鑽研下去,要让一个人得到永生恐怕也是有可能做到的事情,只是若真要做到,就不可能是诺安能独立做到的,到时候需要的材料肯定也不只有简单的十隻老鼠。 在陷入沉默的同时,诺安偷偷的瞄了瞄莱茵的表情,「你……会害怕吗?」 没料到对方会这样询问的莱茵错愕的抬起头,「害怕什么?」 「……这种魔法。」 莱茵顿了顿,接着试图微笑缓和气氛,「我不是害怕,只是很惊讶世界上有这种魔法,诺安你真的是天才。」 诺安以一脸忧鬱的表情淡然的说,「我也没想过真的会成功。」 「就算当初没想到,现在也成功了啊!」莱茵试图将内心的不安甩掉,转而鼓励对方,「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可以研究出这种魔法!」 「这是用你耳环上的魔法来拆解重组的。」诺安一脸不领情的继续说:「你那个魔法也是一种交换魔法。」 「什么意思?」 「你父母的性命换得耳环的强大压制力,让你可以控制你失控的力量。」 听到诺安的解释就像是给她多年的疑问画上一个休止符,她一直怀疑这耳环的运作方式就是以她父母性命来交换的力量,没想到真的就像她所想的,耳环上的魔法并非单纯的魔法,而是一种禁忌魔法。 「能研究出这种魔法的人才是真的天才。」 诺安没注意到她的表情,继续说下去,「如果好好修补魔法的漏洞,或是清楚运作的方式,搞不好能做到更多以前没想过的事情,可是这需要很多的实验体,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同意……」 听到诺安想要寻求奥古斯特同意收集实验体,她就倏然感到一阵恶寒,前者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实验体?如果只是一般动物,那凭着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没办法让人送进宫里吗?若并非动物而是需要皇帝特别同意的,就只有不能自由买卖的人类了。 要利用人类的生命来研究这个转换魔法,那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找出能让人类得到永生的代价! 98.只要有源源不绝的生命转移过来就能达到永 在不知道需要多少人类才能延续多久的性命前提下,这个实验肯定需要漫长的时间以及数量庞大的实验体来慢慢印证魔法的实践。 光是要从老鼠一下跳至人类,中间所需要测试的生物就很多,擅长研究和实验的诺安是不可能老鼠成功就马上使用到人类身上,那么这过程中就得需要很多生物的牺牲,最后若想要延续人类性命,也一定需要很多人命的牺牲来换取实验的完整性,届时要牺牲多少人,才能完善这整个魔法的运作? 莱茵不敢细想下去,因为她很清楚依照皇帝的个性,一定会同意这种残无人道的实验。 虽然因为他身为皇帝的立场,这件事曝光一定会对自己声望有极大的损失,迫使他不一定要同意这实验,可是皇帝的疯狂是她和诺安都曾经亲眼见识过的,她也永远不可能忘记皇帝每次在她想以死要胁他时,他总会笑着说她就算死也不可能离开他,因为他会将她的尸体保存下来并将她的灵魂禁錮着,使她就算死后也无法获得所谓的自由。 她也相信凭藉着奥古斯特的重生魔法绝对能将她的灵魂禁錮起来,因为他看过珀特使用抽离魔法太多次,他具备一旦瞭解或是接触那种魔法后,就能利用自己的重生魔法再次重生那个魔法的能力,这也和雷蒙德的复製魔法很类似,甚至比复製魔法还要更全能。 紧接着她想到一个让她感到恐惧的可能性,「诺安,你不可以让奥古知道这种魔法!」 听到她的话,本来也在思考皇帝同意他进行这实验的可能性有多高的诺安抬起头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让奥古知道的话,他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莱茵颤抖的语气充满惊恐,她不敢想像如果让奥古斯特真的掌握能延续性命的魔法,届时皇帝跟这些骑士们一旦得到永生,她也将永生永世都被困在他们的手掌心中,永远无法离开,光是想到这点她就难以接受,「诺安你答应我,不要让任何我以外的人知道这个魔法!」 诺安从她的眼神跟语气中发现她的恐惧,但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这件事让奥古斯特知道。 「这个可以是我们的秘密。」 诺安这句话让莱茵松一口气,但很快他又补充:「可是我想要继续研究这个魔法。」 「为什么?」莱茵错愕的问:「你明明也知道这魔法代价太高,如果要继续实验就得——」 「因为我不要你离开。」 短短一句话让她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来。 诺安似乎也发现自己说得太坚决,有些尷尬地将头撇开:「我、我的意思是谁叫你之前想离开!」 对他而言,如果这种魔法能够得到永生,那么他就能永远陪伴在莱茵身边,想到此他就绝对不能放弃这种魔法。 「我都已经成为皇后了,还能怎么离开?」不知道他心思的莱茵没好气的反问,「帝国的皇后要是逃去别的国家一定会引起国家之间的战争,我才没这么无脑呢!」 诺安抿着双唇不吭声,心想皇后确实不同于仅有婚约的未婚妻身分,不能随意离开自己国家到别的国家。另一方面莱茵虽然成为奥古斯特货真价实的妻子,使其他人都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她,可是这也代表她得永远待在帝国不能离开,这么一想他每次见到对方的忧鬱心情就稍稍好一点。 「所以诺安,不要再继续这么危险的魔法了。」另一边发现诺安神情有所缓和的莱茵,决定先打消对方要继续这个魔法实验的念头,「你当然可以继续研究这种魔法,可是不要挑这么危险的做好不好,我怕你会有危险。」 诺安那尽是忧鬱情绪的双眸刻意避开对方那真挚的目光,他已经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这个能让人类成为永生的魔法,而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 数天后在一座景观迷人的庭院正中央有着三张坐满人的圆桌,而莱茵就坐在中间那张圆桌旁,脸上带着客套的微笑听着两侧的女子谈论近期贵族圈内的八卦。 这是她在米婭交接寝宫管理权给她的那天所收到的茶会邀请函,邀请者是一名女性官眷,对方丈夫虽然并非家世显赫的公爵,但也是个皇城内的侯爵,平时也具备能进入议事厅和皇帝面对面议事的权力,因此算是职等不低的官职。 只是她从沃尔那边整理给她的资料事先发现,这名官眷的丈夫在前一波人事异动中被降职,已经失去和皇帝议事的资格,而对方特地让身为皇后的她安排在自己座位隔壁,想要做什么她早已猜到。 「真是羡慕殿下和陛下的深情。」 本来眾人还聊着某位伯爵女儿即将要嫁到一个侯爵家族中,却没想到话锋一转竟将话题带到了莱茵自己身上。 她处变不惊的保持着微笑,「杰克逊夫人你这话太重了。」 「我是真的很羡慕两位呢!从当年的三皇子夫妻一路成为太子夫妇,现在一个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两人这十年走来都没有变啊!」 面对对方那浮夸且高亢的音量,让莱茵十分受不了,但仍是保持着微笑:「没有十年这么长啦。」 「唉呀,瞧我这记性,没十年当然也有八年九年啊!陛下对殿下你的感情过了如此多年都还是这么浓烈,真的是羡煞我们旁人。据说全皇宫都知道陛下有多宠爱你,怎么样都要娶你为妻,甚至连一个妃子都不愿意纳呢!」 莱茵皮笑肉不笑的想,奥古斯特还真的把一个深情的丈夫演的淋漓尽致,看看现在外头都怎么看待他们这对假面夫妻的? 「殿下,我知道你和陛下感情好,其实我和我丈夫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可惜最近……」 这场茶会的重点果然来了吗?莱茵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98.只要有源源不绝的生命转移过来就能达到永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过去一向擅长装傻的莱茵当然马上使出惯用的伎俩,一脸困惑的看着眼角泛泪的妇人:「你与你丈夫出了什么问题吗?」 面对这疑问,本以为皇后早知道这场茶会用意为何的妇人反而有些讶异,她一开始是打算用暗示的方式向皇后建议,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无知,「我、我……唉呀,殿下我真的是很委屈,只能请殿下帮帮我了。」 看对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莱茵很是温柔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你别心急,慢慢说没关係。」 「最近我和我丈夫时常吵架,因为他发生了一些烦心事,就连带让我们俩的感情也受到影响,所以我见到殿下真的很羡慕,你们都几年的夫妻了,还能这么恩恩爱爱。」 莱茵义愤填膺道,「你丈夫这样太不应该了,怎么能将他的烦心事情牵连到你身上?奥古就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本以为她这么说,对方就会听得懂她言下之意是奥古斯特并不会将国家政务带到寝宫来,没想到妇人完全没听懂还继续说:「这其实也不能怪我丈夫,都怪他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和一些不适合的人走太近,难、难免影响了陛下对他的观感,所以贬了他的职位,可、可是他真的是个忠臣,对陛下和国事都是忠心耿耿,这我敢发誓!」 妇女说的激昂,旁边的女性官眷们也是频频点头同意或附和,就只有当事人莱茵带着微笑,安静地听着她们一搭一唱的阐述自己丈夫多委屈、无辜。 待眾人说到一个段落,莱茵才优雅的开口,表情很是天真,「夫人的眼光真好,能这么年轻就嫁给对国家和夫人你都无比忠诚的好老公,想必奥古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这反应令在场眾官眷都是一阵尷尬,怎么皇后一副听不懂她们话中有话的模样? 尤其当事人也是主要举办这场茶会的妇人,心里十分着急,她是希望皇后能在皇帝面前帮自己丈夫美言几句,可是现在皇后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这让特地花如此多钱举办这场宴会的她难免焦急起来。 「如、如果殿下愿意跟陛下提一下我丈夫就好了,我丈夫他真的是个好人,可惜就是最近太多烦心事,才会影响我们夫妻感情,如果殿下愿意说几句,或许就能解除我丈夫的烦恼,我们夫妻感情也不会变质了。」 面对这名妇人仍不放弃的模样,莱茵非但不同情对方,还觉得有些厌烦。她早知道这名夫人的丈夫曾经在内战时支持二皇子,后来奥古斯特成为皇帝后,对方仍和一些过去支持二皇子的家族走得极近,尤其是施密特家族,这也使他们成为前一波奥古斯特主要清理的对象之一。 「这可能很难耶……」为了不要让以后有这些问题的官眷都找上自己,莱茵决定还是先表明立场比较好,「奥古——我是说陛下虽然很疼我,可是不是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你们不知道他有多固执又不听人劝,我也因此很困扰。」 「怎么会?大家都知道陛下对你有多疼爱,如果他明白我丈夫也是——」 「哦?你丈夫也是?」莱茵刻意在这时候打断对方的话,「难道你丈夫也喜欢每晚在床上缠着你,甚至让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原来你丈夫体力也跟陛下一样好啊!我刚就说陛下很固执,这点我真的很讨厌,你不知道他每次在性事上就特别强硬,都不听听我的意见,我都说很累了想休息他还偏偏一直要,好像体力都没有尽头一样,让我每天都睡不好,隔天起来时我都全身痠痛,像今天我也是腰痠到不行,但是知道你特意邀请我,所以我还是忍着腰痛来了呢!」 官眷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莱茵一脸忧愁的说着自己和皇帝之间的性事,以及皇帝有多痴迷着她,直到她说到一个段落,旁边的妇人才吞吞吐吐的开口,「啊……殿下与陛下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啊!」 「当然啊!」莱茵娇嗔的说:「毕竟我们也做了很多年的夫妻了嘛!我也没想到陛下到现在还对我这么热情。」 原先就知道皇帝对皇后很执着的眾人,没料到新皇后竟会直接在大家面前这样狂炫耀两人的私密事,一时间庭院安静无声,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情况。 「那还真是羡慕两人啊……」打破沉默的仍是这场茶会的主人,她摆明就是没达到目的就不罢休的人,此时竟然哭了起来,「如、如果殿下能让陛下想起我丈夫的好,我这妻子也算是有所贡献了啊!我不过就是希望我爱的男人能够——」 「我要怎么让陛下想起夫人你先生的好?」莱茵边说边露出看似天真无邪的表情,「夫人你不知道陛下是很爱吃醋的,如果我贸然在他面前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他一定会很生气,还会怀疑我跟那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关係,如果是他熟识的男人像是他的骑士们,他或许还会知道我们是清白的,可是如果是其他男人,说不定他一气之下就砍了那人的头,到时候我也来不及阻止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妇人们身子都抖了抖,显然很认同皇后的话,毕竟这里谁不知道皇帝有多冷酷无情,内战时将自己的亲兄弟全数斩杀,连遗族都不放过外,更听说当年皇帝因为皇后溜出房间就将整路遇到的侍卫和侍者都杀了,摆明是要所有人都不许让皇后离开。 看大家如此恐惧的模样,莱茵笑在心里,表情却一点都没有改变,依旧是那样天真可人的模样,「哦,不过我真的对男人那边的事情不瞭解,毕竟我都被关在寝宫里不能出来,所以如果夫人的先生真的受了委屈,要我去跟陛下提一下也是可以的。」 「没、没有啦。」 妇人们无不露出尷尬又难为情的表情,儼然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很棘手,过去她们都是在社交圈内叱吒一时的女流,甚至早习惯透过官眷彼此之间的关係来影响彼此丈夫在政治上的影响力,因此她们打从莱茵成为皇后就打算亲近她,好方便操控这个来自王国的年轻皇后。 却没想到莱茵竟然是这种傻白甜、对皇帝如此倾心的个性,她们还以为身为异国公主又是皇后,经歷过多年的内战肯定会长点脑,结果竟然完全没有。 「你怎么把这种事情都告诉其他人了?」 就在莱茵享受着眾人那吃鱉的表情时,身后传来的温润男声,使本来空气凝结的庭院又再次流动起来。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对方那头醒目的金发、柔情似水的蔚蓝色眼眸以及无比迷人的笑靨。 99.身为我的皇后大半夜来我房间却是在为其他 穿着英挺军服的皇帝突然出现在侯爵家的庭院内,让在场女眷们都是一阵诧异,过去从未有男人就这么直接出席只有女眷的茶会,可是因为对方是皇帝,因此破例也不是那么让人惊讶。 莱茵在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的。」 奥古斯特这温柔深情的样子,完全印证刚刚女眷们口中那感情深厚的夫妻形象。 莱茵顿时明白皇帝肯定早在十分鐘前就抵达现场,只是刻意隐瞒并暗中将她们的对话全都听进耳里,不过现在拆穿自己名义上的先生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因此她一脸羞涩的说:「我又没去多远的地方,干嘛特地来接我?」 「你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我放心不下。」 奥古斯特边说边伸手好让她抓着自己的手站起来,后者想的却是自己还是三皇子妃时,曾受邀参加九皇女举办的一场只有女眷才能参加的午宴,结果那却是一场鸿门宴,她的手还因此在那次宴会中受了严重的刀伤。 「你让拉斐尔来接我不就好了。」 起身后莱茵本想将手抽走,可是却被奥古斯特紧抓着不放,后者笑道:「你刚不是才说我爱吃醋,那我怎么会愿意让别的男人来接你回去。」 果然对方很早就开始偷听她们的对话,莱茵一点都不意外这男人就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不过仍是任由对方紧牵着自己,一边撒娇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奥古斯特见她嘟嘴撒娇的模样很是可爱,但心里也很清楚她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就像这整场茶会她都装出一副不懂世事、天真无邪的模样,可他却非常清楚她绝对不是这样的女人。 想到她曾经多次欺骗自己的过去,他下意识抓紧她的手,并将她往自己身上拉去,「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放心其他人,所以一定得自己来才可以,谁让我妻子这么有魅力。」 莱茵被对方一拉直接跌到奥古斯特那壮硕且坚硬的胸膛上,正想抗议就听道身后的官眷们传来压抑的惊呼声,她想这男人不愧是戏精啊,戏也是做得很足。 「你在别人面前说这些都不会害羞喔!」 她暗示对方最好不要再多说了,被质疑的皇帝则是假装听不懂她的暗示,笑着反问:「刚刚你不也在大家面前说到我们的床事。」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说完就低下头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今晚可别让我失望。」 「你!」 要不是现场还有数名官眷在看,她一定现在就受不了的把对方推开,而不会像个柔顺的绵羊一样依慰在他怀中。 奥古斯特在牵着她的手一同离开庭院时想,如果她能一直都这么柔顺乖巧就好了,可惜他到现在都仍是无法改变她,不过他并不急,反正他们接下来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他驾驭她这匹烈马。 「你明明可以是个贤明的皇后,为什么刚刚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在行进的马车内,奥古斯特双手环抱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女人。 懒得挣扎跟抗争的莱茵将身子靠在对方身上,「我不想要以后官眷们有丈夫被你贬官的问题都跑来找我说情。」 「只是因为这样?」 「还有我懒得一直参加这种聊八卦的茶会,这次之后她们就会知道我是个没用的皇后,未来就会少烦我了。」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她觉得自己社交能量已经使用殆尽,需要好好休息。 奥古斯特低下头闻着她的发丝所散发出来的香气,「我以为你是为了抗议我让你成为皇后,所以故意塑造这种形象。」 「我哪有这么想。」 说完她心头一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男人。她确实是不想让奥古斯特好过,所以明明可以做一个贤达聪明的皇后,却刻意表现出除了对皇帝的爱情外,脑中没其他东西的天真模样,一方面也是盘算自己越是表现的无能,反对皇后的声浪就越大,未来或许就有机会向皇帝施压,使她变成废后而送到西塔去或是让她离开帝国。 「反正我也不喜欢你跟外人混在一起。」奥古斯特的口鼻延着她的头顶来到耳边,「以后这种茶会我会让总理都帮你婉拒。」 「咦?我是皇后却可以不和这些官眷们或是贵族小姐们接触吗?」 「听起来你好像很失望,难道你打算培养自己的势力?」 「皇后本来就都会有一些自己的人吧?」尤其过去歷任皇后除了自己背后的家族外,也会和一些贵族小姐们保持友好的关係,除了方便打探各种小道消息外,也是为了帮助皇帝政权稳固。 「不需要,你有我就够了。」 奥古斯特边说边亲吻起她的耳骨,后者觉得痒想抗拒,却被对方紧紧拥在怀中,只好低声抱怨道:「我是为你好,我是皇后总不能没有任何作用吧?」 「只要你乖乖待在寝宫就好了,其他事情我会处理好。」 「让我去接触一些贵族小姐也能帮你拉拢到一些家族势力啊!你忘了当初我怎么帮你找到文森特和雷蒙德的吗?」 这话就像是戳到奥古斯特不想提及的过去,皇帝脸色微变,儘管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是对自己有几名直属骑士是先认识莱茵而感到介意,他可不想让她再继续像以前那样到处去招惹他人注意。 「现在的我已经跟那时候不一样了。」 为什么她就是不懂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弟弟?奥古斯特有些不悦,「我不用你帮我做那些。」 察觉到对方语气有些低沉,知道他可能并不开心,擅长察言观色的她很识相地闭嘴,这一年多来皇帝已经彻底掌握皇权,九大贵族和三大家族家主也都和他交情不错,旗下的直属骑士又具备强大的战力,帝国对外的军事力量也没有因为内战而减损半分,她确实没有什么能帮助他的地方。 这男人已经从当年对皇位没有兴趣的少年,变成至高无上、无人可动摇半分的强盛皇帝。 99.身为我的皇后大半夜来我房间却是在为其他 也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当初莱茵向奥古斯特说出自己离开的理由,就是对方已经不再需要她了,既然她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那放她离开又何妨?只是奥古斯特并不这么想,而是坚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那你要我这个皇后做什么?」莱茵忍不住问道:「只是要我待在寝宫天天等你回来上我的床?」 仍亲吻着她耳背的奥古斯特停下动作,「你说话为什么要这么酸?」 「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不用皇后做,随便找个女人也可以。」 「你在吃醋?」 「……才不是。」这男人真的是很会扭曲她的意思,她故意将头撇开好让对方吻不到自己的耳朵,「只有我自己在寝宫会很无聊,我需要有人陪我。」 他看她闹脾气似的模样不仅觉得很可爱还很新奇,忍不住撩起她一搓长发,「你有我陪。」 「你平常又不在。」她故意看向另一边,好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我只是想要有可以聊天的朋友而已,如果你禁止我跟其他小姐们通信跟参加茶会的话,那我就只能跟拉斐尔他们聊天了。」 「你已经是皇后就不应该让直属骑士随便进你的房间。」 「但我又没有人可以说话,这样我会寂寞而死的。」 虽然很不想让莱茵和其他女眷有所牵扯,可是想想要是她因此只能去找自己的骑士们攀谈,那还不如让她有女性友人。 「知道了,以后你可以跟其他家族的小姐联络,也能邀请她们进宫陪你,但仅限于女性。」 「太好了!」 虽然不能自由的离开宫里,不过奥古斯特的让步仍是让莱茵很高兴。 看到她终于愿意转过头来正面面向自己并露出笑容,他就觉得自己压抑已久的慾望正蠢蠢欲动,手开始在她背上找拉鍊,「你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只是这裙子怎么这么难脱?」 「这裙子本来就不是穿来脱掉的!」她不满的将他的手拨开,后者不死心直接将她的胸口衣领往下拉,露出雪白的上胸,引得她尖叫道:「这里是马车上你又想做什么!」 「我刚都同意你可以让外人进宫陪你了,难道你就不先回报一下自己丈夫的恩惠?」说罢奥古斯特硬是将她的衣领拉到底,并连同胸罩一同拉扯掉,好使她那对双乳能直接露出来。 当事人抗拒不了,只能低声说道:「你这样我等一下离开马车要怎么见人啊!」 「我拿一件外套盖在你身上就好了。」 奥古斯特早想过了,他当然不会让沿途的侍卫和外人看到她的身子,同时他一口咬下她那粉嫩的乳尖吸吮起来,顿时间封闭的车厢内满是她的低喘与呻吟声。 ※ 奥古斯特抱着身上盖着军服外套的莱茵走下马车时,皇宫前面满是等待的官员,带头的甚至是沃尔和雷蒙德、文森特三人,这样的阵仗让脑袋还有些迷糊的莱茵也知道恐怕有大事发生。 等到皇帝将莱茵送回房间后,便匆匆离开赶去与沃尔等人开会,留下身上还穿着才刚穿第一次就被奥古斯特扯坏的洋装的莱茵。 隔天莱茵起床时才发现奥古斯特凌晨有回房间休息,但一早很快就又离开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她,就算让侍女们去外面旁敲侧击仍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消息,只听说奥古斯特将所有直属骑士与九大贵族、三大家族的家主以及几个军团团长都召了过去,并关在议事厅内商讨整整一天。 「会这么急又这么大阵仗该不会跟战争有关吧?」 下午时分莱茵靠在窗户边看着外头的夕阳,内心不由自主的联想起过去奥古斯特选择参加南方战争时的日子,在他宣布参战之前,他也是频繁的往皇宫跑,如今这样子也让她察觉到有当年战争前的寧静。 果不其然,三天后帝国正式向西方的一个岛国宣战,平时对方与帝国有商业上的贸易往来,但半年前因为岛国新上任的国王认为贸易协定对岛国方并不公平,要求重新调整协定内容,导致两边开啟长达半年的协谈,最终开战的导火线源自于岛国于上週攻击了帝国的一艘军舰,使双方终于正式开战。 莱茵从帝国日报上得知这消息时,并不惊讶开战来的这么快,那艘过于靠近岛国的军舰根本是奥古斯特安排好,引诱对方击沉好有个名正言顺的开战理由,毕竟依照奥古斯特的个性,他绝对不会为了区区一艘军舰或是贸易协定而想要开战,是岛上有丰富资源且地理位置极佳,正巧形成保护帝国的西方岛链,才是奥古斯特想併吞对方的真正原因。 不过最让莱茵介意的却是此次战争的总指挥官是雷蒙德外,副指挥官竟是安普洛兹与蓝德伊。 前面两者都是曾经在实际战争中有过功绩的战将,可是她却想不透蓝德伊怎么会变成副指挥官。 当天晚上她刻意喝一杯咖啡好保持清醒,就是为了等皇帝回房时能质问他这件事,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等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走动声响时才惊醒过来。 也不顾自己还穿着单薄的睡衣,一头乱发没有整理就连忙跑到隔壁房间,才刚穿过两个房间中间那个没有门板的门洞,在橘黄色的昏暗灯光下,她立刻撞见仅穿着一条长裤,露出一块块健壮肌肉的奥古斯特,「哇啊!你怎么不穿衣服?」 没想到已经半夜两点多,她竟然还没有睡的奥古斯特也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復往常自信且悠间的模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是我先提问的。」莱茵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早就看过至少数百次的身体感到不好意思,连忙将已经撇开的头又转回来,「奥古,你明明知道蓝德伊多厌恶战争,你为什么还任命他做这次西方岛链战的副指挥官?」 奥古斯特正拿着毛巾擦拭才刚洗好澡的湿润头发,闻言玩味道:「你大半夜不睡就是来问我蓝德伊的事情?」 99.身为我的皇后大半夜来我房间却是在为其他 莱茵努力不被对方的气势给吓到,直直盯着对方:「我只是想提醒你,他是反战派,根本就不适合参战,更何况还是副指挥官,这个任命太不合适了。」 「我以为你身为皇后早知道不可以干政这个道理,才会在那些官眷面前打哈哈。」 奥古斯特眼神犀利的横了她一眼,「现在却来质问我战争指挥官的人选是否恰当。」 莱茵自知理亏,毕竟皇后本就不应该干预过多国政上的事务,可是她不忍心看蓝德伊被推上残酷的战场,因此仍是提起勇气上来向皇帝提出质疑。 「你让蓝德伊去那种地方,只是在折磨他还有让雷蒙德跟安普洛兹的工作加重而已,让不适任的人当副指挥官,还会影响到下属,那些军团也太可怜了吧!」 「你说这么多就只是捨不得蓝德伊不是吗?」 奥古斯特从对方提到蓝德伊的名字就看穿她的心思,「放心吧,本来副指挥官就只有一人,我安排他只是让他去见习的,主要指挥权都还是在雷蒙德和安普洛兹身上。」 「为什么要让他去见习?你明明知道他不适合那种地方!」 「有谁适合那种地方吗?」 奥古斯特这反问让她一时间回答不出来,「西方死神雷蒙德?还是参与过大小战争的安普洛兹?或是内战杀人无数的我?」 她脸色惨白,一副说不出话又不愿意服输的倔降模样,让奥古斯特放下水杯走向对方,「我就老实告诉你,我是想惩罚蓝德伊当初放你走,还有他连同你想救前太子的孩子这笔帐,所以现在让他去参战抵过又有什么问题?」 果然是想惩罚他。这答案其实并不出莱茵所料,奥古斯特就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蓝德伊接连两次触犯他的底线,他是不可能原谅的。 再加上蓝德伊上次寧可自己下狱受罚,也要帮她求情的激动模样,更让皇帝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莱茵以他性命做交换条件成为皇后,以及蓝德伊是他的直属骑士之一,他才不可能会让蓝德伊安然无恙的活着。 现在将他调度到远方的战争中担任副指挥官,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报復罢了,根本难洩皇帝心头之恨。 「你真的很幼稚又无聊!」 奥古斯特不在乎她的怒骂,仅是一步步进逼,将眼前娇小的女人逼到了沙发前,她没注意后面是椅子就不小心失去重心跌坐上去,他立刻伸手将她困在沙发与自己身子之间,脸上噙着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身为我的皇后大半夜来我房间却是在为其他男人说情,看来你是觉得让蓝德伊上战场还不是最狠的惩罚。」 「你还想做什么?」 逼一个不喜欢看到打打杀杀与见血的男人上战场不是最狠的惩罚,她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种折磨更残忍。 「要折磨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让他失去自由、失去自尊、失去选择权,这些光是其中一个都能将人折磨到死。」 奥古斯特低下身子,使两人的脸蛋在这鹅黄色的灯光下,距离到能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这些你应该都很清楚才对。」 他没有等她回答就吻上她冰凉的双唇,寧静的夜晚除了双方的心跳声外没有半点声音。 虽然后背顶着椅背,但在对方强硬的深吻下,她还是整个身子往下滑,却被奥古斯特一手拉住,为了不再滑下去她伸手寻找依靠而摸上他的胸膛,似乎是忘了他现在并没有穿着上衣,因此在触碰到肌肤时手指颤抖了一下,感觉到她这细微动作的奥古斯特结束深吻笑出来,「你今晚气势是一回事,反应又是另一回事。」 奥古斯特见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那身轻薄的睡衣往下滑落,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以及两人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在深夜面对面的相处,上次肌肤之亲又是两週的事情。 看到低垂着头乖巧温顺的她,他心痒难耐,就在他要将她拥入怀的时候,莱茵抢先一步主动抱住他,使他错愕的问:「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才没有,就只是想抱一下而已。」 她总不能说因为帝国最近对外开战的关係,让她这几天都想到对方曾经威胁过她,如果她离开帝国逃回王国,他将向王国开战一事。 这次战争就是检视帝国对外战力与其他国家差距多少的机会,毕竟上次对外战争已经是六年前的南方战争,再加上这次开战的对象,并不像王国仅是一个封闭的国家,而是经济与军事实力在世界上都能排上前十名的中型岛国。 如果帝国能轻易的战胜实力排名在前十名的国家,那么对上王国绝对更是胜券在握。 「你如果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他的叹息声中伴随着对她无数的期待与失望。 「我以后会这样的。」 她这话反而使奥古斯特内心的警鐘又响起,她越是安静乖巧的时候,就是越有鬼点子要出招的时候,所以他现在虽然抱着怀中的女人,可是却暗自决定接下来绝对不能放松对她的警惕。 不同于他的心思,莱茵想的却是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乖巧、顺从,是不是就不会让蓝德伊被皇帝记恨而送上战场了,又或者之后就能保护自己的国家不被战争的波及与威胁。 她自以为是的追求所谓的自由和回国,其实都只是一再激怒皇帝而已,还让其他想帮助她的人受到伤害,就像沃尔、蓝德伊以及西瑞斯。 怀抱着不同心思的两人,在朦胧的灯光下,纷纷褪下衣物、赤裸着身子相拥在一起,奥古斯特也不想再转移地方,就直接让她躺在沙发上好进入她体内,看着在黄橙色的朦胧灯光下,她那双灰色的圆滚大眼也倒映着自己的面容,他才发现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竟然真的如那些官眷们所说,对她的感情仍旧浓烈、依旧无法自拔。 听着她回盪在无声房内的娇喘声以及两人肉体相触的声响,他低声呢喃道:「莱茵你是我的,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将你让给其他人……」 100.这是王国寄给你的信(1) 莱茵隔天睡醒时奥古斯特已经不在房中,她爬起来才发现本来昨晚两人是在皇帝房间的沙发上做,现在她却躺在皇帝卧室的加大双人床上,她打着呵欠离开床舖,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只见那两名贴身侍女都已经等候在侧。 通常过去这种时候其中一位侍女会送上皇帝指示的避孕药给她,并在旁边亲眼确认她将那晚药给饮尽,但自从她在皇后选拔时放出她会自己倒掉避孕药的风声后,皇帝就下令以后她不需要再喝任何避孕药。 虽说她过去因为喝堕胎药后没有好好养身子,又经过一段时间频繁的喝避孕药,使医生认定她不孕的可能性极高,可是她还是难免担心会不会哪天倒楣的怀孕。 得在怀孕前让奥古斯特对自己失去兴趣才行。她边想边被侍女送进浴室里冲洗,这时一名侍女一边帮她涂香皂一边说:「殿下都不知道,最近外面都在说陛下对殿下痴迷不已呢!」 另一名侍女则是在调整水温好等等协助帮忙冲水,「听说陛下计画战争结束后,将岛国当作礼物送给殿下呢!」 「什么?」 原先还昏昏欲睡的莱茵顿时被这消息给吓醒,「这种荒谬又不合逻辑的谣言到底是从哪边传出来的?」 侍女们倒是一脸羡慕又认真的表情说:「不知道耶!不过看陛下这么宠爱殿下,肯定是真的吧!」 「哪可能啊!」她才不相信奥古斯特身为皇帝,会随便将好不容易征服的附属国送给他人口中心爱的女人。 「殿下怎么不相信陛下的真心啊!」 「是啊殿下都不知道吧,每次早上陛下都会依依不捨地看着殿下的睡顏离开呢!」 「看到那画面连我们也很感动啊!陛下是真的将殿下放在心上。」 莱茵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们的话,虽然她身边的这两名侍女打一开始就是奥古斯特的人,但她以为三人这样相处一年多下来,总会对她有一点感情,没想到反而在皇帝的刻意演出下,更彻底掳获了她们的信任。 「而且陛下很关心殿下的身体呢!」 在她准备将身上的泡沫冲洗掉时,侍女说着,「每个月都会关心殿下经期正不正常,或是有什么毛病,连一点小感冒都会很在意呢!」 莱茵听出端倪,狐疑的问:「所以我身体的所有症状你们都会向奥古报告?」 「当然了!陛下希望能确实掌握你的身体状况。」 「这都是陛下对你的关心啊!从没听过一个丈夫会对妻子如此关心。」 莱茵心想再怎么样都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吧?看来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怎么样的下属,要是再让这两位侍女待在自己身边,她恐怕做什么都会落到奥古斯特的耳里,可是她又不能没理由的随便换掉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若要再挑选新人进来,一定也得经过皇帝和宫廷总理的同意。 烦恼宫中没有半个自己信任的人的期间,莱茵也没有间着,开始展开皇后应有的社交,虽然她不喜欢官眷别有用心的接触她,可是适时和贵族小姐与夫人保持良好的关係也是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只是碍于现在帝国正值战争期间,因此举凡庆祝性质的大小宴会都被禁止,因此她只能偶尔邀请一些贵族小姐来宫中赏花、散步。 「听说你最近开始和一些小姐通信了?」 一个月后,一段时间没有一起泡澡的奥古斯特,在浴池内从她身后环抱住她,一边亲吻着她的后颈。 「嗯,我之前在吟诗会上认识几位小姐,觉得她们人不错,就开始和她们通信了。」 莱茵坐在奥古斯特的大腿上,在他亲吻自己时,她总能感觉到他胯下那顶着她的慾望。 「你会吟诗?」 「当然不会啊!」她没好气的回答:「不过我是皇后,所以去了就算随便唬个一两句也没人敢说什么。」 听到她洋洋得意的这番话,奥古斯特忍不住笑出来,「看来你也懂得狐假虎威了?」 「反正外面都在说你很疼我,那让我借一下你的威风又没什么关係。」她边说边被已经要忍不了的奥古斯特转过身子,并将其中一隻脚跨过对方身子,好使自己跨坐在身下的男人身上,双手搭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时,莱茵不忘邀功:「而且我的诗做的可好呢!吟诗会上认识的小姐到现在都还觉得我是个才女。」 奥古斯特噙着笑看着眼前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人,因为这面对面的姿势使他能将她赤裸的雪白身子一览无遗地看尽眼底,「我看你是很擅长行骗吧?从没听过你唸过一句诗词,结果你现在居然变成才女了?」 「我会唸好不好!好歹我在吟诗会上也恶补了一些诗词!」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小的脑袋里面还得装一堆诗词字句。」 奥古斯特语气很是同情,让莱茵听了更是火冒三丈,正想再反驳几句,就被这男人打断:「你还不坐上来吗?」 不想趁这男人的心意,莱茵故意动也不动的问:「那我是才女吗?」 「你是。」 奥古斯特一脸认真,可看在她眼中却是为了让她坐上去才装出来的,「你一点都不真心。」 听到她这撒娇似的抱怨,他忍不住笑出声,发现她不开心才赶紧补充:「对我而言你一直都是才女。」 「我是才女,你还把我关在寝宫里。」 「不就是你是才女才要把你关起来不让其他人看到吗?」 双手还环抱着奥古斯特脖颈的莱茵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奥古,米歇尔小姐有约我下週去她家走走,我可以去吗?」 奥古斯特早就从她每封寄出去的信,以及周遭侍女的报告知道,最近与她有密切来往的贵族小姐有哪几位,而她口中的米歇尔小姐的父亲,正是现在西方岛链战中的一个军团长,同时也是帝国军总指挥官雷蒙德的下属。 既然对方对帝国跟皇帝都忠心耿耿,那么让那位小姐和她成为朋友也并非坏事,只是他仍不喜欢她跟自己以外的人太亲近,就算那个人是女性也一样。 不过这时候给她一点自由也能适时拉拢她的心,因此奥古斯特刻意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却仍是同意她的请求。 100.这是王国寄给你的信(2) 既然皇帝同意自己的请求,莱茵当然也没有再继续不开心的理由,因此露出笑容抱紧身下的男人,「谢谢。」 没想到她会跟自己道谢的奥古斯特有些讶异,但仍是回以温柔的微笑,只是警戒心大起,莱茵并不是那种会平白无故、温柔待他的女人,或许在性事上,因为她无法反抗,所以会格外柔顺。可是平时她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与鬼主意,尤其每次都趁他放松的时候出手,这让他现在可不敢在她看起来无比柔顺的时候放下戒心。 不知道他心思的莱茵抱完后,自己乖巧的扶着他已经挺立的慾望坐了上去,在他的阴茎埋入她紧緻且温热的体内时,他决定先拋下那些怀疑的念头,放纵在这场舒服的性慾浪潮之中。 她双手抱着他的脖颈开始上下动作,让他彻底沉浸在不用动作又能享受的服务之中。 她的每一次起身坐下都使他感受到酥麻感,那紧紧吸附在他身上的温暖让他贪恋不已,他让她上半身往自己前倾,使她每次起身坐下的动作,双乳都会磨到他的脸,他喜欢对方这种全身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 一时间浴池内满是她动作时所溅起的水花声,以及他享受的低吟声与她的娇喘声。 在他察觉她开始感觉到疲惫时,他扶着她的腰,开始自己动作,每一此往上顶都像是要顶到她体内最深处的地方似的,使她惊叫出声,「太、太深了……」 他就是喜欢她这胀红着脸的娇羞反应,每一次他都渴望见到她彻底臣服于自己的模样,会使他更有成就感。 水花声相比刚刚她动作时变得更大,由他操控的节奏更激烈也更快速,不给她任何一点馀地的想将她整个身子都贯穿,他甚至私心希望能贪恋在这样的温暖里面久一点,完全不知道她早已双腿无力只能靠他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像是终于要爆发似的,猛然将她整个身子往下一压,同时间将他所有慾望都灌注在她体内,另一隻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好让自己能吻上她的双唇,上下都紧密贴在一起。 漫长的深吻后,两人终于分开,莱茵正喘着气,每次这种深吻都是她先无法呼吸,对方的肺活量实在是比她好太多。 看着她努力呼吸的样子,他想起之前她许过的承诺,「你同意要让我在你身上烙下我的名字。」 终于让呼吸顺过来的莱茵又差点呛到,「什么?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现在想到要将我的名字刺在你身上的哪里了。」 「真、真的要刺喔……」 还以为对方时间一久就会忘记,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对方又想起来了。 奥古斯特带着迷人的笑容,「你该不会以为我忘了吧?」 被看穿想法的她装傻的反问:「我只是以为你后来发现这是一个不怎么样的主意而已。」 「我觉得满好的。」 奥古斯特笑吟吟的打破莱茵最后的希望,「就刺在这里吧。」 他将她仍坐在他身上的大腿打开,手指顺着她右乳一路往下滑,经过腰间来到两人仍相接在一起的下体处,她只觉得一阵恶寒:「你该不会要……」 奥古斯特仍是微笑着却不吭声,手指滑过两人紧贴在一起私密处,最后停在她的右腿大腿内侧,靠近阴部的位置。 「这个位子能让你每次打开双腿都让我看到我自己的名字,还有每次结束后看到我的精液滑过这个位子,都能让我知道我们距离有多近。」 奥古斯特专注地盯着自己手指的位子,凝视着这细緻又光滑的肌肤,语调低沉又深情,「彷彿你就是我的所有物。」 无法离开对方身上的莱茵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说这些话根本一点都不浪漫深情,反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对方是真的将自己当作他的物品,所以不许她离开自己,当初在她体内放入他能感觉到她存在的魔法还不够,甚至要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名字。 「奥古……」 她无助的呢喃声打破仅有水声在流动的寧静浴室,并使身下的男人起了反应,「嘘,别说话。」 皇帝低着头神情无比认真,慢慢的在他手指底下出现以帝国文字呈现的奥古斯特几个字。 完成后他露出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满意。 而当事人心虽有些沉,但既然木已成舟,她也只能默默接受。 「现在就先让我的名字在这里。」奥古斯特用手指轻抚着他刻印在她肌肤上的名字,「之后如果你还是想离开,我就在其他位子也留下痕跡。」 一听到对方有可能在她其他会被外人看到的部位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莱茵就大惊失色,「我身上都已经有你的名字了,你还想留几个啊!」 「这是指你要是逃走的话。」 「我又不会,我现在都已经是皇后了,我还能逃去哪?」 面对她的质问,奥古斯特仅是笑而不语,这模样看在身子刚被烙下对方名字的莱茵眼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却又无法在这时候太强力的反抗或谴责,怕要是对方真的不高兴,就让他名字出现在她脸颊上了。 明明这种在肌肤上留下文字的行为是过去罪人身上才有的,身为皇帝的奥古斯特却丝毫不受这种观念影响,反而觉得这才能让那些对她有意思的男人明白她属于谁。 心中有无限委屈却不能诉说,莱茵努力不露出哭丧着一张脸的表情,乾脆伸手抱住对方好将想哭的情绪隐藏在对方胸膛上,后者以为她这是害羞、撒娇的反应,也回以一个深情的拥抱,却不知道两人的心从未在同一条线上。 「最近战争的关係让我比较忙,之后就会有比较多时间陪你了。」 听到他的安抚,莱茵心想我又不需要你陪,但仍是顺着话题问:「奥古你觉得战争多久会结束?听米歇尔小姐说,她父亲认为需要半年以上。」 「我认为五个月内就会结束。」 「这么短?」西方岛国好歹也是实力在前段班的国家,皇帝居然觉得不用半年就能将对方给攻下?这是哪来的自信? 100.这是王国寄给你的信(3) 中央大陆国家地图/绘师:普 有兴趣者可以去官方网站看清晰度更高的完整地图! - 「难道你觉得要更久?」 奥古斯特好笑的反问,本来还在为身上出现对方名字而忧鬱的莱茵认真想了想,「我们要进攻得横跨两国中间的海峡,从海上或空中登陆,光是要能登陆就要不少时间,更何况是在别人的土地上打仗,对方肯定会佔优势。」 「莱茵你太不了解我们帝国了。」 被这么点名的当事人有些不满,她本来就不想在帝国久待,过去她也是为了让奥古斯特成为皇帝才愿意去深入认识这个国家,现在还要被说不够了解。 不过现在她肯定多说多错,搞不好还让皇帝察觉有异,还是乖乖听话就好。 皇帝补充道,「更何况我派我的直属骑士去就是为了加快登陆和进攻的速度。」 依照神之骑士们的力量,确实得以在战场上发挥远比一般军队还要强盛的实力,这也是数年前让奥古斯特得以赢得内战的关键原因。 只是现在莱茵却有点后悔让奥古斯特的骑士变得如此强大,尤其皇帝接下来的这话更是让她错愕不已。 「等征服岛国以后,我打算往南併吞南方的公国。」 「你要併吞南方的公国?」 看她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奥古斯特莞尔道:「这只是我的计画而已,还没跟任何人说过,你听听就好。」 南方公国位于帝国南边,和帝国并无国界上的接触,会有关联源自于数年前奥古斯特第一次参战的南方战争,那是一场帝国与边境地带五个小国的纠纷,战后边境的小国都与帝国签署战败条约,虽没有被帝国併吞、免强维持各自的主权,但也几乎成为帝国的附属国,除了庞大的赔偿金外,还有不能再进攻帝国、得协助帝国未来出兵他国,及提供各种资源给帝国等条件。 这五个小国再往南方过去就是目前经济、军事实力都排名在前五名的南方公国,当初公国公开表态不介入帝国边境的南方战争,可是却暗中提供那几个小国军事武器上的协助,这让后来知道的帝国很是不满,但碍于帝国很快就陷入皇位争夺的内战,只好暂时放下和公国的仇恨。 如今奥古斯特即位一年多,虽然现在正在进行与西方岛国的战争,不过他却没打算因此放下南方的公国。 莱茵并不知道公国和帝国之间的仇恨,也没意识到奥古斯特那几句话摆明就是在说你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我只信任你才会告诉你,而是一脸迷糊的问:「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计画的?」 「这你不需要知道。」 这女人有时候真的很迟钝,奥古斯特无奈的想,此时他发现怀中这柔软的身体紧贴在自己没有衣物的身子上,让他感觉到下方的慾望又开始蠢蠢欲动,「水快凉了,应该再来动一动。」 「啊!不是才刚结束吗?」 不理会她的尖叫声,奥古斯特依然故我的将她身子抬起好再进行下一轮的进攻。 结束后,奥古斯特接到深夜的战情快报,便穿着简单的衬衫和外套前往议事厅与官员们讨论战事。 莱茵送走皇帝以后开心的躺在床上,任由侍女们将保养的乳液擦在她的身子上,直到侍女们擦到她大腿内侧发出惊呼声,她才想起那个位子就是奥古斯特烙下名字的地方,赶忙害羞地将脚合起来,「呃……」 没想到侍女们非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一脸兴奋的说:「陛下这就是爱殿下的证明啊!太浪漫了!」 「陛下喜欢殿下到得刻上自己名字了啊!」 莱茵目瞪口呆的瞪着手上还拿着乳液以及毛巾的两人,「你们脑袋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大家一定会很羡慕殿下你的。」 只见她们沉浸在这浪漫爱情故事里面的表情,逼得莱茵赶忙阻止:「不不不,拜託别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这样我要怎么活啊!」 「殿下不用害羞啊!现在谁不知道陛下对你的宠爱比天高?」 「是啊是啊,可惜现在在战争期间,不然殿下你的结婚典礼肯定很盛大。」 这时候莱茵反而庆幸因为战争延后两人婚礼的时间,「好了好了,你们也擦完乳液了,帮我拿衣服过来,我腰好痠想早点睡了。」 莱茵刻意忽略侍女们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与窃笑,赶紧将衣服穿一穿就爬回被窝睡觉。 战争开始的两个月内,莱茵除了每天前往教堂祈福,更在沃尔的帮助下,以皇后个人的名义捐助西边沿岸的几家大型医院设备与资金,那边都是此次战争军人受伤主要送往的地区医院,此举让不能前往现场探望伤患的皇后,顿时声名大噪。 将这些事看在眼底却没有出声的奥古斯特,并不讶异她担任皇后一职的表现,她若真想做到的事情都绝对能做的完美无瑕,就像当年腹背受敌的三皇子妃一职,从一开始被瞧不起仍能透过结交贵族小姐和夫人们,来使自己在贵族圈内的名声慢慢改变。 「我有东西要给你。」 皇帝在某天夜晚,来到已经入睡的莱茵床前,轻声地说道。 后者被吵醒后睡眼惺忪的问:「这么晚了,怎么不明天早上再给。」 「我认为你会想早点拿到。」 奥古斯特语气稍嫌淡漠,并将一封信递到她面前,「这是王国寄给你的信。」 莱茵本来想继续睡却在听到这话后立刻坐起身,她知道他说的是西瑞斯从王国寄来的那封信,几个月前皇帝承诺她只要成为皇后就将信交给她,最后却又反悔要她先将皇后的位子坐稳、有所表现才愿意将信交给她。 奥古斯特见她一听到是王国来的信就立刻坐起身,对比原先还不愿意爬起来跟他说话,这反差使他有些不高兴,「你看完就还给我。」 莱茵一脸矇,「我看完为什么要还给你?」 「我自己会把它处理掉,反正你看过就好。」 「那明明就是给我的信!」 奥古斯特将拿着信的手往上一举,好不让她摸到,「我有权帮你决定哪些是你的信。」 明白他言下之意的莱茵只好压抑自己的怒气,「我知道了,但我想要回信,等我回完我会将两封信都给你。」 奥古斯特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这意思是她回信的内容让他看过也没关係。 皇帝这才将信交到她手上,后者一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她过去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手写字体,那是她整整思念好几年的西瑞斯的亲笔信。 101.这是你设计的(1) 奥古斯特在莱茵拿着信准备要阅读时,直接坐到她的身边且伸手将她环抱住,并低下头闻着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香味。 后者努力忽视身边男人的干扰,专注地将信内的一字一句都看进去,还没看完奥古斯特就低声说道:「他在王国过得很好,信里只有他进宫跟王的间话家常而已。」 莱茵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不悦的说:「你看我的信?」 「我刚刚才跟你一起看的。」奥古斯特当然有先看过,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你明明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根本看不到内容。」 「我有看到。」 「你这个——」无赖。 莱茵真的是费好大的劲才没把后面两个字骂出口,并气呼呼地将头转回去,好将信剩下的内容看完。 信内如奥古斯特所说,在谈论西瑞斯回国后身为国王的她哥哥,有将他招进王宫了解她在这边的状况,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内容,信很简短且没有半点会让他人看出两人关係的曖昧用字,显然西瑞斯自己也猜得到这封信定会被奥古斯特拦截。 看完后莱茵的视线在信最后的签名上流连忘返,那是她最喜欢的名字,但是她不能在奥古斯特面前流露出太多情绪,不然会让他起疑心,因此她很快就收回视线,随口问道:「你说你刚刚看的,你看得懂王国语?」 「嗯。」奥古斯特不以为意的回答。 帝国因为经济实力强大且贸易繁盛,所以帝国的文字及语言几乎等于这个世界的共同语言,几乎所有国家的人民第二语言就是帝国语,王国相较于前者,封闭且很少和外界接触的独特生活方式,使他们的语言、文字越来越少人知道跟使用。 这让知道对方懂王国语的莱茵忍不住追问:「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她可不觉得堂堂一个帝国皇子会有馀力去学这种远方小国的语言。 奥古斯特突然说起王国语:「我在我们认识之后就开始学了,毕竟你是我的未婚妻,总要有沟通的方式。」 她这才确认对方是真的会说王国语,也会看王国的文字。更从没想过原来早在这么多年以前,对方就学会这个语言跟文字。想起那时候两人的关係几乎可称得上是水火不容,而他竟然会私底下为了她去学这种艰深的语言,内心不由得感到一紧,努力忽视内心异样的感觉,她随口问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要学,我可以教你啊。」 奥古斯特将头埋到她肩膀上,「我才不用你教,我自己学就可以了。」 「我教你会比较快啊!」边说她边将已经看完的信收进信封里,随手放到床头的一个小柜子上,「我想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奥古斯特错愕的看着她挣脱自己的拥抱,完全不留恋对方依靠在自己肩上的头,就这么滑回被窝睡起来,他气到起身后想将那封信拿走,但想到她说要回信并连同回信一起交给他,这某方面已经是信任他的表现,要是这时候他又反悔,她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将信交给沃尔,好使得后者偷偷帮她寄出去? 想到此他就不愿让这种事情发生,但又不想让她以一脸安稳又舒服的表情入睡,因此不顾她已经洗好澡就逕自将她拉起来,「我还没洗澡,我们一起洗。」 「蛤?但我已经洗过了啊!」 而且他们两人一起洗绝对不会只有洗澡这么单纯,她可不想都已经睡到一半,还要被迫起来干苦工啊! 最终两人自然是一起进到浴池,并直到半夜三点多她才终于能倒头就睡。 隔天莱茵睡醒时已经接近中午,枕边的男人早已离开房间,她醒来后先屏气凝神聆听门外的动静,接着轻声挺起身子,确认西瑞斯的那封信还在床边的小茶几上,而皇帝也确实听她的话,没去动那封信。 她刻意不唤侍女们进来,躡手躡脚的将那封信从信封中取出来,并在信后垫着信封拿到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照了约几秒鐘,信开始缓缓起了变化,在原先的黑色油墨文字底下,出现一行淡淡的字跡。 『爱丽丝房间衣柜上的天花板内有你需要的东西。』 莱茵很快就将信从阳光下拿回阴影处,慢慢的那行字也消失不见,回到信件最初的样子。 这背后垫着特殊的信封并在阳光下照射才会出现的隐藏字体,是王国王族才知道的特殊工艺,过去都用在一些带有机密的文件之中,既然西瑞斯可以拿到这种纸张和墨水,代表这封信应该是有经过她哥哥布兰登,也是王国国王的同意。 但是为什么布兰登要同意西瑞斯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先不说要是这种工艺被奥古斯特发现,未来将不能再用这种方式传递机密,二来是布兰登很不喜欢西瑞斯,甚至在奥古斯特要将十三皇女嫁给西瑞斯时,布兰登很快就回信同意。 那么布兰登究竟为什么要同意西瑞斯,寄这种信给已经和王国没有关係的她?而她需要的东西又是什么?她需要能反制奥古斯特并让她离开这座皇宫的东西,如果西瑞斯拥有这样的东西,又怎么不自己使用?而是要以这种方式转交给她? 另一个问题是,西瑞斯和他妹妹爱丽丝当初以王国使节团的名义来到帝国,因此住在提供给外宾的专属住处,也是位于皇宫前面的别馆,和位居皇宫后面的寝宫中间隔了一整座皇宫。 她之前就曾因为想要去找西瑞斯而使奥古斯特大为火光,甚至将她沿途所见到的侍卫都杀了,如今她没有理由就跑去那边间晃肯定会引人疑心,再加上她身边的两名侍女都是皇帝的人,她要偷偷溜出去可说是难上加难,毕竟她根本没有去外宾别馆的理由。 如果要在宫中建立值得信任的人,以她这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人来说,真的是太过困难。唯一快速又简单的方法就是找沃尔和蓝德伊帮忙,可是现在奥古斯特连他们也都在防范,所以她不能再徒增风险,免得让皇帝找到藉口对他们痛下杀手。 这次她得确实掌握机会并一次就成功才行。 101.这是你设计的(2) 全帝国都知道皇帝十分宠爱上任不到半年的皇后,这也让后者气势如日中天,得到过去歷任皇后所没有的殊荣,但是年轻的皇后韜光养晦,从不藉由皇帝的信任擅自参与朝政,也没有家族势力结党成派,仅每天一早和侍女们去教会为国家祈福。 私下知情的人知道她每每参与吟诗会、品茶会等小型聚会,也都低调前往,有些现场活动的主人甚至到结束后才知道皇后也在其中,导致不少年长的贵族妇人对她这种不出风头的行为讚不绝口,年轻的贵族小姐也嚮往成为像米歇尔小姐那般,成为能和皇后一同饮茶、享用餐点的亲密朋友。 外人看皇后开始结交一些贵族小姐,但是她挑选的人选都是家族亲皇帝派的小姐,儼然也是不想给皇帝带来纷扰,就使她这名皇后的评价越来越高。 儘管寝宫这边十分安寧,可是奥古斯特却有着战争以及国政上的其他烦恼,尤其在对岛国开战的两个月后,帝国在进攻岛国的一个海线城市时面临惨败,那场战役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帝国损失惨重外,米歇尔小姐的父亲,也是那场战役的军团指挥官,更是在敌军的反攻下丧命。 莱茵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隔天夜晚,米歇尔小姐特地进宫找她哭诉,她心想时间也不早便将对方留在宫中过夜,并盘算战争事务繁忙,皇帝也很久没有来找她,乾脆就让米歇尔小姐在皇后的房间内留宿,她看着双眼哭肿的米歇尔小姐也是很难过。 战争的残酷她是最清楚的,不论是在王国内的多年内战,或是帝国后来的南方战争与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的激烈内战,她身边的侍卫、侍女们都来来去去,认识的人随着战争影响越来越少,可能今天还能一起说话的人,明天就死在敌方的攻势之下,这就是战争恐怖的地方。 「我父亲都还没有见到我嫁人……」 同样有着一头深褐色长发的米歇尔小姐,趴在桌上边哭边呢喃:「他就这样走了……」 「他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莱茵只能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慰道:「奥古——陛下是不会让你们家族受委屈的,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丰厚的奖赏,等你有喜欢的人就能风光出嫁了,到时候你父亲一定会很开心。」 「呜呜……可是我现在就好想他……为什么走的是他?为什么……」 面对米歇尔小姐的啜泣声,莱茵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声响,紧接着透过那扇没有门板的门洞可以看到隔壁房间灯亮了起来,难道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房睡的奥古斯特就这么巧,偏偏今天回来了? 还抱着米歇尔小姐的莱茵还在想奥古斯特见到她让外人进到自己房间,会不会很不高兴的时候,皇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她正半跪在沙发前,怀中还抱着一名哭泣中的女孩子,奥古斯特一脸这是在搞什么的表情瞪着她,心虚的她只好回答:「这位是米歇尔小姐,她最近状况比较不好……所以我才让她——」 「我答应你跟这些小姐做朋友,可没答应她们可以自由出入你的房间。」 「好嘛,奥古你也知道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她父亲才刚过世,她情绪很激动,我怕我不陪在她身边——」 「她是军人的女儿,不会这么脆弱。」 奥古斯特说完就不悦的转身回去自己房间,更在最后烙下一句话:「等一下将她交给总理,让她去楼下随便找个房间过夜,然后你再过来找我。」 看得出皇帝心情很差,聪明的莱茵很识相的答应。 等到奥古斯特离开以后,她放开米歇尔小姐,轻声细语的走到自己卧室内,从一张桌子抽屉中拿出一小包药粉,回头趁米歇尔小姐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时,倒了一点进她的酒杯之中,再将药粉包好收进口袋里。 随着米歇尔小姐哭累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莱茵先拿了一件她平时窝在沙发上时盖的毯子到她身上,这才一脸沉静的走向奥古斯特的房间。 这才发现皇帝已经坐在沙发上饮完整整两瓶的酒,她知道攻打岛国的战事在最近受到极大的挫败,本以为能轻易攻下的海线城市居然撑了整整三天,这让整个战情都拖累不说,防守比这城市还要严谨的首都肯定将更难攻陷,如此一想整个帝国军都陷入低迷的状态。 再加上近期南方的几个邻近小国蠢蠢欲动,儼然有在集结兵力的样子,也使奥古斯特不得不同时防范这些国家可能趁帝国和岛国发生战争期间进行偷袭。 「奥古你别再喝了。」 她想将空酒瓶收起来却被奥古斯特一把抓住裙摆,「你要去哪里?」 「我只是想将酒瓶收到旁边去,我怕你喝醉会伤到自己。」 奥古斯特轻笑道:「我又不会醉。」 「是吗?」莱茵一脸狐疑,可仔细回想,确实没有对方喝醉的印象,难道他真的千杯不醉? 「我也不像你醉了就乱亲人。」他说的是数年前内战结束的那场庆功宴,她因为喝醉酒而将他的所有直属骑士都亲过一遍,隔天醒来就她一个人不记得这件事,使他更为火大,也是自从那以后他就禁止她饮酒过量。 她不悦的抗议,「那只是意外而已好不好。」 仰着头的奥古斯特看她在灯光下那不满的表情很是可爱,内心涌起一股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的衝动,因此紧抓着她的裙摆,「既然是意外,那你现在就来陪我喝一杯。」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她饮酒,只见她有些惊讶,「哇,你不是转性了,就是刚刚的会议真的很不妙。」 他闻言脸色随即一沉,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儘管不久前他刚开完紧张的战情会议,回来房间见到她时表情还算正常,可是转眼间才过一个小时,他就已经自己喝了整整两瓶的酒,就足以让她猜想这个会议内容很不乐观,才会导致皇帝心情并不好。 「我去跟总理再拿一点酒来。」 莱茵拨开他的手,拿着空酒瓶逕自走向会客室去通知外头的侍者。 看着她的背影,奥古斯特竟有些怀念,明明是可以招人进来做的事情,她却总喜欢自己来,当年他还是三皇子时,不想让她太好过,不仅命令全别宫的侍女冷落她,还让她住进一间又旧又破的房间,她非但没有因此向他抱怨,还默默地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他才知道,因为她身边当时只有他母亲给她的一名侍女,没有办法同时做很多事情,所以很多原本应该是侍女要做的事情,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做了。 或许就是很多这种微小且细碎的时刻,让他发现自己早已爱上她。 101.这是你设计的(3) 图片人物:米歇尔小姐/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 莱茵从房间外头走回来时,奥古斯特的目光全程都紧盯在她身上,包括她走出去时也能感觉到后方传来的火辣视线。 她坐到他身边时忍不住提醒,「我知道你晚点想做什么,可是我刚刚才陪完米歇尔小姐,最近战场上又发生那种事情,我实在是没有心情……」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出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奥古斯特噙着笑回答:「我知道了。」 「你是真的知道了?」她狐疑地问。 「我不会免强你的。」 明明最会免强我的,莱茵边在心里嘀咕边将倒进杯中的酒递给他,看着他接过酒杯闻了闻,低声说道:「是来自罗吉里奥家族领地内的酒。」 「刚总理是这么说的。」 她是来了帝国很多年后才知道帝国最知名的酒庄就来自于罗吉里奥家族的领地内,这酒庄出產的名酒只提供给世界各国的王族们,就算是帝国内也只有皇族能有幸品嚐到这样的美酒。 奥古斯特一口就将杯中的酒给饮尽,莱茵只好放下自己还未喝到一口的酒杯,帮他再斟满下一杯。 才刚递给他新的一杯,对方便将她整个身子拉进自己怀中,更将头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没想到只是一个海线城市却挡得住我们的军队,也没想到会在那边被拖了整整三天。」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跟自己提起国事,尤其对方语气有些低落,似乎是真的被战事的不顺给影响到心情,因此她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以及低沉悦耳的嗓音,诉说着这段时间他承受国内外的压力有多庞大。 在国际上南方的公国联合其他国家共同谴责帝国侵略他国的行为,更把奥古斯特描述成一个冷酷无情的残暴皇帝。战争上更有岛国的顽固抵抗,国内则是陆续开始有一些反战人士要求皇帝尽快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也因为战争的关係,国内很多政策与人民的生活都受到极大的影响,这些都是皇帝难以向他人分享的苦。 随着夜越来越深,奥古斯特与莱茵也喝完整整两瓶酒,但其实几乎都是奥古斯特自己喝完的,莱茵在皇帝打算亲吻她时突然起身,「我先去个洗手间。」 「嗯。」仍坐在沙发上的皇帝看着她匆匆离开,同时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意识也开始变得不清楚,过没多久她将灯一一熄上,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灯光后,才回到他的怀中。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感觉对方的体温比平时都还要高一些,或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所以让两人都有些发热,而渴望着对方身体的慾望不断侵袭着他的意识。 他已经多久没有如此渴望能进入她的体内?过去每每他有慾望的时候,除非内战时她正巧不在身边,不然他几乎二话不说就能插入她体内,也因此他现在有一种似乎许久没有触碰对方,而格外渴望的衝动。 他摸上怀中女人的那头褐色长发,无法控制的吻上她的双唇,接着一如往常的脱掉她的洋装。 随着沙发上的两人开始发出呻吟声,已经回到皇后房间的莱茵正抬起头来确认时间,她已经趁着米歇尔小姐来的时候跟宫廷总理确认过,目前寝宫内的直属骑士只剩下三人,其他多半是被奥古斯特派往西边支援战争,不然就是到南方预防公国突如其来的偷袭。 她也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知道屋外的侍卫都是几点换班,她趁着换班的时候从三楼房间一跃而下,落地时她庆幸自己魔法还堪用,否则这高度跳下来没死也半条命。 她往皇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来往的侍卫,若遇到真的不得不打照面的时候就很坦然地露出悲伤的表情,「我只是出来散步而已,你也知道最近陛下心情不好,战争的事情也让我很难过,我一想到我什么都无法为我的人民做就悲从中来睡不着,如果你不放心,你就陪着我四处走走吧!」 此话一出,知道皇帝有多爱吃醋的侍卫们自然识相的放她离开,虽然对于她的散步路线感到困惑,可是毕竟谁都不想得罪现在皇宫里面最有权势的女人。 她一路来到提供给外宾住宿的别馆前面,这栋屋子因为最近帝国正在打仗,因此很少有外宾愿意前来,也给了她一个溜进去的大好机会。 抵达爱丽丝当初住过的客房前面后,她使用魔法将门打开,进去虽然已经长达数个月没有人住,却仍保持着非常整洁的房间内,她拉了一张椅子到衣柜前面,发现仍勾不到天花板,便踮脚将上半身趴到衣柜上,这才触碰到天花板,推开后她立刻被上头的灰尘给呛到,生怕太大的声响会引来侍卫,她只好一手捂着嘴,一手摸索天花板上的空间,并在一侧的角落摸到一小袋东西。 她将那袋仅有手掌心大小的袋子拿下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颗颗不到她小指指甲大小的结晶,她先闻了一下却想不起这结晶有何作用。 重新将袋子包好后,她立刻将东西藏到身上的口袋内,好把天花板与椅子归位,快速地离开现场。 隔天她就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被刺耳的尖叫声给吵醒,紧接着是一个怒不可遏的男声低吼道:「给我滚!」 下一刻她的侍女们便匆忙的闯进她的卧室,满脸担忧的表情:「殿下,你、你快起来……出事了!」 一脸困惑的她揉着双眼坐起来,好让侍女们能帮她更衣,「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在扶她好协助她起身沐浴更衣的侍女手不自主的颤抖着,「陛、陛下和米歇尔小姐一起过夜了……」 「啊?怎么会——」 莱茵那惊讶的表情才刚做出来,话都还未说完,她寝室的门就再次被大力打开,进来的是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一块块立体胸肌与腹肌的奥古斯特,只见他冷着一张脸,怒瞪着还坐在床上的女人:「这是你设计的?」 102.这是连接到你心脏的魔法(1) 面对奥古斯特的质问,莱茵摸不着头绪的问:「什么是我设计的?」 他也不顾她还没有起身梳妆打扮以及侍女们还在旁边要将她扶起来,就上前去一把掐住她的双颊,此举让两名侍女都吓到发出惊叫声,皇帝冷声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受惊的两名侍女这才赶紧连滚带爬的离开卧室,而刚睡醒就遭逢这种待遇的莱茵,被硬抓着脸且不得不抬起头来好直视对方,眼神尽是不满的情绪,「干嘛兇我的侍女?」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才刚睡醒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呜——」对方大力一掐使她整个嘴被捏起来无法出声。 奥古斯特以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着眼前的这个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立刻没命的娇弱女人,「你从一开始就设计要让那女人上我的床?」 莱茵想说话但被对方掐着自己的脸,让她根本无法反驳,只能沉默的瞪着他,而后者再见到她倔将的眼神时,内心顿时对她又爱又恨。 她不知道他今天醒来发现身边的女人不是她时,内心有多震撼,回想起昨天深夜和莱茵饮酒后,她说要先去洗手间一趟,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当时他感觉自己意识有些模糊且下半身的反应很明显,因此当她回到自己身边时,他才没有多想就直接吻上去。 接着他就像是过去那样,强硬的霸佔她,一整夜下来做了无数次,两人甚至从沙发一路做到了卧室的双人床上,途中他是有隐约觉得今晚的她特别主动,不仅会回应他的深吻,也会情不自禁地将他抱紧,抽插时的反应也特别热情,身材更有些微的差异,可是这全部的疑问都被他对性的渴望给埋没,让他根本没有过多的思考,只是尽情的将自己的慾望发洩在对方身上。 也因为昨晚实在是太疲惫,当醒来发现身边的女人竟然不是自己熟悉的面孔时,他当下除了震惊外,更多的还有愤怒。 他很快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只有最亲近他又毫不畏惧他动怒的莱茵才有办法做到。 从一开始她在马车上提到想要认识其他贵族小姐时,就开始计画这整个圈套,她表面上是在做皇后应该做的事情,实则挑了几个和她一样都拥有褐色长发的年轻小姐结交,就是为了能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他能把对方误认成她。 平时他是不会给她这种机会的,偏偏昨晚他在西方岛国战争中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以及对她太过信任才会给了她机会对他下药。 回想昨晚饮酒的过程,她因为太了解他的个性,知道他第一杯酒会稍微闻一下,好认出酒的產地与来源,为了不被察觉,她并没有在第一杯酒下药,而是直到第二杯开始,她才在里面慢慢放入藏在她指甲内的药粉,使他没有察觉得一杯接着一杯喝下肚。 至于他昨晚所喝下的药,就是已经被他掌握製作源头的春药,是会引发他人性慾,让人难以思考的一种药物。 此时他紧掐着她的脸,看着她那被掐住不得不露出痛苦神情的脸蛋,他冷笑道:「我还真想知道你会不会觉得痛,将别的女人送到自己丈夫怀里,这种事情全天下也只有你做得到。」 「窝——四——冤——网——的——」被掐着脸根本难以说话的她,只能努力挤出这几个字以示清白。 「冤枉的?」奥古斯特的笑容没有半点笑意,「你以为你做了这种事情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窝昨晚——」 奥古斯特虽然很不耐烦,但仍是放松对她的禁錮,好听听她这张嘴还能说出什么可笑的理由。 终于能说话的莱茵立刻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双手反抓住奥古斯特的掐着自己的手,一脸无比诚恳的表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奥古,你要相信我!昨晚我跟你喝完酒去上完厕所就觉得好想睡,回来后就忘了你还在沙发上等我,直接爬上床一觉到天亮,你看我也没有换衣服,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我让你昨晚先把那女人送去客房睡再来找我,你为什么不做?」 「呃……我看她一个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又喝了不少酒,怕交给总理会不放心,想说让她在我房间睡一个晚上不会出事,谁知道你们半夜就睡在一起了……」 她噘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样,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还以为她真的是天真单纯的女孩子,知道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过夜而痛心疾首。 可惜他实在是吃过太多她的亏,再加上很了解她就是种你越是对她放下戒心,她越是能转身就咬你一口的狡猾个性。 「你到底觉得我有多愚蠢?」 奥古斯特这话,使得莱茵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又没觉得你蠢。」 「没觉得我蠢却一直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发誓!」 「昨晚做了那种事情后,还敢信誓旦旦的说要发誓,帝国人民要是知道你是个连神都能欺骗的女人,肯定会很失望吧?」 现在皇后的好形象恐怕会一夕崩解,这也等于实现了莱茵的愿望,最好的情况就是让愤怒的人民製造舆论好将她赶出帝国,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一脸受伤的就像对方说了什么恶毒的话,「你为什么要误解我?」 看到这样的她,他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这女人果真是狠角色。不过要演到底,他又何尝不会? 「我是太了解你。」 奥古斯特醒来后,就算震惊与愤怒的情绪交杂,也很快就在将整件事情回想一遍后,立刻猜得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就算她再怎么装可怜装无辜,他也压根不会去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她明白再装下去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乾脆从另一个方向反击,看是不是能激发对方的羞愧感,「了解我却昨晚把别人误认成我做了一整晚,身上满是吻痕跟齿印,还裸着上身一大早跑来我房间质问我?」 「我没有说过我跟她做了一整晚。」 奥古斯特一句话让莱茵答不出话来,面对这沉默,他面无表情地享受着她那镇定表情底下的慌乱,「真想知道昨晚爬上床就睡着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102.这是连接到你心脏的魔法(2) 「你、你是没说过,可是你现在身上满是抓痕跟吻痕,想也知道你们昨天晚上有多激烈。」就像是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一样,莱茵充满底气的质问:「这是很基本的逻辑和推论!而且你明明说过,和我有婚约就不会跟其他女人发生关係,现在发生这种事情你却还来怪我?明明背弃承诺的人就是你。」 那个承诺是数年前他为了跟她发生肉体上的关係而亲口说过的,这二十几年来他也确实除了荷拉外,就仅有她这个伴侣。 「我没有背弃这个承诺。」他沉着声回答。 彷彿听到他语气中的痛苦与不悦,莱茵刻意忽视内心的愧疚,继续质问:「你说你没有背弃承诺,那你跟米歇尔小姐发生这种事就是背叛我不是吗?」 这话再次触碰到奥古斯特的底线,他脸色更沉,掐着她脸颊逼她抬起头来直视他的力道又加大许多,「我背叛你?如果不是你惹出这种事情,我会跟那女人发生那种事情?」 「就说了不是我。」 「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你们两个自己半夜勾搭在一起的帐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莱茵伸手想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脸颊上拨开,「我才是受害者好吗!」 「你是受害者?」奥古斯特的手文风不动,低吼道:「我为了让你成为皇后不顾所有贵族官员们的反对,硬是把你保下。你成为皇后以后,我哪次不是表现出为你痴迷的样子,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动你。结果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多次捅娄子给我就算了,现在还把一个根本没和我说过话的女人送到我床上,甚至对我下药!」 对方果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莱茵也不意外奥古斯特会猜到昨晚的圈套,毕竟以皇帝极为惊人的自制力,若没有下药以及对她的信任跟放松,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和别的女人发生关係的机会。 莱茵仰着头,直直注视对方的双眼,满脸倔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把这件事怪到我头上。是你觉得对一个没有经验的女孩子做这种事情很羞愧,还是因为你发现自己对不起我?」 「我从没有对不起你。」 这女人都说到这个层面上了,居然还硬撑着自己并没有做错事。 她不知道他睡醒时发现身边不是他所熟识的她时,内心有多震惊跟绝望,他第一个念头想的也是该怎么向她交待这一切、该怎么求得她的原谅,可是当他联想到这都是她所设计的以后,内心更是被痛苦给淹没。 她怎么能残忍到将他没兴趣的女人趁他被下药与喝醉时送到他面前,逼着他醒来后收拾这个残局? 「反正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就不会再去追究。」莱茵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表情,「米歇尔小姐已经没有了父亲,又发生这种事情,你要将她留在宫中给她一个皇妃的名份我也——」 「你该不会以为让她跟我发生关係,我就会像你说的一样将她扶正吧?」 这女人居然还有办法继续演下去,已经失去耐心的奥古斯特根本不想再听她诡辩,直接打断前者的话:「我已经让人拿避孕药给她,就算她最后真的不幸怀孕,我也会让她吃药流掉,毕竟像她这种居心叵测、试图暗杀皇帝的女人,我是绝对不可能留在身边。」 「你疯了吗?她哪有想暗杀你!而且她要是怀孕,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孩子耶!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那不是我的孩子。」奥古斯特不屑的语气彷彿在谈论一个和他无关的人,「再说她先跟我的皇后打好关係,然后趁我想和我皇后恩爱的时候爬上我的床诱惑我,这难道是不够大的罪名?」 莱茵脸色总算有所改变,她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打算直接将米歇尔小姐治罪,毕竟后者根本是无辜被她送进奥古斯特怀中的。 注意到她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与心虚,皇帝冷笑道:「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连忙将自己的情绪收起来,莱茵追问:「她可是军团指挥官的女儿,父亲又刚在战争中丧命,你就算无情无义,也不能这样对她吧!」 「你明明是我的皇后却急着帮我找其他皇妃,这样的好女人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 奥古斯特这反讽的话,说的自己也是心脏隐隐作痛,他痛的是她从头到尾都不在乎他,就算别的女人在他怀中醒来,她竟然还能无动于衷的对他演戏。 「我只是比较懂事体贴,毕竟哪个皇帝没有娶好几个妻子。」她很是善解人意的说:「而且你说过皇帝碰过的女人没有别人敢要,如果你不娶米歇尔小姐,那她之后怎么办?」 奥古斯特不耐烦的问:「这关我什么事。」 「她是功臣的女儿——」 奥古斯特直接大力掐着她的脸不让她说话,看她面露痛苦的表情,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样子,只好又松手,结果她马上摸着自己的脸抱怨道:「好痛,你干嘛掐我掐得这么大力,我脸都要变形了。」 「很痛?你现在最好是有我痛。」 他怒不可遏的站在她面前怒斥道:「我真的是太宠你了。」 被掐好一段时间导致对方就算放手,脸还是隐隐作痛的莱茵一边揉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抱怨道:「你有什么好痛的?昨晚明明就跟米歇尔小姐做了一整晚,看你身上的痕跡,想必那位小姐身上也很精采吧!」 昨晚她回到房间时就清楚听到隔壁皇帝的房间传来热情的呻吟声,不论是女声或男声都有,且音量之大让她听得一清二楚又尷尬外,甚至还有些心塞,但她不懂这是什么样的心理,明明奥古斯特去纠缠别的女人对她来说是好事,可是想到过去对方说过只将她当做伴侣,如今却轻易证明了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时,她反而觉得失落跟苦涩。 她的话再次激怒眼前的男人,「看来我不给你一点惩罚,你还真以为我没办法治你。」 不吃他这套的莱茵不悦的问:「你跟别的女人睡了一整晚,起来却要给你体贴的皇后惩罚?这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看你还能回嘴就知道你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 奥古斯特脸色阴沉,「看来我早应该让你没有心思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102.这是连接到你心脏的魔法(3) 「你还让我不够忙吗?」莱茵没好气地反问:「晚一点你离开以后,肯定会很多人会问我你昨晚的事情,身为皇后还得帮你收拾烂摊子。」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从今天开始你被禁足,不许离开这个房间一步。」 本来维持着表情无懈可击的莱茵,在这时候才终于出现一丝恐惧,「你凭什么禁足我?」 「凭我是皇帝。」奥古斯特居高临下,表情很是冷漠,「也是你的丈夫。」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以囚禁我!」 「你做了这种事情,我没有当场杀了你而是让你在房间里闭门思过已经对你很宽厚。」 说着奥古斯特的目光落到了她的双腿上,「或是你怀念当初脚筋都被砍断的日子。」 她当然一点都不想回到那种无法走路,做什么都得奥古斯特帮忙,只能看别人脸色的日子,但是要她向对方求情她又做不到,只能抿着双唇不吭一声。 看到她低着头脸上毫无血色,终于明白大难临头的道理,他心头的怒气才稍稍宽慰下来,昨晚她虽然设计他,使他天上掉下一个大麻烦,不过醒来时他更害怕的是她就这么消失在皇宫之中,明明可以透过她体内的魔法感受到她的存在,他还是不放心,所以连旁边醒来后惊慌失措的米歇尔小姐都不安抚,就马上来隔壁房间确认她的存在,也还好她并没有离开。 有时候皇帝会觉得自己非常可悲,明明在发生这种事情后,他应该杀了她以防还有下一次的心计,他却办不到,因为他更害怕的是她会永远离开自己。 就像几个月前在侯爵的城堡内,她明明可以选择刺杀他再逃走,可是她却没有伤及他的性命,从以前到现在她都是这么心软,一次都不曾真正危及过他的性命。 就算这次利用米歇尔小姐来试图危及自己的后位,却也没让皇帝实际上损失半分,只是影响的是他的心。 沉默的他突然伸手将她的左手抓起来,发现上面并没有自己那天给她的婚戒,「戒指呢?」 莱茵装傻道:「唔,昨天喝醉以后不知道丢去哪了。」 实情是她昨晚要溜出寝宫怕会被戒指追踪到,因此先将它取下来。 奥古斯特盯着她纤细的手指好一会儿,突然柔声说道:「如果不想戴那就不用戴了。」 「这么好?」怕再次激怒对方,她赶忙打圆场,「我的意思是你给我的戒指鑽石这么大颗,我戴的很有压力嘛!毕竟这么贵重的戒指要是用丢了怎么办?出去给人看到也好像我在炫耀一样,我就不好一直戴了。」 「本来就是要给你戴出去的,而且丢了我自然会补一个给你。」 说完她原先戴鑽戒的位置上,突然出现一串环绕着手指的文字,莱茵收手一看,发现这串文字竟是对方的全名,「你干嘛在这里烙上你的名字?」 「这是连接到你心脏的魔法,如果你离我太远,你的心脏就会开始抽痛,另外我若是不幸死了,你的心脏也会因此停下来。」 奥古斯特这番话终于让莱茵再也装不了镇定,一想到从此两人生与死都得牵扯在一起,就让她情绪失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原本也不想这么做,是你逼我的。」 奥古斯特看到她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反而笑了,并倾身在她耳边轻声的说:「这魔法是最近诺安研究出来的,听说是来自你耳环上的魔法系统。」 这话果然印证她的猜测,奥古斯特一开始并不会这种魔法,否则他早用在她身上,哪还需要等到她三番两次试图逃跑后才使用? 她瞪大双眼,没想到诺安与她暗地的研究,竟然会落到奥古斯特的手上,甚至成为他拿来对付自己的武器。 此时传来敲门声,不等奥古斯特回话,莱茵已经先开口让对方进门,进来的是宫廷总理,表示有战情的急报需要皇帝到议事厅去讨论。 只见总理一进门就看到赤裸着上身的奥古斯特,以及仍穿着睡衣坐在床铺上的莱茵,赶忙将目光移开,但他可没看漏皇帝背肌上的抓痕。 奥古斯特让总理退下后,冷冷的对莱茵拋下一句话:「你对我下药的帐,我之后自然会慢慢跟你算。」 她趁对方背对着自己时大喊,「就说了不是我!」 等到对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她才不悦的低声抱怨道:「你明明也对我下过药,不过一报还一报而已。」 此时离开皇后房间的奥古斯特对着身边的宫廷总理说,「那个米歇尔小姐安置好了吗?」 「已让人当场确认她有将避孕药全数喝完,现在先将她安排在一间客房内,之后每天会有宫廷医生进去确认她是否怀孕。」 奥古斯特满意的点头,「以后除了服侍皇后的那两名侍女外,谁都不可以进去她的房间。还有从今天开始皇后被禁足了。」 虽然不懂为什么皇帝一早被发现与其他女人缠绵,却是皇后被禁足,可是一向懂得识脸色的总理很明白什么事情可以问,什么事情不能问,因此连忙点头答应会注意。 回到自己房间的奥古斯特让侍者帮他更衣,结束后离开房间时,轻声对在一旁等候的总理说:「皇后最近生病了,之后每天在她的三餐里放这种药物。」 总理恭敬的接下奥古斯特给他的药方,同样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后来总理才知道这种无色无味的药粉是能够激起人性慾的春药,他不明白皇帝到底在想什么,不愿意留下可能怀上自己孩子的米歇尔小姐,看起来是对皇后还有爱,可是又要对皇后下这种会让人沉沦的药物,甚至将皇后禁足,彷彿对外宣告皇后做了错事,那直接给皇后降罪不就好了吗? 在总理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奥古斯特和米歇尔小姐的事情却在短短三天轰动全帝国,尤其米歇尔小姐的父亲才刚因这场战争过世,民间立刻有皇帝为此要娶她的传闻出现。 贵族们对此也引颈期盼,只要皇帝愿意开始纳妃,那么他们家中的女儿就都有了希望。 103.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上癮(1) 从那天之后就被囚禁在皇后房间的莱茵,心想自己或许是世界上被关在最豪华牢房的女人了。过去歷任的皇后住在这个房间里,总得看着隔壁的皇帝迎来一个又一个的皇妃,并在深夜听着隔壁传来的恩爱声以及未来寝宫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她背后因为没有家族给予一定要为家族诞下子嗣的压力,因此有无得宠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要事,顶多她得宠能让其他国家对她的母国王国会更加尊敬一点罢了。 而奥古斯特或许就是因为她这种不在乎的个性,所以才会更在乎她。 如果自己哪天疯狂爱上皇帝,会不会后者反而会厌烦的想将她赶走?她想到多年前的荷拉就忍不住苦笑,算了吧!这样她也只会变成第二个荷拉,只要她不要像荷拉一样真要杀了皇帝,他就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 坐在窗框旁边的她被初冬温煦的阳光照映全身,在安静无声的房间之中,她伸起左手盯着那串手指底部的名字看,这魔法几乎是彻底断了她离开这个男人的可能性,她不清楚所谓的距离太远是多远,是只要她离开皇宫心脏就会痛吗?或是根本没这么远的距离就会影响到她?现在奥古斯特到皇宫去开会,代表这样的距离是不会影响的,那么她得测试到底要多远,她才会受到这个魔法的影响。 不过她也太可悲,活着的时候不能离奥古斯特太远,否则会心脏绞痛。若真不小心死了,奥古斯特则是会保留她的尸体不说,还可能将她灵魂一併囚禁起来,甚至对王国宣战,好让整个王国国民跟她一起陪葬。 生与死都不能随心所欲,这种苦比关在房中的不自由还要更让人难以忍受。 「殿下,用餐了。」 侍女前来告知她午餐已经送到房中,仍将头靠在窗户上的她点了点头,「我晚点再吃。」 「是。」 看着侍女离开,她才发现今日是奥古斯特禁足她的第七天,这几天皇帝都因为战事繁忙而不曾来见过她,只吩咐她的侍女好好照顾她。 期间她试图向侍女们询问米歇尔小姐的事情,知道对方仍住在寝宫内,更连续数天都有专门的宫廷医生负责照看她,表面上是怕她身子受损,可是莱茵很清楚那些医生是去确保她没有怀孕的,那天一早的避孕药肯定也是包装成安胎药让她饮下。 而莱茵自己身为皇后的处境也让人堪忧,外界都知道她被禁足,自然也联想到皇帝同步剥夺她掌管寝宫的权力,使她成为一个仅有虚名、没有实权的皇后,皇帝夫妻感情生变的传闻也甚嚣尘上。 到第二週她发现自己身体逐渐起了变化,尤其她吃完晚餐后就会觉得口乾舌燥又燥热不已,这对体温一向偏低的她来说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就算她去浴室冲冷水仍无法压抑体内的燥热感,尤其入夜时这感觉更是明显,她感觉自己的私密处又麻又痒,倏然明白自己是中了春药的毒,可是她却想不起自己怎么会突然復发,明明距离上次食用这种药已经过了数个月。 那晚她只能利用双腿夹着被子熬过药性发作的期间,隔天药效消失她又恢復正常,但是到了当天晚餐后又再次復发,使她燥热难耐。 这样连续数天反覆发作的生理反应,让她在一天晚上就算是利用冲水及手指自慰也难以平復身体渴望男人的那种慾望。 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逼得睡不着的她,只能半夜去找隔壁房间的奥古斯特,儘管她被禁足,可是两人房间中间的门洞却从未被堵起来过,因此她仍是能自由进出。 这也是她被禁足后两週,第一次踏出自己的房间。 躺在皇帝床上的她,一边张开双腿用手指插着自己的私处,好满足自己身体对性的渴望,一边等着房间的主人回来。 深夜时分,奥古斯特终于出现在她面前,见到床上只穿着一件上衣的她,雪白的双腿紧紧夹在一起,双颊满是潮红,双眸更是迷乱,就明白她体内的春药终于復发。 早在前几天深夜他就听到她在房中压抑的喘息声,但他刻意不过去就是为了让她体内毒性越来越强烈,最终自己受不了来找他。 正伸手将领带解开的皇帝一脸诧异的说:「难得你第一次在床上等我。」 已经被身体最原始的慾望给冲昏头的莱茵,就算手指仍放在阴道口,仍开口哀求,「奥古,拜託你……」 「但我想先洗澡。」 奥古斯特就像是故意不打算触碰此时的她,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听到对方不愿意帮自己,她就连忙爬起来,跪在床上紧抓着奥古斯特的衬衫,「不要……不要离开我……」 站在床边俯视着她哀求的神情,他内心感到格外满足,过去总是他渴望她,如今立场终于反过来,「那就要看你能不能将我留住了。」 莱茵忍着下体的搔痒感,主动解开对方的皮带,并张口含住对方已经挺起的阴茎,随着跪在床上的她来回吞吐,他注意到她大腿内侧早已溼透,满是从她体内流出的淫水,看来她真的忍很久。 「啊……」 他刻意忽略她眼中的慾望,尽情享受着她的服务,直到她终于再也受不了,松开吸附他阴茎的嘴,从床上站起来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主动抬起左脚好让他能插入自己体内。 他也伸手抱住她娇弱的身子,并仰头看着她满脸恳求的表情,明知道她有多渴望自己,却故意在她洞口来回摩擦,让她感受着酥麻感却又不放进去。 「奥古……我求你……」 「那你知道你前阵子做错了吗?」 「知道了……」 「以后还会再做这种事情吗?」 「不会了!」她急急地说,就怕他生气转身就走。 他满意的笑了,他要人在她三餐内下不会起反应的微量春药,就是为了让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对这种药物上癮,更让她认清自己永远离不开眼前的男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整天想着要离开。 103.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上癮(2) 现在歷经将近三週的时间,她每一餐所累积下来的药性使她身体在夜晚会自动出现生理反应,甚至连自慰都无法解决生理上的需求,就像今晚开始需要男人的协助,而她能触碰到的男人也只有他。 奥古斯特何尝不明白这种药物会让人成癮,却又刻意让她上癮。只要她开始习惯、依赖这种药物,未来若是一餐没有食用,身体就会出现戒断反应,可是若是持续吃下去,这种被性慾给操弄的次数就会更加频繁。 明知道再让她这样吃下去,上癮后就更难摆脱药物的控制,他也不在乎,他就是要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离开这种药物且得每天都央求他插入。 既然他过去给她所谓的自由,她不愿意把握跟珍惜,那就让她从此以后失去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他的阴茎摩擦着她的私密处,并享受着她那满脸通红恳求自己的诱人表情。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游移不定,深怕他临时后悔放开自己,因此她突然捧住他的脸直接吻上去。 这么一吻也让奥古斯特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送到嘴边的食物没有不吃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他本来就爱吃的。 因此二话不说便抓着她的左腿猛力一顶,插入她的体内。 两人就这么以站姿做起来,明明奥古斯特经歷一天的工作应该疲惫不堪,但却比毒发的莱茵还要有体力,两人一路从站着做到在床上,他将她压在身下直视着她那迷濛且媚人的眼神,更是把持不住自己,比起她他恐怕还要更渴望对方。 最后她毒性消退、意识开始恢復,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床铺上,翘着下半身好让身后的男人能从后面进行抽插,早在她呻吟声越来越小的时候,跪在她身后的奥古斯特便猜测她体内春药的效果已经在慢慢消失,因此当莱茵将头埋进自己双手之间,他便知道她已经想起两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一切。 恢復冷静的莱茵果然回想毒发时,她是怎么自己主动到皇帝床上,甚至只穿了一件上衣就来诱惑对方,一见到来者还张口就帮对方服务,暗骂自己怎么就是忍不住的同时,她感觉下半身的撞击开始减缓,有些困惑的她还未回头,奥古斯特就倾身将她身子压住,「几个小时前来求我,现在将我利用完就要拋弃了?」 被说中的她心虚的将脸埋在棉被里,「我、我哪有……」 他噙着笑看着她雪白的背脊,浑圆的双臀,心想只有他有这样的光景能欣赏。 良久她吞吞吐吐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被下毒了啊?」 她怎么想都想不透为何这几天身体会出现这么强烈的反应,明明距离上次中毒已经很多个月,再加上这阵子她都足不出户,吃的也都是皇宫厨师准备的三餐。 下一刻她突然恍然大悟,能在皇后三餐中不着痕跡下毒的人就只有皇帝,毕竟现在寝宫内没有其他女人想陷害她,就算有也不可能下这种能诱惑皇帝的药,那这肯定是皇帝自己决定的。 「你让他们在我三餐上下药?」 莱茵正抬起头想转过身子质问对方,仍在她体内的奥古斯特就突然动了起来,逼得她只能紧抓着棉被承受着他来自深后的猛烈衝撞。 一时间安静无声的房间内仅剩下两人肌肤相互撞击的声音,以及她极力忍耐的呜咽声。 结束后奥古斯特还不打算放过她,既然是她起的头,那么她就得好好补偿这么多个礼拜没有触碰她的他,因而起身将她整个人抱进浴室内边洗边做。 隔天两人身体满是彼此在对方身上留下的痕跡,尤其奥古斯特身上更满是吻痕与抓痕,得以想见两人昨晚有多激烈。 另一边莱茵既然已经猜到食物内有下药,她便索幸开始绝食,可是已经连续吃了三週的药物使她身子出现戒断反应,又因为她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只能拼命喝水止飢,却没想到真正的药是溶在水中,皇帝早猜到她能不吃,却不可能不喝。 本来两天才发作一次,却在隔一晚又发作,她不知道为什么没吃半点食物还会如此,只能猜可能是长时间的药性已经残留在她体内才会发作,不得已之下她当晚再怎么忍耐也忍不了,只能再次跪在奥古斯特面前央求他进入自己体内。 「看你这样求我的样子还真难得啊。」 明知道她清醒后会记得此时此刻的事情,奥古斯特仍忍不住调侃道:「听说你今天为了不要吃到药,一口食物都没吃,我应该佩服你的毅力吗?」 正跪在他面前含着他阴茎服侍他的莱茵就像是没听到这些似的,仍失控的吸吮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阴茎,就怕自己没将对方服务好,后者不愿意进入她体内。 「不过你可别忘了,你要是一直不吃最后饿死了,会有整个王国给你陪葬啊。」 他脸上带着笑,只是言语之间满是赤裸裸的威胁,「所以记得好好照顾身体才可以。」他才不想看她日渐消瘦,毕竟他很喜欢她丰满的胸与臀,要是她瘦了,他肯定会找宫廷医生算帐。 隔天一早莱茵恢復理智后又懊悔不已,她已经很小心却还是无法摆脱春药发作,尤其一整天不吃再经歷晚上运动量如此大的活动,让她精疲力竭,如果她再饿一天不吃,恐怕身体会撑不住,再加上侍女说要是她再不吃,她们两个会被奥古斯特给杀了,她只好勉为其难的每餐都吃一点。 当晚她身体毒性又发作,只是奥古斯特回来的晚,等他回到房间,呈现在他视线之中的是她一丝不掛的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等他,两腿之间满是自慰流出的淫水。 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她双颊通红、迷离的双眼,雪白的身子在微弱的月光下发着光,使她看起来宛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天使般媚人又虚幻。 奥古斯特脱掉外套,走向前好蹲下身去亲吻她发热的双唇,他感受着她的体温,确认她现在就在自己怀中,并发现自己最喜欢每晚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刻。 103.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上癮(3) 莱茵不记得自己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是怎么度过的,每天晚上她身子都会发作,使她脑中只有渴求男人的插入,好将她空虚的身子给彻底填满的慾望,其他事情都不能做。 因此每晚都会自己跑到隔壁房间去等房间的主人回来,若对方回来的晚,她更会欲求不满的扑上去,紧接着隔天睡醒又觉得这样没有自尊的自己很可耻,却又无法摆脱这个轮回,每天周而復始一样的循环,直到一个月后的现在。 「看你每天毒发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在跨年夜的当天早晨,奥古斯特神清气爽地起身,一边对仍躺在床上的她说。 后者不悦的瞪着他那满是被自己抓伤的后背,「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在我的食物里放那种药?你想惩罚我也够了吧!我这一个月还没办法满足你吗?」 奥古斯特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一件新的睡衣,「你觉得你吃了这么久的药还停的下来吗?」 「什么意思?」才问完莱茵就想起数个月前製作这种春药的男人说过:『那当然是会失去思考的能力,满脑子都是那档事,说是跟野兽一样也不为过,除非有真真切切的性交,不然药效会折磨那个人直到结束,而且这种药吃越多越会上癮,可是帝国最顶尖的春药。』 难道她已经药物上癮了?一想到自己这两个月每天照三餐都吃以及每晚都会发作的身体,不由得感到恐慌,「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上癮?」 奥古斯特穿上睡衣后走向更衣室,「如果不这么做,你会害怕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放心吧,我还是会每天让人在你的饭菜里放入那种药物,毕竟我捨不得看到你断药出现戒断反应。」 奥古斯特语气轻柔,彷彿在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出世界上最浪漫的誓词,可是当事人却被愤怒与不堪的情绪交杂所困,「你不知道你这一个月每晚求我的样子有多可爱。」 莱茵怒不可遏的反击:「你真的是疯子,你根本没有人性!」 站在更衣室内的奥古斯特大声回道:「你现在这样骂我,晚上不也是跪着求我插你?」 被说中事实的莱茵脸色发白,每次春药发作时,如果没有找男人性交就无法缓解身体上的渴望,这使她不得不更加依赖眼前的男人。 「总之我是不会停药的,而且我觉得现在的量刚好,你如果不满意,我就让人给你药量增加,到时候你发作时间更长,也是你痛苦。」 奥古斯特从更衣室走回来,脸上丝毫没有被骂的狼狈,反而很是愉悦,「当然,你发作时间长我也是可以应付,毕竟我体力还是比你好多了。」 面对莱茵那表情尽是愤怒却无处可发洩的模样,他就觉得心情很好,「晚一点让人帮你准备一下,今晚是跨年晚宴,我会带你出席。」 「我身体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我出席?如果我在席间发作怎么办?」 「我自然会有办法,就算现在你身体被我调教得这么好,也别忘了你还是我的皇后。」 这种被对方玩弄于股掌间的挫败感,使莱茵心情鬱闷到一个极点,因此不悦的反驳,「你为什么不带米歇尔小姐出席?她都有你的孩子了。」 她虽然这一个月内过的很挫折,可是仍打听到米歇尔小姐明明在事发的隔天饮用避孕药,却仍是怀孕的消息。这让奥古斯特气到杀了米歇尔小姐的两名主治医生,只是还未来得及封锁这个消息,全帝国就都知道这名贵族小姐在皇帝宠幸后,马上就怀孕的事实。 而同是备受皇帝宠幸的皇后却始终没有动静,也让外界不禁猜想数个月前有关皇后不孕的传闻是否为真。 奥古斯特果然被她这话影响,动作微微停顿,脸色十分阴沉,「你在说这种话之前,最好先想想你的处境。」 他这话无非是在威胁她晚上毒发时,会没有人愿意帮她排解,可是她也不在乎,反正她如果真的在跨年宴上发作,身边难道会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帮忙吗?再加上奥古斯特这种爱吃醋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放任她扑向其他男人的,届时一定也会将她带回房间自行处理。 「我现在的处境都已经这么惨了,我倒是想知道还能有多惨?」 莱茵这低语就像是说给皇帝听,却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当晚的跨年夜是奥古斯特即位后的第二次,但碍于还处于战争期间并没有像去年一样盛大办理,而是仅宴请一部分官员与九大贵族、三大家族出席。 莱茵睽违两个月后终于和皇帝一同公开现身,也打破皇帝夫妻感情不和睦的传闻,但是她相比之前公开露面,还要再更加清瘦,也让在场眾人不免猜测皇后是否真的因为米歇尔小姐的衝击大病一场。 「唉唷我这老头子都多久没见到莱茵妹妹了。」 身为皇帝导师的沃尔自然也有权利出席这场晚宴,一见到莱茵就欣喜的上前去招呼,两个月前皇室突然对外宣布皇后生病,需要长时间在房间休养的消息后,皇后就一次都不曾出现在外人面前。 当时沃尔就觉得事有蹊俏,尤其当天还爆出皇帝和米歇尔小姐有过一夜情的消息,更让他怀疑莱茵在这时候被禁足的真正原因并非生病。 而是她为了私慾,设计米歇尔小姐和皇帝发生关係,否则他这徒弟警觉心之高又极其不信任外人,过去不论是西蒙家的小姐,还是舒尔茨家的小姐,甚至是和米婭共处一室都没发生任何事情,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一个不认识的贵族小姐发生一夜情? 另一边时隔两个月终于能到房间外面的莱茵也是一脸感动,「沃尔,我真的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又怕这次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呜呜。」 「唉呀,莱茵妹妹你在胡说什么呢?」 沃尔带着笑回应却同时趁皇帝在招呼他人时,拉着她的手到旁边,「你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会将你关这么久?」 「唉,沃尔我真的要死了。」说不出自己被奥古斯特每日餵春药而上癮的实情,她只能苦丧着一张脸,「反正你只要记得我死后要把我的尸体给烧掉,千万不要让你那变态徒弟拿到就对了。」 沃尔还想再追问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奥古斯特就已经结束另一边的寒暄,打断两人的对话,「可惜你现在的身体已经离不开你口中的那个变态徒弟了。」 104.既然莱茵不想吃就别逼她(1) 「啥?」听不懂奥古斯特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沃尔一头雾水,但很快就想到什么似的追问:「莱茵妹妹你该不会又受伤了吧?」 知道对方想的是她逃跑期间被罗吉里奥砍了一刀只有奥古斯特能治疗的伤痕。 「没、没有啦。」就怕身边这个脸皮超厚的奥古斯特会直接说出她每晚渴求他和她做爱的事情,因此赶紧上前去抓住前者的手,并掐着他的手掌心暗示他不要乱说话。 奥古斯特好笑的瞅着担心两人秘密会传出来的她,也知道此时两人的行为在外人眼中看起来非常亲密,因此便放任她在大家面前这么做,更带着温柔的微笑说:「沃尔你也看到了,我跟莱茵的感情很好,就不劳你费心了。」 沃尔可没傻到相信上次见面还不像是一对夫妻的两人,经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只怕是莱茵又有什么把柄被自己徒弟抓住,只好不得不服软。 「看到你们这模样,老头子我就放心了。」 沃尔也很识趣,只要自己徒弟在这里,他就不可能从莱茵口中听到实情,因此选择先以退为进,未来再找机会询问她,「不过你也别总是藏着莱茵妹妹不给人看,外头都以为她出事了。」 这时陆续有一些官员凑到旁边准备向皇帝请安,后者见人开始聚集便笑道,「还不是因为大家都在怀疑我们夫妻俩生不出孩子,我只好卖力一点了,结果没想到她会因为我,连床都下不来了。」 没想到皇帝会当眾说出这些话的眾人闻言都是一愣,一旁仍抓着他手臂的莱茵也吓一跳,但想想皇帝说的也没错,两人每天都做这么多次,某方面也可以说是在生孩子,而且她也是晚上做完直到隔天中午才有力气下床没错。 既然是皇后,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一下,因此她将头靠到自己丈夫的手臂上,故作害羞的说:「齁陛下你怎么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啊!」 就在奥古斯特很满意她的表现时,她竟语出惊人地补一刀:「这样要是让别人误会是我不孕怎么办?」 现场顿时一阵尷尬,毕竟现在谁都知道和皇帝有过一夜情的米歇尔小姐很快就怀上身孕,而从皇帝还是三皇子时便有婚约在身的莱茵,竟然直到成婚这几年来一次都没有怀孕的消息,让人不免怀疑她的身体状况。 「怎么会是你的问题。」奥古斯特仍带着微笑,一副安抚她的模样柔声说道:「只是时机还没到而已。」 在皇帝演出自己是世界上最深情的男人同时,莱茵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可是表面上仍是那副担心自己害到深爱男人的模样,「真的不是我的问题吗?我怕是我耽误陛下你的未来,因为我听说那位小姐和你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她口中的那位小姐自然是怀孕两个月的米歇尔小姐,眾人神色都是一阵尷尬。 再清楚两人个性不过的沃尔不禁在心里暗笑,这对夫妻还真的两个都是戏精啊! 奥古斯特眼底闪过一抹不悦的神情,那晚和米歇尔小姐发生关係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最在意的一根刺,若不是因为对方父亲才刚在这场西方岛国的战争中牺牲,现在战争又还没结束,他也不会担心影响战情而迟迟不对她痛下毒手。 「陛下。」莱茵一手摸着奥古斯特的脸,表情很是委屈又装作坚决,「如果真的是我的问题,那我愿意退让,绝对不吵不闹,因为我捨不得你被我拖累,我相信就算我不是皇后——」 「我亲爱的皇后你多心了。」 奥古斯特知道自己再不打断莱茵的话,后面肯定会引起风波,因为她假装是为他好,可是话中的涵义摆明是皇后并非她不可,她随时都可以为了皇帝退位。 沃尔在心中讚许莱茵巧妙利用在场眾目睽睽之下的机会,来让自己愿意退下后位的消息传出去,好引起贵族们对皇帝的舆论压力,可是也不免担心他那心态扭曲的徒弟肯定不会就此放手,那么等晚点两人回去房间后,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又对她做些什么? 莱茵当然知道眼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心里已经在生气,可是谁叫他要对她下药,她不给他闹一点事情来,心里就不舒服。 只是现在外人这么多,她还是点到为止就好,在场的聪明人自然会懂她想说什么,「我知道陛下你最疼我,总是捨不得让我难过,可是我也捨不得你为难。」 「我没有为难,我一直都非你不可。」奥古斯特说罢低头吻了她的侧颊,同时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说:「你给我适可而止。」 莱茵娇羞的表情彷彿奥古斯特仅在她脸上落下一个亲吻,而非那句恐吓。 这隐藏在皇帝夫妻绝佳演技下的波涛汹涌就此打住,两人依循过往的习俗,在席间由穿着军服的皇帝向在场官员们致敬以及宣布明年帝国的新展望。 坐在旁边的莱茵则是百般无聊的扫过这次人数明显较少的晚宴,她并没有见到米歇尔小姐,应该是皇帝怕让她出席会引起误会,乾脆以她要养胎为由将她留在房中。 想到对方也是被她利用且失去自由的人,她就有些心塞,她很清楚米歇尔小姐对皇帝并无感情,可是她却因为私慾把对方捲进自己跟皇帝的关係之中,甚至就此失去未来选择爱人的权利。 除了米歇尔小姐,碍于战事仍在进行中,皇帝的直属骑士也非全员到齐,使这场晚宴人数显得更为稀少。 皇帝致词完后晚宴正式开始,陆续有一些在平时没有机会和皇帝私下交谈的官员主动上前来攀谈,内容无非是国政。 莱茵默默在旁边吃完前菜,觉得已经有七分饱,便指示侍者不用上她的主餐,同时也有出席晚宴的米婭主动上前来跟她打招呼。 这是两人从上次寝宫权力交接后再次碰面,前者仍是皇帝的顾问团成员,并在皇城内有一间专属于自己的宅邸,可说是现在最受瞩目的单身女贵族。 就在莱茵笑瞇瞇的想开口回应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随即想到今天她和奥古斯特在床上待到中午,后来又因为闹脾气没有吃午餐,到刚刚享用的晚餐也不是平时有加入春药的餐点,等于她这一整天都没有吃到任何春药。 难道这是戒断症发作? 104.既然莱茵不想吃就别逼她(2) 「莱茵真的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前阵子生病需要疗养,你——」 米婭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莱茵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手正在颤抖,「你的手怎么了?」 「没、没事。」 她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天没有吃药居然身体就会反应的这么激烈,此时她突然觉得整个心情与身子都焦躁不已,极力想压抑颤抖的手却又烦躁的做不到。 注意到她脸色毫无血色,米婭不免感到惊讶,上次两人见面时她还很正常,怎么几个月不见,对方不仅瘦了还变得有些憔悴,「莱茵你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宫廷医生那里,你——」 「不用麻烦休斯小姐。」 就要米婭惊慌失措想将她扶起来时,旁边一道沉静的男声打断两人,前者抬起头一看竟是刚刚还在跟他人交谈的奥古斯特,「可是莱茵她这样子不正常,她——」 「她只是忘了吃药而已。」奥古斯特微笑着以一种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同时不着痕跡的将米婭的手自莱茵身上拨开,转而扶住双手颤抖的莱茵,后者见他从口袋拿出一包药,并吩咐侍者立刻去拿一杯水过来好将药粉倒在里面让她饮下。 没想到奥古斯特竟然会将药包带在身上,不想再吃药的莱茵激烈的摇着头,「不要!我不要吃!米婭姊,带我去看医生,我不要——」 「莱茵,不要任性。」 奥古斯特一手环抱着莱茵,语气彷彿在哄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样轻柔,「你生病不能不吃药。」 「我才没有生病。」她知道现在很多人在关注他们,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否则她再被眼前的男人关进房间里,就再也没有机会阻止对方对她所做的一切。 奥古斯特非但不生气还莞尔道:「莱茵,你刚都说了,我们要有孩子,所以你得先把身体养好。」 我才没有说我要有孩子!莱茵激烈挣扎,就是不想让对方有机会将药塞进她嘴里,而奥古斯特见她这反应有些不悦,紧揽着她的那隻手便稍稍用力,当下她左手臂便传来一阵疼痛,「好痛!」 「我不是说了吗?你如果不吃药,身体就不会好。」 莱茵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如果不是他这么大力的捏她,她又怎么会痛到叫出声,这时侍者已经将装有药粉的水杯递给奥古斯特,后者接过正要餵她时,却被米婭抓住了手腕,「等一下。」 一时间不只皇帝夫妻的视线一同落在米婭身上,就连旁边的人也惊愕的瞪着她。 「既然莱茵不想吃就别逼她。」米婭一脸冷静的说,「她已经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做决定。」 奥古斯特眼神一沉,可是脸上那深情又担忧的表情却毫无改变,「米婭,我知道你心疼莱茵,可是她还没康復,不能不吃药,你没看她不吃药手就会颤抖,我这是为了她好。」 莱茵也发现周遭的人都被奥古斯特那无懈可击的表情给影响,露出皇帝果真是深情好男人的欣慰神情,反倒是落在米婭身上的目光变得十分不友善。 「我不能吃这个药!」就怕米婭在这场和皇帝的对峙中落败,莱茵连忙帮米婭说话,「米婭姊,这个药有问题,我不行再——」 话还没说完,奥古斯特就打断她,「你就是一直觉得药有问题,所以才断断续续的吃,病才会始终没好,这两个月的教训你还尝不够吗?」 特地说出时间,无非是暗示她再这样下去就休怪他不客气,知道皇帝已经被自己彻底惹毛,可是她又不想再继续吃药,只能希望米婭硬起来带她去看医生。 「米婭,这是宫廷医生开给莱茵的药,我发誓绝对不会有问题,如果你不相信,就现在请宫廷医生过来检查。」 面对奥古斯特信誓旦旦的说词,就算是本来起疑心的米婭也不得不暂时打住,毕竟她根本不知道莱茵究竟生了什么病,从莱茵双手颤抖的模样看起来绝对是生病了。再加上这两个多月皇后都是由皇帝亲自照看着,那么皇帝一定更清楚皇后的身体状况,那么或许刚刚莱茵不愿意吃药,仅是在耍任性罢了。 「我知道了。」 米婭一放弃,莱茵就知道这局进入死局,果然奥古斯特将水杯靠在她的双唇,不容她拒绝地让她饮下。 吃完药后,奥古斯特让人带莱茵去旁边的房间休息,顺道结束这场闹剧。 本来米婭想要陪同却被奥古斯特给叫走,这举动任谁都看得出来是皇帝不想让米婭和莱茵接触过深。 莱茵很清楚是因为米婭非常聪明,肯定会发现皇帝隐藏的秘密,所以后者乾脆断绝她们两人独处的机会。 独自进到房间的莱茵坐到窗边的一张椅子上,任由冷风从窗户边缘吹进温暖的室内。 奥古斯特在禁足那天就对外宣布她生病的消息,再加上她整整被禁足两个月,使外人都相信皇后病的很重。今日她在眾人面前戒断症发作,使他更得到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餵她吃药,这又再次加深大家对于皇后生病的印象。 就算本来没病,被奥古斯特这样一设计,在外人心中她也是真的病了。 看来她终究是敌不过皇帝的算计,要比心狠,她最终还是输对方太多太多。 随着药效开始发作,她的戒断症慢慢消失,整个人也暂时恢復平静。 看着自己已经停止颤抖的双手,左手无名指上还烙印着奥古斯特的名字,就彷彿她是他的所有物一般,想到此她不由得笑出来,她现在的不就像是他的宠物吗?他要她为他而活,所以就用药物控制她,甚至在她身上施展魔法,使她不得不接受这一切、乖乖待在皇帝身边,因为他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得,想到若自己真的自我了断,奥古斯特不知道会以怎样疯狂的行为来报復她,这也让身陷这处境的她,还真的不得不为他而活。 看着窗外的夜空满是厚重的云层,似乎就要下雪的样子,不过此时她却格外想念室外流动的空气。 既然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乾脆趁这个机会出去晃晃,反正奥古斯特现在也被其他宾客缠着,没空管到她,没想到才刚开门,就有两名侍卫挡在她面前,「殿下,陛下吩咐你待在这个房间等他。」 好吧,她早该猜到奥古斯特那王八蛋不会让她有机会溜出去的,尤其刚刚她还三番两次在他人面前挑衅他。 104.既然莱茵不想吃就别逼她(3) 「我知道了,我不会出去,就站在这里。」莱茵边说边用身子将门抵住,「你们是新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没想到皇后竟然就这么站在门口跟两人攀谈起来,侍卫们彼此互看一眼,神色有些尷尬。 「跟我聊天又没关係,我也不会将我们的对话告诉奥古的,我是说陛下。」 莱茵看出他们眼中的疑虑赶紧补充,「哪,就看在我这两个月都被关在房间里面很寂寞,陪我聊几句嘛!」 随着皇后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再加上传闻皇后虽然不管事,但也不是个会仗着皇帝宠爱大肆挥霍、虐待下人的人,这使侍卫们也开始犹豫,最后其中一人率先开口,「我们原本是在舒尔茨的领地当军人,最近才调过来的。」 「哦?那怎么会想要来皇宫工作?」 「这边薪俸比较多。」 莱茵当然知道以同样的侍卫工作来看,皇宫的薪俸是国内最高的,其次才是西蒙与舒尔茨这两个领地。 「没想到舒尔茨家这么小气,不是巨富家族吗?」莱茵随口的抱怨却让这两名侍卫听得胆战心惊,现在舒尔茨公爵文森特是帝国首相,地位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舒尔茨家族歷史悠久,早已成为得以和皇室不相上下的巨富家族,因此任谁都不敢在皇宫内这样批评舒尔茨。 「对了,我有点饿,你们一个人可以去帮我拿一点晚餐来吗?」 面对皇后的请求,侍卫们也不敢不从,一个人前往厨房去拿餐点,莱茵则是继续和这位侍卫间聊,等到那名离开的侍卫走了约一分鐘后,莱茵突然说那她先进房间了,趁对方将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时,眼明手快的从他后脑勺打下去,下一刻这名侍卫便倒地不起。 没想到会这么容易的莱茵反而吓了一大跳,「哇,我都多久没有训练了,这傢伙怎么还这么容易被我打倒啊!」 皇宫的侍卫只有这种程度真的可以吗?不过她随即清醒过来,皇宫有皇帝的结界保护着,再加上皇帝本身就是个没有对手的人,就算是身为枕边人的她都无法真的伤到他的性命,更何况外来的偷袭者,她还真的是替皇帝白担心了。 既然得到难得的自由,她当然不会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将侍卫拖进房间后,立刻跨过侍卫的身体,将门关上往厨房的另一边走去,一路上她头也不回快步的走下楼梯,就是怕半路遇到熟人而被拦下来。 刚好她这神来杀神、鬼来杀鬼的气势使路上就算有人注意到她是皇后,也没人真敢将她拦下来,她便就这么来到空无一人的寝宫庭院。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只知道如果能就这么走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被皇帝找到那就好,因此她一路上不顾天空开始飘起小雪,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走到她觉得身子好冷且呼吸变得急凑才开始放慢脚步。 「你没有穿外套就跑出来是会着凉的。」 一个她感到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从她身后响起,紧接着一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将一件厚重的白色军服外套盖到她的身上,她立刻知道今天晚宴上同样穿着军服,却不同于皇帝深蓝色军服的人是谁,「文森特?」 「晚一点雪会变大,早点回去休息吧。」 穿着军服的文森特,一如两人多年前第一次见面那样,直直注视着她的碧绿色双眼温柔又坚定,语气也是她记忆中的沉静轻柔。 因应帝国正值战争期间,因此今日出席的皇帝及他的直属骑士都穿着军服,象徵自己和正在为帝国奋战的军人们站在一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走出宴会厅就看到你从旁边的楼梯下去。」 原来从那么远的时候,他就一路跟着她了,「你可以先回去,我还想再走走。」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她提醒道:「这里是寝宫。」 「你上次在这边被刺伤。」 对方说的是她被一名侍女刺伤,西瑞斯后来赶上救了她的那次。 「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你主人一样讨人厌了?」她没好气地问,接着想起去年她想要逃回王国,好不容易登上船却被他逮到,那时候她也觉得这傢伙好讨厌。 没有回应她的抱怨,文森特伸手摸起她的发丝并低声问道,「听说你生病了。」 莱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对方肯定也将刚刚那场她不吃药的闹剧看在眼里。 而且文森特身为奥古斯特的骑士,自然是站在对方那边的,她又怎么说得出自己这两个月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嗯,我生病了。」 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她生病了,那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身体要保重。」 文森特说的话乍听之下没有问题,可是莱茵却觉得很烦躁,这种话应该向皇帝说,而不是对她这个受害者说!才这么想完,她就察觉到身子开始发热,尤其私密处变得又痒又麻,经过这一个月的折磨,她很清楚这是春药发作的跡象。 莱茵紧抿着双唇,努力不让眼前的男人发现异样,偏偏在这种时候发作,就算此时她要回去寝宫也有一段半小时以上的路,她的身体能撑得到那时候吗? 「莱茵你怎么了?」注意到她撇过头去沉默不语,文森特关心道,接着注意到她发红的双颊,「你不舒服吗?」 「不要碰我!」就怕对方的手一触碰到自己,她就会忍不住把对方扑倒,到时候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看着莱茵就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不断往后退,让文森特有些错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莱茵强忍着体内那几乎要让她在这下雪天中流汗的燥热感,突然问道:「你有带刀出来吗?」 文森特有些迟疑,「有。」 「那把刀拿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拜託你,把刀拿出来。」莱茵同时正大力掐着自己的左手手臂,就是怕自己意识被春药所激起的性慾给淹没,「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拿刀捅我。」 「莱茵你究竟在说什么?」 「快一点!」她语气既是央求又充满急迫性,「你可以避开我的器官,反正只要让我痛昏过去就好了。」 「我不明白,莱茵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文森特我求你……」 明明就在寒冷的下雪天中,莱茵非但一点都不觉得冷,还燥热无比的将他刚给她披上的外套脱在地上,同时哽咽地说:「我不想伤害你……」 「我知道。」文森特从她那突然变得潮红的美丽脸蛋、慌乱的焦躁神情,以及她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脱掉外套的举动中倏然明白,此时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看到她弱不经风又楚楚可怜的娇小身子,他感觉自己心脏跳得飞快,「你的病该不会……」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对方已经伸手抱住她,这个肌肤触碰的瞬间,使她再也没有其他想法,只想要脱掉眼前男人的裤子,让他能好好舒缓她身体的渴望,因此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伸手回应对方。 105.我不知道我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在莱茵捧起文森特冰凉的脸庞时,后者明知道她想做什么,私心却不愿意阻止只是轻声的说:「夜深了,莱茵……」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使他能从她那双晶亮的灰色眼眸中,看到自己俊美的面容正倒映其中,而那头金发更是耀眼迷人。 没有回应对方的话语,她选择用嘴堵住他的声音。 这瞬间文森特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风势的喧嚣声彻底消失,彷彿他的世界仅剩下她温热的触感。 距离两人上次接吻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在那场内战结束后的庆功晚宴上,她喝醉导致全场胡乱亲人,隔天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当时他内心是有些失望的,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可以记住与他接触的所有瞬间,儘管他们两人并非恋人,甚至顶多只是伙伴关係。 直到莱茵与他的双唇分开,他才在她的灿烂笑容下回神过来,她没留意到他的惊愕,逕自笑着说,「你的脸好冷喔!」 他心跳彷彿漏了半拍,但从她那迷濛的眼神中,他能看出此时她已经难以思考,甚至有可能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被春药给掌控身体的人,将只剩下渴求他人进入自己体内的殷切渴望。 文森特并没有食用过春药,但是也听说过不少贵族子弟喜欢以此来逼迫地位比自己低的对象,尤其没有权势的平民一但被春药控制,就会成为贵族们的性玩物。 他不知道为什么莱茵明明身处寝宫,有奥古斯特的照看还会误食春药,甚至一副早就知道会发作的样子要他先将她刺伤。 只是他怎么可能忍心对她这么做,尤其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在那个瞬间他就在心里暗自决定要好好保护这个从异国来的小公主。 他的思绪很快就因为莱茵试图解开他的裤头而结束,明知道她身体燥热难耐,但是在这种天气下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在这里继续吹风受寒的。 从她成为皇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要抹灭心中对她的感情,可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如果就这么放纵一回,是不是最后就算要被奥古斯特惩罚也死而无憾? ※ 莱茵醒来时只觉得身体非常沉重,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日日醒来都会见到的天花板,她小心翼翼的移动身子,才发现身边还躺了另一名背对着自己的金发男子。 那瞬间昨晚在满是雪花的庭院间和文森特所发生的事情全都灌进她的脑袋里,难不成她真的和文森特发生了什么? 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开口时,身边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来,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眸紧盯着她,「你终于醒了。」 莱茵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下来,却又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视线,「你怎么在这里?」 「在自己皇后的房间有这么奇怪?」 对方正是这座皇宫的主人奥古斯特,「还是你期待的是别人?」 早就知道她和文森特的事情是不可能瞒过全皇宫都是眼线的皇帝,不过她不会不识相的主动提起这件事,「我睡了多久?」 「一天。」奥古斯特神色有些淡然,他没说的是昨晚他见到满脸潮红的莱茵被文森特抱着出现在眼前时,内心瞬间萌生想将眼前男人给杀了的衝动,若不是对方很快就将怀中身子发热的女人交到自己手上,恐怕他真的会对对方痛下杀手。 莱茵没想到会睡这么久,但又想不起昨晚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她受不了身体的燥热,情不自禁的吻了文森特,之后就再也没有记忆。 「文森特将你敲晕以后就把你送回到我这里了。」 就怕莱茵误会自己跟文森特有什么,奥古斯特口气稍嫌冷漠的补充。 原来是被敲晕,难怪后面她什么事情都不记得。 看她又是松一口气,显然没有想跟文森特发生什么的模样,让一整天心情都格外恶劣的奥古斯特不由得愉悦起来,「听说你要文森特拿刀刺你,好让你不会饿虎扑羊的扑上去?」 「啊?嗯……」文森特连这种事情也告诉皇帝吗? 「那你这一个月怎么不这么做?」奥古斯特侧躺着,用一隻手撑着头,脸上带着笑的瞅着眼前的女人。 她当然知道可以利用痛感来压住春药发作时的痛苦,可是她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真的这么做一定不只有我痛得要命,被你知道以后你还会治疗完我,再故意加重药量来延长我发作的时间跟效果,你才不会让我太好过。」 所以她寧可发作就直接寻求奥古斯特的帮助、满足皇帝的私心,也不要先痛得要命,事后还要再被羞辱一番。 皇帝听了心里更高兴,果然她很了解他的个性和想法,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自己吃太多苦。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一开始就乖乖找我舒缓身体的毒是很明智的做法。」他边说边用另一隻手玩弄她的长发,「除非我不在你身边,不然不要伤害你自己。」 一直伤害我的人不就是你吗?莱茵忍住想吐槽的衝动,暗地心想,本来她只是怀疑皇帝会这么做,没想到对方倒是直接承认,他让她吃药每晚发作,果然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慾,这人果真心理变态。 「不过你怎么会跟文森特独自到庭院去?我不是让你在房间等我吗?」 奥古斯特这话摆明就是要来追究责任,不给她开口的时间,他冷笑道:「就因为你跑出去,昨天那两个失职的侍卫已经被我杀了。」 「他们又没做错什么事情,你怎么可以——」 「连个皇后都看守不了,留在皇宫也没用。」 「那你也不应该就这样杀了他们啊!」 「如果你不做这种多馀的事情,他们也不会丧命。」 奥古斯特冷着脸说,「所以你之后再不甘寂寞也不要衝动行事,否则不要怪我无情。」 她早该知道偷溜出房间会害到周遭的人,尤其这次奥古斯特没将她整路遇到的侍卫都杀了已经是慈悲的表现,她还能抱怨什么?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她闷闷的说:「我只是被关在房间太久,难道就不能让我偶尔出去走走吗?反正你把我关起来,不就是要让大家相信我生病吗?这目的都已经达成了啊!」 105.我不知道我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的继续玩弄着她的发丝,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莱茵继续为自己求情:「我只是想出去晒晒太阳走走路也不行吗?」 「现在冬天太冷了,你出去也可能会生病,等之后天气暖和一点我再让你出去走走。」 奥古斯特以一种不容分说的口气说:「毕竟你昨晚在晚宴上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前面那句话摆明就是,现在不给你出去,之后看我心情跟你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让你出去,而昨晚因为她表现不佳顶撞他,所以这段时间不给她出去。莱茵自然听出他话中另一层涵义。 「我不记得我有说什么。」 她聪明的选择装傻再说,更何况她还有生病这个王牌可以用,「昨天戒断症跟春药发作,我很难控制我自己。」 既然她要装傻,奥古斯特也不跟她深究,反正昨晚最后的结果都是他想要的,再加上今日她身为皇后却缺席新年第一天的公开活动,更是让全国人民证实皇后生病的传闻。 只要所有人都相信莱茵生病,未来她就算说自己是被不知不觉下了春药,或是想另外找人求救解开身上的毒,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他就是打算控制她一辈子,尤其现在皇帝还给外界不愿捨弃生病皇后的痴情男人形象。 发现奥古斯特竟然没有生她的气,反而一反常态温柔地放下她的发丝,柔声问道:「现在身体还不舒服吗?」 这一切都让莱茵毛骨悚然,这男人怎么可能轻易饶过她,尤其昨天她三番两次的挑战他的底线,今天睡醒却没找她算帐? 「呃……身体还可以……」 奥古斯特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好。」 突然想到自己睡了一夜身体居然没有什么戒断反应,她赶紧将双手从棉被内伸出来,只见两手都很正常且没有颤抖,难道戒断反应过去了?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奥古斯特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今天我让侍女将药放在水中餵你喝下,所以你手不会颤抖是正常的。」 莱茵倏然间明白当她第一天发作后,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没吃三餐身体却照样受药物影响的原因,「你一开始就是在我水里下药?」 「我总不能冒险。」他莞尔道。 他得确保万无一失,因此不论是餐点还是水,他都命人要下药,尤其药量少的时候,他得让她体内不知不觉累积足够的药量,才能使他身体的体质有所改变。 本想骂出声的她最后选择放弃,反正骂了还不是得到一样的结果,过去几年她都骂过多少次了,最终对方仍是依然故我,没有任何改变。 看她气呼呼的翻过身去,从本来躺的姿势变成趴姿,好将脸埋进枕头内不看身边那张明明应该很养眼,她看了却只觉得格外火大的完美脸蛋。 很清楚她正在生气,奥古斯特也不急着哄她,仅是继续玩弄着她深棕色的发丝,房间就这样呈现一种诡异的寂静,直到莱茵感觉身体越来越热,她才明白为什么奥古斯特今晚要留下来陪在她身边。 「不要碰我。」 知道身体开始起反应但不想让旁边的男人知道的莱茵,仍将头埋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抱怨。 旁边的皇帝发现她开始流汗且有些不自在的动来动去,就是不愿意将头抬起来,就觉得这个闹脾气的她有够可爱,因此忍不住笑道:「好,那你晚点可别求我。」 听到这话她就一肚子火,忍不住反击,「我也可以求别人啊!」 「没有人敢碰你的。」 现在谁敢碰皇帝最宠爱的皇后一分一毫,就是等于跟冷酷无情的皇帝作对,就算是他的直属骑士也只敢将她击昏,再将她送到他面前,根本不敢真正去触碰她的任何一吋肌肤。 莱茵知道他说的没错,如果连她以昨晚那种楚楚可怜又诱人的姿态出现在文森特面前,后者都能无动于衷的话,代表现在根本就没有其他骑士有碰她的可能。 身下的麻痒感越来越重,她试图不让自己受到影响,只是奥古斯特就像是看准时机,突然放下她的发丝,微笑着起身要离开,一察觉他的动作,莱茵的身体几乎就是反射性地动起来,连忙伸手抓住对方哀求道,「不要走……」 只见她红着脸又咬着下唇的模样无比诱人,使他也难免心动,不过他今晚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如果你每晚都在床上求我插你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一下,「像是关心你的沃尔、米婭,或是你王国的哥哥和跛脚公爵。」 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的莱茵着急的说,「不要……不要让别人知道……」 任谁都不想将自己的这一面被外人给知道,她每晚求奥古斯特已经让她备受耻辱,如果还让沃尔、米婭甚至是自己哥哥和西瑞斯知道,那她更是无地自容,再也没有脸走出这个房门了。 已经起身站在床边的奥古斯特居高临下打量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女人,「那就要看你之后的表现了,如果你都乖乖吃药,每晚都好好表现,这件事就只会成为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她红着脸点头,就怕对方现在离开房间或是真让外人知道她这模样的事情,因此低声下气的哀求道:「我会乖乖表现的,拜託你……」 奥古斯特看她此时无助又恳求的模样,就好像是完全臣服于他、再也离不开他的样子,不由得满意的笑了,并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好将脸抬起来,让她能清楚看到自己完整的脸蛋跟表情,「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否则接下来不知道我还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那一晚同样在失去意识与尊严的莱茵主动求爱下结束。 随着新的一年才刚开始,歷时四个多月的战争终于在总指挥官雷蒙德及皇帝的直属骑士安普洛兹、贾维尔的领导下,以佔领岛国首都作为终结。 当战胜的消息传回帝国,全皇城顿时普天同庆,能在半年内征服世界大国之一的岛国,不仅彰显了帝国的实力,更扩大帝国的领土,也让刚上任的新皇帝很有面子。 明明就是欢天喜地的日子,莱茵却挑月底奥古斯特宴请军队将领时,一个人站在没有遮蔽物的阳台上,任由刺骨的冷风吹着只穿着一件轻薄睡衣的身子,脸色坚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转眼间不过半小时她就昏了过去。 105.我不知道我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宴席上的奥古斯特一听到总理赶来向他报告皇后倒在阳台上不省人事时,他立刻脸色大变,但是碍于宴会还没结束且将领们还未尽兴,他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坐在席间,不过旁边的沃尔倒是看出皇帝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阴鬱表情。 「老头子猜一下,肯定是莱茵妹妹出事了吧?」 沃尔嘴角上扬,神色很是得意,「怎么?她又跑了?」 「沃尔,我建议你不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开口。」 奥古斯特虽然保持脸上的微笑,但是眼神活像是要杀人似的骇人。 被对方这样扫过一眼,就算是总是嘻皮笑脸的沃尔也不由得额上冒汗,「老头子我就是不懂,你要是真珍惜莱茵妹妹何不好好对待人家,总换个方式折磨她。」 「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乖乖待在房间里,还整天想着别的把戏?」奥古斯特可还没原谅她让米歇尔小姐意外怀孕的那次设计,「你也不想想我帮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沃尔想这些烂摊子还不是有一部分是你製造出来的吗?像是一开始就承诺会放她回国,最后却又后悔且百般阻挠。 为人师父的他当然也受不了这徒弟的恶劣个性。沃尔扶着额头很是无奈,如果两人能好好讲开,或许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米歇尔小姐的事情你打算要怎么处理?」 沃尔随口问道,他早猜出米歇尔小姐的事情是莱茵弄出来的,不过皇帝碍于战争尚未结束,且米歇尔指挥官就是死于战争之中,肯定会等战后再来清算这笔帐。 「你知道又能做什么?」奥古斯特声音满是不悦,「你不要又想帮莱茵耍小聪明。」 「老头子我只是在想,既然你跟莱茵妹妹生不出来,那让那个孩子留下来不也是个好选择吗?」沃尔边说边刻意忽略奥古斯特那犀利且准备要杀人的兇狠眼神,「这样你也不需要担心没有子嗣的问题,莱茵妹妹也——」 话尚未说完就吸不到任何空气的沃尔立刻掐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为了怕影响他人只能不让自己挣扎的样子太明显,藏在白色面具底下的脸孔其实早已满是痛苦。 而让他呼吸不到空气的正是奥古斯特,「我是真心建议沃尔你最好少说点话,或许还能活久一点。」 这小子脾气真的很差,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沃尔终于又能呼吸,赶紧大口大口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对方肯定也猜到他这么提议的用意,莱茵绝对愿意接受米歇尔小姐的孩子,但是那也只会更坚定她要离开皇帝的信念,所以奥古斯特说什么都不能留下自己和其他女人的孩子。 好不容易待到晚宴结束,皇帝和沃尔一同前往皇后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皇后的两名侍女跪在门边,显然是早知道皇帝会降罪于自己,而床边是两名平时负责照顾莱茵身体的宫廷医生。 「她身体怎么样?」 在奥古斯特冷声询问时,沃尔偷偷靠近床边,发现熟睡中的莱茵眉头轻轻皱起,额上满是汗水,神情十分痛苦。 「报告陛下,殿下这是感冒所引起的发烧,本来多休息几日就会康復,但现在高烧不退——」 皇帝对于这回答很是不满,不悦的问:「够了,我不是说要让房间保持高温吗?为什么还会受寒?」 侍女们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求饶:「陛下,我、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出去打扫房间,没想到回来时殿下已经倒在阳台上了。」 「阳台没有上锁吗?」奥古斯特瞇起双眼,在莱茵的卧室内确实有一个对外的小阳台,虽然没有外面房间连接的阳台那么大,但是也能站上两个人。 侍女们惊恐的摇头。 「以后通通给我上锁。」奥古斯特下令,「还有你们两个把皇后照顾到生病代表已经不适任,接下来薪俸减半,从明天开始就去洗衣房工作。」 两名侍女虽然想恳求皇帝原谅,却在对方那冷酷的表情下被吓到说不出话来,虽然皇帝长相俊美,可是当暴露出杀气时,任谁都不敢在他面前吭一声。 一旁的沃尔打圆场道:「我的好徒弟啊,与其追究侍女们的责任,还不如多关心莱茵妹妹的病况吧?哪,医生你们没说完的话是啥?她高烧不退难道跟之前的病有关?」 两名医生一听到皇帝的导师提到皇后之前的病,立刻低下头不敢答话,这反应让沃尔更是怀疑这病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奥古斯特淡淡的说:「反正导师也自己猜到了,你们在他面前直说无妨。」 医生们吞吞吐吐,最后是由一名年纪较大的医生代表回答,「殿下她长时间吃那种药再加上每晚陛下都……导致身体过于疲惫,才会高烧不退。」 沃尔横了自己徒弟一眼,「就知道你不懂得节制。」 被瞪的罪魁祸首一脸无辜,「莱茵每晚都求我,我哪有办法拒绝。」 「哈,她求你?别说笑啦!莱茵妹妹怎么可能——」沃尔倏然停下说到一半的话,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转过身去向医生们追问:「你们刚说的药是什么?」 医生们以为沃尔早就知道,没想到他竟然询问自己,两人尷尬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春药。」 沃尔一听忍不住破口大骂,「哇操!臭小子你怎么可以让她吃那种东西,你还是人吗?你为了控制她做这种事情,你没人性吗?所以这三个月她称病不出门就是因为那个下三滥的药?」 「沃尔你冷静一点。」 奥古斯特面不改色的安抚道:「那个药是经过莱茵同意的。」 「臭小子你做错事竟然还敢说谎?」沃尔气到紧握的双手都在颤抖,「上次你让她吃那种污秽的药,是为了逼走那公爵,老头子我倒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可你现在用药物控制她,我不能忍!」 奥古斯特叹了一口气,「我都说了,是莱茵自己同意的,我后来就算不想给她吃,她也会求我说要吃,我只能同意。」 沃尔当然没这么容易受骗,他冷笑道:「你看我老就想骗我这老头子?那药会上癮!是你让她上癮好摆脱不了这种药的不是吗?」 「我是为了她好。」 儘管奥古斯特的手段被当面拆穿,可是仍一脸平静,彷彿他做的事情天经地义,「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不知道我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106.我不能让她冒任何可能感到痛苦的风险(1 奥古斯特的话不只蛮横不讲理,甚至还把自己错误的行为完全合理化,让一向偏袒莱茵的沃尔听了更是火冒三丈,「臭小子你是什么只能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吗?你的脑袋里面是装屎吗?才会要对莱茵妹妹做什么还没办法控制吗?」 在他破口大骂皇帝的同时,现场两名宫廷医生与仍跪在地上的侍女们都不由得露出无比敬佩的表情,全皇宫甚至全帝国就恐怕就只有他敢这样对皇帝说话,连带将他们的心里话给通通说出来。 「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奥古斯特表情一转,竟展现无比深情的愁苦模样,搭配哽咽的语气让旁人看了都是为之心酸,「我只要遇到莱茵的事情就没办法理性思考,她对我的重要性让我不能承受任何一点失去她的风险,如果没有她我也活不下去。」 沃尔冷眼看着他演出这齣拙劣的戏码,正想继续开骂就瞄到旁边的医生们一脸被皇帝感动的表情,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喂,这小子就是长得好看的骗子,你们别被他装模作样给骗了啊! 「陛下,小的斗胆建议。」就在沃尔想继续吐槽对方时,身边已经被说动的医生诚挚地说:「若您真想让殿下怀孕,是否先将药物停下,或许会对殿下的身体比较好。」 奥古斯特反问,「如果停药,她戒断症发作的时候你要怎么处理?」 「这个……」 「你们该不会想让我看着她因为药癮发作而痛苦吧?」 奥古斯特这质问,简直就是倒果为因,故意将两者不相关的事情拉进来一起说,沃尔正要拆穿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原来皇帝使用魔法夺走了他的声音。 「陛下,我们不会直接停药,而是我们可以让殿下减缓药量,让她慢慢习惯,这样一来她绝对不会有太激烈的戒断反应。」 「不行。」奥古斯特以不容拒绝的坚定语气打断对方:「我不能让她冒任何可能感到痛苦的风险。」 无法说话的沃尔差点没吐血,说什么不能让她痛苦,她真正痛苦的来源不就是你吗?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人家停药,还装什么捨不得看她药癮发作,一开始根本就只是想演这种深情、恩爱的夫妻戏码罢了。 医生们面面相覷,既然皇帝如此坚持,他们听命于后者,自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你们想办法让她儘快康復,否则我唯你们是问。至于她每天在吃的药,用和以前一样的药量融在水中让她喝下。」 「是。」 奥古斯特说完静静地注视着此时仍发着高烧的莱茵,他是不可能放弃每晚都能享受被她央求、服务的快感,再说他好不容易才让她身体变成每晚都会发作的状态,甚至他一碰她身体,她就会敏感的发出呻吟声,这样的身体可说是让他无比喜爱,既然如此,他又怎么甘心让她恢復原样? 而且就算这种药物真的会影响生育也不会动摇他的这个决定,因为他早知道莱茵属于不孕的体质,既然她本来就很难怀上他的孩子,他又何必担心这药是否会影响生育。 ※ 经过两天的高烧,莱茵终于在第三天开始退烧,等到她醒来已经是昏过去的四天后。 一醒来她就发现身边的侍女换人了,惊愕之馀她担心侍女们是不是被奥古斯特以没有好好照顾她为由给杀害,儘管她们是皇帝的眼线,可是对她一直都很客气且主僕也相处了一年半,早已有了感情,因此只要想到是自己害她们丧命就无比愧疚。 这是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方法所使出的下下策,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能不再吃春药,才会冒险在冬天夜晚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就站在阳台上吹冷风,她就是想让自己生重病,好使宫廷医生来看过她身子后,劝害怕失去她的奥古斯特放下对春药的坚持。 「殿下,你醒了!」 一发现她醒来便凑过来的两名侍女惊喜道,而刚醒来还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的她,决定先试探一下新来的侍女,「怎么是你们?我原先的侍女们呢?」 「她们因为照顾殿下不力,被陛下调去洗衣房了。」 一听到她们并没有被杀,她就松一口气,等晚上再跟奥古斯特好好沟通,看能不能再将她们调回来。 既然解除心里的一个疑惑,再来就是下一个,「今天是几号?」 「今天是二十七号了。」 看来她一睡就睡了四天,她又问:「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医生说是感冒引起的高烧,殿下多休息几天就会完全康復了。」 「那这几天我有什么其他症状吗?」她又试探的问,注意到侍女们困惑的表情她赶紧补充:「像是手抖之类的?」 两人同时摇头,「没有。」 一听到自己身体一切正常,莱茵心就凉了,如果这几天奥古斯特愿意放过她,没有再给她持续吃春药的话,那照理来说戒断的反应应该会很明显才是,而她现在就感觉到自己内裤已经湿透,就连棉被与床单都是湿的,应该是昨晚发作时所造成的。 本以为当天奥古斯特一接到她醒来的消息就会立刻赶来房间探望,没想到因为米歇尔小姐流產的事情,盖过过皇后终于康復的消息,使得皇帝顿时分身乏术,毕竟米歇尔小姐虽非皇帝的妃子,但肚中怀的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如今遭逢意外,令人同情不已。 就在眾人认为奥古斯特将忙于处理米歇尔小姐的事情,无法回房间陪伴刚康復的皇后时,却没想到在她深夜身体燥热无比,不断摩擦自己阴蒂好减缓体内波涛汹涌的慾望当下,奥古斯特竟出现在她眼前,「你怎么会……」 他扫了一眼就知道她的状况,一边脱下雪白的衬衫:「我不回来你怎么办?」 「可是米歇尔小姐……」 「都这种时候你还能想到她,看来还没有发作的很严重嘛。」奥古斯特调侃道,「我是不是应该晚一点回来的?」 「哪有!不要走……」 她伸手将他往自己身上一拉,两人就这么跌进柔软的双人床上,她感觉自己在触碰到对方肌肤时,彷彿有一股电流流经她的身子,这是她时隔多天没有接触到男人所带来的影响。 他嘴角上扬,虽然前几天碍于她还未醒,使他无法发洩每晚早已挺立的慾望,不过她一醒来见到他就如此热情,更是坚定他绝对不会轻易给她停药的决心。 106.我不能让她冒任何可能感到痛苦的风险(2 隔天皇帝竟然在深夜拋下刚流產的米歇尔小姐,坚持回到皇后的房间去过夜,甚至一早还不愿意出来,直到皇帝的导师和首相亲自前往皇帝的房间,才终于将他请出房间,恐怕皇帝连去看米歇尔小姐一眼都不愿意的消息,很快就在短短一个上午传遍全皇城。 另一边独自一人待在房间的莱茵大病初癒,晚上又和皇帝经歷一场火热的床战,身体自然疲惫不堪,而宫廷医生在皇帝走后便特地来看查她的身体,昨天她醒来后医生们也是一听到消息就赶忙就来确认她的状况,今天自然也不意外。 「医生,我一直吃那种药真的没问题吗?」 坐在沙发上的莱茵想也知道这两位最了解她身体状况的医生肯定是奥古斯特的共犯,其中一位甚至是那天在皇帝质问她是否吃过堕胎药时,在一旁待命并确认她难以受孕的医生。 已经检查过她身子并确认她已经康復的医生们,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一听到她的问题,动作纷纷停顿了半晌,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医生回答道:「只要殿下的用量不要再增加就——」 「所以一直吃下去就算不增加药量也不会出现问题?」 莱茵才不相信那种药可以让她这样每天吃,「我因为一直吃这种药都觉得自己身体变差了,这次感冒完真的好累,现在身体也好重,根本就不像是康復的样子。」 「殿下应该只是昨夜太劳累所导致的疲惫累积在身上。」 莱茵从医生们的眼神也看得出他们眼中的尷尬与难处,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吃那种药导致她晚上根本无法好好休息,可是不吃又会惹怒皇帝。 「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身体也只会越来越差,那之后不小心再吹到一点冷风又生病的话,奥古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话果然也一针见血说进医生们的心里,如果皇后一直生病,那么自私的皇帝肯定会怀疑是他们办事不力,根本不会去反思是否是春药吃太多的缘故,就如同这次皇后高烧不退的当下,他们劝陛下减轻皇后的药量也无用,可见皇帝在这件事上有多坚持。 莱茵注意到侍女们正在整理卧室,听不清楚客厅这边的对话,因此低声说道,「你们就不能偷偷让我每日的药量减少一点吗?至少在我感冒初癒的这段时间,让我身体休息一下,也能赶快把身体养好,免疫力变好以后,就不会这样常常生病了嘛!」 只见她双手合十,尤其刚睡醒才刚清洗完,清瘦的身子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外头搭了一件披肩就出来给医生们确认身体状况,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很是心疼。 医生们面露挣扎地互看了彼此一眼,这个细小的动作让莱茵确认他们已经动摇,只差最后一步。 「而且奥古一直希望我能顺利受孕,昨天他看到米歇尔小姐的孩子没了也非常难过,如果之后我还是生不出来,奥古搞不好会觉得就是这种药吃久了的关係,还反过来责备你们怎么这么不注意。」 莱茵很是委屈的说,「这样我们三个得被迫背黑锅也太倒楣了吧!」 其实昨晚奥古斯特根本没提起米歇尔小姐和那个流掉的孩子,对皇帝来说他根本丝毫不介意对方没了孩子,莱茵甚至相信米歇尔小姐会流產完全就是皇帝搞的鬼。 此时侍女们已经整理好卧室陆续走出来,她瞄一眼医生们的表情,其中一人已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再冒着可能会被侍女们的听到的风险说下去了,因此让侍女们送客。 在莱茵终于搞定医生让用药量降低后,再来她计画开始恢復筋骨与体力,当天晚上她就以体力变差对皇帝夫妻都不会是好事,以及她还是需要一些自保的能力,好在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保护自己,来说服奥古斯特愿意让她开始恢復剑术练习。 「你真的退步好多……」 在连续训练一週后,诺安手上拿着剑,无奈地看着旁边双手撑着膝盖,额上满是汗水及喘着气的莱茵。 后者没好气地横了对方一眼,要不是这几个月被奥古斯特关在房间里,她也不会沦落到被眼前的男人轻而易举的击倒。 在奥古斯特的十二名直属骑士中,体力与剑术最弱的就属眼前的男人,毕竟他是学者出身,相较于体力活他更偏爱脑内的知识运用,只是就算如此他的魔法造诣和剑术仍是比莱茵强上不少,如今许久没有交手,诺安没想到莱茵竟从本来还能与他缠斗十五分鐘的实力,变成不到一半的时间就被他给强制结束。 「还不是你主人害的。」 莱茵边说边从旁边拿起一条毛巾好将如雨一般的汗水擦拭掉,今天和诺安的训练至少还撑了十五分鐘,记得一週前她找他训练时,凄惨到不到十分鐘就被对方给击倒了,如今经过一週的练习也算是慢慢恢復原先的手感。 诺安在阳光下仔细观察她,记得他一週前被她主动找上说要训练时,他还很惊讶,因为他也听说皇后生病导致足不出户好几个月,没想到突然就出现在他别宫,还说要他协助她训练。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十二名骑士中,实力最弱又和她最接近的,因此猜测她是因为这个理由找他陪练,可是心里是有些不悦的,不过这也成为两人这一週几乎天天都待在一起的机会。 看到她经过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总算开始恢復体力与身手,他心里也有些成就感。 「那时候还以为你会拒绝我呢!」 莱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毕竟你都不屑做这种会佔用到你读书和研究时间的事情嘛!」 诺安撇过头去,以免不小心流露出自己内心的感情。 对他而言,眼前女子的特别之处并非她的外貌、个性或是她的脑袋,而是她是这个世界上魔法与他最相近的人,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不找不到像他一样拥有空间穿透的魔法天赋,他们的魔法使他们成为世界上最接近彼此的存在。 106.我不能让她冒任何可能感到痛苦的风险(3 虽然诺安出身于九大贵族之一的马札多家族,在帝国拥有极高的学术地位,但是他不同于家族中一心从事政治、想方设法要在皇帝面前获得重视好得到权力的兄长们,他从小就沉浸在学习与做各式各样的研究之中,不仅生活环境几乎离不开研究室和图书馆,就连从小到大父母跟他说话的次数一个月都不会超过十句,这也使得他在家族中慢慢被边缘化。 再加上马札多家族的歷史上,家主几乎都会成为皇帝的顾问团之一,因此他的兄长们也都争先恐后想继承父亲的衣钵,挤进顾问团队之中。而诺安却是当中唯一的例外,他身上完全没有任何想为国家挺身而出的影子,也因此渐渐的大家都当作家族中没有他这个么子,甚至寧可付不少钱将还年幼的他送往帝国最有名的大学住宿,也不想让他待在家中。 对诺安而言,这样的生活反而更符合他的心意,毕竟他本来就是喜欢做研究的封闭个性,因此没有家族的控制他反而轻松不少,甚至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帝国知名大学的教授。 只是这样顺遂的生活直到皇帝生病后内战爆发,随着战争越演越烈,国内许多学校都被迫停课,再加上皇城几乎成为太子与二皇子两派必争之地,双方军队在其他家族领地上兵刃相见外,皇城周遭也部署不少军队以防万一,而自知家族是支持太子一派的诺安,在听说二皇子开始对太子派的家族动手后,不得已也只好想办法离开皇城,却没想到仍是被二皇子的人给逮个正着并在地牢内待上长达两个月的时间。 「哇,你就是维克托说的那个人啊?」 某一天莫名其妙被从阴暗的地牢抓出来的诺安,紧抿着双唇一副自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将死于非命的觉悟,却没想到身前传来一个如铃鐺般清脆的女声。 「听说你曾经用魔法偷渡东西进到地牢里。」 诺安闻言心头一紧,自从他被关进地牢后,日日夜夜听着旁边地牢内的人质被二皇子的人带出去凌虐一番再满身是伤的送回来,让又冷又饿的他相信他迟早也会面临到这样的虐待,没想到还没轮到他,反倒是二皇子利用他,掳获年纪只比他大一岁的姊姊,并让人将她轮姦一番后将奄奄一息的她送到他的地牢内,就像是在恐吓他一般。 虽然他和自己的姊姊关係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亲密,可是要他每天每夜看着倍受凌辱后天天生不如死的姊姊,他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导致他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使用自己的魔法,偷渡一些姊姊喜欢的东西进来,希望能兴起她想活下去的动力,本以为此举天衣无缝的他,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早就曝光。 他的空间魔法并非是能让人穿越空间的那种强大魔法,而是能让没有生命的物体穿越空间,这点让他在遭遇袭击时非常好用,不仅能将对着自己而来的攻击转移去别的地方,还多次利用这魔法将弓箭或是小刀转换空间、凭空出现在敌人身后,准确的击杀敌人。 只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情况下,最后还是敌不过二皇子的直属骑士,被强迫带来这里。 为了不让自己的魔法被二皇子的人知道,他待在地牢的这段时间都尽量不使用任何魔法,而唯一的破例就是为了他将死的姊姊,却怎么也没想到姊姊死后半个月,竟然会被他人给发现。 极力隐藏自己震惊情绪的诺安,毫无血色的脸蛋突然被一隻手给抓起,使他的脸顿时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无法承受阳光的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我可没无聊到将你这件事告诉二皇子。」 抓起诺安的那隻手主人竟是一名男性,等他眼睛比较舒服后,才瞇着双眼瞧清楚这声音的主人。 结果睁眼第一个看到的却是蹲在旁边瞅着他的一名褐发女子,对方那双浅灰色又充满光芒的圆滚大眼将他狼狈的身子给倒映的一清二楚,「维克托,不要这样抓着他的脸。」 「谁叫他死都不抬头跟我们说话,还真以为自己是当初的马札多教授啊?」 抓着诺安脸蛋的那名男子倏然松手,他的那头粉红色乱发在阳光照射下镶上一层朦胧的金边,「明明我冒着多大的风险才把他救出来。」 莱茵从自己口袋中拿出一条乾净的手帕,递给瘫坐在地上的诺安,「你别担心,我们会带你离开的。」 诺安并没有接过那条手帕,而是警戒地问:「你们……是谁……」 莱茵也不介意对方的无礼,只是将手默默收回来,「我是莱茵,这位是维克托。」 诺安又问:「你们说救我是什么意思?」 不等莱茵开口,维克托就插话道:「就是救你出来,这么白话你还听不懂,难怪人家都说在学术界待久了脑袋都僵化,连话都听不懂。」 「维克托你不要这样说话啦!」 不理会莱茵的斥责,维克托边用脚戳了戳诺安的身子边说:「哪,让你以后不用再待在那个有你姊姊的尸体地牢里,不错吧?怎么看你的样子很不开心啊?要再把你送回去吗?」 「维克托!」莱茵注意到诺安眼中的不安,忍不住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并将身子卡到两人之间,「听说你叫诺安,这段时间真的是为难你了。」 诺安突然认出维克托的样子,连忙往后退缩,「他、他就是那个把我抓进去的傢伙!」 「嗯,他原本是二皇子的人,但他现在是奥古、也就是三皇子的直属骑士。」 莱茵突然伸手抓住诺安冰凉的手,「你好像很冷,我们先带你去马车那边好吗?」 「为什么……你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诺安想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却没想到她抓得很紧,这点更是让他惊慌失措起来,「我、我没有什么能给你们的,我——」 「不要这样说自己。」莱茵温柔地打断对方的话,「我们会救你出来是因为我的私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也没打算把你捲进内战里面,只是我听维克托说你拥有让物体穿越空间的魔法,刚好我也有这样类似的魔法。」 「什么?」 这是诺安第一个听说有人跟他一样,具备和空间有关的魔法,尤其过去他读过数十万本书,包含皇城内藏书量最大的图书馆所有藏书,也只有看到极少数与空间魔法有关的记载,不仅歷史上拥有这种魔法的人十分稀少,他更是一次都没听说有人也同样拥有这样的魔法。 「虽然我们的魔法不太一样,但应该是很类似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讨论看看呢?」 莱茵对他露出迷人的笑容,在那耀眼的阳光下,她的脸蛋与微笑都像是在邀请诺安进入她的世界里,让当时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107.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1) 决定将被关在地牢的诺安救出来完全是莱茵自己一人的想法,另一边正忙于筹备军队做好准备跟太子、二皇子两派军队在短兵相接的奥古斯特,则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因此当奥古斯特回到莱茵跟维克托所躲藏的屋子时,才知道屋内居然又多了一个人,再听说维克托将诺安从二皇子那边救出来时,更是让本来压力已经大到多天没有好眠的奥古斯特很是不悦。 「反正二皇子也以为诺安是自己逃跑的,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莱茵很快就猜到奥古斯特的心思,抢在他之前解释道,「而且维克托最近也因为帮马札多家族将诺安姊姊的尸体带回去,让太子那边对他感激到不行,再等一段时间,维克托一定可以得到太子的信任,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奥古斯特确实早从沃尔的报告中得知,维克托现在同时是太子和二皇子两边的双面间谍,这也是他这名直属骑士厉害的地方,可以两面讨好到不被任何人怀疑。 「那么这个傢伙又是怎么回事?」 奥古斯特看向旁边见到自己不起身鞠躬,也不做任何表示的诺安。 坐在诺安旁边的莱茵帮忙回答:「我打算之后带他进门。」 奥古斯特才刚将军服外套放到旁边的衣架上,脸色倏然改变,「我不同意。」 「可是我们已经决定了。」 「那小子知道进门代表的是什么吗?他有这个资质?」 「他……」莱茵欲言又止道,「诺安他自己也想进门,所以我会带他进去。」 奥古斯特立刻明白她没说清楚的话,「所以他有很高的机率会死在里面?」 莱茵没有回答,当初她在带对方的其他骑士们像是文森特、雷蒙德等人进门时,确实都有无比的自信,相信他们能通过门活着回来,可是见到诺安她就不是这么肯定了,对她而言,诺安的实力处于可能会卡在门后,也可能能顺利回来的微妙状态。 「知道自己会死在里面还要去做?」 奥古斯特看向肤色明显较他人都还要白皙且毫无血色的诺安,尤其对方那明显相比自己的瘦弱模样,更带给他这傢伙很弱的既定印象,因此态度也不是很好,「脑子是不是被关在地牢太久也不清楚了?」 「奥古!」莱茵直接起身将诺安护在自己身后,「诺安他不是想要强大的力量,他是因为他的魔法也跟空间有关,所以他才会想要知道生物是怎么穿越空间的而已。」 奥古斯特冷笑:「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每个人追求的东西本来就不一样,他就是想探求真理,跟你这种粗俗的傢伙才不一样咧!」 安静的坐在莱茵身后的诺安并没有听到她接下来的回答,在刚刚三皇子询问「真的只是这样」的时候,他感觉心跳差点漏了一拍,但很快就恢復过来,对方才刚回来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一个月他和莱茵相处下,是怎么样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女孩子动心,她也是他从小到大,第一个对对方有这样心思的对象。 他想要留在她身边,所以当他从门后回来时,他愿意成为奥古斯特的第十二名直属骑士,他愿意永远效忠她的未婚夫,只为了能陪伴在她身边。 后来两人也确实针对空间魔法有不少讨论和研究,这都是过去他无法体验到的快乐,毕竟身边除了自己并没有人懂得空间魔法的特殊性,只有她能明白所谓空间的座标意涵,再加上经过她带他进门后,他发现自己的力量提升不少,不仅能让身体的部分穿越空间,方便进行暗杀外,战争中他也开始和其他骑士搭配,将一些强大的魔法攻击透过穿越空间的方式,缩短行进的时间与出现在令人意想不到的位置,杀得敌人毫无反击之力。 这一切都是他在遇到莱茵前所没办法体验到的生活,原以为这样的喜悦能够永远延续下去,却在先皇过世、遗嘱公布的那天,莱茵消失在眾人眼前,他才发现所谓的永远陪伴在她身边,只不过是他痴心妄想罢了。 「我看今天先到这里好了。」 一句话将诺安从过去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只见已经将和水擦乾的莱茵正将长剑收到剑鞘内。 诺安虽然觉得今天结束的比过往还早,但猜想可能是对方今天比较疲惫,因此想提早休息,便沉默地点头同意。 等到他收拾完自己东西准备回屋内时,意外发现莱茵的毛巾还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赶紧拿起来转身追上去,刚快步转过一个走廊转角,便听到一个妇女的声音:「如果不是你这贱人,我那可怜的姪女又怎么会流產!」 诺安闻声本想避开,但如果想追上刚离开的莱茵,这条路是最近的道路,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前去。 同时在阳光洒落的走廊上,站有一名由侍女搀扶的黑衣妇女,神色满是怒气的对着眼前的棕色长发女子骂道:「我早知道你这不检点的女人本性有多恶劣,当初我那心软的姪女要和你做朋友时,我就拼了老命阻止,谁知道我那命苦的弟弟才刚英勇战死在战场上,他妻子哭倒一病不起,年幼的女儿不过想来从你这边得到一点安慰就被你陷害流產,你说你这趁人不危、心狠手辣的模样还是人吗?」 诺安虽看不到妇女此时怒斥的对象是谁,但是从装扮上也知道那人就是莱茵。 「米歇尔小姐的事情我也很遗憾。」 莱茵不卑不亢的语气,让妇女一气之下直接赏了她一巴掌,「你这女人是恶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大家都知道你为了自己的利益,陷害陛下之前的恋人流產,现在怕我那可怜的姪女威胁到你的地位,就连她也不放过!她可是怀上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是多么尊贵啊!你却为了一己之私在皇宫里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被赏巴掌的莱茵整个头都被对方过大的力道给打偏,再加上她的左耳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对方接下来一连串怒骂的话语。 没想到下一刻半空中出现一隻白皙的男人手腕,紧接着那隻凭空出现的手竟往妇女的右脸颊打下去,清脆的巴掌声让莱茵错愕地抬起头来,妇女与扶着她的侍女都对眼前这诡异的情况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107.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2) 不给大家回神的时间,那隻手腕又朝妇女的另一侧脸颊打下去,一连打了两个巴掌后,莱茵才回神过来,赶忙叫道:「不要再闹了!诺安快住手!」 那隻手腕停下动作,紧接着就消失在半空之中。 这是属于诺安的魔法,他能够穿透任何空间。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莱茵不悦的回头,发现手上还拿着毛巾的诺安正走向自己,最后停在她身边俯瞰着被赏巴掌导致双颊通红的妇女,「她刚刚羞辱你,我不原谅。」 莱茵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上前去扶妇女却接收到对方恶狠狠的眼神,只好又收手,瞪向旁边高挑纤细的男人,低声说道:「她可是米歇尔指挥官的姊姊,你怎么可以在宫中对她下手?到时候让奥古知道,我们就完了。」 「谁叫她说谎。」诺安不甘示弱的反击,更往前站了一步好让莱茵被他保护在身后。 他这个动作使妇女和侍女都吓了一跳,就怕他再有什么动作,身子哆嗦了一下。 知道诺安没有什么多馀的动作后,妇女刚刚被赏数个巴掌的耻辱立刻涌上心头,怒不可遏道:「竟敢说我说谎!你又是谁?居然敢对我做这种事情!我等一下一定要跟陛下说你们这两个做的恶事!你们死定了!」 深怕诺安又想做什么,莱茵赶紧抓住诺安的衣袖,以防他又擅自使用魔法对妇人对手,又担心诺安身为马札多公爵的身份,会因为这件事让对方抓住把柄,毕竟米歇尔一族在帝国内也是颇有声望的伯爵家族,更别提在这次战争中英勇殉职而一夜成名,因此赶紧向妇人解释道:「夫人,我代替他向你道歉,他没有恶意,只是比较衝动一点,希望你别跟他计较——」 「她没跟你道歉,你却先跟她道歉?」 诺安不悦的打断莱茵的话,后者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情绪,「诺安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还是要用沟通的方式解决。」 这傢伙是跟其他骑士们混太久了吗?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根本是和罗吉里奥他们一样,如果不是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不然她超想仰天长叹,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身边都是这样需要她收拾烂摊子的傢伙。 「你们死定了,我一定会让你们——尤其你。」妇人边说边怒瞪刚刚才出现的诺安,「付出代价!还有你这从小国来的低贱女人,居然也有脸坐上皇后的位子,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妇女这宛如泼妇骂街的音量,让周遭路过的侍者与侍卫们都忍不住注意他们四人,只是因为妇女忌惮诺安的魔法,也不敢太衝动的再次衝上前攻击莱茵。 莱茵一直等到妇人骂够了,才有些无奈的说:「米歇尔小姐跟荷拉的事情都不是我做的。」 「你还敢否认!如果不是你,谁还会对我那可怜的姪女下手!」妇女本来已经发洩过一轮的怒气又再次被提起,「敢做还不敢承认!你这蛇蝎般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有关莱茵设计让米歇尔小姐流產的消息是从哪里流出去的,不过莱茵也确实很冤枉,她可一次都没做过这种会让人流產的事情。 荷拉的时候是前太子所为,这次米歇尔小姐则是奥古斯特自己做的,虽然她都知道幕后真兇是谁,可是其他人根本不清楚,只会将这一切当作是她这名善妒的正宫做的。 「我真的……听不下去……」 诺安低低的说完,就扯着莱茵的手转身就离开现场,被他这样拉扯的莱茵好不容易等到他过了另一个转角后停下来,才终于有机会放慢脚步喘口气,「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我刚本来想要挖出她的心脏的!可是如果这样做你会很困扰……」诺安撇过头去,不悦的说:「所以只好离开……」 「你做的很棒!」她知道诺安绝对是有办法穿过那名妇女的身体,将她活生生的心脏拔出来,过去她在战场上就看他这么做过许多次,尤其面对战俘的时候他更是会以这种方式威胁对方说出那边的情报。 只是现在不是在战场上,如果做出这种事情,对象还是才刚战死的米歇尔指挥官的姊姊,恐怕会造成整个帝国动盪不安,届时也会让奥古斯特深感困扰,因此她也庆幸诺安没有衝动行事。 「不过你怎么会突然追上来?」害的她那难堪的样子被他逮个正着,现在她也担心对方会不会跑去跟奥古斯特告状他刚刚对那名妇人做的事情。 诺安这才将头转回来直视着眼前的她,「……我要拿毛巾给你。」 「这种东西之后再请侍者拿给我侍女就好啦!」 莱茵接过毛巾的同时,诺安注意到她的脸颊上有一道被那名妇女打巴掌时,被对方戒指刮到的伤痕,「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莱茵边问边摸上对方视线的位置,随即感觉到自己脸颊传来刺痛感,猜想应该是那名妇人赏她巴掌时被刮伤了,这样晚上肯定瞒不过奥古斯特。 「你的手指那魔法是什么?」 就在她还在想晚上奥古斯特问起该怎么回答时,诺安突然盯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串文字,她放下手一瞧,才明白他在问什么,「这是奥古用的,他说这是你研究出来的魔法,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之前都没看过这种魔法?难道这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种炼金术的体系?」 随着她的问题,诺安的神色越来越苍白,「那是我在研究你耳环的魔法时,拆解出来的古老魔法……是以前为了让奴隶无法逃走,所以……」 他这番话让莱茵顿时明白为什么刚刚他看到她手指上的文字时,会如此震惊,也瞭然奥古斯特之所以会对她使用这个魔法,就是因为她和古代的那些奴隶没有什么两样,仅是某人的所有物罢了。 「那么你知道这魔法有什么拿掉的方法吗?」 既然已经发生,现在的她也只能想办法改变,下一秒她注意到诺安那微妙的表情,只好赶紧解释:「我只是好奇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107.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3) 她自从皇后选拔后,就知道诺安对她的心思并非一般家人、伙伴、朋友的那种感情,因此如果这时候她要对方帮自己解开奥古斯特的禁錮,对方肯定会怀疑她又想像一年前那样偷偷离开。 再说诺安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根本不可能违背自己主人的命令,她手指上的魔法还是奥古斯特所亲自设下的,这些骑士们更不会去冒着得罪自己主人的风险去协助她取下这个魔法。 「如果你要离开……」 诺安呢喃似的低语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在说给她听:「我会让你身体卡在空间之中……让你永远不能离开。」 ※ 那晚莱茵在房间等奥古斯特时,发现药效发作的时间比原先晚了不少,或许是药量开始降低的关係,使她慢慢也有发作时间缩短的感觉,但是怕这样一来会被奥古斯特发现,届时药量除了会被调回来外,也可能会牵连到那两名暗中帮助她的医生,因此她得改变策略让奥古斯特不要再坚持对她下药,不过就算她发高烧也不肯退让的皇帝,真的能被她说服不对她下药吗? 她因为被这种药物给控制,每晚都得主动向皇帝求欢,甚至变成难以离开这个男人的模样,对一心想将她绑在自己身边的皇帝而言,目前她的模样就是他所满意的状态,要他甘心放弃现在的成果真的有可能吗? 莱茵在房间走了几圈,同时默默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后,便先坐到偌大奢华的双人床上等房间的主人回来,再不久药效也差不多要发作,这几晚因为皇帝都比较晚回来,因此没发现她药效发作的时间晚了不少,也因而顺利瞒过去。 如果哪天他回来得早恐怕就会被发现,才这样想完,门外就听到有人开门与进房的声音,难道今晚奥古斯特特别早回来?这样他见到意识清醒的她,会不会起疑心? 寧静无声的房间内,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当卧房的门打开时,走进门的正是房间的主人,奥古斯特。 「奥古,你今天有见到米歇尔小姐的姑姑吗?」 为了不给奥古斯特反应与惊讶的时间,莱茵决定先下手为强,接着起身做出慌乱的样子,「她下午的时候遇到我,一直指责我是害米歇尔小姐流產的兇手,还对我好兇,搞得我好害怕她真的去你那边大吵大闹……」 正一手脱掉自己领带的奥古斯特,本来因为一整天工作下来疲惫不堪,带着期待能被抚慰的心情回到房间,就看到她那一脸担忧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要说不动心绝对是骗人的。 「有听说她要见我,但秘书官那边没有安排到适合的时间就婉拒了。」 一听到对方没有如愿见到皇帝,莱茵便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怕她这样一闹会让你为难。」 「你什么时候这么为我着想了?」奥古斯特将脱下的领带随手放到一旁的衣架上,过去这女人总是换各种方式给他添麻烦,今晚却会为他着想? 莱茵知道他是在暗讽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情,因此装傻道:「毕竟我现在被误会是害米歇尔小姐流產的兇手,要是再让她姑姑去闹,你也很难平息这件事吧?外头可都在讚扬米歇尔指挥官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另一边因为和西方岛国的战争最后在雷蒙德的领导下获得胜利,因此皇帝事后赏了几名军团的指挥官不小的战功,也让那些指挥官们获得极高的关注度,更被认为是现今最受皇帝宠爱的家族,「那又如何?」 「这时候米歇尔家族如果拿着战功逼你纳米歇尔小姐为妃要怎么办啊?」 莱茵一脸担忧的模样,不等皇帝答话她就抢先说道:「我一直不希望你有皇妃就是怕有天你厌倦我了就把我送去西塔或是哪个角落等死,所以我才会不想成为皇后。」 奥古斯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毕竟过去她一次都不曾表现出介意舒尔茨小姐及西蒙家小姐的存在,甚至要他立米婭为后,如今却又一反常态的说她不希望他纳妃,只见他露出玩味的表情,打量眼前的女人,一边猜想她又是在盘算什么。 「你这又是打算做什么?」他可没忘记当初是因为她设计,才让米歇尔小姐有机会爬上他的床,甚至怀上他的孩子。 莱茵装作不以为意似的耸了耸肩,「我只是想开了,与其这样抗拒皇后的一切,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只能忍住自己的脾气,还不如好好接受皇后这个位子,至少在别人看不起我的时候我还可以回击。」 「谁欺负你了?」 此时低下头的奥古斯特注意到她左脸颊有一道刮痕:「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米歇尔小姐的姑姑打的。」她诚实的回答,看到皇帝眼中闪过一抹不悦的情绪,她赶忙补充:「不过因为被诺安撞见,他也帮我打回去,所以我没事了。」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她,本来你千方百计想让米歇尔小姐取代你的位子,现在倒是被打醒了。」 奥古斯特带着迷人的微笑,将手指抚上她脸上的刮痕,轻轻一抹,那道伤痕及周遭的红肿便立即消失不见。 虽然莱茵的心思并非皇帝所猜想的那样,不过这也是她刻意引导的结果,只要对方是真的认为她已经开始转念,愿意接受皇后这个位子就够了。 「因为她打的巴掌真的有够痛的。」 听到她的嘀咕声,奥古斯特心情很好的笑出来,「不痛你还以为没人治得了你?」 「哪有没人治得了我,你就很治得了我啊!」 莱茵嬉皮笑脸的说:「你不也打过我巴掌?」 被提起多年前的事情,奥古斯特有些不悦,「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好嘛好嘛,我不提了,谁叫今天那个妇人还说当初荷拉流產也是我害的,明明我那时候离你们多远,还要被冤枉。」 她一边委屈的抱怨,一边主动伸手抱住奥古斯特的身子,并将头靠在他的颈窝上:「奥古,上次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没想到怀中的女人会突然向自己道歉,更在今晚一开始就服软,奥古斯特虽然内心很讶异,但是却面不改色,仅是任由对方紧紧抱着自己。 发现他都不吭声,莱茵反而有些不安,难道对方看出她今晚不太正常了? 一时间房间内没有半点声音,看不到对方神情的莱茵也是有些忐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奥古,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奥古斯特低沉的嗓音在无声的房间响起,「但是我已经不信任你了。」 108.有了年轻貌美的妻子也是会情不自禁(1) 面对奥古斯特如此诚实的回答,莱茵努力不让自己的呼吸被查觉出她慌乱的思绪,以一种沉着的语气说:「如果是因为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让你无法相信我,那我以后会好好弥补的。」 奥古斯特虽然摸不透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既然她现在暂时服软,那么他就任由她以这样柔顺的态度待他也无妨,「我会期待你之后的表现。」 「那你不要娶米歇尔小姐。」 「哦?」之前一副恨不得他纳妃的她,此时竟然说出这种话,让奥古斯特一方面心里难掩喜悦,但很快就又怀疑她是不是在动什么歪脑筋。「我以为你的恶趣味就是跟别的女人分享我?」 「以后不会了!而且我才不想跟赏过我巴掌的人当亲戚。」她说的是今日下午打她巴掌的米歇尔小姐的姑姑,「奥古你很久以前在西塔上对我说过的话还算数吧?」 「我说过什么?」奥古斯特明知故问。 去年她刚被他带回皇宫时,她不顾他的反对,坚持住进西塔,第一晚他上来找她时,她就曾经跟他坦白过:『我不想过和我姊姊一样的人生。』 那时候的奥古斯特则是回应她:『你和你姊根本不一样。』 『你们男人都差不多,迟早会对我厌烦的,所以我才不想和姊姊一样,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你就这么担心我厌烦你?』 『蛤?』 『你刚不是说我们男人都差不多,迟早会厌烦你?你应该很清楚,我跟其他男人一点都不一样。』 那时候她当然知道他和其他男人并不相同,没有人会像他这样执着于一个被母亲硬塞过来的未婚妻,歷史上也没有皇帝像他一样,从不被看好的一无所有到登上皇位,甚至不惜得罪整个上流社会的贵族们,也坚持要让她这名异国女子成为皇后,他给她的确实很多,儘管这些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你说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莱茵将头靠在对方的锁骨上,看着房间另一头被厚重窗帘遮住所有光线的落地窗,「所以不要纳妃,如果真的不得已要纳妃,那就放我走或是——」 「我不可能放你走。」 奥古斯特突然抓住她的双肩,让她离开自己身上,蔚蓝色的双眼紧盯着她:「就算你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早知道这是不可能行得通的路,既然这男人已经多次重复过自己绝对不会放她自由,那么她这样一直想尽办法逼着对方放手,也不过是起到反作用罢了,所以她在经过今天下午以及这段时间被餵药的事情后,心态也开始起了变化,是不是只要她乖乖听话,日子也能变得比较好过? 「我只是要你不要纳妃而已,又没有要你放我走。」 莱茵回给对方一个安抚的笑容,就怕奥古斯特一个不高兴,又换个方式来折磨她,「如果你不会放我走,那你能答应我永远不纳妃吗?」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纳妃。」 儘管到目前为止,奥古斯特还是看不懂她究竟想做什么,不过既然她都在他面前这样撒娇了,他便不介意陪她做戏答应她,反正他本来就也没有要纳妃的打算。 「好,那我就留在这里。」 她轻声说完,正要将头撇开,奥古斯特就主动向前咬住她的双唇,见她也不反抗便从啃咬变成热吻,两人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发觉自己身体开始躁热起来,药效终于发作,她想反正眼前的男人喜欢她发作后的模样,如果能让他就此对她放下戒心,或许也是好事,毕竟她前面确实违逆对方太多次,尤其她每次失败换来的就是这男人对她逐渐失去信任,现在她得想办法多挽回一点愈来愈少的信任。 她让本来环抱着对方的手慢慢沿着他的腰间往下滑,最后摸上他的裤头,这样一个动作让仍吻着她的奥古斯特知道她的暗示,松开她双唇后他轻笑道:「今天药效发作的时间似乎比较晚?」 「可能是因为最近我又开始练习剑术,身体比较好、药效发作就慢了吧?」对方早知道她和诺安在对练的事情,因此也乾脆将它拿来当作理由,搪塞过去。 奥古斯特虽不认同她的话,但也不会现在就直接将话摊开来说,因此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双颊,笑容间满是宠溺也是无奈。 看到他这拿她没办法的笑容,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心头一紧,但是当她想仔细思考这种揪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时,身体的慾望已经让她无法思考,灼热的搔痒感使她极其渴望眼前男人早已挺立的阴茎。 她伸手解开对方的裤头,而后者也自然地拉开她裙子背后的拉鍊,搭配着热情的深吻,她背部顶在墙壁上,任由对方进入她早已湿透的私处。 「嗯……」 莱茵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偌大卧房内响彻着,伴随着紧紧搂着她的这名男人抽插时的撞击声。 她放任自己沉浸在两人身体接触的每个瞬间,从一开始因为对方过大的尺寸,使她每次进入都会感到些微不舒服,到现在她反而很喜欢每一次被皇帝给撑开的满足感,她贪婪着对方身体上的温度,对比自己总是较低的体温,她紧紧抱着对方健壮的身子,希望能让对方的温暖传导到自己身上,而后者也感受到她的热情,因此给予更加热情的回馈。 当他将所有爱意化作每晚激烈的动作时,他其实是不满足的,他每日每夜都渴望身下的女人能像自己渴求他那样离不开他,所以他用药物控制她、甚至设下魔法,让她再也无法离开自己,就是希望她也能像自己这样,深陷在对方的牢笼之中无法分离。 好不容易他发洩完一回,激烈的动作下他额上却一点汗水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疲惫的神态,只是当他低下头看着她微红的双颊、娇弱的身子搭配凌乱的衣裳,他就好想再狠狠的疼爱她一番,尤其他缓缓拔出她的身体,仍掛在他腰间上的大腿上刻印着他的名字,从她私处流出的白色精液顺着她另一隻腿滑下,那是只有他可以触碰的地方,也是只属于他的一切。 108.有了年轻貌美的妻子也是会情不自禁(2) 莱茵并不知道此时对方那沉着的目光正停驻在自己身上,仅是面对这激情过后的寂静有些尷尬,尤其身子现在还仅是稍稍满足,体内深处因为药效影响而无法平息的燥热感,正在鼓譟着她下一次被满足的时刻,因此当对方停下动作甚至一句话都不说的时候,让她不由得好奇的抬起头看向对方,却没想到奥古斯特也正巧瞅着她。 两人视线相触的瞬间,她看到对方那双碧蓝色的清澈眼眸上倒映出自己的面容,而深处更满是他无法言说的深情。 过去她曾从另一个男人的眼中看过这样的感情,那个人便是西瑞斯。 难道对方真的就像外人所误会的,皇帝比她所想的还要喜欢她? 同样注视着对方的奥古斯特则是主动打断这微妙的寧静,将头靠到她的额上,声音又低又轻,「我知道你刻意要医生将药量减少。」 她心头一惊。 「我已经跟他们说过,现在这药量是我的底线,不能再少,否则我会要他们的性命。」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也难怪这段时间他都一副没发现她发作时间比平常还要短的模样。 「所以你也不再挑战我的底线。」 她一边忍受着身体药效尚未结束的骚动,一边闭上了双眼,「……我知道了。」 这是奥古斯特最后的通牒,要她不要自以为他有天会不再餵她这种药,他心意已决,将会让这个状态持续下去。 看来她今晚试图尝试的事情也早已被他看穿,她不过就是希望未来能不用再吃这种药物,结果原来这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那晚奥古斯特就像是那段警告并不存在似的,两人一路从墙边缠绵到浴室,最后又回到主卧室内的双人床上,经过好几回合,莱茵的药效也已经慢慢消退,可是身上的男人却仍不放过她,一次又一次的享受着将所有精液留在她体内的快感。 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开始担心现在的药效至少也要维持快两个小时,如果这是奥古斯特的底线,那她每晚都这样承受对方的爱意,她身体哪有办法撑得住? 上次她在寒冬中站没多久就高烧不退,也是因为她被这药物以及晚上肆无忌惮的皇帝给折磨的太虚弱,如果未来再持续下去,她还能活吗?想到此她就欲哭无泪,却又敢怒不敢言,就怕奥古斯特生气乾脆又将药量提高。 「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十三皇女在上个月怀上第二个孩子,你哥哥还为此赏赐不少宝物给那个跛脚公爵呢。」 面对这消息,莱茵就算想隐藏自己错愕的情绪,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办到,尤其一方面自己体内的躁热感与对性的渴望,仍操控着自己的身体,使她很自然地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第二个孩子?」 「我现在才想起来是我忘记告诉你,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在去年十月诞生的男婴。」 奥古斯特脸上带着轻笑:「第二个现在也满三个月了,据说公爵家可是高兴不已。」 「怎么会……」 西瑞斯和十三皇女的婚事是在前年的十月,由奥古斯特这方提议,并经过王国的国王同意,当时帝国还预先为他们举办盛大的婚礼。莱茵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竟然这么快就產下男婴,推算时间两人恐怕在帝国时就已经有过关係,而十三皇女也因此很快就怀上西瑞斯的孩子。 她还以为这两人因为是被皇帝指婚,对彼此没有感情,肯定会成为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却没想到两人早已在婚礼当天就有过肌肤之亲,甚至產下一个孩子后接连怀上第二个,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进度远比她想像的快上许多。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西瑞斯当初的信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自己和十三皇女的事情,且奥古斯特就像是故意的一般,刻意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件事,依照她对皇帝的了解,对方不可能没有放眼线在十三皇女身边,他肯定早在第一个孩子诞生前就知道十三皇女已经怀孕,却没有打草惊蛇,更是等到对方怀上第二个孩子后才藉由这件事来打击她。 「看来那个跛脚公爵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专情。」 撑着上半身的奥古斯特带着笑,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这从震惊到忧鬱的表情,「有了年轻貌美的妻子也是会情不自禁。」 「你!」莱茵正想怒斥对方,却发现对方压着自己的身子,甚至仍留在她体内,没有力气、姿势也居于弱势的她,根本无法扭转情势,只能任由对方带着令人不悦的笑容瞅着自己。 「我是因为你今天说以后不会再离开我,我心情好才告诉你这件事的。」 皇帝语气轻柔,声调迷人,手指刻意滑过她大腿内侧,目光停留在两人私密处相接的地方,姿态高傲对待臣服于他的她。 而这些话听在莱茵耳中却只觉得可笑至极,对方根本不是真的纯粹想跟她分享这件事,而是也想趁这个机会告诉她,未来她如果又要离开他,她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不论是她哥哥或是曾经的恋人都不会乐见她回到王国,更别提如果她回去引起帝国宣战,王国人民会怎么看待她这个伤害自己祖国的公主? 最终,她的归处因为这个男人,导致只剩下他的身边,任凭她再怎么挣扎、抗拒也没有用。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让这个男人成为皇帝,就像他自己所说,她不该给他拥有自己的权力,再加上现在帝国在战争中打败西方岛国,再次向全世界证明帝国的国力与威望都不曾因为过去数年的内战而受影响,依旧是货真价实的世界第一强国。 而位于西方那个孕育她的西方王国又小又封闭,是绝对经不起帝国的摧残,她也不愿将战争带到自己的国家去。 经过将近两年的挣扎,她其实也感到无比疲惫,如果怎么样都无法改变结果,是不是打最初就放弃、选择接受自己的命运,这些年的痛苦是不是就能不存在了? 108.有了年轻貌美的妻子也是会情不自禁(3) 深夜时分,莱茵被敲门声给吵醒,她睁开眼时发现奥古斯特已经起身随手穿上一件黑色的丝质浴袍,敞开的衣领露出他块块分明的健壮胸肌,丝毫不在意胸口裸露出来的他,并未再将衣领拉好就阔步走到和床舖有一段距离的门口,在他开门时房外的灯光流泻进漆黑的房间内,仍在床上的她听到宫廷总理的声音:「陛下,导师和首相有急事要稟报,现在正在外面的会客室等待。」 「嗯,我知道了。」 随着奥古斯特和总理一同离开,房门关上后房间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莱茵心想这似乎是她住在这边第一次遇到半夜时分,沃尔和文森特有急事不得不打扰皇帝睡眠也要稟报,恐怕是超越所有事情的重大事情。 虽然内心十分好奇,不过身上还没穿上任何衣物又经歷一整晚难以休息的她,仍没有动力离开这温暖的被窝。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莱茵感觉床铺另一边因为承受力量而下陷时,还来不及反应一隻手就摸上了动也不动的她脸颊,「我知道你醒了。」 本想继续装睡的莱茵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双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沃尔只是来跟我说件小事而已。」 「只是件小事沃尔和文森特会大半夜的来找你?」莱茵说完打了一个慵懒的呵欠,「还以为他们被你训练得很识相,看来也没这么有眼色嘛!」 躺到她身边的奥古斯特瞅着背对着窗户,因此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的月光在她身后将她的身子照出一个朦胧的光边,再加上她那张半睡半醒的迷濛神情,搭配总能引起他性致的迷人脸孔,给人一种彷彿能魅惑他人的独特气质,他不由得对着她露出浅浅的笑容,「不是刚被吵醒吗?倒是很伶牙俐齿。」 莱茵伸手将他仍摸着她脸颊的手拨掉,「你不就喜欢我这样?」 他确实就是喜欢她这模样,正确来说从一开始他还是那个没有势力的三皇子时,他就已经被这样的她给吸引。 「今晚帝国南边的那五个小国联合起来对我国开战。」 奥古斯特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日晚餐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却让莱茵听了大吃一惊,「他们怎么敢……难道是公国?」 帝国南边紧邻着五个边境国家,它们在七年前和帝国爆发了南方战争,也是奥古斯特还是三皇子时一战成名的知名战役,后来这些小国和帝国签订停战协议,虽维持各自的主权,但其实也几乎算是帝国的附属国,一切都必须以帝国为尊,这样的和平更一路维持到去年帝国和西方岛国开战,他们开始在跟帝国之间的边境集结战力,而奥古斯特很快就注意到并派遣三名直属骑士及紧邻的埃文斯家族的领地军一同驻守在边境,以防西边和南边同时陷入战火之中。 没想到在南方的小国们还尚未真正开战时,帝国的西方岛国战争就已经宣告结束,小国们却仍在今晚以出奇不意的方式向帝国边境开火。 或许是看准帝国刚与西方岛国打完,人民和军队都还很疲惫的情况下,南方的小国们才会如此急迫的开战,以防给帝国休养生息的时间。 而当初这些小国在七年前会发起南方战争,就是因为暗中受到最南方的公国协助,得到不少武器与赞助补给,才会敢向帝国发起战争并试图将原先也是一个独立国家的埃文斯家族领地给攻佔回来,却没想到经过一年的战事,最终锻羽而归。 南方公国的经济与军事实力位居世界前几名,甚至更胜西方岛国,如果帝国真的要连续向这两个大国开战,对帝国来说恐怕是十分沉重的负担。 「难道你当初说想要对公国开战是因为这些小国一直被公国控制?」 国界就紧邻的南方五小国后面就是实力不容小覷的公国,如果未来公国打算借道小国来攻击帝国,对帝国来说将是很危险的事情,也难怪奥古斯特很不满意南方有几个不听话的国家不时的挑衅他。 「你说反了,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公国,这些小国不过是我达成这个目标过程中的手段而已。」 奥古斯特依旧是那让人看不清的迷人笑容。 莱茵瞇起双眼,试图从他的笑容底下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该不会这战争是你挑起的?」为了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向公国宣战的理由,就跟西方岛国因为贸易而引发的战争一样。 奥古斯特笑着瞅着她:「我没有挑起,是他们以为可以趁人不备,才会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偷袭行动。」 「一个月前西方的战争不是还没结束吗?」莱茵错愕的问:「那怎么可能都没有半点消息?等一下,所以你早就知道南方的事情了?」 奥古斯特的微笑就像是在默认一般,莱茵愣了半晌,这男人故意派骑士到南方不只是为了牵制这些小国,更是已经做好开战的打算,不过为了不让帝国人心浮动,所以刻意将消息压在边境,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没有徵招更多领地上的领地军,就是怕人多导致风声走漏。 等到西方岛国的战争结束,才刻意让消息流入皇城,塑造南方小国趁人不备、偷袭帝国的形象,同时刚战胜岛国的帝国气势正旺,军队们也充满自信、毫不畏战,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解决那些小国们和公国是再适合不过的时机。 「你真的疯了,从没有皇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对这么多个国家开战的。」 莱茵这不敢置信的表情反而逗乐奥古斯特,他发出动听的笑声:「是没有,歷史上也没有皇帝能够在短短一年将这么多国家变成帝国的领土。」 「你哪来的自信一定会赢?」她没好气地吐槽。 「因为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奥古斯特说完就像是才刚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刚忘了跟你说,这周末我决定要到南方的战争前线视察,而你也要去。」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所谓的友情〉篇章(*′?`)~? 109.毕竟也跟你相处多少年了(1) 「我?」莱茵还没来得及从帝国即将跟南方公国彻底开战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即又听到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消息:「你去南方跟我有什么关係?我为什么也得去?」 「你忘了这个?」 奥古斯特将莱茵还藏在被窝里的左手举起来,无名指上有一圈以奥古斯特名字圈起来的黑色文字。 这是一个一但莱茵离奥古斯特太远就会心脏绞痛的魔法,因此他如果要离开皇宫,势必得带着她同行。 莱茵被这么提醒,心情就变得更加鬱闷,「你离开的时候将这魔法拿掉不就好了吗?」才刚说完注意到奥古斯特那眼底不悦的阴沉光芒,她只得赶紧改口陪笑道:「我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守在皇城,在你床上等你回来不是很好吗?我跟着一起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啊?」 「有我在不会有任何意外。」 奥古斯特充满自信的回答,因为对他而言,就算是一整个骑士团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而且你就算留在皇城也不可能有办法离开,这边我会让沃尔跟文森特、诺安一起驻守。」 「我又没有想要离开,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 「既然你记得当初的这个承诺,那我当然也不会辜负你,所以我会带着你一起去南方。」 自己的原意被扭曲成对对方有利的方向,让莱茵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来,她虽然经歷过很多场战争,尤其从还在王国时,就因为自己哥哥们的王位争夺战而被迫捲进内战,来到帝国后又为了奥古斯特的皇位不得不一路逃难,并亲眼见证战争的可怕、身边伙伴性命的消逝,如今她又被迫得和皇帝一同到战争前线去,想到此她就忍不住感慨自己命运怎么这么悽惨,永远躲不过战争的侵扰。 既然眼前的男人心意已定,再继续说下去,如果激怒对方,她也没好日子过,闷闷不乐的她乾脆将棉被拉起来好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蛋,「这里只留下两名骑士,那其他人呢?」 「如果你是担心皇城的安全,那倒不用担心,因为除了他们还有几名侯爵在驻守。」 「侯爵?」她先是一顿,随后便想起两年前他成为太子后,他跟她分居那段时间几乎都跟几名关係匪浅的侯爵走在一起,去年因为有公事得离开皇城时更一名直属骑士都没带,仅让那几名侯爵相伴,难道他在知道议事厅内以雷蒙德和文森特为首分为左右两派,让他也开始培养自己的人脉了? 不知道她心思的奥古斯特以玩味的神情打量刻意将半张脸遮住的她,猜测她或许是想藉由随口间聊知道接下来各个直属骑士们的动向,好为她的逃脱找方法,不过他也不担心她真的逃脱,因为她手上还有那个和她心脏紧密相连的魔法。 既然如此,就算告诉她其他骑士的动向也不要紧。 「派翠克和蓝德伊在处理后续西方岛国接收的事情,罗吉里奥和维克托被我派去北方,拉斐尔跟兰斯去东方,贾维尔是这次战争的总指挥官,雷蒙德是副指挥官,珀特跟安普洛兹也会跟着参战。」 奥古斯特就像没打算隐瞒似的,将所有骑士们的动向都说出来,莱茵听完只想这男人还真是心思縝密,明明北方有好战且强大的赫尔南家族在镇守,东方紧邻的国家则是一向和帝国友好,也没见他们在这近百年的时间中有什么踰矩的动作,却仍是派遣自己骑士过去以防万一。 甚至在这次战争中一次投入四名神之骑士,看来就是打算连同南方小国后方的公国也不放过,直接一网打尽。 奥古斯特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伸手将她拉到鼻子下方的棉被往下拉,好使她一丝不掛的上半身呈现在他眼前,雪白的身体上头满是他今晚留下的吻痕,见到此他就满意地笑了。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笑?」莱茵注意到他那赤裸的视线及笑容,立刻打了一个寒颤,「这么晚了我们还是赶快睡——」 「我再睡也睡没多久就得去开会,还不如现在提前上工暖机提神。」 「我们明明刚刚睡前才做了很久!」 「你这样说反而会让我后悔,应该提高你的药量的。」 奥古斯特边说边噙着笑,一个翻身便翻到她的身上,低下头看着气到面红耳赤的她,「你应该习惯我就是无法抗拒你的身体。」 「我只习惯你的无赖!」 莱茵没好气的回答,同时身上的男人已经弯下腰开始亲吻她的脖颈,并低声呢喃道,「我是只对你这样。」 「明明还有荷拉和米歇尔小姐。」明知道这么说会引起对方的情绪,可是她仍是嘴快说出口,果然身上的奥古斯特停下动作,表情有些阴鬱。 「你真的很不会看场合说话。」 「所以我才说我不适合做皇后啊!」 「确实,所以之后我会让医生们帮你提高药量,在外做不好皇后,至少在我的床上要能讨好我。」 一听到对方又想要用药物控制她,就让她气到想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你真的有病!」 面对她的抵抗,奥古斯特文风不动,「我不对你这么做,是怕你又觉得我对其他女人也这样。」 他当然没有像对她这样对待荷拉和米歇尔小姐,毕竟前者不会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离开他,后者则是他对她没有半点感情。 「……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 就怕他真的起而行,隔天一早就去跟医生说要提高药量,莱茵决定先服软再说。 奥古斯特假装没听到的继续轻咬着她的脖颈。 她赶紧再补充:「我还会好好做皇后的,你也知道我很会演戏,要跟你假装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绝对没问题。」 「只是假装?」 「啊、呃,当然不是假装,我只是举例啦!」 「嗯哼。」 「我的意思是我们本来就是恩爱的夫妻嘛,然后有些人在别人面前就不会秀恩爱,但是我很会秀的意思啦!」 奥古斯特就像是被这句话给吸引而停下动作,「真正恩爱的夫妻就应该有孩子。」 这男人怎么这么擅长扭曲别人的话,「呃……没有人这样说吧?」 「我是皇帝也不可能没有孩子。」 「但是我不能生啊!再说你当初也答应我——」 「等南方的战事结束后,我会想办法让你生的。」 闻言她并没有反驳、也懒得反驳,因为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在乎她的想法,也总是说话不算话。 他当初承诺过她可以不生,如今又自私的想要她为他生孩子。 她任由身上的男人将她双腿扳开,强行进入她体内时,她内心竟感到有些心酸及疲惫,这样的生活到底还要过多久? 109.毕竟也跟你相处多少年了(2) 隔天帝国由首相文森特代表对外宣布,因南方边境的五个小国不断挑衅、更直接侵扰边境的城镇,使帝国忍无可忍,决定向这五个国家宣战,并提到儘管帝国才刚经歷过和西方岛国的战争,尚在战后的恢復之中,但是帝国从不怯战且会为了维护帝国内的每一个人民而奋战,所有人民都是帝国重要的一份子,皇帝绝对不容许他国侵害自己国民。 首相的宣战发言上完全没有提到公国的事情,这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毕竟太早将自己真正的目标说出来,就也给了敌人准备的时间。 帝国正式宣战后三天,皇帝为了激励军队士气,决定亲自前往南方的战争前线,此消息一出,全帝国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们都为之震惊,军队的士气也随之大振。 过去从未有皇帝愿意亲自前往战争之地,奥古斯特可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再加上他还是三皇子时就曾经参与南方战争的这段过往,使得皇帝的名声从本来接续的战争而引起的民怨,变成帝国从上到下一致的讚赏与敬佩,认为皇帝是个苦民所苦的明君。 这男人还真的很会操控民心。莱茵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这么想,明明本就打算找机会收拾南方的公国,却还是先使计提升了自己的威望与声誉,这场战争还真是来得及时又顺利。 从莱茵身后环抱住她的奥古斯特,正将头靠在她肩上熟睡,而坐在他腿上的她虽然想移动身子,却又怕因此吵醒他,只好继续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两人在皇帝宣布要前往南方探视军情的隔天便离开皇宫,距离帝国南部边境就算一路上都赶路也有长达一个月的车程,因此此行由较熟南方的安普洛兹陪同。 原本他是参与西方岛国战争的神之骑士之一,应该要留下来和蓝德伊一同处理后续的事情,不过因为这次南方小国的战争紧邻安普洛兹家族卡贝尔的领地,所以他便回国参与战争,并由他安排一路上居住的饭店,当然也包含他们家族位于自己领地上的城堡。 安普洛兹的父亲是坎贝尔公爵,也是在奥古斯特仍是三皇子时,九大贵族中仅次于卡明斯基家族,第二个表态支持他的家族,因此当支持多年的三皇子成为皇帝后,位居南方的坎贝尔家族地位顿时提升不少,毕竟大家都认为他们和卡明斯基家族对皇帝的意义不同于其他家族。 当皇帝与莱茵经歷数天的路程抵达坎贝尔家族的城堡时,不仅公爵夫妻亲自出来迎接,连安普洛兹的大哥也一同站在城堡大厅等候,显示出他们对皇帝此行的重视。 当晚用餐时皇帝和公爵相谈甚欢,一旁的莱茵则是注意到,这对公爵夫妻明知道她是皇后,却整场饭局都刻意避开她的视线,且公爵夫人寧可安静的用餐也一句话都不肯跟坐在自己对面的她寒暄,虽说这么一来她也乐得轻松,只不过当侍者们送餐放到她面前时,因过于粗鲁的动作而发出声响,引得她忍不住抬眼看这个三番两次都险些将餐点汤汁泼到她身上的人。 除了公爵夫妻外,安普洛兹的另外四名哥哥也同样忽视她,仅有一开始向皇帝鞠躬时,意思意思连同她一起打招呼,之后就将她当作不存在似的。 既然坎贝尔公爵一家并不喜欢她,那么她想用完餐后也没事,便以想要早点休息为由,先行回到房间去,才刚走过一条漫长的走廊与一座壮阔的楼梯,她的目光就不由得被一幅掛在楼梯口的巨大全家福画像给吸引。 在这幅画像中,可以看出坐在中间的公爵夫妇两人都比现在年轻许多,此外四周还站有安普洛兹及他的四名哥哥,而让她停下脚步的原因是画中左侧那名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她知道这名女孩子就是安普洛兹唯一的妹妹,也是公爵年纪最小的孩子。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青少女时,就在一场意外中被二皇子的人给绑架,并关押整整半年之久,最后是靠着奥古斯特及安普洛兹的联手才终于将她救出来,也因为这长达半年非人道的生活使她难以再信任他人,只愿意接受当时将她拯救出来的奥古斯特。 而后随着她对奥古斯特的感情越来越深,安普洛兹决心帮她出头,希望莱茵让出三皇子妃的位子,使后来外界以为坎贝尔家族的千金就是未来的三皇子妃,并引起其他皇子对三皇子拥有坎贝尔家族势力的担忧,故而设计一场车祸,使坎贝尔家族的千金因此丧命,结束她那才刚正要开展的幸福人生。 仰着头看着这幅画像的莱茵完全想像得到,当初公爵夫妻再次失去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时,那心里肯定是撕心裂肺的痛,因为这次不同于第一次的绑架,而是永远的天人永隔。 「你还有脸看艾唯的画像?」 一道男声打断她的思绪,她回过头来,发现正走上楼来的是安普洛兹的四哥,只见对方冷着脸,注视着她的眼神满是恨意:「你凭什么活得好好的,甚至得到艾唯想要的一切?」 这既视感怎么这么重?莱茵心想,当初安普洛兹也是这样看待她的。 又因为安普洛兹是奥古斯特的朋友,也是他重要的骑士之一,所以她对对方并没有敌意,就算对方误会她,她也会好言相待,但眼前这男人可就不同了,他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关係,因此她乾脆将头转回去,丝毫不打算搭理对方。 这举动反而激怒来者,他早听说过异国公主的名声,从一开始就因为愿意让三皇子纳一名平民为妃而震惊全贵族圈,后来新皇即位就立刻为了她封城,好不容易将她带回来后,她却和皇帝的直属骑士们有染、性关係复杂,甚至全皇宫的人都知道半夜骑士们频繁地出入她房间。 所以他也连带瞧不起这个明明来自一个小国,却厚着脸皮坐上至高无上的皇后位子的女人。 被忽视的他直接伸手将她整个身子转过来,「你凭什么忽视我?」 莱茵的肩膀被这么大力一扳让她吓了一大跳,尤其对方身高高大,一下子将她面前的灯光都遮掩住,「像你这种女人根本没资格做皇后。」 她正想顶嘴时,一隻从她身后伸出的手直接将对方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给打掉,另一隻手则是扶住她往后跌的身子,紧接着是另一个带着怒气的男声:「四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109.毕竟也跟你相处多少年了(3) 下一刻莱茵闻到身后的男人身上传来的茶树香,那是奥古斯特身上所没有的味道。 「洛兹你才在搞什么?」被打断的男子满脸怒气,怒瞪着她身后的安普洛兹,「你该不会不知道这该死的无耻女人抢了艾唯的一切吧?还是你也跟传闻说的一样,迷恋上自己主人的女人了?」 就算是没见到安普洛兹的表情,莱茵也猜想得到身后的人肯定在强忍着怒气,就像他之前被奥古斯特指示要保护她时,那纠结又不得不接受的痛苦表情。 果不其然,安普洛兹的语气又低又沉,「我是当你是四哥才没跟你计较,不然我在外头看到你对帝国皇后做这种事情,我一定会让全家都跟你一起你陪葬。」 「你疯啦?不过就是个小国的女人,需要你这么维护?」安普洛兹的四哥非但没有接收到对方的暗示,还怒气冲冲的质问:「你该不会真的迷恋上她了吧?你这可是在给我们家族蒙羞!」 安普洛兹不悦的蹙眉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她没有抢走艾唯的一切,那些本来就是她的,是我逼她让给艾唯才让艾唯死于非命的,你们要怪就怪我。」 「那些才不是她的!歷史上根本没有异国女子成为皇后的先例。而且你现在是在袒护她?」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没有袒护她。」说着安普洛兹就要将莱茵往自己身后一拉,好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却没想到她反而动也不动。 「你这就是在袒护她!你居然爱上这种女人,艾唯如果知道肯定——」 啪的巴掌声直接打断了这名男子尚未说完的话,出手的正是一直站在两人中间的莱茵,只见她打完以后还一派悠间地甩了甩手并笑瞇瞇的说:「放心吧,洛兹他眼光好得很,是绝对不会迷恋上我的。」 不仅安普洛兹没料到她这举动,被打完巴掌的男子也是一脸错愕,紧接着恼羞道:「你——」 「四哥!」安普洛兹语气异常严厉地打断对方的话,「够了!如果你还有一点脑袋不想让我们全家都跟着你陪葬,你最好就给我闭上你那张不受控的狗嘴。」 就算看不到身后男人的表情,莱茵也能从安普洛兹的语气以及那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感觉到他的怒气,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也被自己亲弟弟的表情跟语气给吓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甚至脸色无比苍白。 莱茵心想对方被自己瞧不起的小国公主打了一巴掌,又被亲弟弟这样对待肯定也够难受,还是趁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前就结束这场闹剧,因此她转过身向安普洛兹说:「洛兹,我先回房间了。」 安普洛兹一见她转过头来,本来阴沉恐怖的脸便和缓过来,「我送你回去,免得你半路又遇到什么神经病出事,我们坎贝尔家难以向陛下交待。」 莱茵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等一下落单时又被欺负,毕竟她一抵达这座城堡,从上到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很不友善,还是有人帮忙看着会比较妥。 因此她也不拒绝对方,两人便一同往客房的方向走去,走了好一会儿,身边的安普洛兹才开口,「我已经把刚刚负责送餐给你的侍者辞退了,像那种没有眼色不懂得礼仪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待在我们坎贝尔家里。」 莱茵没想到他竟然会注意到刚刚侍者们对她的无礼举动,甚至直接将那名侍者给辞退,「谢谢你帮我——」 「不用谢我,因为我不是为了你,我是怕我不这样做陛下会迁怒我们。」安普洛兹打断她的话:「还有刚刚我那没有眼力跟脑袋的哥哥说的话,你一点都不用放在心上,因为他就是个这种放不上檯面的笨蛋才会到现在还没没无闻、不受陛下跟父亲重视。」 看来他很在乎她的感受,否则根本不用再另外说这些,因此她噗哧一声笑出来,「知道了,你也不用再继续骂你哥哥,我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跟奥古说的。」 这件事如果让奥古斯特知道,谁知道一向偏爱她的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整个坎贝尔家族的城堡给毁了? 安普洛兹身为皇帝长年的好友兼直属骑士,很清楚自己哥哥做的事情已经踩到皇帝的底线,他为了整个家族一定得有所作为,而莱茵肯定也知道皇帝不会善罢甘休,才会在刚刚先打了对方一巴掌,希望将这件事就此打住。 在走廊的橘黄色灯光下,她看着安普洛兹那紧绷的侧脸,想到他才刚结束西方的岛国战争,如今领地南方又面临小国们的侵扰,肯定有很多烦心的事情要处理,这一路和她相处下却没有露出任何疲惫或不耐烦的神态,反而跟平时一模一样,这或许就是奥古斯特跟他的骑士们厉害之处,也是她难以抵达的境界。 来到客房前,在安普洛兹准备开门时,她突然伸手抓住他握着门把的手,这举动让没有注意到的他吓了一跳,并很快露出不悦的神色,正想开口她就抢先开口说道:「等一下你不要去请公爵惩罚你四哥,他刚被我这个小国公主打一巴掌,这羞辱也算够了。」 「你怎么知道——」 「毕竟也跟你相处多少年了,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话才刚说完,莱茵就逕自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是坎贝尔公爵安排给她和皇帝的房间,比一般的客房还要大上两倍,进去先是摆有沙发、矮桌及一些艺术品的客厅,再往里面走才是卧室。 身后的安普洛兹并没有跟着走进去,仅是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她刚刚的话,他们确实已经认识五年之久,他也从本来因为妹妹的死而对她充满偏见,到现在已经慢慢释怀,甚至心疼起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才十七岁就离开自己祖国来到帝国,并陪着他们经歷这些痛苦的一切。 如果这样的心情与释怀能来得更早一些,或许他们的关係也能变得像过去他和早已离世的亲妹妹一样亲密吧? 就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将莱茵当作自己妹妹看待时,她突然跌坐在地上,此举让他赶紧进房好将她扶住,却发现她体温异常的高,甚至双颊发红,就算是过去总是绷着一张脸对她说尽狠话的他,也难掩惊慌失措的表情,「你发烧了?你有没有脑啊!刚刚身体不舒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这不是……」莱茵艰难的开口,此时她体内的躁动与私密处的搔痒感,让她难以保持理性,尤其在对方扶住她,两人四目相接时,她就难以控制的对这拥有宛如星空般漆黑眼眸的男人充满渴望。 110.没想到你现在的名声比我还要好(1) 以皇帝为首一行人离开皇宫后,随车配有一名资深的宫廷医生陪同,以照顾皇帝夫妻的身体为主。只是他并非宫内负责照顾皇后的两名医生之一,因此虽然他知道皇后每天必须定时吃药,却对她的病情一无所知,儘管在出发前曾询问过其他宫廷医生,只知道皇后的病情很隐密,仅有皇帝和她的两名专责医生清楚。 而这段时间每天他都会一早到皇后房间确认她的身体状况,并在皇帝的注视下,让她饮用定量的药物,之后的药物则是交给侍女们供皇后随三餐一同食用。 也因为这样,莱茵这段时间并没有随着离开皇宫而减少用药,依旧每晚都会发作恳求皇帝进入自己的身体,好在因为皇帝尊贵的身份,因此居住的饭店房间都是独立且拥有极佳的隔音,让她隔天离开时不至于太过尷尬。 只是今晚因为特地赶路到坎贝尔家族的城堡,花费较长的时间,晚餐时间也跟着延后,让她在奥古斯特还尚未回来的情况下就开始发作。 安普洛兹见到她这虚弱的模样,再想到他不久前战后回宫,便听说皇后生病而很少离开房间的传闻,「我去帮你请医生过来——」 莱茵一听到他要离开自己竟直接抓住对方的衣服,就怕他走了留下她一人,「不要,不要离开我……」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模样跟他说话,语气间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又彷彿有魅惑的意思,过去两人碰面总是针锋相对,就算后来关係缓和,她也不曾这样毫不抗拒的倒在他怀中,他注意到她比起过去还要娇弱的身子带着淡淡的香气,以及那双带着水气的朦胧大眼,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难以抗拒。 在他回神过来时,她已经伸手进到他的衣领内,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衣她能感受到对方那块块分明的胸肌,「洛兹……」 儘管她一部分的理智知道,这时候如果和眼前的绿发男人发生任何事情就是害了对方,但是身体的慾望却使她捨不得放开他的身子,甚至渴望对方也能够触摸自己的身体,缓解燃起的性慾。 「我之前让你们触碰她已经是极限,你们不会以为我还会再纵容你们一次吧?」 身后清澈如流水般动听的男声让原先差点被诱惑的安普洛兹瞬间冷静下来,也赫然察觉到自己和怀中的女人此时的动作有多么曖昧,因此赶忙趁站在门口的男人还看不到的时候,将莱茵的手从自己衣内拉出,并等着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两人身边。 「陛下。」安普洛兹恭敬的低着头,两人的衣服丝毫没有半点凌乱的模样,顶多莱茵的裙子被她自己拉到大腿处,露出雪白的双腿外并无异样,这稍稍缓解奥古斯特进门时的不悦。 「你应该知道莱茵生病了。」 奥古斯特蹲下身子,从对方手上接过毫无反抗之力的莱茵,语气平铺直叙的就像是在诉说一件百般无聊的公文内容。 仍低着头的安普洛兹心头一惊,他仔细回想刚刚触碰到对方的情景,也不难发现她身体是发生什么事情,难道皇帝早就知道了?而她又怎么突然就中了春药的毒? 就像是明白他的心思似的,奥古斯特莞尔道:「她现在每到夜里就无法克制自己的身体,需要我才能舒缓身体的痛苦。」 果然是春药毒?安普洛兹错愕的想,难道是一年半前莱茵被皇帝逼着当所有骑士跟沃尔的面吃下春药,所造成的后遗症?可是那天明明药效退了她便恢復原状,又怎么会拖了整整一年多才又再次復发? 「关于莱茵的病情,等到这次战争结束回去皇宫我会再一併跟你们说清楚。」 奥古斯特边说边任由怀中的莱茵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脖颈,甚至亲吻着他露出的每一寸无瑕肌肤。 「是。」 等到安普洛兹起身离开房间,奥古斯特才将莱茵抱到卧室内唯一的那张床上,刚将她从自己身上放下,她就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嚷嚷道,「不要走!」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需要先脱衣服。」 奥古斯特噙着笑,注视她的眼神中满是宠溺,这模样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是全天下最宠爱她的男人。 深夜时分,莱茵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在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怀中,她闻着对方身上所散发的味道,那平稳的心跳声及呼吸声,在安静无声的房间内更显清晰。 她每次发作时,其实隐隐约约都还是有一些意识,但是那些理智却仍是抵挡不过身体的慾望以及对男人的渴求,使她只能看着自己哀求男人上她,进入她的体内,竭尽所能的蹂躪她。原先她也觉得这样失去理性的自己如此卑微实在是太可悲了,但是经过这几个月下来她竟也已经渐渐习惯,如果晚上能让皇帝满足,对方就不会再换个方式折磨她,对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移动身子时,发现自己双腿间还留有一些黏腻的精液,因此将他紧抱着自己的手往旁边移开,却没想到他反而醒过来,「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浴室清理一下。」 她边说边想起身,却被对方又拉了回去,「不要离开我……」 这人是还没睡醒吗?「我只是要去冲个澡而已,等一下就回来了。」 「不行……」奥古斯特仍不愿意松开手,并低着头亲吻她靠在自己锁骨上的头顶,「不要离开我。」 莱茵没有答话,仅是静静地任由无限的黑暗与寂静蔓延着。 她的所有归处都已经被这个男人给摧毁,如今她除了他身边已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她又有什么办法能离开他? 兴许是她的沉默激起奥古斯特的不安,他从本来的轻吻到将她紧紧抱住,就像是想将她整个身子与自己紧绑在一起一般,「你不能走,你永远都不许走。」 「好痛!」被这样紧抱的她痛到出声:「奥古你冷静一点,我还在这里,哪里都没有走。」 奥古斯特这才停下动作,感受着怀中女人的体温与心跳,确认她还在自己身边。 「我已经将坎贝尔的四少爷配发到边境从军。」 莱茵正安心于奥古斯特不再疑心她要离开时,下一句话就让她又紧张起来。 110.没想到你现在的名声比我还要好(2) 「为什么!」依照帝国的惯例,每当有发生战争时,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举凡家中有正值壮年的男性都必须派员参战,不仅是代表对皇帝的忠诚也是为国出征,而这次九大贵族内的家族都有人员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所以她预想皇帝不会再另外从这些家族的主家中徵选人员,「坎贝尔家族已经有洛兹作为代表了啊!」 「因为他污辱你。」 奥古斯特语气淡然,莱茵闻言一惊,明明晚饭后她与安普洛兹四哥起争执的事情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皇帝又是怎么听说的? 在不知道皇帝到底知道多少的情况下,她怕皇帝和坎贝尔家族的关係会因为她而生变,因此她赶紧打圆场,「他只是跟我有一些误会,洛兹也已经帮我跟他哥哥说开了,就不用再把他送去边境——」 「如果你担心我跟坎贝尔公爵的关係,我不介意让安普洛兹接手他的公爵一位。」 奥古斯特一眼就看穿她所担忧的事情,让她吓了一跳,「怎么可以!他们公爵又没有犯下大错,而且当初也全力支持你成为皇帝,你不应该——」 「因为我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人当面羞辱我的皇后。」奥古斯特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我已经跟坎贝尔公爵说清楚,就算他们从我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支持我,也不许对我的皇后无礼,如果不是看在安普洛兹的面子上,我还会做出其他更严厉的处分。」 看来奥古斯特是几乎知道所有事情且心意已决,任凭她多说也无法改变,「公爵一定很错愕吧?」 「他知道我没有找他质问他放任侍者对你无礼这件事,已经是对他极大的宽荣了。」 莱茵可不觉得坎贝尔公爵会敢在皇帝面前对她无礼,因此猜测此举应该是安普洛兹的其他哥哥所为,只是公爵也碍于自己小女儿多年丧命的意外,而对她心有疙瘩,因此不愿帮她说话、解围。 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没想到落到皇帝这边就成了大事,果然隔天有关坎贝尔公爵四子因为冒犯皇后而被皇帝配发至边境从军一事已经彻底传开,这处置也让所有人不敢再怠慢皇后,并开始流传皇帝宠爱新后,就算明知此次南方行因位处战争边界十分危险,却仍是不愿与皇后分离。 皇帝夫妇关係亲密的消息也很快从南方一路往其他家族领地蔓延,甚至传回皇城。 身为皇后的莱茵当然知道这是奥古斯特刻意设计好传出去的传闻,所以识相的在每次有外人时,都露出客套且幸福洋溢的微笑,抵达战区后在那肃杀的气氛下,也开始思索自己有什么事情是能为帝国人民做的。 几天后她开始关心战区医院的伤患,并认真将医院院方的需求一一写下,允诺会让皇帝投入更多预算改善医院的环境与设备,更从自己的私人财產中拨出一笔经费,全力协助这些伤患的后续治疗与復原,让从军的士兵们无后顾之忧。 紧接着她成立因战争失去家人的遗属救助会,并以皇后的身份请当地的贵族们共同投入资金来维持救助会的运作,此举传回皇城让首相文森特知道后,他也认为这主意不错,便让其他领地也开始效仿成立相关的救助会。 除了上述这些行为,皇后对待服侍她的侍者及护卫们也完全没有传闻中的以上待下的傲慢,面对犯错的侍者们从不会出言训斥。 这一个月来,皇后的这些举动都让她摆脱传闻中和皇帝直属骑士有染、不懂世事的小国公主、病重而足不出户的软弱形象,而是转变成明明生有重病却仍是为帝国人民尽心尽力的完美形象。 之所以皇后生病的消息被验证,则是源自于她会在皇帝挑选的侍卫监视下定期吃药,并每到夜晚总是以身体不适等理由,由侍卫护卫回去房间就不再对外现身,这样的行为也使她当初重病足不出户的传闻更具可信度。 而相较于刚上任的新皇接连开啟两场重大对外战争,因而被冠上暴君称号的皇帝,温柔婉约又贴近民心的皇后竟也成为平民们讚扬的对象。 「没想到你现在的名声比我还要好。」 夜晚时分,奥古斯特刚开完军情会议回到房间时,忍不住对一丝不掛在床上等他的莱茵笑道。 后者此时满脸通红,一听见他进房的声音便立刻起身从床舖边走过来,心急的想将他的裤头解开,丝毫没有听到他刚刚说了什么。 看到她这宛如被身体给控制、没有自己意识的模样,奥古斯特却不觉得厌恶,当然他私心更希望莱茵会是在有自己意识下,主动来向他求爱,不过既然她做不到,那么以药物来控制她便成了合理的手段。 尤其他很享受对方将他裤子脱掉后,用手与那小巧的嘴帮他服务的尊荣感。 他低着头瞅着她将挺立的阴茎放到自己口中,彷彿是她的珍宝般吞吐的姿态,心中就很是满足,就算她有多想离开帝国,最终也是得臣服在他脚下。 ※ 在战区生活的日子对从小就经歷不少战争的莱茵来说并不辛苦,尤其她现在身为皇后,所入住的房间要比过去战争时所住过的地方还要高级且舒适许多,唯一让她不适应的就是她和皇帝每晚的床事竟流传了出去。 尤其奥古斯特就像故意一般,常常在她会露出的脖颈上留下吻痕,使她第一天没注意到,巡视完军医院才从大家那诧异的眼神中发现实情。 「都已经在战争期间了,你还做这种事情让别人知道,大家会以为皇帝很不重视战争这件事!」莱茵深怕自己努力维持形象,却因为脖子上的吻痕而让大家以为他们夫妻俩只是来观光的就怒不可遏。 正从跪在床上的她身后抽插的奥古斯特可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我要是不重视战争这回事还需要亲自南下来这里坐镇?」 「可、可是你也不应该——」 「就算是战争期间皇帝也是需要放松的。」 奥古斯特边说边猛力撞击她的臀部,见她还想要反驳,他决定提醒道:「看来药量还不够重,才会让你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就怕对方又要提高药量,莱茵立刻乖乖的闭上嘴。 之后外出时,莱茵的脖子上总会戴着一条能够遮住上头吻痕的丝巾,但看在早已知道实情的外人眼中,也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毕竟皇帝夫妻的好感情早已不脛而走。 110.没想到你现在的名声比我还要好(3) 来到战区三週后的一天午后,莱茵刚探视完一间位居三线城市的战争医院,回程的路上正巧遇到一行穿着军服行色匆匆的人,她和侍卫们立刻往路边靠过去,好让出道路给这行人通过,就在她的侍卫们见到来者纷纷弯腰鞠躬而她正打着呵欠时,一道驾着一匹黑马的英挺身影停在她身前,也将她眼前的阳光给遮住一大半。 她停下动作抬起眼,发现竟是许久未见的人,「雷蒙德?啊,是西蒙大公。」 「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就好了。」从马上一跃而下的雷蒙德一如往常的任由那片黑发瀏海盖在自己眼瞼上,穿着军服而更显得高大英挺的身子与过往并没有任何改变,依旧结实到让人不容忽视。 距离两人上次这样见面,已经是皇帝整顿贵族并让他接下公爵一位前的事情,后来就发生西方岛国战争,他成为总指挥官上战场为帝国而战,两人还来不及在宫内相见,紧接在后的是这场南方边境之战,没想到两人不过半年多没有见面,他已经前后经歷两场对外战争。 「那怎么可以,你现在是公爵了。」莱茵将打呵欠打到一半的手收回来。 「你还是称呼文森特他的名字。」 雷蒙德这话让莱茵难以回应,毕竟奥古斯特即位时文森特就已经成为舒尔茨公爵,只是她仍称呼对方的名字,如今却要求刚成为公爵的雷蒙德,接受自己只能被称作西蒙大公这种生疏的叫法,也难怪对方会觉得心理不平衡。 原本文森特和雷蒙德就时常在议事厅上为了政策起争执,他们檯面上不合,私底下也互相竞争,这不仅是他们两人自身个性截然不同的关係,在歷史上西蒙和舒尔茨这两个家族并列九大贵族之首,从先皇时期就一个左派一个右派处处对立,之后两人儘管都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也不改其恶劣的关係。 放弃跟对方争论的莱茵选择认输,「好好好,是我输了。」 雷蒙德那没有什么多馀的表情,这才出现一丝喜悦的神色,但很快就一闪而过,「听说你前阵子生了一场重病,为什么不好好养病还来战区?」 这质问的语气好像他主人啊!莱茵默默感慨,但仍是耸了耸肩的回答,「奥古坚持要我来的,我哪有办法。反倒是你,接连两场战争你没事吧?」 「我从小就是军人,这没有什么。」雷蒙德轻描淡写的回答。 他还年幼时就被丢上战场去自生自灭,因此经过长年的战争下来,他甚至得到战无不克的西方死神称号,在奥古斯特即位后,他便在眾望所归下接下帝国军的总指挥官一职,成为帝国内地位仅次于皇帝、得以统领全帝国军队的总指挥官。 「要是觉得疲惫偷偷抱怨一下也没什么啊!」莱茵才不相信会有从小就因为是军人而习惯这种事情,「反正在奥古底下做事肯定有很多事情想要抱怨的吧!我懂我懂。」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雷蒙德结实的手臂,这举动让旁边等着两人结束对话的侍卫与军人们都忍不住瞪大双眼。 而雷蒙德被这样拍也是先愣了一下,随后那淡漠的表情就出现一丝软化,但很快就又恢復冷若冰霜的表情,「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陛下体谅我,让贾维尔接手这场战争的指挥官,已经让我轻松很多。」 「是吗?」莱茵一脸狐疑,「副指挥官明明也很辛苦。对了,我最近——」 话还未说完此时远处的空袭警报突然大响,下一刻整个土地都随着攻击到来强烈震动起来。 莱茵一个站不稳,雷蒙德立刻直接将她整个人揽过去并对旁边大喊,「比利立刻传讯让军队集结准备反击,吉瑞尔开始疏散平民!」 被护在怀中的莱茵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城镇被攻击的情况,这座城镇是帝国徵收来做之后军队南行的据点,表面上只是一般的城镇,可是私底下已经驻守军队,没想到敌人竟然会识破这计画,出奇不意的展开空袭。 她抬起头看到天空中有数隻巨大的魔兽正往南方飞去,那是安普洛兹所控制的魔兽,同时远处砲声隆隆,她这才深刻体悟到自己距离战线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近上许多。 四周她带来的侍卫们赶忙整备队形,一边大喊:「保护皇后!」才刚喊完,一计攻击就从天落下正巧落在他们两、三百公尺处,巨大的声响将所有声音都掩盖过去,伴随着天摇地动。 莱茵心想攻击这么近,自己应该也难以逃过,赶忙闭上双眼,没想到揽着自己的雷蒙德左手往攻击的地方一挡,那颗已经爆炸开来将四周生物都要捲进去的攻击,竟然急速往后退了回去,转眼间眼前就恢復原本的模样,应该充满遍地尸体的惨况也并未出现。 神之骑士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覷。 在这短暂的瞬间,所有侍卫与跟着雷蒙德一同前来的士兵们无不露出敬佩不已的表情,并在心里庆幸还好这样的人并非自己的敌人! 早知道经过门的这些人会拥有多么强大力量的莱茵倒是懊恼,自己怎么会忘记身边有个最能保护自己的人了? 没发现这时大家都用无比崇拜眼神注视自己的雷蒙德,转头向所有人说道,「该走了。」 一阵兵荒马乱下,莱茵终于坐到马上,身后紧贴着手拿韁绳负责驾马的雷蒙德,她这才稍稍回神过来,并暗自责怪自己又不是没有近距离参与过战争,怎么会因为一场空袭就被吓到失了魂?是因为她这段时间都被奥古斯特圈养起来,才会越来越迟钝又胆小吗? 「你在想什么?」注意到好一会儿都不吭声的她,绷着一张脸的雷蒙德开口问道。 她知道对方是在关心她,因此赶紧打起精神,「我没事啦!只是没想到居然攻击会离我这么近。」 沿途她注意到不少医护在协助处理不断哀嚎的伤者们,旁边还有已经盖上白布的死者,以及悲痛大哭的遗属们。 联想到这阵子她在救助会上听这些遗属们谈论自己家人战死在战场上的伤痛,内心也是充满纠结,毕竟连开门能力都失去的她,在战场上如果没有皇帝和神之骑士的保护,其实就跟这些平民一样脆弱。 虽然这次发起战争的是南方的五个小国,可是奥古斯特也早有心打算将这些小国后面的公国一起拿下,所以迟早也是会主动挑起战争的。 只是每次出现战争,受害最深的永远都是这些手无寸铁之力的平民们。如今想来,她当初决定让奥古斯特成为皇帝,让这些神之骑士们拥有颠覆世界的力量,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111.我不会让你用那刀伤害你自己(1) 坐在角落专注的看着被人群围在中间,正熊熊燃烧中的火焰时,莱茵彷彿失了神那样专注,就算身边多坐了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我拿了一点东西过来,你就算吃不下也应该吃一点。」 莱茵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发现雷蒙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手上还拿着一盘简单的晚餐。 今天下午因为空袭的关係,本来要回去北方营区的雷蒙德决定先留下来,协助这边的军队整备好撤退,至于原先也要直接回去的莱茵,碍于雷蒙德担心她单独北返会遭遇危险,坚持要让她跟着自己走。 「谢谢。」她心想不能让对方忙战事的期间还要分心关心自己,因此微笑着接过根本没有胃口的晚餐。 「你刚刚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雷蒙德就像看出她表情底下有心事一般,直捣问题的核心。 她顿了顿,便将头又转回去,直直盯着那燃烧中的柴火,「这段时间有很多平民向我求助,好像我能帮他们解决这些问题和痛苦。而我也以为我可以,直到刚刚我才发现在面对战争时,我跟他们并没有两样,真的遇到轰炸也只能看着攻击离我越来越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我,哪有什么资格帮他们?」 她说不出口的是,这个才刚即位没几年就开始频频向外宣战的皇帝是她推上皇位的,也是因为她才促使这些神之骑士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是她造就了这一切,是她引发了这几场残酷的战争。 彷彿无尽的寂静使她回神过来,反思是不是自己说得太严肃,正想打圆场时,雷蒙德那低沉的嗓音才缓缓响起,「我会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们保护。」 原本莱茵想这么说,可是只要她一想起刚刚空袭就落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如果不是雷蒙德将她护在怀中,恐怕她早就被当场炸死,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了,也是在那瞬间她才发现死亡的恐惧如此深刻烙印在身上的每一个地方,还有她一点都不想死。 没听到她的回答,雷蒙德转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以更大的音量再说了一次,「我可以保护你。」 莱茵知道再不回应,对方又会以为自己没听到,紧接着说得更大声,到时候不只靠近他们的侍卫们听到这对话而好奇的转过头来,恐怕会围绕着柴火的人们都会看向他们,因此她连忙回答,「小声点,我有听到。不过你又不可能永远保护我。」 「我能。」 「别闹了,你之后会有自己喜欢的人,到时候你要守护的人是——」 「我没有那种对象。」 雷蒙德这斩钉截铁的态度反而让莱茵错愕的瞪着他,只见他夜色般的眼眸直直注视着她,再加上他那与平时相同没有什么多馀表情的冰冷面容,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瞬间她却彷彿能感觉到对方那浓烈的情绪。 「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 没料到他会补上这句的莱茵尷尬的先将视线转开,她猜测或许是两年前她逃走后被他逮到时,他告知她奥古斯特利用他的魔法,摧毁了那个白色房间,迫使她顿时失去过去一直引以为傲的魔法,也失去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当时她大受打击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他记忆之中,才会在多年后再次说出他愿意保护她,这种类似补偿性质的话。 「……如果你是想要补偿我白色房间的事情,那你不用——」 「我是真心的。」 「什么?」 「不是补偿,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 莱茵被这话吓到又将头转回来,才发现雷蒙德竟自始至终都注视着自己,那瞬间她突然确定了什么。 其实她并非什么感觉都没有,尤其在这么多年与奥古斯特以及他的骑士们长时间相处下来,谁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她隐隐约约都有察觉到,只是因为她相信等到奥古斯特登基后,她就会离开帝国,到时候她和他们将再也没有接触的可能,那么他们的感情届时就会自己消失。 所以当骑士们碍于奥古斯特这名未婚夫的存在,什么都没有向她提起时,她也乐得装傻,直到后来她离开却又被抓到,不得不回来皇宫,并被迫面对这些骑士们对她的感情。 「雷蒙德我——」 「大公,我有事情要跟你稟报。」 这时一名雷蒙德的副手打断两人的对话,莱茵猜测是军情上的事情才会让对方不惜介入两人的对话,而雷蒙德也猜想肯定是要事,否则下属不会不识眼色的来凑热闹,因此冷着一张脸点头便起身跟他的下属离开。 独自一人坐在墙边的莱茵因为疲倦打了一个呵欠,想等雷蒙德回来跟他告别再回去房间休息,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对方身影,反倒是她身体随着夜越来越深,开始躁动不已。 深怕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她赶紧起身,跟自己远处的侍者及侍卫告知一声便快步朝另一边走去,「你自己要去哪里?」 才走过一个转角,她的手就被一个人给拉住,她抬头一看,竟是雷蒙德,「我……不太舒服,想早点休息……」 注意到她瞳孔放大、身子发热,雷蒙德察觉到不对劲,「你身体怎么这么热?」 「……就说我不太舒服,你先放我回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的雷蒙德仍是紧抓着她纤细的手臂,就怕自己真的一个放手她就消失不见。 莱茵烦躁的想这人怎么就是说不通,要是等等药效发作的更厉害,怕自己会捨不得放对方离开,因此伸手将他推开,「你别碰我!」 「你这是怎么了?」雷蒙德着实搞不懂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既然无法将这固执的男人给送走,莱茵看周遭道路上因为今天的空袭,整座城市了无人烟,乾脆自暴自弃的说,「我就直接说了,我现在中了春药的毒,如果晚上发作的时候没有男人帮我舒缓我会很痛苦,所以你要是不想等一下被我生吞活剥的话,现在就放开我!」 语毕低着头的她想对方此时肯定是用瞧不起她的眼神打量她,因此她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可却迟迟等不到对方放手,因此当她终于抬起眼来时,却没想到迎来的竟是对方那满是浓烈情感的幽黑眼眸。 111.我不会让你用那刀伤害你自己(2) 莱茵避开雷蒙德那深沉的目光,同时伸手去抓对方放在腰间的小刀,才刚触碰到刀柄手就反被对方抓住,「你想做什么?」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莱茵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陪笑道,「我刚说的也是假的啦!你听听就好。」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但她想雷蒙德也不会傻到不知道她其实说的都是真的,看她此时身体的反应,再想到一年半前她曾在骑士们面前吃过春药而发作的模样,想必也瞒不过他们。 「你什么时候中毒的?」雷蒙德将她的手从自己刀柄上移开,警慎的问。 她瞄了一眼刀的位子,这举动自然也让他看在眼里,因此他就算将她的手移开也没有放下戒心的松手,「几个月前了,你能先放开我的手吗?」 「我不会让你用那刀伤害你自己。」 莱茵身子一顿,这男人怎么知道她拔刀是为了让自己痛昏而不是要袭击他?还是对方是对自己很有自信,认为他绝对不会被她伤到? 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的姿势让莱茵更是燥热不已,担心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因此她小心翼翼的想往后退一步,却因为手被对方抓着而难以移动,「你先放开我。」 雷蒙德不回答却也不放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远方传来魔兽的鸣叫声,那是安普洛兹放于边境用来警示与防御作用的魔兽,莱茵和雷蒙德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此时南边的夜空染上一层刺眼的艳红。 「大公!」两名雷蒙德的下属匆忙找到两人,在注意到雷蒙德的手正抓着皇后的手时,表情明显犹疑了一下。 雷蒙德当然知道他们那表情背后的原因,因此淡定的问:「联军到了?」 「是、是,他们正在攻打东边的城市。」 所谓的联军指的正是此次南方五个小国组成的联军,莱茵没想到他们下午才刚被击退,晚上马上又开始进攻,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看来敌人打算利用车轮战来逼得帝国军队往后撤退,好一路攻进帝国内。 在这里的一个月也让莱茵稍稍明白此次的战略,因为帝国防范的早,因此早在真正开战前,南方这边就先建立起一道围堵的战线,以防南方小国往北一路杀进帝国国境内,但是虽然帝国准备得早,那小国也因为补给迅速、熟悉环境,使得双方阵营互不相让,在这战线上僵持了整整一个月。 「我知道了。」雷蒙德身为此次战役的副指挥官,又是极具战力的神之骑士,自然得立刻率军出征,「我等一下就过去会合,先整军,我一抵达就出发。」 「是。」 等到他的下属离开,莱茵才开口,「你快去吧,我会自己找地方去避难。」 「我不能放你一个人。」 「你现在不走我等一下失去理智就不会放你走了。」还好莱茵还能忍得住体内的搔痒感,「比起我,帝国需要你保护的人更多。」 他低着头打量她的神情,知道她说这些话时并无半点虚假,她从以前到现在就总是把他人的利益放在自己前面,像是奥古斯特的帝位,像是他们西蒙家族的荣耀,像是帝国的一切,她可以为了这些牺牲自己,也要让他们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及力量。 「我等你侍卫到再走。」 知道对方还是不放心,莱茵摇头,「这可不行,要是侍卫们在我发病时到,我饿虎扑羊的扑上去怎么办?你快走吧!我房间就在旁边而已,我没事的。」 「可是——」 「你再不走我可要大喊你非礼我了!」莱茵恶狠狠的瞪着他。 后者知道她的坚持与不悦,这时远方又传来催促他的声音,他只好依依不捨的松开她的手,「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 她站在巷弄之间,看着他那厚实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接着准备转身离开时,后脑杓就突然被一道攻击给击中,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倒地,她努力睁开双眼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双眼就被一块黑布给包起来,紧接着她就昏了过去。 ※ 莱茵恢復意识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接着身体的知觉才慢慢回来,她先确认自己是躺在地上的姿势,双手被人在身后綑绑起来,同时她感觉到整个空间都在摇晃,边猜想自己应该是被绑架了,而现在则是在马车里面。 担心身边有人,因此她仅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确认自己被绑住后,就一动也不动假装尚未清醒及仔细倾听马车内是否还有其他人的呼吸跟动静。 「咱说大哥,咱们这样真能进到国界内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除了马车行径时的哐啷声外,首度出现人声,她赶紧竖起耳朵专注偷听。 「不管怎样也只能硬闯!」另一个较大的男声回答,「要是没办法离开帝国,我们都会死。但是只要能离开,南方的国家就会保护我们!」 「可、可是咱怕……」 「怕什么?你们敲昏那女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怕?」 这话让莱茵再次确认自己是被绑架了,可是怎么会有人会想绑架她?她也不过是个刚上任且没权没势的新皇后,与其绑架她,似乎绑架其他九大贵族的成员都还有用得多啊!还是绑架错人了?毕竟对方也不一定知道她真实的身分,才这么想她就忍不住反驳自己,这一个月她在战区频繁走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皇后,岂有人要绑架她还不知道她是谁? 又或者是她和奥古斯特的好感情,让人误会绑架她再进而威胁皇帝会有用?想到此莱茵就一肚子火,如果不是奥古斯特坚持要把她带来南方又这么爱对外秀恩爱,她哪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她能活着离开,到时候一定跟奥古斯特没完没了! 但前提时她还能活着离开,回想刚刚那两人提到要带着她逃过边境,帝国现在所处的洲际大陆上,除了南方的五小国与公国外,再来就是东方的两个国家,除此之外就没有土地相邻的邻国了,而对方是用马车运送她,代表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土地相连的邻国,又或者是要先到其他国家好从港口偷渡离开,再加上她身分如此特别,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肯定不是与帝国友好的东方国家,那就只剩下南方的小国跟公国。 111.我不会让你用那刀伤害你自己(3) 很快了解自己处境的莱茵接着开始思考该怎么逃脱,并一边仔细倾听远处那两名男子的对话,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跡。 「咱那时候又不知道神之骑士这么可怕!要是咱们被他们逮到就死定了!」说这话的男子语气有些颤抖,就彷彿经歷过什么。 另一名男子先是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像是要帮自己打气似的说:「怕什么!现在那边经过这么多天狂轰猛炸,早就变成焦土了!上面已经帮我们打听过,现在那块土地满是尸体,我们只要混在里面假装是运送尸体的车伕就可以通过。」 「真、真的能这么顺利吗?咱怕骑士还在那边……」 「都过几天了,皇帝的直属骑士才没这么间,早走了!」 「是吗?」那个胆小的男声充满质疑。 「你才刚来难怪搞不清楚状况,我们早就掌握他们的动向,现在骑士已经弃守南边往北撤退,回去普敦好保护那个年轻气盛的皇帝。」 莱茵有些讶异,普敦是距离帝国南边边境最近的大城市,也是坎贝尔家族领地中的第三大城,主要以跟南方国家的魔兽贸易为主,更是这次战争主要的补给据点之一。 她和奥古斯特来南方也是都居住在普敦,再每天另外花数个小时的车程到其他位居战争第一线的边塞城市巡视。 「那就好……」胆小的男声松了一口气,「咱听说那骑士才半天的时间就把咱们上万名的联军给灭了,咱看这种敌人根本打不赢……」 「哼,要不是那该死的骑士,我们也不会拖延这么多天才动身。」浑圆的男声显然也是顾忌神之骑士们的力量,因此刻意藏在附近的城市数天才带着莱茵往南行。 胆小的男声怯怯地说:「咱那天听沃克说,那黑发骑士只是挥一下刀,方圆一公里的联军就通通被腰斩,才一瞬间啊……太可怕了……沃克从那天以后就没有一天睡得找,每天都在发抖,看得咱也好害怕……」 「你怎么这么胆小啊?整天怕东怕西,还不如跟沃克那没用的傢伙一样快滚。」浑圆的男声爆气道:「要是那些骑士真的这么厉害?早就把我们联军打倒了,也不会拖了一个月还僵持在国界上!而且依我看他们才没有我们的圣骑士厉害,等圣骑士抵达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这也是莱茵感到困惑的地方,如果奥古斯特有心,这种陆上作战有很大的机率能快速将南方的五个小国拿下,数年前帝国的南方战争会花费长达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结束,除了当时帝国本身太子和二皇子的势力内斗多年外,也没有先皇与帝国的全力支援,还有现在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实力远比当年的军队强大。 究竟一直按兵不动、不主动进攻的奥古斯特在想什么?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莱茵闻到从马车外传进一股扑鼻的血腥味,逼得她差点乾呕,而车外那两个男声果然也开始交谈,「拿这个进去,把那女人的鼻子摀起来,免得她醒过来。」 「你、你不是有给她施魔法?」 「对,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你先拿去。」 等了两分鐘后,莱茵听到马车车门被打开,一个人阔步走了进来,虽然莱茵什么都看不到,但听着地板震动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对方靠近一动也不动的自己并伸手要将手上的布摀在她口鼻时,她突然抬头让对方的手顺势将罩在她眼睛上的布条拉下,并瞇起双眼趁对方不注意一个翻身抬脚将对方的脖子扣住,接着就往旁边一转,喀的一声,对方立刻丧命。 过大的声响吸引了马车前面的男子注意,「喂!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弄好了没啊?」 莱茵没有答话,而是立刻靠着双腿的力量起身,侧身从刚被他扭断脖颈的男人腰间抽出那把刀,儘管双手手腕被绑住仍利用小刀将绳索割断,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粗獷男人挡在马车唯一的出入口前,满脸怒气的瞪着她。 「搞什么!我就知道那傢伙不可靠。」 男子看也不看马车里面同伴的尸体,手上拿着一把刀就一脚跨进车内,「臭女人你最好别惹我,我现在很不爽。」 「你先来惹我的,怎么说得像是我去招惹你?」 莱茵才刚说完就发现自己浑身不对劲,那是春药发作的跡象,她立刻暗叫不好,这几天她都中了这个男人的魔法,导致一直在昏睡中,因此不仅没有吃药甚至发作也没有人发现,现在发作起来要是她失去意识硬上了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深怕自己真的失去控制,在男人准备走向自己时,莱茵突然拿刀刺进自己的左肩,这举动把这男人吓了一大跳:「哇操,你在搞什么?」 虽然这动作让她痛到几度想要飆出眼泪,可是痛感瞬间将下体的躁动感过压过去,她吸了几口气,努力不让对方看出端倪,一脸冷静的说:「既然逃不了,我先死了也好。」 「搞什么啊你!」男人怕她真举起手上的刀往自己脖子上划去,赶忙衝上前好将她的刀给夺走,「臭女人你想死还没这么容易!放心,等我带你去公国后,自然有你死的份。」 原来绑架自己的是公国?她还在想南方五小国怎么会想出要绑架她这种无聊又幼稚的戏码,才这么想完,对方已经对她使用昏睡魔法,她立刻昏了过去。 等到莱茵再次醒来,并非被声音吵醒,而是心脏绞痛将她给痛醒,同样的她双眼被布给盖住,却全身狂冒冷汗,彷彿有一股力量紧紧掐着她的心脏,逼得她心脏每跳动一下她整个身子就连带抽蓄一下。 起初她醒来时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是自己已经抵达公国,正受到什么折磨,但发现马车还在行驶且没有半点人声,她也想不到身体之前有什么状况,紧接着想到这是奥古斯特在她无名指上下的魔法,一但她离自己太远,魔法就会发作,引起她心脏抽痛。 随着马车不断行驶,她心脏的痛楚也越来越强烈,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大难临头,不是被敌人给杀了,却是死在奥古斯特给她下的魔法之中。 就在她感觉自己心脏就要停止的瞬间,她本来那双因为布而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突然出现亮光,紧接着她眼前是许久未见的白色房间,那是她在上次差点死在侯爵夫人手下时曾经见过的画面,只是这次比上次还要更清楚又具体,同时她心里萌生一股无比怀念的情绪。 如果死前能再看到这个房间,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她在准备嚥下最后一口气时,忍不住如此自嘲道。 112.尤其你千万要避开年纪比你小的男人(1) 「莱茵来。」 听到这句话的莱茵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头转过去发现是她的母妃正笑吟吟的坐在暗红色的椅子上呼喊她,在她母妃旁边是一向和母妃友好的二王妃,以及一名她没有见过的苍老妇女。 「母妃。」年仅十岁的莱茵走过去并靠在自己最喜欢的母妃身边。 现在王国的国王也是莱茵的亲生父亲,一共有四名王妃,当中身为莱茵母亲的四王妃是年纪最轻、最受国王宠爱,也是最早诞下国王子嗣的王妃,但因为她两个孩子都是公主,因此对其他三名都生有王子的王妃而言,她是最不具威胁性的女人。 尤其她的长女身为王国的长公主,为了王国和帝国的友好,在上个月嫁到遥远的东方去,从此王室中便只留下莱茵这名年幼的公主及四名王子。 「她是从帝国来的算命师,她非常厉害,就连皇帝也都是给她算命的喔!」 当莱茵坐到自己母妃与二王妃之间后,她随着母妃的话,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圆桌对面的妇人,她总觉得对方苍老的脸蛋坑坑洞洞的让人害怕,因此下意识想躲开,却被自己母妃给抓住。 妇人看穿年幼的她心底的恐惧,格格地笑了起来,「小姑娘,不用这么害怕,老妇我不会伤害你,只会告诉你老妇看到的一切。」 四王妃恭敬的问道:「那么老师,我这个女儿的未来会如何?」 妇人继续发出诡异的笑声,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小姑娘你这辈子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这些都不是你的,所以你将会活得很痛苦,尤其你千万要避开年纪比你小的男人,否则一但被缠上,你将永远逃离不了那个男人的控制。」 四王妃和旁边的二王妃都一脸诧异的想开口,却被正专注盯着莱茵脸蛋的老妇人给打断,只见她突然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老妇我从没见过这种人,他是个连神碰着了都会退避三尺的存在!小姑娘你一但碰上那个人就来不及了,他会紧追着你不放,就算你死他也不会放过你!」 莱茵被老妇人这么一说吓得往后一缩,整张椅子因而不稳往后倾倒,吓得莱茵伸手想抓住身边四王妃的手,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对方竟将手收了回去,她就这么往后一跌,在准备要撞上地板的那瞬间她先是感受到无比柔软的床铺,接着映入她双眼的是贴有壁纸的天花板。 还没来得及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一个声音就瞬间将她拉回现实,「皮蛋!皮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顶着一头深绿色短捲发的珀特出现在她视线之中,紧接着对方眼看就要给她一个大拥抱却被一股力量挡了下来,双手只能在空中挣扎,「齁!哥,我就看到皮蛋醒了太感动,想抱一下都不行,小气鬼!也不看看皮蛋会变成这样是谁害的!」 才刚醒就被这声音疲劳轰炸的莱茵无奈的将目光从珀特身上移开,发现这个房间和她来南部以后所住的房间并不相同,虽奢华程度应该是差不多的,却很陌生。 「莱茵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顺着这温柔嗓音的问话,她看向坐在床边的奥古斯特,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既温柔又深情,这模样非但没有让这段时间受尽折磨的她心动,反而看得火冒三丈,先是咳了两声确定自己喉咙没事,她就忍不住高声怒骂:「你还有脸问我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只要看到你就全身都不舒服!」 话一说完,房间彷彿有股寒流吹过一般,顿时变得安静又尷尬,尤其珀特更是机灵的往后退了两步,以防太靠近被捲进这对皇帝夫妻的战争之中。 另一边待命的宫廷医生与莱茵的侍女们全都一脸错愕,雷蒙德的表情虽没有任何变动,幽黑的眼底却闪过一抹惊愕。 至于被这样质问的当事人反倒没有任何不悦,仍一脸担忧好似被骂的人并不是他,甚至主动伸手想协助她坐起来,「你身体才刚恢復,不要这么激动,有话就好好——」 「才刚恢復就不能动气?你难道不知道我差一点就要死了吗?」莱茵毫不留情的打断对方的话,并随手将他要触碰自己身子的手打掉,活像是对方是个惹人厌的飞虫一样,「而且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我被绑架结果不是死在别人的刀下,是我怕我药效发作身边只有一堆疯子可以帮我舒缓,逼得我只能拿刀刺我自己恢復理智,还有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因为离你太远,我的心脏差点被你那该死的魔法给弄停了!」 语毕,奥古斯特还是那张足以让任何人沉沦的忧伤表情,并以得以魅惑人的轻柔语气呼唤她的名字,「莱茵,我真的很抱歉……」 「很抱歉?奥古,我真的受够了!」莱茵再次将对方要伸过来触碰自己的手打掉,声音带着哭腔让人听了无比心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非得要这样对我?明明我就算被逼着成为皇后,也尽全力做好皇后的本分,希望帝国的人民都能安居乐业,所以我想方设法要协助战后復原工作,结果还要被这样对待?」 奥古斯特当然知道她这一个月来有多努力,因此柔声道:「我知道,现在大家都讚扬你,你做得很好。」 「做得好又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一样受尽惩罚!你知道那些人把我随意丢在马车里,放任我这段时间有一餐没一餐的过,甚至连觉都没办法好好睡,每次药效发作都让我差点疯掉,更想过乾脆自尽算了!不然就是好不容易撑下来,心脏就痛到我以为我就要去见我那过世的母妃了!」 她没说的是她在刚刚醒来前,确实见到了她母妃,也想起她年仅十岁时的过往,那一年她姊姊刚嫁去帝国,而她被算出未来将会被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给缠上,一但缠上将永远无法挣脱。 那时候她和母妃都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之后遇到年纪比自己大的西瑞斯时,也以为那个算命师不过是个骗子,却没想到当她现在再次回想起那个算命师说过的话竟觉得精准无比。 奥古斯特静静的瞅着眼眶含泪的她。 「我以为……我真的会死……」她强忍着泪水哽咽的说,「本来我很不甘心,但是后来想想……或许我死了也好……就再也不用……活得这么痛苦……」 短短几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心碎不已。 112.尤其你千万要避开年纪比你小的男人(2) 「我不会让你死的。」 奥古斯特低声说道,接着以较大的音量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皇后说。」 「我不要。」莱茵猛然抬起头来怒瞪着眼前的金发男人,「我已经受够这一切,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单独待在房间里!这只会让我想吐!」 眾人都没想到这次的意外竟会带给莱茵这么强烈的衝击,尤其珀特更是目瞪口呆道:「哇赛,皮蛋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讨厌哥了?」 莱茵狠狠瞪了另一边的珀特一眼,「如果你被这傢伙推进鬼门关里,你也会变成这样。」 「没关係,你们都先出去。」奥古斯特逕自忽视她的话,命令医生、侍女们以及两名直属骑士离开房间。 莱茵看对方又是一副不打算听她说话的模样,心想她怎么会以为自己经歷九死一生,对方就会有所改变? 等到房间只剩下两人后,仍坐在椅子上的奥古斯特看着故意将头偏过去的她,只见她沉默的注视着窗外阳光照射进来的一地破碎光芒,倔将的模样摆明就是不打算先开口。 「莱茵,是我错了。」 安静的房间突然出现这句话,使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什么?」 奥古斯特那双碧蓝色的双眼沉静地落在她娇小的身子上,「两年前我进宫成为皇帝的那天,一听到你从别宫消失,我真的以为我的世界要坍塌了。」 莱茵仍旧不打算转过头来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皇帝,继续盯着那地阳光看。 「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也不知道因为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能没有你,这世界上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你。」 奥古斯特的声音既真挚又悲伤,搭配他那张深情的表情,将他深情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所以我才会想尽办法也要将你留在我身边,就算要不择手段,就算你恨我也没关係,因为如果你不在,我也无法活下去。」 「你有什么毛病?」 莱茵忍不住转过头来怒道,却没想到迎来的竟是奥古斯特那张无比悲伤的脸孔,这瞬间她心脏闪过一丝痛楚,她很清楚那并非物理上的不适,而是另一种感情上的痛苦。 上次她有这种心疼他的感觉,是她告诉他荷拉想要他的命背后的原因,而他忍不住痛哭时的那一夜。 「我以为我这么做,你就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奥古斯特继续说:「难道我就这么差吗?我努力成为你心目中那个英明的皇帝,努力不让你失望,努力做一个好丈夫,难道我就不能取代你心中的那个跛脚公爵?」 莱茵忍不住吐槽道,「你差点害死我,还说自己是一个好丈夫?」说完看着对方那能足以让自己心智动摇的深情表情,她连忙将视线撇开,以防又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还有你干嘛拿自己跟西瑞斯比?」 「因为你喜欢他。」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奥古斯特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问:「你现在不是还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他都已经结婚,而且现在还是两个孩子的爸了,我怎么可能还喜欢他?再说我对抢别人丈夫跟当人家后母没有兴趣!」莱茵总算知道为什么皇帝到现在还是很爱拿西瑞斯刺激她,明明她都已经在西瑞斯与十三皇女结婚那天埋葬了自己的恋情,这男人居然还以为她仍对对方有所留恋? 没想到她会就这么直接的说自己已经不喜欢西瑞斯,且那表情一副你在犯什么傻的模样,使面露悲伤的奥古斯特心头一喜,但他仍是将戏演好演满,「那是我吃醋了。」 对方第一次主动说自己吃醋这种话,让她再次被对方给惊住,这傢伙是不是吃错药?不然怎么会说他喜欢她?毕竟她一直认为对方只是因为从小只有她这个女性陪在身边,才会特别依赖她,导致他误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奥古,你对我的这种感情不是男女的喜欢,只是因为——」 就像是看穿她想说什么似的,奥古斯特直接打断她的话:「莱茵,我很清楚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爱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莱茵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呆愣着说不出话来,奥古斯特便主动从床边的椅子上起身,坐到莱茵的床铺上,接着温柔的牵起她那隻镶有他名字的左手,看着无名指上自己的名字,「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会让医生将你的药量减少,慢慢让你不再需要吃那种药,也不会再用这种魔法限制你。」 语毕她手指上那串奥古斯特的名字就消失不见,她还以为这男人只不过演戏给她看,没想到竟然真的就把这魔法给消除,「可是你不是怕我离开才下这种魔法的吗?还是你已经不怕我真的离开了?」 才说完她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啊,我的意思是就算没有这个魔法,我也不会离开你啦!」 奥古斯特眼底掠过一抹阴沉,深情的表情却维持的完美无瑕,「我相信你。」 说不出话来的莱茵只能任由他举起她的左手,并在原本有他名字的无名指上落下一个吻,「你愿意原谅我吗?」 对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如果她再继续闹脾气恐怕两人都很难有台阶下,现在就是结束这场争执的最佳时机,毕竟她最在乎的两件事也就是被下药跟手上的禁錮魔法都已经被取消,也算是符合她的目的。 再加上现在帝国正值战争之中,还是不要让这种夫妻吵架影响到之后皇帝的心情跟决策,这样无辜的帝国国民就太可怜了。 想清楚后,儘管她很想让这个男人付出代价,但现在的处境还无法让她这么做,因此她将手抽回来,低声说道:「暂时原谅你了。」 奥古斯特听到她的回答,一扫刚刚忧鬱悲伤的表情,带着轻笑向前吻了她冰凉的双唇,「这一个礼拜委屈你了,我会让公国付出代价的。」 一听到公国,莱茵立刻想到那天她在马车上听到对方说过,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南方的公国,因此一边挣脱奥古斯特的怀抱一边说道,「那天绑架我的人说要把我带去公国,所以这一定是公国想要嫁祸给小国,然后——」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天我和珀特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跨越国境准备继续往南,还好我们早一步将他们在小国时就拦下来,后来也从他们的行李里面搜到公国发的通行证,因此当场人赃俱获。」 才刚醒过来没多久的莱茵总觉得今天脑袋特别迟钝,想了好一会儿才惊醒,「你跟你的直属骑士在战争期间跨越国境?这要是被其他国家知道,可是会引发战争的欸!」 112.尤其你千万要避开年纪比你小的男人(3) 奥古斯特看她一副为他担心的紧张模样,忍不住觉得她这表情特别可爱,因此主动将她揽进怀中,让她贴在自己胸膛上柔声说道:「这也没有什么,我这两天已经让安普洛兹将边境都清理乾净,今晚军队就会直接南下。」 莱茵乖巧的靠在对方身上,好奇的问:「你等了一个多月才终于要打那些小国?」 「我是在等待时机。」奥古斯特边说边玩弄着她的发丝,「现在终于能直接对公国宣战。」 莱茵很快就理解过来,「因为他们绑架我?」 「绑架一国皇后是足以开战的重罪。」 原来奥古斯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小国背后的公国,所以对于小国们的挑衅都一忍再忍,甚至刻意假装撤退来使这些小国放下戒心,为的就是想要得到能公开攻打公国的名目。 「可是公国一定会推说那是反叛组织做的,要求上国际法庭——」 「我不会给他们时间和机会上法庭的。」 奥古斯特这自信的微笑让莱茵背脊一凉,这男人是真的打算以闪电战将公国给歼灭,就算公国王室发现不对劲,再想怎么抗辩,恐怕奥古斯特也根本不会听进去,就打算认定是王室绑架她,直接向公国宣战。 「你这么蛮横的开战,之后帝国的人民会怎么想你?才刚打完岛国,马上又为了自己的皇后对公国开战,这理由太自私——」 「他们会随着发现那些小国之所以不断侵扰我们边境,是因为背后有公国撑腰,而支持我下的决定。」 原来这男人打算等到打下南方的小国后,再靠着公国支援小国经济与武器,好使小国多次侵犯帝国国界的名目,继续往公国进攻。 早在战争开始之前,他就对之后每一步该怎么走都早有盘算,更知道自己走到哪一步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及反应,莱茵心想难怪自己这几年不论怎么和这男人下棋,都一次也没赢过,原来不是她程度太差,是他心机太重。 「那如果他们没有绑架我的话,你要怎么找到开战的理由?」 「我自然会有办法。」 奥古斯特说完注意到怀中的她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表情,他下半身竟逐渐起了反应。 再想到她刚说这几天被绑架时药效发作,身边却只有陌生且想要伤害她的男人,逼得她不得不用刀伤害自己来保持清醒,内心就一阵心疼。 数天前他跟珀特好不容易找到失去意识的她,当下赫然发现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时,他顿时感觉天崩地裂,这是他第一次亲身体会到她真的永远离开他。 还好在慌乱的现场,他看到陪同而来的珀特疯狂喊着「皮蛋」,让他很快就先冷静下来,并透过自己的重生魔法来治癒她,过了彷彿一世纪那么久,她的心脏才终于恢復跳动。 看着她开始有浅浅的呼吸,他才终于放松下来,并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就怕他再一个不注意就又失去她,当他小心翼翼触碰着她的身体及肩膀上的伤口时,他心情再次蒙上一层阴影,他不敢想自己要是再晚一分鐘抵达现场,是不是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到时候他能承受失去她的恐惧吗?他能保证自己不失控吗? 他和神之骑士们都明白,一旦他们十三个人中有任何一人失去控制,将会为帝国带来极大的灾难,尤其当中力量最为强大的皇帝,就算身边有神之骑士恐怕也难以阻止他失控的力量重创帝国。 经歷过这种彻底失去她的恐惧,使他抱着她走出营区见到被抓起来等待处分的公国士兵时,终于失去理智,他不给现场公国士兵开口的机会,当下就用魔法将他们五马分尸,瞬间现场满是血腥味,地上更是一块块还残留温度、不断跳动的尸块,让人见了怵目惊心,他却恍若未闻的抱着还尚未醒来的莱茵回到马车去。 对他而言,就算因此无法得知真相也没关係,他已经决定要让这些预谋绑架她、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不论是公国内的谁下的命令,他都不在乎,反正将整个公国都一起为这惹怒他的错误付出代价即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寧可错杀也绝对不会放过。 如今帝国的军队已经在边境集结完毕,今晚他的直属骑士也将陆续到位,届时将领军一路往南横扫,他准备一鼓作气将南方的小国连同最南边的公国一起拿下。 他知道所有人都不相信帝国能在短短半年间结束这场六国联军的战役,但他和自己的骑士都极富信心,这场战争并非需要经过海域的岛国战,而是彻底的陆战,帝国没有任何输的理由。 当他无法克制的摸上莱茵的胸部时,她也从另一边的思绪回神过来,虽没有挣扎甚至还依靠在他身上,却仍小声的说,「我现在才刚醒来,不是很想……」 本以为奥古斯特会不理会她的意见,继续摸下去好进行后续的事情,没想到他竟就此停手,甚至温柔的说:「我知道了,我让人好好照顾你,等你之后比较好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便起身瀟洒的离开房间,让仍坐在床上的莱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消失在门板另一边的背影,这男人怎么突然性情大变?明明他们这么多天没有接触,他居然能忍得住不碰她,甚至就此收手离开房间?要是以前的皇帝,没有在床上跟他缠绵个一天一夜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113.你已经死了(1) 随着帝国和公国的战事正式爆发,皇帝每天都和总指挥官贾维尔一同参与所有军情会议,以瞭解每天军队行进的状况并评估之后的路线等重大决策。 忙得不可开交的皇帝因而连和已经康復的皇后用餐跟交谈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利用深夜时分回房间休息的时候,独自来到她房间与她共眠,隔天一早再自行离开。 连续数天后,莱茵一天睡醒开始梳洗时,她的侍女们忍不住用敬佩的眼神注视她,让她觉得浑身不对劲,直到准备出门前往医院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你们这样看我是有话想说?」 「殿下,你不知道陛下每天晚上不管多晚都会来你房间过夜,真的非常感人啊!」 「现在外面都在说陛下是因为殿下才下定决心要开战的。」 原来是因为奥古斯特每日都会来和她过夜的关係,莱茵心想是因为她现在身上还有春药残留的症状,虽然药量逐渐在减少,但她仍是会每天发作,奥古斯特只能特地来帮她舒缓身上的性癮。 再加上她很清楚奥古斯特并不是因为她才决定开战,是早就为了自己未来治理帝国上没有任何隐忧,才决定趁胜追击将一向关係不好的公国打下来的。 不过这些自然不需要跟自己侍女们说得太清楚,因此她在坐上马车时,刻意露出娇羞的表情好印证自己和皇帝感情好的传闻。 时光飞逝,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帝国军在神之骑士的带领下以极快的速度往南方推进,接连攻破这五个小国的几个重点城市,并在接近开战后的一个月时,陆续拿下五个小国的首都,神之骑士更直接宣布皇命,当场将小国的王室成员们都就地处决。 此举让帝国军获得极大的激励效果,可传回皇帝所在的普敦时,身为皇后的莱茵却震惊皇帝竟会下如此冷酷无情的命令,她还以为皇帝至少会让人将其他小国的王室成员带回普敦,再决定要怎么处理他们,没想到竟是当场就杀了所有王室成员,就连还是婴儿的国王孙子也不放过。 征服五个小国后,当中的三名神之骑士继续领军南行,途中除了在进入公国首都时,因为驻守的王室禁卫军及圣骑士强力抵抗外,几乎可说是没遭遇任何阻挠,很顺利的在一个月内将公国给拿下。 从帝国军正式一路往南到将南方的六个国家攻佔下来,竟总共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这帝国军队的强大实力在这次战役之中彻底震惊全世界。 当中最受瞩目的无非是皇帝的直属骑士,过去内战时就见过这些骑士们强大实力的帝国人民,这次终于看到他们的剑是朝向其他国家的人民。 尤其在战场上神之骑士们展现绝对的优势,据现场帝国军人的说法,神之骑士们一人就得以抵过一整个部队的战力,尤其被称为西方死神的雷蒙德此次亲自上阵,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将公国的第三大城市夷为平地,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并在进入公国国王所在的城堡后,直接将王室全数诛杀殆尽,冷酷残忍的手段顿时闻名全世界,大家都在说他是货真价实的死神。 这场即将名流千史的战役从最初皇帝决定投入神之骑士开始,战争规模就较过往要大,也更加倍血腥暴力,五个多月的战争期间促使死伤人数远比去年的岛国战争多上数十万人,儘管死伤者高达九成都是其他国家的人民与士兵,但这个骇人听闻的人数难免引起世界上其他国家的瞩目与挞伐。 在帝国军凯旋归来的那日,帝国举国欢腾,此次战争的重点城市普敦更是直接通霄庆祝战争的结束。 独自坐在房间的莱茵却笑不出来,她听到窗外的士兵们大声讚扬神之骑士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夷为平地,让他们获得前所未有的绝对胜利,并对他们的所有残酷行为敬佩不已,使她充满罪恶感,她并不害怕战争,也知道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的存在,可是是她让这些骑士们穿过那扇金色大门,是她让他们得到这种绝对的力量得以征战其他国家,是她养出这些世界上没有任何对手的怪物们,也是她让奥古斯特成为皇帝的,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她。 如果她当年没有这么做,是不是现在世界的平衡还不会被打破?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等帝国陆续吞下西方的岛国、南方的五个小国及公国,就几乎将所处的这块中央大陆给全数征服,本来帝国就是世界上领土最大的国家,再经过这两场战役,更是将领土范围推至前所未有的广大,过去从没有一国之君可以做到像奥古斯特这样,拥有几乎整块大陆的领土,更没有一个皇帝能在登基短短三年内,一口气征服七个国家。 她不禁想到,拥有这样实力的奥古斯特,如果哪天她做错了什么得罪他,他是不是也能随时进攻她那个远在西方的王国? 「殿下,陛下请你移驾到宴会厅。」 因为战争结束,今天奥古斯特趁着仍在普敦的最后几天,宴请好不容易归国的几名指挥官,当中也包括自己功不可没的直属骑士们。 「跟奥古说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就不过去了。」 她说完,侍女马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殿下,你已经很久没有跟陛下好好吃顿饭了。」 战争的关係,使她确实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和奥古斯特好好说话,平时碰面更都是在夜晚的床上。 正要开口,一名侍女就插话道:「殿下,你还是出席吧!不然今天才到的休斯小姐在陛下旁边帮忙招呼客人,搞得很像她才是女主人一样耶!」 另一名侍女用手肘撞了出声的侍女一下并用眼神暗示她闭嘴。 这看在莱茵眼中,当然知道侍女们是担心她地位不保,尤其米婭身为皇帝的顾问团成员之一,过去曾住在寝宫内,甚至陪同皇帝出席他的第一次跨年夜晚宴,种种跡象都使眾人误会他真准备娶米婭为妻,也难怪现在莱茵的侍女会如此担心。 113.你已经死了(2) 「米婭姊一定是有急事才会特地下来找奥古,你们别想太多了。」 莱茵柔声的安抚自己的侍女们,就怕她们晚一点衝动行事,去跟米婭的侍女起争执,「我想先洗个澡。」 侍女们互看了彼此一眼,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虽然这两个月皇帝日日都往皇后房间跑,可是却不见两人感情有实质上进步的跡象,尤其现在没了战争,皇后还一副皇帝要怎样就怎样的模样,更是让她们担心不已。 莱茵洗完澡后便坐在窗边的小圆桌旁,将这段时间以皇后的名义与投入她私人财產所成立的救助会支出明细资料看过一遍,同时思索回去皇城后要找沃尔跟文森特来讨论救助会的事情,毕竟这两场战争使帝国从各领地徵召了不少士兵参战,那些留下来的遗属并非仅有在位居战区的坎贝尔及西蒙家族领地,肯定全国各地都有,所以她才想在各地建这种遗属救助会。 但帝国领土范围之大,各地的风俗民情也不一样,如果要再将西方岛国与南方的六个国家纳入帝国领土,届时肯定也需要救助会来帮助当地士兵的遗属们,如何建立一个统一的体制好使救助会尽快开始营运,以及要怎么做才能让当地民眾愿意信任这个机构都将是难题。 「你在看什么看这么认真?」 莱茵一手撑着自己的侧颊,还未抬起头来,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她面前,「我听说你想早点休息才不愿意过来找我,怎么你到现在还没休息?」 她一动也不动的瞄向门口的那两名侍女,只见她们一脸欣喜的悄然退出房间,这两人竟然连有人进门都没有通报,果然是皇帝的人。 来者自然是奥古斯特,他仍穿着刚刚晚宴时穿的军服,随手将她手上的资料抽走,「帐单明细?」 「我只是好奇看看而已。」她将撑着侧颊的手收起,好让自己上半身离开桌面,「庆功宴这么早就结束了?」 「不过就是顿丰盛一点的晚餐,算不上什么庆功宴。」奥古斯特仅将手上的资料看过几眼,就又放回桌上,「这有些支出科目经费太少不太合理,等回去我会让沃尔协助将不足的预算会补上。」 这傢伙居然只是瞄一眼就知道这明细上的问题,莱茵想这傢伙治国没几年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所以你寧可躲在房间看这种无聊的东西,也不出来和我出个饭?」 看着奥古斯特直接坐到她圆桌对面的椅子,她随口说道:「以后吃饭的机会多的是,干嘛今天还打扰你跟指挥官们的聚餐。」 奥古斯特双手交叠的放在自己翘起的那隻腿上,脸上带着轻笑瞅着她,「你还是一样会说话。」 莱茵将桌上的资料整理好一叠,「听说米婭姊来了?」 奥古斯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眼底闪过一抹讶异的光芒,但脸上的微笑依旧完美,「她来跟我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那她现在还在晚宴上吗?」她注意到时间还不晚,宴会肯定还没结束,「你怎么把她一个人丢在那边就回来了?」 「我又不是她的谁。而且她很有自制力,不像你会在晚宴上失控。」奥古斯特不耐烦的回答,这女人果然又恢復到过去不会说话的模样,想当初她还没通过皇后选拔的时候,就一直希望他能娶米婭为妻,让他接连气了好几天。 她知道他这是在暗讽她曾经喝醉酒,在内战结束的庆功宴上胡乱亲人的事情。 「我只是怕她危险,毕竟她是女孩子,宴会上又都是男性——」 「她不像你这么迷糊,再说以她的实力就算是高位的指挥官也不一定能击倒她。」 听对方这么说,她想想也有道理,米婭本身魔法就很高强且自小就有学习剑术,确实不需要太担心。 「等等,我也没这么差吧?」发现自己被说的一无是处,她忍不住抗议道。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奥古斯特反倒笑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可说是非常好,大获全胜的战争以及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让他正有一种自己是天选之子,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的愉悦感,「等回去皇城,我会让米婭接手救助会的事情,她很擅长处理社会福利相关的案子。」 「这是我一手建立的东西,为什么——」 「你是皇后,不用处理这种小事。」 「这哪是什么小事,这明明对战后国家的恢復工作很有帮助,而且从一开始就是我提议的——」 「我今晚已经跟米婭说了,她也同意接手。」 奥古斯特以一副不由得反驳的强硬语气打断她的话,「如果你之后有别的想法也可以去和她讨论,反正这案子未来就由她处理。」 知道皇帝心意已决的莱茵,一脸倔降的撇过头去,语气稍嫌冷漠的说:「我想休息了,你早点离开吧。」 面对逐客令,奥古斯特倒是一动也不动,「我是不希望你花太多心思在别的地方。」 「什么是别的地方?」 「我以外的人事物都是别的地方。」 这男人还真的是脸皮够厚才说的出这种话,一脸无奈的莱茵紧接着想到两个月前对方告白的话语,这段时间她独自一人待在房间时,都会想起奥古斯特那天说过的话,如果他对她的感情真的是男女之间的情爱,那么他过去对她所做的一切又都说得通了。以前她其实也隐约察觉到对方的心意,只是他没有承认,她便也乐得装傻,直到那日他说的再明白不过,逼得她不得不正视对方的感情。 两人关係突然从他恐吓威胁、她一路闪躲,变成正常的男女关係,使她浑身不自在,这也是为什么她这段时间利用战争中皇帝很忙的藉口,避开所有两人可能相遇的场合。 「你还记得我那天的告白吗?」 发现坐在对面的莱茵一脸放空的样子,奥古斯特就很不是滋味,哪有堂堂一国皇帝坐在她面前,她还能发呆的道理?「我说我爱你,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变得跟你姊姊一样。」 「等、等一下。」对方不给她插话的机会就滔滔不绝的说这种话,使她窘迫万分,「你是吃错什么药?突然说这些也太肉麻了吧!」 「可能是那天我看到你的尸体,让我想开很多事情。」 「我的尸体?」 「我跟珀特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那、那我现在怎么……」 「是我让你復活的。」 这句话有如五雷轰顶一般,让莱茵最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 113.你已经死了(3) 过去莱茵曾和诺安共同研究果所谓的死而復生的魔法,这种魔法一般被称为死灵魔法,那是身体已经死去重新将灵魂放进那个躯体里,然后操作那具躯体使那个人彷彿还活着的禁忌魔法。 但是如果那具躯体失去力量就会变回一具尸体,再加上任何灵魂都能放进那具尸体里,并不能保证活动起来的尸体就是本人,是一个风险性极高且需要付出高昂代价的魔法,过去曾有不少皇帝跟皇室成员为了得到永生不惜去寻找这种能让自己死而復生的死灵魔法,但这数百年来却从未有成功的案例。 过去她也猜测皇帝可能会去寻找相关的魔法来復活她,不过她一方面乐观的想对方不可能找到这个消失在世界上的黑暗魔法,另一方面这魔法施行难度极高、限制也多,就算拥有几乎无限魔力的奥古斯特也不一定能施展顺利。 直到现在她回想自己从那场意外后醒来起,就很困惑自己是怎么获救的,因为她当下自认是死在奥古斯特找到她之前,以奥古斯特和她的距离是不可能立刻赶到她身边的,只是后来她说服自己或许只是奄奄一息失去意识,并非完全失去生命跡象,可是现在奥古斯特这话也算是打破她自欺欺人的误会,并证实自己拥有復活她的能力。 这么一来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就受到极大的衝击,一来是对方为了復活她肯定付出极大的代价,那代价是什么她不敢想,二来是他一旦成功復活过她,那未来他就有可能再继续将她復活,届时她将永远无法离开眼前的男人。 奥古斯特沉默的瞅着一脸震惊的她,他当然知道自己一旦告诉她这件事,她定会陷入慌乱,毕竟谁会相信世界上真有能让人心脏重新跳动的魔法?如果他没有成功,他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情。 「看来你好像很不满意我让你復活。」 奥古斯特柔声打断她的思绪,看着她紧张的回过头来结巴道:「不、不是,我、我只是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只要是和你有关,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只见他脸上充满自信的微笑,搭配那张俊美的面容,让就算早习惯他的她,在这瞬间居然也不由得看傻了眼,难道是自己被復活后想法跟心思也改变了?她将头撇开好避开对方的视线,语气略微颤抖的问:「……你难道不知道施展这种魔法得付出高昂的代价吗?」 当初她在看到诺安对老鼠施展转移生命力的魔法后,后者就曾告知她,如果不是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不可能完成这个魔法的,因此她担心他之所以能復活她,也是他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我早就知道这种事情。」 「你知道?」她怒不可遏的问:「那你还这么做?你疯了吗?你可能会因为这魔法而死啊!」 「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对方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格外恼火,「奥古,我是认真的,你是皇帝怎么可以——」 「你先坐过来这边。」奥古斯特打断她的话并向她伸手,语气带着耍赖的味道。 她知道要是自己不依,他也会变个方法让她坐过去的,因此她叹了口气后就乖乖坐到他大腿上,并任由对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奥古,这世界上除了神没有人可以改变生死,这就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所以如果之后我真的不小心死了,你就不要再——」 「我不要。」 就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奥古斯特脸色稍沉的打断她的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固执?」 「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践踏我的心意吧?」他边说边将她抱得更紧,就怕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消失不见。 「我哪有——」 「我花费一半以上的魔力就为了将你救活,你不说一声谢谢就算了,却还要我以后不要再救你?」 奥古斯特恢復原本的模样,口气不冷不热的质问:「你该不会因为我最近比较听你的话,你就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乖乖说好?」 莱茵先是对对方所付出的代价感到震惊,紧接而来的是心虚感,她的确是因为最近皇帝态度改变,才会有或许可以让他听她的话的错觉,被他这么一说,她才确定这男人跟她一样,只是表面上在和她演戏,本质上还是那个为了得到她可以不顾她意愿的自私男人。 奥古斯特看着怀中的她默然不语,柔软且温暖的身子令他顿时心痒难耐,明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可是他也不在乎更不想再继续忍耐,单手将她的脸转过去好强硬的吻上她的双唇,堵住她接下来所有想说的话。 这一吻反而彻底勾起他想将她扑倒并进入她体内的慾望,吻了良久她因为喘不过气稍稍推了他一下,他才想起她的肺活量比起自己有多小。 好不容易两人分开可以喘气的时候,她红着脸怒瞪紧抱着自己的男人,「明明在说正经事……」 「你坐在我身上我就很难忍得住。」 「那你一开始就不要让我坐上来啊!」 奥古斯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格外怀念过去能搂着这个女人,任由她跟自己斗嘴的时光,因此当她吐槽完后,他流连忘返的盯着她那张总是能牵动他所有情绪的脸蛋,数分鐘过去,她被看得莫名尷尬,「好了,既然没事的话,我就先——」 「我们很久没一起洗澡了。」他将头靠到她的头上,并假装没闻到她头发上传过来的洗发精香味。 她当然明白这个男人言下之意,两人之前都是在她床上、精神不济时做的,又主要是他要舒缓她的性癮才做,和今天这种清醒的状态下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她还没做好被告白完就跟对方上床的心理准备,毕竟这样显得很像她接受他的心意一样,明明她就没这个意思,只是因为两人现在有夫妻之名,过去也有夫妻之实,她也不可能一直拒绝自己的丈夫,尤其她发现自己身体好像也被他调教的会主动渴望他的插入,性癮没有发作时竟然也会希望他晚上会出现在自己房间内。 「你让人去你房间拿睡衣吧。」莱茵小小声的说,身下男人立刻再将她头扳过去激吻。 两人就这么一路从窗边的圆桌吻到浴室,她任由对方将自己的洋装给脱掉,更将她整个人抱起好咬上她的乳尖,她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以防被房间外头的侍卫及侍女们听到,他却丝毫不在意一般不断刺激她的敏感带。 手指进到她的阴道内发现里头早已湿润无比,他立刻笑了,看来不只有自己渴望她的一切。 不等长裤完全脱掉,他已经抬起她的左脚,直接从她身后顶进她体内,若不是他从她身后紧揽着她的身子,那一阵阵颤慄使她差点站不住跌到地上。 狭小且安静无声的浴室内,充斥着两人身体相撞的啪啪声响,以及她诱人的喘息声与他的低喘声。 或许是太久没有做这件事,皇帝性慾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紧抓着她的身子做了一整个晚上,期间他好不容易愿意放精疲力竭的她入睡,结果她才刚闭上眼没多久,她又被摸上自己身子的他给吵醒,只得陪着对方继续做下去。 这并非两人第一次做通宵,可是莱茵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復,让她隔天对昨晚心软的自己后悔不已,她不应该答应跟他一起洗澡,甚至让他留下来过夜! 114.你的皇位也是要有人继承啊(1) 莱茵再次离开房间现身在眾人面前,已经是皇帝要北上返回皇城的那日早晨,前面三天三夜她都被皇帝关在房间内,除了吃饭、洗澡与上厕所外,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 皇帝那晚来她房间与她缠绵到天亮,她好不容易等到皇帝离开才终于得到一顿好眠,没想到睡到傍晚正要起来用当天的第一餐,皇帝就又一脸愉悦的出现在她的房间,两人吃完后她才想说找几本书来和奥古斯特一起读,就又被拖到床上去,接连的两天两夜就像是第一天那样复製贴上的度过。 啟程北上那日,同样在普敦的米婭特地来跟终于离开房间的莱茵打招呼,而和皇后一起离开房间的皇帝,就像是防范对方一样,在米婭鞠躬的同时,他伸手揽住莱茵的肩膀,后者被对方这举动吓了一跳,难道是上次跨年夜她向米婭求助,让皇帝对她们两人开始起了疑心? 「奥古斯特,我有话想单独跟莱茵说。」米婭起身时扫了奥古斯特的手一眼,神色自若的说,「是只属于我们女人的秘密。」 「莱茵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 奥古斯特这霸气的发言,让周遭的侍卫和侍者们都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 本就有着一张美丽脸孔的米婭笑吟吟的说:「你这孩子果然还年轻,不知道太缠人的男人是不会被喜欢的吗?」 奥古斯特也不甘示弱的反击:「反正莱茵喜欢就够了。」 莱茵无言的想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缠人的男人了? 看着皇帝跟自己的顾问僵持不下,莱茵决定打圆场,「奥古,米婭姊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跟我说——」 「那就一起说,我听听有什么事情是我皇后可以知道,我却不能知道的。」 皇帝的这番话搭配他那理直气壮的态度,不仅莱茵傻眼,连一向聪明且总是对皇帝直言不讳的米婭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米婭放弃挣扎,施展魔法让周遭的人都听不到三人的对话后她才靠近莱茵,以极小的音量问,「莱茵你现在还有在避孕吗?」 这开头让莱茵很是尷尬,儘管音量再小,仍传进一旁的奥古斯特耳里,只见他露出不悦的神色插话道:「你特地来关心我们的床事?」 「才不是。」米婭赶紧反驳,「我只是担心莱茵你如果没避孕却迟迟没有怀孕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就坐实你不孕的传闻了。」 早清楚莱茵身体状况的奥古斯特以一种稍嫌冷漠的口气反问:「这很重要?」 「当然很重要!」米婭激动的说:「你们这段时间不在皇城所以不知道,现在贵族们都在议论皇后这一年没有怀孕这件事。之前是因为有战争所以被挡下来,可是现在大家都虎视眈眈等着看皇后究竟能不能產下子嗣。」 原来米婭是怕她没有防备,所以才事先提醒。毕竟当初米歇尔小姐不过与皇帝有过一夜情就直接怀上皇帝的孩子,而她身为备受宠爱的皇后,居然长达一年都没有动静,也难怪外界会怀疑她是否不孕。 若最后她真的无法为皇帝诞下子嗣,那她这个皇后的位子也肯定无法长久。 「他们要盯就盯,反正我不在乎。」对奥古斯特而言,只要莱茵能继续陪在他身边,就算无法为他留下孩子也没关係。 米婭差点没被眼前任性的皇帝气死,「我是担心莱茵,她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要是被说成不孕能听吗?」 「莱茵平时都在宫里,不需要知道外头怎么说她。」 「她迟早也是会知道的,而且这样下去难道你能永远没有自己的孩子?你的皇位也是要有人继承啊!」 「我自己会有办法。」 「什么办法?」米婭问:「乖乖听那些贵族们的建议纳妃?那你当初怎么不将米歇尔小姐——」 「休斯,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挑战我的底线一次,我就杀了你。」 奥古斯特这话说得极重,表情更是特别冷酷骇人,就算是一向将他当作小自己多岁弟弟的米婭也被吓着,一时间气氛格外紧绷。 「米婭姊的顾虑也没错。」旁边的莱茵感觉四周的空气一下降了好几度,只好出来打圆场,「如果我不能生,你是皇帝也不可能没有孩子,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她只是关心我才会——」 「关心你?」奥古斯特表情阴沉的打断她的话,「她现在说怕你被贵族们攻击,所以要我纳妃,你倒是乐的接受?」 「我又没接受,而且米婭姊又没要你纳妃。」她可没忘记他们要南下之前她曾要求皇帝别让米歇尔小姐进门。 「那她特地跟你讲这件事能做什么?不就是要确认你是不是真的不孕?然后说要跟你一起想办法?至于那个办法是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奥古斯特看也不看旁边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米婭一眼,「一开始说什么是女人之间的秘密,根本只是想先和你串通好逼我就范而已。」 莱茵本想说米婭不是这个意思,可再瞄到对方那一脸被说中的心虚表情,瞬间明白对米婭来说,现在皇帝的子嗣远比她这个皇后更加重要,就算她原本是对方熟识的妹妹,也不敌皇室与帝国的未来重要。 紧接着她想到维克托曾说过米婭后来喜欢上奥古斯特这件事,但因为后者始终否认,所以她也不清楚事情真假,每次三人碰面,米婭也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尤其奥古斯特又多次在米婭面前与她亲暱,让她后来也渐渐忘了这回事,难道米婭真的对皇帝有感情吗?那对方特地来询问她是否不孕是为了怕她回皇城遭遇贵族攻击会难过,还是真的如奥古斯特所说想藉此说服她接受皇帝纳妃? 直到马车开始前进,莱茵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过来并发现自己已经又坐在奥古斯特的腿上,对方甚至将其中一隻手搭在她的腰间,另一隻手拿着刚刚侍者送上来的公文。 「奥古……」她弱弱的开口,对方却假装没听见一样动也不动,「孩子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想个办法?」 「那不是你需要烦恼的事情。」 他语气一如刚刚面对米婭时的冷漠,「再说你这身体就算烦恼也不会变好。」 114.你的皇位也是要有人继承啊(2) 莱茵将本想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对方这话是在指责她就是那个问题的根源,如果不是她不孕,他也不需要连和皇后的婚礼都还没办的情况下,就得被其他贵族们逼着纳妃。 尤其她之前自作聪明让米歇尔小姐怀上他的孩子,更使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夫妻没有孩子,全是因为皇后的关係。 她是最清楚奥古斯特有多执着的人,他当年可以为了一个平民与先皇闹翻,甚至向沃尔放话他不需要皇位。也可以为了她这个小国公主,将整个先皇的顾问团给裁撤掉,并力抗其他贵族们在议事厅上给他的压力。 原先她也想过乾脆让奥古斯特纳妃吧!这能解决他们两人很多问题,尤其皇帝如果对她厌烦了,她便能得到自由。但经过这几年的时间,她也终于认清他是不会放她走的,他甚至寧可付出沉重的代价也要将她復活。 更何况未来她如果真让皇帝纳妃,她就得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甚至得被捲进争宠的行列,否则她生活只会越来越难过,最终难免走向她姊姊的那条末路,那她还不如保持现状。 这也是那天她被米歇尔小姐的姑姑打过一巴掌后领悟到的事实,她是皇后却没有可以依靠的家族势力及任何权力,除了让皇帝对她保有兴趣外,她根本无法保护自己。 发现怀中的女人沉默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奥古斯特就有些不安,他早知道米婭今天早上的话会使她动摇,就怕她想半天最后决定妥协,甚至主动要求他找其他女人共度春宵,要是之后她又开始拒绝他或是起一些想离开的心思,他肯定无法接受。 原先数个月前她要他别纳米歇尔小姐为妃时,他还以为她真的开始将自己放在心上,终于不愿意和其他人共享丈夫,没想到现在又一副被米婭给说服的样子,就怕她会再说出让他不悦的话,他才乾脆抢在她刚开口时就打断她。 在这种掛心她的状态下,奥古斯特仍收心将应该看完的公文看一看,期间她有时候会说坐着同样姿势不舒服想换位子,却又被他一把抓回来,有时候她说后面没有椅背可以靠着她会腰痠,他便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怎么样就是不愿意让她坐到对面那排无人的空位上。 既然对方如此执着,她也只好乖乖坐在他的腿上,看着窗外一幕幕往后飞逝的景色。 在仅有奥古斯特翻页与呼吸声的马车内,她因为昨晚一整晚没有睡,睏意袭来便不知不觉的睡着,等到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暗。 她睡眼惺忪的揉着自己的眼睛,才发现奥古斯特已经没在阅读手上的文件,而是直直盯着她,「怎么了?我睡太久了吗?」接着她想到睡这么久肯定会流口水,连忙用手擦拭自己两边的嘴角。 看她忙碌的模样,他忍不住露出微笑,此举惹得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尷尬地撇过头去,他噙着笑低下头吻了她的头,「回去沃尔会招集官员来负责我们的婚礼。」 莱茵这才想到自己成为皇后没多久,就因为帝国与西方岛国的战争开打,而没有像过去一样对外举办盛大的婚礼,本以为战后就能开始筹办,没料到后面还有和南方国家的战争,前后这样一拖竟拖过了一整年。 皇帝结婚一直都不仅是帝国内部的事情,更是全世界共同关注的大事,依照过去的礼俗,将会有许多想要在皇帝面前露面的国家派使节前来庆贺,更别提此次皇后还是其他国家的公主,对那个国家而言,更是蓬蓽生辉,其他国家也会想趁此看看能不能促成自己国内公主和皇帝的婚事,而将公主送来帝国。 过去莱茵一直想逃避这件事,私心想着如果不要举办婚礼,或许她的正当性就会被质疑,她迟早能离开这个位子,因此也没从未提过婚礼的事情。如今经歷过许多风风雨雨,她也开始改变想法,如果无法离开身下的这个男人,那么拥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一名似乎比较好。 ※ 回到皇宫后,紧接而来的是连续两场战争后的庆功宴,奥古斯特大赏所有参与战争的士兵们,就连军队后勤部队也通通有赏,显见皇帝对连续两场战争都大获全胜感到满意万分。 庆功宴上满是在战争中衝锋陷阵的指挥官们,他们在神之骑士的带领下以极快的速度横扫西方岛国与南方六国,后者甚至成为歷史上首次超过五个国家参战,却是最快结束的惊人纪录。 身为皇后的莱茵自然得陪奥古斯特一同出席庆功宴,在席上她除了原本就认识的熟人外,其他全都是与她仅有几面之缘,甚至一次都不曾说过话的骑士团团长与军团指挥官们。 偏偏奥古斯特为了彰显她的地位,要她从头到尾都跟着他留在位子上,她只好无聊的看着一个又一个来与皇帝攀谈的官员们,偶尔沃尔、米婭与神之骑士们会来跟她聊天,可是皇帝这时候就会刻意停下自己这边的交谈,转过头来直直盯着她,一副也要参与的模样,使沃尔他们也实在讲不下去,珀特更是直呼,「哥你有病啊!皮蛋跟我们说话你也非要插一脚!」 奥古斯特笑而不语,这样的事情重复发生了几次,让周遭的人都不禁笑说:「皇帝实在是太宠爱皇后了!」 可是只有亲近皇帝的当事人知道绝非如此,尤其莱茵猜想是皇帝怕沃尔和米婭聪明绝顶,会跟她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因此乾脆有人要跟她攀谈他就凑过来一起听。 随着晚宴逐渐到尾声,无聊的莱茵正准备跟身边的男人说她想要先回房间休息时,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的现场突然又鼓譟起来,她转过头一看,发现在晚宴厅的中央竟是两名身上只穿了内衣裤的貌美女子,她们双手双脚都绑有铃鐺,因此进场时的每个动作都伴随着清脆的铃鐺声在宴会厅中回盪着。 114.你的皇位也是要有人继承啊(3) 莱茵还在想这两名是外头请来助兴的舞女吗?会场随即响起一首异国歌曲,紧接着眾人开始鼓譟:「跳!跳!跳!」 那两名女子就在眾人的鼓譟下,缓缓跳起舞来,可是脸上表情却是异常委屈又痛苦,跳了约将近一首歌的时间,莱茵还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没听说过庆功宴上有这种节目?一道尖锐的女声就打断在场眾人的兴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随着音乐倏然停下,眾人那高亢的情绪也降下来,大家的目光从晚宴厅中央的两名女子,落到刚刚那个女声主人身上。 只见满脸怒容的米婭阔步走到那两名几乎全身赤裸的女子面前,并将手上不知道从哪拿来的军服外套盖到她们身上,好遮蔽她们那裸露出来、使周遭男人都不免血脉喷张的雪白肌肤。 「我都不知道我们堂堂大国居然会做这种下流的事情。」 米婭确认那两名女子确实将过大的军服外套给穿上后,忍不住转过头来对其中一名男子怒骂道:「你怎么可以将她们带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被她质问的男子身材高大,莱茵只记得对方应该是某军团的指挥官,刚刚有上前来跟皇帝打过招呼,只见对方不甘示弱的以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反击道:「她们是我买下来的舞姬,是我的私人财產,我要带来给皇帝助兴欣赏是我的自由,关你屁事!」 米婭丝毫不受对方过大的音量影响,相比娇小许多的身子仍直挺挺的回答:「你明明知道她们的身份,居然还敢做这种事情!」 男子冷笑道:「我就是因为知道她们是谁,才会打算等她们舞完一曲后,亲自将她们献给陛下,还是说你堂堂帝国顾问,打算当眾抢夺人民的私人财產?」 一向聪明的米婭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此时全宴会厅眾人目光都落在这两人的身上,距离他们有点远的莱茵也不禁好奇,帝国是可以将奴隶当作自己私人财產的国家,因此无法理解为什么米婭要在这件事上有如此大的反应。 与米婭对质的男子看她一脸涨红却说不出话来,脸上随即露出得意的笑容,「既然伟大的休斯小姐没有这个打算,那么可以将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米婭一想到这两名女子若再落入这男人手上,肯定会立刻将她们身上的外套脱掉,逼得她们以这种酷似裸露的方式呈现在眾人面前,因此仍将两人护在自己身后,男子没料到米婭居然还不愿意让开,眉毛轻挑冷声说道,「看来休斯小姐是打算当眾抢夺了?」 「你没有资格这样对待她们!」不愿放弃的米婭总算吐出一句话回击。 「我看你真的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们只是两个亡国的公主,既然已经被卖到奴隶市场又被我买下来,就是我的所有物,我要怎么对待她们都是我的自由。」 听到男子这段话,坐在距离两人有点远的莱茵,偷偷拉了拉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沃尔衣袖,「沃尔沃尔,我刚有听错吗?那两个女孩子是王国公主?怎么会有一国公主变成奴隶啊?还一次两个?」 等了好一会儿,莱茵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忍不住整个人靠过去想追问对方为何不搭理自己,却没想到另一边的奥古斯特一把将她抓了回去,「啊好痛。」 「你在做什么?」奥古斯特可没忘记在之前那场岛国战争后的庆功宴上,她是怎么向沃尔暗示自己被下药以及想尽办法破坏他计画。 「我只是问问沃尔知不知道那两个女孩子是什么身份而已。」被拉回来的莱茵如实稟报,「又没打什么坏主意。」 奥古斯特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也知道你平时满脑子坏主意?」 「我才没有!」 「没有就好。」 「不是,那边米婭姐和那个人吵的这么兇,你不关注那边关注我干嘛啊?」 「那你刚怎么不问我那两个女孩子是什么身份?」 被奥古斯特这样一问,莱茵反倒愣住,「难道你知道?」 没想到他直直盯着她反问,「我怎么会知道。」 「你这是在耍我吗?」 「歷史上消失的国家这么多,我哪知道亡国公主是谁。」 「什么?是亡国不是王国吗?」因为是同样的发音,莱茵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只想着她们与她相同,都是从某个王国来的公主。 「如果是像你一样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变成奴隶。」奥古斯特以一种你怎么脑袋突然变得这么不灵光的表情看着她,再看到她那错愕又懊恼的表情,立刻觉得她这模样特别引人心动,低声说道,「我让总理先去浴室放水,晚点回去我们一起洗。」 这男人满脑子就只有这种事情吗?莱茵无奈的说:「庆功宴还没结束,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这里的人啊?」 「那种事情让沃尔和米婭去处理就好。」说到一半,奥古斯特若有所思地停顿半晌,「还是让文森特去处理,米婭去弄只会更糟,我们先溜吧。」 奥古斯特才刚说完,刚刚和米婭在会场中间大吵大闹的男子已经来到桌前,恭敬的对皇帝说:「陛下,这两名舞姬是小人家族准备来送给陛下,庆祝战事大获全胜的贺礼。」 另一边米婭也不甘示弱来到皇帝面前,「奥古斯特,这两位是西方岛国的公主,你身为皇帝得保护她们才行!」 此话一出,在场眾人立刻骚动起来。 在这次战败的七个国家中,唯一还有王室存活的就仅剩下西方岛国,因为在岛国战争后,帝国随即开始备战南方的六个国家,并无像后来处理南方的六个国家那般,在进入首都后便将城中的王室给屠杀殆尽,因此西方岛国的王室成为这些从世界地图上消失的国家中唯一存活下来王室。 只是当时的国王与王后为了谢罪,已经在安普洛兹领军进入王城时自尽身亡,而留下的数名王子们被帝国的军队当下处决完毕,最终仅留下两名国王的妹妹。 只是谁都没想到那时候活下来的两名公主居然半年后流入奴隶市场,甚至被卖出岛国送来帝国本土,并被其中一名军团指挥官给买下来,成为要献给皇帝的礼物,更没想到米婭居然能第一时间就认出她们的身份,甚至当着在场这么多高官的面,硬是护在这两名女子身前。 115.你们接下来可是要成为皇帝女人的人(1) 莱茵看着身上除了内衣裤外,就只有一件军服外套做遮蔽物的两名女子,脸色非常苍白,双唇更是毫无血色,儘管如此仍能透过她们深邃的五官看出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也难怪周遭所有男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集在这两人身上,而将她们买下来的这名指挥官肯定某部分也是因为她们的外貌才会将两人买下,拿来作为送给皇帝的贺礼。 不过这倒是第一次有人直接送奴隶给奥古斯特,莱茵想起过去他不论是三皇子或是太子时期,在引人瞩目时都难免会有一些贵族送礼想巴结,当时负责收礼与整理礼品的她,都从未收过如此特别的礼物。 一旁的奥古斯特注意到这两名充满恐惧的女人正浑身颤抖,对她们而言,眼前的男人正是摧毁她们国家、害得她们家破人亡,被迫成为奴隶的仇人,同时却也是能决定她们未来的男人。 另一边沃尔瞄了相隔一个位子之遥的皇帝,他很清楚自己的徒弟就是不想有这种麻烦事出现,才会在帝国军攻克南方五小国及公国时,下令将这些国家的王室都屠杀殆尽,就是不想让这类麻烦的种子因此萌芽,并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出现来反咬他一口,就像现在。 「那我就先谢谢赖特家族的心意了。」 奥古斯特动听的嗓音在安静无声的宴会厅中响起,这句话也暗示着他准备收下这两名亡国公主,因此献上这两名美人的男子立刻露出得意又胜利的笑容。 米婭自然也听出皇帝的意思,双手紧握怒不可遏的说:「奥古斯特,她们是活生生的人,还是才刚失去一切的女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不等奥古斯特开口,坐在一侧的派翠克已经先开口:「休斯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语气。」 莱茵看向与其他皇帝直属骑士们坐在一块的派翠克,明明他和米婭自小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当年性情高傲的他甚至为了救出即将被处刑的休斯一族,不惜向奥古斯特低头,成为三皇子的直属骑士,如今却直呼米婭的姓氏,儼然一副与对方没有私交的模样。 米婭似乎也被派翠克这生疏的态度给吓到,表情有些委屈又狼狈。 这时那名买下亡国公主的指挥官阔步上前,直接将这两名女子身上的军服给扯下来,脸上带着笑容说:「开心点,你们接下来可是要成为皇帝女人的人,应该笑的。」 没有军服的遮掩,这两名女孩子的身材立刻在眾人面前展露出来,她们不约而同有着一对雪白丰满的双乳,纤细的腰间与修长笔直的双腿,令人无不看了血脉喷张。 就算是同为女人的莱茵,也对她们的身材感到惊艳,举凡是男人应该都会想要占有这样的女人吧? 想到此她偷偷看向身边的奥古斯特一眼,却没想到后者的笑容依旧,眼神却平静无波,好像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两名外貌姣好的美女,只是两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一般。不相信对方会没有反应的她,更直接把目光往下移,落在他的胯下,却发现居然也没任何动静,这男人该不会对美女不举吧? 不然怎么当初舒尔茨家的小姐拼命贴上去,他又多次和米婭在同个房间过夜,也没听到他跟她们传出什么緋闻,更听宫廷总理说,皇帝一次都没有与她以外的女人发生关係,当然米歇尔小姐那次是她下药且刻意为之的,她不列入选项之中。 似乎是注意到身边皇后火辣的视线,奥古斯特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她温柔一笑,她随即感觉到事情不妙、背脊一冷,正想开口阻止对方,皇帝就莞尔道:「我想就将这珍贵的礼物送给皇后吧。」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让在场眾人都措手不及,就连当事人莱茵也是一脸震惊,「不、不是,我要她们干嘛?」 「看皇后你想让她们干嘛就干嘛。」奥古斯特从善如流的回答。 这傢伙绝对是故意把这种烫手山芋丢给她的!莱茵恨恨地想着,眼角就瞄到现场唯一一个对这决定感到满意的人,也就是米婭正欣喜的回瞅着她。 「你别闹了!」就怕被外人发现两人私底下的真实相处情况,莱茵急忙改口,以担忧又亲切的语气说:「呃,我的意思是这是人家的好意,你怎么可以说送就送呢?」 「因为我不需要啊。」 奥古斯特这灿笑,几乎闪瞎在场眾人的眼睛,偏偏莱茵就不吃他这套。 另一边自己送的美人被皇帝当场转送给皇后,无非是当眾打了原主人一巴掌,让当事人尷尬万分,毕竟大家都明白送美人给皇帝的用意,无非就是希望后者可以好好享受,「陛下这个是小人对您的心意……」 奥古斯特留意到对方欲言又止,「我知道,我刚不是谢谢你们了吗?难道还要我再谢一次?」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 看这男人被吓得差点没跪到地上向皇帝求饶,就让觉得自己赢了这一局的米婭很是得意。 居高临下的奥古斯特一手撑着自己侧颊,以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我实在是对这类的礼物没有兴趣,毕竟我现在满脑子都只有皇后。」 不仅被皇帝牵住手的莱茵打了一个浑身鸡皮疙瘩,旁边的沃尔也被这深情告白吓得身体抖了一下,另一边的神之骑士们也是神色各异。 儘管皇帝没有明说,可是在场的聪明人都听得出皇帝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以后不许再送美人进宫,尤其此次赠送的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公主,居然还无法动摇皇帝的心思,未来要再想找到像这次一样,拥有如此高水准的奴隶恐怕也不容易。 庆功宴结束后,莱茵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去寝宫,却被追上来的米婭给抓的正着,「莱茵!」 「哇喔!」被一隻手从后面搭上肩膀,任谁都会吓一大跳,因此停下脚步的莱茵赶忙拍拍胸口好缓过气来,「米婭姊你怎么速度这么快啊?我们刚不是从不同门走出来的吗?」 「我有话想跟你说。」米婭那表情让莱茵就算没听到她接下来的话,也知道她想说什么,而她为了不使自己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对方阻止,赶忙抓起莱茵的双手,一脸严肃的说:「你知道那两位公主虽然沦落到奴隶市场,被辗转送来帝国,可是她们原先和你一样都是公主,肯定对此时的情况感到害怕,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怠慢她们。」 115.你们接下来可是要成为皇帝女人的人(2) 「自大狂妄又自以为是的休斯小姐还真会让人说不出话来啊!」此时正巧也要回去寝宫的安普洛兹带着嘲讽的口吻走了过来,「怎么会将两个已经亡国的公主和陛下宠爱的公主相提并论?她再怎么无脑至少哥哥还是一国之王,和已经没有国没有家的奴隶是不一样的。」 米婭一脸不悦的反驳,「她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并不会因为现在没有国家就和我们不一样!」 同样要回去寝宫的珀特也凑了过来,一脸惊叹的说:「哇赛早知道休斯是疯狂的平等主义者,没想到还真的疯到超乎我的想像耶!」 「珀特。」 莱茵深怕皇帝的直属骑士在这种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和米婭起争议,到时候传出骑士和皇帝顾问团成员不合的谣言就麻烦了,因此赶忙阻止。 「吼皮蛋你干嘛阻止我啊!你不觉得生气吗?我听了都很生气耶!奴隶就是奴隶,怎么会是人?」 「珀特说的没错,奴隶绝对不会是人。」 紧接着走过来的是身上没穿军服外套的派翠克,他那头银发在灯光下闪着若隐若现的光泽。 「咦?哥你的外套呢?」珀特注意到对方外套并不在身上,好奇问道,「忘了拿回来啦?」 派翠克横了比自己略矮几公分的珀特一眼,「本人让人丢了。」 珀特瞪大双眼,「因为被那两个奴隶穿过了?哇,大家快来看啊!这里也有一个和休斯不相上下的种族主义者耶!」 莱茵早知道派翠克一向以家世跟身分地位看待一个人,却没想到是外套给奴隶穿过就连碰都不要碰的夸张程度。 米婭先是一脸错愕,紧接着一脸极力压抑自己怒气的模样:「派翠克,你太过分了。」 派翠克优雅的拨了一下自己的银白色长发,「本人本就不愿意让他人触碰自己的东西。」 只是因为对方是地位比自己低的对象才会这样吧?莱茵光看米婭那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唷!大家聚在这里干啥啊?」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在场眾人,只见较一般人都还要高大的贾维尔出现在大家面前,「怎么?莱茵也在啊?」 珀特眼看贾维尔和维克托一同走过来,立刻以一种八卦的口吻说:「哥你们刚不在不知道,这个休斯刚说那两个奴隶和皮蛋一样,都是公主要她好好待人家,你听这话多噁心。」 米婭急忙反驳道:「我的意思是她们现在虽然是奴隶,但是也跟我们一样都是人,更何况她们国家还是被我们给併吞的,我们怎么可以落井下石、羞辱她们?」 「老子我说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啦!」出乎莱茵意料之外的是,一向心胸开阔又直爽的贾维尔竟也不认同米婭的话,「老子在战场上拚死拚活就是想打赢胜仗,不就是为了不变成那样吗?如果没有那种觉悟就上战场,成为阶下囚也是应该的。」 有那种觉悟也不一定会赢啊。莱茵闷闷的想,她当然知道神之骑士本身实力有多强大,其他国家的军队都难以跟他们抗衡,更何况他们还是有进过门,得到金色大门力量加持的天选之人。 注意到站在一旁不吭声的她,维克托走向前说:「经过一整晚,莱茵妹子也累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你们慢慢吵啊!」 莱茵错愕的看着对方,想说他什么时候会关心起自己了,只见他上前来将手直接勾到她的肩上,接着硬是勾着她转身往寝宫的方向走去,丝毫不理会后面大吵大闹的珀特。 在她想着这人怎么这么热心时,对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如果妹子你不想处理那两个奴隶,就把她们送给我吧!」 原来这傢伙打的是这种主意,莱茵没好气的回答:「我又不能决定,这要奥古同意才行。」 「他都当眾把她们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啦!和他有什么关係?」 这语气好像那两名公主只不过是个物品一样,说买就买、说送就送,听得莱茵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她们毕竟是人……」 「不对,她们是奴隶,奴隶就是主人的东西。」维克托一脸可怜她的表情说,「莱茵妹子你该不会在王国没有学过这种概念吧?这可是帝国贵族们的基础常识耶!」 莱茵知道维克托出身的埃文斯家族,就是一个干尽所有见不得人事情的巨富家族,且因为他们领地上的法律是所有领地中最宽松的,再加上家族本身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做尽违法之事,因此领地内更充满各式各样违法的勾当,当然也包括奴隶买卖,所以又被称为黑暗之城。 如果真要和对方争执,恐怕会变成刚刚米婭与其他骑士的状况,无法吵出一个结果来,因此她乾脆换了一个话题,「该不会你也被她们的姿色给吸引了吧?」 「妹子果然懂我啊!」仍将手勾在她肩膀上的维克托满意地笑了,「想像她们裸着身子帮我打扫房间是多么赏心悦目的画面就让我硬了啊!」 「你是打算要她们跟你上床?」 「妹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维克托嘖嘖称奇,「我才不是那种会跟奴隶上床的下流主人,连奴隶都要上是多缺女人?」 帝国一直以来都有性奴的存在,因此她想这么漂亮的奴隶,最后肯定逃不过沦为性奴的结局,也难怪一向反对奴隶制度、要求男女平等的米婭,会如此愤怒又着急。 看莱茵不吭声,维克托继续说下去:「而且奥古斯特肯定也知道。」 「知道什么?」 「那傢伙跟奴隶上过床。」 她努力釐清对方说的是谁,「你是指刚刚会场上和米婭姊起争执的指挥官?」 「除了他还有谁?一般男人得到这么优质的女人是不可能放过的,没有好好干个几回怎么会愿意将她们让出来?」 维克托以一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要送人家东西还先自己用过,那傢伙不老实啊!」 莱茵并不知道维克托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不过依照她对对方的了解,他从过去在还未成为神之骑士前,就已经是个很擅长用各种方式挖掘情报的天才,这也是为什么沃尔与奥古斯特说什么都想将他网罗到自己旗下。 「所以反正妹子你也不想管这件事,就乾脆把她们送给我吧!让我来帮你处理这颗烫手山芋。」 维克托话锋一转,就将话题带回到最一开始的主轴上,脸上还带着让人摸不透在想什么的灿烂笑容。 115.你们接下来可是要成为皇帝女人的人(3) 莱茵心想,依照眼前这男人那信誓旦旦的态度,应该不是为了将那两个亡国公主当作性奴才提出此要求,但是说维克托只打算将那两名公主带回自己宫殿去当侍女她又不信,还是他其实有其他心思,只是不愿意向她坦承。 不然她不相信对方会愿意平白无故的接手这两名奴隶,尤其现在外界高举人权主义大旗的米婭派系,都瞪大双眼等着看她这位皇后怎么处理亡国公主,贵族们当然也等着透过她后续行动,来探查皇帝的心思。 她明白皇帝暂时不想得罪任何一边势力,现在爱好和平、人权至上的米婭派系,获得平民一致的好评,而支持蓄奴的贵族派则是掌有军队,促使皇帝两边都不能得罪,也因此才会将这难题丢到她头上。 她想到此也不禁好奇,奥古斯特既然无法自己处理这两名奴隶,又为什么是交给她,因为她不论怎么做,在外人眼中都会代表是皇帝的意思。 ※ 夜晚时分,莱茵回到寝室后不久,奥古斯特便也跟着进房,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意识却格外清楚,随手将上衣丢在一旁,就将在沙发上烦恼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她抓起来,直接抱到早已放好水的浴室去。 本以为对方会给她一点有关那两名公主该怎么处置的指示,没想到对方一句也不说,就在两人清洗后让她跪在自己身前,张口吞下他挺立的阴茎。 她想既然他这么心急,那可能晚点才会说吧!因此便也没多问,乖巧的帮他服务,照着过去她对他的了解,不断刺激他的敏感带,在他来到高潮时他伸手压住她的头,好使自己阴茎能够往她的口腔深处插入,接着他才全数射在里面。 因为这次插比较深的缘故,几乎所有精液都直接顺着她的喉咙滑下,使她有些呛到,「咳咳、咳咳咳,怎么今天这么深……」 好不容易将浓稠的精液吞进去,她在满是水气的浴室中,眼眶含泪的抱怨道。 奥古斯特见她那一脸委屈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今天不是怀疑我会对那两个奴隶起反应吗?」 没想到对方在庆功宴上竟然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只好装傻的回答,「我哪有啊!我又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不过在晚宴上倒是对我的下半身很感兴趣。」奥古斯特笑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放心吧,我只会对你的身体起反应。」 这男人还真的是越来越会说这种甜言蜜语了。莱茵装没听到的任由他亲吻着自己的脖颈,不久后两人一进入浴池,他便让她身子趴在浴池的边缘,直接从后面插入,看着她的棕色发丝以及被他治疗过而没有任何伤痕的光滑背部,他不由得笑出来,双手紧抓着她的腰间,猛力前后抽插,每一次的进入都彷彿要将她身体给贯穿似的激烈。 儘管过程中莱茵低声说:「太大力……太深了……」他仍是不愿意放过她,每一次插入都彷彿要进到她体内的最深处,让她从内到外都彻底被他给占满。 这一次结束,莱茵立刻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到浴池内的椅子上,双颊满是红晕的喘着气,并不觉得疲惫的当事人,双眼如鹰一般紧紧瞅着她的身子。 「干嘛这样看我?」 被看的莫名其妙的莱茵忍不住在喘过气后问。 「看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她一听忍不住哀嚎,「不是才刚结束吗?」 奥古斯特笑着看她那崩溃的表情就觉得格外有乐趣,这或许是为什么两人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对她一往情深的缘故。 不愿再给她休息的时间,他直接将她抱起来,控制她面向自己坐下来,两人改由她在上的姿势又开始新的一轮。 因为太过疲惫的关係,双手环抱着对方脖颈的她,几乎是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腰间上下来回抽插,「……你明明工作一整天又喝这么多酒,到底哪来的体力?」 「应该是你要检讨,明明一整天什么都没做,刚也只喝了一杯酒,怎么体力就这么差?」 面对奥古斯特的调侃,莱茵心想要能每天陪你做这么久已经比一般女性还要厉害了好吗! 等到两人穿上睡袍一同躺到床上时,疲惫到几乎要睁不开眼的莱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爬起来,「啊!我得去看一下她们安置的状况。」 一手环抱着她不让她离开的奥古斯特皱眉问,「谁安置的状况?」 「那两个公主。」 「那个明天再去看就好了。」 「不行,因为今晚太突然,我只能仓促安排房间,还有拿我的衣服给她们穿,怕她们不适应我得去——」 「你去了她们也不会适应的。」 「可是我——」 「你不会打算为了两个奴隶把你心爱的丈夫丢在床上吧?」 「我应该要照顾她们……」或许是米婭晚间的话对她產生影响,她只要想到那两名亡国公主原先和她一样,都是来自王国、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如今却得变成任人蹂躪的奴隶,她心里就很是复杂。 奥古斯特仍紧抓着她不放手,「你以为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照顾会让她们比较好过?你当初和她们一样都是王国公主,她们岛国甚至还比你的家乡大上数倍、还是世界上前几名的大国,结果现在你成为帝国皇后,她们却沦落成奴隶,你觉得她们会怎么看你?尤其你丈夫还是害她们失去一切的人。」 语毕他看着她黯然不语,正要将她身子拉过去,她却突然开口,「我那时候让他们得到这种力量不是为了让你拿去攻打其他国家的……」 奥古斯特脸色一沉,「你现在在怪我开啟战争?」 发现自己说错话的莱茵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刚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也说不出一个好理由的莱茵乾脆换了一个话题,「那你将她们交给我是希望我怎么做?」 凝视着她的奥古斯特沉默不语,在她以为他不打算回答自己时,他才开口,「我从没希望你怎么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回答有说跟没说一样,莱茵刻意嘲讽道:「如果我要帮她们摆脱奴隶身份呢?」 「如果你可以做到就去做。」 奥古斯特说这话时,带着温柔的笑靨,并伸手触碰她的脸蛋,彷彿她是他这辈子最珍惜的宝贝。 这个瞬间使她忍不住心想,或许眼前的男人真的爱她,只要她不要整天想着离开他、反抗他的情况下,他确实会成为一个温柔且优秀到让人难以抗拒的好男人。 只是那时候她忘了,眼前这男人本性是个极其冷酷无情的人,只是大多时候都是用这张足以迷惑所有人的俊美面容掩盖那恶劣的本性。 116.你跟其他人一样都是骗子(1) 隔天一早奥古斯特起床时发现本来都会睡到接近中午的莱茵,竟然也以极快的速度从床上爬起来,并将自己的侍女招来好准备梳洗。 「今天刮什么风让你特地早起?」 已经洗好澡并穿上白色衬衫好让自己块块分明的肌肉藏到衣服下的奥古斯特噙着笑调侃道。 被询问的当事人正准备离开房间,「我想要去见那两名公主。」 奥古斯特一边扣上衬衫的釦子,「我建议你等一下见到她们的时候,不要称她们公主。」 「为什么?」莱茵在门口停下脚步,「她们就是公主啊!」 奥古斯特没有回答,仅是在她背后优雅的扣上最后一颗釦子。 莱茵并没有将枕边人的忠告放在心里,在梳洗过后便前往那两名亡国公主所在的房间,因为昨晚时间太晚,因此莱茵将她们安置在皇帝所住的别宫客房,与沃尔位于同一层楼。 她进门时,只见这两名亡国公主穿着她的洋装,但因为她身高较两人矮小许多,因此连身的长裙穿在两人身上就变成了七分长度的裙子,露出纤细且白皙的四肢。 两人在见到莱茵时都难掩眼中的恐惧,尤其在她以及身后的两名侍卫走进房间时,两名亡国公主都立刻下意识躲到房间的角落去,莱茵随即想到维克托说过的话,这两人肯定有被当初买下她们的主人性侵过,因此理解她们恐惧男人的心理,便转过头去让陪同的侍卫以及负责服侍她们的侍女们先离开房间,好留下仅有三人的私密空间。 「你们昨晚过得还好吗?」 莱茵率先打破沉默,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容,对方却一句话都不说。 理解她们沉默背后的担忧,她试图多说一点话好展现出自己的善意,并允诺她们待在这里的期间,她会负责照顾她们,也会协助她们找到下一个落脚处。 为了拉近自己和她们的关係,她告诉后者自己原本也是一国公主,哥哥同她们一样,也是一国的国王,与她们两人其实并无差别。 却没想到她们从昨晚知道她是帝国皇后后就对她充满敌意,不论她这几天怎么说、怎么用行动表达出自己的好意,她们都对她十分抗拒,不仅不愿意靠近她一步,也一次都不曾开口与她说话。 面对这样的状况,宫廷总理甚至好意提醒莱茵,她可以使用奴隶主人的权力命令她们开口。她听了自然不愿意,帝国的奴隶制度是会在奴隶身上落下必须服从主人的魔法烙印,让奴隶无法反抗主人,而从亡国公主被奥古斯特送给她以后,她就成为这两名公主的主人,自然可以用命令的语气来强迫她们做出任何事情。 一天午后她去看完那两名公主后,独自一人待在房间窗边的她,满脑子想的却是多年前安普洛兹将她妹妹解救出来后,对方也是这样抗拒所有人的好意,只愿意对自己的哥哥们与帮助过自己的奥古斯特敞开心胸,现在的状况就和当时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维克托的话属实,原先还是岛国国民和王室都百般呵护的两名公主,在国家被攻破后失去一切,甚至得被卖去奴隶市场,遭到主人的欺凌与眾人的羞辱,这样的生活肯定让她们感到生不如死,也难怪再见到罪魁祸首奥古斯特与他妻子的她,眼神中除了恐惧外还有满满的恨意。 或许一开始就将帮助过她们的米婭找来会比较好,毕竟米婭是唯一一个愿意为她们挺身而出的人,下决定后她随即在当晚向奥古斯特提议让米婭进到寝宫来和那两名公主会面,却没想到米婭早在几天前为了战后救助会的事情前往马札多家族的领地去,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赶不回来的。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靠自己,至少对方要先能与她沟通,她才能走下一步。 「就说妹子你将她们送给我不就好了吗?」 就像是刻意在两名亡国公主的房门口堵她一般,一早顶着粉色短发的维克托就带着让人摸不清的笑容站在门边等她,并一手拉住门把好将她彻底挡在房外,「你现在一直将奴隶留在这里当宾客对待,可是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的。」 「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做。」莱茵没好气地反驳。 「所以送给我不就好了吗?」维克托以不小的音量说:「这样你就一点麻烦都没有啦!妹子你老实说,你根本不想处理这天上掉下来的麻烦不是吗?不过就是两个奴隶,搞得是多大的事情,要是这两个女人不是岛国公主,只是一般奴隶,用的着看那个疯女人在庆功宴上大呼小叫、打坏大家心情吗?」 莱茵虽想要维克托闭嘴,可是后者就像是故意一般,这段话说得飞快,根本不给她打断的机会,说到最后甚至耸了耸自己的肩膀,表情很是无奈。 她可不觉得米婭是会因为对方原先身份就改变人人平等信仰与观念的人,她一直都知道米婭过去提的政策法案,无非都是以追求人权、保护弱势为主,也因此她在满是贵族的议事厅上显得特别孤独,其他官员根本不愿意站在她那边,只是在议事时冷眼看她独自一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奔走。 「我话就说到这里,妹子你好好想想吧!」维克托看她沉默不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可不要因为自己也是一国公主,就对她们產生无谓的同情心,要比起来岛国的人民比她们这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没用公主可怜多了,得逼着上战场面临生离死别,这元兇不就是她们哥哥吗?一上任就无脑想要干大事,嚷嚷和我们帝国的贸易协定不公平,想着要佔我们便宜,不做这种事情,奥古斯特用得着对他们出手吗?」 莱茵胸口一紧,岛国这次会和帝国產生衝突,就是源自于开战半年前新上任的国王年轻气盛,试图想改变长年跟帝国不对等的贸易协定内容,因而衍生成最后的两国战争。同样来自王室的她,当然知道身为王室一员就得有劝諫一国之王的责任,但是这并不是让她们沦落到能任人糟蹋的原因。 维克托不等她反驳,以一句自己要去开会为由扬长而去,留下独自站在门口的莱茵一人。 当时她并不知道两人的对话清楚的传到房内,因此当她整理完心情好进门去探查两人的状况时,房内的两人竟早埋伏在门边,用房中的花盆往她的后脑勺打下去,在她往前扑倒跪到地上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自己从未听过的女声,说着的是略带岛国腔的帝国语。 「你跟其他人一样都是骗子!」 116.你跟其他人一样都是骗子(2) 莱茵醒来后感觉自己失去意识前遭重击的后脑勺已经没有疼痛感,身处的房间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皇后卧室,她眨了眨双眼,本来一片空白的脑子终于慢慢想起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要从床上爬起来却在侍女阻止下先找来宫廷医生好确认昏了几个小时的她身体并无异状,才让在会客室等待的维克托进房。 「妹子你都已经是皇后了,还随随便便让个男人进房间,难怪你名声一直都这么臭。」 进房的维克托嘴巴上这么说,脸上却带着毫不介意的灿烂笑容,并一边东张西望似乎要将这房间的一切记下来似的。 已经换上一件碎花洋装,坐在沙发上的莱茵没好气的放下手上的茶杯,「什么时候你会顾虑这种事情了?而且你在外面等我醒来不就是有话想跟我说?」 维克托带着笑,没有选择其他张沙发的位子,而是一屁股坐到了跟她同一张沙发的隔壁空位上,并看向站在墙边的侍女们,「客人都坐好了,怎么没有茶水?」 莱茵傻眼,「你干嘛指使我的侍女?」 维克托不理会她的话,逕自将手从她身后横过去,放在椅背上:「说错啦,她们是奥古斯特的侍女,我当然可以指使。」 果然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皇帝放在她身边负责监视她的眼线,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懒得再做多馀的反驳,「那两名公主怎么样了?」 「她们是奴隶,不是公主。」维克托从善如流的回答。 「她们只是现在变成奴隶而已。」 「妹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她们以后也不会是公主,她们都没有国了,哪来的公主?」 「好好好,所以她们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维克托看着侍女帮他送上一杯热茶,脸上尽是满意的表情,「是奴隶,不是人。妹子你会称呼你的马是人吗?」 早知道帝国的这些贵族们总喜欢以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待地位比自己低下的其他人,尤其奴隶在帝国不仅不如平民,甚至是比作动物跟物品的存在。 莱茵虽明白跟这男人争论这些根本无用,但还是忍不住想帮她们反驳,「对我而言,她们就是人。」 「她们都攻击你了,你还能帮她们说话,真的是很天真呢!」 果然她被那两名亡国公主从身后偷袭的事情已经眾所皆知,这也使她不免担心起她们的处境,「她们也只是一时衝动而已……」 「妹子你不知道她们被我逮个正着的时候,可是完全没有悔意的在咒骂帝国跟你呢!」维克托拿着茶杯,以一种惊奇的语气说,「我都没想过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漂亮,心肠却如此狠毒的奴隶啊!」 要说起来你跟你的主人才是真的狠毒吧?莱茵闷闷的想,另一方面她并不惊讶那两人逃不出皇宫,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住,「你没伤害到她们吧?」 「拜託,我只是在楼梯上亲切的把她们拦下来就被她们吐了一脸的口水,你应该问我有没有被她们伤害到吧?」 她敢发誓,依照维克托的个性,他是不可能让自己被对方吐口水在脸上的。 「你那时候怎么会在楼梯上?你还没走?」明明两人在房门口说完话,又过了十几分鐘她才开门进去,导致自己被攻击,如果对方能在楼梯上把那两名公主拦下来,就代表这段时间维克托都还留在这栋建筑内,尚未前往皇宫前端的议事厅。 「我只是走比较慢。」 维克托优雅的将手上的茶杯放回桌上。 莱茵狐疑地打量对方,「那她们现在在哪里?」 「被羈押在大牢囉!可能过没几天就要被处死了。」 「什么!怎么可以——」 「妹子啊,攻击自己主人的奴隶本来就会被处死。」维克托用手指压在她的双唇上,好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是帝国的法律。」 她当然知道奴隶攻击自己主人是大忌,甚至绝对是触犯帝国法律的大事,可是她没想到对方不过是将她敲晕,竟然就等同是要被处死的重罪。 维克托就像是看穿她那表情底下想说的话,笑着说:「难道你想用所谓的特权将她们救回来?那我建议你别做这种偽善的事,有时候让她们死,都比逼她们接受毁灭自己国家的元兇所释出的善意要来的好。」 「再加上妹子你做的事就是促使她们攻击你的原因。」 那天维克托离开前所留下的话深深烙印在她脑中,她早知道那两名亡国公主对她充满敌意,不论她这段时间怎么对她们示好,那两人就是无动于衷。就像是早清楚莱茵不是真心想帮助她们,只是因为皇帝将她们送给了她,为了不让国内人权进步派的贵族们有机会找皇帝的麻烦,莱茵才会先将她们安置在寝宫,并想说等米婭出差回来,再来跟对方讨论该怎么处理那两名公主。 却没想到竟发生她们攻击皇后的事情,这使得当天一早帝国舆论马上就倒向要将她们两人处死的风向走,莱茵当下就知道自己是绝对救不回那两名公主的,攻击皇后已经是大罪,更何况她们还只是奴隶的身份,倘若这次没有好好处理,恐怕未来只会有更多奴隶攻击主人的事件发生。 在知道两人被宣判处死的那天,她才从其他侍女口中得知,当时她自以为好意的安排数名侍女协助那两名公主在宫中的生活,侍女们却在知道她们姐妹原先是岛国公主,结果沦落为奴隶后,便暗中欺负她们,不仅一天只给她们一餐、不愿意让她们洗热水澡,甚至半夜还会让侍卫进去房间强暴她们,她们就过了将近半个月这样痛苦不堪的生活,而身为负责这一切的莱茵竟然毫无察觉。 也难怪那两名公主怎么样都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她口口声声说要帮助她们,却又放任侍女与侍卫们这样百般欺凌她们,其实她就和这段时间曾经伤害过她们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她在她们眼中显得更加偽善噁心。 在她们死后,莱茵才终于明白奥古斯特为什么要将那两名公主交给她,因为他知道对那两名奴隶而言,她这名皇后的存在特别刺眼,所以他利用她作诱饵,刺激那两名公主主动攻击娇弱的她,这样皇帝才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处置她们,如此一来皇帝就能两边都不得罪,不论是拥护奴隶制度的贵族们,或是支持废奴的人权派们,都无法再对此事提出异议。 116.你跟其他人一样都是骗子(3) 随着岛国公主沦为奴隶而遭到贵族赠送给皇帝,做为讨好皇帝的手段后,帝国国内对于奴隶制度的改革及废存掀起了极大的讨论,尤其议事厅内以顾问团唯一的女性米婭为首,带领部分贵族支持废奴,至于站在她对立面的竟是一向温文儒雅、给人文质彬彬的形象的文森特,他带着不少拥有久远歷史的家族代表们,反对废奴和提升奴隶地位等政策。 前头议事厅内针对这个政策开啟一连串激烈的攻防,待在寝宫内的莱茵也察觉到侍者们对这议题有极高的兴趣,在皇宫内做事的人虽然没有所谓的奴隶,却也有着地位高低之分,有些侍女们的出身更是比平民还高的贵族,是家族为了能讨好皇帝与皇后而送进宫内来从事一些需要具备基础知识、处理文书的侍女一职,宫廷内的骑士们出身相比起来更为显赫,许多都是家族在各领地或是皇城内有头有脸的上流贵族们。 皇宫之外的平民对于奴隶制度的存废反倒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不过莱茵在接连几天阅读帝国日报时,却感觉到日报是带有明显的立场在谈论此事,像是强调帝国奴隶的来源,是曾经跟帝国为敌并曾有过战争的国家贵族沦落而至,藉此激起民眾对这些曾经是他国贵族的奴隶產生反感,只要想到自己的家人曾在战场上失去性命,就难以原谅对方曾经的身分。 皇帝任由舆论发烧,贵族们在议事厅内各自列举自己的意见进行辩论,慢慢的以文森特为首的保守派逐渐站上风。 莱茵并不意外对任何人、就算是奴隶也温柔亲切的文森特会选择保留蓄奴政策,只因他出身的舒尔茨家族拥有帝国最大的领地且以农业为主,要能在如此大的土地上耕种需要非常多的人力,促使舒尔茨家族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对自己如此有利的制度。 至于平时在议事厅上跟文森特为首的保守派为敌的进步派,是以雷蒙德为主的西蒙一族,他们本身以国际贸易为主,平时没有过多的奴隶需求,但却也没有贸然站到米婭那边,反而带着事不关己的意味在看戏。 也因此沃尔在后期主导着国家復兴需要许多人力协助的言论,开始在议事厅内发烧,使进步派也开始逐渐向暂时保留奴隶制度靠拢。 米婭最终发现自己在议事厅上只能孤军奋战,毕竟就连平时会和她一同为弱势出声的沃尔和蓝德伊在此事上,竟也站到了对立面,使她选择朝皇后进攻。 就像是看穿她的手段似的,奥古斯特直接禁止她进出寝宫,更不许她面见皇后。 「奥古斯特你凭什么不让莱茵见我?」 一天夜里,米婭被寝宫的侍卫挡下来,因而气急败坏的来到奥古斯特的办公室内进行质问,却发现沃尔也在房内。 就像是知道她会来似的,奥古斯特慢条斯理的回答,「凭我是她丈夫。」注意到沃尔打算离开,随即拦下,「沃尔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知道要先避一避了?放心吧,我今晚跟休斯小姐没什么话要说的。」 一点都不想被这两人的争执拖进去的沃尔只好又坐下来,心想自己还真命苦,凭什么徒弟和女人发生衝突时,他都得留下来当润滑剂? 知道对方是不打算跟她好好沟通了,米婭不悦的说:「那不是你可以限制莱茵自由的理由!而且她是皇后,她可以对时事表达意见。你是害怕我说服莱茵,她再来跟你谈这件事,你会不得不听她的话?」 「她不会被你说服的。」 「你哪来的自信?我听寝宫的侍女说,那两名公主被处死时,她脸色很难看。」 「因为她跟你不一样。」 奥古斯特就像是放弃解释般,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和我不一样?」米婭愣了愣,接着反讽道:「莱茵确实和我不一样,她会怕得罪你,所以得讨好你,可是我不怕。」她可没忘记莱茵和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多次在她面前展现亲密行为时的画面。 一旁的沃尔心想,米婭和莱茵的个性确实截然不同,前者一旦遇到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就绝对不会低头,个性倔降不服输,再加上她认为只有自己最可靠,因此自小在魔法与剑术都花费很多的功夫,获得极高的造诣。 可是后者不一样,沃尔认识的莱茵各方面的实力都比不上米婭,个性相较起来也柔软许多,可以在他们这些男人面前假装的善良无害、甚至可怜兮兮的装无辜,也能忍受不喜欢的男人对她所做的一切,却只为了能在他们意想不到时反咬他们一口。 「米婭你从我们见面那天,我就知道你很聪明也很完美。」奥古斯特这轻柔的话语,搭配他那温柔的神情,彷彿在对着自己心爱之人说着甜言蜜语,就连回过神来的沃尔都注意到米婭那泛红的耳朵,「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成为我顾问团的一员,让你待在我身边。」 米婭表情困惑,不懂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奥古斯特缓缓起身,且优雅的来到她面前,「可惜你不明白治理一个国家不是只有理想。」 她往后退了一步,并刻意避开对方的视线,从她进宫帮助皇帝也将近两年的时间,足以让她瞭解到眼前的男人有多危险,他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来达成目标,甚至不惜蛊惑人心。 「你没有理想要怎么治国?」 看着刻意撇过头去而不敢和自己四目相接的女人,奥古斯特莞尔道:「只有理想也无法治国,这就是你和莱茵最大的不同。」 「奥古斯特你到底想说什么?」米婭愤怒的反问:「如果你觉得我和莱茵不一样,那你为什么不让她协助你?」 奥古斯特噙着笑不说话,一旁的沃尔却能看穿自己徒弟的心思,他认为莱茵和米婭正巧是女人的两种型态,因此同时放在自己身边不仅能让她们自己互相比较又能彼此牵制。 明明其中一位是他徒弟心爱的女人,也知道她内心很羡慕米婭拥有表达自己主见的自由跟能与他人议事的资格,却又刻意将米婭放在身边让她看着难过,这个男人心真狠。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岛国之殤〉篇章! 117.和我一样拥有这种魔法的人(1) 随着是否该维持奴隶制度的争论在皇帝裁决下进入尾声,紧接而来的是从战争结束后,就一直没有定论的七个战败国的后续处理问题。 因为这七个国家都已经投降,甚至承诺成为帝国的一部份,就像帝国原有的三大家族,起先也都是在数百年前被帝国给併吞的战败国,之后成为帝国领土的一部份。 如今议事厅内上针对这些战败国的处理分为两边意见,以位处于南方五小国北方的加西亚、坎贝尔及马札多三个家族为首,主张要把跟自己领地相邻的小国土地,划分进自己家族领地内。 而其他贵族们则是提议将既有的七个战败国就划分为七个新领地,不要併入现有的领地之中,并在这些领地上指派具有公爵身分的贵族前往治理,就像现在的九大贵族与三大家族。 这些贵族们会这样想也是源自于他们都渴望自己能获得加封公爵的身分,拥有掌管那些领地的资格,好一夕成为能和九大贵族与三大家族平起平坐的贵族之首。 另一方面身为皇后的莱茵也深陷在话题中心,儘管皇帝已经宣布由米婭负责处理婚礼的事情,以及每夜皇帝都会到她房间宠幸她,甚至两人曾在侍者面前直接亲热起来,可是从半年前皇帝对外宣布皇后生病,并将她掌管寝宫权力给拿走后,就再也没有还给她,因此大家都认为不孕的皇后其实不过就是个虚有其表、任由皇帝发洩性慾的对象,只是现在举办婚礼是给她背后的王国一点尊重罢了。 儘管外界对皇后的身份充满歧视,仍无法改变她是夜里最接近皇帝的女人这个事实,因此当她开始和皇帝参加一些重要官员所举办的宴会后,开始有一些希望透过她的关係而私下与皇帝亲近的贵族们开始找机会接近她,至于这些人背后安的是什么心,莱茵自己早看得一清二楚。 「每次来宴会都能在窗边发现你的身影。」 听到身后男声,莱茵将目光自窗外的庭院景色拉了回来,站在她身后的是雷蒙德,她很快就明白对方说的是她还是三皇子妃时,每次在宴会上露脸完都会因为没有熟识的人,只能一人待在窗边一边欣赏外头的风景一边喝酒。 如果雷蒙德有参加同一场宴会就一定会来跟她攀谈,没想到多年过去,她依旧总是在宴会上落单,而他也还是会来跟她说话,想起这些过往她回以笑容,「连续两场战争都是英雄的你怎么有空过来?」 雷蒙德注意到她手上的酒杯内还有未喝完的香檳,「我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而且庆功宴早已经举办过。」 莱茵让自己的背靠在窗框上,「听说你跟奥古请辞说要回去领地?」 雷蒙德没想到对方会知道这件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是因为我?」她继续问:「我被绑架前,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我的人,所以你觉得我被绑架你也有责任?」 雷蒙德心想,为什么她总是能看穿他的心思,而他却永远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那又不是你的错,非要说这是谁的错,那肯定是把我变成那样的奥古的错。」莱茵边说边瞄了神色严肃的他一眼,「而且这件事后,我也不是都没有好处,虽然我差点死了,可是至少现在我不需要再吃那种药了。」再加上她身上也没有离奥古斯特太远就会心痛的魔法,就这两点看来,她也是赚到久违的自由。 良久,雷蒙德才艰难的开口,「当我知道你失去心跳时,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莱茵心想,奥古斯特如果可以明明就能隐瞒她曾经失去性命的事情,却刻意让自己的骑士知道,无非就是让骑士们抱着对绑架她的幕后黑手公国的愤怒上战场,藉此彻底将公国给歼灭。 「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莱茵没好气的说,「所以不要再说什么要杀了自己这种话,我听了一点都不会开心。」 雷蒙德沉默的注视着她那张被宴会灯光照得带有点光晕的侧脸,想的竟是数年前两人还是三皇子未婚妻以及公爵之子的年少时光,当时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最后竟然会走到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 「大公您竟然和殿下一起躲在这里偷懒!」 这时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笑出现在两人面前,注意到莱茵那困惑的表情,立刻说道:「啊,看看我这礼仪果真没有学好,居然忘记跟殿下介绍,我是威尔逊家的长女,苏菲亚。」 此话一出,莱茵仍拿着手上香檳的手竟然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威尔逊是皇城最知名的贵族,虽然比不上九大贵族与三大家族,但也是负责管理皇城内城城门、拥有关键战略地位的侯爵家族,且她并非第一次与这个家族有所接触,早在七年前奥古斯特还是三皇子去参加南方战争时,她就因为五皇妃和这家族十分友好,并在文森特安排下认识这个家族的侯爵长子,更将他带进门内,却没想到对方最后并没有走出金色大门。 残酷的是,莱茵甚至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这件事,因为那些在金色大门内失去性命的人们,最晚也会在七天内被那些曾经跟他有所接触的人给遗忘,成为一个彻底失去存在的人。 这件事从莱茵第一次在王国意外将一座城镇拖进去白色房间后就发觉到,就算王国媒体纷纷报导那个城镇的人消失,甚至民意沸腾,可是事实上却没有人记得那个城镇消失的任何一人,报导也仅是叙述这件事而从未深入探讨,只有她和当时一同被拉进去的西瑞斯清楚记得那些人的面容。 也是从那时候她才倏然明白,只有开门者和曾经从金色大门回来的人,才能不受这个规则的影响。 那些被她送进门内再也回不来的生命,不只失去了一切,甚至就连被自己亲友记得的资格都没有,就这么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也是为什么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下定决心要帮助奥古斯特成为皇帝,因为她终究于心不忍,使用这个力量会伤害如此多的人。 117.和我一样拥有这种魔法的人(2) 回过神来的莱茵露出客套的笑容,「原来是威尔逊小姐,久仰大名。」 「是我们久仰殿下才是,刚刚听一些小姐说大公和一名小姐相谈甚欢,让我们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小姐可以吸引一向不近女色的大公注意,没想到竟是殿下。」对方说完不忘俏皮的眨了眨眼,「殿下应该知道,我们身为这次宴会的主办方,早打听到很多小姐今晚是为了见大公与我哥哥才来的。」 这场宴会就是由威尔逊家族所举办,在过去一年对西方岛国以及南方五小国、公国的战争中,这个家族的次子,也是雷蒙德多年的副手,都在战争中发挥极大的作用,甚至不惜衝锋陷阵直攻敌国的首都,足智多谋且极为忠心,使威尔逊家族在战后成为获得皇帝最多赏赐的侯爵家族,甚至有传闻皇帝打算加封威尔逊家族公爵的爵位,让他们家族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 既然自己哥哥是雷蒙德极为信任的副手,也难怪对方和雷蒙德有些交情,莱茵带着笑容道:「那我可不能让那些小姐失望,刚刚我看底下庭院很有意思,就趁这个机会下去走走吧!」 威尔逊小姐没想到对方竟打算直接离开,赶紧开口,「殿下,我只是说笑的,你别放在心上。那些小姐虽然盯着大公瞧,可是大家都畏惧西方死神的名讳,哪有人敢像殿下一样主动上前来跟大公攀谈。」 莱茵都不知道对方这话到底是想调侃雷蒙德还是嘲讽她了,毕竟西方死神这名称在数年前是在讽刺雷蒙德在战场上的残暴。而她因为来自其他国家,一开始不引以为意,且雷蒙德在第一次见面就曾帮助过她,让她反而不像其他小姐一样,会畏惧他身上所散发的冷酷气质。 「这样说起来倒是我少根筋不怕雷蒙德了?」莱茵也跟着以开玩笑的口吻回答。 威尔逊小姐眼神中闪过讶异的神色,「没想到殿下也是幽默的人,我猜猜,殿下是因为背后有陛下当靠山才不怕大公的吗?我可还记得当初我哥哥也对大公很畏惧呢!」 「你猜错了,雷蒙德和奥古两人应该对调才对。」她说的也没错,当初奥古斯特身边还有荷拉,面对她总是百般不耐烦,又怎么会成为她的靠山,反倒是雷蒙德相比起来对她亲切多了。 威尔逊小姐原意是想故意称讚一下皇帝夫妻两人的好感情,没想到却碰了一个软钉子,「殿下这话被陛下听到,他肯定很伤心的。」 奥古斯特才不会为此伤心呢!毕竟莱茵说的都是实话,她笑吟吟的耸了耸肩,「时间也不早了,再拖下去我都要没机会下去好好欣赏庭院的风景了,下次有机会我会再邀请威尔逊小姐来宫中和我喝个下午茶的。」 莱茵早知道对方如此积极与她攀谈,甚至在清楚看到雷蒙德在和她间聊时也硬要介入,为的肯定不只是让身为皇后的她认识自己,而是要加深与皇后的关係。 毕竟现在战败国该怎么处理的争论尚未平息,谁能抢先抓住皇帝的心思,就有机会得到一大块原先是一国大小的广大领土,所以现在贵族们无不磨刀霍霍,等着皇帝钦点受封成公爵的那天到来。 就在威尔逊小姐鞠躬后,莱茵准备离开现场时,雷蒙德竟抢先一步抓住后者的肩膀,「天色太晚了,我陪你下楼。」 此举不仅使威尔逊小姐一脸错愕,莱茵也没料到雷蒙德竟会直接动手,脸上略为尷尬,「不劳烦公爵了,我会请侍卫和我一起下去,不会有事的。」 不像刚刚直呼名字,而是委婉的用公爵回应,这让雷蒙德明白对方想与自己保持距离,就在他准备放手时另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笑打断他的动作,「我是不是来得不凑巧,坏了指挥官的好事。」 「哥哥!」威尔逊小姐一见到来者立刻低声叫道:「你别胡说,这位是殿下。」 来者这才注意到莱茵的面容,「啊!没想到是皇后,小的太有眼无珠了。」 过去莱茵虽然身为皇后,但是因为战争以及生病足不出户的关係,很少公开在外人面前露脸,因此能认出她身份的人并不多,威尔逊小姐则是曾经在一些贵族举办的女子会上见过她,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没关係。」莱茵微笑着点头,「你是威尔逊家的?」 「小的是凯萨.威尔逊。」这名来者皮肤黝黑,却有着一头及肩的耀眼银白色头发,同时将一部份的头发在后脑勺绑了起来,一双锐利双眼直直盯着她的脸庞,却搭配一张爽朗的笑容,他便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也是雷蒙德从军多年的副手。 看着他的脸,莱茵恍惚间想到七年前,她来帝国后第一次带进门内的男子,虽然最后那名男子没有从金色大门的另一侧回来,她却一如过往的将对方的模样记在脑中,而此时眼前的凯萨,就和那名男子长得活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时候在进门前她曾听那名男子说过,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比他还要聪明又受瞩目,所以他很困惑为什么她选择了他,当时她说不出口的是,一来她不认识他弟弟,无法选择另一人,二来是她只是想尝试看看在这块陌生的大陆上,能否再像王国一样将人送到金色大门内,所以随便挑选上这个或许有机会成功,但也没什么把握的男人。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她要是同时认识凯萨与他哥哥,或许她会挑选凯萨进入金色大门,她能感觉得出凯萨所拥有的资质比七年前的那名男子好上许多,也是最接近尚未进门过的神之骑士们。 「殿下?」 发现莱茵失了神,凯萨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没想到殿下也会被我这英俊的外表给吸引,当然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帅气,但千万别在指挥官和陛下面前这么做,不然我可是会没命的啊!」 回神过来的莱茵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是喜欢开玩笑的人,虽然过去几年在她身边的男人们,有爽朗也有活泼的类型,不过像对方这种倒是很少见,且她并不会对这样的男人感到反感,只是凯萨竟跟长时间相处的雷蒙德有着天差地远的个性,这反而使她觉得很有意思。 117.和我一样拥有这种魔法的人(3) 「哥!」一旁的威尔逊小姐深怕自己哥哥的口无遮拦会得罪皇帝并给家族带来麻烦,尤其她在皇城的时间较总是跟着雷蒙德南征北讨的凯萨多很多,因此早听说过皇帝对皇后有多执着,「你忘记陛下拥有世界第一的容顏啦?你哪比得上陛下的万分之一,所以别在殿下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莱茵怕对方误会,只好赶紧打圆场,「我没事,我刚只是很惊讶雷蒙德都没说过自己的副手是个跟他完全不一样个性的人。」 这话一方面也是想调侃总是话不多且不喜欢表露出自己情感的雷蒙德,因此目光悄悄回到身后仍抓着自己的雷蒙德,没想到后者就像是没听出她话中有话似的,脸色依旧冷淡,抓着她肩膀的手仍是文风不动。 凯萨当然也留意到自己指挥官的这个举动,虽心里有些讶异,但细想过去从未见过雷蒙德和其他女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且过去在皇后还是三皇子妃时,就有传出西蒙公爵二子跟三皇子妃过从甚密的传闻,如今两人的关係在这些知道过往传闻的人眼中,就像是证实了那些八卦似的。 似乎是发现周遭眾人都陷入一种尷尬的沉默之中,雷蒙德突然将搭在皇后肩上的手放开,本已经转身到一半的莱茵顿时失去重心往前跌了出去,正巧凯萨就站在她面前,立刻伸手扶住跌进自己怀中的她。 「雷蒙德你怎么——」正想念这个不知道轻重的男人,莱茵一抬起头就和凯萨的脸对着正着,后者那讶异的表情使她感觉到不对劲,「呃,你怎么了?」 「我的哥哥……」 凯萨突然抓着莱茵的肩膀喃喃自语。 不只莱茵一头雾水,就连威尔逊小姐也愣了愣,「哥,你在说什么?你这样对殿下很失礼,赶紧先放开人家。」 「我怎么会忘记……」凯萨就像是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似的,紧抓着眼前的莱茵,且神情慌乱到令人害怕,「他是我的双胞胎兄弟,我们曾经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此时轮到被紧抓着肩膀的莱茵露出震惊且不安的表情,语气颤抖的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通通都想起来了,为什么我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随着凯萨的话,威尔逊小姐表情十分紧张,「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菲亚,你还记得吗!」凯萨放开莱茵,转身对自己的妹妹说,「爸妈一共有四个孩子,我在威尔逊家是排行老二才对,上面还有一名和我同天生的哥哥,下面则是你跟小妹。」 威尔逊小姐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说这种荒唐的话?我上面就你一个哥哥而已,你也没有什么双胞胎哥哥啊!」 凯萨激烈的摇头,「不对,我很确定大哥的存在,只是我们这段时间都忘了,为什么会忘记这种事情?可恶,我想不起来,就像是有一天大哥他突然消失了一样!」 此话一出莱茵就像是被一桶冷水泼下去,瞬间清醒的感觉,这个人居然在触碰她的当下,想起那个曾经被她带进门内就再也没有回来的男人! 她的开门魔法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副作用,就是那些没有从金色大门回来的人们将会永远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就像是不存在过似的,至于能记得那些人的人就只有开门者自己以及同样曾经从金色大门回来的人。 眼看凯萨的表情就像是倏然明白什么似的,从本来的痛苦、困惑到了然与讶异,便知道对方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想起来,如果之后让他发现全威尔逊家族、甚至世界上都找不到他所谓的哥哥存在过的痕跡,他会不会因此陷入记忆矛盾的衝突之中? 担心这时候再让这男人跟自己妹妹争执下去,或是回去拿此事跟威尔逊侯爵夫妻对质,恐怕会让周遭的人觉得他疯了,并将曾经名震天下的威尔逊副指挥官送进疯人院,因为现在这个世界只剩下她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她是可以对眼前这一切视若无睹并将凯萨当作一个疯子看待,假装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可是对方触碰到她就想起记忆中消失的人,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她必须搞清楚是什么原因让过去从未產生变化的规则出现改变。 所以她装作亲切的出面又想了一个说词,让凯萨能和她以及雷蒙德一同先离开宴会厅,到一个提供给宾客休息的小房间内。 「凯萨,你确实有一个哥哥,只是他不会再回来了。」 在雷蒙德关上房门时,莱茵站到窗边对着身后的男人说。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你认识我哥哥?可是刚刚苏菲亚说她什么都不记得啊!而且过去这几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面对凯萨的疑问,莱茵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强忍着几度想要放弃将一切说出口的衝动,就怕真的说出实情,对方反而会怨恨她对他家族做的事情,毕竟她确实是为了一己之私,牺牲了凯萨的亲哥哥,甚至让整个家族、全世界都忘了他这个曾经确确实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最终她在几度挣扎之后,还是选择将自己曾经对他哥哥做过的事情说出来,包括金色大门的一切也全盘托出,当中更得到雷蒙德的默然当作背书,使凯萨相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随着她解释完凯萨哥哥之所以会消失的原因,房间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她转过身去发现跌坐在椅子上的凯萨,正用复杂的表情盯着自己,因此乾脆先开口:「凯萨你可以责怪我,这是我的错,我当初不应该将他带进门的。」 「殿下——」 「你叫我莱茵就好。」 凯萨一脸挣扎,但见到对方那坚定的表情,他才明白皇后和他一开始所想的截然不同,莫非就是因为对方这平易近人的个性,才会使一向不喜女色的指挥官雷蒙德也不由自主的亲近对方? 「你刚原本想说什么?」莱茵将话题又转了回去,「这件事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不是的,从那个人跟我们说过门的事情后,我跟哥哥都想要进去那扇金色大门,只是后来没有机会罢了。」 「那个人?」莱茵一愣,「有人跟你们说过门的事情?」 凯萨犹豫了半晌,「很多年前有名老妇人跟我们说过金色大门的事情,可是在我们要求她带我们进去后,她就说她已经没有这种魔法,没办法带我们进去,我们俩就当她是骗子,谁知道居然是真的……」 莱茵闻言脸色大变,着急的问:「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凯萨诚实的说,「那之后她就消失了。」 莱茵就像是知道他说的是谁,并想要确认什么似的追问:「那个老妇人是不是叫作史盖拉?」 「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凯萨抱着自己的头,试图从曾经遗失的记忆中捞回一些画面,「如果今天你没有跟我说这些,我一定也不会记得这件事。」 雷蒙德注意到站在窗边的她表情不是很好看,瞄了一下身后安静无声的门板,紧接着主动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你知道那个人?」 莱茵脸上毫无血色的轻轻点了点头,「她是我遇到唯一一个,和我一样拥有这种魔法的人。」 118.他知道金色大门的事情(1) 图片人物:凯萨.威尔逊/图片来源:纸娃娃系统 雷蒙德在遇到莱茵之前曾征战过许多国家,又或者在西蒙家族的领地上,遇到来自各式各样国家的人,却一次都不曾听闻有人拥有能够穿越时空的魔法,自然也从没有再遇过像她一样拥有开门魔法的人。 后来奥古斯特成为皇帝后,也曾暗中向他们这些直属骑士们下令,去寻找世界上其他跟她一样拥有这种魔法的人,只是经歷两年多的时间,就算皇帝动用帝国的力量,他们也一次都没有听说过拥有这种魔法的人存在,就在他们以为或许世界上就只有她如此特别时,却没想到她竟然就曾经遇过这样一个对象。 「那么她——」 雷蒙德话尚未说完,本来紧闭的房门猛力打开的声响硬生打断他的话,带头走进来的是今晚和莱茵一同来参加宴会并在席间被宾客们给包围的奥古斯特,他那头金发在昏暗的房间内依旧耀眼炫目,俊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目光从距离自己最近的凯萨开始,依序滑过站在窗边的雷蒙德与莱茵身上,「我还想说皇后怎么中途离席却没先来通知我,原来是跟你们单独溜来房间。」 凯萨一见到皇帝,立刻自椅子上起身单膝跪在奥古斯特面前,「陛下。」 雷蒙德同样向房门口的来者鞠躬。 莱茵看着跟在奥古斯特身后那满脸胆怯的威尔逊小姐,便瞭然是谁将皇帝带过来。 「看来你们有一些不方便向外人透露的事情呢!」 奥古斯特看房中的三人都不打算开口解释眼前的状况,因此噙着笑瞅着唯一一个见到他一国皇帝却没有任何动作的莱茵。 莱茵身为房中唯一的女人,又一副被自己丈夫捉姦在床的窘境,非但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慢条斯理的将稍稍滑下去的平口礼服拉上去一公分,「是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凯萨便请人帮我准备一个房间好让我休息,刚好旁边有雷蒙德,他就顺道将我扶过来而已。」 「身体不舒服?」奥古斯特可不觉得进房时,还能直挺挺站在窗边的莱茵是房中那个身体不舒服的人。 「毕竟我才刚大病初癒嘛。」她可没忘记善用当初对方以她生病为理由将她禁足的事情,说完不忘露出无可奈何又挑衅的微笑。 「陛下。」开口打断两人的是凯萨,「殿下只是为了解除我的疑问——」 「他是有些误会,不过我跟雷蒙德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 莱茵打断凯萨的话,目光淡淡的落到表情有些讶异的当事人身上。 奥古斯特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那我倒是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误会让你们不惜中途离开宴会,单独躲到这种角落的房间。」 还特地强调这是一个位于走廊尽头的边间,不就是刻意想将事情导向他们三人有什么不能让他人知道的秘密方向走吗?莱茵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刚刚经过其他房间的时候,里面都传来有的没的呻吟声,要不是只剩下这间空房间,我们也不想走这么远啊!」 奥古斯特双眼一如进门时那样沉静的瞅着对方,他还真想知道为什么她永远都能不将他放在眼中,她绝对有感觉到他的怒气,可是她非但不解释,还刻意挑衅。 「看来我要好好询问凯萨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知道皇帝打算拿三人中地位最低的人来开刀,莱茵立刻警觉心大起,身为房间的当事人她很清楚凯萨并没有错,如果让皇帝将眼前的三人都一起列入黑名单之中,就像当初曾经帮助过她的沃尔和蓝德伊一样,那凯萨肯定是里面最快被牺牲的那一个。 不论是她曾经将他哥哥送进金色大门,又或者是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对方,她都不能让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就此被皇帝给记恨上而失去仕途。 「那陛下何不将凯萨一起带进宫里?」 本以为莱茵会帮凯萨说话的雷蒙德与奥古斯特眼神都有些诧异,显然没料到她竟然会说这种话,接着她嫣然一笑:「毕竟他都要代表威尔逊家族晋封为公爵了。」 在场所有人中反应最大的是站在皇帝身后的威尔逊小姐,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她惊叫出声,但很快就明白这场合不是她可以发出声音的时候,因此连忙用双手摀住自己的嘴。 至于站在莱茵身边,一向沉着冷静的雷蒙德赶忙开口,「莱茵你在说什么?」 「不是吗?」莱茵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还以为我猜对了耶!将拉斐尔追封为公爵,再将本来南方公国的领土划分给他作为领地,至于西方岛国则是赏给在这几次战争中都有功劳,也是当初内战时主动打开内城大门迎接我们进城的威尔逊家族。奥古这段时间不就是这样计画的吗?」 她边说边瞄到门边那皮笑肉不笑,眼中满是火光的奥古斯特,说完话后不忘对对方眨了眨眼。 「真是有趣的猜测。」 奥古斯特面对自己皇后这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脱稿演出,丝毫没有半点惊慌失色,而是淡定的说:「那么南方那五个小国又该怎么处置?」 「我怎么知道。」莱茵很快就将责任撇的一乾二凈,「我也只是将我自己的猜测说给大家笑笑的,你才是做决定的人,怎么还会问我?」 她分明是为了转移话题并将事情闹大,才故意把这件原本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的事情给当眾洩露出来的,奥古斯特很清楚她此举背后所隐藏的涵义,只是他一次都没有跟她谈论过战败的七个国家该怎么分配与安排,她却能仅凭他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来解读出他的心思和想法。 再加上他这段时间也听说有不少贵族刻意让自己夫人、女儿去亲近皇后,就是期待能透过皇后的枕边语来影响战败国领土的分配,导致他原先还期待她会找一天来跟自己谈这件事,却没想到每日同床共眠,她都不曾提过此事。 而今晚她一提,竟就直接将他的想法给全点了出来。 不愧是他多年来的枕边人,他们两人对彼此的了解早已与一般恩爱的夫妻无异,甚至更有超越之馀,也因此不只他总能看穿她的小心思,她其实也总能看穿他的所有计画安排。 只是偏偏他就不想让事情都如她所愿的进行,因此他莞尔道:「皇后身为我的枕边人果然对我很了解,可惜有件事说错了,贵族中不只有威尔逊家族有资格能得到岛国这块领土。」 莱茵知道对方是故意想给她难堪,不过她既然打算助凯萨一臂之力,当然也不会轻易放弃,「如果是看功绩的话,威尔逊家族最具资格。」 「我还想说皇后什么时候会成为他人的说客,看来就是今晚了。」 奥古斯特这话直接将莱茵打成收受他人好处,并刻意在皇帝面前帮特定人说话的那种人,让本来还有馀力能挑衅对方的她瞬间出现一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挫败感。 118.他知道金色大门的事情(2) 看着皇帝那张因为将局势扳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而露出自信又满意的笑容,就让莱茵觉得特别不悦,她目光落在奥古斯特身后的威尔逊小姐,注意到她这动作的皇帝便转身让人将威尔逊小姐带离现场。 「你不先警告她别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去吗?」 莱茵在奥古斯特随手关上房门,使房间顿时只剩下四人时,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应该没打算这么早将这件事公开吧?」 奥古斯特淡然道:「她不是那种不识脸色的小姐。」 莱茵心想威尔逊家族负责看守皇城内城城门,本就居于侯爵之首,再加上凯萨又是帝国军的副指挥官,想必皇帝也跟凯萨及他父亲威尔逊侯爵颇有交情,不然也不会因为凯萨在这几场战争中的杰出表现,而愿意加封威尔逊侯爵为公爵。 另一边凯萨也帮自己妹妹说话,「殿下……你别担心,苏菲亚她还没有这么没眼色,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凯萨下意识将殿下脱口而出,却得到莱茵那不悦的眼神,虽然当下就想到后者曾要他直接称呼她自己的名字就好,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在皇帝面前称呼皇后名字的勇气,不过他那明显的顿点还是让皇帝察觉,果不其然皇帝那张笑脸底下却带着些许的怒气,使凯萨忍不住在心里哀嚎,这对皇帝夫妻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人啊! 「莱茵,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先坐下来吧。」 奥古斯特这话说的温柔,可话语间那不容人反对的语气让莱茵很识相的乖乖坐到对方腿上,侧身贴着对方结实的身子。 「所以凯萨有什么疑问需要你特地帮他解惑?」 奥古斯特已经没有刚刚因为有他人在场而露出的温柔表情,表情上直接带着明显的不悦,「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凯萨这么熟了,还想让他直接称呼你的名字?」 果然刚刚凯萨那迟疑的称呼方式,使皇帝察觉到异样,莱茵镇定的说:「反正他之后也是跟雷蒙德、文森特他们平起平坐的公爵,跟你关係也不错,就当作自己人吧!」 她这随意又没有任何皇后架子的态度,让奥古斯特格外不爽,之前他就曾因此想过要禁止自己的骑士们直呼她的名字,可是碍于许多骑士与她的关係,都比跟具有她丈夫名义的他来得亲密,而不得不作罢。 但是现在凯萨很明显就是晚自己许多年才认识她,更别提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交情,他可不觉得对方有资格称呼她的名字。 「凯萨不行。」 「哦?你刚没有反驳我的话,所以西方岛国那块领土真的要给他了?」莱茵瞪大双眼,彷彿她真的是此时此刻才确认了皇帝的心思。 奥古斯特知道自己某方面是被套话,不愿正面回应她而压抑着怒气反问:「你这时候还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时候是什么时候?这房间又不只有我们两个,还有雷蒙德和凯萨啊。」意思是你真想对我下重手,也要顾虑另外两人的观感。 赤裸裸的威胁让奥古斯特露出浅笑,「对我而言,我从不在乎房间内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人。」 莱茵知道对方在暗示她,他真要动手,就算在雷蒙德和凯萨面前也绝对会动手,因此一脸认真的说,「就算你是皇帝也应该要改改你这厚顏无耻的个性。」 同在房内的凯萨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和莱茵的私下互动,不免感到有些新奇,过去在皇帝还是三皇子时,凯萨就是雷蒙德的副手,那时候他因为不近女色的上司雷蒙德总是跟被三皇子嫌弃的三皇子妃走在一起,使得他也对这异国公主感到好奇无比。 后来三皇子顺利成为皇帝,本应该从三皇子妃成为皇后的公主却突然消失踪影,这件事使新皇宣布封城外,也让雷蒙德愤怒不已,身为下属的他这才明白原来公主对皇帝以及自己上司的影响如此之大。 直到今日他误打误撞认识对方,才发现她确实跟他印象中的公主截然不同。 同时间奥古斯特双手环抱着怀中的女子,语气有些低沉,「这件事雷蒙德跟凯萨可以知道,我却不能知道?」 知道对方又要开始闹脾气,如果不快点解决这男人的疑虑,恐怕后面她就有得受了,因此瞄了一眼旁边也正盯着她看的凯萨,「他知道金色大门的事情。」 「他?」奥古斯特看向凯萨,那表情在莱茵的眼中看来,摆明就是他这实力绝对不可能从金色大门回来过,因为凯萨与神之骑士们的实力差距太大。 「他只是知道,但是没有进去过。」 莱茵补充道,在皇帝将视线移回到她身上时,她连忙补充,「不是我告诉他的,他说他遇过一个老妇人,是那个老妇人告诉他的。」 「把事情说的清楚一点。」 面对皇帝的命令,凯萨从善如流,将刚刚跟莱茵及雷蒙德说过的话都再说了一次。 莱茵在对方说完后一句话都不吭,摆明不想将自己也认识那名老妇人的事情在皇帝面前说出来。 可偏偏在凯萨说完,以为莱茵会接话补充的时候,视线忍不住往她身上瞧,这动作就洩露了他的心思,奥古斯特马上知道凯萨说的并非全部,还有一部分是莱茵没有说的。 「那名老妇人是谁?」 皇帝这话问的是怀中的人,但紧接着得到的却是安静无声的回应。 「你在问我?我怎么知道她是谁。」莱茵在一阵尷尬的沉默后,明知故问的反问:「我们今晚会聚集在这边,不就是凯萨碰到我,结果想起那些应该消失的记忆,才会让我不得不赶快把他带进来解释吗?不然到时候他在外头发疯到处问他哥哥的事情怎么办?」 「碰到你?」 「我跌倒他扶住我而已。」 奥古斯特一脸你等一下回去最好给我好好解释的凶狠表情,让莱茵很是无辜,自己就真的是意外跌倒被对方扶住而已啊! 「我记得凯萨是威尔逊侯爵的长子。」 随着皇帝话题回到重点上,莱茵这才想起来因为对方没有进门过,且她在过去也没有机会跟他好好深谈她这个魔法的副作用,因此对方并不知道那些进入金色大门后没有回来的人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心想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此便将此事全盘托出,包括当初她是在王国来回进行这个实验才发现的规则以及她来到帝国后,在带文森特进门前那些再也没有回来过的人,也同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第一次听说此事的奥古斯特陷入沉默,原先他以为莱茵的魔法是这个世界的特例,却没想过居然拥有能将人存在彻底抹灭的副作用,这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期,显然那股力量不该属于这世界。 「看来我摧毁那个房间果然是正确的。」 奥古斯特噙着笑,下意识将怀中的她抱得更紧。 118.他知道金色大门的事情(3) 自从奥古斯特结束内战后,他跟十二名神之骑士便以担心她身体会支撑不住为由,要求她不可以再带他们以外的人进入白色房间,其实为的就是防范未来出现他们以外的强者。 后来因为她离开皇城,就曾利用将拉斐尔留在白色房间来争取自己逃脱的时间,使奥古斯特为之大怒,一气之下就让擅长复製魔法的雷蒙德,将他带到那个白色房间去,并将整座房间给彻底摧毁殆尽,莱茵也从此失去了进入房间的力量。 原先他以为这件事到此就彻底结束,因为她也从未再施展过这个魔法,且他已经经由雷蒙德和珀特再三确认过,却没想到今晚竟出现一个凯萨,在知道金色大门这件事之外,还因为与莱茵肢体接触而想起已经被世界抹灭存在的哥哥。 「好痛。」 被对方过大的力道给紧抱着的莱茵忍不住出声,「你不要这样,这里还有雷蒙德跟凯萨。」 奥古斯特这才从思绪中回神过来,没好气的说:「他们早习惯了。」 「我今天才认识凯萨,他哪里习惯?你也应该给我一点面子——」 奥古斯特直接用嘴堵住她接下来的话,吻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放开她,审视她那表情的变化,他心满意足的说:「该回宫了。」 不知道他怎么心情转变这么快的莱茵莫名其妙的打量他,并在起身的同时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雷蒙德,以及瞪大双眼似乎对今晚所发生的事情都觉得格外有趣的凯萨,最后又将头转了回来,看来与其靠这些男人,还不如靠自己揣测皇帝心思都来得容易的多。 ※ 「我想试试看。」 在初冬的阳光下,一张与凯萨一模一样的英俊脸孔,带着无比坚定的表情说。 坐在他对面的莱茵不由得愣住,这是两人认识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见到对方有这样的表情,「你确定吗?你可能再也回不来!」 「……没关係。」对方说着,表情又恢復到过往那种没自信的模样,「如果回不来也好……」 「我跟你提金色大门的事情才不是要让你去送命的!」她一开始确实没有把握眼前的男人能活着回来,抱持着想先在帝国尝试这个魔法而挑上这男人的心理,才告诉对方金色大门的事情,没想到他竟毫不犹豫的同意,反倒让她心生愧疚与矛盾。 「公主有兄弟姊妹吗?」 这话问的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我……没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在王国的一切,来到帝国转眼间过了将近一年的时光,这当中自己经歷了被未婚夫瞧不起,而不得不靠着自己的努力才能顺利活下来的艰困过程,就算后来她和未婚夫的关係有所改善,可是今年八月她的未婚夫参加南方战争后,就又只剩下她自己一人在这偌大且孤独的皇城中努力生活着。 这段时间若不是文森特暗中照顾她以及拉斐尔陪伴在她身侧,恐怕她根本难以在异国生存下来。 「真让人羡慕,没有兄弟姊妹就不需要被比较。」对方表情满是痛苦,「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他什么都比我优秀。」 「……我觉得你也很优秀。」 她说的言不由衷,因为她身边满是奥古斯特、文森特、雷蒙德这种强者,使得她在见到他时,也知道对方远远比不上前者们,却又不能老实这样说,只好撒谎安慰对方。 而她一开始的犹豫使他轻而易举地听出她真实的意思,只是他没有拆穿她,仅是苦涩的笑了笑,「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地方比得上他,不论身高他比我高、身体也比我强壮,剑术比我强、魔法使用的比我流畅,他还被西方死神钦点,一路拉拔成副指挥官,对比下来还待在家里的我根本一无是处。」 「没有人是一无是处。」她想安慰他,却知道只是徒劳无功。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你选上我,代表我是特别的。」 莱茵说不出其实他只是她在帝国首次尝试的对象,她要怎么在对自己如此没信心的人面前坦承事实?她在异地没有使用过这个魔法,因此才会挑选不会太强、自己有把握能带进门的他来做第一次的尝试。 这说不出口的话,随着对方没有从金色大门内回来而成为她心中一个永远无法向他人吐露的秘密。 莱茵醒来时枕边人已经离开,她看向窗户外透进房内的窗户,心想是因为昨晚遇到了凯萨,才会想起这么久以前的事情吗? 如果凯萨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兄弟俩早在遇见她之前就知道金色大门的事情,那为什么凯萨的哥哥却什么都没告诉她呢?另外那名老妇人又为什么要告诉这对双胞胎金色大门的事情,是觉得她迟早有一天会带他们进门吗?那老妇人又是怎么知道她在几年后会来到帝国?以及她曾经和那名老妇人在王国相遇,数年后却又在帝国听到对方曾经存在的痕跡,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看来有必要再找凯萨来谈谈,或许从他身上可以找到老妇人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兄弟的原因,不过为了不要被奥古斯特怀疑,还是再过几天再以邀请威尔逊小姐的名义,顺道让凯萨一同过来比较妥,又或者乾脆请雷蒙德以他的名义邀请。 打着这样如意算盘的莱茵,怎么也没想到奥古斯特竟然在三天后,便对外宣布赏赐凯萨.威尔逊公爵一位,并将西方岛国划分为威尔逊家族的领地,让他即刻就起身前往新领地开始新的公爵生活。 接获消息的莱茵没料到这任命来得如此之快,一旦让凯萨离开皇城,未来她要再见到成为公爵的对方恐怕就得等到几个月后,毕竟对方刚就任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连衣服都来不及好好穿上,就准备去找雷蒙德好赶快将凯萨叫进宫里的莱茵,立刻在会客室撞见正巧进门的奥古斯特。 「我、我看天气很好,想出去散步。」她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露出对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如果不是会客室内没有窗户,她肯定是会打开窗户让眼前的男人好好感受一下夕阳的的温度。 奥古斯特仅在进门时瞄了她一眼,就逕自往房间走去,「如果你想知道那名老妇人的下落就最好现在给我回到房里。」 莱茵背脊一凉,对方怎么知道她在追寻对方的下落? 119.史盖拉是製造出这对耳环的人(1) 既然莱茵最想知道的问题答案已经被皇帝给掌握住,她也只能乖乖的跟在对方身后进到皇帝的房间内,过去她只有要就寝时才会进到这个房间,且一次都不曾在外头沙发及办公区域逗留,通常都是直接进到更里头的主卧室去,看着宽阔的房间内尽是一样样做工精美、价值不斐的傢俱,她忍不住感慨果然是世界第一强国,皇帝使用的任何东西都如此奢华。 走在前面的奥古斯特回过头来时,发现她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窗户外红橙橙的夕阳。 「过来帮我换衣服。」 「我现在帮你出去请侍者进来。」 很有眼力的侍者在会客室一看到她跟着皇帝进房就马上停下脚步,甚至贴心的把通往会客室的门给关上,这样训练有素的侍者还真的只有帝国的皇宫内才有。 「你现在开门等一下就不许进来。」 奥古斯特边说边继续往卧室走去,已经转过身去的莱茵再傻也听懂对方是拿那名老妇人的消息来威胁她。 为了得到问题的答案,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进到卧室内,发现奥古斯特已经自己走到更衣间去,站在那等她过来服侍他。 「我先说,我很不擅长帮人脱衣服,等一下你要是不小心受伤可别怪在我头上。」 莱茵边说边伸手将比自己高一颗多头的男人衬衫釦子打开,后者闻言倒是笑出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彼此彼此吧。」她耸了耸肩,并在解到最后一颗釦子后将衬衫往两侧拉扯,一副恨不得将这衣服给撕烂的模样,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挣扎就让她将衣服给撕成两半,「欸?我、我没这么大力吧?」动手的当事人反而一脸傻眼,一抬眼看到眼前男子那张带着笑的俊美脸孔立刻明白什么,「你用魔法帮我把衣服撕烂?」 「看你似乎很享受这种难得的暴力,身为你丈夫当然要完成你的心愿。」 不懂对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的莱茵闷闷的拿着变成两半的衬衫,「等一下侍者们进来看到还以为我们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别人觉得我们怎么了?」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爱堵她的话,明明昨晚两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一如过往的激情,转过身去从衣柜内找衣服的她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 「你认识史盖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她停下动作,「什么?」 身后那低沉又温柔的嗓音在安静无声的房间响起,「你知道那名老妇人就是史盖拉。」 「我听不懂你——」 她才刚要将身子转回来就撞上了对方坚硬的胸膛,「好痛,你干嘛突然贴上来?」 「你跟她是什么关係?」 莱茵像是逃避似的避开对方炯炯有神的目光,却发现自己被对方的身子挡住去路,背后是衣柜、前面就是双手撑在衣柜上,不给她任何逃跑空间的奥古斯特。 她冷静下来后,发觉从一开始奥古斯特就是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在跟她说话,紧接着她顿时明白了什么,「你看了凯萨的记忆?」 他微笑着保持沉默。 「你怎么可以随意翻阅别人的记忆!你有经过他同意吗?」 皇帝擅长的重生魔法,不仅可以重生任何世间上有形无形的事物,也包括将自己曾经接触过的魔法重生出来,因此他能重生珀特的抽离魔法,而把他人记忆给抽离出来,自然也能随意翻阅他人的记忆。 「他当然同意。即将成为我国公爵的人,我自然得确保他的过去没有瑕疵。而且……」奥古斯特说到此,刻意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我不能让他跟我妻子有任何我不知道的事情。」 抬起头来的莱茵眼神中满是不满,可是奥古斯特却毫不在乎,甚至在说完话后主动吻上她的双唇。 她本想拒绝对方,因而试图伸手将对方推开,没想到这个动作反倒摸上他赤裸的上身,并激起他的慾望,将她整个身子抱进自己怀中,更将手伸进了她的裙内。 「不要……」 她这酷似呢喃的话语,使一路摸进她内裤的那隻手停了下来,搭配低沉且不悦的嗓音,「不要?」 「……现在不是晚上,而且你晚一点有约。」 她担心自己刚刚那句话会激怒皇帝,只好赶紧解释,「晚上回来再——」 他没打算听她解释就直接吻向她的脖颈,紧接着猛力将她的内裤往下拉扯掉,她心想与其继续挣扎而激怒对方,还不如任由对方为所欲为,随着脖子被烙印上一个又一个的吻痕,她乖巧的解开他的裤头,某方面也是暗示他她已经不会再抵抗。 果不其然,奥古斯特本来不悦的情绪随着她的顺服缓和下来,本紧抓着她肩膀的左手也放松下来,让她得以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好使他将她的身子微微抬起来,同时把她的右脚抬至他的腰间,如此一来他便能毫无阻碍的进入她的体内。 为了方便自己施力,奥古斯特让她的背部直接抵在衣柜上,并抬起她半个身子好符合他的身高,随后每一次的抽插伴随着她诱人的呻吟声,他就像是受到激励一般,更激烈也更激情的沉浸在这场性爱之中。 另一边她却只能轻咬着下唇忍受对方毫不怜香惜玉的每一个动作,儘管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仍无法习惯他在她体内肿胀的存在,尤其他很少顾及她的心情跟感受,总是只找自己舒服且喜欢的位置插入,过程中也从不在乎她的感受,就好像她只是他发洩自己过盛慾望的存在。 当精液从他抽出的同时自她穴口流出来时,已经疲惫万分的她喘着气看着一脸平静且额上没有半点汗水的男人。 他注视着她的眼神流露出无比温柔,随后他情不自禁的亲吻她的额头,后者感觉到自己在双脚落地时,从私密处流出来的精液一路沿着她的大腿内侧滑下去。 「史盖拉是製造出这对耳环的人。」 她明白对方不放她离开去清洗,就是要她先坦白,他从不是那种会被她随便呼弄的对象。 而她之所以一开始不愿意让奥古斯特知道史盖拉的事情,就是怕让他对她的耳环起兴趣,如果诺安可以从她耳环上面的魔法参透让人得到永生的方法,那么依照皇帝的魔法的天赋,他肯定能藉此抵达人类远远无法触及的领域。 119.史盖拉是製造出这对耳环的人(2) 莱茵在她某一年的春天,因为失控的力量而将整个城市捲入另一个空间,造成数万人失去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痕跡。 因而活在忧鬱之中的她,靠着西瑞斯的陪伴及支持才终于慢慢振作起来,内心却始终对这样的力量感到恐惧,她很清楚自己一天无法控制这股力量,就一天无法安心,甚至在某一天可能会伤害到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 对那时候的她而言,总是承诺会保护她、几乎与她寸步不离的西瑞斯,就是她世界上最不愿意伤害的对象。 因此当史盖拉出现在已经深受这魔法所苦长达多年的她面前时,她真的觉得对方就像是来解救她脱离这永无止境地狱的使者。 她永远记得那天午后,史盖拉就这么出现在正在树林间散步的她面前,儘管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老妇人,甚至看不清对方那张藏在帽簷底下的面容,可是她却能清楚感觉到,对方与她相同都曾经去过那个白色房间,并佇立于那扇金色大门前。 「你在想什么?」 奥古斯特的手摸上她的侧颊,她这才从遥远的记忆中回神过来,「没什么。」 「你说过这里面是你父母的鲜血。」 皇帝沿着她的脸颊,顺势摸上她耳垂上闪着艳红色光泽的鑽石耳环。 「史盖拉说只有这么做才能压抑我的力量。」她以一种背诵一段文字的平淡语气说:「只是中途发生意外,我父母才会因此丧命。」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的瞅着她的耳环,「意外……那么她跟你是什么关係?为什么要帮你?」 莱茵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将头靠在她额上轻声说道:「莱茵,你不要逼我也翻看你的记忆。」 这男人肯定会说到做到,她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怒瞪对方一眼,最后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她是在我之前拥有这种魔法的人。」 「在你之前?」 「她说这种魔法,全世界上只会有一个人拥有,如果诞生出其他拥有这种魔法的人,原本具有这魔法的人就会失去移动到那个房间的魔法。」 她在对方的紧迫盯人下不得不解释:「她就是因为我出现而失去魔法的人。」 「所以之后如果有下一个拥有这种魔法的人出现,你就无法再进到那个空间去?」 他很快就釐清思绪,「但是就算没办法施展这魔法,还是能使用其他魔法?」 莱茵点点头,史盖拉就是在失去开门的魔法后,开始鑽研其他魔法,进而得到可以利用开门者血亲的性命来换取压抑开门者力量的异类魔法。 「那个老妇人还真狠毒啊。」 奥古斯特边说边带着轻笑,此话引来莱茵的不满,「你干嘛这么说?你又不认识史盖拉!」 「我是不认识,但我知道她因为记恨你的出现,故意害死你父母,才让王国提前进入动盪期。」 「才没有!她是为了我好、被我拜託才这么做的,她知道我没办法控制这种力量——」 「这耳环上的魔法从一开始就是要取你父母性命。」他将手从她的耳环上收回来,脸上带着浅笑,「根本不是什么利用血亲的力量来帮助你达到控制目的的魔法,那纯粹是因为这种禁忌魔法的副作用会使戴着耳环的人,在使用魔法时力量受限罢了。」 从没听过这种事情的莱茵霎时脸上毫无血色,「怎么可能……你、你怎么知道?」她记得诺安说过,这耳环上的魔法不属于帝国内所熟悉的魔法体系,是更古老的原始魔法,因此她根本不认为对方有办法仅凭触摸就解读出魔法的内容。 「拆解这魔法的结构就知道了,它甚至连遮掩的部分都没有,就只有你会被骗。」 奥古斯特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困惑的,露出很是不以为然的表情,「要是你不相信就让诺安跟珀特来试试,一样会得到我刚刚的答案。」 随着对方提到这两个名字,反倒让她愣住,如果奥古斯特仅凭触摸就能拆解耳环上的结构,那么出身魔法世家的天才珀特跟擅长研究的学者诺安肯定也能单凭目测就知道这耳环上头的魔法为何。 可是诺安在一年前拿到这耳环并开始研究后,却一点真相都没有向她吐露过,反而告诉她,他透过耳环上的魔法架构找到了其他的魔法。 难道从一开始对方的目的就不是纯粹的研究,而是有目的的想找到能施展永生及死而復生的魔法? 看着她露出苦恼的表情,奥古斯特不是很高兴对方就这么在他面前走神,「隔了这么多年终于知道那个老妇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了?」 被嘲讽的她很快就先将诺安的事情拋诸脑后,「你干嘛这样酸言酸语,史盖拉教了我很多移动的方法跟技巧,像是可以利用肢体接触来协助力量强的对象进去房间,这是我摸索好几年搞不好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搞不好是她搞错魔法,她根本没有想要害我。」 奥古斯特挑着眉,「有时候你还真的好骗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我当初要是没被你骗的话,早回国去了。」 「如果你想挑衅我的话,那你真的很成功。」说完奥古斯特也不顾她接下来的反应,就直接朝她的脖子上咬下去,在上头留下一个清楚可见的齿印。 「你干嘛!我明天还有茶会要参加啊!」 「宣示所有权。」 「有什么好宣示的!明天参加茶会的都是女眷跟单身的小姐啊!」 「你是我的,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罪魁祸首毫无悔意的耸了耸肩,看着她一脸不甘愿地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脖颈,他就很是满意,「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虽然她并不想听,但对方都提了肯定怎样都还是会说的,因此她沉默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那个老妇人要威尔逊兄弟在遇到一个自称可以带他们前往金色大门的女人后,将那女人给杀了。」 119.史盖拉是製造出这对耳环的人(3) 莱茵在遇到史盖拉之前,从未遇到任何人如此了解她,只有史盖拉能明白她一人承受这股力量的痛苦以及得抱持着这股罪恶感,独自记得那些没有从金色大门那侧回来的人。 因此她很感激待她亲切的史盖拉愿意帮助她,不藏私的告诉她控制这种力量的方法与技巧,甚至包含自己的过去。 数十年前,史盖拉诞生在东方大陆,因为拥有这个独一无二的强大魔法,在成功将自己的爱人推上王座以后,她顺理成章的成为那块大陆上最强大国家的国师,她地位甚至高于一国之王,直到她年过半百,在某一天要带人前往金色大门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失去这种力量为止。 她因为失去唯一的公用而被国王赶出这个国家,为了追寻自己失去的力量,她来到传说中拥有世界魔法起源的西方大陆,也因此在这块大陆唯一的一座内陆湖泊边,遇到跟过去的自己相同,拥有这种强大力量的少女。 那时候的莱茵很同情眼前这名失去一切的女人,更不曾怀疑过对方的居心,只因为对方苍老的面貌及给予她的知识远超过她所能独自理解、摸索的界线,对方就彷彿是她的老师教育她这有关力量的一切。 随着那场意外发生、王国陷入国丧的混乱状况下,史盖拉从此消失不见。 陷入回忆之中的莱茵那惊愕的表情及后续陷入沉思的模样,都让眼前的奥古斯特看了很不是滋味,从那晚他听说凯萨跟莱茵之间的关係和那扇金色大门有关,内心就很是烦躁,甚至有一种衝动想取消凯萨公爵一位的决定,收回那块西方岛国的领土,毕竟他记得一清二楚,当初他的直属骑士们就是因为金色大门的存在,而和莱茵有着一种他无法介入的亲密关係。本来他还能说服自己这些骑士只听命于他,他根本无需介意,可是如今又多了一名陌生男子跟她有金色大门的连结,让他整晚心里都很不舒服。 明明她当晚也在他的蹂躪下疲倦的入睡,明明他就确认过她真的躺在自己怀中,哪里也去不了,他却仍是无法安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隔天就将凯萨单独请进他的办公室内,只为了探查对方的记忆,他要确保即将成为帝国公爵的人,绝对不会背叛他。 看过凯萨的记忆后,他内心的烦躁感有稍稍减缓,对方是个性格单纯直率的好人,也难怪雷蒙德会将他放在自己身边如此多年。 只是就算对方品性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他也不想让莱茵身边多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他马上就打算拿记忆中史盖拉的事情来打击她。 而这目的很轻而易举的达成,莱茵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后面自己细细思索,逐渐相信他的话。 「可是凯萨的哥哥没有这么做啊!他一次都没有伤害过我。」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也是凯萨的亲哥哥,总是对自己没有自信,需要他人的肯定,却也一直对她保持着贵族应有的礼仪,从未有试图伤害她的举动。 后者闻言顿时很是不悦,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他只是找不到机会,不然就是打算从门回来后再对你下手。」 「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可是老妇人对他下过魔法,只要他从那扇门回来就会触发魔法啟动的关键,让他无法控制的杀了你。」 她不愿相信的摇头,「从那扇门回来的人是不能杀害开门者的。」 奥古斯特闻言冷笑道:「你能保证这个规则不会被打破?罗吉里奥当初砍你那一刀就是因为他在这个规则制约啟动前先动手,只要脑中没有那个想法,制约就不会啟动。」 前年她趁着新皇即位时逃跑,在被罗吉里奥追上后,她因为自己的失言导致被对方狠狠砍了一刀,当时她性命垂危,要不是文森特等人就在附近紧急控制了她的伤势,恐怕她现在早已不在世上。 那时候她也印证了心中的怀疑,金色大门归来者无法伤害开门者的规矩,其实藏有其他能改变的规则,只是她不清楚罢了。 话被奥古斯特给堵住的她,虽然现在回头去思索凯萨的哥哥是否曾想过要伤害她已经是无法考据的事情,可是她还是不想相信对方会想伤害她,尤其那个曾经教导过她许多事物、对她来说亦师亦友的史盖拉在奥古斯特口中变得好陌生。 看来只有亲自和对方接触才能知道到底谁说的才是事实,因此她问,「你说你知道史盖拉的下落,所以她现在在哪里?」 奥古斯特停下准备摸上她身子的手,「我不知道。」 「什么?可是你一开始说知道她的下落啊!」 刚抗议完她便对上对方那满是笑意的碧蓝色双眼,她随即反应过来,她被骗了,从一开始他就只看过凯萨的记忆,知道史盖拉曾经说过的话,却对这个老妇人一无所知,所以他透过引诱式的问题来让她上鉤,一五一十地将实情告诉他,「你骗我?」 「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自己被她骗这么多年。」奥古斯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所以你应该感谢我。」 「搞不好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不相信可以找凯萨来问问,因为他比他那个没用的哥哥强大,可以不受那个催眠魔法影响,只不过他几天后跟拉斐尔一起参加完受封仪式就要回自己的领地上,你要找他就不容易了。」 她思绪都在史盖拉的身上,根本没把皇帝后面的话听进去,史盖拉跟凯萨说过的话或许是真的,这也难怪奥古斯特在拆解她耳环的魔法后,会得到对方压根就想伤害她的结论。 至于为什么对方不趁她在王国时伤害她,她唯一想得到的原因就只有西瑞斯,现在她仔细回想,才发现对方在那段时间总会刻意避开西瑞斯,甚至要她单独去见自己,可偏偏每次西瑞斯都会要求同行,莫非真是这个原因才让对方难以痛下杀手?只好利用杀死她父母的方式报復她以及西方王国? 后来对方离开王国,又是怎么找到帝国可能将和她有所交集的威尔逊兄弟下手?对方有留一手她所不知道的预知魔法?那么如果对方现在并没有死,会不会在哪天看到她成为皇后,又出现来对她不利?想到手无寸铁且没有什么防身魔法的自己,真遇上心机如此深沉的对方会有胜算吗? 注意到她那沉重又忧鬱的表情,奥古斯特将她整个身子抱起来,伴随着她的惊叫声,神色温柔的说:「只要你在我身边,那老妇人就不可能伤得了你。」 她纳闷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 他笑着吻了吻怀中的她,就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她这几年屡次想离开他身边却都锻羽而归。 120.你什么时候怀孕了我却不知道(1) 长达数百年没有新公爵诞生的帝国,于新皇上任两年后,接连在几场扬名国际的国家战争中获得胜利,进而扩大帝国领土的范围,因此皇帝另外加封两名公爵,并赐予庞大的土地作为他们的领地。 威尔逊侯爵家族出身的凯萨因为战功,获得西方岛国,而过去被称为法理之国的南方公国则赠与给新加封的公爵拉斐尔,一夕之间他从在皇帝身边最不受乐见的平民骑士,一跃成为贵族圈内最受瞩目的对象。 对帝国这些拥有久远歷史的贵族而言,平民就算拥有爵位成为贵族也改变不了身体内的平民血液,因此贵族圈一直以来都很排斥这种新兴贵族。 只是这次平民直接加封为公爵就与过往的先例截然不同,因为帝国总共也只有十四位公爵,再加上公爵可以拥有自己的领地与人民,再加上帝国的体制,各领地都有极高的自主权,可以自行决定领地内的法律,也能培养自己的骑士团及领地军来维护当地秩序,甚至在帝国有所需要时出借领地军一併对外出征,因此基本上只要领地内没有出现和皇帝命令相牴触的事情,皇帝就不会插手干涉领地内的一切,等于掌握领地的公爵就像是帝国内的小国王一样。 在帝国的歷史中也曾有公爵带领领地军叛变,而造成当时的皇帝被迫让位等血腥残酷的先例,导致之后的皇帝为了能确实掌握各领地的掌控权,都会和担任一家之主的公爵们保持良好的关係。 奥古斯特自然也不例外,在他还是三皇子时就经歷过其他皇子们结合各领地军而与他展开激烈的内战,因此他很清楚掌握领地居民跟军队的公爵权力有多大,在他上任一年后,新皇彻底整顿各公爵家族的状况,将之前不支持他的公爵一一剷除,并让自己的直属骑士继承爵位,好能彻底掌控帝国的一切。 这一切看在旁观者莱茵的眼中,心想要说奥古斯特是全世界最有权势的人也不为过,因为对外没有可以抗衡的国家,对内也没有任何能跟他对抗的反抗势力,现在的十四名公爵都彻彻底底是奥古斯特的人。 「殿下真的是太美了!」 莱茵身上穿着一袭贴身的雪白婚纱,看着镜中的自己,身材在这身婚纱的衬托下显得凹凸有致,身旁则是不断传来这件手工婚纱的设计师及两名负责协助更衣的侍女的惊呼声。 随着战后的事情陆续处理到一个段落,皇帝的婚礼也越来越接近,准备工作自然也马不停蹄的展开,而当中最受瞩目的自然是已经悬空多年的皇后。 「这婚纱一定要这么贴吗?」莱茵忍不住问道,看着镜中的婚纱几乎是紧贴在自己身上,就让她不禁担心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果她在这段时间发胖,那这件婚纱不就穿不下了吗? 似乎是看穿她在担心什么,设计师笑道:「到婚礼前三天,小的都还是会帮殿下修改婚纱的,且殿下身材这么好,不呈现出来很可惜啊。」 莱茵透过镜子看着自己微凸的小腹也因为过于贴身的婚纱,而清楚呈现出来,「身材好吗?」 眾人目光一同落到她的小腹上,设计师赶忙解释:「殿下,你这身材还不好,那要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再说你可是我这十几年来服务的新娘中,数一数二的美女呢。」 果然为了做生意,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莱茵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美女,尤其进宫后,不论是当初的西蒙家小姐或是舒尔茨家小姐,到现在的米婭全都有着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美丽容顏,这是她绝对比不上的。 「怕肚子会越来越大而已。」 说这话的莱茵其实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随口调侃自己再这样好吃懒做下去一定会发胖,却没想到那日这句无心的话,传出去后竟然变成另一个意思,甚至在一週后在帝国内掀起极大的风波。 「你什么时候怀孕了我却不知道?」 夜晚时分,已经入睡的莱茵被房中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吵醒,并感觉自己的床正往某一边倾斜,有一个人坐在床缘。 过去只要莱茵比较早就寝,奥古斯特就会在洗完澡后主动来她卧室与她共眠,若她还醒着,则是会将她带去自己的寝室内睡。 「唔,你在说什么?」她今天一整天都在进行新娘的特训,因此格外疲惫,边回答边将棉被拉到自己的鼻子底下。 奥古斯特见她这模样一方面觉得十分可爱,另一方面想到今早在外头议事厅内听到的传闻就有些不满,伸手将她的棉被往下一拉,好露出她整张脸与白皙的脖颈,「外面都在传你有身孕,结果你丈夫却不知道。」 「什么?」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想将棉被抢回来的莱茵被这话给吓到彻底清醒,「我怀孕了?什么时候?」 奥古斯特看她已经醒来,便在放开她棉被的同时耸了一下肩膀,「我才在问你呢。」 「怎么问我?医生也没跟我说啊!我最近身体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啊!」每天一早她都会让两名宫廷医生确认她的身体状况,却一次都没听说自己怀孕,紧接着想到的是如果她真的怀孕,那么这几天每晚跟奥古斯特的激烈活动,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孩子? 看她这慌乱又震惊的模样,奥古斯特本来不悦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我刚有先问过那两位负责照顾你的医生。」 「那他们怎么说?该不会我真的怀孕了吧?」 「放心吧,你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一听到这回答,莱茵难以控制的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这反而再次激怒眼前的男人,「你倒是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啊?不、不是啦!只是刚刚大半夜的突然说我怀孕,我当然吓了一跳啊。」看对方那越来越阴沉的表情,莱茵想这时候不赶快安抚对方,恐怕自己接下来会有好几天没好日子过,因此赶忙补充,「而且你想嘛,我要是怀孕了,我们还每天这样做,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啊……」 看她那诚恳真挚的表情,奥古斯特决定晚点再来找她算帐,便将话题带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上,「我让沃尔去查这消息的源头,说是你自己对外公布的。」 莱茵不敢置信,「我?」 奥古斯特挑起一边的眉毛,「你明明没有怀孕却对外自称怀上我的孩子,这可是欺骗皇室的重罪。」 120.你什么时候怀孕了我却不知道(2) 过去曾有皇妃为了争宠,与自己的宫廷医生联手谎称怀上皇帝的子嗣,最终被拆穿而遭到皇帝送进西塔囚禁一生,且整个家族都被剥夺贵族身分的先例,在帝国的法律中,欺骗皇室是罪行极大的重罪,更可以视情节轻重决定是否处以极刑。 莱茵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因此结巴的解释:「我、我没有说啊!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怎么会变成是我?」 奥古斯特并没有因为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而轻易地相信她,毕竟她实在是做过太多在他面前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了。 「你以为用这种方式被治罪就不用成为皇后?」 他这话让她一惊,赶紧坐起身来好跟对方解释,「等一下,我真的没有这样说!而且我都已经几乎是皇后了,干嘛还要垂死挣扎?」 经过多次狼狈的经验,她很清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还是不要贸然出手,不然只会沦落到更凄惨的境地。 奥古斯特以一种玩味的表情打量一脸着急的她,「谁知道满脑子鬼主意的你会不会又想做什么徒劳无功的事情。」 「我真的没有,奥古你要相信我!你想想现在距离婚礼只剩下半个多月,我现在说我怀孕,到时候婚礼上大家一定会放大检视我,那我又干嘛要做这种很容易被拆穿的事情?」 莱茵这番话和奥古斯特初听到她自己说出有孕在身时,内心的疑问是相同的,他们两人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平时思考模式也很相近,对彼此也非常了解,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猜到他对战败国的领土安排,而他又能每次都阻止她离开的计画。 「知道了。」 发现奥古斯特的语气柔和下来,莱茵也松了一口气,正想躺回去继续睡时,对方突然开口道:「你惹了这么大麻烦倒是打算拍拍屁股回去睡回笼觉?」 莱茵装没听到的躺回原本的位子,并调整好最舒服的姿势,「唉,那都是别人自己误会我说的话,哪里有什么大麻烦呢!我真怀孕对那些人来说才是大麻烦呢!」 看她这一副事不管己的模样,就让奥古斯特很是不满,难道听到这消息感到惊讶却又带有期待的他是傻子吗?对她而言,她一点都不期待怀上他的孩子吗?「你就没想过这消息传出去,到时候想将你孩子打掉的人有多少?」 「反正我又没孩子,而且早在你之前说我生病,硬是把我关在房间里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误会我怀孕想让我流產了。」 奥古斯特脸色一沉,他确实在那段时间发现她的饮食被放有不利于身孕的食材,也气的直接对宫廷总理大发脾气,并将那些人一个个抓出来斩首,为的就是要杀鸡儆猴,却没想到身为当事人的她竟然也知道这些事。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那时候她因为春药的关係,晚上见到奥古斯特时都已经药效发作,根本无法和对方好好沟通,更别说她气他这样对待她,甚至想过那些想害她流產的食材为什么不能换成足以杀死她的毒药,让她脱离这地狱。 「我是你丈夫。」他倾身摸上她冰凉的脸颊,并以极其温柔的口吻说,「我会保护你。」 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她想,对方总是恣意妄为,从没听过她的想法,又要她将一切都告诉他,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她的沉默,奥古斯特有些不悦,「如果不是我让总理暗中将那些食材拿掉,你恐怕——」 「我本来就已经不孕了,再吃那种东西哪有什么差?」 此话一出,本来还想维持温柔神色的奥古斯特表情大变,「你好好调养身体就可以生育。」 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生,更何况之前让她吃很长一段时间避孕药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因此她打了一个呵欠,并以一种百般无聊的语气说,「知道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要说,那就明天谈吧。」 看她这自暴自弃的态度让奥古斯特更是不满,本来还轻柔抚摸她的手变成往她脸颊狠狠捏了一把,惹得她痛到睁开双眼怒瞪他,看到她这反应,他反而心情舒坦起来,「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你怀孕。」 「好好好……」她随意应一声,却没想过眼前的男人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 皇后怀孕的传闻并没有随着奥古斯特知道真相后而自己消失,反而越传越烈,起先眾人因为皇后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认定她不孕,甚至有不少贵族曾为此上书请求皇帝要为未来皇室子嗣多做考量,想当然耳那些官员不是被贬官,不然就是从此被赶出皇城。 就在大家深信皇后不孕的消息属实,皇帝才会每每有官员上书此事就大动肝火时,皇后竟然有了身孕。 「我看殿下与陛下感情这么好,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坐在庭院中的莱茵,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此时她正参加一场仅有贵族小姐可以参与的女子聚会,脸上的笑容随着这话变得僵硬,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马上又有一名小姐接话道; 「恭喜殿下,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是全帝国的大事啊!」 「之前一堆人胡说八道,说什么殿下不孕、要陛下纳妃,还好陛下眼睛透亮的很。根本不相信这空穴来风的传言。」 「殿下你这月数还这么小,可千万要小心啊!皇室的孩子是特别尊贵的。」 尊贵的不是我而是孩子吗?莱茵皮笑肉不笑的听着眾人这一连串五花八门的称讚,等热络的气氛到一个段落,她才缓缓放下手上的茶杯,露出困扰又真诚的表情,「谢谢你们的祝福,只是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事实告诉你们,不然看你们这么为我高兴,我真的非常非常愧疚。其实这是一场误会,我根本没有怀孕。」 话才说完,现场眾人的脸色立即大变,本来还很欢乐的气氛顿时变得阴鬱、忧愁起来,眾人错愕后立刻开始回避起莱茵的眼神,当事人倒也不在意,以一张楚楚可怜的表情说,「这件事陛下也知道,所以我也不能瞒你们……」 女子会结束后,莱茵在回去房间的路上,一名贵族小姐突然追上她,「殿下。」等她停下脚步与对方面对面时,对方先是四处张望确定周遭没有其他人后,才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论殿下您是否怀孕,都请您务必要小心休斯小姐。」 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名贵族小姐已经快步离开,留下独自站在走廊上的她。 120.你什么时候怀孕了我却不知道(3) 那晚在房间内的莱茵不由得想起午后那名小姐的忠告,自从岛国公主沦为奴隶送到她手上后,她和米婭的关係就有了明显的转变,她知道对方是在埋怨她,气她身为皇后明明有能力却无法将那两名公主保下来,甚至让她们有机会攻击自己,使舆论直接倒向对贵族有利的方向。 其实她是能帮助那两名公主的,只要她开口,奥古斯特或许会依她意思做。只是她和皇帝多年的默契,让她一眼就明白奥古斯特并不想帮助那两名公主,可是她于心不忍两名如此无辜漂亮的公主得遭人玩弄,所以那晚她还是询问皇帝的想法,结果他说就照她的意思做,这使迟迟无法做最终决定的她,因为一个无心的举动,让事情朝奥古斯特所预期的走向发展。 她事后也想通皇帝早知道那两名公主对同样是其他国家出身的皇后充满敌意,却仍是将她们送到皇后手上,摆明就是要激起公主们的忌妒与恨意,让她们犯下大错好顺理成章的处理掉这颗烫手山芋。 所以她能理解米婭对她的不满,是她太过粗心没预想到奥古斯特的手段,才使事情变成如此。 原先她也想过要跟米婭修復关係,只是两人迟迟碰不到面,导致这件事就一路延宕,后来米婭以婚礼承办人的身份和她碰面,语气及态度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她也难以开口,本想着等过一段时间再来和对方谈一谈,没想到中间又隔了史盖拉的事情,使她就这么忘了这回事。 那位小姐要她小心米婭,又是什么意思?外人应该不知道她和米婭两人所发生过的事情才对。 才想到一半隔壁房间就传来开关门的声响,莱茵想奥古斯特会知道米婭最近有哪里不对劲吗?他一向对周遭的人事物很敏感,总能提前掌握哪些贵族暗中在做什么,并一一处理掉那些意图对他不利的贵族们,同时他也对自己感兴趣以外的人都很冷酷无情,所以过去在他身边对他有意思且为他付出过的女人,全都被他这个性给伤透。 她想起维克托曾说过米婭后来移情别恋喜欢上奥古斯特,只是这件事一直没有获得双方的证实,奥古斯特知道她这样怀疑他后,甚至当着米婭的面与她亲热,就是为了彻底断绝米婭的心思。 「怎么还没睡?」 似乎是注意到两人房间中间的门洞有光,已经洗完澡的奥古斯特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睡衣出现在她面前。 仍坐在沙发上的她看向有着至今仍无人能及的绝美面容的皇帝,在房间灯光的照射下,略带着水珠的金发闪闪发亮,尤其搭配对方那张得以使人沉沦的温柔笑容,也难怪不熟他本性的女性会被他给掳获。 她可没忘记皇后选拔后,那九名与她竞争的贵族小姐们,全都迷恋上皇帝,据说当中还有一名小姐以自杀威胁要成为皇妃,不然就死在宫中。 「我先提醒你一下,我今天在女子会上说我没有怀孕的事情,应该明天议事厅就会听到风声了。」 奥古斯特一脸错愕,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这件事,「你就这么不想给我一点安静的日子过?」 「我哪有?」 「看来明天开始又会有人叫我好好考虑是否真要娶你了。」 「那种人不是都被你给赶出去了吗?」 只见她仰着头,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瞪着自己,他本露出苦恼的表情顿时笑出来,「到底是谁总给你通风报信这些消息的?」 「那是我自己聪明。」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他不否认,他当初在将寝宫的权力交回到她手上时,曾担心她是否会因为之前米婭将寝宫管理的有条有理而难以上手,结果是他多虑了,她一如过去仍是三皇子妃的时候,将寝宫的一切都处理的完美无缺。 注意到她低领的蕾丝睡衣所露出来的白皙胸口,他感觉自己下体一热,「既然你还没睡就先来陪我。」 被对方拉起来抱进怀中的她惊讶地问:「你今天不用改公文吗?」如果他那天晚上比较早回房,通常也会在房间内批改白天还未看完的公文,到深夜才会进到她的被窝将她吵醒好发洩一番。 「先做也没关係。」 想到每次对方一做就停不下来的经验,她赶紧问:「米婭姊最近还好吗?」 已经将她裙摆撩起来的奥古斯特停下手上的动作,「这时候提起她?」 莱茵赶紧解释:「我、我只是想到那两名亡国公主的事情一定让她很难受,我也都还没好好跟她聊过这件事……」 「放心吧,她没事。」 「你怎么知道?」 「她工作上还是一样完美,就连我要她将我们婚礼的事情交由其他人办理,她也不愿意,看来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莱茵知道米婭近期除了本身的业务外,还有皇帝的婚礼跟之前她在与南方国家战争时,所创立的遗属救助会事宜,可说是非常忙碌。 难道对方真的没有受到亡国公主事件的影响?还是只是单纯用工作来麻痺自己?不论是哪个理由,米婭都不像是那名贵族小姐所说的,需要特别注意的样子。 这件事就在夜晚奥古斯特吻上她并跟她一路从沙发做到床上后,被她拋诸脑后。 转眼间帝国皇帝的世纪婚礼也如期在初冬举办,帝国身为世界上不论是领土、经济又或者是军事实力皆是第一的国家,再加上新郎是才刚征服七个国家的年轻新皇,新娘更是异国公主,皆是帝国过去从未有过的歷史,促使这场世纪婚礼早在数个月前就受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关注。 为了透过这场婚礼向世界各国宣扬帝国的强大,此次的婚礼广邀近千名嘉宾,包括其他国家的外宾以及国内所有拥有爵位的贵族们。 婚礼前三天,皇宫甚至连续三天举办数百人的小型宴会,供提前抵达皇城的他国嘉宾及贵族们稍作放松与联络情谊。 同样身为婚礼主角的皇帝夫妻也都一同在这三场小型的宴会上露脸,莱茵起初听到宴会宾客人数限制,便明白这三场宴会根本是为了让皇帝可以先私下与这些他国外宾认识的场合,也因此能在场的外宾全都是他国最接近政治核心的代表。 连续三晚参加这种极需消耗社交能量的晚宴,让准新娘莱茵精疲力竭,只能趁没人注意时独自一人偷偷躲在阳台上小做休息。 在她心想不知道奥古斯特还要多久才能带她回去休息时,身后的落地窗被打开,紧接着是一道男声:「以前就看你宴会都往阳台鑽,来这里还是一模一样。」 莱茵总觉得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转过身去一个身子高大的男人印入她的眼帘,搭配对方那黝黑的肤色以及那头宛如烈焰般的红发,脑中有关自己那晚被强暴的经歷猛然浮现,她永远忘不了眼前的男人,以萨。 - 大家好,这是好久不见的间聊(????)? 会在这时候出现主要是因为最近开始动笔写本作的系列文《宫廷流光》(名称暂定),内容是莱茵在王国帮助她的三哥布兰登坐上王位的故事,基底会是相爱相杀罗曼史。 虽然是系列文但基本上我是当独立的if线在写,连故事人物的年纪也有所改变,绝对会给大家更不同的感受。 但这都不是重点,会想跑出来murmur的真实原因是,以萨真的好棒! 我知道在正文这边的以萨很不讨喜,往后看各位可能会更讨厌他,不过他在隔壁棚《宫廷流光》真的非常man! man到我刚写完开头1万字后就开始犹豫要不要去委託他的图出来,就可以想见我有多爱他e?(?gt;?lt;)?3 这么说真的很像口说无凭,只能请各位之后看隔壁棚的故事时自己感受了(*′艸`*) 121.我不过干个一晚就有孩子的人(1) 图片人物:以萨/图片来源:纸娃娃 位于西方大陆上的王国新王布兰登以疼爱王室中最年幼的妹妹莱茵公主闻名,甚至在坐上王位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将她许配给任何一个家族的孩子,就算是内战中全力支持新王的哈里斯与格林两大公爵家族都在争取公主这件事上锻羽而归,之后公主被送到帝国成为三皇子妃,这件事才终于告一段落。 当年在争取公主婚约的过程中,格林家族曾利用公爵么子的战后庆功宴,在宴中迷晕公主并让那名战争英雄在酒店中与她度过一夜。 外人并不知道那一夜所发生的真相,正是莱茵这辈子最不愿回想起的记忆。 「你怎么会——」面对阳台的不速之客,莱茵紧紧抓着手中的酒杯,语气有些急促,「为什么王国的代表会是你?」 对方往前走了几步,嘴角微微上扬,「你还记得我?」 她就是讨厌对方那张狂妄无比的脸,因此撇过头去,「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当初对我做过的事情我也还记得一清二楚。」 「原来念念不忘的人是你。」 以萨看着眼前样貌比当年还在王国时更加成熟的莱茵,在见到自己后不断往后退,直到背部紧紧贴在阳台扶手上,便看出她虽然外表有所成长,内心却仍是当年那个畏惧他并在他身下央求他放过自己的少女。 「我也很怀念你那欲拒还迎的身体。」 对方表情很是得意,这模样看在莱茵眼里只觉得既羞辱又无比愤怒。 她感觉到身后的阳台扶手顶在她的腰间,让她无处可退,可是以萨却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反而直接靠近她又将她圈在自己身子与扶手之间,逼得两人身子几乎紧贴在一起。 「你做什么!」 对方倾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恭喜你成为帝国皇后。」 「你干嘛——」话还没说完,对方就伸出舌头舔上她的耳朵,她吓了一跳想往旁边缩,脑中却浮现数年前在她还未来到帝国前,那一夜在酒店被眼前的男人压在床上侵犯了一整晚的画面。 当时眼前的男人比现在还要更加年轻,身上不同于现在的轻狂而是不许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刺人气息,对方轻而易举就将柔弱的她甩到旁边的床舖上并坐上她的身子,使她被吓得动弹不得。 在她哭着求他放过自己时,她内心其实是抱有希望的,前一刻还对自己没有兴趣的男人,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她以为他会理解这种被迫与自己不爱的对象结婚的痛楚,没想到对方恍若未闻的将她上衣釦子解开,过程中也毫不理会她的手拍打在自己身上的疼痛,俐落地将自己的上衣脱掉,露出满是伤痕的健壮上半身。 「不要……拜託你……」 她眼中带泪希望能打动这男人,没想到对方仍是不顾她那引人心疼的啜泣声,逕自将她双腿扳开,紧接着解开裤头、拉下内裤,将早已挺立的阴茎狠狠的插入她还尚未湿润的私密处,促使她痛到尖叫出声。 或许这样的疼痛会让这男人放过她,谁知道对方往后稍稍退出又再次插入,来来回回好几次,直到他感觉到她阴道内也开始湿润,便冷笑着对她说:「看来你也喜欢。」 「我没有!放开我!」 「你不需要否认,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在接受我了。」 他感受着自己阴茎被她体温与湿润的肌肤包裹着的快感,没有抽插多久便因为是第一次无法克制的全射在她体内,这是过去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听着安静的房间仅剩下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令他不由得心软又心虚,他怎么会因为她提到跛脚公爵而一气之下失去理智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当下他是有些后悔的,因此他忍不住放松对她的禁錮,甚至想着是否该开口安慰这名年仅十七岁的少女,就在张口前他看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她流着泪的模样,内心竟兴起兴奋又渴望的感情,他想要再感受一次刚刚经歷的快感。 他将她的内衣往下一拉,盯着她浑圆雪白的双乳与挺立的粉色乳头,他才发现自己从未触碰过女人的胸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触感。 几乎是没有犹豫,他俯身咬上这个自己从未品嚐过的新颖事物,耳边是她惊愕的尖叫声,可是这并不阻碍他的啃咬,紧接着他揉着她丰满的双乳,慢慢地他下半身的慾望又再次挺立起来,他起身将她双脚抬起,顺畅的插入她体内开始第二次的进攻。 那一晚他记不得自己在她体内射了多少次,从一开始的生涩,变成无法抗拒这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每当射完转眼间又会开始期待下一次,他确实想过要放她一马,可是他的思绪就像是被性慾给征服一样,难以冷静思考。 他甚至将她双手綑绑起来,享受着就像是在自己领土上肆意横行的疯狂侵略。 身为王国战争英雄的以萨,在那晚从本来对性事不感兴趣的冷漠男孩,因为初嚐禁果,体会到这是多么美妙的事物一般,成长为整晚都离不开她身子的飢渴男人。 至于被侵犯的莱茵不断因为过于疲惫昏过去,却又被对方过大的举动给吵醒,她身子被翻来覆去,彷彿以萨的玩物那样被恣意对待,她从本来泪流不止到再也哭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那种无比羞耻的情绪,明明想将对方抗拒于门外,身体的反应却仍是选择接受对方,甚至还会在迟钝的思绪中不由得感到舒服而发出呻吟声。 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是她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恶梦之一,能支撑她活下来的就是西瑞斯,可是她害怕西瑞斯知道后会怒不可遏地跟以萨拼命,更怕她的哥哥布兰登会因此事将她许配给以萨,所以她最后央求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为什么?」以萨回答她时,正仰着头享受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子传来阵阵刺激,「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让西瑞斯知道……」趴在床舖上的她喘着气说,「他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正压在对方身上的以萨挑起眉毛,目前王国实力最强之人无非是西瑞斯,若对方真有心想杀了自己是绝对做得到,这也成为以萨最后会愿意答应她这要求的原因。 「好。」就在莱茵松一口气时,对方又补充:「可是你要是怀上我的孩子,就得嫁给我。」 要不是莱茵现在因为对方自身后贯穿自己的激烈衝刺让她难以开口,不然她肯定会被对方痛骂一番,她要是怀上对方的孩子还不想办法流掉才怪! 「今天在里面射了这么多次。」 以萨倾身使自己身子贴着她后背,开口时的气息也都落在她的耳背,「一定会有我的孩子。」 「不要……」 她的呢喃无法改变她被侵犯的事实,那夜过去后,她时常会因为在半夜梦到这红发蓝眼的男人而哭着惊醒,当时她身边的西瑞斯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会温柔地抱着她安抚她,让她能够为了身边的男人而忘记那晚惨痛的记忆,并逼迫自己努力振作好恢復正常的生活。 只是她后来怎么也想不到,来到帝国后所遇到的男人远比以萨还要让人恐惧。 121.我不过干个一晚就有孩子的人(2) 「你不要对我使用魔法!」 莱茵自回忆中回神过来,知道以萨擅长精神魔法,不仅能够唤起对方内心深处最恐惧且不愿面对的过去,还能透过这种力量折磨对手,他因而在西大陆是没有任何对手的无敌状态。 看着身高仅到自己肩膀的莱茵一脸不悦的撇过头去,他就不自觉想起数年前那一夜她倔降又不服输的模样,以及最后被自己征服后的泪人儿。 「不让你回忆一下我们亲暱的场景多可惜。」 说着对方的手就朝她伸过去,吓得想闪躲的她差点整个人往后跌下阳台,却被他直接一把揽住腰间拉了回来,「小心点,这里可是三楼,你再不想见我也不用以这种方式逃走。」 「放开我!」这男人在王国内除了那一夜侵犯她外,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不可一世、对女人毫无兴趣的模样,布兰登甚至以为他十分厌恶她,可是她对他的恐惧却是过了如此多年仍深深纠缠着她,更让她畏惧的是对在有奥古斯特结界的皇宫内仍有能力使用魔法。 被痛斥的以萨仍是那毫无畏惧的笑容,「在这里除了皇帝外,你有其他男人吧?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你哪算我什么男人。」她冷笑着用没有拿着酒杯的手试图将他仍抓着自己的手打掉。 没想到他那隻揽着她的手毫不受影响,更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坐到阳台上,「还没怀孕?」 「我应该要怀孕吗?」莱茵甩了甩自己刚试图打掉对方的手,结果反被对方坚硬的肌肉给反伤的手。 「跛脚公爵的妻子是帝国的皇女吧?他们都已经生几个孩子了,你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知道对方摆明就是要往她痛处踩,可惜他不知道她早已整理好自己心情,不会再轻易受到影响,因此她一脸淡定道:「我要结婚了,你最好少来惹我。」 就像是被婚讯给刺激到的以萨挑起眉毛,目光从她那张抗拒的脸一路滑到她纤细的脖颈,再到露出的乳沟,过了几年这女人远比两人上次见面还要漂亮成熟许多。 注意到他视线的她赶紧用另一隻手摀住自己的胸口,就怕对方又一个衝动强上自己。 「你这样子好像我想对你做什么。」 以萨冷笑地说,莱茵一边紧张地看向对方身后那扇有布帘遮住的落地窗,暗地担心宴会内的人看不到阳台上的动静,就等于没人能来救她。 以萨另一隻手直接摸上她的脸蛋,让她吓了一大跳整个身子颤抖一下,「你身体还真敏感。」 「我只是被你吓到而已!」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一路沿着她的侧颊往下摸,最后停在她的大腿处,「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沉迷女人,是你让我知道这件事的美好,使我每一夜都需要女人才能入睡。」 这人真是疯了才把加害者说成被害者,她边试图推开对方边冷笑道,「是你自己满脑这种事情还怪到我头上?」 「你自己没有享受到?」 「你强迫我的事情要我享受什么?」 被这回答给激怒的以萨直接撩起她的裙襬,并不顾她惊声尖叫,逕自将手指伸进她内裤里,插进她那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触碰到的私密处,并像是玩弄一般开始抽插。 「不要!快离开!」 她手上的酒杯因为她的挣扎,导致杯中的酒泼洒出来,下一刻她脑中却浮现她第一次吃下春药时,自己身处在满是尸体的皇宫大厅,当时她恳求着奥古斯特拥抱她、舒缓她体内的骚动感,接着朦胧间却有另一个男人将她抱过去接着进入她体内,只是后续的画面都模糊不堪,她越是想回想起就觉得自己的头痛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看她被自己的手指给挑逗到满脸通红,他才将手指自她私处拿出来时,上头满是她分泌的淫水,「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在帝国被调教的很敏感,是那个皇帝跟他的骑士做的?」 挣扎无用的她并不意外对方会听过她和皇帝骑士有染的传闻,虽然不是事实,但她也懒得辩解。 明知道她不想回答,以萨也不动怒,「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女人还能成为皇后。」 「你如果不满可以去跟奥古说,要他别娶我。」她冷冷地补充,「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妻子知道你干过的好事吗?」 「呵,想让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吗?可惜我没娶妻也不懂得羞愧。」 「你怎么可能……」两人自上次不欢而散也已经过去八年的时间,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出身王国四大公爵家族之一又极具权势地位,竟然还尚未娶妻生子。 他冷笑道,「我刚说了这几年我每一晚都换不同女人,只要是王国的美女我都有兴趣,甚至连贵族的妻子跟王的妃子也不放过。你觉得谁想嫁给我这种男人?」 「你连我嫂嫂都碰?」她不敢置信,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她记忆中的以萨是个对自己极度有自信且狂傲的人,直到那夜出乎意料的强暴她外,他一直都是以不触碰女人闻名,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开始会询问对方是否要合作,因为比起哈里斯家的花花公子,不碰女人的以萨更值得她信任,谁知道对方那晚竟会对她下手,并在之后有如此大的转变。 「她是个美人,只是睡过后死缠着我不放,最后被王处死。」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平淡的彷彿对方是个跟自己无关的人。 「要被处死的应该是你才对。」 听到她这满是恨意的话语,以萨反而笑出声来,「你说的没错,该死的是我,可是连王都无法处死我。」 看他这得意的表情,莱茵心想这人真的是疯了,但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先想办法脱身。 注意到她眼神开始往四周飘,看穿她想做什么的以萨冷笑:「你刚刚问我怎么会来这里,就是王指定我来的。」 莱茵一愣,她明明曾跟布兰登说过自己被眼前的男人强暴过,怎么时隔多年后,王却钦点这男人担任王国外宾来祝贺她新婚?摆明就是会让他们两人在帝国被迫相遇。 以萨看出她那错愕的表情底下在想什么,因此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知道他这是逼我来帝国让我看到你幸福的样子,以为这样我就会认清事实、改过向上,可惜他不知道我一看到你就只想回味那一夜你在我身子底下享受我上你的画面。」 121.我不过干个一晚就有孩子的人(3) 看着对方那彷彿掌控她一切的得意嘴脸,莱茵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你真的很会幻想。」 「看来你又忘了那天的事情,不如现在就来回味一下如何?」说着他又笑了。 「你做这种事情绝对会被奥古给杀了!」 「你在说皇帝?真有意思,我倒想知道能让那个跛脚公爵都没办法把你带回去的皇帝究竟有什么魅力。」 对方误会自己是因为爱上奥古斯特才会选择留在帝国,而非与西瑞斯一同回王国,莱茵虽想解释,但想想对方也是个十足的疯子,说了对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帮助。 此时对方又将那隻手摸进她裙底,看出对方眼神中那赤裸的情慾,莱茵赶忙将本来拿在手上的酒杯往旁边的扶手打下去,瞬间破成碎片及尖锐玻璃的酒杯成了她手上的利器,抵着对方的下巴威胁道,「放开我。」 以萨看也不看威胁自己的尖锐玻璃,直盯着她那双灰色的晶亮大眼,并读出她眼神中的恐惧,「你以为这种东西对我有用?」 「我们试试看就知道了。」她说完就将破碎的酒杯朝对方下巴猛然刺去,这瞬间她脑中突然闪过文森特轻柔抚摸着她的画面,而她全身毫无力气的任由对方亲吻自己的脖颈,接着她目光缓缓滑过对方那微微敞开的衣领,看到里面块块分明的胸膛,此时头又剧烈痛了起来,让她只得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还是一样倔降。」以萨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将她从头痛中拉回到现实,她才发现自己拿着玻璃酒杯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放开,任由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在初冬微凉的天气下,她额上冒出阵阵冷汗,「我本来就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 以萨看她略微痛苦的神情,心情很是愉悦,「所以征服你这种烈马才有成就感。」 她才没有被对方征服,明明是被强迫的!不理会她恶狠狠彷彿要杀人的兇狠眼神,以萨倾身舔上她的耳骨,「皇帝知道我们的关係吗?」 「我们哪有关係!」 「看来他不知道。」以萨笑了,「他知道了会嫌弃你?」 「如果让他知道能让他杀了你,我马上就去说。」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对方会来参加她的婚礼,如果早知道王国会派堂堂一个王国指挥官来帝国,她肯定不会出席这三天的小型宴会。 「到时候你还能成为皇后吗?」以萨边发出低沉的笑声,双唇边在她的脖子上游移着,「我们都知道你跟我是同类,都是这种来者不拒的人。尤其你嘴巴上说不要,可是只要我们强硬点你就会接受,想必皇帝跟那些骑士也是这样对你的吧?」 「才没有!」 她将头往旁边闪躲的同时,以萨突然张口朝她耳骨咬下去,就像是想惩罚她一样,让她痛到停下动作,「好痛!你这疯子!」 「选择我吧。」 「你对明天就要结婚的人说什么鬼话?」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不会再跟任何女人上床,你和其他男人的事情我也不会介意。」他说着抬起头来对她露出一抹令人畏惧的疯狂笑容,「就算你生不出孩子也无仿,我是么子和皇帝不一样,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而且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你哪里是敏感带、哪里能让你高潮,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在莱茵心想乾脆一口咬下这个狂妄傢伙的脖子时,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股力量抓住往旁边甩去,顿失依靠的她立刻从扶手上摔到地板上,剧烈的撞击使她痛得让眼眶飆泪。 「我都不知道我的皇宫内竟有骚扰别人妻子的垃圾存在。」 一如往常的温润嗓音在仅有虫鸣声的夜晚响起,莱茵一抬起头就看到奥古斯特站在落地窗前,脸上虽带着温柔的笑靨,蔚蓝色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另一边被甩到一旁硬生撞上扶手的以萨很快就稳住身子,同样看向阳台的来者,狂妄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原来是皇帝,跟自己国家的公主叙旧犯法了吗?」 「那也要看我妻子想不想跟你叙旧,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不愿意。」 奥古斯特边说边看向一旁仍跪坐在地上的莱茵,眼神中很明显暗示她乖乖过去他身边。 「她只是看到我太惊喜。」说着以萨的目光同样落到一旁地上的莱茵身上。 膝盖还隐隐作痛就被两人这样赤裸裸地盯着,摆明都在暗示她选择他们自己,如果可以她压根不想起身去任何一个人身边,因为她很清楚这两人都是彻底的疯子,但在那两人宛如要刺穿她身子的锐利眼神下,她还是摇摇晃晃站起来,忍着发痛的红肿膝盖走到奥古斯特的身边。 这举动让皇帝很是高兴,眼神中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并不忘调侃道:「看起来我妻子并不想跟你叙旧。」 另一边以萨感觉自己被背叛,尤其看到奥古斯特亲暱地将她的身子揽过去,轻抚着她的脖颈,而她仰起头来流露出松一口气又安心的神情时,内心满是愤怒,「既然皇帝夫妻感情不错,怎么这么多年却一点孩子的消息都没有?」 此话一出,奥古斯特注意到怀中的女人眼神震动了一下,他随即明白莱茵跟这无礼的王国男人有他不知道的关係,但嘴上仍是带着没有被动摇般的轻笑:「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我是怕皇帝误会我们公主不孕想退货。」 就在莱茵要张口制止以萨时,后者直直盯着奥古斯特那让人摸不清的双眸说:「我不过干个一晚就有孩子的人,身体绝对是很健康的。」 「以萨!」 不理会试图阻止的莱茵,以萨继续带着狂妄的笑容说:「你当初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我的不是吗?皇帝应该不会小心眼到不让公主跟孩子的父亲叙个旧吧?」 122.你当初流掉的孩子是他的(1) 深怕身边的男人打算直接杀了王国派来的宾客,莱茵下意识的抓住奥古斯特的胳膊,而这举动更将两人之间的亲密关係展露无疑,使以萨内心那炽热的忌妒怒火被添的更旺。 「我对我妻子在王国的事情并不在乎。」 奥古斯特以一张足以迷倒所有人的迷人笑容,搭配那动听的嗓音说道:「只要她现在和我在一起就得以让我感到满足。」 莱茵错愕的仰起头看着身边这位从当年任性、佔有慾强大的幼稚男孩,转变为成熟大度又文质彬彬的皇帝。 不甘心被嘲讽的以萨怒道:「就算她被多少男人上过你也无所谓吗?」 「格林先生。」奥古斯特笑容依旧,声音却低了一些,「如果不是因为你来自王国,恐怕你现在早已没有全尸。」 「凭你也想杀我——」 「奥古我觉得这边有点冷,我们进去吧。」莱茵为了不让两人的衝突扩大,决定赶快将身边的男人带走。 知道她想法的皇帝低下头温柔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我应该早点来帮你的。」 莱茵心想就算奥古斯特早点出现在阳台,依照以萨那毫不畏惧的个性,肯定也会激怒皇帝,并不会因为他早到晚到有所差别。 等到她在侍卫护送下独自回到房间后,她看着镜中的侍女帮她摘下脖子上的项鍊,不由得想起自己许多年前初认识以萨时,对对方的印象就是一个狂傲冷酷、对她丝毫不感兴趣的薄情男人,如果她不是布兰登的妹妹,恐怕对方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再加上他有着过于强大的魔力跟体力,使他在进门后成为与西瑞斯不相上下的西方大陆强者,后来更在他的带领下,王国在一场对外的战役中大获全胜,年轻有为的他顿时成为全王国最受瞩目的单身贵族。 直到那一晚她被他强暴后,才发现对方比起外界所谣传的,更加残酷无情。儘管两人在他天亮后恢復理智,同意将这件事变成没有第三人知道的秘密,促使尔后两人就算在一些公开场合碰面,以萨看她的眼神也与过去相同,冷傲的就像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仅是她的恶梦一样并不存在,而她也极力压抑自己内心对对方的恐惧与怨恨,装作若无其事。 过没多久她就因为怀孕的消息走漏,被布兰登带进王宫内强行灌下堕胎药,那一晚她记得西瑞斯几乎将整座王宫的人屠杀殆尽,若不是以萨即时赶到,恐怕就连布兰登都会命丧在西瑞斯刀下。 那是她离开王国前最后一次见到以萨,可是却不记得两人在那个当下发生过什么,只因为那时候的她面临亲生骨肉被最敬爱的哥哥给被迫拿掉的痛楚,再加上过去要对西瑞斯隐瞒自己与以萨曾发生过关係的过去,使她那段时间早已身心俱疲。 如今回想起来她不免担心起那次和以萨见面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在侍女的服侍下脱下今晚的礼服,赤裸着身子进到浴室内,疑惑着如果不是那一夜,又为什么时隔多年,两人再次在帝国相见时,以萨会对她如此执着? 过去从不近女色的男人,居然变成现在夜夜都要女人共眠,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而布兰登明知道这男人对她做过的事情,却要他担任王国的代表来出席她的婚礼,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他们知道当时她腹中的孩子是以萨的?这件事也是她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透过怀上孩子的时间点计算,那孩子就只有可能是以萨的,而这件事全世界就只有她跟西瑞斯最清楚,只是后者体贴她,愿意接受那个孩子外,更一次都不曾向外人诉说这个秘密,可是依照以萨今晚对她所说的话以及那天他进入宫中防止西瑞斯的失控时注视她的眼神,或许他早已猜到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一想到此她内心的不安就油然而生,如果刚刚不是奥古斯特及时出现,只怕以萨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比起突然出现的以萨,这几年至少不会让自己以外的人伤害她的皇帝还更让人安心一些。 在侍女仔细地将莱茵的身子清洗过一轮后,她走进已经放满热水的浴池内,并将整个身子潜到水中,好彻底抒发今晚累积的疲惫感。 「你在搞什么?」 突然一股力量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水中拉了出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吓到,睁开双眼才发现跪在浴池边的是刚从晚宴回来、连衣服都还来不及换下的奥古斯特,在接触到对方那满是怒火的视线,她赶紧解释:「我只是在泡澡而已。」 奥古斯特紧抓着她的手臂,「泡澡有必要将头埋进水里?」 「就泡进去而已啊。」她不懂这动作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该不会以为用这种方式就死的了吧?」他冷声道:「我已经说过你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离开我身边。」 原来对方误会她这是想自杀的举动,她瞭然后不悦地反驳,「我又没有想死,我就真的只是在泡澡而已。」 「都出去。」本在远处待命的侍女们一听到皇帝下令,立刻转身离开浴室,完全不顾浴池中刚被狼狈地抓出来,不断用眼神向侍女们示意别走的莱茵。 同时奥古斯特的视线将她从头到尾扫过一遍,最后停在了她那平坦的小腹上,回神过来的她发现他眼中情感的转变,就怕对方晚点又要在浴室及卧室内双重折磨她,正要开口却被对方给打断,「你不愿意有我的孩子,却怀上那个男人的?」 知道皇帝说的就是以萨的事情,担心对方误会加深,她主动向前并捧着奥古斯特的脸,「不是的!那是以萨胡乱说的,我们根本不是那种关係,他只是想激怒你而已!」 奥古斯特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触碰他,「你们怎么认识的?」 早知道皇帝回到房间就会质问她这件事,因此她将早已想好的说词一口气说了出来,「那时候他们家族支持布兰登成为国王,所以他在布兰登的要求下救下差点被处死的我。」 这解释并没有缓和皇帝的怒气,反而因为以萨救过她的性命,更让两人之间的关係增添一丝曖昧的情愫,使得前者闻言更是不悦,「除此之外你们没有其他关係?」 「当然没有啊。」她信誓旦旦的说,反正皇帝如果之后去问以萨,得到和她截然不同的答案,她也可以坚称对方说的都是谎言。 奥古斯特的眼神十分深沉,让人看不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奥古你要相信我,我跟他真的没有关係!」她央求道,「顶多是他听从亡命救过我而已。」 「没有关係他却在今晚跟你在阳台上搂搂抱抱?」 「那是他扑上来的,我才没有要给他碰!」 「那他怎么知道你的侧腰有一颗痣?」 此话一出莱茵先是一愣,接着才想到奥古斯特刚刚在浴池边将她从头到尾看一次,就是要确认她侧腰确实有一颗痣,只见皇帝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没有任何关係,只凭他自己扑上去就能知道你腰间的痣?」 这瞬间她顿时明白自己被奥古斯特耍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帝在派人将她护送回房间后,竟然还留下来跟以萨单独交谈。 而以萨更是说了一个仅有见过她身体的人才知道的事情,来证明自己和她并非毫无关係。 122.你当初流掉的孩子是他的(2) 「这不能证明什么。」莱茵强忍着惶恐的心情,继续扯谎,「可能只是哪次不小心被他看到——」 奥古斯特打断她,「要一个男人将自己没兴趣的女人身体细节记这么多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霎时明白对方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因此不由得来气,「既然你早就认定我跟他有什么,又为什么要来问我?」 「我以为你会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相反于她激动的语气,奥古斯特一脸平静的瞅着她,抓着她手臂的手却是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寧静无声的浴室内,除了她刚刚情绪激动而留下的喘息声外,仅剩下浴池内的水流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我跟他上过床。」 似乎早已猜到这个可能性的奥古斯特并不惊讶,「只是单纯上过床?没有其他关係?」 「当然没有!那次也是意外我们才会不小心发生关係。」 「你当初流掉的孩子是他的?」 虽然她压根不想承认自己怀上强暴犯的孩子,但是依照皇帝的聪明才智早已猜到真相外,就算她这时候否认,恐怕依照他对她的疑心,也会优先相信以萨那斩钉截铁的话,这么一来究竟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早已有了答案。 就在她还犹豫不决是否要说实话时,心里已经有了定见的奥古斯特冷笑道,「只是一次意外就让他坚信那个孩子是他的?」 「就说了那是他自己乱说的,根本不是真的!」 「乱说的会记得你身体的特徵?」 她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若两人仅是一夜情的关係,怎么可能会记得对方身体上哪个部位有痣,肯定是长时间的相处才会记得。 可是她哪说得出两人确实只有一夜情,只是那一晚他们做了一整晚,且她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将如此细节的事情记上这么多年。 她撇过头,好避开对方那锐利的视线,直到他抓着她手臂的力量大到让她痛到缩了一下,「好痛。」 「当初说自己多钟情那个跛脚公爵,所以死都要回去王国,原来都是假的。」奥古斯特冷笑道:「还是这个才是你真正的恋人?我强出头打断你们,你心里很不高兴吧?才会赶着要我离开,就是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该不会除了那个跛脚公爵和今天这个指挥官外,你在王国还有其他男人吧?」 想着过去她被这样冷嘲热讽至少都会为自己辩驳,结果她一反常态地低着头不发一语,他不悦的问:「现在连看我都不敢了?」 她的头被他操控自己抬了起来,随即对上对方那满是怒火的双眼。 本以为她的表情会是羞愧不安,没想到她竟然一脸坦然,甚至一副毫不介意,这模样更是让他火冒三丈,「难怪你哥会逼你将孩子拿掉,一个连自己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公主,恐怕也只有我那愚蠢的母妃会愿意收了,不过她那时候要是知道你是这种没有羞耻心的女人,肯定说什么都不会要。」 莱茵表情虽没有改变,可是内心却被对方这话给狠狠刺伤。 「不过我也要谢谢你才行,如果不是你我也无法成为皇帝,靠你勾引那些男人成为我的骑士,真的带给我很大的帮助。」奥古斯特继续以温和的嗓音说着得以刺伤她内心的话,「现在想起来你说你在王国帮助你哥哥得到王位,其实也就是根在这里一样吧?靠着这身体来勾引男人,让他们愿意听从你跟你哥哥的话,就像今晚的那个男人——」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放我走?」这几句攻击她勾引男人的话语显然踩到她的底线,使她后面的话都再也听不进去,本来还能保持无动于衷的表情也终于有所改变。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反倒使刚刚还一脸怒气的奥古斯特说不出话来,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脸色一沉,「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已经收拾好自己心情的莱茵挑衅道,「我以为你刚刚把我嫌弃成这样,是打算在婚礼前一天取消我们的婚约。」 「取消婚约好让你去找其他男人?」 奥古斯特冷笑道,「你就这么不满足,成为皇后却还整天想着其他男人,现在看到以前的旧情人又心动想復合?」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莱茵的回答彻底激怒奥古斯特,后者冷声道:「可惜你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也只能让我碰,就算你再渴望其他男人也没用。」 面对暴怒的皇帝,莱茵没有再多做辩解,只是选择默然以对。 看到她这模样,竟使奥古斯特有一种她之所以不反驳是为了让他动怒并放话不娶她的念头出现,都到了这种时刻她竟然还有这种心思。 此时他注意到还有半个身子在水中的她,因为水变凉而开始颤抖,便松开本来紧抓着她手臂的手,将手放进水中施展魔法,一瞬间的时间浴池中的水又热了起来。 她见状自动从浴池中爬出来,「既然你要洗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等。」在她要从他身边走过去时,他再次抓住她的手臂,「我没有说你可以走。」 「你想问的事情都已经问完了,还要留我下来做什么?」 「是问完了,但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结束。」 奥古斯特冰冷的话语伴随着他脱掉外衣的声响,她心想若反抗晚点可能会落到更凄惨的下场,还是先安静地站在一旁直到对方将她再抱回浴池内。 「你真要碰我?」趴在浴池边的她在身后的男人打算从后面进入时开口问道:「以萨今晚也碰过我。」虽然只是将手指伸进去罢了,可是她故意说的好像两人真在阳台发生过什么一样。 奥古斯特脸色一沉,「明天开始你被禁足了。」 「你凭什么——好痛!」 将她压在浴池及自己身体之间的奥古斯特,不容分说地从她身后进入她体内,一边大力的顶入,一边啃咬着她的后颈,就像是想惩罚她一般,毫不怜香惜玉地越发大力且激烈,彷彿要将她身体给活活贯穿一般,让她丝毫感觉不到这男人对她的浓情蜜意,只有存心想将她给凌迟致死的痛楚。 离开浴池时她早已虚脱无力,只能任由奥古斯特将她抱上床,同时在半梦半醒间承受着身上男人毫不知节制的力道。 她一直都知道皇帝并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过去对待她就以发洩自己的性慾为主,因此她这几年下来也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想到两人明天将在上千名的宾客见证下成为真正的夫妻,未来她将一辈子绑在这男人身边,她就心酸不已。 122.你当初流掉的孩子是他的(3) 那晚莱茵在奥古斯特的蹂躪下终于入睡后,意识却回到过去每一个身不由己的时刻,包括被以萨侵犯的那一晚、布兰登不顾她反对对她灌下堕胎药、奥古斯特不顾她哭求强硬的进入她体内,以及西瑞斯亲眼目睹她与奥古斯特所发生的亲密事,那些难堪又羞辱的时刻不断重复轮回,直到隔天她被侍女们唤醒,发现自己在初冬的微凉天气下竟满身是汗。 经过梳洗她换上帝国最知名的设计师所手工编织的白色蕾丝婚纱,贴身的设计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彻底凸显出来,再加上她脸上细緻的妆容,使她远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要漂亮许多。 另一边奥古斯特也换上鲜少穿着的黑色西装,英挺的身子与高雅的气质,更给人英俊非凡的印象。 他走进房间确认莱茵的准备状况,却被她的样貌给吸引住,当场愣在原地,当年那个不容分说闯进他世界的少女,如今已经变成一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成熟女子。 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他,莱茵在侍女帮她戴上项鍊时想到一早她从侍女长口中得知今日婚礼要延后一个小时后才开始,因此好奇问道,「怎么突然延后婚礼的时间?」 他柔声说道,「我一早有事情得先去处理。」 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急到让他延后自己的婚礼好来处理的,「那给沃尔或是文森特处理不就好了吗?」 「那是我得亲自处理的事情。」 她狐疑地打量他,「你该不会对以萨动手了吧?」 「不是那种事情,今天是我的婚礼,当然都会是喜事。」 除了婚礼外,还有什么事情是非得自己亲自处理的喜事?只见她仍是一脸矇,他笑着走进房内并弯下腰亲吻坐在镜子前的她。 这举动惹得皇后房间内的侍女们无不发出娇羞及羡慕的声音,莱茵也在对方往后退开时回以笑容,心里却觉得这男人还真会演,好像两人昨晚激烈的争执都不存在似的。 不想让这男人太好过,她正想吐槽时竟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看到她那错愕的表情,当事人莞尔道:「我得保证你在婚礼期间都不会给我耍小聪明。」 早该知道这男人不会临时起意呈现出这种温柔丈夫才会做的行为,她想骂出声却也只能在失去声音的情况下,用凶狠的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两人一同抵达位于皇宫内最大的宴会厅内,加上外头的庭院空间足以一次容纳上千名宾客。 她在代替她父亲的沃尔牵引下,踏上笔直的红地毯上,缓步来到位于婚礼主持人面前,并将手放到身为新郎的奥古斯特手上,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宛如一幅画作般惊艳全场。 主持人念起结婚证词,最后让双方针对这婚姻进行宣誓,等到奥古斯特宣誓完,莱茵心想反正她不能说话,便点了点头,身边的奥古斯特提醒道,「你应该宣誓。」 她知道他是在暗示她可以出声了,可是她偏偏不想尽如这男人的意,因此打算恶作剧,却没想到一开口竟是一连串宣誓词,说完她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她明明想说不同意的,怎么说出口的话竟是另一个意思。 不给她思索的时间,奥古斯特在主持人宣布两人的婚姻有效后,便在眾目睽睽下将她的头扳过去,以自己的双唇堵上她微张的嘴。 结束这将近一分鐘的深吻后,她看到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靨,注视她的眼神深情无比,彷彿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伴随着如雷般响彻云霄的掌声,他们转过身去面对来见证这场婚礼的宾客们,两人的手十指交扣、紧紧牵在一起。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明媚的灯光下却仍看不清楚这些宾客的脸,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她是不愿看清眼前的一切,因为她突然认知到他连她要说什么话都要用魔法控制,代表他直到现在仍不愿信任她,原先她还以为他已经不再怀疑她,毕竟他放弃对她下药,也将本来在她无名指上的禁錮魔法拿掉,表现的就像是两人已经相爱相恋又互相信任,可事实上他们两人谁都不相信彼此。 「陛下,恭喜您。」 坐在奥古斯特身边的莱茵看着贵族们依序上前来向新皇道贺,最先过来的自然是拥有公爵身分的十四个家族代表。 「看看当初那个小毛头现在都成为皇帝啦!」这名有着爽朗嗓音与一头乱糟糟红发的魁武男人,正是贾维尔的父亲也是卡明斯基前公爵,他在去年将公爵一位交由给贾维尔,之后就退居幕后过着半退休的生活,这次若不是皇帝新婚,他也不会与妻子特地前来皇城。 奥古斯特笑道:「如果不是前公爵过去的照顾,恐怕我也无法坐在这里。」 一旁的莱茵带着礼貌性的微笑不发一语。 过去她曾帮助贾维尔从被告的身分顺利无罪释放,因此卡明斯基家上下都对她感恩不已,甚至在奥古斯特成为太子、回到皇城后,卡明斯基公爵夫人还特地託人带礼物给她,可是奥古斯特即位后,她和骑士们的传闻不绝于耳,转眼间她就从与新皇不离不弃的钟情公主,变成水性杨花、放荡不羈的女人,卡明斯基公爵夫妻自然也与她生疏起来,她更从珀特那边得知,卡明斯基家还为了贾维尔要娶她一事吵的不可开交。 本来还将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照顾的家族,如今也因为那些传闻排斥她,再加上她的娘家远在西方大陆,更不会为了她得罪帝国,就算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在帝国也没有丈夫以外的依靠,只能彻底依赖身边的男人,而会变成这样自然都是这男人精心设计安排的。 「一群愚蠢至极的人,就算不喜欢殿下,也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 在几名贵族陆续上前来打过招呼后,一道声线略低的女声冷声说道:「在你们眼中难道就只有不可一世的皇帝?」 早已习惯被忽略的莱茵看向出声的人,发现对方竟然是一名穿着裤装、英姿瀟洒模样的中年女子,这是她第一次在宴会中见到着裤装的女性,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显然有一定年纪的中年妇女。 正巧在皇帝面前道贺的男子被当面指责很不是滋味,怒气冲冲的反驳道:「公爵你不要以为你身份特殊就可以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被称为公爵的中年女子脸上戴着只有单眼的圆形金色眼镜,冷眼道:「你有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自己心知肚明。」 另一边奥古斯特语气淡然,不偏不倚打断中年女子和其他贵族们的争执,「还以为加西亚公爵不屑出席这种场合,今天是怎么了?」 加西亚家族是三大家族之一,这三个公爵家族的领地是数百年前,战败于帝国的国家归化而成,如今类似的领地还有威尔逊家族所拥有的西方岛国及基寧公爵掌握的南方公国两块领地,这也使得有一派人将他们纳入三大家族的头衔内,成为五大家族,与九大贵族并列为贵族之首。 其中加西亚公爵是帝国内唯一的女性公爵,更以母系家族的独特风格闻名全国。 「今日是陛下与殿下的大喜之日,敝人虽一向不爱参与这类场合,但也对做人臣子的道理很是清楚。」加西亚公爵边说紫色眼眸的锐利目光边落到莱茵的身上,「另外敝人此行也是因为有一些话想单独和殿下说。」 123.嫁入皇室的女人注定不幸(1) 图片人?物:加西亚公爵/图片来源:纸娃娃 来到帝国的这些年中,莱茵从未跟加西亚家族有过任何接触,更别提公爵本人了,不论是奥古斯特还是三皇子时,这家族就以中立的立场不介入内战,使她没机会跟对方接触外,之后她回到皇宫曾听说因为八皇女的事情,让加西亚公爵特地进宫面见皇帝,那次她在寝宫也没有机会见到对方。 因此她也很惊讶对方怎么会想跟她单独交谈,不过评估刚刚加西亚公爵训斥那些瞧不起她、刻意忽视她的贵族们来看,对方待她应该是没有恶意。 另一边奥古斯特脸色一沉,「莱茵今天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恐怕没空这样一一单独与谁说话。」 「这是敝人第一次见到殿下,有许多话想同她诉说。」加西亚公爵双眼紧盯着莱茵,似乎在等着她的回覆。 只是莱茵就算想开口也因为奥古斯特的魔法而发不出声音来,因此只能转头看向身边的皇帝。 这举动看在加西亚公爵及其他外人眼里,就像是在寻求丈夫的同意,因此前者笑道:「陛下还真是娶了一名符合帝国风情的皇后。」 现场眾人都听得出这话是在嘲讽看皇帝眼色的新皇后,帝国一向男尊女卑,尤其皇帝又是国内唯一一名能公开且合法拥有多名妻子的男人,再加上帝国女性在就业上异常困难,更别提女性担任官员的比例可说是远远不及男性,因此此话很显然是在讽刺莱茵。 至于知道真相的当事人莱茵和奥古斯特都很清楚前者那举动根本不是在询问皇帝的意思,而是无法出声只得靠后者帮她开口的缘故。 不过既然皇后已经给人她很听自己话的印象,这让奥古斯特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要我通融也是可以,公爵如果真有话想说就上前来吧,也让我听听你有什么话想和第一次见面的皇后说。」 莱茵横了皇帝一眼,这人疑心病还真重,连女性要和她单独交谈都想要跟着听。 加西亚公爵走向前,巧妙的站到没有奥古斯特的左手边,「殿下,敝人很遗憾无法阻止你姊姊的憾事发生。」 本来还带着礼貌性微笑等着对方开口的莱茵,在听到这句话的当下,自若的神情顿时產生动摇,她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伸手将对方抓住,就怕公爵语毕转身离开。 对方认识她姊姊?那个为了王国不得不嫁来帝国,最终得不到丈夫宠爱,只能在西塔上孤寂的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姊姊。 儘管公爵刻意压低声音,可奥古斯特仍是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尤其莱茵那显然大受影响的模样,使他眼神沉了下去。 莱茵有很多话想要询问对方,偏偏此时她却说不出话来,着急的想该怎么把问题告诉对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回来了,「啊!」她困惑地看向另一侧的奥古斯特,只见罪魁祸首露出一脸你自己给我克制,要是敢给我乱说话,回去就让你好受的表情,逼得她只好慎选说话的内容。 「公爵怎么会认识我姊姊?」她假装没看到皇帝的表情追问道:「她离开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她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公爵见到莱茵的反应,还未回答任何问题反倒先露出慈祥的笑容,「敝人之前就听皇妃说过,她有一名年纪小她十岁的亲妹妹,是她在王国内最想保护的人,就算来到这里也时常告诉敝人,她害怕你有一天会因为被捲入王位的争夺战中而受到伤害。」 莱茵沉默不语,她姊姊是王国的长公主,也是她父亲第一个诞生的孩子,因此背负着比她更沉重的期待,儘管有着王国数一数二的美丽外表,再加上知书达礼、棋琴书画样样精通,引得周遭国家的王室争相来信想迎娶她为妻,可惜最终她为了王国的最大利益,不得不嫁给世界第一强国帝国的皇帝。 公爵的话语带着无比怀念的语气,「敝人与皇妃是在皇宫内相识,她是敝人见过最善良的人。因此她还在世时,敝人时常来寝宫探望她,就像她是敝人的妹妹,可惜她始终无法适应皇宫内的生活。」 王国长公主生性善良,一向不喜杀戮之事,这是她还年幼时就听闻过的事蹟,如今她回想起来,却反而庆幸姊姊离开王国离开的早,否则内战爆发,他们几个孩子的手上都不得不沾上他人的鲜血。 陷入回忆中的莱茵苦涩的笑了笑,「姊姊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她谁都不想伤害,所以才会选择伤害自己……」 将这些对话听在耳里的奥古斯特,并不在乎十五皇妃是什么样的人,反而盘算着公爵今年四十多岁,十五年前也仅有二十几岁,若真认识莱茵那位年仅二十岁的姊姊,以年纪来看两人确实很有机会成为朋友,看来公爵并非在说谎。 「经过敝人这段时间的观察,明白殿下也是善良之人。」公爵注视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眼神满是心疼。 莱茵闻言先是一顿紧接着笑道,「公爵言重了,我哪有姊姊那么善良。」她毕竟经歷过战争,亲手杀死的人不计其数,更别提是她让西瑞斯、以萨、雷蒙德等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若不是她,王国与帝国在内战结束后,也不会贸然对外开啟战争,将更多无辜的人捲入战火之中。 公爵说:「敝人从休斯小姐那儿听说殿下以礼相待那两名岛国公主,在位之人能有这种慈善之心乃是我国的荣幸。」 莱茵只能苦笑以对,她其实没有帮助到那两名公主什么,甚至还害得她们被处死。 「就怕殿下的仁慈会使自己受到陛下的伤害。」 公爵这句话说的又轻又小,若不是与莱茵靠得很近,恐怕后者还不会听到,她猜想公爵是不可能知道奥古斯特对她做过的事情,毕竟皇帝对外一向都表现出无可挑剔的完美,那么公爵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担忧?难道是因为内战时新皇表现出来的残暴所引发的忧虑? 感觉到另一侧奥古斯特那毫不遮掩的直白视线,她赶紧陪笑,「陛下哪能伤害到我什么呢?」 公爵的视线落到她的脖颈上,「敝人才识浅薄,不明白在这个大喜之日上夺走殿下声音又是为何。」 莱茵身子一抖,对方那本来柔和的视线,在此时变得尖锐万分,彷彿能将她的一切给看穿似的让人害怕,而这就是能统御加西亚家族、成为帝国内唯一一名女性公爵的实力。 123.嫁入皇室的女人注定不幸(2) 背后虽然传来其他贵族上前与皇帝攀谈的交谈声,可是正和公爵交谈的莱茵却总能感受到身后那阵阵刺骨的尖锐视线。 「公爵愿意关心我,让我真的非常感动。」她展现演技,露出感动万分的表情,「其实这是奥古担心我才会这么做,毕竟我只是来自一个小国的公主,虽然婚前特训了一个月,可是我还是连一堆礼仪都搞不清楚,奥古怕我出错被人抓到把柄,才暗中帮助我的。」 这说词怎么想也不通,真要帮助她又怎么是乾脆拿掉她的声音、不让她开口?儘管加西亚公爵知道莱茵说的并非实话,可是视线的边缘也能瞄到坐在另一侧的奥古斯特,正不时散发出要她快点滚离皇后身边的强烈暗示。 无动于衷的加西亚公爵是在二十五岁那年因母亲早逝,而提前坐上公爵一位。儘管身为女性的她,总是倍受其他公爵与贵族们的排斥,就连皇帝也认为女性没有资格参与议事而将她排除在决策圈外,可这些都影响不了她的心智。 虽然她大多时候都是在非得要出席的时候,如开议时期需要所有拥有领地的公爵在场,或是皇帝有政事需全体公爵同意才会进宫,其他时候她都躲在自家的领地或位居皇城内的私人住处中。 后来她之所以会认识皇帝的十五皇妃,源自于她前几次入宫还不熟里面的路线而误打误撞跑到寝宫所致,这名几乎要能成为皇帝女儿的皇妃,有着公爵在帝国内很少见到的飘渺气质,以及让她惊艳的丰富知识,虽然对方个性过于温顺和公爵坚毅的性格截然不同,两人仍是成为彼此最亲密的朋友。 直到十五皇妃在一天夜里从西塔上的房间一跃而下,结束她那短暂的性命。 来不及阻止憾事发生的公爵很清楚皇妃离世的原因,过度孤寂的生活以及其他皇妃们的欺负,再加上皇帝对女性的轻视,让公爵心痛却也无力回天,甚至在心里安慰自己,对方选了最引人非议的方式离开人世,或许也是一种对皇室跟皇帝的小小报復吧。 那名曾经在她面前与她嘻笑着讨论国外趣事的皇妃,就此消失在皇室的歷史洪流之中,仅剩下她一人记得皇帝的寝宫曾经有过这样一名寂寞的女人。 公爵隐藏内心对排斥自己又夺走自己好友的皇帝的不满与仇恨,刻意远离政治核心,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一年比一年苍老的皇帝逐渐在议事上失去权力,太子和二皇子的竞争也越发激烈,贵族们开始慢慢选边站,而始终不愿意参与这一切的她,在三皇子坚持要娶一名平民,甚至不惜和皇帝闹翻时,开始注意到这名不起眼的皇子。 三皇子的母亲是最受皇帝宠爱的五皇妃,举凡任何人不论男女只要见到五皇妃,都会被她那美若天仙的外表给吸引,她无疑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因此她得到丈夫数十年来的宠爱,那也是十五皇妃这一生都未曾得过的东西,为此公爵十分厌恶这个母亲抢走自己挚友一切的皇子,也对皇宫的一切感到厌烦,因此她选择外派离开皇城,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她离开的一个月后,听说三皇子在五皇妃安排下,不得不接受一名来自王国的未婚妻,且两人不和的传闻早已传遍全皇城。她不由得为所谓的命运感到可笑,姊妹俩一前一后都嫁入同一个皇室,面临的都是对自己没有感情的丈夫,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想那名公主最后肯定也会落到和十五皇妃一样的下场,因此她想要插手帮着这名公主,却在准备动身回来皇城时听说公主当着皇帝的面,同意让三皇子纳妃,此举让她对这名公主感到万分失望,原来后者跟十五皇妃一样,都是个性温顺且认命的女子。 公爵因此没有前往皇城和这名王国公主见上一面,甚至从此将她的事情拋诸脑后,直到几年过去当年的三皇子成为新皇,下的第一个命令却是封城也要将公主带回去,这命令在国内掀起极大的风波,可是任谁都不敢公开反对,就怕被残酷的新皇给杀鸡儆猴。 这件事反倒让待在加西亚家族领地的公爵为之震惊,她本以为这名王国公主与十五皇妃并无不同,却没想到公主竟然会不惜激怒新皇也要离开帝国。 在看着公主被通缉的画像时,她内心竟產生或许皇帝对陪伴多年的公主还是有感情的念头,也许公主不会踏上皇妃的后尘,公爵抱持着这样的希望回到久违的皇城,并在八皇女性虐待儿童一事被揭露时,连忙进宫向新皇表示抗议,才发现新皇跟先皇是截然不同的人。 俊美的皇帝表面上给人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完美形象,甚至愿意让身为女性的公爵一同讨论政事,用人唯才且不会排斥平民的大气,使公爵完全无法将眼前的皇帝跟传闻中那个残暴的新皇联想在一起,她感觉不到他那强大的魔力,可是这一切都瞒不过同样军人出身的公爵,这男人是刻意隐藏自己的黑暗本性,他绝非运气好而成为皇帝,是真的有这个实力与资格。 相反于皇帝的深不可测,眼前的公主带着公爵印象中的十五皇妃的影子,虽然两人气质截然不同,但同样的是那双圆滚的眼睛总是特别明亮清澈,她不愿看到这样的公主落入那男人手中,更不希望公主踏上皇妃的后尘。 「嫁入皇室的女人注定不幸。」不理会宴会的欢乐气氛,公爵语重心长的握住莱茵冰凉的手,「殿下你坐上这个位子将过得比一般女人辛苦,敝人相信皇妃与敝人相同,都不愿看到你走上这条坎坷道路。」 同样出身王室并经歷过两次不同国家内战的莱茵,又何尝不知道成为皇后背后所要背负的一切有多沉重,可是她无从选择。 「莱茵,轮到我们跳舞了。」 不给莱茵回答公爵的时间,奥古斯特的声音硬生打断两人的对话,并以看不出异样的亲切笑容对公爵说:「公爵你明白的,这种场合得由我和皇后开场才行。」 公爵的手还牵着莱茵,听到皇帝这么说,再捨不得也只能识相的松开,「希望殿下之后愿意参加敝人的茶会。」 依依不捨地目送对方离去的背影,莱茵不悦地瞪向打断她的男人,过去这男人从未在宴会上找她跳舞,不论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是两人一起出席宴会,他身边也绝对会有其他女人担任他的舞伴,「你脑袋被撞到啊?」好不容易可以说话,她当然不会放弃这种大好机会。 「看你安静一整天,好不容易可以说话,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啊。」 奥古斯特带着微笑着走向前,优雅地牵起她的手,随后以较大的音量问道:「我亲爱的皇后,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与我共舞。」 四周眾人的目光都被皇帝邀请的动作与声音给吸引,逼得她再不甘心也只能微笑回应,「这是我的荣幸。」 123.嫁入皇室的女人注定不幸(3) 宴会灯光明媚,眾人此时的目光全都落在正在场中央随着音乐起舞的皇帝夫妻身上,皇帝那头耀眼如星辰的金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搭配一张英俊无瑕的面容,温柔迷人的笑容与英挺的身子,顿时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对比皇帝的好心情,被他紧紧牵着手起舞的莱茵可就没这么高兴,舞蹈一直是她在所有礼仪课中的弱项,明明她对音乐的造诣极高,也会骑马使剑,协调性很好,舞蹈却偏偏是她的死穴,怎么样都练不起来。 上次皇后选拔中遇到社交舞的考核,就算和自小就擅长社交舞的文森特搭挡,也拿了所有人中的最低分,可见她的舞蹈天份是呈现零的状态。 「听说你最近上了整整一个月的舞蹈课,怎么还是这么生疏?」 跳不到半首曲子,莱茵已经多次踩错脚步却又一脸装没事的模样,惹得奥古斯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跳舞。」她相信这男人就是想看她出糗才特地在大庭广眾下邀请她共舞的。 不同于她的狼狈,眼前的男人倒是一派轻松,自小就是皇子出身的他,对于这种礼仪相关的知识也十分擅长,社交舞自然也难不倒他。 过去她没有在乎过奥古斯特舞跳得如何,就算两人曾出席在同场宴会,她也喜欢打完招呼后就早早退去阳台或是角落,至于奥古斯特要和谁跳就和谁跳,今晚两人第一次共舞,她才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舞不仅跳得很好,还很会领舞。 「你不可能永远都不跳的。」 奥古斯特看着她拼命想办法跟上自己脚步的努力模样,话语间带着笑意,「而且这是我们的婚礼。」 「反正我也不会有下一场婚礼了,之后应该就不用再跳了吧?」她闷闷地说。 这话正巧说中奥古斯特的心,这意思是她这辈子就只嫁给他,也不会再有下一个对象,让他很是满意,至于刚刚公爵对她所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全被他拋诸脑后,「之后还是会有需要皇后跟我共舞的时候,看你这学习能力,之后看来我得再另外找时间教你。」 一听到奥古斯特要亲自教她社交舞,两人清醒的时候相处时间要拉长,她就吓得赶紧婉拒,「我哪敢佔用帝国伟大皇帝的宝贵时间。」 「教自己的皇后不会浪费时间。」 「我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怕你教了我还是学不会,还是算了吧。」正巧一曲完毕,莱茵准备鞠躬后就退开,却被奥古斯特紧抓着,「结束了你干嘛——」 「再跳一首吧。」奥古斯特轻快的语气就像在说今晚晚餐吃什么似的。 莱茵不悦的被对方拉着开始随音乐起舞,「你故意整我?」 他笑而不语,在一个拉回女伴的动作中,他在莱茵贴到自己身上时轻声说道:「比起来,我更喜欢在床上整你。」 「你!」下一个拍子让她又离开对方身子,迫使她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对方,随后她想到既然大家都盯着他们两人瞧,那乾脆来给皇帝使一点绊子,因此突然故意不再受对方引导,爱怎么跳就怎么跳。 只是她才刚要往旁边乱踏舞步时,整个身子就被奥古斯特给拉了回去,侧身直接撞上了他硬挺的身子上,「好痛!」 「小心点啊,我的皇后。」 这男人绝对是知道她想捣乱才这么对她的,尤其他那个将她拉回的俐落动作,反而赢得周遭宾客们的鼓掌与喝采,让本想给皇帝出糗的她,反倒是映衬出他出彩的舞姿。 「我已经吩咐总理要特别关照格林将军,毕竟他是你哥哥派来的宾客,身为妹夫当然不能怠慢他,所以我让人帮他多准备一点他喜爱的杏仁。」 奥古斯特这突如其来又不轻不重的话,使还在想要怎么让对方出糗的莱茵一时间反应不及,不懂他干嘛在这时候提起以萨,尤其两人昨晚还为了这男人大吵一架,「喔……其实也不用对他多关照吧?反正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奥古斯特随口说道:「他的侍从说他之后要去帝国东方那两国晃晃。」 位于帝国东方的两个国家一向以出產军火闻名,自然吸引军人出身的以萨,不过前者要去哪里也不关莱茵任何事情,因此她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 「看来你真的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应该有兴趣吗?」说完她随即想到昨晚她刻意模糊自己和以萨的关係,为的就是要让奥古斯特误会并发怒宣布放弃跟她的婚姻,结果因为刚刚太认真在思考要怎么整他,导致在对方突然提及以萨时的回应很不热情,昨晚自己製造出来的误会立即不攻自破。 看她那一闪而过糟糕了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真没错,「如果你们真的是恋人关係,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对杏仁过敏。」 原来他一开始就是在套她的话,既然被识破她也不打算否认,乾脆地把责任推给对方,「那是你自己误会我们的,我可没承认。」 奥古斯特假装没听到她的话,「你的部分我会再慢慢追究,但是我不会饶过他。」 「他是王国派来代表我哥的宾客,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杀了他。」她虽然厌恶以萨,但并不希望帝国和王国因为以萨起纠纷,再加上那男人对王国的重要性并不亚于雷蒙德对帝国,他们都是能保障王国边境安全的重要将军。 奥古斯特表情依旧完美,并在注意她的舞步有无踩错的同时,领着她跳下一步,「只要买通他的侍从,就能在他抵达东方国家时发生意外。」 「杀了他对你又没有好处。」 「说错了,他的死会带给我很多好处,像是能藉此惩罚他对你无礼的部分,还有我能以你丈夫的名义向东方两国宣战。」 「你们这关係也太远了吧!哪个皇帝会为了自己妻子祖国的将军向其他国家开战,搞得好像皇帝跟将军有一腿一样,太荒谬了。再说东方那两个国家和帝国关係很友好,根本没有开战的点啊!」 莱茵没好气地吐槽完,才注意到奥古斯特那异常平静的表情,心头一凛,「等等,你根本不是想杀死以萨才拟定这个计画的,你是一开始就想要併吞那两个国家,才找上一个替死鬼的吧?」 以间聊之名行晒图之实(*‘ v`*) 图片人物:莱茵amp;奥古斯特/绘师:chuyea 大家好,这是许久不见的间聊系列,等等,现在要先正名为晒美图系列(爱开玩笑 这是前天(週五)收到的委託图,我真的非常喜欢,看看奥古斯特将头躺在莱茵胸部上多得意啊,看看我家孩子多漂亮帅气啊,看看他们多恩爱啊(并没有),为了让大家都看到这些,所以我当下就立刻换上新书封(?˙︶˙?) 如果想说奇怪这本书书封又没换,是换去哪的读者们,请跳到我的作者页面,找到《世间光景》(原名:《王之后冠-番外》)这本书,就是它! 老实说平时我收到委託图都会先藏着,等到有机会时再换上书封公开,然后为了要让大家也能欣赏到完整的大图,会在后记再顺道分享一次,这次因为是换在隔壁本书的书封,没机会在后记出现,所以才在这篇间聊文晒一下。 这样各位应该知道这篇间聊文的由来了吧(*‘v`*) 既然都开了间聊也在这里说一下。 其实这週开始,我就将《王之后冠-番外》这本书拆成两本,也就是《世间光景》跟《小人物》,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本来这对我来说就是两本书的内容,只是当初想说在popo这里不想开这么多本书,让大家比较好收藏跟追更新就乾脆弄一本了。 结果我还是在cxc那边开好开满,以及后来发现popo这里没有分卷制度,让我篇数一多就非常难整理跟分类!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跟犹豫,最终在7月的第一週也就是这週决定拆书,这样回想起来我当初又何必只开一本书(′ー`) 总之,等到将《世间光景》(原:《王之后冠-番外》)内的小人物篇章都移过去新书后,就会将里面重复的内容删除,因此请还没有收藏《小人物》的各位尽快去收藏,才不会错过每次更新的通知。 那么这次报告结束,各位如果有任何对故事的想法,像是觉得奥古斯特非常烦人,莱茵到底什么时候能逃成功,以萨究竟是怎样等等心得,都欢迎留言告诉我,我不能暴雷但一定会回你(*′?`)~? 最后,我们下一次的后记或是间聊文见啦! 124.等她醒来我会带她回去王国(1) 奥古斯特的沉默印证了莱茵的猜测,她连忙瞄一眼週遭的人,只见身边都是同样俩俩结伴在跳舞的男男女女,并没有人注意到皇帝夫妻谈论的内容。 「你有病吗?」 她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才刚上任没多久就到处开战,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热爱战争的暴君吗?」 奥古斯特低下眼瞼,让他那浓密的眼睫毛在眼皮上留下一片阴影,「我本来就是。」 莱茵抓紧对方的手,「你才不是!」 奥古斯特听她这么说,嘴角微微上扬,「只有你觉得我不是而已。」 在内战中将所有皇子全数屠杀殆尽,甚至连遗族都不放过的他,早在坐上皇位之前就被认定为暴君,之后他又因为莱茵的事情和先皇的顾问团闹翻,甚至随手杀了其中一名九大贵族的长辈,更使他暴君的恶名远播。 「那是他们不了解你。」她知道他为了这个国家,从上任后每天都工作到很晚,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假日都没有,更从不收受贿络也秉持着当年还是三皇子时任人唯才的原则,逐渐将过去留下来的腐败官员踢出权力圈,也因此帝国才能以极快的速度自内战与几次对外的战争中快速恢復元气,若以皇帝的身份来看,他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明君。 「所以你很了解我?」 这反问让莱茵回答不出来,她很了解奥古斯特吗?他们两人确实陪伴在彼此身边数年的时间,曾经她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直到他成为皇帝,获得了他最想要的一切却不愿意让她回去王国,她才发现原来眼前的男人竟是如此陌生。 看她失神的模样,奥古斯特调侃道:「回答不出来前面却说得很像就你了解我?」 怕皇帝脾气一上来晚一点回去寝室自己会没有好日子过,她赶紧陪笑道:「虽然现在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但是我们后面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可以让我们慢慢来嘛!」 奥古斯特不否认自己也不够了解她,他一直以为她对他就算没有爱,至少也会有一点感情,但这几年下来她的所作所为却总是让他心寒,为了不让她离开自己,他也是费尽全力。 不过既然她后面那段决定要跟自己度过后半生的发言使他心情舒爽不少,他就暂时不继续深究她的其他言论。 「反正你不要再一天到晚想着要到处乱开战了。」莱茵突然回到最初的话题上,「真的併吞东方两国对帝国来说除了领地变大、人口变多外,也没什么好的。」 「能统一中央大陆就是我开战的最大益处。」 「这根本是你那无谓的虚荣心在作祟。」她一针见血的说,她知道这男人在各方面都有极强的好胜心,就算成为皇帝,他也想要证明自己比过去歷任先皇都还要优秀杰出,所以对内用心于政事,对外大肆扩张领土。 过去也从未有一个国家能统一任何一块大陆,若奥古斯特做到肯定会名留青史。 这也让莱茵害怕眼前这男人在统一中央大陆后,难保不会想往其他四块大陆进攻,届时恐将整个世界都捲入由帝国发起的世界大战之中。 奥古斯特淡然道,「或许吧,不过我已经决定了。」 「你真的打算杀了以萨来挑起跟其他国家的衝突?」她不敢置信。 奥古斯特笑而不语。 看不清他笑容究竟有何涵义的莱茵着急地说:「我可以不反对你侵略那两个国家,但是你不要杀以萨,这样王国怎么办?」 「一个优秀的国家是不会因为将军过世而受影响的。」 「你明明知道我们王国和帝国不一样,以萨对我哥哥还有王国都很重要!」 「那他应该要为自己曾经侵犯过你付出代价。」 莱茵惊愕,「你怎么……」她知道他没有翻看过自己的记忆,因为要不经对方同意就翻阅那人的记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一个人脑中记忆十分的杂乱又多,若不是当事人自己回想出特定的记忆内容,外人要透过魔法翻找起来可说是困难且耗时。 还来不及细想这男人是怎么知道那段她极力隐瞒的过去时,一首曲子已经结束,奥古斯特松手并对她鞠躬,摆明就是不打算继续跳下去。 能不再继续跳对她来说当然是好事,可是刚刚奥古斯特的话仍让她难以释怀,对方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跟以萨的关係?就她对以萨的了解,后者是绝对不可能让皇帝查看自己的记忆的,那皇帝又是从哪得知这个消息? 因为不想和皇帝一起面对一个又一个烦人的贵族们,她在舞毕后便独自走到旁边放有餐点的桌边,并在一名侍者拿着满是香檳的托盘过来时,顺手从对方手上接过一杯。 看着宴会中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间聊,本来不时会有人视线瞄向她,但似乎是发现独自一人的她很无趣,几分鐘后就没人再朝她这方向看了。 见状她反而觉得轻松自在,再加上她从一早就被挖起来为婚礼做准备,累了一整天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能霸佔一整桌餐点可说是再幸福不过,晃了晃手中的香檳后她仰头直接喝一大口,以解一天空腹之苦,却没想到香檳才滑下喉咙她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灼热感,这杯酒有毒!她抓着自己脖颈想张口求救,却发现声音完全发不出来。 喉咙的剧痛一路往下蔓延至腹部,她痛到不得不弯下身子,并用一隻手撑在桌子上以防身子瘫软跌至地上,下一刻一股热流从腹部涌上来,她伸手想阻止却早已来不及,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看着自己本想遮掩却徒劳无功而导致满是鲜红的手,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宴会中的曲子依旧播放着,远处仍断断续续传来三三两两成群的交谈声,却没有人注意到墙边孤身一人的她发生异状。 「在婚礼上毒杀皇后还真是大国会有的传统。」 有着一头宛如烈焰般艳红乱发的以萨出现在她视线之中,下一刻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并不理会她张口试图说些什么,逕自抱着整个雪白礼服都变成血红色的她离开会场,这也是她最后对这宴会的记忆。 124.等她醒来我会带她回去王国(2) 从莱茵因为那场意外进入那个仅有白色的房间内,转眼间也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因为频繁进出的缘故,让她对房间内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其实房间内除了让人一进去就被吸引的那扇金色大门外,周边还有一些精緻高雅的家具,如单人座的沙发椅、矮长桌、地毯、壁炉等,甚至连墙壁上都有数幅画作,唯一让人感到不寒而慄的是这一切通通都呈现白色。 过去每当她带人来到这个房间时,那人会逕自往金色大门走去,留下她自己在这房间内随意间晃,原先她还会对这房间诡异的一切感到不安,时间拉长后,她反而很喜欢房间内无人打扰的寧静时刻。 因此当她知道奥古斯特摧毁这个房间时,她竟有一种自己在这世界上的避风港被剥夺的挫败感。 现在她独自一人待在这个无声的白色房间中,感觉自己内心变得无比平静,彷彿那些一直纠缠她的烦恼都不存在似的。 直到本应无声的房间开始有了杂音,且越来越大声就像是不断在接近她一样,被吵到无法再继续坐着,她只好从单人座沙发上起身,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下一刻她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 原先听到的杂音变成一句句低沉且争执中的男声。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发现原先体内的剧痛已经消失,便小心翼翼的尝试转过头,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双人床上,四周都有丝质的布幔遮掩住,让她看不到床舖以外的房间景色。 「到底在搞什么?处理这么久到现在却还找不到兇手?」一个沙哑的男声以较大的音量盖过在场其他声音,莱茵光听这语气就猜到是以萨,「这就是帝国的办事效率?」 「喂你这大叔说话很不客气耶!」珀特很快就不甘示弱的反击,「哥他们现在焦头烂额在忙着找线索,你倒是轻松愜意在这边说风凉话,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找啊?」 以萨嗤之以鼻道:「要不是我莱茵早死在那个根本没人在乎她的宴会厅上。」 「那只是一场意外。」温文儒雅的嗓音来自于文森特,「且陛下很快就对莱茵进行急救,也成功将她救回来。」 「救回来?」以萨冷哼一声,「先让她受尽折磨再以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自己救了她,帝国人还真是傲慢。」 派翠克冷冽的声音传进眾人耳里,「本人无法赞同你的话,这并非陛下的错。」 「唉我知道派翠克你一向很听奥古斯特的话,可是……」打岔的是总喜欢两边好处都佔的维克托,「这事绝对跟他也脱离不了关係。」 安普洛兹不满说道:「这跟陛下有什么关係?难道是陛下安排人下的毒?这种可笑至极的笑话还是先经过你那根本不存在的脑袋再说吧!」 「窝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早到下手的兇手。」蓝德伊一如往常的发音很不标准,「补然窝们在这边吵吵闹闹都没有意义。」 贾维尔以一如往常的大嗓门嚷嚷道,「老子我已经把那天会场里的所有人都关起来啦!现在就算是隻虫也飞不出去。」 兰斯抱怨道:「……拜託你们说话小声点,这么大声要莱茵怎么休息,如果之后身体有后遗症对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姐来说是很可惜的事情。」 「以陛下的重生魔法来看,是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的。」诺安事事求是的回答,「但是也不排除陛下状况不好失手。」 「好了好了,老头子我真的受不了你们这些臭小子,就不能给莱茵妹妹一点尊重吗?她还没醒啊!」 手上还拿着资料的沃尔虽极力压低声量,可整个房间眾人仍听得一清二楚,当中珀特直接回了一个华丽的白眼。 这时一个距离较远的女声也认同道:「导师说的很有道理,你们这种口舌之争等到奥古斯特来了再开始吧!」 莱茵听出这是米婭的声音,讶异原来她也来了。 「你们确实是很吵。」雷蒙德不忘补枪,这点让站在他旁边的凯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或许是雷蒙德和文森特算是神之骑士中说话最具分量的两人,因此扣除掉皇帝的话,其他人都愿意听这两人的话。 「随便你们要怎么搞,反正这件事我已经跟王说了。」打破沉默的是以萨,他语气充满不耐烦,「等她醒来我会带她回去王国。」 此话一出就算是在床铺上的莱茵也能感觉到房间气氛有所转变,本来还算轻松的氛围一瞬间紧绷起来。 她身为帝国皇后却在婚礼上发生被毒杀的丑闻,可说是足以严重影响两国情谊的大事,也难怪以萨和她哥哥会做出这个决定。 转念一想,或许这将会是她能够回国的最好机会,虽然回国后她可能会因为国王妹妹的身分,而不得不被捲入一些政治权力的纷争之中,甚至极有可能在王的命令下和某个根本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结婚,但她早已认清自己公主的特殊身分,听从王命为国家牺牲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已经是我的妻子。」 一道低沉温柔的嗓音伴随着开门声出现,走进来的正是奥古斯特,脸上表情既柔和又坚定,「就算是王也没有资格将她带走。」 在皇帝身后进门的还有拉斐尔与罗吉里奥。 以萨站起身时伴随着椅子往后移动的声响,他对着来者怒声吼道:「她新婚第一晚就差点死在帝国,可见你根本没有资格做她丈夫。」 不只还在床上装睡的莱茵瞪大双眼,就连沃尔、珀特、维克托等人都对敢这样直接怒呛皇帝的以萨表示敬佩之意。 「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大意了。」 更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皇帝竟然坦率的道歉,「我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认为在我保护下任谁都伤不了她,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真有人敢在我眼前伤害她。所以经过这件事我深刻的反省检讨,向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看不到皇帝此时表情的莱茵光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心痛与挣扎,彷彿皇后真的是他这辈子最珍爱的宝物,再细想皇帝本就擅长演戏,此时的脸上的表情肯定更能感动人心。 不过身为当事人她可一点都不觉得皇帝这话有多感人肺腑,毕竟距离她上次死亡也不过是她距离皇帝太远而心脏骤停的事情,那次皇帝也是承诺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结果不出几个月就又发生被毒杀这种事情。 只是外头就连以萨也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房间安静无声,这反倒让她心急起来,以萨你别输啊!当初强迫我的气势去哪了?这时候要是软化态度,她就没机会回国去了啊! 在她着急的想该怎么让奥古斯特放她离开时,皇帝突然悠悠的说:「莱茵,既然你已经醒了,怎么不出个声呢?」 紧接着床铺四周的布幔被掀开,穿着一件白色贴身衬衫、呈现出健壮身材的奥古斯特站在床边,并将从布幔缝隙透进来的光线给全都遮住。 124.等她醒来我会带她回去王国(3) 这出场方式活像是怕她没看到一样,莱茵在心里吐槽完后叹了口气的爬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下那身染血的蕾丝贴身婚纱,改换上她平时穿的舒适睡衣,只是在她起身时本就宽松的衣领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了一公分,奥古斯特见状挑起眉来。 不等她坐好,珀特已经推开奥古斯特直接扑上来,上半身压在她的腿上,活像是个小朋友似的嚷嚷:「皮蛋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狂吐血把我跟哥都吓坏了!虽然没有你上次没心跳吓人,但这次我真的以为你要跟上次一样死了!」 这浮夸的语气摆明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凑过来的意思嘛,莱茵很是头痛,接着不给她阻止的机会,她的侍女们就贴心的将本来降下来的床边布幔一一拉起,使她的视线一下子辽阔起来,本来对她来说十分宽阔的房间,因为一下子挤入十六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和一名高挑的女人,竟使房间显得拥挤起来。 只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她竟感到莫名的尷尬,瞄到窗外天色昏暗,她立刻感到不对劲,「我这该不会睡了很多天吧?」 「臭皮蛋你还有良心问这问题!」珀特仰着头回答,「你消失太久,外头都在说皇后才刚结婚就被毒死啦!」 旁边的奥古斯特看不下去,直接一把提起珀特的后领将他从她腿上拔起来,惹得珀特不悦地大叫,「齁!哥你干嘛啦!我在帮皮蛋暖脚啦!」 房间火炉中的火就像是要提醒大家它正努力工作一样,在这时发出木材燃烧中的啪啪声响,打破珀特说完话的寂静。 「好嘛好嘛,还不是因为哥你们都挤在里面才会这么热,不然外面冷的咧!」珀特站到一旁,不忘将自己被拉扯的衣领归位边碎碎念。 另一头站在单人椅前面的以萨也走过来,正在确认自己身子没有异样的莱茵突然说道,「搞什么……这种事以前也没有少过,你们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聚在我房间?」 她这话使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可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从奥古斯特翻转大眾对他的印象,其他皇子将他视为眼中钉,自然不会放过身边的三皇子妃开始,想伤害她的的人就不少。 尤其之后奥古斯特升格为太子,大家都怕她会成为阻挡眾多贵族财路的太子妃,背后使用的手段更是多如繁星,她离开皇城前待在别宫的那短短一个月,就抓到至少七个向外传递别宫内部讯息、八个试图向她下毒及对她外出的马车动手脚的侍者们。 过去她总能事先察觉到不对劲而不落入他人圈套,那日在婚礼上或许是气氛使然,以及因为以萨和奥古斯特的关係让数天都处于紧绷状况下的她,好不容易放下心来也没多看那杯金色香檳几眼,就这么喝下去导致中毒。 「皇帝听到了吧?」 站到莱茵床铺另一侧的以萨双手环抱着胸,神色傲然道:「这是莱茵自己说的,她从以前到现在就一直有这种事情发生,你还大言不惭说自己可以保护她?」 莱茵瞪大双眼,不是吧?她刚说那番话不是要让以萨这样解读的啊!瞄到在自己左手边这侧的奥古斯特脸色有些难看,她害怕现在不安抚皇帝,晚点她可就惨了,但换个方式想,如果以萨真能说服奥古斯特将她带回王国,那又何乐不为? 才想完奥古斯特就突然牵起她没有温度的手,以一种悽苦无比的表情说道:「莱茵,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前我太信任你的能力,所以总是把宫内的事情全权交给你,也相信你不会受到伤害,没想到还是害得你遭人陷害,我看了也是很心痛,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绝对不会再让你经歷一次这么可怕的事情。」 莱茵强忍着要崩塌的表情,在心里吐槽这男人不去演戏还真的是白白浪费了他的天赋,好不容易将笑容维持住,她谨慎的开口,「啊……奥古你也太夸张了吧?」 「我是怕你离开我。」奥古斯特说着突然将她整个身子揽进怀中,这举动不仅让当事人打了一个恶寒,她还瞄到皇帝后头的珀特与维克托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脸吃到青蛙特别想吐的表情,看来大家都很清楚皇帝的本性。 另一边以萨冷哼着打断皇帝演到一半的戏,「王要我慎重跟皇帝抗议,我国公主不是来给帝国糟蹋的,如今公主差点丧命,我国就有必要重新审视这段婚姻是否合适,我会先将她带回王国——」 「莱茵已经是帝国的皇后,死也只会是帝国的皇后。」 仍紧抱着怀中女人的奥古斯特眼神一凛,本来深情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兇狠无比。 以萨冷笑道:「看来皇帝是打算和我们闹上国际法庭了。」 此时房间安静无声,紧绷到要让人窒息的气氛让谁都不敢贸然先开口。 大家都知道如果身为当事人的莱茵愿意上国际法庭,她和王国将有极大的优势,毕竟没有一个女人会经歷过在自己婚礼上喝下毒酒的惨痛教训后,还愿意留在无法保护自己的丈夫身边。 以萨果真是聪明人,知道与其和皇帝硬碰硬,不如直接将争端放到国际法庭上,莱茵在心中窃喜,当初自己无法把推西蒙家小姐入水的事件演变成国际争端,使她错失一次机会,这次她有了自己哥哥,也就是王国国王的靠山,绝对不能再放过! 在奥古斯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突然有所动作时,她赶紧装出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奥古,以萨说的没错,这件事对我真的衝击太大,尤其又让布兰登——哥哥他知道,他一定很担心我,怕我之后在这边又遇到一样的事情,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有人能救我。可是我也捨不得离开你……」 说着她还假意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所以我想不然我就先回国去给哥哥看看,让他确认我没事,我也会多帮你说些好话,让他放心我之后在帝国的生活,也会相信你是个好丈夫,好不好,奥古?」说完她一手抓着奥古斯特的衣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回望着他。 125.她为了伤害我竟然布了这么大的局(1) 奥古斯特不发一语地注视着莱茵那双倒映出他模样的灰色眼眸,房内依旧维持着紧绷的气氛,丝毫没有随着莱茵那楚楚可怜又娇弱的姿态而改善。 面对皇帝这始终不愿表态的情势,让开口的莱茵也是忐忑不安,就怕对方在想要怎么反整她,所以她不打算给对方太多时间,吸了吸鼻子,继续用柔情攻势,反正对方对她用,她当然也能用回去,「奥古,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现在我也不想让哥哥担心,毕竟他只有我这个妹妹,所以……」你就放我走吧!当然她一旦跟以萨离开帝国,是绝对不会再回来的! 坐在远处的沃尔当然知道莱茵提出的提议乍听之下很合理,可是完全是打算一走了之的态势,不仅他不相信莱茵离开后会再乖乖回来帝国,肯定在场谁都不相信。 「莱茵说的很好啊!」 就在僵持不下时,身为房中唯二的女性之一,米婭突然插话道:「我们都知道奥古斯特你不愿意让莱茵离开你,可是你也不能忽视王国国王的警告,让她回王国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对我们两国都是一个不失和气的方法。」 莱茵诧异的看向远处的米婭,之前后者不顾她反对,说什么都要凑合她和奥古斯特,怎么现在对方却反而站在她这边了? 至于以萨从一开始就露出的不悦表情在这时转变为得意的模样,「这女人说的不错。」 沃尔心想,说是不失和气,可是谁听不出来要已经结婚的妻子回娘家一段时间,摆明就是要取消这段婚姻关係的藉口,帝国歷史上也从没有异国皇妃在婚后回到自己国家去的先例。 且他熟知国际法,知道如果莱茵最后真的留在王国,更可以用分居的理由来和帝国皇帝打离婚官司,届时她将有极高的胜算摆脱这段婚姻。 「不要!我不要皮蛋回去!」第一个发难的是沉不住气的珀特,「如果皮蛋回去我以后要找谁玩?我认的皇后只有皮蛋,如果哥你们都要让皮蛋走,那我自己阻止皮蛋!」 旁边的维克托就像是想继续看好戏一般,赶紧抓住可能随时会衝上去的珀特后领,并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说:「珀特你别这么孩子气,这是大人在说话,你得尊重陛下的决定。」 莱茵心想这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倒的维克托,果然不会为她说话,故意只说要尊重陛下的决定,所以她的意见就不重要就是了?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珀特,我也是忍痛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不管怎样之后我还是会回来啊,你为什么要说的好像我不会回来?你这样说让我很难过……难道我回去就不能回来了吗?这里明明也是我的家啊……」 明明是自己不打算回来,却说的好像是帝国这边不愿让她回来,沃尔想莱茵妹妹果真的很会窜改发言。 「骗子。」罗吉里奥这低语在没人接话的房间显得一清二楚。 莱茵乾脆的装没听见,继续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所以等我收拾完行李,离开后——」 「我们明天就出发。」以萨嘴角上扬,狂妄的打断她的话:「相信王看到公主回去一定很高兴。」 莱茵一惊,居然明天马上动身吗?其实她对于回国这件事也是有些顾虑的。 回国她固然有身为国王的哥哥给自己撑腰,但她也不能保证两人分开这么多年,兄妹之情会不会有所改变,尤其两人多年前告别时她为了西瑞斯的事情和王大闹脾气。 再加上她很清楚这次回去,就等于是和帝国撕破脸,她和奥古斯特的婚约肯定会取消,这消息一旦传回帝国,奥古斯特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像是向王国宣战,或是让神之骑士来王国杀了她哥哥之类的事情也不无可能,毕竟她就亲身体验过奥古斯特数不清的疯狂行径。 最好的状态当然是奥古斯特愿意和平离婚,之后也不来找碴,那她又得烦恼自己身为公主,未来势必得和另一个人结婚,儘管她和皇帝的婚姻不顺利,但是回到王国单就她是国王唯一的手足,肯定在国内婚姻市场上具备很有利的条件,王更有可能在评估后,就将她许配给从帝国把她带回来的以萨,毕竟以萨再怎么惹人厌,他仍是格林家族的么子跟掌握王国军权的指挥官,想到此她就是一阵恶寒。 最让她犹豫的,还有回国后恐怕不想见,也得在一些场合上见到已经与十三皇女育有两个孩子的西瑞斯。 「格林先生这么心急,我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 奥古斯特突然缓缓开口,接着反将莱茵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捧到自己唇边,「因为我不愿意让才新婚的皇后离开我身边,所以刚花了一点时间梳理我的想法,如果国王不够信任我,那么我愿意和皇后一起前往王国,让他亲自考核我这名妹婿是否合格。」语毕他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亲柔的吻。 「什么?」莱茵惊叫出声,但很快就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大,赶紧恢復楚楚可怜的表情,「这、这怎么好意思?奥古你是皇帝,怎么能跟我离开帝国这么长的时间?这样国内的事情——」 「文森特和沃尔会看着办的。」 奥古斯特吻完,脸上带着幸福洋溢的笑容,可看在莱茵眼里却看出对方这是在嘲讽她。 以萨也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出此下策,内心很是愤怒,「你就是害公主遭遇痛苦的元兇,凭什么跟我们回国去!」说着就一脚跨上床要伸手要将莱茵往自己这边抓过来,却反被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雷蒙德一手抓住,他一抬起头就看到站在奥古斯特身后的几名骑士皆双眼紧盯着他,至于雷蒙德与自己身后都同样传来其他骑士们的杀气。 就算是全房间中力量最弱的莱茵也感觉到这种肃杀的气息,她随即猜到一开始奥古斯特让骑士们都在房间之中,并非全然是为了讨论她的事情,而是打算要牵制以萨。 明明不需要如此劳师动眾的啊,她想,以萨的实力确实不弱,但当初就算是西瑞斯对上魔力深不可测的奥古斯特也没辙,那以萨肯定也是没有胜算的。 看来今天这盘棋又是她输了。 125.她为了伤害我竟然布了这么大的局(2) 「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把大家都聚集在我房间吗?」 莱茵在眾人离开后,被奥古斯特一把抱往他的房间,只因为他说她房间有脏东西跑进去,需要将被单床单全部通通都更换过一轮,甚至连房间内的其他傢俱也要侍女们确实清洁、擦拭过才能让她回去使用,因此今晚她只能先睡到皇帝的房间。 为了不让这男人报復她今晚一醒就搞出来的闹剧,她乾脆装没事埋怨道。 「你以为我愿意?本来我让他们在外头会客室讨论,结束后珀特趁我不在非要进去看你状况,侍女们也拦不住,只好让他们全都进去。」 奥古斯特语气淡漠,显然对这件事很是不满,「我绝对比你还想将他们全赶出你房间。」 她又问,「那以萨又怎么在里面?」 「他自己威胁侍卫们闯进去的。」 莱茵总觉得这回答也不无可能,毕竟以萨就是这种谁敢档他、他就杀谁也要达成目标的人,她继续问:「你们本来在会客室讨论什么?」 「我要求他们回去领地后得好好警告底下的贵族,谁再敢对你无礼我就让谁掉头。」 莱茵想是那晚加西亚公爵提到来跟皇帝打招呼的贵族们眼中都没有皇后,他才会下此命令,直接明律贵族们得尊重她。 奥古斯特瞄了怀中沉默的她一眼,「还有为开战做准备。」 「我这段时间错过了什么?」这回答比刚刚第一个回答还要让她震惊,「为什么要开战?」 「你其实也没有错过什么,只是讨论而已。」 他边说边温柔地将她放到自己床上,眼神落到她的领口,「以后不许再穿这种睡衣。」 闻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睡衣的款式,「你之前不是最喜欢这款式的睡衣吗?」 「现在不喜欢了,之后我会让侍女重新帮你准备。」奥古斯特不容分说的态度让早已习惯的她也懒得多说什么。 「所以对谁开战?东方那两国?」坐在床上的她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奥古斯特离开房间去更衣,好一会儿才又穿着领口敞开到可以看到他胸肌与腹肌的睡衣回来,「你好奇心旺盛却不问是谁对你下毒的。」 「啊!」今晚一时间发生太多事情,让她都忘了这回事,「我有听到贾维尔说他把那晚的所有宾客都关在宫中,你这么做不会出事吧?」 「我的皇后在婚礼上被毒杀,我当然可以怀疑所有人。」 奥古斯特没说的是那晚他一治疗完她,回到宴会厅时沃尔和文森特已经锁定其中几人,会将其他宾客都扣住一天也只是以防万一。 「我只是担心你才上任没多久就一直做这种出格的事情,当初封城也是,哪有皇帝会这样啊!到时候你被弹劾怎么办啊?」 「如果不是你,我有必要做这种事情?」 自知理亏的莱茵决定不在这件事上多做讨论,「所以兇手为什么要杀我?该不会是那些反对我成为皇后的贵族派搞出来的吧?那之前我还在西塔的时候就可以对我下毒了啊!干嘛拖到现在,一点效益都没有。」 「是史盖拉。」 奥古斯特这句不轻不重的话,听在正在喃喃自语的莱茵耳中宛如雷击,「她还活着?她现在在哪里?」 「你才刚醒,不要这么激动。」奥古斯特坐到床上将她揽进怀中,「她已经死了。」 「那她怎么——」 「她在离开王国以后辗转来到帝国,成为我母妃的贴身侍女。」奥古斯特的声音又低又沉,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所以当初我们的婚约也是她鼓励我母妃去争取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嫁给我只会不幸。」 这简单几句话,立刻解开莱茵这多年以来的疑问,她始终不懂五皇妃那时候怎么会找上位于西方王国的她,原来是背后有史盖拉在推波助澜。 当时满脑子都是非荷拉不娶的奥古斯特,根本不会对没有爱的皇子妃和顏悦色,再加上他除了受宠的五皇妃外,并没有其他靠山,让她跟着这种没有未来的皇子,就注定在皇位争夺战中走向灭亡。 想到此,她脸色苍白追问,「那已经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她都死了,又怎么让人对我下毒?」 「她对宫内很多人施展过暗示性的魔法,他们只要触动她设定的条件,就会啟动想要杀你的衝动。」 奥古斯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保她身体没事,「威尔逊家族从以前就和我母妃关係很亲密,史盖拉也是透过这种方式接触到凯萨跟他哥哥,只是凯萨魔力比较强,可以抵御侵入他脑中的暗示魔法,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 她将他放在她额上的手拨掉,「史盖拉她——」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明天你去让珀特将对你下毒的人的记忆抽出来给你看。」 她想奥古斯特会将这件事告诉她,肯定是已经证据确凿,就算她再不敢置信也很难再为史盖拉找藉口,这时她从他说出对方是五皇妃贴身侍女的事情时,想起一段几乎要被遗忘的过去。 「奥古,我想起一件事。」 奥古斯特挑起眉毛,注视着刻意避开他视线的她,「之前我参加完你母妃的丧礼后,有让人去追查她的死因。」 那一年一向健康的五皇妃突然过世,而奥古斯特因为还在北方的领地巡视,根本来不及参加自己母妃的丧礼,这件事也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遗憾。 莱茵身为名义上的三皇子妃,自然代替他出席那场丧礼,甚至暗中调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从负责下毒的厨师那里得知,你母妃身边的一名试毒侍女跟三皇妃串通,才会使她吃下参有毒的食物。之后我想再去找那名侍女,才知道她已经被三皇妃的人杀了。」 她努力回想她当时打听到的消息,「我只好回头找处理皇妃尸体的侍者,他们说皇妃吐了很多血才死,内脏器官甚至都被侵蚀到没有,就和我这次的症状一模一样。所以你母妃身边的侍女会不会就是……」 史盖拉。后面这些话就算没说出口,奥古斯特也了然于心,想到她曾经为他做的一切,他就不由得心疼并将她抱得更紧,「她让我失去母妃,以为这样我们关係就会变得更恶劣,我也没了唯一的靠山。」 在她还是三皇子妃时,他们两人的关係几乎都是靠五皇妃在维持,史盖拉这一手也确实很高明。 「我真的没想到……」 感受着这拥着自己的男人身上的体温,她喃喃说道,「她为了伤害我竟然布了这么大的局……」 125.她为了伤害我竟然布了这么大的局(3) 史盖拉那张苍老的面容在莱茵的记忆中逐渐变得模糊不堪,其实她内心深处曾想过,是自己抢了史盖拉的一切,因为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或许对方还能在原本的国家担任国师,也不用这样在各个国家四处流浪。 而她这个后继者也透过这个力量,帮助自己哥哥与丈夫坐上皇位,得到史盖拉曾经拥有的光荣。 所以在她内心深处也有一丝对史盖拉感到抱歉的愧疚心理,直到发现对方为了伤害她,不惜将多少无辜的人一起牵扯进来。 这时抱着她的奥古斯特看着怀中的女人,想着如果不是史盖拉,或许他们两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相遇相识,曾经他有多气五皇妃私自促成他们的婚约,此时就有多感激自己母妃的先见之明。 在他最年轻气盛的时候,愿意接受他拥有一个平民恋人,且身为未婚妻却没有半点该有的权力及尊严的,就只有她。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完整接纳他那些不堪过去的女人,甚至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也继续陪伴在他身边,这样的女人要他再将整个世界翻过去或许也找不到下一个,因此他早就决定她会是他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人。 本来注视她的眼神带着浓情蜜意,但很快就转趋一沉,史盖拉下的暗示魔法确实產生作用,可是这场婚礼是由米婭亲自负责操办的,依照他对这女人的了解,她是绝对能察觉出异样且保证婚礼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人,可是这次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显然跟过去警觉性高且聪敏的她形象完全不同,看来他需要花一点时间来调查米婭。 同时间莱茵脑中也响起婚礼前她参加茶会后,一名贵族小姐曾在她耳边的叮嚀:「请务必要小心休斯小姐。」再加上这次婚礼是由米婭全权负责,难道后者也跟她中毒这件事有关係? ※ 「我说哥,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把那个令人作呕的傢伙赶出帝国?」 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批改公文的奥古斯特头抬也不抬,丝毫不搭理此时正恍若无人、大步跨入皇帝办公室的珀特,「我今天才知道那天他救完皮蛋以后,居然跟米勒家的小姐睡了!在大家都被哥抓起来准备审问的时候,他还在勾搭别的女人!听说他们直接在没什么人的梯间做起来,我光听到都要吐了。」 本来就在里头跟皇帝报告事情的兰斯,一听就知道珀特说的是以萨,因此一边对帮皇帝倒茶的侍女拋媚眼一边帮腔,「我讨厌他。」 珀特瞄了身边的兰斯一眼,「哥你除了没睡那些女人外也不遑多让。」 刚拋完媚眼的兰斯发现侍女红着脸,似乎没听到珀特的话,「我一直都是女人的同伴,怎么可能跟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一样?」 桌子后的奥古斯特正认真思索该怎么处理桌上摊开的这件公文,随口打断自己骑士的争论,「他是王国派来的宾客,我们不能怠慢他。」 珀特一脸不愿信服的表情,「哥你什么时候在乎过礼仪了?王国随便派一个阿萨布鲁的垃圾来就要我们吞?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把全皇城的贵族小姐睡过一轮了。」 兰斯在侍女将皇帝茶水倒完准备离开时,伸手摸了她的手,让她害羞的快步离去。 「等他全部睡完以后就会离开了。」 奥古斯特轻描淡写的说,在这两个礼拜他也没少听说以萨的荒唐行径,明明是王国派来祝贺皇帝新婚的宾客,却没有像其他外国宾客一样,在婚礼结束的三天内离开皇宫,而是继续赖在皇帝提供给这些宾客住的宫殿内,并每晚带不同的女人回房过夜,如果是单身未婚的小姐也就罢了,他甚至连已婚的贵族夫人都染指,让那些贵族气到一状告到沃尔那边,闹的全皇城眾所皆知。 珀特瞪大双眼,「哇,哥你是真的转性不在乎,还是觉得反正他也睡不到皮蛋你就不追究啊?」 答案当然两个都有,奥古斯特对以萨根本没兴趣,且为了防范以萨再接近皇后,婚礼之后他就直接禁止对方进入寝宫,因此不在乎以萨要在皇宫外怎么勾引其他女性。 另一方面只要以萨的私生活越是糜烂,对莱茵的吸引力就越低,他很清楚她是绝对无法接受那种滥情的男人,所以自然也乐得让以萨继续这样沉沦下去。 珀特也不是真想知道皇帝的答案,因此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真的不懂王国干嘛派那种人来,根本都把我对皮蛋祖国的形象给糟蹋了。」 奥古斯特振笔疾书在公文上下註解,「他是王国的指挥官,地位类似雷蒙德,派这种地位的宾客来也算是很给莱茵面子了。」 「算什么给面子?」珀特毫不留情地吐槽。 奥古斯特气定神间地闔上刚批改完的公文,「我应该让你跟文森特去一趟舒尔茨的领地视察,省得你有时间管这种无聊的间事。」 「我为哥担心,你还恩将仇报!」 就在皇城因为王国将军的私生活闹的满城风雨之际,被禁足在寝宫内的莱茵,突然在一天午后临时接获通知皇帝要跟她用餐,请她移驾到餐厅去的指令。 一抵达她就发现除了皇帝,现场竟然还有自她那天醒来后就不曾再见过面的以萨跟米婭,只是这两人不像是来用餐的,直挺挺地站在皇帝面前,两人神色都不太对劲。 「少说废话,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我就离开。」以萨恍若没看到莱茵进门似的冷声喝斥,「这是我跟她的事情!」 旁边的米婭非但不害怕以萨的凶狠,还正色凛然的说,「这里是帝国而且她是东方西国的公主,既然已经牵扯到两个国家就不只是你们两个的事情!」 位于中央大陆上的帝国东方有两个友好的国家,自数百年前就签订互不侵犯的和平条款,而那两个国家又依照东西方位,被称为东方西国及东方东国。 因为皇帝婚礼的关係,东方两个国家为彰显对邻国的重视,特地由王室成员代表出席,而东方西国的代表就是现任国王年仅十七岁的女儿为代表出席,至于背后的用意无非是希望能让自家公主被皇帝看上,成为皇妃之一,毕竟现任皇后不孕的传闻早已传遍全大陆。 莱茵本想避开这麻烦事,谁知道奥古斯特一见到她进门立刻用眼神暗示她坐到他身边。 才刚坐下,米婭就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说,「某人跑到别人国家把全皇城的贵族女人都睡过还不够,现在连其他国家的公主都不放过,还真无耻。」 以萨也同样将目光落到莱茵身上,脸上露出狂妄的冷笑,「我连自己国家的公主都睡过,其他国家的公主算得了什么。」 莱茵怎么也没想到以萨会突然说出这种话,虽然内心动摇不已,但想到奥古斯特早知道这件事,就没这么惊慌失措,反倒是站在她面前的米婭一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眼神中除了惊讶外,更闪过一抹责备之情,儼然是觉得她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她随即了然自己在米婭心中的形象已经一夕崩塌。 126.我承认我忌妒过你(1) 米婭出身于先皇时期的首相休斯一族,虽然遭到前太子与二皇子的陷害而惨遭灭族,但直到最后她被派翠克救下来之前,她都不曾改变自己傲然的姿态,也一次都不曾向任何人低头过,甚至直到内战发生被迫沦落至乡野,她依然不愿放弃自己崇高的理念,这也是后来她和奥古斯特等人分道扬鑣的原因。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莱茵,其实内心是羡慕对方的,羡慕前首相对米婭的百般疼爱,因为她不想嫁人,她父亲就尊重她维持单身。羡慕米婭始终能保有自我,永远都不需要为任何事情及任何人而妥协,更羡慕米婭现在能拥有一个得以发挥所长的职位。 她不像米婭各方面都很强大,也知道此时她在对方眼中,肯定就如同以萨在帝国初次见面时所说的,她是个来者不拒的人,就算内心再不喜欢对方,也会屈就在对方的武力之下,她对奥古斯特是如此、对以萨也是如此,甚至在她逃跑时,面对那些神之骑士们也是如此。 这样软弱的自己真的是太可悲了。想到此莱茵内心难免一阵低落,她也不想活得如此窝囊,可是每当她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米婭与她的对比,就让她更深刻体悟到两人生长背景跟个性上的差异,她并非不想改变,只是现实不允许。 这时奥古斯特就像是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突然伸手将她整个身子揽向自己,并亲暱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彷彿没有听到以萨刚刚的那些话,语气轻柔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慄,「如果不是因为杀了你会让莱茵生气,我是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 以萨丝毫不畏惧皇帝的威胁,「拿我没辙就把那女人交出来。」 奥古斯特微笑道:「莱茵已经是我国的皇后,自然不会交出去。至于东方西国的公主……」话还未说完他目光已经落到米婭身上。 接收到皇帝的暗示,米婭收回刚心思都在莱茵身上的讶异之情,横了傲慢的以萨一眼,「谁会把公主交给你这无耻的男人,她都已经告诉我了!昨晚你强行将她带进房间,结果发现自己不举反而恼羞成怒动手赏她巴掌,她好不容易趁你不注意刺伤你后逃走,你竟然还敢来找我要人?」 一听到这句句严厉的指控,以萨愤怒说道:「我们是你情我愿的!我也没有像她说的那样不、不——」 后面那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口,再见到噙着温柔微笑的皇帝,那表情就活像是在嘲笑他一般,使他不由得火冒三丈,凭什么这人有着完美的身世背景跟外貌,甚至能得到他得不到的女人,再看到旁边米婭虽然遮住嘴,却仍是发出轻笑声,更让他一气之下伸手就要攻击米婭,没想到下手的当下竟感觉身子无比疲惫,因而反被米婭制伏。 没料到这看起来高挑纤细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以萨抽手又要攻击,却又被米婭给挡下,她嘴角上扬,「纯比力气我可不会输。」 以萨想使用自己擅长的精神魔法,却没想到一点用都没有,先是一愣,想到上次他和莱茵在阳台上试图对她使用魔法,便发现格外困难,随即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此时悠哉坐在一旁,怀中还抱着自己女人的皇帝。 奥古斯特对以萨那灼热的视线恍若无睹,逕自玩弄着怀中莱茵的长发,「为了不要让公主把事情闹大,我今晚就会命令我的直属骑士一路护送你到港口,让你秘密离开。」 这言下之意无非是要骑士盯着他,直到他上船好直接送离帝国。 「你就算是皇帝也没资格——」 「如果你想要躺着被送上船,当然能来确认我有没有资格这样对你。」 这是以萨第一次遭遇如此大的羞辱,过去他在王国时,就算是实力比他强的西瑞斯也不曾这样跟他说话,更别提王也是处处忍让他,促使他的个性变得狂妄又不可一世,但现在他在帝国却被皇帝及旁边这名窝藏东方西国公主的棕色长发女人接连嘲讽,若不是他很清楚眼前的皇帝实力高深莫测,不敢贸然动手,他早无法忍受这样的状况发生。 既然打不过对方,那先走总是可以的吧?以萨倏然转身就阔步离开餐厅,被拋在后头的米婭一愣,接着担心对方是要去她的住处找东方西国的公主,因此赶忙要追上去,后头的奥古斯特就淡淡说道:「放心吧,我已经让贾维尔和派翠克在外面待命,他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逃脱得了。」 米婭停下动作,没想到皇帝从一开始接获他们要晋见的消息,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并提早做好准备,这男人果然深不可测。 另一边心想以萨已经离开,没必要再刺激他人的莱茵从奥古斯特的身上离开,起身时她意外看到米婭那一闪而过的挣扎表情,倏然想到维克托那天在等待室内跟她说过的话。 『可惜她和米婭一样,盼不到结果囉!最近你没看她见到奥古斯特后都那特别的表情,嘖嘖,一看就是沉沦啦!』 难道米婭是因为单恋派翠克多年未果,而移情别恋到奥古斯特身上?她还以为对方不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对象,尤其奥古斯特和米婭差了整整五岁,怎么会突然就喜欢上他了?又或者是因为这段苦恋让对方选择帮助史盖拉,在皇帝大婚上毒杀她这名新皇后? 「你早知道格林的事情?」 米婭在奥古斯特的暗示下离开餐厅后,奥古斯特带着浅笑对刚离开他腿上的她问。 「我哪可能——」 「米婭刚刚在讲这件事的时候,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原来他当时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吗?莱茵当下确实有刻意露出讶异的表情,可是很快就发现米婭跟以萨都没在注意她,就乾脆不再费力演戏,谁知道拥着她的男人却暗中紧盯着她。 「我本来就是有仇必报的人。」她耸了耸肩,语气轻松自在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一般,「你不也知道吗?不然怎么会刻意加重皇宫的结界,让他感觉不出异状的吃了半个月被我参药的餐点。」 她和以萨在帝国第一次见面时,她便从对方的神态了解,对方对她的心思并不是所谓的爱情,他之所以会对她如此执着,只是因为她是他在性事上的第一个女人,他初嚐禁果以后,发现性的美好进而沉浸在性慾之中,所以当多年后两人再次相遇,他仍停留在那对他而言格外美好的一晚。 但是她不同,她想要从那痛苦的夜晚中挣脱出来,那就只能看到他遭到报应,可是世界上并没有人能制裁为所欲为的他,因此她选择自己动手。 「像他那样的男人,不举对其他女人才是好事。」她说完,一抬眼就对上坐在对面的皇帝那温柔的目光,她心一凛,让以萨不举的药物是她让侍女去准备的,背后肯定有皇帝的同意,她才能这么顺利的让厨师在食物中下药,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他默许,又或者是他本就打算以这方式毁掉以萨的下半身,只是借她这把刀来杀人。 对方温柔一笑,俊美的脸蛋顿时千娇百媚生,「我已经写信告知你哥哥等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会带你回去王国,毕竟我也很想知道你的国家是什么样子,不过他倒是婉拒了。」 莱茵心一沉,她早该知道想将她带回王国是以萨自己的主意,面对将国家利益与人民都看得比她这名出嫁公主重要的布兰登,并不一定会乐见她回国,只是对方连皇帝的邀请都婉拒,看来是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126.我承认我忌妒过你(2) 「米婭姊?」 和奥古斯特用完餐准备回寝宫的路上,莱茵怎么也没想到竟有一个人影在回廊的出入口等她。 本来正若有所思瞅着寝宫庭院风光的当事人,一听到她的惊呼声,随即将视线收了回来,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吧?」 莱茵一愣,她确实在中毒后静养的这几天中想了许多事情,当中也包括不少和对方有关的部分,犹豫半晌她才在确定这条走廊上仅有她们两人时开口,「为什么你要帮助史——」 「我没有帮助过她。」 米婭就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一样,直接打断她的话,并以只有她们两人听得到的语气说道,「我想帮的是你。」 「什么?可是我——」 「你不应该喝下那杯酒的。」米婭将视线从她那错愕的表情上移开,语气又低又细,「我的确早就知道史盖拉在那些人身上下的暗示魔法,所以想要借力使力让你在婚礼上陷入假死,好藉此让那个男人将你带回王国。」 她从对方的话语中察觉到对方没说出口的话,「所以以萨也知道这件事?」 米婭沉默的瞅着地面上的大理石砖。 「原先你打算让我喝下的酒是另一杯?」 「当然!莱茵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送到你面前的酒却会出现失误,我明明已经再三交待过那些侍者,这计画绝对万无一失,可是——」 「因为以萨。」 莱茵这话让米婭神色大变,很快就又恢復到一开始的激动,「我没想到他会对你做这种事情,原本我也没有想跟他联手,都怪我不小心被他撞见我将药物递给侍者,才让他知道这个计画,那时候我们说好的是让你假死好将你送回王国,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杯要你性命的毒酒。」 恐怕以萨是想报復她跟奥古斯特,在知道她绝对不会跟他回去的情况下,他以这种方式报復离开王国跟他的她。 这也是为什么当她饮下毒酒时,第一个赶到她身边的人是以萨,按照她对以萨的了解,他应该在会场诱惑其他有机会和他上床的女人,怎么会将注意力都放在她这名新娘身上,更何况当时婚后的宴会早已开始一段时间。 「……莱茵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 面对米婭那自责又真挚的表情,让本在心里对对方有所定见的莱茵也不由得感到迟疑,「那你为什么要帮我离开帝国?你之前明明希望我跟奥古好好在一起。」 米婭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在经过一段静默后才缓缓开口,「我承认我忌妒过你。」 这坦承让莱茵很是震惊,因为这话也等于承认对方就如同维克托所说喜欢上奥古斯特,否则她哪一点值得对方嫉妒。 「所以我才会一厢情愿地想如果你本来就打算离开帝国,那我帮助你也能达成我的目的,这对整个帝国也是好事,结果却搞砸了。」 那句对整个帝国也是好事的言下之意,显然就是觉得像莱茵这种人并不够格成为皇后,后者压抑自己内心的刺痛,明白她和皇帝的骑士以及以萨的关係,当然会让一向洁身自爱又对帝国忠心耿耿、爱护子民的米婭瞧不起她,所以她并不怪对方。 「这并不是你的一厢情愿。」 「……你说什么?」 一时间,偌大的回廊仅剩下远处庭院内的虫鸣声与徐徐风声。 最后是莱茵率先开口,「奥古一定会追到这次事件有米婭姊你的参与。」 「我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能让他定我的罪。」 「我知道,但是这会在他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看着米婭轻轻皱起的眉间,莱茵继续说:「现在他碍于你是顾问团中唯一的女性,又有加西亚公爵力挺,他不会动你,可是未来很难说,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他将你送离皇城。」 米婭困惑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会因为这件事恨我,毕竟我……」 莱茵苦涩的笑了,被米婭误会是那种随便又骯脏的女人难免让她感到受伤,可是或许就是因为后者对她有所误会,才能让两人终于出现合作的可能,她一直需要一个能不受奥古斯特影响且和她利益一致的人。 终于在心里下定决心的她直直盯着对方,「我们今天的对话内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米婭脸上闪过一抹了然的神情,「我知道。」 这时身后传来人声,莱茵突然伸手赏了米婭一巴掌,后者虽错愕但眼角瞄到进入两人视线之中的侍女们也明白皇后是何意。 从那天起有关皇后跟皇帝顾问团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官员米婭?休斯不合的传闻,传遍全皇城。 ※ 莱茵距离上次踏上舒尔茨家的领地已经是数年前内战时的事情,当时她和雷蒙德及文森特联手追击多次狡诈逃脱的前太子,因而进入帝国领土范围最广、又被称为帝国粮仓的舒尔茨领土,并在最终找到对方的藏身处,顺利结束内战。 舒尔茨家族隶属于九大贵族之一,也是歷史最悠久的家族,在过去歷史上更因为有许多皇后自这个家族出身,使家族和皇室关係格外亲密,就算那一任皇后非舒尔茨一族,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在皇妃中安排一名自己家族的女子,以确实掌握皇室跟自己的关係,因此要说他们是帝国内最能呼风唤雨的巨富家族绝不为过。 只是两年前新皇上任不久,舒尔茨家的子爵们因为试图买通皇帝身边的侍女,在新皇茶水中下药却被抓个正着,而几乎被连根拔除,当时在宫中等着机会成为皇后的舒尔茨家小姐萝拉,也亲眼见到皇帝的暴行,从此不愿再靠近对方。 随着舒尔茨家族失去皇帝的信任,与他们在政策上呈现对立面的左派西蒙家族趁此崛起,在雷蒙德背后的西蒙家族本就专注在港口贸易,而没有过于积极在皇帝的私事上,使皇帝在之后的几个政策都偏向西蒙一族。 虽然这些都是在议事厅内发生的事情,几乎被限制在寝宫内的莱茵也是有所耳闻,更有说法是皇帝在追回她时,曾经路过西蒙家族的领地并进去和西蒙公爵密谈,使新皇不同于过去几任偏好舒尔茨一族的先皇,跟西蒙一族拥有亲密的合作关係。 在大家都认为舒尔茨家族就算公爵文森特担任首相,也难改家族跟皇帝的关係时,皇帝却在月初宣布此次的蜜月旅行,将订在舒尔茨领土上的一座山脚下。 过去从未有蜜月旅行移至这么远的地方,再加上官员们怕皇帝离开皇城的时间过久,政事恐会停摆等疑虑对此议论纷纷。 皇帝在接受质问时,直接表示过去为了重建帝国,很少花时间在多年陪伴在自己身侧的皇后身上,为了弥补两人过去少有的相处时间,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最后皇帝夫妻两人在沃尔心不甘情不愿的目送下,踏上为期一个月的蜜月旅行。这件事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浪漫无比,莱茵却从得知这消息时就愁眉苦脸,想到自己接下来整整一个月要和奥古斯特二十四小时相处在一起,那还不如杀了她! 果不其然,在出发后奥古斯特在车上看公文时,她乖乖跪坐在他敞开的双腿之间,褪下的长裤落在脚踝处,张口吞吐着他硬挺的阴茎,寧静的马车内除外头传进来的行进声外,只剩下她吸吮的声音以及他压抑的喘息声。 随着长期经验的累积,她很清楚哪些地方是他的敏感带,为了不让他把时间拖太长,因此一开始就很有技巧的进攻他最有感觉的地方,并搭配没有规律的吸吮动作,使他没多久就全数射在她口中。 本来目光都在公文上的他,射完后看着她低垂着眼瞼,双手扶着阴茎,用舌头将上头残留的精液一一擦掉,更使他有一种征服她的快感,但是他仍无法满足,如果可以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才是真的将她由外自内都彻底征服。 看她完事后用自己手背擦拭自己的双唇,他以冷酷的嗓音下令道:「再来。」 「啊?」她错愕的看着对方,才刚射完都不给她一点休息时间吗?「可是不是才刚……」 「你没让它再射个三次不许从地上起来。」皇帝居高临下的说。 126.我承认我忌妒过你(3) 这男人真的很爱整她。坐在坚硬的地板上再加上得低头服侍对方让莱茵的屁股跟脖子都很不舒服,可是现在对方都直接下令,她也不敢不从,毕竟她可不想在出发第一天就惹得皇帝不开心,这样她后面的旅程肯定会更难忍受。 只见她没有任何抱怨,又主动上前去玩弄她眼前刚软下去的慾望,奥古斯特用文件遮住自己的脸,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 当晚皇帝一行人在皇城与舒尔茨领地的交界处,一座隶属于舒尔茨家族下的子爵所属的宫殿过夜。 在下马车时,莱茵因为长时间跪坐在地上,双脚发麻,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下马车,奥古斯特眼明手快随即伸手将她抱进怀中,脸上不忘露出宠爱的微笑,「小心,不用这么急也没关係。」 莱茵满头黑线,心想如果不是你这个王八蛋在车上恶整我,我会这样吗?她在他放自己下来后,才发现四周的侍卫与侍者们无不用一种原来皇后如此热情的八卦表情瞅着她。 本以为一整天在马车上被她逗弄而射了数次的皇帝,晚上应该已经没有精神跟力气再跟她大战三百回合,才想着自己终于能一夜好眠时,没想到从进入浴室一起洗澡开始,皇帝就又来了精神。 「不是!你今天早上四次、下午三次还不够吗?」 她欲哭无泪任由对方从她身后进入,并猛力顶入她体内最深处。 「白天的跟现在不同。」他气定神间的说。 她上半身趴在浴室的磁砖墙上,声音有些哽咽,「哪里不一样?」 「进入的地方不一样。」他如实回答,「感觉也不一样。」 「明明都一样……」反正最后都是射在她体内,她根本不觉得哪里有差别,因为怎么样累的都是她。 奥古斯特对她的哀号声恍若未闻,平时身上累积庞大且无处发洩的魔力,使他身体不得不转而以这种方式来发洩,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身体随着压抑的魔力而感到鬱结。 这一点从两人开始发生肉体上的关係时,他就对她如实稟报,只是她以为随着年纪增长,这男人的体力会下降、次数会减少,谁知道反而是她体力变差,对方却越来越持久。 接下来几天两人在马车行进时,举凡奥古斯特有需要批改公文的时候,就会让她跪在胯下,以口服侍他,若到下午他没有事情时,就会让她坐到他身上进行上下运动,晚上抵达住处再以或躺或趴的姿势来回抽插。 每日这样频繁的摩擦与进出,使她每天晚上阴唇都隐隐作痛,隔天奥古斯特睡醒后才会用魔法帮她治疗,可是新的一天又是从她帮他服侍开始。 相反于皇帝每天的神清气爽,莱茵没有一天是能睡好睡满的,这也印证她一接到自己要二十四小时跟皇帝相处就直接哭出来的预感,更惨的是当时她还被侍女们以为她是喜极而泣,纷纷表示祝福与羡慕,殊不知她是为之后的自己流泪。 一路上马车不时会在舒尔茨领地的重要景点停下,好让皇帝夫妻好好观赏壮阔的风景,只是莱茵每次下车不是给奥古斯特抱下来,不然就是让他搀扶着,使两人的好感情随即传遍行进队伍。 「殿下,现在大家都在说陛下是个醋罈子。」 站在一座可以将眼前壮阔草原全数尽收眼底的城墙上,莱茵听到身边侍女们的话,忍不住瞄了一眼在不远处与秘书官交谈的奥古斯特,「怎么会有这种传闻?」 她记得皇帝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在自己人以外的地方,露出不悦或是吃醋的样子,所以大家都认为新皇不只英明,个性更是大度,颇有大国皇帝之风。 面对她的问题,侍女小声地说:「听说陛下在出发前驳斥了导师提出让直属骑士同行的建议,所以大家都猜是因为陛下会吃醋,怕殿下你跟骑士们太好,不然陛下怎么会不带骑士出远门,太危险了。」 莱茵心想这猜测其实也没错,之前奥古斯特因为公务出远门一个月的时间,她为了不让监视自己的直属骑士独自睡在没有火炉的会客室,便在自己房间内准备沙发床来供值班的骑士们睡,这件事让回来以后知道的奥古斯特很是不满。 另一方面外人觉得皇帝没有直属骑士的保护是很危险的事情,可她和沃尔、骑士等人都很清楚奥古斯特的强大,几乎是世界上最强的人,哪需要什么骑士保护。 本以为此行完全不会有直属骑士的出现,没想到在抵达舒尔茨家族的城堡时,身为公爵的文森特早已等候在里面,并带着领地上的十几名侯爵、子爵一同在门口列队迎接。 「明明不这么做也没关係的。」莱茵趁着奥古斯特被几名舒尔茨家年纪较长的侯爵包围住侃侃而谈的时候,走到文森特身边说道。 他们一同踏进壮阔的堡垒,这座城堡相比皇宫更古老也更小,但却不影响它那气势非凡的外观。 文森特莞尔道,「是我家长辈坚持要这么做的,就算我是皇帝的直属骑士,也不能失了礼数。」 「还以为你家的老顽固都已经在上次被奥古给杀了。」她说的包含皇帝上任后就为了将过去贪污、腐朽的贵族们全数挑出来赶尽杀绝外,也包含在背后指使给皇帝下春药的那些贵族们。 同样想到之前事情的文森特表情闪过一抹阴鬱,但很快又回到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样,「还是有一些遵守规矩的好长辈的。」 莱茵不予置评。 那晚皇帝夫妻在舒尔茨家的款待下,坐上满是丰盛餐点的餐桌上。 莱茵注意到除了刚刚在大门迎接的贵族们外,这次餐桌上还有一些已婚的夫人与样貌年轻的单身小姐们,本以为会见到当初在寝宫内的舒尔茨小姐萝拉,也就是文森特的妹妹,却没见到她的踪影。 「你妹妹怎么不在?」她忍不住趁着文森特没人搭话的空档询问。 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人,文森特讶异地看着她,「萝拉她今年被陛下赐婚,已经没有住在这里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她惊讶的瞄了旁边正微笑着跟他人攀谈的皇帝一眼,「她嫁给谁了?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要在帝国内找到能跟她门当户对的对象很难吧?」 她在皇后选拔期间读过不少帝国的歷史,知道九大贵族的公爵女儿通常都会成为皇帝的皇妃,又或者是其他公爵的妻子,这样才能透过联姻为自己家族带来更多帮助。以舒尔茨小姐这么尊贵的出身,照理来说也应如此。 文森特回答:「她嫁给东方东国五王子。」 得到这消息的她更震惊,那时她将舒尔茨小姐赶出寝宫时,私心希望对方能找到真心喜欢的对象过上美好的未来,却没想过对方竟然会被配婚到国外去。 既然奥古斯特做出这一手,恐怕也有心将帝国的势力渗透进东方东国内,可是以她对萝拉的理解,后者真有办法做到这种事情吗?还是皇帝这指婚是有其他心思? 用餐完毕,莱茵想早点回房去休息,便将奥古斯特留下来和那些家族长辈间聊,在回去房间的路上,她随口要侍女先去准备浴池的热水,好让她晚点能泡澡,一旁的舒尔茨家总理立即提议她,有需要可以去只有公爵才能使用的浴池泡澡,并分享那里边的水是从中央大陆最东方山脚处的涌泉引流过来的,极具舒缓疲劳的效果。 这两週日夜上工累积下来的疲劳确实需要放松一下,因此她请总理先去询问文森特是否同意,并在得到允许的回覆后,休息了约一个多小时才由城堡内的侍女负责带她前往藏在家主房间之后的神祕浴池。 「殿下,你这次真的来对了,我们这浴池的水可是从帝国唯一能助孕的涌泉来的!」这名领路的侍女热情的说,「我跟你保证只要你连续泡个三天就会有效果!你从国外来不清楚,国内很多贵夫人还都为了这个效果特地跑去涌泉那呢!」 走在后头的莱茵顿时了然,原来什么蜜月旅行、增进夫妻感情都只是个藉口,奥古斯特特地将她带到这个单程路程需要两週时间的舒尔茨家族城堡,全是为了这个浴池的效果而来的。 127.我只是很好奇一个人要怎么样才会死(1) 走过灯光明媚及两侧都放有古老且精緻装饰品的走廊,侍女带着莱茵来到位于城堡高处的楼层,路上她注意到一扇拥有立体雕饰的门扉,忍不住问道:「那是文森特的房间?」 侍女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是啊不过公爵大人很少睡在这。」 因为文森特是帝国首相的关係,因此大多时候都居住在皇宫内,再加上奥古斯特没有皇妃,便将寝宫内的独立宫殿赐与给自己的直属骑士,所以从她回来到现在的这几年,这些神之骑士都和她一同住在寝宫内,而非各自家族座落在皇城内的宅邸里。 侍女带她走过舒尔茨公爵的房间后,绕过一个转角才来到所谓的浴池。 她透过走廊另一侧的栏杆看出去,发现这里位置极高,能俯视城堡内的一切。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侍女协助她在更衣间内脱掉身上的礼服,并在清水简单清洗过身子后,用白色毛巾将她身子包裹起来,好带她进入浴池,才刚打开门就听到浴池内传来轻柔的撒娇声。 「陛下,就由我们为你服务嘛。」 「我们可以帮陛下擦澡呀!」 「我都不知道舒尔茨家的女儿喜欢做这种侍女的工作。」 在轻柔的女声之后,紧接着的是无动于衷的动听男声,「宫里有很多这样的职缺,我会让文森特将你们安排进去的。」 随着莱茵踏进这瀰漫着水气的房间,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尷尬的沉默,紧接着印入眼帘的是两位赤裸着身子的漂亮女孩,她们分别站在只有下半身用毛巾围起来,上半身同样一丝不掛的奥古斯特两侧。 「呃。」这种抓姦在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莱茵默默将视线从身上满是块块分明肌肉的男人上半身移开,却不小心看到另外那两名女孩满脸通红,往下一瞧只见她们身材姣好,雪白又丰满的胸部搭配纤细的腰间,白皙水润的肌肤让同为女性的她都不由得自惭形秽。 奥古斯特见到来者立即露出温柔的笑容,「莱茵你怎么这么晚?」 明明对方笑的春风如意,可莱茵却从他必蓝色的眼眸中看出不耐烦的神情,过去她也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对他投怀送抱,每次他面对自己不想处理的对象时,总是这样笑着,但是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我刚吃饱想说消化一下再过来。」她说完一边思索自己到底该不该在那两名女孩紧迫盯人的视线下走进去,还未想出一个答案,奥古斯特已经主动走向她并低下头就往她的双唇吻上来。 不顾现场除了那两名女孩子还有带她进来的侍女,皇帝就这么深情一吻,甚至情不自禁地将手伸进她的毛巾里面,吓得她赶忙拍他的胸肌暗示他不要衝动。 好不容易等到他的舌头将她整张嘴都肆虐一番后,他才满意的放开对她的禁錮,但一隻手仍抓着她的肩膀,就像是看穿她最初进门的犹豫,怕她转身就直接逃出浴池。 面红耳赤的她正想要他别闹了,就发现他胯下那已经起反应的垄起物,正透过毛巾抵着她的下腹部,「你……」 奥古斯特恍若不知的笑道,「今天你可是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确实从下午抵达舒尔茨家族的城堡后,就暂时逃过一劫不用再过着像前两週那样疯狂做爱的生活,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还记着,就怕又得重温那种日夜无法好眠的生活,她赶紧狡辩,「……是你忙着交际应酬好不好。」 「所以我这不是来陪你了?」说着他目光滑过旁边那两名一脸尷尬又难堪的女孩子,眼神是什么涵义就算是再不识脸色的她们也明白,随即傖惶地跟那名侍女一同逃离浴池。 等到听到关上门的声音后,莱茵才说:「你刚这样我多尷尬啊!」 奥古斯特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就往浴池走,「她们自己勾搭有妇之夫都不尷尬了,你尷尬什么?」 莱茵装没听到,「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也在这?」 「有人说你已经到了,所以我直接从交谊厅过来,结果没想到来了才发现这里只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莱茵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从一开始餐桌上安排这些贵族小姐就是希望能有几人让皇帝看上,再来总理建议她来使用这座浴池,并算好时间让皇帝及自家的小姐们先来,她想本来舒尔茨家应该是设计要让皇帝与那两名女孩子在这里待久一点,谁知道皇帝拖延时间抵达,而她又走太快导致提前到,两人就这么撞在一起。 被抱起的她双手勾在他的脖颈上,想到那两名女孩姣好的身材及脸蛋,就不由得感慨,舒尔茨家族的遗传因子还真强大,每个都长得漂亮又精緻,难怪歷任皇帝都抵挡不住这样的美人攻势。 想到此她瞄着走到浴池边就将她放下的奥古斯特,怎么这男人不论是见到什么样的美女都不感兴趣,当初西方岛国的两名公主也是美丽无比,可他就是看也不看一眼。 「你在看什么?」感觉到她那赤裸的视线,正伸手试探水温的奥古斯特没好气地转过头对她笑道,「先进去吧,文森特说过这几晚浴池都只供我们使用。」 「是文森特跟你说这浴池能助孕的?」她可不相信舒尔茨家的长辈会这么好心将这浴池的祕密告诉他,因为这世上恐怕除了皇帝外,所有人都不乐见她怀上皇帝的孩子,同时她乖巧地走进浴池,却刚走下两台阶就被身边的男人阻止,「又怎么了?」 「把毛巾脱掉。」等她将毛巾脱到岸边并在他进入浴池后主动坐上他身上,在他的控制下,稳稳地将他硬挺的阴茎放进体内,他随即发出一阵享受的低吼声。 「是沃尔说的。」 他让她双手抱着他的肩颈,任由她上下移动时,紧盯着她满是红潮的脸说。 这回答让她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沃尔是站在她这边的,会清楚她并不想怀上皇帝的孩子,可是这次却又提了一个助孕的秘方给对方? 「很惊讶吗?」奥古斯特噙着笑,双手扶着她的腰,感受着每次她起身再坐下时,自己在她体内那强烈的刺激与摩擦,「沃尔只是比你还要聪明,既然你已经是皇后又不可能逃脱,那乖乖怀上我的孩子对你未来也比较有帮助。」 「我嗯啊……又不是因为想逃脱……才不生的……」她一边喘着气一边说,「是我生不出来……嗯……」 「如果你是这么想就好。」 他掐着她的腰间,猛力将她往下一放,接着向前咬住她的下唇,就宛如猎物一般紧紧抓着不放开。 「这浴池又不是这样泡的……」 同一个姿势做完三次,最后一次更几乎都是她被动地任由对方抓着她腰间来上下移动,她终于在他射完以后累倒在对方身上,并忍不住轻声抱怨,这话听在他耳中倒是更像在向心爱的人撒娇般。 「你又知道不是了?」他感受着她紧贴在自己身上的肌肤,放在她背部上的手摸着她的棕色长发,一时间偌大的浴池内除了水声外并无其他声响,直到他悠悠地说,「这泉水不愧具有恢復体力的效果,让我现在又有感觉了。」 累到差点睡着的她一听到这话又立刻惊醒,「不!饶了我吧……」 127.我只是很好奇一个人要怎么样才会死(2) 隔天莱茵听到身边男人起身的声响,依旧一动也不动,故意装作没听到一样继续紧闭着双眼假睡,反正三天后他们才会离开这座城堡,往下一个景点前进,所以她也乐的在床上好好休息,抒发这两週的过度疲劳。 听着皇帝从更衣间回来,准备出门时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了回来,并在侍者与她的两名侍女面前弯下腰,在侧躺的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这才悠然自得的离开。 这男人还真的很会装模作样。她在心里吐槽,反正她是不会被这种举动给打动的。 「殿下。」迷迷糊糊又睡着的她在侍女呼唤下醒来,「你该去泡澡了。」 「泡什么澡?」她打了一个呵欠。 「陛下交待我们要让你早上去泡一小时的澡才能用餐。」 侍女温柔地摇了摇她的身子,就怕她又不小心睡着,「说这样效果才好。」 这个傢伙……她当然知道他们夫妻俩不孕的问题来自于她,毕竟米歇尔小姐已经证明过皇帝英勇过人,根本不需要他人为他烦恼皇室后代一事。 在侍女催促下,她只好慢条斯理地起床准备,并在侍女的服侍下泡进浴池内,「我在里面泡就好了,这里很闷热,你们去外面等我吧,我起来时会请你们过来帮忙。」 一听到可以不用待在都是水气的闷热浴池内,两名侍女立刻欣喜地离开。 独自留下的莱茵看着浴池仅有自己一人,感受着这个空间远离所有喧嚣,寧静无声。 她确认侍女们已经将门关上后,便从浴池内爬出来,虽坐在边上双脚却仍泡在水中,因为她不确定晚点会不会有人来抽查她是否有确实泡澡,毕竟在知道这浴池的泉水功用后,她就很肯定奥古斯特安排她来这里度蜜月就是为了这个泉水来的。 坐在岸边的她想到在过去歷史上,舒尔茨家的女儿只要嫁给皇帝,从无例外地至少能生出一个儿子,一些得宠的皇妃更是能连续生下数名皇子,这也奠定舒尔茨家族与皇室紧密的关係。 那时候她之所以会特别注意到这段歷史,完全是因为寝宫内还有舒尔茨家的小姐萝拉,她本以为奥古斯特不会将萝拉赶走,届时她就算成为寝宫地位最高的皇后,也不得不防范其他可能陷害她的女人,所以先了解舒尔茨家族背后的秘密是最保险的。 如今她看来,除了能助孕的浴池外,舒尔茨家掌握的春药恐怕也是这家族女人总能生出皇子的原因。 若这浴池真这么有效,那她就不得不谨慎应对,昨晚和奥古斯特泡了至少一小时,就怕效果真这么神,现在她拿不到避孕药,要是一个不小心怀孕,她就真的彻底离不开这男人了。 原先她还抱持着沃尔和蓝德伊至少会站在她这边的希望,结果前者向皇帝暴露这个浴池的功效,而后者因为皇帝的关係,根本没有机会跟他单独相处,使她变得彻底孤立无援。 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快对以萨下手,至少要逼他帮自己弄到一些避孕药再对他下毒才对。 莱茵泡完澡、清洗完毕出现在餐厅时,奥古斯特已经与文森特及舒尔茨家的侯爵坐在里面交谈,她注意到皇帝旁边并没有空位,看来是舒尔茨家刻意安排的,转身走向餐桌的另一侧时,她瞄到墙边的侍女们都一脸涨红地紧盯着皇帝,彷彿她根本没有进门一样,毫不招呼她。 早已见怪不怪的她逕自找到空位坐下来,数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奥古斯特时也曾被他那俊美的外表给震慑住,因此她并不会见怪这些侍女们视线全在皇帝身上的反应,不过就在她想是否应该出声提醒她们至少要记得帮她送餐时,一名侍女主动上前来帮她放置餐具,更将餐点一样样送上来。 她默默观察这名黑发的侍女,对方神情专注不苟言笑,和她原有的其中一名严谨的侍女有些相似,但是最吸引她注意的是这名侍女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落到奥古斯特身上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女性能这样毫不在乎皇帝,因此晚餐时间她也刻意观察这名侍女的一举一动,发现对方确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之中,也是唯一一个见到地板有脏污会主动上前去清理,又或者会不断注意她的餐盘是否需要更换、定时帮她的酒杯斟满的侍者。 如果是这名侍女或许可行,她现在需要一名能够在皇宫内彻底站在她这边的帮手。 用完餐后她快步追上准备去厨房帮忙的那名侍女,「等等,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被追上的侍女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忽略对方眼中的惊愕,她露出请求的表情,「我肠胃有点不舒服,你可以带我去药房那边吗?我这是老毛病了,偏偏我侍女忘记带药出来,我想说去药房那边可以跟你们拿一些常备药。」 侍女那张本应该是面无表情的脸陷入犹豫。 「如果你不放心就去跟奥古——陛下或是文森特说吧,我只是怕一旦把事情闹大,会害我的侍女们因为这种小事被骂……由我出面私下解决总是比把这点小事闹到陛下那里好嘛。」 或许是莱茵精湛的演技瞒过这名侍女,又或者皇帝宠爱异国公主的传闻早已传遍全帝国,担心真如皇后所说,把小事演变成大事造成皇后贴身侍女被皇帝惩罚,这名舒尔茨家的侍女最后同意带皇后前往储备各式药物的房间。 在房间内她透过自己对药物的知识,和负责管理药房的药师相谈甚欢,甚至被邀请进到里面看着一格格柜子内的药物,果不其然让她找到放有避孕药的抽屉,趁着对方不注意时,她从那抽屉抽出几颗避孕用的药丸放入自己的口袋,最后假装依依不捨的和药师道别。 却没想到一走出药房就遇到穿着不同于皇宫内那般正式的文森特,他脸上带着微笑,就像是刻意要堵她一般,见她走过来也不愿意让开,「莱茵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让人传唤医生,我们舒尔茨家不会连个医生都没有。」 莱茵虽然对于对方的出现感到惊讶,不过早擅长隐藏情绪的她也很快地赔上笑脸,「我这是肠胃不舒服的老毛病,还特地请医生来看也太不好意思了。」而且此行,奥古斯特可是有特别让一名宫廷医生随行,她真需要医生根本不怕找不到。 文森特那头宛如星光的金发与碧绿色的眼眸在走廊外的月光照射下闪烁着光泽,「每晚药师都会清点药物的数量。」 所以她偷药的行为,只要今晚药师一清点数量就会被发现。 莱茵知道他这是看穿她的意图在警告她,可是比起来她更想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跑来药房的?紧接着她看到不远处站着带她前来药房的黑发侍女,随即想起自进去药房后,她就没有再看到对方,难道是这名侍女去跟文森特打小报告的? 远处那名始终保持沉默的侍女正紧盯着文森特,莱茵总算明白为什么全城堡只有这名侍女能抵档奥古斯特的外表,原来是因为对方已经心有所属。 127.我只是很好奇一个人要怎么样才会死(3) 文森特个性一向温柔,从两人第一次相识,他就不忍心她在宴会上被欺侮,亲自出面将她带进房内更换掉被淋了一身的汤汁,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发现他对待自己宫殿内的人都是平等对待,绝不会以主人之姿向他们说话,这样温柔的个性也难怪会受到下属与侍女们的一见倾心。 「你很受到他人的喜爱呢!」 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就算是再聪明不过的文森特也是摸不着头绪,无法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而她撇过头去看着走廊另一侧透进来的月光说,「她是个聪明又忠心的侍女。」 文森特虽困惑但也明白她说的是谁,声音相比刚刚还要更加温柔,「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把她带去皇宫,让她在寝宫服侍你?」 莱茵这问题让文森特一时间回答不出来,随后低声说道:「陛下不让我们自己带侍者过去。」 对方的回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原来不只有她,奥古斯特连自己的骑士也无法信任,竟然不许这些骑士从自己家族中挑选侍者带进寝宫内。 如今想来,当初奥古斯特会突然同意她另外选第三位侍女,也是想要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而刻意答应她,其实根本没有信任过她。 「看来我们都差不多呢!」她苦涩的说。 文森特低着头轻声说道:「莱茵你只要将带走的药拿出来,我就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陛下。」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文森特见她一动也不动,瞄到她紧紧握成拳头的左手,伸手摸上她那隻握着的手,在触碰到的瞬间,她突然开口,「这里有五六层高吧?」 文森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走廊另一侧仅到腰间的栏杆,让人能将中庭风光一览无遗,「差不多。」 此时一阵风吹来,她的长发被吹起,漫天飞扬,「这高度如果掉下去尸体也无法变得支离破碎吧?」 文森特那满是柔情的碧绿色眼眸瞬时有所改变,「你不要乱开玩笑。」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我只是很好奇一个人要怎么样才会死。」 他明白她的弦外之音,「你就这么想死?」 「如果让我怀了奥古的孩子,我可能真的会死。」她的话伴随着风的沙沙声,虽然乍听之下并不清楚,可是一字一句却清楚地落在他耳里。 他想问为什么,可是却发现声音发不出来,握着她那隻紧握成拳头的手,他感觉到她身子毫无温度,一如过往的冰冷。 此时她猛然抬起头来直直瞅着对方,明亮的眼眸带着朦胧的水气,「文森特你就不能放我一马吗?」 那瞬间,文森特感觉自己心脏一紧,这种感受就彷彿那天奥古斯特即位,他在皇宫中忙碌一整天后,终于能够回去自己别宫小做休息时,就接到新皇来人告知他莱茵消失的消息。 最终他缓缓松开他的手,「你回去吧,陛下晚一点与我家长辈聊完一定会找你。」 她没想到文森特竟然真的放她一马,虽然不敢置信但也知道自己在这边耽误太多时间,如果让奥古斯特先一步回到房间,到时候如果发现她还没回来一定会起疑,因此也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转身快步离开。 接连两晚奥古斯特都同样在餐后和她一同来到浴池内泡了近两个小时的澡,就像是要监视她有彻底泡好泡满一样,总是跟她紧贴在一起,这也让她泡完非但没有舒缓疲劳,反而全身更加酸痛,隔天总是要睡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再被侍女们唤醒再去泡一次。 直到要离开的那天早晨,她才发现从她去药房拿药那晚开始,就连续两天都没有再见到文森特,明明这就是他家族的城堡,怎么身为一家之主的他还自己先跑了?不过她想对方身为首相,肯定平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加上上面还有一个总是不做正事又很会使唤人的皇帝,也难怪会忙到直接消失两天。 「文森特已经先回去了吗?」穿着厚重保暖的披肩好抵挡冬天寒冷气候的她打着呵欠,一边看着侍者们准备他们离开所需要的行李。 刚和两名舒尔茨家的长老谈话完毕的奥古斯特,不同于她穿的极多,而是仅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将英挺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并阔步走到她身边,「我让他先回皇宫去处理一些急事。」 她感觉到在这座庭园四周的建筑物上头传来一阵阵刺人的视线,想必是舒尔茨家的那些小姐们,「皇宫里不是有沃尔和米婭姊坐镇吗?还有什么急事需要首相特地赶回去啊?」 米婭现在的职务已经提升到副首相,若皇帝、沃尔与文森特不在宫中,她便是能做最终决定的那个人。 注意到莱茵披肩有一边滑落至手臂一侧,他主动上帮她将披肩拉回肩上,「这么冷你怎么不在里面等?」 「反正他们也快好了,等一下就能直接上车了。」 「看来你对舒尔茨家族的城堡很反感?」 「我是不想整天不是睡跟吃就是在泡澡,我的皮肤都被泡的皱皱的了。」说着她将本来搓揉在一起的手举起来,像是炫耀一般,给对方看清楚手指腹上的皱摺。 奥古斯特噙着笑摸上她的手指,下个瞬间手指又恢復到原先的光滑,「那浴池泡得久也不一定好,一天如果泡超过三小时效果将会减半。」 莱茵大吃一惊,「那你还让我早上去泡……」 「如果你早上有乖乖泡澡,那浴池就等于是普通的浴池,对你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这番话仿若雷击一般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这男人刻意测试她,不告诉她浴池有时间的限制,甚至故意要求她早上也得去泡,让她误以为泡越久越容易受孕,而自作聪明的想办法逃避早上泡澡这件事,殊不知也因此落入他的圈套。 「我只是想犒赏你这段时间的辛劳,又刚好听说那浴池有很好的放松疲劳效果,才特地带你来的。」 就像是不知道她早上根本没有泡澡一样,奥古斯特神色温柔的说:「助孕那些都只是其次。」 她如果哪一天不是被这男人在床上操到疲劳致死,肯定也是被他气死的! ※ 莱茵回宫后,皇宫马上就迎来一年一度的跨年夜,去年她因为吃了一段时间的春药而导致整个精神不济,并处心积虑想在宴上向沃尔与米婭求助,促使她后来被奥古斯特恶整得很惨,而蒙上对跨年宴不是很好的印象。 因此本来不想参加,但碍于皇后一定得和皇帝一同出席以慰劳宫中官员这一年的辛劳,只好勉为其难地参加。 「陛下,这是我和眾公爵的请愿书。」 随着皇帝致词结束,晚宴进入在场贵族官员都能上前去和皇帝单独攀谈的时间,好不容易轮到的米婭身上穿着一身白色长礼服,搭配化有淡妆的美丽脸蛋,神色凛然,令人难以忽略,一时间全会场竟随着她出声而安静下来。 坐在皇帝身边的莱茵本来在和沃尔攀谈,也因为米婭突然站在他们面前而停下动作,尤其米婭过去总是称呼奥古斯特名字,这次却特地称呼陛下,使他们不由得感觉对方手上的请愿书恐怕不单纯。 米婭双手直挺挺地捧着一份文件,伸到奥古斯特的面前,一时间全晚宴会场的眾人目光都在这两人身上。 奥古斯特脸上仍是那倾城倾国的绝美笑容,在他接过那份文件时,米婭又说:「请陛下务必现在就确认请愿书上的内容。」 闻言,奥古斯特动作停顿了半晌,才缓缓打开请愿书的内容,并在读完以后脸色一沉,儘管只是一瞬间就又恢復到原有的笑容,可是莱茵仍感觉到皇帝此时心情很不好。 站在桌前的米婭一动也不动地紧盯着不发一语的皇帝,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彷彿有激烈的火花一般让周围的人都不敢多吭一声。 同样感觉到火花的沃尔凑上来在莱茵耳边劝道,「莱茵妹妹你去把那请愿书拿来给我看看。」 不知道请愿书的内容是什么的她可不想在这时候凑上去惹怒皇帝,「我不要,你如果想看你自己拿。」 「老头子离这么远怎么拿?你把手伸过去,那小子就会乖乖给你看了。」 沃尔说完,莱茵就像是刻意一般,将身子往沃尔的方向靠过去,并在退到比对方还要后面一点时说,「我现在比较远了,你自己伸手去拿吧!」 见状沃尔真的是啼笑皆非,这皇后古灵精怪的,难怪连皇帝也常拿她没辙。 这尷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米婭清脆动听的嗓音才率先打破,「陛下,你不能永远逃避这件事,这对我们帝国以及你和殿下都是好事。」 被点名的莱茵吓了一跳,「我?」 脑筋转得飞快的沃尔随即明白请愿书上写了什么,「米婭她疯了是不是?」 莱茵仍是一头雾水,「她怎么了——」 「我不同意。」 她话还没说完,奥古斯特已经开口,声音在安静的会场中回盪着。 米婭双眼微瞇,「陛下,请愿书上不只有我,是所有公爵都已经签下名字。」 什么事情需要到米婭联合所有公爵一同请愿?才这么想完,莱茵随即想到一件和自己及整个帝国都有关,甚至皇帝说什么都不愿意同意的事情,纳妃! 128.我觉得纳妃也可以是一种选择(1) 过去帝国贵族上书请愿希望皇帝纳妃的声音始终只有一般贵族,身为九大贵族与三大家族的公爵们始终没有对这件事有任何表示,可是这次在米婭主导的请愿书上如果真如她所说,所有公爵都签署,那就不只有原先的十二位公爵,更包含去年年底才受封的威尔逊公爵和拉斐尔。 他们这次竟然会和米婭一起表态希望皇帝纳妃?莱茵不敢置信地看向同样坐在主桌上的雷蒙德和文森特,他们神色一如过往一人无比冷酷,一人带着礼貌且疏远的微笑,她又看向距离主桌不远处的公爵们,只见包含加西亚公爵同样没有对米婭所说的话提出异议,神色平静地默认这个事实。 让莱茵想不透的是米婭或许是因为那天跟她的对话,知道她想离开帝国的心思,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来让皇帝感到困扰,可是皇帝一旦拥有新皇妃,对身为皇后的她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难道米婭私心也是想要让她跟皇帝之间的关係產生变化? 另一方面她也无法理解过去一向不愿意踏这趟浑水的公爵们,又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难道是那天她从药房离开被文森特逮个正着,她曾央求对方帮助她,甚至说出自己如果怀上皇帝的孩子就会去死这类的话,莫非真是因为那晚的对话,让文森特决定以这种方式帮助她? 那其他公爵们呢?雷蒙德所处的西蒙一族一向和文森特的舒尔茨一族不合,这些公爵们在政事上常常分裂成左右两派,关係并不融洽,这次居然为了让皇帝纳妃一事,共同出现在同一张请愿书上,这在过去数百年来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这是在威胁我?」 奥古斯特噙着笑,摇晃着手上的请愿书,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为副首相的米婭会联合自己的直属骑士和公爵们来对他出这一手。 米婭丝毫不受皇帝那强大的压迫感影响,不卑不亢的说:「陛下的子嗣是帝国最珍贵的资產,我们不能浪费时间——」 「我和莱茵在一起怎么会浪费时间?」 奥古斯特笑吟吟地打断对方的话,「更何况我们才新婚不到两年,各位也太心急了吧?」 「殿下从九年前就已经是陛下的未婚妻,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我们怎么能不急?」 米婭这话直接点破皇帝夫妻多年没有生育的事实,儘管大家都知道过去奥古斯特是有意避孕,且会给那时还是公主的莱茵饮用避孕药,甚至直到后者成为皇后前,可是这种不利于自己的话当然不会拿到台面上说。 奥古斯特也不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若直接公开说自己当初不愿意让莱茵有孩子而刻意避孕,肯定会被米婭及支持纳妃派的贵族们抓到把柄。 「能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一心为皇室跟帝国担忧的臣子还真是让人感动。」 皇帝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使在场对他再了解不过的莱茵感觉背脊传来刺骨的寒意,现场如果再这么僵持下去,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米婭及雷蒙德等人都不会是好事,思索该怎么给双方台阶下的同时,米婭却突然开口; 「如果陛下这么坚持,为什么不也询问旁边殿下的意见?」 不过简单两句话,全场眾人的目光就全从这两人转移到另一名当事人身上,莱茵忍不住想,你们两人的争端为什么要推到我身上解决啊! 尤其她再傻也清楚,自己不论怎么回答都不对,经她细想猜测这次文森特与雷蒙德等公爵不惜惹怒皇帝,也要在这份请愿书上签名背后的原因,肯定和她那晚说的话八九不离十。 她确实不想怀上皇帝的孩子,除了不愿意生下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的孩子外,也害怕她一旦真的在这里留下一个孩子,那么她就会对这里的一切包括奥古斯特感到捨不得,将更难以洒脱的离开帝国。 但是如果她回答同意皇帝纳妃,又忘不了自己曾经被米歇尔小姐的姑姑瞧不起又赏过巴掌的过去,皇帝只要有其他皇妃,她就得和那些皇妃争夺皇帝的宠爱,那么这和她那最终选择自杀的亲姊姊又有什么不同? 再加上她背后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支持,在宫中只会更显无助,届时她若无法离开寝宫又得面对其他皇妃的争权,她又怎么能在这偌大的宫中寂寞地生存下去? 她自己就是王室出身的公主,很清楚除了妃子们需花费心力争宠外,身为孩子的他们未来也势必得为了王位自相残杀,如果不是她年纪还小就宣布放弃王位继承权,也不可能安然活过王位争夺战。这些事情对同样出身皇室的奥古斯特来说,更是再深刻不过的道理。 仔细思索上述原因,她纵使心里有再多不愿意,害怕皇帝不愿放她自由,甚至任由其他皇妃伤害没有任何依靠的她,她也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也知道她不能拒绝纳妃。 因为她是新后又是异国皇后,如果拒绝会落下善妒、不遵循帝国往例等评价,此外她拒绝也等于是背叛愿意出面签署请愿书的文森特、雷蒙德等公爵们,这是他们第一次违反皇帝的意愿做出此事,未来一定会被皇帝给记恨,如果就连她都不支持那些公爵们,他们可就落入两面不是人的情况。 最终在两权取其轻之下,她当着所有人都屏息等待她的回答时下定决心。 「……我觉得纳妃也可以是一种选择。」 她话说得很轻,可偏偏每字每句都清楚地传到在场眾人的耳里。 桌前的米婭嘴角扬起一抹美艷无比的笑容,就像是在宣示她的胜利一般,「陛下,既然殿下都同意,那我们将协助举办选妃仪式——」 奥古斯特猛然起身,旁边的莱茵被这动作吓到往后一缩,正巧撞进后头沃尔的怀中,后者赶忙伸手将她娇弱的身子扶住,两人一抬起头便见到皇帝那碧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这绝对是要杀人的眼神。沃尔赶紧将手从莱茵的手臂上放开,如果不是现场有神之骑士和所有帝国位居高位的官员在场,皇帝肯定会失控杀了他们所有人以洩心头之恨。 就算是本来达成目的而露出笑容的米婭,也因为皇帝此时散发的杀气而笑不出来,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怕靠近眼前这个带着笑容却让人感到无比恐惧的男人。 另一侧雷蒙德与文森特等数名直属骑士不约而同地起身,儼然是怕皇帝贸然出手伤害皇后,而这举动自然也使奥古斯特察觉到,眼神往身后骑士们的方向扫过去,他们随即僵在原地,因为他们在这瞬间彷彿见到自己头颅自脖颈上掉落的画面,当中最孱弱的诺安率先痛苦地摀住嘴,才忍着不将刚刚的晚餐给吐出来。 加西亚公爵和新受封的威尔逊公爵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压迫感,那是一种彷彿将他们身子大力挤压,全身上下都在发出痛苦悲鸣的痛楚。 「唉唷,看看这本来好好的跨年宴,现在变什么样子了?」戴着白色面具,让人看不到底下表情的沃尔,突然打哈哈地站起身来,「老头子我看陛下和殿下也都累了,何不先回去休息呢?」 本来紧抿着双唇,撇过头去好避开皇帝视线的莱茵,一听到沃尔要把自己当供品献给皇帝,让她去私下平息皇帝的怒气,就立刻回过头给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沃尔一计狠瞪,没想到后者却两手一摊,表明这是你惹出来的事端,自己想办法解决啊! 奥古斯特看她回头和沃尔眼神接触,先是冷哼一声,接着语气有着不同于那骇人眼神的轻柔,「我的皇后还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128.我觉得纳妃也可以是一种选择(2) 既然已经被点名,逃也逃不了,就只能认命的起身,莱茵一脸悲壮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说晚宴还没结束嘛!难道刚刚结束了吗?」 她装傻的看了没有半点声响的现场一圈,明明整个会场有上百人,可居然只有她的声音,看来大家都被勃然大怒的皇帝吓得不轻,可明明她也很害怕啊!为什么就只有她得出来背这个锅?也不是她劝公爵们一同签署连署书的啊!想到此她就感到不悦,要签也不偷偷给,偏挑着她也在场的时候给,不是摆明给她这个皇后难堪吗? 同时间不等她再多废话一句,奥古斯特已经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离开会场,还僵在原地的莱茵百般不愿意踏出第一步,旁边的沃尔见状随即伸手推了她一把,「莱茵妹妹还犹豫啥啊!快跟上去解释啊!谁叫你刚刚那回答绝对是最烂没有之一。」 「呜呜沃尔我要是死了,你要记得来帮我收尸,还有记得一定要把我尸体给烧了,不然我怕你那变态的徒弟拿到我的尸体,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我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事情。」 看她一脸认真地交待后事,沃尔也是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头子我记住了,肯定会将你尸体烧的一点骨灰都没有,放心上路吧。」 「那——」 「殿下。」一名侍者打断莱茵和沃尔的离情依依,「陛下请你现在就回房。」 莱茵深深叹了一口气,感觉刚吃下去不久的晚餐正在肚子里翻滚绞痛着,在她准备跨出第一步时,意外看到那张被奥古斯特丢在桌上的请愿书,上头除了写着要求皇帝纳妃的请求,下面的连署名字竟清一色是现任的十四名公爵,再下面则是没有公爵名号的神之骑士们的签名,这相当于此次皇帝的直属骑士都认同这张连署书,没料到此的她也是一惊,难怪皇帝看完以后会这么愤怒。 但想到自己晚一点就得回房间去承担皇帝的怒气,她就忍不住想回头拜託雷蒙德现在就杀了她吧!死在骑士们的刀下都比被皇帝给凌辱致死好一百万倍啊!可是她很清楚要是她央求骑士杀了她,一来骑士们不会同意,二来她真的被杀了,皇帝肯定不会放过在场所有人,届时就真的是血流成河了。 对此她只能沉重地踏出第一步,以极其缓慢又担心受怕的心情,缓缓进到皇帝的房间。 这次她应该真的死定了吧? ※ 踏进皇帝的房间时,再迟钝无感的莱茵也能感觉到这个房间的温度远比外头其他拥有火炉的房间还要寒冷,她忍不住看向里面有烈火在熊熊燃烧的暖炉,一边嘀咕这男人连她死前都不愿意给她好日子过。 站在窗边的奥古斯特听到她进门的声音,并没有马上转过身来,而是继续沉默地注视着窗外的漫天飞雪。 她小心翼翼吞了一口口水,并在思索是不是要装傻溜去自己房间洗澡,才刚看向身后的房门,远处落地窗前的身影就传来声音,「不用看了。」 吓了一大跳的她赶忙将视线拉回来,陪笑道:「什么啦,我哪有在看什么。」 虽然沙发就在旁边,但她死都不愿意坐下来,就怕从此爬不起来,被砍断韧带无法自由行动、餵养春药没办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种种经歷还歷歷在目。 「那天要我不要纳妃,现在就联合米婭跟文森特给我闹这一齣?」 奥古斯特的语气异常平静,可是话中那让人不寒而慄的气势倒是展露无遗。 他说的正是她被米歇尔小姐的姑姑赏巴掌的那晚,因为气不过她立刻就顶着被打伤的脸跟皇帝告状,也成功引起这男人的怜惜而承诺不会纳米歇尔小姐为妃,之后她也确实听说皇帝压根没打算搭理米歇尔家族,此事还在贵族间引起热议,认为米歇尔家族不仅为国牺牲、女儿还怀了皇帝的孩子,却得到皇帝的冷眼相待。 当时皇帝可说是彻底得罪米歇尔家族那一派系的军事力量,可是他表现的毫不在乎,甚至因为后续南方小国的战争让皇帝更为极权,使得对此感到不满的诸多势力也只能选择隐忍,这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早知道对方很快就会进入正题,莱茵却还是不免被对方的质问给吓到,明明在回来房间的这十分鐘路程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可真的面临预想的情况时,她难免紧张,就怕说错话又掉回万劫不復的地狱深渊,「呃,我……」 如果这时候说自己事先并不知情,恐怕只会让皇帝对文森特他们的怒火更盛,届时他一定会从文森特那里探询骑士们这样挑衅自己的原因,那就会发现她在舒尔茨城堡内想尽办法拿到避孕药的事情,自己到那时候肯定也会被捲进皇帝的怒火之中,既然一样摆脱不了关係,那还不如打一开始就将这件事当作是她计画的,而不让其他骑士们被牵扯进来。 但与其硬碰硬,还是先服软比较好,这是她多年来和这男人较劲后得到的教训,因此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好挤出几滴眼泪,楚楚可怜的表情搭配哽咽的声音说:「奥古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你纳妃,也说过要是你有其他皇妃,我一定不可能斗得了她们,到时候我也只能沦落去西塔或是被赶出皇宫。可是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 奥古斯特听到她那鼻音十足又带有点撒娇意味的声音,心头当然一软,但是很快就想到她是最会趁虚而入的人,因此语气依旧冷淡,「你没办法决定?之前那么多女人被塞到我身边你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说你斗不了?」 谎言被拆穿的她一阵心虚,但很快就重振旗鼓,「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不愿意让你纳其他皇妃,可要是你自己想要我也不可能说不要啊!」 「你先搞清楚,这次请愿书是你和其他人一起逼我。」 「……我只是说纳妃也可以是一种选择,又不是同意的意思。」反正要狡辩就狡辩到底吧。 奥古斯特只觉得她真的很有颠倒是非的能耐,「所以你不同意那份请愿书?」 「我……」明明话题都带走了,怎么又被绕回来?莱茵心里不满但也只能继续装作悽苦,「奥古,之前米歇尔小姐的事情是我太任性了,让你为难都是我的错,我深刻检讨过,与其一直让你被贵族们逼迫,还不如我退让,让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这样也可以让那些贵族们听话一些,所以这一点苦我也是能忍受的。」 将自己塑造成识大体又愿意忍受委屈的正宫身分,让皇帝对自己心生愧疚,正是她打的如意算盘。 「嗯哼。」殊不知皇帝的反应一副不吃这套。 莱茵继续劝说道:「虽然那不是我们的小孩,可是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他当自己孩子看待的,就像是我自己亲生的一样,绝对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的!」 「所以你也同意请愿书上的事情?」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缠啊!莱茵抖了抖,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以退缩,这时候要是输了一切就毁了,「我是牺牲自己成就你耶!」 「那我应该要感谢你的牺牲为我带来一堆麻烦?」 「让你多几个老婆怎么会是麻烦?这天下哪有男人会嫌有很多个太太是麻烦?」 「我。」 「嘖。」砸完嘴的莱茵才后知后觉发现大事不妙,偷偷抬起头来瞄向被自己从身后抱住的皇帝,「啊我的意思是——」 「说到领养这件事。」 「嗯?」 「我改变心意了,我打算只让你的孩子继承皇位。」 奥古斯特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如果你非要我纳妃,那就是让那些女人进我寝宫守活寡,你应该很清楚,要羞辱她们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就像我对米歇尔一样。」 128.我觉得纳妃也可以是一种选择(3) 她早该知道这男人的心意时不时就在改变,答应她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件做到,尤其对方后面那段话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她要联合其他人硬把一些女人塞进他的寝宫,他也绝对能将那些女人逼上绝路,就像米歇尔小姐一样,就算怀上他的孩子,他也能冷酷无情的将孩子流掉,甚至逼她受不了自己走上绝路,届时她和其他皇妃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早尝过这男人为了自己慾望有多不择手段,牺牲再多人都再所不惜的本性,她深信他绝对能说到做到。 这次反而轮到莱茵陷入沉默,奥古斯特清楚她一向心软,就是因为她这种无谓的善良使他得以拥有威胁她的手段,这次亦同,他一说出会对那些即将进入自己寝宫的皇妃冷酷相待时,她就安静下来,本来断断续续装出来的啜泣声也消失不见,他猜她是想到自己那不受先皇宠爱、最终在寝宫内孤独度过一生的亲姊姊。 他更早在她进门装可怜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她自知自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他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所以就先装模作样博取同情。 看穿她意图的他,也不介意装傻看看她到底想说些什么,结果可惜她战斗力实在是太薄弱,丝毫没有半点能说服他的点,这让他有些失望。 「之前我还以为你心里开始有我,原来是我误会了。」奥古斯特将她紧抱着自己却又正在颤抖的手拨掉,语气有些冷漠,「看来是我之前做的还不够。」 就怕他又故技重施,莱茵赶忙解释,「我、我心里有你啊!」 「有我却想让我跟其他女人生孩子,还说愿意把那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抚养?」奥古斯特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让人感到陌生又冷酷,「我还真是感谢你这心里有我。」 感觉到不对劲的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如、如果你真的不想纳妃的话,那就不要纳嘛,我可以理解的,我这么识大体,当然不会逼你一定要这么做——」 「我知道你到现在都还是不愿意怀上我的孩子。」 这话让她身子彷彿掉入刺骨的冰水之中。 「怕你之后责怪舒尔茨家的避孕药没有用,还是先告诉你,你那天从药房拿出来的避孕药已经被我换成助孕的药物,所以你就算怀孕也不要太意外。」 他享受着看她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又惨白的模样,心情也比刚刚在晚宴上要来得愉快许多,「既然你嫌这段时间我让你太自由,还有空跟文森特计画这一切,那我不介意让你回到过去被禁足在房里,每餐吃药的日子。」 「不要……」一想到自己得回到日日夜夜被春药给控制的生活,她就惊慌失措地上前去想抓住他,却反被他随手挡掉。 他冷笑着瞅着终于发现大难临头的她一脸惊恐,「你每晚求我上你的样子要是让我那些骑士们看到,他们应该就不会再这样处心积虑想办法帮你了吧?」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雷蒙德和文森特私下跟她的关係,但看来他还没猜到米婭已经同意帮助她,因此她故作镇定仍是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你不要这样……奥古我求你……」 不理会她的央求,他带着笑容阔步走过双手被拒绝而僵在半空之中的她,「我刚想到,如果让那些即将成为我皇妃的女人,看到你那模样肯定会知道我们感情有多好吧?」 「是我错了……」这次她晶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气,似乎是真的吓到了,她能忍受双脚无法行动被囚禁在房中的痛苦,也能忍受每晚在床上被这男人百般凌辱,更能忍受外人看待她彷彿看待什么放荡不堪、骯脏女人的眼神,却不愿自己那不堪的模样被其他人知道,对她而言,皇帝的直属骑士更像她的亲人,哪有人会想要将这一面展露在亲人面前? 他挑着眉看她,神色依旧冷漠。 「我、我会努力怀上孩子的。」 她说这话时一边压抑内心的心虚,却只能告诉自己得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要是真让皇帝这那么对她,她好不容易花费数个月才戒掉的药癮再次染上,肯定会变得更加麻烦,「也不会再说要你纳妃的事情,你不想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做了,求求你……」 他没回答她,逕自的走去更衣间,留下紧紧抓着自己礼服的她,低着头落下不甘心的泪水。 ※ 从跨年夜起便被禁足在房间里的皇后,从自己的侍女口中得知,米婭自那晚得到皇后允许后,便开始筹备挑选适合的贵族小姐成为皇妃并同时准备入宫的事宜,相较于当初皇后选拔的漫长,这次仅短短两週皇帝就从米婭上缴的名单中挑选两名贵族小姐作为第一及第二皇妃入宫。 而这两名新皇妃的身分也随即遭到曝光,分别是九大贵族之一的施密特一族的前公爵女儿,也是皇帝直属骑士兰斯同父异母的妹妹。另一名则是现任霍夫曼家族公爵珀特的亲姊姊。 莱茵知道人选时,便明白奥古斯特是打算如他所说的彻底践踏这两名新皇妃,让她们知道自己不过是被家族牺牲的可怜女人,所以他刻意挑选这两个自他还是三皇子时,便百般阻挠甚至瞧不起他的家族成员,以此来报復当年这两个家族对他的伤害。 只是这些不过是莱茵才知道的内幕,在皇妃身分曝光时,施密特家族尤其前公爵的二子,曾是前年皇家狩猎的冠军得主,更是高兴到席开数百桌来庆祝自己的亲妹妹成为第一皇妃。 据在宫中撞见施密特公爵,也就是兰斯的侍女们说,他对此事嗤之以鼻,嚷嚷着不知道为何奥古斯特眼光这么差会看上自己那脑袋空空也没外表的妹妹。 至于霍夫曼家族则低调许多,自从一年半前珀特亲手杀死遭到皇帝判刑的父亲,也是前公爵,并在皇帝的授权下继承公爵一位后,霍夫曼家族便陷入一段时间的低迷,就算是这次家族中出现第二皇妃也不值得整个家族欢天喜地的庆祝。 转眼间两名皇妃入宫已经过了一个月,期间皇帝依旧每晚都回去皇后的寝室,更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那两名皇妃,就连她们守在皇帝的办公室门口,也被直接忽略,想上前去攀谈更直接被皇帝冰冷的眼神给吓得跌坐在地,从此之后皇帝的态度就彷彿她们不存在于偌大的寝宫之中似的,甚至连宫中的预算都不愿意提供,反而是皇后看不下去要求掌管预算的官员,从自己的预算中拨一部分供两名皇妃使用。 新年的第二个月即将结束之际,宫中惊传两名皇妃因为吃下过量的药物,导致宫廷医生诊断终身不孕,此事震惊全皇城。 在眾人猜测肯定是皇后善妒而做出这种没有人性的事情,施密特家族准备上书抗议时,皇帝竟直接在议事厅上坦然承认。 「应该是哪位侍者听到我随口说希望她们生不出孩子就抢去做了吧?」 奥古斯特脸上带着笑容,心情很是愉悦,再见到底下眾人那震惊的表情,俊美的笑容更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慄,「我早说过我对纳妃没有兴趣,偏偏有人硬要把她们送过来,这就不能怪我了。至于是哪位侍者做这种事情,我会再让人去查的。」 最后那名下药的侍者当然没有被查出来,聪明人都听出皇帝的意思,这次只是让两名皇妃终身不孕,未来会再出什么事情,皇帝可不敢保证。 要说认识的人之中,还有谁能比皇帝还要疯狂,莱茵恐怕还真想不出个人选,不论是那些在面对敌人特别冷酷无情的骑士们,又或者每晚都换不同女人睡的以萨,他们相较于完全没有任何人性的皇帝,都还更像个正常的人类。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米婭的连署书〉篇章(*′?`)~? 129.到时候她就很有可能来不及回来而死在国 转眼间冬天过去初春降临,寝宫的两名皇妃从那日皇帝公开表示他确实曾随口提到希望皇妃不孕后,就明白自己再这样待下去,迟早会失去性命,因而开始想尽办法要离开皇宫,甚至不惜请家族上书请求皇帝放她们离开。 此举等于是大大打脸当初力劝皇帝纳妃的那些贵族们,也让身为女性派代表的米婭很是不满,不仅联合诸多贵族挞伐皇帝藐视女性的言论,要求严惩皇妃遭人陷害下毒的兇手,后续更因为皇帝残无人道的手段,使之后就算米婭询问其他贵族也没人敢再将自己女儿送进没有人性的皇帝寝宫,转眼间寝宫又仅剩下莱茵与皇帝的直属骑士们。 今日难得较早回到寝室且已经清洗完毕的奥古斯特,正躺在舒适又宽敞的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专注的阅读着,就连洗完澡的莱茵带着香气走进浴室,他也是头抬也不抬。 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脚趾传来一阵战慄感,他挑着眉看着穿着丝质洋装的莱茵正跪在他脚边,张口用那小巧的舌头轻舔他的脚趾,查觉到他的眼神,她便开始沿着他的脚背、脚踝、小腿一路舔到他的跨下。 她很清楚哪里是他的敏感带,因此很快就让他慾望硬挺起来,并张口吸了好一会儿,就在他受不了想射的时候她突然松嘴,接着跨坐到他身上,掀起底下什么都没穿的裙子,将充着血的阴茎稳稳地放入自己早已溼透且温暖的私处内。 奥古斯特先是发出舒服的低吼声,随后露出一脸你今天是不是犯了什么错的有趣表情,盯着开始在自己身上摇起来的她,「这么主动?」 她带着一张刚洗完澡而略带红潮的脸蛋,噘起嘴抱怨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做了。」 他失笑,她竟然还威胁起他?知道她难得主动还是要给她一点甜头,因此伸手将她的上半身拉向自己,「那可不行。」 她被这么一拉直接跌到他胸膛上,正想抬起头来抗议,就被对方直接以吻封住所有声音,下半身也因此忘了要继续摇动,直到他松开她的双唇,调侃道:「只是吻一下就忘了继续了。」 只见她红着脸,下半身开始上下摇动,「谁叫你要让我分心。」 「我都不知道你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我又不是你。」他总是能下半身抽插的同时,用嘴在她上半身上落下一个个吻痕,一心多用的功力是她远远达不到的。 「以后我会好好训练你的。」他说着,眼眸晶亮带着笑意。 她想这或许是他所嚮往的夫妻生活,只要她不违抗他的意思,只要她愿意听话,只要她埋葬掉自己的心情与痛苦,他们两人就能过着安然无事的日子,甚至全帝国都没人敢看不起备受皇帝宠爱的她。 「你有求于我?」 结束后已经换上乾净且崭新浴袍的奥古斯特,瞄了一眼正因为腰痠而摊在床铺上的她。 他很清楚她并不是会平白讨好他的那种人,今晚会突然主动做这些肯定是有特定的目的。 只是躺在床铺上的她直直盯着天花板,想的是现在外面全都是皇帝有多宠爱皇后、连带让皇后出身的西方王国都一併受到国际瞩目。 不过她很清楚王国在西方大陆上本就是属于中立国的地位,过去就算周遭国家彼此不合、导致西方大陆陷入战火之中,拥有坚强经济跟军事实力的王国还是屹立不摇,更不曾介入任何一边阵营。 只是她只要一想到明明自身发展就非常努力的王国从此得跟她一样被迫和帝国绑在一起,就为远在王国的年轻国王布兰登、也就是她哥哥感到遗憾。 此时外头传来敲门声,奥古斯特以不冷不热的语气说道,「进来。」 进门的是负责服侍莱茵的贴身侍女,只见她手上捧着一碗汤药在见到穿着宽敞浴袍,将诱人的壮硕胸肌都露出来的皇帝时,立刻红着脸赶紧将头低下,「殿下,你该服药了。」 一动也不动的莱茵能感觉到一旁奥古斯特那毫不掩饰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每晚她都得在侍女的注视下将有助于怀孕的汤药全数喝下肚,今晚因为皇帝回来的早,她又刻意跑来皇帝的房间诱惑对方,导致今夜的汤药她还没来得及喝到,而她的侍女也忠心耿耿,尽管明知道皇帝夫妻在缠绵依然将汤药送了进来。 「奥古,我就不能不喝吗?」 莱茵最后受不了的坐起身来向奥古斯特央求道,「我喝这么久了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双手环抱着胸的奥古斯特双眼紧紧瞅着她,「这是宫廷医生下的处方?」 她大力点头,「那个味道很重又很难喝,也没有什么用——」 「那就先别喝了。」 「啊?」本以为还要花费不少时间说服对方的莱茵,没料到竟会得到称心如意的回答。 「我明天就命人将那名宫廷医生送出皇城,终生不许进城。」 更没想到奥古斯特竟是要直接将那名医生开除,甚至要赶出皇城,这让莱茵很是震惊,「为、为什么?」 他不冷不热的回答,「既然他没办法达到我的要求,自然就没有资格留在这里,我没有杀了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包容。」 「可是也可能是我现在的身体就算是吃药也没用啊!」 就怕皇帝真的一气之下杀了那名宫廷医生,莱茵只能赶紧解释道,「你明明知道復活后的身体就算再像真的也不过是个贗品,我——」 「你最好在我心情还可以的情况下闭嘴。」 奥古斯特的音调远比刚刚都还要低沉许多,本来还算温暖的房间也随着他那张已经没有任何笑意的表情变得寒冷起来。 见状知道皇帝已经被彻底激怒的莱茵,再傻也知道这时候还是乖乖闭上嘴比较好,只是她经过这几个月的生活下来,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奥古斯特要对她能否生育如此在乎,明明不论她跟皇帝怎么努力,她的身体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也就是因为看不到任何怀孕的希望,使她也慢慢相信或许这就是她曾经死而復生所付出的代价,只是奥古斯特不愿承认罢了。 而他之所以不愿面对现实,是因为她很清楚他一旦承认这个事实,他们两人就永远无法以合法的皇帝夫妻身分长相廝守。 129.到时候她就很有可能来不及回来而死在国 图片:中央大陆/绘师:普 一日午后奥古斯特进门时,莱茵正坐在一张靠近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打瞌睡,他留意到她手上拿着一张世界地图,他不由得眼神一黯。 正拿着摺好的乾净衣服进门的侍女,一进门看到皇帝在里面随即愣住,一度以为自己看错,毕竟过去皇帝很少在午后的时间回来房间,同时间皇帝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见到是皇后的侍女,仅用手指压在自己唇上,暗示她别发出声音,而因此侍女随即低下头拿着摺好的衣服退出房间。 奥古斯特回过头来仔细凝视莱茵紧闭的双眼,只见她神色寧静,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蛋在温煦的阳光下,更显得晶透无比,就连她那双唇都仅带着浅浅的粉色,彷彿转眼间就消失在他面前一般。 这个瞬间他想到那日触碰到她没有温度的尸体,以及上週她突然无比主动诱惑他,目的只是不想再喝那些没有任何用处的汤药。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接受她说这具身体是个贗品、再也无法回到过往,每每想到此他就会对过去曾让她怀上孩子的男人感到无比忌妒,不论那个人是西瑞斯还是以萨,就算他们已经再也无法触碰到她,可他仍难掩对他们的羡慕。 凭什么她能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却怀不上他的?明明他就为了她付出许多,如果她知道他为了让她復活,几乎刨去自己一半的魔力,甚至落下难以治癒的伤痛,她是否会为他感到不捨? 儘管他已经待在房内一段时间,椅子上的莱茵依旧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探究她大多时候都在睡觉的原因,无非是他日夜逼迫她导致她休息不够,他也明白因为自己的魔力的副作用让他拥有无穷的体力和性慾,使他只能将这些都发洩在无辜的她身上,这些对她确实不公平,可是他只有她,所以只能紧抓着她不放。 「老头子我真心建议我这个性变态扭曲没人性的徒弟,还是要哄一哄莱茵妹妹啊!」 今日早晨,沃尔似乎是看穿皇帝恶劣心情背后的原因,语重心长的说,「你这样每晚折磨她、不让她休息,还真只有她忍受得了你这小子。」 皇帝回嘴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们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啊!」 「你这臭小子还真的不懂得检讨啊!老头子我就不懂莱茵妹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忍受你!」 或许是被沃尔的碎念给影响,皇帝今天才会在指示总理去找一些礼物送给莱茵外,还特地午后就结束工作好回来房间安抚她,结果一进门就看她正在小睡午觉。 此时莱茵缓缓睁开双眼,先是看到自己双手还紧抓着的地图,紧接着是站在她面前的奥古斯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的她又眨了眨眼,接着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在这里?晚上了吗?」 「下午而已。」他伸手从她手上拿过这张世界地图,「为什么看这个?」 「唔,那天听你们讨论东方两国的事情,就好奇找来看看。」说着她伸手想将地图拿回来,「那是我的,还给我。」 他不搭理她,逕自将她从沙发椅上抓起来,一屁股坐上她刚刚坐的位子,接着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好两人一起看这张地图,「你想知道什么?」 「真的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就怕对方怀疑她又想逃跑,到时候她又要被禁足在房间内只好赶紧澄清。 奥古斯特应了一声,带了一点不以为然的味道。 他打开的这张地图,上面画有这世界的五大洲,从位居地图左边的略微狭长形的西方大陆开始,下面是五大洲中面积最小的西南大陆,地图正中间是陆地面积最广的中央大陆,到地图的右边是面积第二大的东方大陆,以及拥有最多岛屿的东南大陆。 在这些大陆上画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国家。奥古斯特留意到在中央大陆上还画有原先的十个国家,代表这地图还不够新,因为现在这块大陆上只剩下三个国家,而未来也即将变成一个国家。 紧接着他瞄到西方大陆上有一块没有标註名称的地方,被她用笔点了一个记号,「这是什么意思?」 被对方环抱住的她,正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靠到对方身上,没想到对方竟突然向她发问,只好訕訕然的回答,「那只是我不小心笔点到的啦!」 「这是王国的位置?」 奥古斯特从她那略微僵硬的反应得知问题的答案。 莱茵的家乡西方王国虽位居西方大陆上,也是大陆上唯一一个在百年前的战争中确立中立国立场的特殊国家,但是因为王国十分低调且神祕,甚至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连一般的地图上都没有记载它的位置。 当时他曾想过如果莱茵真的逃回王国,他和神之骑士就算要与全西方大陆的国家为敌,将所有国家都掀了也要找到藏在当中的王国。 如今因为莱茵的这个笔记,反倒是将王国的位置给标註出来了。 「好了别看了。」就怕这有着超群记忆力的变态真把王国位置给记住,莱茵连忙伸手将地图给遮住,「这都已经是跟不上时代的旧地图了,有什么好看的?」 「你也知道这旧的啊。」奥古斯特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反而觉得很有趣,「你如果真的想要收藏一张地图,之后我会再给你最新版本的,到时候中央大陆就只会剩下一个国家。」 这话让莱茵一愣,「你真打算对东方两国动手?他们不是和帝国有签和平条约吗?」 「派翠克和蓝德伊找到他们这十年不断暗中贩售武器给帝国敌对国家的证据,当初南方五小国和公国就有使用他们提供的武器。」 东方两国本就是以军事武器闻名,它们的工艺实力甚至和擅长打造工艺品的施密特家族及擅长大型工程的克拉克家族不相上下。 她想起什么似地问,「之前我还在王国的时候有听布兰登说过,中央大陆上有两个以研发武器闻名的国家会私下煽动其他国家,进而让他们发生战争,说这样就能靠贩卖武器大捞一笔,也能藉此削弱其他国家的势力,就连西方大陆的战争上都有出现他们的武器,难道指的是东方两国?」 - 终于到中央大陆上的最后两个国家出场啦! 当初在设定国家数时不敢设定太多,就是怕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每个国家的特色,而东方两国的特色和其他国家完全不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还是大家其实都忘记了_(√ζe:)_ 没关係这里帮大家小小复习一下,西方岛国是以渔业跟海上霸权起家、南方公国则是法理与教宗之国,至于南方五小国当时故事中没有特别提到,未来会随着故事进展持续揭露,请大家尽请期待e?(?gt;?lt;)?3 129.到时候她就很有可能来不及回来而死在国 「看来你那个王国哥哥能登上王位也不是单纯的运气。」 奥古斯特原先以为王国的王布兰登不过就是靠她的开门魔法坐上王座,如今听她这一转述,反而顿时明白对方其实是个聪明人,能将国家之间的权力斗争看得特别透彻。 「布兰登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不是,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你跟你哥哥猜得没错,很多国家之间的战争都是东方两国居中產生出来的,他们也靠这方式销售自家出產的武器来获取暴利。」 「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会决定对他们下手?」 「你觉得我会在乎他们两国害得公国在十几年前开始跟我们產生摩擦吗?」 原来同在中央大陆上的公国会和帝国如此不友好,背后也是因为东方两国暗地造成的。 就是因为两国的交恶,使得位居两大国中间的南方五小国也不得不捲入两国的战争之中,更早在奥古斯特还是三黄子时,爆发让他一战成名的南方战争。 「你既然不在乎又为什么要突然决定对这两个国家动手?」 她睁着一双眼好奇问道,「我以为你是评估现在帝国各方面实力强盛,而且中央大陆上已经没有其他国家可以帮助那两国,现在对他们开战是最好的时机。」 奥古斯特浅浅一笑,搭配他那张俊美无比的面容,绝对是令任何人见着了都会为之沉迷的笑容,「现在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时机,因为东方两国除了擅长让国家之间產生嫌隙,也会在其他国家内部建立反抗势力,好让大国自顾不暇。」 早已对他笑容免疫的莱茵直接忽略他的笑容,且很快地反应过来,「这意思是帝国内部可能也有他们安插的势力吗?毕竟帝国就跟他们紧邻在一起,他们不可能让我们一路做大吧?」她想谁都不会希望自己国家隔壁有过度强盛的邻国,以防对方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危。 她才刚说完仍抱着她的奥古斯特就发出悦耳的笑声,这使她被他这反应吓到,「怎、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想到那天米婭也说过一样的话。」 莱茵一听到他称呼米婭的名字而非在外人面前时的休斯小姐时,难掩内心的惊讶,她还以为米婭联合所有公爵签署连署书逼皇帝纳妃一事,已经让两人彻底撕破脸,没想到竟并非如此。 刚笑完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奥古斯特,察觉到她那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鬱,「你很在意她?」 「没有啊。」她装傻,「我只是在你提到米婭姊的时候想到我当初成立的救助会,不知道现在运作的怎么样了。」 他知道她是在扯谎,因为米婭每个月都会固定将救助会财务报表与近况成果报告书,送到位于寝宫的她手上,就是希望能让创立这组织的她对这案子安心。 「下週开始救助会的事情会转交由其他部门的官员处理,因为米婭她接下来几个月内不会再进宫了。」 这消息杀的本以为将自己心思瞒过去的莱茵措手不及,「啊?米婭姊要去哪里?」该不会那天她和米婭私下见面的交谈内容流入对方耳里了吧?所以皇帝开始动心思要将她们两人分开。 奥古斯特紧瞅着仍坐在自己腿上并被他拥在怀中的她,「她和派翠克是这次帝国的谈判代表,会前往东方两国进行之后水源的协议。」 这次帝国和东方两国的争执源自于水源,因位于那两国北方的舒尔茨家族为了使用极大量的农业用水,而从河川上游进行拦截,促使位于河川下游的东方两国没有足够的水量可使用,因此对帝国提出强烈的抗议。 莱茵初听闻此事时,便猜到这恐怕是奥古斯特的指示,也是为了能有个和东方两国起争执的正当理由,不然过去舒尔茨家族不曾做过这种事情,天气也没有异常乾旱產生缺水,却偏偏在这一年改变作法,背后自然是有其他原因。 「谈判?这明明就是把他们当人质。」 她可不相信已经有开战打算的皇帝,会单纯派出代表团去好好坐下来跟对方谈判,恐怕届时谈判破裂第一个牺牲的就是担任帝国代表的米婭和派翠克,所以她无法理解皇帝派米婭跟自己骑士去的用意是什么? 被拆穿的奥古斯特噙着笑,不可置否,「你很清楚他们的实力,而且这次的代表我只能从沃尔和米婭二选一。」 现为副首相的米婭身分地位仅次于皇帝跟公爵们,也可以说是全帝国地位最高的女人之一,民间更流传不少她比皇后更有能力以及她其实是皇帝地下情人的传闻,除了源自于她一开始就是以先进入皇帝寝宫的方式进入决策圈,到后来爬到如此高的职位,都足以显见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就算后来皇帝使计将那两名皇妃赶走,展现出自己宠爱皇后的一面,也抵挡不住外面的舆论声浪。 「而且米婭除了擅长谈判外,她身为女人拥有我们男人所没有的优势,所以她是最佳人选。」 奥古斯特环抱着她继续说,「更何况她的政治敏感度和反应能力都不输我跟沃尔。」 没想到米婭在皇帝心中地位如此之高的她忍不住反驳,「那之前她怎么会看不清楚根本没有人支持废奴?」 他知道她说的是去年年中那两名亡国公主所引发的争论,那时候米婭带头支持废奴,但因为舒尔茨家族带头反对,再加上身为左派之首的西蒙一族选择沉默,让愿意站在米婭那边的贵族可说是少之又少,导致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她有看清,只是不愿放弃。」奥古斯特以一种略微平淡的语气说,「她是可以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那种人。」 从不会被他那迷人姿态所影响的她知道自己心中的第六感嗡嗡作响绝非没有意义,「你想报復她上次逼你纳妃,所以你才利用米婭姊对国家的忠诚,将她放进可能有去无回的代表团里。因为你知道如果最后真的开战,她也绝对不会放弃本分逃跑,到时候她就很有可能来不及回来而死在国外。」 儘管意图被拆穿仍不改脸上动人的笑容,奥古斯特低下头亲吻她的后颈,「你别总是多心想这么多,比起跟东方两国开战,我们帝国的局势必须要先稳住才行。」 当下听不懂皇帝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帝国早在他的带领下度过许多年没有内战的日子,却没想到不过短短两週的时间,帝国内部就爆发出现举着『反战、反对新皇』大旗的民间叛乱。 当时位居皇城的贵族们都认为这就是一个小型抗议活动,不需要大费周章派皇城的骑士团去平定,没想到本来只是一个位于埃文斯家族领地的小叛乱,范围竟一路往四周公爵领地蔓延,变成数个领地都陆续起义的叛乱活动,更随着规模越来越大,原先的抗议活动已经变成各领地骑士团都压不住、拥有军团规模的一场大型叛变。 而这场反叛军所拥立的对象,正是一名流亡在外和皇室有着血缘的子嗣,追查下才知道竟是奥古斯特曾祖父当年远嫁南方的妹妹的曾孙子,因此他是拥有坐上皇位资格的皇室成员。 - 写了好久终于来到故事后半部一个很重要的转折处啦?(?`?′?)? 毕竟看奥古斯特嚣张了80万字,总不能让他皇位一直都坐的这么舒服嘛,尤其他还年轻、刚上任不久就到处挑衅其他国家,还都打了胜仗(?)想必很多读者们也看不下去他顺风顺水吧! 所以就请大家系紧安全带,迎接接下来的高潮起伏吧(????)? 130.那小子今天宣布要亲自前往南方平定叛乱 「这关係也未免太远了吧!」 莱茵在得知帝国内反叛军所拥立的对象竟是奥古斯特曾祖父妹妹的曾孙子时,忍不住发出惊叹,「真亏他们能找到这么远的皇室血亲。」 奥古斯特在数年前成为唯一的太子后,便开始展开一连串的肃杀行动,除去内战时就已经丧命的兄弟外,他们的遗族自然在之后的铲除之列,很快他就顺利登上皇位,更将毒手拓展到他父亲那一辈的皇室宗亲们,先是找到他们收受贿赂等罪行,治罪后再派出自己的直属骑士去一一将他们的宫殿给抄了,原先大家以为皇帝会愿意放过没有皇位继承权的表姊妹们,就像他没有马上对八皇女、十皇女及十三皇女下手一样,却没想到他给骑士们的命令是一个都不放过,据说那时候数十座散落在皇城供皇室宗亲居住的宫殿连续数天血流成河,当时这个事件还被纪录为「新皇的皇室肃清事件」。 这也是为什么莱茵回到皇宫住在西塔那段时间,时常看不到一些骑士的踪影,因为全去帮皇帝做这件事了。 而一开始外人以为被放过的三名皇女,其实也不过是皇帝刻意留下作为后续更长远用途使用罢了,实际上新皇几乎将所有有机会继承皇位的血亲都斩杀完毕。 如今叛军拥立为新王的对象,正是因为关係太远甚至早在自己曾祖母嫁人后就远离皇室、早就没有皇位继承权的孩子,这也才会导致奥古斯特上任后也没想过要牵扯到这么远的宗亲,而意外活下来的皇室子嗣。 「我也没想到我已经将我父亲和祖父辈的旁系通通都清掉,他们竟然还能找到我曾祖父的妹妹。」 奥古斯特嘴角凝着冷笑,「看来是我太小看他们了。」 坐在一旁的莱茵双手托着自己的脸,看着对方那笑得令人发寒的笑容,心想这男人肯定会在这件事结束后,将皇室的祖谱拿出来将所有不论是否会威胁到他皇位的皇室亲戚都逐一清除,那些反叛军真的是太傻了。 没想到半个月后,她才认知到傻的人是她。 随着叛军的鼓吹,愈来愈多平民加入叛乱的行列,尤其新皇上任后接连几场对外战争,虽然都大获全胜却仍让国内民怨不断升高,以及不知道他们哪里得到的消息,帝国即将和东方两国发生战争,使帝国内的反战声浪越来越大,再加上叛军刻意利用打游击战的方式在各领地间发出零星攻击,使各领地的骑士团疲于奔命。 也因为皇帝尚未安排当初战败的南方五小国那五个领地管理权限,使反抗军更是从埃文斯家族的领地跨越坎贝尔家族的领地,转在无人看守的地区建立起组织的根据地。 再加上位于最南方原先是南方公国的领地,因为拉斐尔刚受封为基寧公爵没多久,根本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彻底掌握领地的一切,儘管公国本身就以严谨的法律为主,战后并没有像南方五小国那样受到极大的破坏而需长时间慢慢恢復,但在新任公爵不熟悉与领地内平民配合度并不高的情况下,仍使该领地成为反抗军的补给站。 这两件事传回皇宫,更是引发不少皇城贵族们的不悦,认为都是皇帝迟迟不安排那五个领地的主人,使这么大的土地沦为敌军的阵地,以及皇帝私心让自己身为平民的拉斐尔受封为公爵,自小缺乏贵族教育,当然不懂得如何管理领地,才会使如此庞大又肥沃的领地变成反叛军的囊中物。 一时间战线上的战争如火如荼的进行,位处后防的皇宫中也引发拥护新皇的皇帝派跟要求皇帝释放更多权力的贵族派两派争论。 儘管平时生活环境都在寝宫的莱茵,也察觉到皇宫随着叛军的规模越来越大,议事厅内的两派争锋相对,让整座皇宫蒙上沉重抑鬱的气氛。 深夜时分,在皇帝寝室沙发上等着房间主人的莱茵,一听到跟会客室之间的门板有动静,立刻从本来躺着的姿势坐起来,进来的果然是连续半个月为了叛乱一事而没有好好休息的奥古斯特。 「你没事吧?」 她急忙起身,发现对方满脸疲态。 没想到她还没睡的奥古斯特有些惊讶,看向只点着一盏茶几上小桌灯的她,只见她穿着平时穿的边缘镶有金边的白色丝质睡衣,「怎么这么晚——」 「我在等你。」 她这话让他一愣,就算一个月前他提前回寝室跟她一起看了那张地图,她仍是对他稍嫌冷淡,就像是还在气他将她禁足数个月的事情。 却没想到今晚她突然一反常态的关心起他,细想近期所发生的事情,他也猜到她听说了什么。 「谁跟你说了?」 「说什么?」她轻巧地反问,面对他的沉默,她再次开口,「现在全帝国都知道的事情就我不能知道吗?」 她知道议事厅上贵族派对皇帝的攻击有多强烈,不仅是五小国领地及基寧公爵分配不公的事情,还包括皇帝过于独裁专制,甚至连皇帝没有子嗣都被指责为皇帝之所以会被叛变的理由之一,彷彿他这几年努力振兴帝国的功劳都不存在似的。 明明当年奥古斯特也是以名正言顺的方式成为皇帝,并非像现在那些大举着反抗旗帜、想将早已没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室子嗣推上皇位的贪婪人们一样。 「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些事情。」在一阵寧静之中,奥古斯特一手掐着自己的眉心,语气有些不悦。 如果让她知道贵族们正在吵他没有子嗣所带来的政治问题,她八成会趁这个机会将后位让出来,那么他前面的努力就等于是白费了,所以他说什么都不能让她有机会离开他。 身子单薄的莱茵站在沙发前,直直盯着儘管在昏暗的房间中,那头金发依旧闪耀的男人,接着深深叹了一口气,「奥古,我现在是皇后,我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不会以为都到了在这种时候我还可以事不关己的离开吧?」 被对方说中心里话的奥古斯特神情一顿。 莱茵留意到他这细微的反应,忍不住嘲讽道:「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了?」 她再傻也知道这时候绝对不是好的离开时机,先不说她只是一个小国公主,背后没有家族势力的帮助,如果皇帝真出事,身为皇后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尤其现在不论是皇城内对皇帝不满的贵族派,还是皇城外气势如虹的叛军,都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再加上大家皆认为皇帝对她极尽宠爱,甚至不惜为了她毁了不久前进宫的那两名皇妃的前途,届时她就算真识相的把后位让出来离开皇宫,迎接她的绝对也不会是美好的未来。 130.那小子今天宣布要亲自前往南方平定叛乱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对我有所隐瞒?」 她知道这时候并不是继续跟他赌气的时候,两人现在可说是命运共同体,这也是当初她极力避免想成为皇后的原因,逼得她不得不靠着他活下去,所以她才会在今晚特地等他回房好跟他说清楚,「我下午已经跟沃尔说了,以后只要是他知道的事情也都得告诉我,不论是叛军行军的路线,或是议事厅内那些老傢伙怎么荼毒你的耳朵,通通都得一字不漏的来告诉我。」 「让你知道你也没办法做什么。」 奥古斯特这话就像是泼了一桶水在她身上,激的她反驳:「那也不能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啊!难道看我一无所知、任人嘲讽很有趣吗?」 「我只是不想让你有这些无谓的烦恼,你的心思只要在我身上就够了。」 她都搞不懂这时候对方是在告白还是单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呃……我刚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是一起的,你遇到困难我当然也可以帮你分摊。」 「你乖一点就是分摊了。」奥古斯特一脸认真的回答。 这男人真的是说不通,她也懒得再多说,「反正沃尔答应我了,以后寝宫外面跟你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告诉我。」 「我会让他少说一点。」 「其他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就我不能知道!」 「因为我听说备孕的人不应该有太多烦恼,你还是专心备孕就好。」 莱茵真觉得自己今晚何必浪费宝贵的睡觉时间来对牛弹琴?这人在自己位子备受质疑且遭到内外夹击时,居然还有间暇功夫来管她的事情,看来是她太担心了。因此转身就气呼呼地回房睡觉,结果想当然耳的睡到一半又被洗完澡鑽进她被窝的皇帝吵醒。 那时候她真的没想到之后自己竟会怀念起半夜被打扰的日子。 ※ 延续一个月的叛乱彷彿看不到尽头似的始终没有结束的跡象,且叛军从南方一路往皇城推进,本来还能悠间看待的皇城居民也开始被担忧及恐惧的情绪给垄罩。 出身公爵家的皇帝直属骑士们,也早在半个月前就陆续回到各自领地坐镇,却仍是无法压抑住叛军愈来愈高涨的气势。 这也让莱茵觉得很不对劲,从民间发起且照理来说应该没有任何骑士团参与的叛军,居然能将战线延续这么长的时间,可见后面的补给并非一般平民所能做到的,肯定是背后有组织在运作。 这也是她不由得怀疑是不久前皇帝曾提及的东方两国,它们擅长挑拨国家之间的关係,藉此达成掀起战争、推销出自家生產的武器目的。 只是单纯外来的国家却能在帝国内部產生这么坚实的组织,肯定背后还有其他人的帮忙,她猜测或许是当初想利用太子之子跟十皇女孩子的那批人,他们表面上销声匿跡,或许实则暗地活动累积实力、等待机会,如今更利用奥古斯特接连准备战争、无暇顾及国家内部的机会来起义,同时确实有效拉拢民心。 甚至利用帝国对原先南方五小国与公国不熟悉的地理环境,来当作叛军据点,真的是很聪明的作法。 「殿下,首相找你。」 才刚拿出前两天请沃尔帮她拿到手的帝国地图,研究叛军所在地的莱茵闻言便对侍女说,「地图我晚点回来看过再收,先放着就好。」 「是。」 进到会客室时,戴着白色面具的沃尔正站在门边,她想到这是对方首次在深夜单独来她房间找她,「怎么了?奥古不是不许你跟我说太多外头的事情吗?」 那天她跟奥古斯特说沃尔答应要每天帮她更新资讯后的隔天,沃尔就因为被皇帝下封口令,甚至不许他跟皇后单独见面,只好每三天就简单写一下近期的大事并暗中请侍女们拿去给她。 皇帝当然知道这件事,但看过沃尔写下的内容都十分简短,想着也不碍事便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这件事一定得在今天告诉莱茵妹妹你才行。」 沃尔的语气不同以往的随兴,是难得的沉重,让她有些讶异,这件事一定非常重要才会让导师不惜半夜时分也要来找她。 她问:「什么事?」 「那小子今天宣布要亲自前往南方平定叛乱。」 莱茵感觉自己没听清楚,「你说的是——」 「除了老头子我那笨徒弟外还能说谁?」 沃尔打断她的话,让她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因为就算是面对西方岛国及南方五小国、公国的多国战争,皇帝也一次都没有宣布要亲征,顶多是到前线去安抚军心,这次却为了一个内部叛乱决定站到战争前线。 「为什么?」她无法理解。 「老头子猜是因为叛军现在佔据了坎贝尔家族的南边领地。」 坎贝尔家族对奥古斯特而言,意义非凡,那虽然是他还是三皇子时,第二个带头表示支持他的家族,可是却是他第一个靠自己努力获得认同的家族,那个家族的公爵与夫人甚至将他当作自己儿子般看待,他和安普洛兹的兄弟们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至于第一个支持他的家族是利用莱茵救出贾维尔后,出面答谢的卡明斯基家族,对奥古斯特而言,那并非靠自己争取来的家族势力,因此与跟他有过伙伴情的坎贝尔家族一比,在他心中的份量自然是截然不同的。 也就是因为他和坎贝尔家族的感情深厚,因此沃尔猜测叛军此举触动了奥古斯特的敏感神经,因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要我劝他?」 她察觉到刻意避开奥古斯特回来之前,赶来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沃尔言下之意。 沃尔语气凝重,「老头子不能看他掉入这么明显的陷阱里。」 她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是陷阱?」 「这怎么看都是陷阱。」沃尔语气肯定的说:「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那小子引出皇宫。」 她心想这个猜测确实没错,对方的目标是皇位,所以只要能攻进皇宫里就等于达成目的。 至于为什么不趁之前和南方国家发生战争时这么做,她猜测应该是当时趁国家有难时发生叛乱,根本得不到民眾的支持,且也没有像现在有这么大好的机会掌握失去王权的南方五小国及公国六块肥沃且庞大的土地。 「我知道了,我晚上会跟奥古说一下。」 虽然她不知道奥古斯特非要亲征的真实原因为何,真如沃尔所说是因为对坎贝尔家族有着无法言喻的感情,还是纯粹想趁这个机会上战场展现他当年主宰内战的强大力量,好彻底歼灭叛军,又或者皇帝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计画。 130.那小子今天宣布要亲自前往南方平定叛乱 晚上莱茵就如同不久前承诺沃尔的,在皇帝回房的时候向他提起这件事。 「我已经决定了。」 他不理会她口中的猜测,淡然地解开衬衫上的釦子。 「可是如果这真的是陷阱呢?」她着急地问,「他们在那边埋伏等着你亲征然后再一次把你给解决掉!」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解决我?」他不耐烦地反问,自从他今天宣布要亲自出征平定叛乱后,不少皇帝派的官员就不断涌入他办公室想试图阻止他,最后他只好让侍卫长堵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不许任何人再进去。 另一方面亲眼见过这男人把一座高山给剖半的莱茵,也回答不出这问题的答案,直到他已经将釦子解完脱掉白色衬衫露出块块分明的肌肉时,她才又反应过来,「可是如果是偷袭呢?正面应战当然谁都不是你的对手啊!可是如果他们从你背后偷袭你,或是给你下药怎么办?就像荷拉那样。」 「能对我做这种事情的只有你。而且……」 他挑着眉,一脸有趣地瞅着她,「你在担心我?」 她再次被问的说不出话,这几年来她从未放弃离开这个男人,也曾多次被这男人残忍的手段折磨的恨不得他哪天可以消失在她的世界之中,可是今日一听到沃尔说这可能是一个引诱皇帝前往的陷阱时,她竟然又担心起他的安危,就怕他真的一去就再也回不来。 「我……」不想承认这种矛盾心情的她,撇过头去,「是怕你出事了,那些叛军攻进皇宫里,我也活不成了。」 看着在昏暗房间中的她那微红的双颊,寧静的房间只有外头稀稀疏疏的雨声,他伸手摸上她的脸,让她身子一僵。 「雷蒙德会镇守在宫里保护你。」 「那沃尔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提起沃尔,或许是因为歷经数年的内战,他们两人是唯一没有战斗力的伙伴,因此到这种时候她体内仍留着要跟沃尔一起逃难的义气。 奥古斯特那沉静的碧蓝色眼眸闪过一丝不悦的光芒,她知道他不开心,因此赶紧又补充,「当我没问就是了。」 「我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在仅有雨声的房间内回盪着,可是在她注意到他眼眸上倒映着自己那毫无血色的脸蛋时,她竟有一种这次分开将很难再见面的预感。 ※ 天空满是厚重的云层,独自待在房中的莱茵将头靠在冰冷的窗户玻璃上,想着应该晚点就要下雨了。最近因为梅雨季的关係,几乎天天都在下雨,促使整个氛围就像此时失去主人的皇宫一样,让人感到窒息且压抑。 距离皇帝带着三名直属骑士亲自南下去镇压叛乱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皇宫的运作都是靠沃尔这名皇帝的导师,至于寝宫的部分则是由权力最大的皇后负责,两人本就极有默契,因此让整座皇宫在失去主人的情况下仍能正常运行,国务上该处理的业务也都能不受叛变的影响正常进行。 从皇城南下需要将近三週的路程才会抵达叛军所在地,莱茵看着帝国内部的地图,思量着如果她是叛军在迎来皇帝亲自现身战场将会怎么应对。 她曾在内战中亲眼见过奥古斯特在战场上的表现,当时的他不过十八岁却已经颇具大将之风,不论是驾着马的熟练度,又或者他那无与伦比的强大魔法及无人能够企及的剑术,都足以将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给一一剷除。 也因为她是最清楚皇帝强大的人,因此到现在仍不敢相信帝国内居然会出现叛乱,明明奥古斯特在上任后,除了对一些事情特别专制外,整个国家都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没有非得要被颠覆的理由。 此时房门打开,她的两名侍女一人一边啜泣,一人则是冷着一张脸并肩走进房间,留意到她们异样,莱茵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们吗?」 仍在流泪的那名侍女激烈的摇着头,「不是的!殿下,听说陛下失踪了!」 「失踪了?」莱茵不敢置信地重复一次,她上次接到奥古斯特的消息是在一週前,他利用擅长的传讯魔法,让由金色光芒组成的金鸟飞到她房间,告诉她他和军队已经抵达叛军根据地不远处的城镇,接下来将进行大规模的镇压行动。 另一名侍女一手扶着正大哭的侍女,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后的脸,「那时候一片混乱,陛下就在一场跟叛军的交战中失去踪影……」 「怎么可能!」 在她面前总是无所不能的男人,竟然会在一场镇压的行动中失踪,「那奥古的直属骑士呢?」 两名侍女脸色发白,摇着头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也是听到宫中有人在说……还说已经找三天了……」 「……这应该只是误传吧?」 她先是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一些,接着扬起安慰似的笑容说道:「你们先别紧张,我去询问一下状况。」 如果奥古斯特真的发生这种事情,身为现在皇宫权力最大的沃尔肯定会知道,那么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通知她?还是消息花了数天才终于传回到皇宫?她走到门边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睡衣,便又折回去拿起一件披肩搭上,才打开通往走廊的门板。 已经深夜的宫殿走廊照理来说应该格外安静,可是不远处却传来吵杂声及灯光,她直觉肯定是出事了,难道叛军攻进来了? 一想到此她就停下脚步,不会的,如果奥古斯特真的在三天前和叛军的交战中失踪,叛军也不会一下就攻进距离将近三週路程的皇宫才对,而且消息一定来得比叛军早,不可能没有任何跡象。 安定自己心神后,她思索这时候沃尔应该已经回房,如果下楼没有在沃尔的房间遇到对方,她再朝皇宫前面办公区域的方向去找。 才刚走到楼梯转角处,就撞见正匆忙上楼的侍卫长,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 身为皇宫侍卫长负责皇宫内的所有维安,也负责管理皇宫的侍卫队,平时他的工作范围并不包含寝宫,因此她从未在寝宫见到对方。 留意到侍卫长那异常沉重的表情,她顿时感觉到一种不安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情了?」该不会叛军真的攻进来了吧? 「……陛下过世了。」 侍卫长的声音哽咽、满脸痛苦,彷彿正被千刀万刮一般。 「等、等等,我刚刚只是接到奥古失踪的消息,怎么才走出来没多久就变成死了?」她一手扶着额头,对着这消息转变的速度感到错愕,「你这是在唬我吧?」 「殿下,这种话就是我死也绝对不敢随便乱说!这次陛下带去平定叛乱的部队有我的人,他亲眼看到陛下被他的直属骑士从背后偷袭,他来不及反应就当场被自己的骑士给杀了。我的人也在死前暗地发出讯息给我,他说骑士们为了封口,甚至将在场所有目睹的人通通都杀了!」 那瞬间她感觉自己全身僵硬,声音也鯁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只能愣愣的看着侍卫长那极力压抑音量的痛苦神情,她不知道自己震惊的是皇帝已死,还是直属骑士们的背叛,又或者是传递这消息的是奥古斯特极其信任的侍卫长。 131.那是他咎由自取(1) 虽然皇宫侍卫长在先皇后期便在宫中任职,但因为他在奥古斯特结束内战后,直接打开皇宫大门迎接那时的三皇子一行人进宫,尔后也对成为太子的奥古斯特忠心耿耿,因此先皇过世、新皇登基后他也继续担任皇宫侍卫长一职。 奥古斯特本身也对侍卫长极其信任,在仍是太子的时候,因为莱茵提出回国导致两人发生衝突,他一气之下搬出别宫转而住进侍卫长的家里长达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可见两人的深厚交情。 莱茵自己也和对方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瞭解侍卫长是绝对不可能背叛皇帝,甚至特地来欺骗她皇帝的死讯。 「莱茵妹妹!」 在她还无法接受这消息时,一开始出门打算寻找的对象猛然出现在她面前,在她看到对方的白色面具时,竟不由得感到心安,终于有一个她信任的人出现了!「沃尔!刚刚侍卫长居然说——」 沃尔没理会她说到一半的话,直接上前抓住她的手,「你冷静一点,我们得快做准备!陛下的死讯迟早会传进宫中。」 「怎么连你也相信那种鬼话?」莱茵不敢置信地问道,「奥古怎么可能会——」 「如果是被那些小子联手攻击就会。」沃尔相比才刚接到这消息的莱茵冷静许多,但声音也不住颤抖,「一小时前侍卫长来跟老头子我通报这件事,只是我们先将消息包装成是那小子失踪,要是被外头知道他被自己骑士背叛……」 那世界就大乱了。她读出他尚未说完的话,可是她仍是不愿相信,「你相信他的话?」 「那臭小子离开前跟老头子我约好,每天都会传讯息确认双方的状况,但三天前我就突然收不到他的讯息,而且不管我怎么做讯息也传递不到他那边。」 她想到自己也已经长达一週没有收到奥古斯特的讯息,时间上虽然比沃尔还长,但他们本来就没有每天传送讯息的习惯,因此原先她也不以为意,但是听沃尔这么说,再加上侍卫长一开始的话,她立刻感觉到一阵恶寒。 「老头子我是不得不信……」沃尔的声音满是绝望,「这种时候那小子是不可能对我开玩笑的!」 「不可能的……」莱茵喃喃自语道,「奥古不会出事的,他们不可能伤害他的!沃尔你们一定是疯了,怎么会相信这么可笑的谣言?」 沃尔明白她的混乱与怀疑,因为他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难以接受,他们两个是陪伴在奥古斯特与他直属骑士们身边最多年的人,他们很清楚皇帝跟自己的骑士们有着怎样的革命情感,多次的生死瞬间,都是他们彼此互相照应下撑过来的,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出事? 所以莱茵不愿意接受侍卫长的话,她怎么也无法相信神之骑士们有可能会背叛他们选择一辈子忠诚的对象。 「莱茵妹妹你听我说。」 沃尔瞄了一眼走廊外头寝宫的庭院内不时传来的吵杂声响,站在楼梯口的他抓住莱茵的肩膀,「侍卫长刚刚拿整个家族来发誓说的话都是真的。」 侍卫长虽然已经没有父母,但是他宠爱唯一的妹妹这件事早已传遍全皇宫,他们自然也知道。 她抬眼看着对方那张藏在面具下、看不清表情的脸孔,「那也不代表他得到的消息就是真的。」 沃尔摇头,「老头子我刚都说了,讯息已经中断三天,就算这消息不是真的,那小子肯定也发生了什么事。」 她抿着双唇,情感那面她不愿意相信皇帝会被自己的骑士给背叛,可是理智面却一再告诉自己,这消息可能是真的,因为奥古斯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中断自己跟沃尔的消息管道,这样等于让在皇宫中掌权的沃尔失去对外的情报,尤其反叛军已经剑指皇位,若真的让反叛军攻进皇城,沃尔肯定是第一个受到生命威胁的人,奥古斯特是不可能让沃尔牺牲的。 再加上这消息对他们皇帝派这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只民心会更疏离,他们内部肯定也会失去团结的力量,奥古斯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所以她和沃尔才会逐渐相信那个最坏的可能。 「也可能只是失踪……外面不是都说奥古是失踪吗?」 就像是抓到一块浮木一般,莱茵露出喜色,「只是我们扭曲了失踪的意思,以为是——」 「失踪的消息是老头子我放出去的。」沃尔打断她的话,「老头子我刚说了,侍卫长来找我讲这件事后,我就把这消息包装成是皇帝失踪,打算这样测试雷蒙德那小子到底能不能信任。」 目瞪口呆的莱茵顿时了然,如果这时候驻守在宫中,又是神之骑士一员的雷蒙德是支持奥古斯特的,肯定会在得到皇帝失踪的消息后,就着急的来找沃尔讨论对策,又或者出面澄清这消息并非真实。 但如果他确实与其他骑士一样选择背叛皇帝,那么在得知皇帝失踪的假消息时,肯定不会有过多的反应,因为他早知道皇帝被自己的同伴杀害。 如今消息都已经传遍整座皇宫,就连莱茵的贴身侍女都知道了,雷蒙德却没有找上沃尔,也默默说出他的立场。 这样一推论侍卫长的话可信度就提高不少,且依照奥古斯特那么强大的人,一般人是不可能伤得了他的,能确实伤害他的,恐怕就只有联手的神之骑士们。 虽然她不愿相信这件事,可是这样剥丝抽茧思索下来,她反而逐渐相信这消息的真实性,尤其沃尔既然已经深信皇帝遇害,恐怕就是无法反驳的事实,因为对方绝对不是那种会随便相信他人的人,虽然他看起来很不正经,但他是擅长观察人的神情跟从对方的谈话内容找到蛛丝马跡的天才,更何况皇帝过世这种大事,他更不可能在这种敏感时期轻易相信。 在她心中那个如果不是神亲自下来收服,肯定谁都没办法将这男人给带走的皇帝,就是这样强大又无所不能的存在,可是现在居然会死在他人刀下,她要是告诉一年前的自己,肯定是无法相信的。 想到此她发现自己眼角竟落下泪水,明明她应该要开心那个纠缠自己这么多年的男人死了,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帝国,可是心里某一块柔软的地方却又为这件事感到难过,身体更是不等她反应就自己落泪,距离上次落泪已经是数年前在帝国和西瑞斯道别的那天,没想到两次落泪都是和告别有关。 在她旁边的沃尔已经放开她的肩膀,发现她低着头用红色格子披肩擦拭眼角,便体贴地假装没有看到而将头撇开,他刚刚也花了一点时间消化这件事,因为他们都无法相信那些直属骑士们竟然会背叛奥古斯特。 131.那是他咎由自取(2) 沉默在三人之间无限蔓延,莱茵知道身边这两人是为了给她一点空间抚平心中的衝击与悲伤,虽然她不觉得沃尔会相信她是真的感到悲伤,毕竟对方早将她和奥古斯特这几年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她有时候是多么的冷酷无情,甚至希望有天奥古斯特能消失在她的世界之中。 只是这件事来得太快又太突然,使她真的面临到时,也没想像中的那么开心,一方面是因为紧接着要面临的麻烦可能会使自己跟沃尔丧命,另一方面她猜想或许是自己也没当初所想的那么痛恨这个男人,毕竟身为皇帝却被自己最信任的直属骑士给杀害,还真是一个不怎么名誉的死法,但她想了想,也很适合他那个残酷男人的死法。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过了约十分鐘,早已双腿无力坐在墙边的莱茵随口问道,这时候不论是要为皇帝的死感到难过,还是开心自己终于自由都已经没有意义,因为现阶段还是要先想办法活下来。 沃尔瞭然她心中的打算,「依老头子我看只能趁那小子的死讯传回来、叛军攻进来前,先想办法离开皇城。」 「那要去哪里?」她语气十分冷静,「现在不知道哪些骑士背叛了奥古,就不能确定谁的领地可以去。」如今帝国内共有的十九个领地,有六个落到叛军手上,十二个由神之骑士本人或是自己的人掌控,剩下的就是加西亚公爵的领地,但那领地位于南边,就在埃文斯和坎贝尔领地南方,距离反叛军的根据地也极近,他们也不可能一路往南自寻死路。 「我不能离开。」 在莱茵和沃尔进行激烈的讨论时,侍卫长突然打断两人,「我是皇宫的侍卫长,会留在这里战到最后一刻。」 「你真的是……」莱茵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对方,彷彿很是感动,但却话锋一转,「太蠢了!如果叛军真的攻进皇宫里,依照目前宫内的侍卫配置哪有办法抵抗,而且掌握帝国军的总指挥官又是雷蒙德,他要是也背叛了奥古,更不会协助出兵抵抗叛军。」 不管她怎么想,只要雷蒙德是背叛皇帝的其中一员,他们三人就绝对没有活路,且既然沃尔已经怀疑雷蒙德,她自然也会开始对那人有所防备。 旁边的沃尔也忍不住吐槽,「小子你也拜託一下!你明明就是最早怀疑雷蒙德的,才会先将陛下的消息告诉老头子我不是吗?结果现在还想相信那个傢伙?小子,现在宫里你能信任的人只剩下老头子我了,知道吗?」 被说中自己心事的侍卫长点了点头,在他眼中沃尔身为皇帝的导师,自小就照看着皇帝长大,确实比同为神之骑士的雷蒙德更值得信任,也才会一得到这个消息就深夜赶着去找导师告知此事。 而导师得到这消息后便明白这消息一定藏不久,因此立即跟他串通好,先放出皇帝只是失踪的假消息,趁机测试同在宫中的雷蒙德反应以及帮他们拖延一些准备离开的时间。 训斥完对方,沃尔将怀中的怀錶拿出来确认时间,「不能再拖了,莱茵妹妹你先回去房间收拾一些简单的行李,一小时后在大门会合,我趁深夜将你送走。」 莱茵沉默了几秒,接着错愕的问,「我?那沃尔你呢!你不走吗?」 「老头子我不能离开,要是连我都离开,皇帝派可就真的要崩啦!」 她恍然大悟,导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她一起离开,因此她紧张地抓住沃尔的手臂,「皇帝派本来就是以奥古的骑士为中心啊!现在他们背叛了奥古,皇帝派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那小子没有这么简单。」 「什么?沃尔你说的是谁?」 「除了那些你熟识的毛头小子外,我那徒弟还有一些信任的人,他们恐怕才是皇帝派的核心,所以老头子我得留下来帮帮他们。」 一时间她听不懂沃尔这是什么意思,就她所知,所谓的皇帝派就是以奥古斯特为首的政治派系,当中除了沃尔和米婭外,就是神之骑士们,难道除了这些她所熟识的人外,还有其他人才是所谓的派系核心?那么这些人又是谁?是加西亚公爵吗?可是她知道那公爵很厌恶皇帝,在政治上保持中立也只是不喜欢另外两个派系的雷蒙德跟文森特而已,那么扣除她所知道的皇帝派,莫非还有其他她所不知道的人? 「虽然老头子我不能走,但是一定会先将你送去安全的地方安置。」 在她满头问号的时候,沃尔信誓旦旦地打断她的思绪,眼神中满是坚决,他早已决定要和侍卫长留下来处理之后的事情,这是他身为皇帝导师最后能为后者所做的事情,可是莱茵身为皇后,并没有必要陪他们一起留下来冒险。 「不行,我不能自己走。」她激烈地摇头,「沃尔你可以跟我一起走,我们先离开皇宫在外面找地方藏起来,然后连络上你说的那些皇帝派的其他人,反正叛军最快也要花两週的时间才能抵达皇城,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先讨论寻找办法!」 沃尔知道这是最合理的选择,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莱茵妹妹你冷静点,现在要是只是皇帝失踪,老头子我跟你就消失,那皇城肯定会乱得更快,得有一个人留下来稳定民心。」 「那也不一定是你啊!」她哽咽地说。 「除了老头子我外还能有谁?」 沃尔带着笑反问。 只见她哭丧着一张脸,对她而言沃尔就像她在帝国的父亲,也像是最疼爱她的兄长,过去她逃离皇城时曾经被沃尔救过数次,这也使她不愿看着沃尔独自留下。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想起当年在王国时,她父王突然过世,让整个王国都陷入内乱之中,当时候的恐惧和恶梦在这时又追了上来,使得她强忍着又要溃堤的情绪追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131.那是他咎由自取(3) 沃尔也没想到莱茵居然在这种时候仍不愿意离开,他起初还以为她会欢天喜地的回去王国,「莱茵妹妹你怎啦?现在没有我那臭徒弟拦着你,其他毛小子也没空搭理你,趁这机会往西方的港湾去,很快就能搭船离开帝国啦!」 她当然知道趁今晚离开皇宫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奥古斯特没有音讯、更可能已经过世,而神之骑士们也无暇顾及到她,趁着西方还没被叛军给佔领,港湾的船隻都还有正常行驶的时候,她趁这时候离开帝国是最合理也最安全的选择。 一旁的侍卫长毕竟也是皇宫的旧人,知道新皇上任时,还是公主的她曾经离开过皇帝,皇帝还因此气到封城,并在二个月后亲自抱着公主回到皇宫。 从那之后他就猜到皇后其实并不想留在皇帝身边,可后来两人结婚,以为他们夫妻感情已经比过去亲密,如今再听到导师和皇后的话,似乎皇后仍是想离开。 「我当然知道……」面对这两个大男人紧盯自己的赤裸目光,她尷尬的说,「可是我怕你们都留在皇宫里要是被叛军杀了怎么办?」 沃尔心头一暖,他早知道莱茵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不然也不会被自己徒弟给耽误这么久。 侍卫长同样没想到皇后竟然会为自己担心,他过去与皇后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大多时候都是见到皇帝那残酷血腥的一面,以及耳闻皇后花心风流的不堪传闻,今晚这么一接触下来,反而对皇后有些改观。 「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回去王国啊!」莱茵以一种央求的语气说道,「我们三个一起走……」 侍卫长率先摇头,「我妹妹还在皇城,我不能离开。」 被泼冷水的她横了对方一眼,「你妹妹不是都结婚了吗?哪还需要哥哥操心。」 侍卫长一脸耿直,「我怕她和她夫家被我牵连。」 叛军确实很有可能因为记恨和奥古斯特有关的人,而将侍卫长的家人也一起杀害,想到此莱茵只好放弃说服他,转而对沃尔说:「那沃尔呢?你这么聪明,可以和我一起回去辅佐布兰登呀!」 沃尔叹了一口气,「老头子我不能走,我不能辜负那些小子们的信任。」 莱茵一脸无法理解:「那些骑士们们都已经背叛奥古了,你还说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老头子说的不是他们。」 沃尔回答完这欲言又止的话,随即以严肃的语气说,「时间不能再拖啦,莱茵妹妹你先去整理行李——」 「我不要!」莱茵一反常态地拒绝,「沃尔你不跟我一起走,我就不走!」 知道她势必要他一起走她才愿意离开,他只好开口安抚,「老头子我先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就会追上你——」 「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她可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唬哢,「奥古的死讯传回来还是两週后叛军进到皇城?到那时候你有办法离开吗?」 沃尔对此很是头痛,这莱茵妹妹一向聪敏,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跟他徒弟时常拿她没辙。 「沃尔我们一起走吧……我求求你……」 莱茵当初是靠着布兰登帮助才顺利活下来,这次她自然也希望能和沃尔一同活下来,所以说什么都得跟他一起走。 对她而言,皇帝派以及帝国接下来会变得怎样,她都不在乎,因为她过去一直认知的世界已经崩塌,现在只剩下沃尔还没有改变,也是她如今唯一能信任的人。 「莱茵妹妹——」 「你们谁都不许走。」 一个低沉冷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三人转过头才发现站在楼梯底下的竟是一脸冷酷的雷蒙德,在昏暗的楼梯间,他漆黑的眼眸中没有半点光彩,宛如一滩死水般让人恐惧。 沃尔一把将莱茵往自己身后拉过去,儼然就是要保护她的姿态,侍卫长也伸手就要拔剑,手才刚有动作整个人就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往旁边一甩,硬生撞上走廊另一侧的墙壁,除了撞击声外也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就算是过去曾经见过雷蒙德面对敌人那残酷一面的沃尔和莱茵,这次亲眼目睹侍卫长的下场也是心头一凛,更顿时明白对方是来真的。 站在下面几阶楼梯上的雷蒙德处理完侍卫长后,面无表情的仰着头紧盯着他们。 先鼓起勇气的是沃尔,他对着楼梯下的男人怒斥道:「老头子我一开始还不愿意相信,没想到你们还真的——」 「导师。」雷蒙德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语气使上头的两人都是一惊,「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 原来他早知道那个假消息是为了试探他吗?将表情都藏在面具下的沃尔发出一声冷笑,「所以你们真把我那个愚蠢的徒弟给杀了?」 还怀着这男人或许会否认或是多做解释的心思,莱茵屏气凝神地等着对方的答案,并在心里祈祷;拜託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吧!奥古斯特并没有死,那消息只是误传,他跟骑士的关係还是跟以前一样! 在只听得到外头雨声的寧静宫殿中,雷蒙德那清冷的低沉嗓音缓缓响起,「那是他咎由自取。」 简单一句话,彻底捻熄莱茵心中那一丝的希望火苗,她感觉自己心脏被紧紧掐着难以呼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一起经歷过内战及无数苦难的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们疯了吗?」沃尔忍不住大骂出声,「我那蠢徒弟是有点疯狂,可是你们居然敢做出弒君这种事!」 身后的莱茵一手掐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另一隻手下意识的抓住站在自己面前的沃尔手臂,这举动自然也落到了雷蒙德的视线之中。 下一刻沃尔就如同侍卫长一般被甩了出去,只是他并不是撞上墙壁,而是飞向走廊另一侧并重重落在地上,吓得莱茵尖声叫道:「沃尔!」 趴在地上爬不起身的沃尔,面具底下流出骇人的刺眼血液。 想要上前去探查沃尔状况的莱茵,发现身子因为太过恐惧,居然一动也不敢动,从没有被雷蒙德这样盯着的她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一样,无比恐惧。 以前只有在神之骑士身后看过他们上场杀敌,却从没想过当自己成为那个对方眼中的敌人时,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 ※备註:本章可延伸《小人物》中的〈奎寧〉篇章!皇宫侍卫长亲妹妹与奥古斯特曾经在同个屋簷下生活的青春岁月。 132.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1) 此时不敢看对方神情的莱茵,在外头传进来的磅礡雨声下,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吞了一口口水,才谨慎地开口,「我跟沃尔不会阻碍你们,放我们走吧……」 还有意识的沃尔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第一句话就是跟对方求情,还以为她会激动地质问对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雷蒙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蛋让人看不清他此时在想什么,「你不问我?」 「我这不是在问了吗?」她举在胸前的双手紧紧搅在一起,「放过我们好不好?」 沃尔相信雷蒙德的那句「你不问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要她问为什么他会对奥古斯特做出这种事情。 雷蒙德沉默不语,莱茵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因此努力提起勇气,转过头去,直直注视着对方,语气满是央求,「雷蒙德……拜託你……」 才说完,已经多处骨折的侍卫长却突然开口,「殿下……不要跟那种……无情无义叛君的人……求情……」 闻言雷蒙德眼色一沉,瘫软在地上的侍卫长身上再次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吓得莱茵开口制止:「不要这样!雷蒙德住手!」 仍趴在地上的沃尔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侍卫长要是跟他一样知道雷蒙德这小子暗恋莱茵多年,肯定就会跟他一样选择不吭声,毕竟雷蒙德说不定真的会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给打动,而愿意放他们一马,结果看来希望破灭。 「你跟导师该回房间去了。」 雷蒙德以这句不冷不热的话表达出他的立场。 聪明的莱茵也听懂了,对方不愿意放他们离开。 ※ 回到空无一人房间的莱茵直到关上门,身上仍充满刚刚雷蒙德紧盯着时的恐惧感,强忍着因害怕而无力的双腿,她走进房间巡视一圈,发现她的侍女们已经不在房内,或许离开房间时有远远看到自己在跟导师谈话,便不方便的打扰自己回房去睡了吧。 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就让她无法入眠,再想到隔壁房间的主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她就胸口一窒,本以为想到此眼泪会彻底溃堤,却发现或许是初接收到这消息时,就已经将身体内的悲伤都流光了吧,此时她相比雷蒙德出现前,还要更加冷静。 从跟雷蒙德的对话与对方的反应来看,奥古斯特肯定是被神之骑士们联手背叛,那么接下来她就得和沃尔在这没有半个援军的皇宫内想办法活下去,从叛军抵达之前还有两个礼拜的时间,她一定要在这期间想办法逃脱! 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得先掌握更多情报,首先是所有骑士都参与了这次的叛变,还是仅有他带去的那几名骑士?她努力回想皇帝当初离开时,身边有哪几名骑士陪同,以及那些被派往自己领地去压制叛军的骑士们会不会其实也背叛皇帝,才会让反叛军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明明有正规的军队却没办法压制本来没有这么多人的反叛军,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着实不可思议。 她边想边穿过和奥古斯特房间中间的门洞,发现他的办公桌上没有半点资料,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或许奥古斯特这边会留点什么蛛丝马跡,会让她这么想的原因是雷蒙德留在宫中这件事,是最让她感到无法理解的。 因为皇帝明明就是要去平定叛乱,为什么此次他却没有挑选骑士中战场经验最丰富、实力也最强的雷蒙德同行,反而一反常态的将他留在宫中,难道从那时候他就怀疑自己骑士可能会背叛他,所以对骑士们有所防备?那这样又为什么要不动声色地将雷蒙德留在宫中?这样不是更危险吗? 想到此,她开始将办公桌的抽屉一一拉开,确认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资料,翻找半天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简单的文具外,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关上抽屉后她坐到他的办公椅上,并将头靠在椅背上好能盯着奢华的天花板,如果今晚沃尔二话不说就答应要跟她一起走,她是不是就真的能义无反顾地拋下帝国的一切,搭上通往王国的船离开?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应该会先被雷蒙德给抓个正着,到时候计画也是会彻底失败。 明明好不容易没了奥古斯特这个大麻烦,结果后面还有其他骑士变成她离开的阻碍。 如果他们愿意放她离开呢?她毕竟不是帝国人,也不是心甘情愿要留在奥古斯特身边的,坐上皇后这个位子更不是她个人的意愿,如果骑士们单纯想要权力,那么也不一定非要处死她这个异国人不可,只要将她送走,要求她终生都不许再回来帝国就可以了呀!毕竟他们也明白她是皇帝权力的牺牲者。 这念头鼓舞了今晚情绪异常低落的她,只是事情真的能这么单纯吗?他们那些骑士真的愿意放她走吗? 先不说雷蒙德今晚那冷绝的态度,她很明白骑士中除了雷蒙德外,还有文森特跟诺安对她的心思,现在没有了奥古斯特,她也算是恢復单身,他们会不会更不愿意放她走? 至于其他对她没有男女情愫的骑士们知道她想离开又会怎么反应?会乾脆地放她走,或是捨不得而不愿意放手,就像他们当初被皇帝命令前往追捕她那样义无反顾。 只是他们连奥古斯特都敢杀,真的对她还有感情吗?一想到雷蒙德今晚看她的眼神,她就不敢肯定这问题的答案。 头靠在椅背上太久导致脖子有些痠,她起身动了动身子,意外瞄到一旁垃圾桶内有一些皱起来纸张,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灵感,她上前去将里头的纸拿出来,发现其中一张竟是帝国内部的最新地图,领土范围更包含原本的西方岛国与南方六国,还有东方两国。 「都还没跟东方两国开战就把它们画进地图内是有多自恋啊?」 她边看边嘖嘖称奇,紧接着她注意到在上头有奥古斯特用钢笔做的笔记,如埃文斯家族的领地上有个地方被圈起来,接着画了几个箭头往原本南方五国与公国的方向,并在那几块领地上标注了一些位置。 认出这是反叛军一开始起义的位置,以及后来移动的方向与扩大佔领的城镇。 一开始反叛军是来自埃文斯的领地,那块又被称为黑暗之城的都市,而皇帝的直属骑士中,从那个家族出身,更一向给人摇摆不定、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去印象的只有维克托,会不会就是这次造成神之骑士们背叛的幕后元兇? 就算维克托选择背叛,那么其他神之骑士们又为何要陪同?过去他们一同经过多年的内战,那时的处境比现在还要艰困万分,他们仍是拋弃自己家族与过去的亲友来陪伴在皇帝身边,如今却突然选择在叛乱的时候从他身后背叛他,难道过去的顺从与忠诚都是假的吗? 过去也不是没有皇室成员被自己的直属骑士给背叛的歷史,她在还是三皇子妃时,就有调查过帝国这特别的直属骑士制度,意外发现骑士们背叛的例子也不少,也因此直属骑士可说是皇室们的双面刃。 回想皇帝在这几年间曾多次在她面前用强大的魔力逼骑士们屈服,难道是那些时候激起骑士们内心的不悦而种下背叛的因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让她感觉浑身不对劲,这是她来帝国后第一次发生一直以为的日常却毫无防备地一夕崩塌,上一次这样的衝击就是她父王突然意外身亡,之后她再也没有经歷过这样的痛苦,而今晚她却又重温了当时的感受。 她将这张画有叛军行进路线的地图重新摺好,瞄了一眼桌上的时鐘已经凌晨三点,如果再不睡明天也没有精神面对雷蒙德,且她已经决定说什么都要想办法救出沃尔,他们要一起离开这座没有皇帝的皇宫。 132.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2) 隔天她在稀稀疏疏的雨声中醒来,感觉自己全身痠痛,应该是昨晚身子太过紧绷导致,她起身活动筋骨时,负责照顾她的那两名侍女们已经拿着洗脸水进来。 她一边任由她们服侍着,一边试探地说:「我昨晚出去探查消息,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到,你们今天有再打听到什么吗?」 「殿下……」今日进门就哭丧着一张脸的侍女说:「宫中气氛变得好奇怪。」 她知道现在外头都在流传皇帝失踪的消息,因此人心惶惶,她连忙安抚道:「没事的,或许那消息只是误传。」 「可是现在外面都在说以后是西蒙大公掌握皇宫的权力。」侍女用毛巾擦拭她湿透的双手,「所以现在外面都是士兵,出入都得搜身好可怕。」 「那导师呢?」她追问,该不会雷蒙德真的在昨晚趁她不在的时候杀了沃尔? 「大公说导师病重。」 莱茵随即瞭然,雷蒙德以这种方式先掌握皇宫的控制权,这对她和沃尔来说可是最糟糕的局面,原先沃尔留下来就是为了能儘速凝聚剩下的皇帝派贵族,可是现在权力被夺走,再加上被宣称病重无法出门,会使原先的计划都被迫泡汤,更惨的是外头还尚未知道神之骑士们已经背叛皇帝。 梳洗完毕她尝试离开房间去见沃尔,谁知道一开门就见到两名穿着盔甲配戴长剑的士兵,她和他们互看一眼后,尷尬地说:「呃,我只是想出来走一走。」 再跨出第一步,两名士兵的长剑就突然举在她眼前来挡住她的去路,「有这么夸张?」她又往前走一步,对方的长剑仍是一动也不动,离她的鼻尖不超过十公分的距离,她这么做的用意并非是挑战士兵们,而是她想先站到走廊上确认房间外面的士兵有多少。 她假装要转身回去房间,顺道瞄了走廊两侧的楼梯口也各安排一名士兵,等于她房间这楼层少说也有四名士兵负责看守,楼下沃尔的房间外应该也有安排士兵,她就算能真通过这楼层士兵的监视,也不一定能顺利进入导师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透过窗户往下看,发现所处的建筑通往寝宫庭院的出入口也站有两名士兵,应该这栋建筑已经被士兵给彻底包围。 此举看在所有侍者们的眼中自然会觉得是拥有帝国军军权的大公正软禁皇后和导师,也难怪她的侍女会感觉宫中气氛不对劲。 两天后的傍晚莱茵仍没有收到任何与沃尔有关的讯息,不论是她让自己的侍女出去打听,或是等着沃尔主动跟她联系,就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因此她坐在窗边尝试使用传讯魔法,却发现不管怎么努力那些带有讯息的光点就是无法凝聚,更别提还能送出去。 前阵子奥古斯特不在皇宫期间,她都是被动接收对方传来的金色飞鸟,却一次都没有回覆过讯息,现在想着透过这种方式和楼下的沃尔传讯息才发现自己魔法真的是烂到连初阶魔法都无法使用。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练什么剑术,应该好好训练魔法的。」 年少的时候她仗着自己有转移至白色房间的魔法,而忽略其他魔法的练习,导致一旦没有赖以为生的魔法后,其他会使用的魔法就剩没有几个,稳定性各方面更全不行。 「你的讯息是传不出去的。」 一个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背对着门口坐在窗框上的她闻声回过头来,一点都不意外能无声无息进入她房间的人除了雷蒙德外,没有其他人。 她看着进门的男子一如往常的穿着一身硬挺的军服,英姿瀟洒却又让她感到一丝丝的恐惧,「你想嘲讽我的魔法太烂还是现在皇宫的结界由你管理?」 他见夕阳馀暉自她身后照在她身上,脸上带着慵懒的神情,对待他的神色更与往常无异,似乎那天深夜在走廊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只是要你不要白费功夫。」雷蒙德神色淡漠的回答。 她当然知道因为皇宫有皇帝设下的结界关係,除非结界管理人同意,否则在皇宫内很难使用魔法,这也是为什么奥古斯特在宫内永远都能佔尽所有优势,就算是骑士们联手也难敌结界的压制。 看着他最后停在自己身前约一公尺的位置,她突然问道:「你们就是因为这样才在外面对奥古动手的吗?」 雷蒙德本漠然的表情稍稍动摇,漆黑的眼底一沉,紧抿着的双唇并未给予她任何回覆。 这种问题当然不可能轻易回答,她不以为意地以轻松的口吻换了一个话题,「沃尔还好吗?」 他这次回答她,「导师需要一点时间静养。」 说是静养,她可清楚记得那晚沃尔被这冷酷的男人砸在地上的力道有多大,就算没死当下肯定也先去掉半条命,不过对方刚刚的答覆也算是承认沃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让她本来紧绷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但很快她就提醒自己不能太放松,毕竟现在她和沃尔的处境可说是非常危险。 「你也对外说我需要静养,所以不能离开房间吗?」 「是贵族们要求的。」 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势力与帮助的皇后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只是她没想到贵族们会要求雷蒙德将皇后给圈禁起来。 「我就算能离开房间也不能做什么,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不希望你和我们太亲近。」 难得雷蒙德会主动回应她的话,她偏着头想了想,对想要更多权力的贵族派而言,现在失去皇帝的皇宫就以皇后为尊,她又一向和皇帝派的神之骑士友好,自然也成为贵族派的头号敌人,因此以怕她干政为由,要求将她圈禁。 「我一直都和你们很亲近,现在才想到要来防范我也太荒谬了吧!」 她回以一抹嘲讽的微笑,「你刚进来怎么不让侍女先通知我?因为现在你是皇宫的主人了?」 敢在这种情况下还挑衅对方的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她了。她从眼角瞄到站在房间角落的侍女们,从她们那惊恐的表情也能看出她们没说出口的话。 不受她针锋相对言语影响的雷蒙德并没有动怒,但也没有一如过往在她讲出一些违抗奥古斯特或是皇命的话时出声辩驳,彷彿这个皇宫的主人已经确实如她所说,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132.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3) 「所以你来找我是要确认我没有在耍小聪明,顺便先来警告我?」 难得穿着一身黑色蕾丝睡衣的莱茵双腿交叠着,一隻手肘枕在窗框上,一头深褐色的长发随意散在自己身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搭配身上的夕阳馀暉更显诱惑迷人,「放心吧,我还没这么傻。这里是三楼我跳下去腿不是断了,不然就是只剩下半条命,外面也都是你的士兵,我在宫中使用魔法你也会感觉到,我还能怎么耍小聪明?」 雷蒙德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一瞬都没有从她美丽的脸蛋上移开,「你并不适合黑色。」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的莱茵一愣,接着才知道他说的是她的睡衣,她又回以不在乎的笑容,「我以前也常常穿黑色的洋装出门,怎么就没听你说过?还是你以为我是为了配合奥古的喜好才这么做,所以不好意思告诉我?」 她很理所当然地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便随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露出底下清楚可见的锁骨,「其实单纯是我本来就喜欢黑白两色,还有我觉得这种日子穿黑色更适合。」 黑色是丧礼上常见的顏色,她言下之意表达的很清楚,雷蒙德也不傻马上就听懂,站在角落的侍女们也听懂了,其中一人更是再也忍不住地哭出来,虽然另一名侍女赶忙摀住她的嘴,可是那声呜咽仍是传进雷蒙德耳中,他眼神凌厉地看向角落的侍女们,那名哭泣的侍女立刻感觉呼吸困难、满脸胀红。 「你在做什么!」莱茵见状赶忙怒斥的制止,「她是我的侍女!你不要伤害她!」 因为她出声,那名侍女才终于从呼吸不到空气的痛苦中缓过来,却仍记忆犹存地紧紧抓着身边的另一名侍女,两人满脸都是对生命感到危险的强烈恐惧。 「她们是奥古斯特的人。」 雷蒙德说的轻描淡写,还带着一点不悦的情绪。 莱茵差点没笑出来,果然奥古斯特在自己身边放眼线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而且大家都还当她不知道。 侍女们被当场拆穿皆是一脸狼狈。 「我当然知道,但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面对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的雷蒙德,她可不想再让自己在宫中少一个熟悉的人,因此决定要保护这两名侍女,「你该不会打算把跟奥古有关的人都杀了吧?」 雷蒙德傲然地扫了一脸毫不畏惧的她一眼:「如果他们带给我惹麻烦自然会杀。」 这人果真和奥古斯特待久了,脑子也有问题!莱茵没好气地说,「我记得你们也常常觉得我很会惹麻烦,那如果打算连我一起杀了,至少拜託通知布兰登——我哥哥派人来帮我收尸。」 雷蒙德显然不打算跟着她的话起舞,继续冷着一张脸打量她。 房间陷入诡异的寧静之中,直到她突然开口:「雷蒙德,你能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雷蒙德默然不语,她就当作他同意了,「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但很快就恢復平静,他沉着声说:「已经来不及了。」 面对这回答,她只感觉到一阵恍然,也不记得自己最后跟对方说了什么,在将他送走后她脑中仍是充满迷惘,过去他们一同生活的日子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吗?明明对她而言,皇帝与这些骑士们就像是她在帝国的家人们,难道一直以来会这么想的人只有她吗?可是她在说这话时,奥古斯特和骑士们也没有人反驳过她,甚至在皇帝即位后,他们也愿意持续为新皇效力。 她想起骑士们在成为直属骑士时都会有一个宣誓的仪式,当仪式完毕,他们就成为那名皇室成员的直属骑士,一辈子都将只效忠对方直至死亡。 可是如今她竟然已经想不起他们宣誓时的画面,是因为太久远,还是如今想起来太残酷而遗忘了? 从雷蒙德掌控皇宫后,已经又过了一週的时间,这段时间皇城已经被雷蒙德以及陆续回宫的神之骑士们所彻底掌握,外人看起来是皇帝派的胜利,事实上是皇帝派与贵族派皆输,一直被关在房中的莱茵想等到叛军抵达皇城,肯定就会宣布皇帝的死讯了吧?届时就会全都结束了。 听着外头断断续续的雨声,睡梦中的她下意识翻身,被这动作给弄掉的毯子被拾起并重新披到她身上,察觉到身边有人的她立刻将双眼睁开,发现在橘黄色的灯光下,身边的人面对她是一片漆黑,仅看得到那头闪着光泽的金发,她忍不住开口:「奥古?我还以为你死了!外面大家都说你——」 她的话随着看清楚来者的碧绿色眼眸后,顿时没了声音。 站在她面前的是离开皇宫好一阵子的文森特,他并不生气她将自己认成他人,反而带着一如过往的温柔笑容问道,「为什么不回床上睡?」 这态度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让脑袋还有些迟钝的她一时间只能顺着对方的问题回答,「刚无聊想说要自己下棋,不小心就睡着了。」 文森特一脸理解似的轻柔地将她乱糟糟的发丝给整理柔顺,「下次还是要注意——」 「你也和雷蒙德一样吗?」 明知道这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可是她仍是想要测试眼前的男人,其实她早从对方能直接进到她房间,就瞭然他和目前掌控全皇宫的雷蒙德是同一边的,否则这段时间除了照顾她的侍女们外,没有人可以进到她的房间。 文森特明明仍是那张她曾经再了解不过的温柔脸庞,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看不清对方表情底下的意思,「你睡迷糊了。」 「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还是所有人都参与了?」她逕自将对方的手从她头发上拨开,直直注视着那双绿草如茵的碧绿色眼眸,「我不会问你们为什么做这种事情,我只是想知道除了我跟沃尔外,还有谁也跟我们一样被蒙在鼓里。」 文森特脸上带着笑,可是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在她以为对方并不打算回答她时,沉静的声音在仅有雨声的房间中响起,「只有你们。」 133.我一直都没有同意要将莱茵交给你们(1) 梅雨季尚未结束,在阴鬱的天气中,房间内的莱茵听着外头叛军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进入皇宫,声音之大就像是在提醒所有人这座宫殿的主人自今日开始已经易主。 早在叛军进入皇城前,皇帝驾崩的消息就已经同步传回来,更打击人心的自然是皇帝最终竟是死于自己直属骑士们的联手背叛。 数年前先皇病重后而引发的内战以及之后接连几场的对外战争,都展现绝对实力的神之骑士们竟反而将一向对外的剑,转向自己的主人,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虽然帝国内的几个知名日报想要发报提及此事,但碍于畏惧神之骑士们的势力,而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方面自年轻的皇帝过世后,原先还在议事厅内吵的轰轰烈烈、争执权力如何分配的皇帝派与贵族派,也随着叛军抵达皇城以及得知神之骑士们背叛皇帝的消息后纷纷选择变节,再加上皇城早已被雷蒙德给控制,就算不愿对新皇效忠的贵族们也都被神之骑士们给圈禁起来,等待帝国的新主人上任后的发落指令,因此叛军可几乎说是没费任何吹灰之力便得到皇宫的掌控权。 在得知此事的莱茵心想,这时候还不懂得改变立场的也太愚蠢了,奥古斯特就算没死,可是要在失去自己直属骑士及各领地掌控权的情况下,东山再起可说是难上加难,毕竟当初内战他就是靠着她和这些骑士们的帮助下,才顺利登上皇位。 而她第一次见到帝国未来的新主人,是在叛军进入皇城的一週后,这段时间都被雷蒙德跟文森特联手圈禁在皇后房间内的她,听到外头的会客室传来数人进入的吵杂声,这让她的侍女们全都紧张起来,紧接着隔壁皇帝的寝室随即传来开门声以及人群浩浩荡荡进入的声响。 「原来这就是以后我们皇帝的房间。」 「靠,果然很豪华,光看这家具就知道全都是上等品。」 「小子你真的赚到了!还不赶快感谢我们!」 「皇帝还真懂得过奢华的生活,难怪连骑士们都受不了叛变哈哈哈。」 「在这种地方睡觉肯定不会腻,想到要是可以在这沙发上干女人一定很爽啊!」 几个她从未听过的陌生男声在奥古斯特的房间中大声嚷嚷,随着一行人距离两个房间中间的门洞越来越近,一个男声惊呼道:「这里怎么有个洞?隔壁是——」 门洞后随即出现数名身材高大且粗獷的男人,一见到另一边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房间,一行人便纷纷愣在原地,紧接着就看到正坐在沙发处,腿上还放着一本书的莱茵。 「你们是谁?」一名侍女忍不住怒斥道:「居然敢擅闯殿下的房间?」 「殿下?」其中一名脸上带着疤痕的黝黑男人贼贼的笑了,「唉呀?这莫非就是那个异国来的皇后?」 只见莱茵面对数名高大的壮汉仍是动也不动,不发一语挑着眉盯着这几名不速之客。 「知道是殿下还敢无礼?」出声的侍女紧紧挨着莱茵,虽然语气带着颤抖的意味,可是仍鼓起勇气对这些男人回嘴道。 「这些娘们还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啊?」其中一人看不下去,带头走进她房间,「你们的殿下已经不是皇后啦!她丈夫可是已经死在我们剑下了,还不知好歹——」 「呵,又不是你们杀的。」本不发一语的莱茵冷笑着打断对方的话,「说得好像自己多厉害一样。」 这话让在场眾人都是为之一惊,尤其闯入她房间的这些大汉全都感觉自己被羞辱一般愤怒无比,只有当中一名身高较为矮小,且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纤细男子,非但没有面露不悦还一脸惊讶地瞪着她。 直接被她的话打脸的男子果不其然怒道,「臭娘们你真以为自己还是皇后?咱们新皇上任前第一件事就杀了你!」 莱茵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直接笑出声来,「你又不是皇帝还在那边狗仗人势。」 「你还敢笑!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害怕!」 侍女们看对方双眼充着血,就怕一群大男人真的对皇后做什么,赶忙护到皇后身前,「放肆!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你们等一下就知道了。」 只穿着一件简单睡衣的莱茵,早留意到这群人看她的眼神从本来知道她是皇后的轻蔑、愤怒到慢慢转变成另一种涵义。 清楚自己正身处在封闭的房间内,且对方人多势眾,再加上她猜测对方肯定是叛军那边具有极高位子的人,否则不可能在外头有士兵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进入皇帝的房间,到时候如果这群人真的在房间内非礼她们,恐怕外头也不会有人进来帮忙,因此只能靠她保护自己跟她的侍女们。 「你这臭娘们!」对方一个箭步衝上来就朝她衣领抓去,没想到她的侍女忠心耿耿,深怕皇后受伤连忙扑上前想阻止,却反被对方一把撞开,整个身子飞起撞到旁边的沙发扶手,发出大力的撞击声,他见状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转头对身后的男人说,「哪,这个你们先用。」 语毕不理会背脊遭到撞击而瘫软的侍女,转身就朝莱茵的方向抓去,一边吆喝道:「看你这张骄傲的脸到落在我手上还怎么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 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莱茵面色冰冷地瞪着眼前这名动粗的男子,只见对方脖子已经被划开,大量的鲜血不断涌出,样子格外骇人。 动手的正是已经从沙发起身且黑色睡衣上满是鲜血,一手还拿着拆信刀的皇后。 一时间全房间的人包括正走向前要将瘫软的那名侍女抓过去的男子都被这景象给吓坏,看着落地说不出话的大汉已经被飞溅的鲜血给染红,包括眾人地下的地毯也满是触目惊心的红色,任谁在此时此刻都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仅有被划破脖子的男人不断发出求救的呜咽声。 过了数秒,才终于有人意识到得先赶快救人,一名脸上带着疤痕的男子跑上前,接住已经受不了痛苦直接失去意识的受伤男子,并一边对后头呆愣住的伙伴嚷嚷:「快救人啊!他会死的!」 莱茵对着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放心吧,救不了的,我已经划开他动脉了。」 「你这臭婊子!你死定了!」 在眾人手忙脚乱想着要先帮这名受伤男子止血时,莱茵注意到站在门洞口的那名金发男子,对方有着跟这些大汉们截然不同的气质,且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语,仅是默默地站在那边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 133.我一直都没有同意要将莱茵交给你们(2) 「哇呜这房间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一个人影从奥古斯特的房间走进来,他顶着一头深绿色的短捲发,带着些许肌肉的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一张俊秀的脸蛋上带着稚气,「怎么空气中都是血腥味?」 莱茵等着来者一路走到自己面前,对方看到躺在同伴怀中被割破喉咙已经奄奄一息的大汉一眼,再看到仍直挺挺站在血泊中,手上拿着一把染着血的精緻小巧拆信刀的她,马上就明白刚刚是什么状况,「皮蛋你用那玩意儿动手?」 「我手上只有这个。」她耸了耸肩,这是两人自从得知奥古斯特遭到自己骑士背叛后第一次见面。 珀特一脸被对方打败的夸张表情,一手扶着额头,另一隻手随手将地毯上以及她身上的鲜血给抽离,好使她那身黑色蕾丝睡衣又恢復到原本的模样,包括她裸露出来的白皙四肢也乾净无比。 接着他转过头瞪着那群一脸惊恐的壮汉们,「你们搞什么啊?是谁允许你们进来皮蛋房间的?」 这些本来在一分鐘前还趾高气昂甚至一脸期待来者帮自己出气的大汉们,怎么也没想到珀特居然会怒斥他们,全都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她、她可是杀了我们的兄弟啊!」 在一阵尷尬之中,脸上有着伤疤的男子第一个回神过来,不服气的回嘴道。 还真敢告状啊,莱茵心想早知道就把这人的双手手筋也废了,才这么想完珀特倒是先动手,「吵死了,我是问是谁让你们进来皮蛋房间的,不是要你们说这种废话。」 伤疤的大汉赫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随着他那张嘴一张一合就是没有声音,脸上也露出恐惧不已的表情,而动手的珀特露出淘气的笑容:「别努力啦!我已经将你声音抽走了,因为我看你也只会说废话,那还不如安静点好。」 在场大家都知道珀特是神之骑士的一员,可是谁都没想到照理来说应该跟他们站在同一边、曾经背叛皇帝的他,竟然会在此时朝他们这些叛军出手,甚至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珀特,可以帮我请拉斐尔来吗?」 她假装没看到那些大汉错愕的表情,逕自打破这尷尬的气氛,「我侍女刚撞到应该受伤了。」 珀特直直盯着正看向自己侍女的她,「原来皮蛋你还会叫我名字啊?」 她视线回到对方身上,没好气地反问,「不然我应该叫你什么?」 对方噘起嘴,「谁知道你会不会因为生我的气就不跟我说话了。」 这话听在在场眾人耳中竟有点像是撒娇的意味,她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背叛奥古斯特这件事,因此乾脆装做没听到,逕自走向前去探查仍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侍女。 随着她向前弯腰的动作,珀特的视线一路紧跟着她,此时留意到旁边的大汉们也都在偷瞄穿着睡衣的她,尤其她那双裸露出来的白皙双腿更是引人注目,立刻出声警告道,「你们再看下去我就把你们的双眼一起挖了!以后谁再敢进皮蛋房间,我不管哥他们有没有同意就先杀了你们!」 ※ 数天后被传唤要到餐厅的莱茵,主动要求换上一身可以外出的黑色洋装,在只到大腿一半的裙角上面滚着白色的丝线,并搭配一顶得以遮住半张面容的黑色帽子,手上戴着黑色丝质手套,雪白的双腿则是穿着黑色短靴,儼然是出席丧礼的标准服装,这是她从得知奥古斯特悲剧后,被禁足在房间整整半个多月后,第一次被允许踏出房间。 在门外等着她的并不是平时负责轮值的士兵,而是正靠在走廊另一侧栏杆上、侧着头远眺外头庭院的兰斯,看到他那张略带忧鬱的姣好脸蛋,她也不意外宫中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侍女抵挡不住他的多情攻势。 门还未关上她便顺着他目光往下看,只见外头正下着小雨,庭院内空空如也。 听到她的声响,兰斯将头转回来,注意她那身刻意打扮的全黑装扮,露出足以魅惑所有异性的笑容,「这服装将莱茵你的皮肤衬的更加白皙,很美丽动人。」 一向在乎外观美丑的兰斯果不其然的大力称讚道,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你穿亮色的衣服更能衬托出你的美,能让你在黑暗中更加亮眼,就像是红色的衣裳。」 她知道他在反讽什么,「这种时候穿什么红色?」 皇帝都被你们这些骑士给杀了,身为皇后的她如果还穿亮色的服装,传出去能听吗? 兰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你一副要帮陛下送终的样子,被那些低俗又没眼界的傢伙看到肯定会找你麻烦。」 原来他是担心等等她见到叛军的首领们会扫人家兴致,「那也没关係。」 听到她的话,兰斯走向她后直接牵起她的手好带着她下楼,在顺利握住她毫无温度的手后,他心情显然很不错,「莱茵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你不知道那些傢伙有多胆小,到处说自己杀了陛下,结果看到我们这些骑士却都连个声音都不敢吭一声呢!」 对方明明就背叛自己的主人,却还称呼奥古斯特为陛下,看来是过去讲了数年太顺口而难以一下子改正,莱茵不动声色地想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回,却反被抓得更紧,接着她身边的他一脸愉悦的说,「反正现在我们牵手又不会怎样。」 她不知道以前牵手会怎样,但想想依照奥古斯特那容易吃醋的个性,搞不好还真的会将兰斯怎么样。 两人并肩走下楼时,沿途经过不少驻守的士兵,大家那视线都毫不掩饰地落在两人紧牵在一起的手上。 直到两人站到餐厅大门前,莱茵以为兰斯会识相地松开自己的手,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对一旁的视线恍若未闻,当大门缓缓开啟时,他仍紧紧牵着她戴着手套却仍感受得到的冰凉手掌,并不理会她的错愕,仰首阔步走进去。 这间用餐厅是提供给不到二十人使用的小厅,过去她曾和米婭、派翠克在里面一同用餐过,摆设仍如她印象中的模样,仅有一张简单的长桌,短边有一张看起来就较为奢华的椅子,长边两侧则是各八张一模一样的椅子。 虽厅内的傢俱不多,但是两侧的墙壁上仍掛有几幅呈现出古典美的精美画作,樑柱和天花板之间也有些许的雕饰,低调地呈现出这座厅堂的贵气。 现在厅内有不少人站在两侧注视着刚进门的他们,而最显眼的就属独自一人坐在长桌短边那张椅子上的男子,他正是前几天在她房间中见过的那名金色长发青年。 133.我一直都没有同意要将莱茵交给你们(3) 「见到新皇还不跪下。」 身后的门才刚关上,站在那名唯一坐着的金色长发青年右侧的大汉怒斥道。 在眾人紧盯不放的视线下才终于将手松开的兰斯不悦地说,「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又粗鲁?我听的耳朵很不舒服啊。」 「你!」因为知道兰斯是神之骑士的一员,因此週遭的大汉们儘管看他很不顺眼,可是也不敢太直接的顶撞。 「陛下是要见这女人,不关施密特公子的事情。」 另一名长相斯文,戴着细框眼镜且站在金色长发青年另一边的男子朗声说道。 兰斯虽然不甘愿,但仍是识相地站到两侧的墙壁边,与露出一脸你刚手在做什么表情的珀特站到一起。 莱茵毫不畏惧地回瞪着眼前身材比自己还要大上两倍的壮汉们。 「这娘们那眼神看了就火大。」一名大汉就像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一样,音量又大又直接,「看来她还不懂咱们的规矩,来人!让她跪下来说话!」 两侧的士兵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她相对纤细的手臂,接着硬将她整个身子压下去,本想抵抗的她想想是她有求于人,还是先放软再说便顺着士兵的力气跪到地上。 「哈!这还差不多,以后看到新皇跟咱们可要记得跪下。」 大汉见到自己占上风,一脸得意,「你现在落到新皇手上,代表他随时都能将你赐死,就像你丈夫死在咱们手上一样。」 莱茵忍住回嘴的衝动,心想我又没耳聋,说话干嘛这么大声?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提到这个话题,她自然也不打算放过这大好的机会,立刻露出梨花带泪的表情,「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处境很不妙,所以我已经没有资格留在宫中,其实当初也是因为奥古——先皇强迫我才勉为其难地留着,现在他死了我也不想惹麻烦,请陛下放我走吧。」 谁也想不到身为皇后的她上次在房间时还一副高冷、瞧不起任何人的模样,这时候竟然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再搭配她那身黑衣与娇弱的身子,竟惹人心疼起来。 「先皇死缠着你?」戴着眼镜的男子冷笑:「你穿着一身黑一副要帮那杀人魔送终的模样,还说自己是被强迫的?」 果然在他人眼中她的这身黑就像是在弔念已经过世的奥古斯特,她继续用着哽咽的语气说:「我毕竟也陪伴先皇多年,从他还是皇子一路到现在,难道就不能尽一点多年累积下来的情谊吗?我如果在他走后没多久就大肆庆祝,这样也太没有人性了……」 她说的颇有一番道理,这些大汉们也明白她毕竟是皇后,要是穿着过于高调又醒目的衣服来,还反而让在场眾人看不起。 「那也不能放皇后走!」一名前几天在皇后房中亲眼见到自己同伴被割喉而死的大汉打岔道:「陛下!她可是亲手杀了我们一名兄弟!」 「是啊!陛下你得为我们兄弟报仇!他也是你哥哥啊!」 「就这样杀了那女人也太便宜她了!不把她先姦后杀咱们嚥不下这口气!」 一时间餐厅吵杂不已,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向现场唯一一名坐着的金色长发青年劝说道。 待争执到一个段落,莱茵才开口,「我又不是在跟你们说话,我是在跟陛下说话请他放我走,你们干嘛在旁边吵个不停?」 本来没有多馀表情的金发青年在听到她这话后,表情有些变动。 另一边知道她摆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壮汉们,立刻将满是怒气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臭娘们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要不是有咱们,这小子哪能称帝!」 「是咱们将他从那乡下地方带出来的!」 「他可还要感谢我们!没有我们他哪是皇帝?」 听着这些人一副高人一等的话,她马上猜到这名金发青年的身分就是奥古斯特曾祖父妹妹的后代,两人都有着皇室特有的耀眼金发,只是眼前这人不同于奥古斯特是一双漆黑到没有任何光芒的眼眸。 之前她曾听说过这名反抗军推出作为继承皇位的代表名为英格列,过去隐姓埋名住在舒尔茨家族领地的一个城镇中,他的曾祖母虽然是先皇帝的亲妹妹,但后来有孕在身且放弃皇室的优渥身份,下嫁给一个子爵,结果丈夫那边的家族过于挥霍,导致皇室赏赐的财富都在他祖父那代便被花光,让他父亲那一辈开始就过着空有子爵名号却没有任何实质权力与财富的困苦生活,他父母在他成年前就已经过世,他继承子爵的爵位,可是却得出去担任家教工作挣钱。 这样的故事在当初他成为反叛军的领袖时,就在帝国各地流传,激起不少有共感的平民选择支持他们,这也让反叛军的势力在后来急速扩大的原因之一。 听着大汉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自己的功劳最大,甚至自比皇帝就让她察觉到金发青年的情绪应该是很不高兴。 另一边戴着眼镜的男子注意到金发青年双眼全都紧盯着正跪在地上的莱茵身上,就联想到一个令人不悦的念头,因而赶紧开口制止大汉们的争执声,「够了。陛下在这里,你们还不快住嘴。」 大汉们这才乖乖安静下来,莱茵马上就知道现阶段真正掌权的是那名戴着眼镜的男子。 「咱们不就是看不下去吗?」 金发男子另一侧的大汉不悦的说:「她不过就是个废后还杀了咱们兄弟,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还有脸吗?其他人还看得起咱们吗?」 戴着眼镜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她曾对不起你,那么陛下,我们就将废后交给这位大哥处置吧!」 在场唯一坐着的金发青年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就像眼前这场闹剧与自己无关一般。 那名大汉就当作对方同意了,对着旁边的一名壮汉说道:「去给她那个臭娘们一巴掌让她知道谁才是主人!」 接收到命令的壮汉一个箭步上前来就要抬手赏仍被士兵压跪在地上的莱茵一巴掌,她本想伸手阻挡却因为士兵压着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动弹,就在对方的手掌要朝她脸颊打上来时,却倏然停在半空之中。 她看着那名壮汉满头大汗、不管怎么努力手就是无法动弹,随即猜到是站在墙边的文森特动的手脚。 果不其然文森特带着微笑开口,「我一直都没有同意要将莱茵交给你们。」 「操!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把我的手——」壮汉话还没说完他立刻感觉自己呼吸困难,一张脸涨红,唯一能动的左手胡乱抓着自己的衣领,短短数秒的时间,他就突然不再挣扎、双眼翻白眼、口吐白沫地倒地不起。 本来有着十几人而吵闹声不断的餐厅顿时变得安静无声,每个人的呼吸声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清楚万分。 - 最近很有感popo这边的流量掉很多。 当然我知道站上还是有很多很热门且没有受影响的作品,不过我自己的部分是满有感的(′c_`) 想当然耳不只发文要验证码折磨作者,连登入跟留言都要,同步逼着读者们想逃难,只是想给大家看个小说娱乐一下居然也这么难.....我自己也常常打错验证码而感到烦躁,所以也不怪大家减少在这边看文的次数_(:3」∠)_ 说了这么多,虽然觉得popo很不方便,但考量这里是我更新这部作品最久的地方,还是捨不得完全放弃,为了一部分还在这里的读者们,我还是会持续更新下去! 当然如果觉得打验证码非常麻烦,也欢迎转移到cxc那边,那里註册跟登入会员都超轻松又无痛(至少不用打超烦人的验证码),再加上非18禁的文章都可以免登入阅读,真的非常方便,所以大家也一起去cxc吧(??????)?? 134.因为我杀了你丈夫(1) 只见动手的当事人文森特脸上仍是那温柔的神色,微微上扬的嘴角彷彿刚失去性命的大汉并不存在,不同于那俊美面容,碧绿色的眼眸却宛如一滩死水般冰冷,直直盯着站在金发男子一侧的大汉,也是最初指使手下去赏莱茵巴掌的傢伙。 对方在接触到文森特那凛人的视线后,双脚不住颤抖起来,他曾经亲眼见到珀特抽离自己同伴的声音,如今又看到自己的下属死在文森特的手下,再傻也足以在此时认清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是这些骑士们都跟之前的皇帝一样,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对拥有强大实力的他们而言,人命就和昆虫相同,想杀就杀,根本不需费任何吹灰之力。 戴着眼镜的男子并非第一次现场目睹神之骑士们的实力,可是当他看到骑士们杀人如此轻松愜意,就不禁也感到畏惧,难道他们靠着这些骑士们除掉先皇,却也将宛如猛兽、难以控制的骑士们给引进宫中了?有这样反覆无常、随时都有可能跟自己翻脸的骑士们做同伴,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另一边本来压着莱茵的士兵就像是怕自己也会被以这样手段给杀死,害怕的放开压着她肩膀的手,她也因此成为在这片寂静之中率先做出反应的人,从本来跪姿站起身,并弯下腰拍了拍刚刚佔上尘土的裙襬。 「所以我现在能够离开了吗?」 她的话不轻不重地传进现场所有人的声音。 戴着眼镜的男子瞇起双眼,「陛下还没有让你起身。」 「刚刚也不是陛下要我跪的啊。」她睁着一双圆滚的灰色眼眸回嘴道,「不是旁边那个尿裤子的大叔要求的吗?」 随着她的视线大家看向金发男子右侧的壮汉,只见他胯下出现一大片液体,更沿着裤子内侧往下扩张,最后在双腿间的地板上留下一小滩尿渍,其他壮汉们对此都大吃一惊却又说不出话来,而当事人被她点破这么难堪的事实,又在自己下属面前出尽洋相,一气之下从腰间拔出大刀,「臭婊子你竟敢——」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眼神变得迷濛,拿着大刀的手转而将刀面对着自己脖子,下一刻就朝自己脖颈上砍去。 大量的鲜血立刻喷到旁边的金发青年以及戴着眼镜的男子身上,后者其实在大汉眼神有所转变时就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却不敢开口阻止,就怕真试图制止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死在骑士手下的人。 看着大汉的头颅滚到旁边地上,被鲜血喷的一身的金发男子倒是淡定,伸手擦了擦会遮住自己视线的部分,剩下染红的头发与衣衫倒是不再理会。 「啊!耳朵舒服多了。」兰斯一脸愉快,「我们人平时除了要多看美丽的人事物外,耳朵也应该多听一些好听的声音,像刚刚那种声音就应该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省得污染我的耳朵。」 同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莱茵,早知道兰斯的催眠魔法不仅可以一次大规模催眠成千上万的人,甚至可以违反人自身的意志,一般的催眠魔法是以不伤害被催眠者的生命为限制,可是进过那扇金色大门,获得犹如神力的兰斯却能不受这限制影响。 壮汉们转眼间就失去两名同伴,其中一名还是能和皇帝平起平坐的尊贵身份,导致现在谁都不敢强出头,就怕不小心轮到自己丢了性命,纷纷默不吭声地等着戴着眼镜的男子下令。 「她可以保有之前的生活。」 这冷冽的男声在仅剩下呼吸声的餐厅内响起,莱茵抬起头来正巧对上声音的主人,也是坐在长桌顶端的金发青年,同时她才看清他那张清秀的脸蛋宛如白纸,因此将眼下的黑眼圈衬的更加显眼。 「陛下!她现在没有资格——」 「这是我的命令。」不理会戴着眼镜的男子试图插话,金发男子双眼微闔,目光落在地上那颗还面露茫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失去性命的大汉头颅。 戴着眼镜的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随即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为了不要再激怒其他神之骑士们,毕竟刚刚文森特才说过自己没有同意要将皇后的处置权力交到他们手上,若他们这时候随意处置皇后,恐怕骑士们会彻底跟他们翻脸,还不如先让皇后保持原有的生活方式,之后再趁骑士们不在宫中时藉机处置她。 男子瞄向站在墙边那些神情各异的骑士们几眼,盘算着神之骑士虽然帮他们杀害叛军的心头大患奥古斯特,也让他们沿途不受任何阻碍地进入皇城,更使不少贵族们倒戈到他们旗下,可是在这种时候他们倒是不懂这些骑士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比起原先的主人,骑士们更在乎的是皇后?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倒有意思了。戴着眼镜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若真像他所猜测的那样,届时他只要能想办法控制皇后,就等于操控这些神之骑士们,这么一来他和新皇就更不能轻易放皇后离开。 莱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名新皇愿意让她继续过着之前的生活,甚至连旁边那名似乎是真正掌权者的男子也没有反对,不过她也知道这样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经过文森特他们在眾人面前不顾一切护着她的模样,显然是对她还有一些感情,那就更不可能会轻易让她离开帝国。 既然她暂时无法离开,那么先继续住在原有的房间等待机会、伺机而动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她到现在还得找机会见到沃尔,跟他搭上线才行。 那天和新皇帝的短暂会面就在这不断发生的意外,以及眾人各怀鬼胎的情况下匆匆结束。 本以为那名金发青年既然被称为新皇,那应该会理所当然地住进皇帝的房间,毕竟他们那日已经进门参观过,眾人也非常满意这奢华无比的房间,在她还想着是不是要把那个门洞堵起来的时候,没想到对方竟然完全没有要搬进皇帝房间住的意思,甚至直接挑了这栋宫殿的一间空房入住,此举也让担心她一人又会被那些大汉闯进门的侍女们松一口气。 这反而让她更无法理解那名金发青年究竟在想什么,对方就像是对这一切都不怎么在乎,仅有他身边的那些大汉们会因为皇宫的一切感到无比兴奋,就像当年她跟奥古斯特结束内战时内心的汹涌彭湃,可这点在那名金发男子身上却完全看不出来,明明他就是被推上皇位成为站在世界顶端的当事人,却反而显得兴意阑珊,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134.因为我杀了你丈夫(2) 一日午后阳光终于从厚重的云层透进来,这是长达一个月的梅雨季后首次出现阳光,也因此莱茵心想既然现在已经没有被禁足,那去庭院走走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果不其然一出房门士兵都不像是过去那样直接挡住她的去路,让她一路顺畅的走下楼。 就在要穿过穿堂踏进庭院前,她听到有几名壮汉聚集在这座皇帝夫妻居住的宫殿出入口大声嚷嚷。 「我操!那废后一定跟骑士有一腿!」 一听到对方提到自己名字,独自一人的她下意识地躲到旁边的大理石柱子后面。 「三哥你也这么想啊?那些骑士护着那婊子的模样有够让人作呕,我看了都想吐。」 「不过就是个下三滥的女人,也不知道那些骑士们喜欢她哪一点。」 「之前整个皇城都在说那婊子背叛皇帝跟骑士在一起,现在想来还真的没错!」 「要不是他们那日在场,我还不先赏那臭娘们几巴掌?想到我们死去的大哥就恨不得将她先姦后杀,看她痛苦的表情肯定很爽。」 「哇靠你还要上啊?她都是不知道是被有多少男人上过的臭鲍了。」 「咱这鼻子灵的咧,都闻的出她被那些骑士们的臭屌插过的臭味。」 「前皇帝那个杀人魔真是报应不爽啊!开啟这么多场战争,害死这么多人,结果最心爱的女人却背叛他,最后还死在自己骑士手下。」 「就算这样也不能抹灭我心里对他的恨,我多少兄弟死在他动员的战争里,我们当初过得苦不堪言都是因为他!」 另一边躲在柱子后的莱茵,明知道自己并不需要介意这些根本不了解实情的粗人所说的话,可是听到他们用低俗的话语将她羞辱的一文不值,她仍有一种自己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一来她没真的跟奥古斯特的骑士发生关係,二来开啟多场战争害死成千上万人的也不是她啊!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绕道而行,毕竟在这里跟他们硬碰硬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因此悄悄退了两步,正要转身就看到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公尺的柱子后面站着好一段时间没见到的金色长发青年,也是现在对外号称是皇帝的男人。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她,两人视线在空中相触。 「咱就问咱们英格列是皇帝凭什么不能住皇帝的房间?」 远处大汉的声音再次传进两人耳中,她也发现被点名的对方表情一沉。 「听荣格说是那些骑士不允许。」 「不允许?他们当他们是谁!咱们英格列可是皇帝,咱去跟他们说!」 「你别激动,那些骑士又不是一般人,要是惹得他们生气……」 数名大汉顿时安静下来,之前文森特、珀特和兰斯在他们面前动手杀人的画面仍歷歷在目,因此谁都不敢真去得罪那些骑士们。 只见他们又低声嘟囔讨论一番后,便纷纷一脸无趣的离开现场,莱茵看着那名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走出柱子,逕自掠过她向庭院走去。 等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她视线之中,她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心想反正他们两人也不是会打招呼的关係,正确来说对方还是推翻她丈夫皇权的男人,碰面应该要更有火药味,可偏偏两人见着对方却都恍若无视。 其实刚刚那名青年大可出卖她在现场,那些大汉说不定会趁骑士不在场的时候来欺负她,当然也有可能他们畏惧骑士们的实力,看到她在场也顶多出言嘲讽几句便罢了。 莱茵没再多想,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来到庭院,她一路上小心避开地上经过一段时间大雨而留下的水坑,沿着过去习惯的散步路线往寝宫内那座人造湖方向走去。 就这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她抵达湖边时,讶异的发现刚刚先她一步离开的金发青年竟然也站在湖边,听到她的脚步声才转过头来瞅着她,她也毫不畏惧地迎上对方的视线。 两人就这么注视着对方的脸孔好一会儿,她发现对方跟奥古斯特虽然源自同一个祖先,但相似之处似乎只有那头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泽的金发,他的墨色眼眸搭配微微下垂的眼角,下眼皮是一层厚厚的黑眼圈,与奥古斯特上扬的桃花眼截然不同,还有他的肤色也相较曾多次上战场的先皇帝白皙许多,浅薄的双唇上没有半点血色,更别提他消瘦的身材彷彿风一吹就会被吹倒似的。 注意到这些的她心想自己为什么要一直拿他跟奥古斯特比较,就好像她还无法摆脱前夫带给她的影响一样,明明那男人都已经被自己的骑士给杀害。 在仅有风吹过周围树木而发出树枝交错的声响下,她率先将目光移开,落到有着闪着粼粼光泽的湖面上。 「还以为你会衝过来杀我。」 细微且差点被风声给压过的嗓音,让她看向出声的对方,「为什么?」 金发青年回答,「因为我杀了你丈夫。」而且她曾在他面前用一把拆信刀杀死一名他的部下。 莱茵也想到同一件事,莞尔道,「我怎么听说奥古是死在他的骑士手下。」 对方那本应该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情有些动摇,接着开口道,「我很遗憾。」 「为什么要遗憾?」她反问,「他死了,你才能当上皇帝。」 他毫无血色的轻薄双唇抿了起来,「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本来只是想将他幽禁起来。」 她没想到对方一开始竟然想让奥古斯特活下来,但想想又或者这是一种折磨奥古斯特的方法,不过她还是一脸认真的回答,「还好他的骑士比你们还清楚,让他那种男人活下来,下次死的就是你们。」 奥古斯特的命有多硬,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若真的只是把他圈禁起来,一旦让他找到机会,届时所有曾经背叛过、伤害过他的人都绝对会死在他的手下。 金发青年没料到她竟会说出这种话,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意识过来而恢復到没什么情绪的厌世模样,「你跟我预想的样子完全不同。」 「是吗?那在你想像中的我是什么样子?」她好奇的问。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为什么不哭?」 她也以问题答覆他,「我为什么要哭?」 「你丈夫……」 简单三个字就让她明白他想说什么,她仰起头看着天空那道从浓厚云层隙缝中落下的阳光,「我那天不是说了吗?我本来就不想留在这里,我想离开帝国。虽然我当初根本没想到能以这种方式离开,不过如果这样就能让我如愿,那我又有什么好哭的?」 他看着她的侧脸,想起之前新皇登基时,曾经为了将自己的未婚妻找回来而下令封城的传闻,「为什么?」紧接着他怕她听不懂他的问句,又补充道,「你是皇后,为什么要离开?」 她仍仰着头一脸专注地看着那道如瀑布般的阳光,就彷彿那是现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紧接着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说,「我不想让自己的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上。」 134.因为我杀了你丈夫(3) 图片人物:英格列/来自纸娃娃 金发青年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彷彿被人猛力一击,眼前的视线顿时有些模糊,儘管那并非真正物理上的衝击,而是他因为她的话而受到衝击,他纤细无力的身子仍往前踉蹌了几步。 明明眼前的女人拥有全天下女人都渴望的一切,皇帝的宠爱、至高无上且无人竞争的后位,以及终生不用再为未来日子烦恼的奢华生活,怎么看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此时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是眾人以为的那种幸福的人。 是因为她刚刚说的那句话吗?因为她身不由己。 金发青年强忍着内心想对她说出口的疑问,先僵硬的开了一个别的话题,「我是英格列。」 她将视线从阳光上移开,「我知道,但我应该称你为陛下。」 「不要这样叫我。」他摇着头,「我该怎么称呼你?」 「废后?」 她这话让他感觉心头像是被针刺到那样疼痛,「那是他们擅自认为的。」 「我对你来说就是废后没错。」她理所当然地说,「你既然成为了皇帝,之后一定也会有你自己的皇后,我是先皇后,当然就是废后了。」 「我没有这么想。」 看他有些困扰的表情,她调侃道,「你没这么想,难道你要娶我?」 他赶紧摇头,「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而且那些骑士不会同意——」 她见他倏然止住说到一半的话,就猜到他是想到刚刚两人躲在柱子后面时,那些大汉说过的话,就算是原本不知道她那些不堪传闻的他,肯定现在也都有所耳闻,又或者再联想到这几天骑士们对她的差别待遇,也增加传闻的可信度。 「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还真伤人啊!」 她假装不知道他话语止住的原因,「我还以为我虽然年纪不小,可还是有一些魅力在的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他的话语有些窘迫,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仍是无比淡漠,彷彿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她想对方这反差还真大,不知道是他习惯性以这样的方式武装自己,还是他本来就对这一切感到厌烦。 那瞬间,她好像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因此她脱口而出,「我是莱茵。」 对方在心里重复了一次她的名字,接着以王国语说出她的名字,这举动让她很是讶异,看来对方早知道她是异国公主,甚至知道她来自西方王国,「你会说王国语?」 面对她那认真无比的视线,他沉默了半晌,「我是教语言的。」 她想起之前曾听过他的传闻,因为家道中落而担任贵族的家教,「但王国语很少见。」 毕竟西方王国并非能排名上世界前十名的大国,平时更是神秘且让人难以探查到内部的状况,所以她很惊讶这男人竟然懂得王国语。 「我曾祖母曾经去王国留学过半年,学习中立国应有的政治运作。」 见他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反应又不像是在说谎,她就暂且相信对方,王国是西方大陆上唯一一个标榜中立的国家,也是世界首创中立国制度且拥有调解其他国家纷争权利的小国,也因为这个中立制度使它绝对不会主动开啟,甚至参与任何一方的战争,其他国家也明白不能去侵略它,但若是遭逢他国攻击它自然可以加以反击,过去王国遭遇的战争都是邻近国家试图想併吞它而来的。 身为英格列的曾祖母,也是先皇帝的妹妹,自然有可能为了更瞭解这个国家独特的政体而远渡海洋前往另一块陌生的大陆。 发现对方是现在身边最接近自己家乡的人,她就忍不住追问,「那你曾祖母对王国的感想是什么?她喜欢那个国家吗?」 对方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样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她有留下一本笔记,我就是看那笔记学会王国语的,你如果有兴趣我之后找给你。」 「好啊!」想到能因此得到他人对王国的评价与回忆就是很宝贵的经验,她不禁对这男人有了类似伙伴的好感,「那除了帝国语和王国语之外,你还会说什么国家的语言?」 他一连说了七种不同于她提问的国家语言,且甚至分散在五块大陆上,让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你是天才吧?从没听过有人会说这么多种语言。」就算是她认识的人中会说最多不同国家语言的沃尔,也顶多会说七种不同国家的语言,可英格列加上帝国语及王国语,会整整九种语言。 被称讚的他一脸这没有什么的表情,「……都只是兴趣而已。」 「那也教教我好不好?刚好我也想学学新语言。」 她心想反正在皇宫内也无聊,趁离开前多学一点技能也是不错的。 他并没有答应,「其实会帝国语足够了……」 帝国语是现在世界上的通用语言,且有四分之三的国家直接将第二语言选定为帝国语,更放入贵族从小的教育之中,此举也彰显帝国现今的世界地位。 「我会的语言系统跟东方大陆的又不一样。」 五块大陆有着不同的语言系统,其中西方大陆和西南大陆因为距离相近,语言系统也比较接近,中央大陆则是土地最广也唯一独立的语言系统,东方大陆跟东南大陆的语言系统则又不同于前面两者。 看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好拉开跟她的距离,这举动反而让她有些尷尬,但她也能理解对方毕竟是杀死她名义上的丈夫,抢走她丈夫所拥有的一切的男人,她还主动亲近对方,自然会被认为是有所图,或许他还想着她就是那种自己丈夫死了,就急着攀上新对象的女人呢! 因此她识相地将头转回去并不再提起这件事。 本来还算融洽的交谈在这瞬间又恢復到仅有风吹与湖泊流水声。 慢慢的阳光消失,庭院又被乌云给笼罩,她仰起头看着天气状况,「可能快下雨了,我们还是早点回——」 话还没说完倾盆大雨就从天降,两人惊慌失措的跑到附近的一栋别宫屋簷下去躲雨。 原先还有些尷尬的两人在发现对方都是一身湿,狼狈不堪的模样反而相视而笑。 「你没事吧?」她边说边看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方巾好擦拭自己早已湿透的脸蛋。 他才正要回答就发现她正用手拧着自己的裙摆,「……你没手帕吗?」 她不以为意的说,「我没有带过那种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上的手帕递给她,后者愣了愣,虽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但为了不让他感到难堪仍是伸手接过,在两人指尖接触的瞬间,他就彷彿触电一般松开手帕的同时,整个人往后弹了一大步,这举动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她也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事。」 他的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许多,甚至丝毫不理会水珠自他那头金色长发一丝丝落下,动也不动地紧盯着一旁的地板。 他说不出在他们两人肢体接触的那瞬间,他亲眼看到让他感到无比恐惧的画面,下一刻他只记得她看着自己露出震惊的表情,紧接着就失去意识。 135.那些骑士不只背叛皇帝也伤害你(1) 英格列醒来时,原先因为大雨而淋湿的身子与衣服已经被侍女擦乾并换上一身乾净的衣服,但他仍能感觉到背脊已被自己的汗水给沁溼,包括他额上的汗珠更顺着他的动作往发际两侧滑下。 「操英格列你可终于醒了!」 粗獷的声音传进才刚睁开双眼的他耳中,他将头转向旁边,发现佇立在床铺两侧的是过往总跟在他身边的那两名大汉,「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咱们才想问哩!」另一名大汉走过来确认他已经真的醒来,「你都昏了一天啦!」 「我记得我原本在庭院里……」 「是那臭娘们找到附近的侍卫把你扛回来的。」大汉解释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昏倒?咱看等一下让宫廷医生来看一下。」 他低声婉拒,「不用,是老毛病了。」 两人一听是老毛病立刻互看彼此一眼,「你看到什么了?咱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 「没什么,只是最近太累了。」 过去他从不曾在这件事上欺骗他们,可是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说实话,「外面怎么样了?」 「放心吧!荣格处理得妥妥档当,还公开你的登基仪式就办在一个半月后。」 「咱之前还以为荣格就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那时候他要我们接受神之骑士们的提议还以为在说笑哩,现在看来倒是庆幸有这么做。」 无心理会这两人的英格列,躺在床上仍能感觉到额上的汗水正无声滑落,终于受不了房间如此吵杂的他说:「我想再躺一会儿。」 直到两名大汉离开房间,一切又回归寧静后,他才再次闭上双眼。 在这之前失去意识的他彷彿经歷一场漫长的恶梦一般,他疲惫且害怕到根本不愿意回想这段时间所感受的一切。 数天后他再次在庭院内的那座人造湖旁边见到莱茵,他只是看到她的背影就知道那就是她,只见她坐在湖边朝着湖中心丢石子,那头深褐色的长发以及那身黑裙都随风飘扬着。 「你病好啦?」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头回也不回地随口说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其实并没有生病,不过真要解释起来又有很多事情得告诉她。 这几天他一直无法理解那天他突然昏过去,一旁的她怎么没有趁四下无人的时候杀死他再逃走,毕竟在躲雨时他亲眼看到她撩起来扭乾的裙底下藏有一把短刀,对她而言,她应该是不乐见他这名弒君者的存在,结果她反而冒着大雨跑到庭院另一处的宫殿去将侍卫找来好把他扛回房间去。 他甚至听几名亲眼撞见的大汉说那天她的表情很紧张,似乎是真的担心他出事,令他更加无法理解,他们两人明明就应该是彼此的敌人。 「那是我魔法的副作用。」 最终他决定诚实的回答她。 她心想自己怎么没感觉到对方的魔力波动,因此顺势问道,「你什么时候用魔法了?」 「我的魔法是跟对方肢体接触时就能看到那个人的记忆。」 「好特别的魔法——」她正要丢出石子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难道你……」 那日午后他在和她手指指尖相触的瞬间,他先是感觉到自己身体遭到强烈的痛楚,那并非是纯粹的外力侵害,更多的是发自身体深处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紧接着蜂拥而上的是她从最近在宫中得知皇帝死于神之骑士后,紧接着一路朝过去奔去的数年记忆,那些记忆让他感到无比震惊。 传闻皇帝只宠爱她一人,却没想到前者却对她做过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在她的记忆中他看到皇帝让她吃下无法控制自己的药物,又或者将她幽禁在孤寂的宫中,使她的生活仅剩下皇帝一人,彻底孤立她的同时也消磨掉她曾经的傲气,而这些看在他眼里竟感觉到心疼不已。 彷彿是一段没有终点的夜晚,他感觉她的记忆中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包括愤怒、羞耻、痛苦、喜悦等等,直到最后趋近于绝望,再也不曾有所起伏。 而最让他难以承受的,是她多次濒临死亡的边缘,过去仅是单纯的家庭教师的他,就算亲眼看过战场上的生死别离、血肉四溅,他仍无法接受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精神衝击,因此在最后她进入死亡的瞬间他再也无法承受的昏了过去。 醒来后他甚至无法从她的记忆中脱离,因为死亡前他彷彿看到皇帝任由自己的骑士进入她体内,并在她身上恣意奔驰,那些触感与画面全都歷歷在目,她的身体就像是个物品一样,换过一个又一个的主人,而每个主人都尝试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跡。 那些遭到他人的侵犯以及死亡的痛苦明明应该只是他人的记忆,他却彷彿身歷其境、感受无比清晰。 「我很抱歉……」 他最终低声道歉,她将停顿在半空中的手往前一挥,手中的石子噗通一声落入湖中,「这又不是你的错。」 但他终究是在未经她同意的情况下,窥探她过去所经歷的一切,那都应该是只属于她个人的隐私。 看着她回过头来朝他露出的笑容,似乎是想安慰他希望他不要介意,可是他却反而盯着那张恍若无事的笑脸,暗中揣测她隐藏的那些痛苦究竟来自于谁。 察觉到他那紧盯不放的视线,她立刻猜出他眼神中的涵义,「你看到我和奥古所发生过的事情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急急地解释,「我会忘记我看过的——」 「为什么要忘记?」 一时半刻他竟回答不出来。 她看出他的错愕与尷尬,便主动邀请道,「要坐下来吗?」 他一动也不动,「你不觉得我这魔法很噁心而不想靠近吗?」 「为什么?你不是都已经接触过我了吗?那就算现在再碰到我,也顶多多了我们一起坐在这里吹风聊天的记忆而已不是吗?」她这话义正严辞到他竟也忍不住认同,因而犹豫半晌,仍跟着坐到她身边。 在他坐下来时,她朝他灿烂一笑,接着双手环抱着弯起的双腿,「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我?」 「是啊!原本只是一个家庭教师却突然被带到战场上,然后还被送上皇座,一般人经歷这些肯定吓都吓死了吧?」 她从他那纤细到只比她粗没多少的手腕以及过度纤细的身材,就知道这男人肯定连一把剑都拿不起来,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杀敌,顶多是在后防提供补给的那种士兵,再加上她这几次见面都感觉得到对方对皇位并没有兴趣,甚至有一种帝国之后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的自暴自弃感,因此现在帝国的政事都落在他身边那位戴着眼镜的男子,也就是大汉口中的荣格手上。 135.那些骑士不只背叛皇帝也伤害你(2) 「你没有杀过人也不会使用武器吧?」 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他那白皙的双手上移开,「像你这样的人留在皇宫里迟早会被杀死的,这里是比战场还要可怕的地方,因为所有想伤害你的人都不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面前。」 这些话就像是将他的一切给看穿一样,想到自己曾从她的记忆中感觉到接触到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就使他环抱着双腿的双手颤抖起来。 她见状问道:「你怎么了?你会冷吗?还是魔法的副作用还没消失?」 他回避她的视线,脸色惨白地解释,「我没事。」 她笑着问,「没事是你的口头禪吗?」 他知道她这是想让他放松而开的玩笑,可是刚刚她那几乎将他给看穿的话让他全身都紧张极了。 在他进宫前,他身边的大汉就曾再三警告他,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他不会使用任何武器,甚至就连魔法也不擅长的弱点,因为这样他将会成为只能任人宰割的对象。 身为至高无上的皇帝,绝对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他人手上,否则就会跟先皇帝一样,遇到下一个想要篡位的反叛军,更和自己信任的人联手杀死他,只是现在他却已经彻底暴露自己的一切。 「这样说起来你那天看到那个大汉的头掉下来的时候倒是很冷静,不像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呢!」 他听到此话一阵心虚,半年前他被带到这些大汉面前,亲眼目睹他们动手杀死活生生的人,那画面让他食不下嚥甚至当场将前一餐的食物全吐出来,接着在经歷数个月看尽各种血腥残忍的残酷生活后,他才终于不会对那种事情感到反感,可是他对死亡的恐惧仍是深深笼罩着他。 所以从一开始他根本就不想成为反叛军力捧的对象,他很清楚这些壮汉跟那名戴着眼镜的男子会选上他,仅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以及什么都不会的他最好利用。 「你真的没事吗?」发现他沉默不语,她关心道。 应该告诉她吗?其实他和她一样都想要离开这座皇宫,又或者要恐吓她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但他哪有什么能耐恐吓这女人,对方可是曾经在他面前单靠着一把拆信刀就杀死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更别提她过去陪伴着先皇帝经歷过数年的内战,他不可能会忘记她跟他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此时他眼角正瞄向她的左侧大腿,那是之前他意外瞄到她放有短刀的位置,但担心被对方察觉因此很快又将视线移开。 「你那天看到了?」 早已将他这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她将本来弯曲的双腿平放下来,并毫不在意的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裙摆撩起,露出了藏在大腿上的短刀,「我为了自保身上一定都得带着武器。」 对方有武器而他什么都没有,他将更不是她的对手,但他不能放弃。 「……你如果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也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这是他唯一想得到拿来威胁她的手段,身为女人又是皇后的她,肯定不会想将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去公诸于世。 莱茵闻言忍不住噗哧一笑,「你不会武术跟魔法的事情应该早就暴露了。」 他震惊的瞪着她,「怎、怎么可能?」 「你该不会真的不知道吧?一般人光看你的身子就不像是会武术的样子,再加上现在皇宫的结界又是雷蒙德负责的,他能够感应到皇宫里所有人使用的魔法,所以他肯定也察觉到你那天碰到我所动用的魔法。」 她边说边看向他那没有半点血肉,彷彿仅有皮肤跟骨头的纤细手腕,「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反正那些大汉是你的直属骑士会负责保护你的。」 「直属骑士?」 「难道他们不是吗?」看他摇头否认,这回轮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没有什么防身能力,好歹要有一些直属骑士保护自己吧?皇室成员都会有直属骑士的。」 知道这件事的他咬着下唇,低垂着眼瞼说不出话来。 她猜想或许是因为他曾祖母很早就脱离皇室,因此并不懂相关的传统,可是再怎么说对方依旧是皇室的血脉,「皇宫的图书馆里有不少和直属骑士有关的书,你可以去找出来看看,像是宣誓仪式在做什么,透过那仪式让他们对你一辈子忠诚——」 「就算我有直属骑士他们也可能会背叛我。」 英格列打断她的话,这话让她想到奥古斯特,他就是被自己直属骑士背叛的最佳先例。 一时间两人都因为各自陷入不同的思绪之中,而呈现一种尷尬的沉默。 他知道她是为他好,毕竟她早察觉到他什么都不会的事实,如果之后他真的坐上皇位,恐怕将他视为敌人的人除了原先皇帝派的贵族们外,还有那些无法信服他的人民们。 「……抱歉。」 听到他的道歉,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关係,我不在意。」 他想她肯定以为他是在为刚刚说直属骑士也可能会背叛皇室的话道歉,但其实他也在为刚威胁她道歉。 「对啦你刚说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可是那些事情不都是大家早知道的吗?」 她坦荡荡地看着对方,那眼神直率又闪着光芒,丝毫没有他预期见到的羞愧与自卑,「外头应该不知道的就只有以萨那段吧?」 「你真的不在乎吗?」他无法理解,「你明明被这么多男人给侵犯过!」 她被他这样一说,心里反而很是不悦,自己不过就跟西瑞斯、以萨和奥古斯特发生过关係,要说被侵犯的话也就是她极力抗拒的以萨,以及一开始她并不愿意但最后仍被迫屈服的奥古斯特,仅有三人怎么样也不会是用多来说吧?更何况当中一人曾和她有婚约,一人后来更成为她的丈夫。 在她想开口反驳时,只见他那沉沉的黑眼圈及脸上毫无恶意的真诚表情,让她顿时张不了口,对方毕竟是来自帝国东方舒尔茨家的领地,那边的民风一向传统又保守,甚至会有女人只能和自己丈夫有肌肤之亲的老旧观念,如果是从小教育的关係那也怪不了他。 「算啦,这件事就不要再讨论了。」她挥了挥手,并继续拾起旁边的石子丢进湖里。 见到她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有些错愕,忍不住呢喃道,「原来你真的不在乎……那些骑士不只背叛皇帝也伤害你……」 135.那些骑士不只背叛皇帝也伤害你(3) 莱茵再次见到沃尔已经是距离那日深夜被雷蒙德拦阻后的一个半月,叛军也早已经入宫三个多礼拜,她刻意趁着叛军因为神之骑士的变节,很快就掌握皇城与各大领地的掌控权,且也渐渐夺回一些皇宫的主导权的这时候,独自来见沃尔。 起先她当然想儘快跟沃尔见面好商讨后续的行动,可是她很清楚雷蒙德和叛军都对她极度提防,使她不能轻举妄动,因此当她得到英格列的同意后,她又刻意拖延了一些时间,好让叛军们对她没这么防范外,再加上她那日找侍卫去帮助英格列,刻意展现的关心,使几名跟英格列友好的壮汉们对她没这么排斥。 儘管现在兵权仍在雷蒙德手上,身为首相的文森特也持续处理国家政务,但明眼人都察觉出叛军中那名戴着眼镜的男子荣格,才是现在皇宫真正的主人,就算即将坐上皇位的是英格列,后者也无法决定任何事情,包括自己的登基仪式也是由荣格所安排。 随着宫里势力日益明显,她也决定不能再继续等下去,得开始有所行动才行。 因此她挑上某个艳阳高照、新皇率军外出巡视周遭领地的日子,主动前往沃尔的房间,并将这段时间外头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告诉这几个月都被禁止外出的沃尔,只是这些内容几乎都是国家政事的变化,至于她这几次和英格列在庭院所发生的一切却隻字不提。 等到事情都说到一个段落,她问,「我听英格列旁边的人都说那个傢伙叫荣格,你有听过这个名字吗?」 直到此时仍戴着白色面具好将若有所思的表情隐藏起来的沃尔回答,「老头子我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如果叛军是从南方来,也可能他本来不是帝国人。」 「难道是当初南方五小国或公国的人?因为亡国而记恨奥古?那他拥立英格列这种人作为魁儡皇帝还真聪明。」她并不讨厌英格列,因此对于他被身边的人利用而不得不进入皇宫,被迫成为全世界生命最受威胁的人感到难过。 注意到她说话的语气,沃尔调侃道:「唷,老头子我一段时间没看到莱茵妹妹,你好像和那个叫英格列的小子发生了什么啊?」 这傢伙果然很擅长解读一个人的语气和表情,她装傻的回答,「哪有什么?反而是沃尔你这一个多月被关在房里,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做吧?」 这女人果真很聪明啊!沃尔那张藏在面具底下的脸上满是笑容,但他并不打算直接承认,「老头子我被关在房间哪都不能去,连本来服侍我的人都换了,我是能做什么?」 「本来服侍你的人也是奥古安排的,也不算是你自己的人啊!」在知道奥古斯特连自己的直属骑士身边都放有自己的眼线,她就猜到沃尔身边肯定也都是他自己的人。 「莱茵妹妹不也一样吗?难道你的侍女也被雷蒙德那小子给换了?」 「这倒是没有。」可能是因为那天她在雷蒙德面前表现出捍卫自己侍女的决心,让雷蒙德没有更换她的侍女,另一方面也可能是觉得她在帝国除了骑士和沃尔外,没有其他依靠和魔法,是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对外联络这种事情,便暂且放过她一马。 沃尔显然也想到跟她一样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们跟神之骑士们认识多年,对彼此的了解都很深厚,因而能知道双方在想什么,只是这次他却不懂了,「老头子我不懂的是那小子虽然把我的人都换了,却也没来找过我。」 「这样不是正好吗?」她很清楚沃尔的能耐,除非神之骑士亲自监视他,否则依照他那颗精明的脑袋,绝对有办法找出方法完成他的计画。 他们两人都没说的是,如果雷蒙德真的对他如此防备,又为什么不乾脆将他杀了,或是在他房间施展魔法彻底监视他?而是以这种半吊子的方式处置他,雷蒙德是不可能不知道被称为帝国天才的他拥有什么样的智力与能力。 「所以身为天才的你最新的进展是什么?」 她将话题转了回去,「那时候你说要联络上皇帝派的一些人,有联络上了吗?」 「姑且是联络上了。」 听出他语气不是很肯定她又问,「那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做?」 「他们已经前往南方去确认那小子的死讯。」 果然认识奥古斯特的人都不会相信对方会如传闻所说的死于战场上,但是她因为从神之骑士们的反应中看出他们真的对奥古斯特下手,因此她也不得不相信那个死讯。 「他们真能确认到吗?现在离奥古死讯传回来已经快两个月,要是真的死在战场上,那遗体一定也早被叛军们处理掉或监看着,没死那他现在又在哪里?」她无法理解的问,「新皇的即位大典就要办在下个月,到时候真的让英格列坐上皇位就大事底定了。奥古要是没死的话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任何消息?他应该要赶快出来阻止这件事吧?你不要说他是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皇帝耶!这种时候要是没死一定是要现身好快速将支持自己的势力拉回来的,不然哪有办法再跟气势正旺的叛军一战。」 沃尔的表情虽然没有展露在她面前,但他其实内心非常认同她的话,这几年虽然奥古斯特已经成为皇帝,但她对政治的敏感度仍是一如往常的敏锐。 「莱茵妹妹你先别激动,他们会想办法阻止这件事的。」 「他们?」她一脸狐疑,「现在叛军这边有军队又有神之骑士,其他人什么都没有是要怎么阻止?」 沃尔深深叹了一口气,「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绝对是能跟神之骑士一较高下的傢伙,再加上我那徒弟很信任他们,之前还打算让他们加封为公爵来平衡势力,所以他们应该是能——」 「妹子和导师这是在偷偷讨论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在这男声出现之前,完全没有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的莱茵赶紧转过头,全身充满警戒的防范这名不速之客。 对方那张英俊无瑕的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那头粉红色闪着光泽的短发在窗外的阳光照射下,更显醒目。 「也让我参与参与嘛!」 维克托的笑脸很明显地充满恶意,「搞不好我可以给你们一些好意见,像是怎么朝年轻的皇帝后背砍上致命的一刀。」 136.每个人都有杀奥古斯特的理由(1) 维克托过去就曾背叛过自己埃文斯家族效忠的二皇子,甚至试图毒杀三皇子奥古斯特,他始终是十二名神之骑士中最让人摸不透的男人,尤其他在各种立场上总是摇摆不定,背叛对他来说就像是深深烙印在他骨子一样,只要哪边对他有利他就会向那边靠,因此他身为骑士却是个无法理解忠诚为何物的特别存在。 他的出现顿时让本来房间内的平静气氛消失无踪,再加上他最后那句话更已经清楚表达他的立场。 「妹子看我这眼神好可怕啊!」虽然率先打破这沉默的维克托话语中满是害怕,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畏惧的表情,甚至自在地一屁股坐到莱茵和沃尔中间的沙发上,「我还以为没了奥古斯特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呢!尤其对妹子你来说。」 一心只想离开帝国的她刻意忽视心头的心虚,她确实曾想过奥古斯特如果真能消失就好了,可是她却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尾。 「我又没有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哦?别狡辩了啊!」维克托一手支着自己侧颊,微侧的头让他完美的颈线顿时全数展现出来,「妹子你要是想离开这里就只有奥古斯特死,他没死你是不可能离开的,这几年的失败经验还不够你了解这事实吗?」 对方儼然将她的想法都摸的一清二楚,促使她一时间竟难以反驳,旁边同样警戒维克托的沃尔开口道:「臭小子难道你想说你是为了莱茵妹妹杀了我那疯徒弟?」 维克托看向坐在自己另一侧的沃尔,「你先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不是天才吗?怎么还问我这么可笑的问题?」 跟这傢伙说话果然很容易令人发怒,沃尔努力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怒气,以免中了对方的圈套,「你们要是真为莱茵妹妹好,怎么不放她离开皇宫?」 「我又没说我们是为了妹子才去杀奥古斯特的。」维克托笑嘻嘻地反驳,「而且我们为什么要为了妹子去做这种事情?明明她也想要奥古斯特死,却自己不做这骯脏事,等到我们做了才来矫情的说没希望他死,这人品有问题吧!」 莱茵被点名,乾脆直接接话,「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们又不像我有想要离开这里的理由。」 这是事发后到现在,她第一次向神之骑士提出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文森特和雷蒙德说不出的话,却能在这时候向维克托开口。 或许是她在得知真相的当晚与隔天,都已经陆续跟雷蒙德和文森特面对面交谈过,从他们当时的神情以及与她的对话中,她已经猜到真相,但是却又因为她和他们经歷过内战,有着非常深厚的信任,因此才更没办法接受他们背叛奥古斯特的事实。 至于在内战后期才结识的维克托却不同,她虽不相信对方会做出这种事情,却又不觉得意外。 「为什么不能做?」 维克托没有回答反而用问题回应她,「难道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他不是一个人而已,他是奥古斯特。」 「那妹子你有问过其他人这个问题吗?」他就像是看出她那一闪而过的犹豫与心虚,「没有问过的话为什么只问我?因为你觉得我会回答你?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 「我以为我们是家人。」她试图想解释,但说出口后就又后悔自己怎么如此衝动。 此话让维克托表情明显一僵,但很快他又恢復到原有的自在模样。 沃尔也留意到维克托略微僵硬的肢体动作,他想对方之所以会对「家人」这个名词有反应,或许是因为从莱茵在新皇即位那天逃走却又在骑士们追捕下被皇帝带回来后,就一次都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过这个词。 或许这个词最后还是影响维克托的想法,因此他开口道:「每个人都有杀奥古斯特的理由,我知道自己的,却不知道其他人的,所以你也省了问我的这条心。」 她追问,「那你的呢?」 维克托维持着一开始坐下就用手支着自己侧颊的动作,视线紧紧盯着一脸着急的她身上,「我对他下毒失败被抓后,他说因为我有挑战他的勇气,所以他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仅知道当年对方曾经对奥古斯特下毒却被抓到,至于两人之后交谈的内容却一概不知,也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会愿意成为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 「我想要证明我挑战他是会成功的。」 维克托将撑着自己侧颊的手放下来,「所以我证明了。」 这个理由远超越莱茵和沃尔各自原先的猜测,使得他们当下一时间都难以反应。 「好,善心人士如我回答了一个问题,轮到妹子你说说你刚刚跟沃尔在这边讨论什么?」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缠?莱茵心里虽然不想回答,但仍是自然无比的说,「我们在猜你们对奥古下手的理由。」 「这就怪了,我来的时候怎么听到你们打算勾结外头的势力来牵制我们?」 前面算对,但她可没有和沃尔讨论到要牵制骑士们吧?「我们哪有这么说,是你们自己做了这种事情以后,变得疑神疑鬼的吧?」 说到这里她笑吟吟地将话题转走,「毕竟你们有背叛奥古的先例,跟你们合作的叛军哪天也有可能背叛你们啊!」 维克托挑着眉,一副在审视她的表情。 面对这样的视线,她就像是不服输一般直率地迎回去,这时候谁先心虚谁就输了,为了自己跟沃尔之后的日子她得先撑过这一关。 「我们早就知道奥古斯特为了牵制我们刻意培养一批自己的人。」 维克托这话显然出乎莱茵和沃尔的预期,只是后面两人的差别是莱茵是从头到尾都截然不知,沃尔那张藏在面具底下的表情则是显然知情,却没想过对方竟也知情。 「他成为太子后就跟那些侯爵走得很近,这几年打算将他们加封成跟我们平起平坐的公爵。」说到这里他透过莱茵那错愕的表情明白她并不知情,因此看向另一侧的导师,「嘛,你这老头很清楚啊!毕竟他要求你将妹子哥哥送来的结婚礼物转赠给那些人,就是为了让他们拥有跟我们抗衡的魔力。」 庞大的讯息量让莱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先问哪个问题,没想到维克托已经起身并俯视着她说:「妹子你也可以把这个当作是我们想杀他的理由,先背叛我们的可是奥古斯特。」 ----- 又是压线在12号晚上11点多才将稿子修好顺利贴上来??? 礼拜一加班到晚上9点,回家洗完澡后明知道礼拜三的文章还没修,可能会开天窗但还是因为好累再加上最近又忙着筹备其他东西(有关注我ig跟cxc的读者们可能会知道),再加上有很多稿子还没处理,就暂时不想碰稿,结果就这样拖到了今天晚上10点之后才有时间将稿子修过后上传...... 希望下次更新可以不要再这么惊险,我都已经想好如果来不及,就赶紧匆匆地发一篇请假通知,休息一天好了_(√ζe:)_ 136.每个人都有杀奥古斯特的理由(2) 脑子仍十分混乱的莱茵努力组织刚刚维克托的话,不论是奥古斯特暗自培养一批能够和神之骑士抗衡的人马,又或者是她哥哥在她曾派人送来她的新婚礼物,这些都是她直至今日才知道的事情。 「不对啊!布兰登给我的新婚礼物为什么是转赠给其他人?」 让脑袋运作了三十秒后,她终于反应过来,不悦地抗议道:「那应该是我的礼物,属于我的东西吧!」 维克托闻言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搞了半天原来妹子在乎的是这个。可惜你这问题只能去找已经在地狱里的奥古斯特问啦!」 知道已经问不到奥古斯特的莱茵回过头来怒瞪坐在对面的沃尔,「那沃尔你怎么没把这件事告诉我?那明明就是我的礼物。」 沃尔语气很是尷尬,「老头子我也是有建议我那徒弟应该要告诉你一声的,但他就说那是王国国王说要赠与他的,所以就……」 「所以就没告诉我?」她不敢置信地接话,「那好歹是布兰登送过来的东西,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吧?所以他送了什么过来?」 沃尔犹豫要不要说时,维克托倒是直接回答,「妹子你看清楚了吧?这老傢伙和奥古斯特是一伙的,他们一起瞒着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像我可是乾乾脆脆直接告诉你。」 奥古斯特确实许多事情都只会找沃尔私下商量,过去莱茵早知道有这种状况,但也不曾为意,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错过这么多事情。 知道对方是在挑拨自己跟莱茵的关係,沃尔忍不住想出声抗议却被对方给打断,「我之前都不知道妹子你哥哥擅长这么特别的魔法。」 莱茵诧异地追问,「你知道了?」 「当然知道啦!妹子你哥有多大方我就不说啦!但要我说,他那礼物肯定原先是要给你的,怕你在这里被奥古斯特给欺负,谁知道反被那狡猾的新郎扣下来送去给自己喜欢的人去了。」 维克托脸上满是猖狂的笑容,「能让魔法强度增幅的药水,世界上哪里找得到?」 莱茵那浅灰色的眼眸出现动摇,她位于王国担任国王的哥哥布兰登,过去从没有对外公佈过自己擅长的魔法,因为那魔法不仅难以自保,又有可能沦落到有心人的手上遭到利用,而他擅长的便是增幅魔法。 过去内战时他就有藉此来让属于自己阵营的人提升魔法强度,因为在他魔法支援下,能使当事人本身的魔法增幅超过十倍,是一个潜力极高、对施法者负担又极小的强大魔法。 而他也因为这种魔法向性和莱茵极为相似,使他多次在需要莱茵将人送进金色大门时提供协助,这也相较于在帝国中她后期为了开门,身体多次承受不住,可是在王国时却不曾发生这样的事情,那背后都是因为有布兰登做后盾的缘故。 而布兰登在这次帝国大婚上所赠与的结婚贺礼,便是将他的魔法製作成药物,让饮用者都以施展他魔法的特殊功用。 此工法随着製造的人以及放入的魔法多寡,药物的药性持久度也会随之改变,因此莱茵心想布兰登应该只是製作简单且能提供她应急使用的药物,应不会是那种能够永久让魔法增幅的特殊药剂。 就像是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维克托冷笑道:「妹子你该不会以为奥古斯特没有动任何手脚吧?他只需要再用自己的重生魔法加持,那种药物的药效就绝对可以再延长十年。」 闻言她愣了愣,若奥古斯特真的有心要让自己栽培的人马得以跟进入过金色大门的神之骑士们抗衡,确实有可能以这种方式提供魔力上的协助。 这也让她脑中不由得兴起一个可能,难道骑士们觉得奥古斯特想要培养另一股力量来抗衡他们,才会使他们一气之下决定趁那股势力尚未兴起前痛下杀手。 但是奥古斯特既然刻意想培养神之骑士们以外的人马,又何必在这几年都这样按兵不动,他已经是皇帝,拥有这么大的权力,又有支持自己的贵族们,再加上中立派,在议事厅内也不至于完全落入下风,那为什么要将此事放在檯面下如此多年? 又如果皇帝真的对骑士们有所不满,为什么还要继续将兵权留在雷蒙德手上,更别提文森特还是一国首相,各种权力都还是在神之骑士们这边,就算真培养出一批真正效忠自己的贵族们,没有权力又能怎么不动声色的削弱骑士们的势力? 「奥古培养的那些人中难道有米婭姊?」 这问题一出,维克托随即瞪大双眼,紧接着又再次大笑起来,「真亏妹子会想到这种事情,奥古斯特是很重视那女人,可是他可没想要再多一个不受控的棋子啊!」 奥古斯特确实充满掌控欲,但是他为什么会觉得神之骑士已经脱离自己的控制?明明他们就是他的直属骑士,在这次弒君之前,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徵兆才是,不然她跟沃尔也不会毫无察觉。 想到此她瞄了一眼表情都用面具罩着而让人看不出端倪的沃尔,留意到她这动作的维克托露出意味深厚的笑容,并也给了沃尔一计挑衅的眼神,沃尔当然也发现到维克托这一点都不友善的眼神,对方今日这番话的用意十分明显,就是打算分化他跟莱茵两人。 「好啊!在这里待这么久老头却连一杯茶都不拿出来给我喝一口,真的有够小气。」维克托边说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妹子你也少跟这一心还在想为自己徒弟干大事的臭老人待在一起,不然之后就算我们想保你恐怕也保不了啦!」 她想她会沦落至此不也是这些骑士们害的吗?不过她也懒得多说什么,毕竟对方今天告诉她的庞大情报量仍是让她既震惊又感激,如果不是对方告诉她,恐怕自己还不知道会被隐瞒到什么时候,儘管她也猜到对方并非出自好意告诉她这些,不过她已经不在乎对方究竟是基于什么心理这么做,仅是默然看着维克托朝房门口走去。 「对啦,怕妹子你不知道或是误会我们其他人,那就不公平了,所以我还是很善良的告诉你一声吧。」 已经走到门口的维克托突然停下脚步,并微微转过头来,脸上带着让人感到不安的笑容,「真正动手杀了奥古斯特的可是蓝德伊小弟喔!」 136.每个人都有杀奥古斯特的理由(3) 「怎么可能?」她才不会相信这种话,蓝德伊是所有骑士中最爱好和平及尊重所有生命的男人,尤其他格外厌恶战争与杀戮,所以在过去内战时总是陪伴在她身边负责保护她跟沃尔,两人也因此成为很亲密的朋友。 后来新皇登基因为他帮助莱茵逃跑的事情被奥古斯特给记恨上,直接将他丢到前年的西方岛链战上折磨他,这件事也成为她内心深处对蓝德伊感到愧疚的原因之一。 「怎么不可能?」维克托明白她此时在想什么,笑着反问,「你忘了奥古斯特的力量有多强大了?能杀得了他的人当然只有他自己。」 蓝德伊擅长镜面反射魔法,只要和他四目相接,他就能彻底得到对方的所有记忆、外貌、体力等等,甚至是所擅长的魔法,让自己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但又能同时保留自己的记忆和个性。 也就是因为他这魔法的特性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虽然能获得敌人的一切,可是却不像雷蒙德一样可以同时施展很多种魔法,而是针对反射出来的对象所展现施展的魔法种类。 当时莱茵就曾想过,神之骑士中最强的雷蒙德留在宫中,照理来说其他骑士里能和奥古斯特不相上下的对手是不存在的,不过因为后来想想骑士们也不会傻到去跟皇帝单挑,肯定是联手一起制服比自己强上不只一个程度的对手,这么一想一切就合理的多,这也使她忘记此行在外的骑士里,还有蓝德伊的存在。 怎么也想不到曾经是不爱杀生的蓝德伊,竟然成为杀害自己主人的幕后兇手,他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动手的?又是为什么非得由他动手?只是因为他可以透过魔法让自己成为奥古斯特吗? 维克托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便毫不恋栈地离开房间,仅留下仍充满混乱的莱茵以及若有所思的沃尔。 「沃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奥古在培养另一批势力的?」 刚刚维克托口中的这个势力,应该就是沃尔留下来处心积虑想要联络上的那批皇帝派。 沃尔早猜得到她透过维克托的话肯定能推论出这些,既然现在奥古斯特已经不在,他也不需要再多做隐瞒,「那小子成为太子后就积极跟那些侯爵打交道,后来即位后也跟我讨论该如何拉拔他们。」 她想起在内战结束后奥古斯特被立为太子时,她曾跟奥古斯特提起自己要离开帝国的要求,后者一气之下就离开别宫去侍卫长的宅邸居住,当时他们这对夫妻虽然没有住在一起,可是她也陆续耳闻新任太子跟几名侯爵关係匪浅的传闻,后来奥古斯特成为皇帝后,也曾有一次将莱茵和直属骑士们留在宫中,自己与几名侯爵外出办事,如今她重新整理当时的这些事情,就不得不相信维克托的那番话。 「所以他真的从这么早开始就不相信自己的骑士了?」 「老头子觉得不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那不孝徒弟有很多政策想推动,但是其他小子碍于家中的势力跟各自的利益,难免会有其他立场。」 她知道雷蒙德带头的左派与文森特为首的右派在议事厅内常常吵的十分激烈,两方贵族各有各的立场,也因此皇帝在推行某个政策前都需要先跟其中一方谈妥才有可能通过。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让皇帝选择培养一批只效忠自己的官员,却也让骑士们误会皇帝这是不信任他们,而导致这场悲剧发生? ※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洗完澡后发现侍女们迟迟没有出现的莱茵,决定下楼去寻找,却在一间房间内发现她的侍女们正跪在地上,面前是两名她前几日在餐厅见过一面的大汉,进门前她就已经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直到打开门亲眼见到这两人正在穿裤子,且她的侍女们的脸颊沾着白色的液体,就让她随即猜出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对我的侍女动手?」她脸色一沉,看着自己的侍女一人低着头不发一语,另一人一见到她便立刻大哭出声,彷彿受尽无限委屈。 「搞什么原来真的是废后的人……」 这两名大汉看到她出现便一脸悻悻然,虽被打断很是不悦,可是他们也没有那个勇气敢去惹她,因此说完这句话后便将她撞开快步离开房间。 自己的侍女遭遇到这种事情,她却什么都不能做的耻辱深深烙印在她心中,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无助,过去她能过上体面且舒适的生活,也不过是靠着奥古斯特和那些骑士们的庇佑罢了,就像现在若不是这些大汉知道她身后有骑士们保护,肯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会直接关上门将她一起拖进去参与刚刚他们对她侍女所做的事情。 隔两日用餐时间莱茵一反常态的没有待在房中,而是不顾外头侍卫的阻止,手上拿着一把牛排刀直直走进英格列和数名壮汉正在用餐的餐厅。 一现身所有人都对她这名不速之客感到讶异,只见她先是看了在座的眾人一圈,最后停在其中一名大汉身上,走向前去就将牛排刀抵在对方脖颈上,「站起来然后把裤子脱了。」 「什么?」在场眾人都对她这话感到震惊。 她不耐烦的重复一次,「就像你对我侍女做的那样。」 「你这臭娘们疯了——」 「我只再给你三秒鐘,不然我就割了你动脉,相信我办得到。」 她异常冷静的神色让眾人都不由得安静下来,但彼此眼神都忐忑不安又不满。 就在对方开始解开裤头时,另外两名大汉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倏然从餐桌上跳起衝上前去制服她,她试图闪开只是被她威胁的那名大汉也反手抓住她持刀的手腕,一下子她就被三名大汉给直接压上到餐桌上。 「臭娘们还真以为我们拿你没輒啊?」 上半身被压在餐桌上的她,不顾自己右脸颊撞上桌子时的火辣痛楚,只暗地懊悔自己太小看这些壮汉了,他们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也有一些基本的体术,她独自一人进到这间满是他们自己人的餐厅就已经处于劣势,更何况她好只拿了一把小牛排刀。 「不给你一些教训你还真以为没人制得了你?」一名大汉拿着她原先手上的牛排刀在她面前晃动,视线落在她那半张没有任何伤痕的脸蛋,「先给你几刀让你闭嘴。」 另外两名壮汉站在她身后,双眼皆紧盯她下半身及膝裙也难以遮掩住的浑圆臀部,其中一名大汉终于忍不住从她身后一把将她的裙子掀开,露出雪白的大腿与丝质内裤,双眼发亮、一脸兴奋道,「咱要看看能使先皇跟骑士都迷恋的身子操起来感觉怎么样!」 坐在英格列右手侧戴着眼镜的男子虽不喜欢前皇后,可是也不想因此破坏他们跟骑士们的关係,正想开口制止他的左侧就传出一个冷冽的声音; 「住手。」 出声的正是沉着脸的英格列。 137.因为你说你想离开(1) 英格列很清楚现场的所有人都有确实听到他刚说出口的话,眾人却仍是一动也不动,不论是拿着刀在莱茵脸颊上耍弄的壮汉,还是双手抓在她裸露出雪白臀部上蓄势待发的大汉们,这使得前者的表情变得格外阴沉并重复一次,「放开她。」 「小老弟你搞错了吧?」 一名壮汉冷笑着打断这尷尬的沉默,「是这臭娘们先闯进来挑衅咱们的,咱们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操我早说过不给这臭娘们一点教训她只会越来越嚣张。」 「她杀了我们兄弟这仇还没报咧!」 英格列知道这些壮汉们早从他们进宫那天她亲手杀死他们的成员后,就对她有诸多不满,之后神之骑士们又都站在她那边也是加深他们对她的敌意,再加上他又同意让她保有原本的皇后生活,更是让一部分壮汉对此很是不满。 「而且小子你该不会搞错了吧?咱们虽然拱你坐上皇位,可是你好歹要感激咱们吧?这可是咱们上战场的苦劳!」 「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啊?没有我们衝锋陷阵你还什么都不是!」 「皇位还不是靠咱们兄弟的鲜血换来的!」 发现英格列脸上没有半点笑意,他身边戴着眼镜的男子立即机灵地出声打圆场,「好好好,我们不用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女人自己吵起来。」 「果然还是荣格有脑啊,那小子已经被这女人给迷的团团转了。」 「那么咱们应该可以好好干一发吧?」抓着莱茵臀部的壮汉贼贼的笑了。 「哇操我也要!我早就想看她被我操翻的样子!」 被称为荣格的男子本就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可是看这些壮汉们早对这女人的厌恶到达高点,恨不得以侵犯她的方式来羞辱她,甚至将怒火转移到自己人英格列身上,心里也明白此时不给莱茵一点教训,恐怕很难继续平息这些同伴们累积起来的不满,但是该给这女人什么惩罚才能让两边都能接受,反而让这段时间总是下决定的他难以抉择。 注意到他犹豫的表情,一名平时跟着他办事的大汉在他耳边建议道:「哥别担心,咱们兄弟在这里将这件事办好,包准出去谁都不会说,就算是这女人也有羞耻心,肯定不敢把自己被我们的人给轮流操过的事情告诉别人。」 戴着眼镜的男子看向紧闭的餐厅大门,外头还有数名侍卫层层看守,里头发生的事情确实不容易传出去,不过他也担心这些壮汉口风不紧,事情一旦传出去,那他们跟骑士们的同盟关係肯定会彻底破灭。 另一边仍被压在桌上的莱茵瞄到身后的壮汉已经将裤子解开一半,就知道他们这些壮汉是来真的,打算在这里轮流上她好彻底羞辱她,她激烈挣扎却是徒劳,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桌面上摩擦,以及撞击到桌上餐具的声响。 「还敢挣扎啊?」那名手上拿着牛排刀并一手压着她后颈的大汉不悦地呛道,「等一下你就会被兄弟们操到没力了。」 在身后的壮汉将她屁股扳开就要将自己早已挺立的阴茎插入时,突然凭空出现一隻拿着长剑的手腕,朝那名双手仍捏着她臀部的壮汉后脑勺砍下去,好好一个人立刻被剖成两半,大量的脑浆、鲜血及各种液体器官四溅,伴随着瀰漫在空气中的浓厚血腥味。 这画面落入在场所有人的眼中,全都吓到忍不住惊叫出声,而唯一没看到发生什么事情的就是被压在桌上的莱茵,在她听到唰一声、大量液体喷射的声音与大家的惊叫声时,身上禁錮她的那些手早已经匆忙地放开她。 终于得到自由的她赶忙从桌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后地板惨不忍睹,裤子脱一半的大汉被当场砍成两半,血腥骇人程度更是让人难以直视,地上满是对方体内的器官与肉块,她身子也沾上这名大汉的鲜血,避开这画面她弯下腰先将自己被脱到脚踝的内裤拉起。 这才抬起头注意到在半空中那隻拿着长剑的手,她马上认出那是诺安穿透空间的魔法,他只要确认座标就能将无生命的物体或部分有生命的部位传送过去,距离与范围更是在他进入金色大门后有了明显的提升,过去这魔法在战场上对于远距离攻击敌军非常好用。 餐厅内顿时没有半点人声,仅有她长裙上的鲜血发出滴答滴答的落地声,她忽略身边多名吓得跌坐在地上且脸色惨白、双腿间还流出尿液的壮汉们,看向坐在旁边的英格列及那名戴着眼镜的男子,前者一如往常的并无多馀的表情,后者则是被吓得不轻、满是惊恐的神色。 这些壮汉当初口口声声号称自己有上过战场,可是怎么一个人被当场劈成两半他们就能怕成这样,都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了。 她才想完餐厅的门便被猛然打开,走进来的是一头浅紫色长发的诺安,他一如过往一脸阴鬱,本来悬浮在半空中的手腕与长剑已经消失,仔细一瞧他的右手正握着沾着血的长剑。 看也不看餐厅内杯盘狼藉的状况,他直接走到莱茵面前,没有拿着长剑的左手略带着颤抖,本要摸上她的脸却又硬生改搭上她的肩膀,「……你、你没受伤吧?」 「没有。」她简单的回答,并在诺安的陪同下离开餐厅。 夜晚时分,坐在床上的她双手环抱着自己捲曲的双腿,并将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为了不让骑士跟侍女们发现她的异样,她整晚在他人面前时,其实都强忍着当时可能被这些大汉给强暴的恐惧,要不是诺安动手的快恐怕她就真的要被对方侵犯,而在场的其他壮汉们更是一脸兴奋、蓄势待发,一想到此她就害怕到恨不得能放声尖叫却又无法表现出来。 过去她被以萨强暴的经验再次捲土重来,那种力量不如人且被陌生男子给侵犯的恐惧深深笼罩着她,这次更可怕的还是动手的是和过去接触过完全不同的男人们,对方那满是体味的粗壮身子靠近她就让她感到痛苦无比。 如果他们真的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她,届时她无法想像自己会变得怎么样,她当初花费很多心力才终于从被以萨强暴自己的痛苦中走出来,后来面对奥古斯特一方面是两人有婚约且也有相处许久的感情基础,使她某方面并没有这么排斥对方,可是那些壮汉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一想到此她身子就不住颤抖,如今房间只剩下她一人,她才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的情绪溃堤。 137.因为你说你想离开(2) 那晚莱茵睡得很不安稳,梦中她回到与西瑞斯还很恩爱的时候,却在某个瞬间发现自己身上的男人不是西瑞斯,且周遭的环境也变成以萨强暴她那一晚的饭店,只是这次她被侵犯后,当双手被綑绑住而被对方再次压上来时,禁錮她手腕的领带松脱,让她得以恢復自由并一脚狠狠踹上对方那硬挺的阴茎,接着她翻身跳下床打开房门奔了出去。 门外是她熟悉的饭店走廊,只是她发现自己不论怎么跑都见不到尽头似的,怕以萨从身后追上自己,她只好拼了命地继续往前奔跑,就在她感觉双腿越来越没力时,旁边一间房门突然打开,紧接着伸出一隻手将跑到一半的她拉了进去。 房间内是一片漆黑,儘管没有任何光线她仍感觉得出这是她位居寝宫宫殿内的皇后卧室,她顺着那隻拉着自己手臂的手往上看,只看到一片黑暗,以及在半空中若隐若现的金发,她正想看清楚那金发底下的面容时,身子就被对方往偌大的床铺拉过去,撞上床铺时,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到柔软的床上,下一刻她已经如刚刚在以萨那边的平躺着,双腿和双手更是呈大字型的敞开,而将她拉进来的那隻手臂已经消失不见。 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禁錮着,她却无法动弹,只能盯着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直到她瞄到床底出现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漆黑男人,那人无声地爬上床,并跪在她敞开的双腿中间,接着抬起她的双腿,进入了她裙底早已湿透的阴道内。 在无声的黑暗中,她清楚地听到两人肢体相触时的啪啪声响,以及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呻吟声,虽然对方的阴茎有些灼热,似乎融化了她冰凉的身子,可是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舒服到会主动出声,可是她的声音就跟身体一样不受控,她只能被动接受这一切。 等到这个人全射在她体内后,那人再次无消无息的下床,紧接着又有一个同样看不到面容的男人爬上床,不顾她阴道口还残留着上一个男人留下的精液,再次插入她体内。 明明就未经她同意,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甚至感觉不出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彷彿自己是一片汪洋大海,而这些进入她体内的男人就是在大海上撒尿的人一般。 无聊的她灵机一动的开始数着这些侵犯她的男人,当数到第二十一个时,一切回归平静,没有第二十二个男人爬上这张床,就在她感到困惑时那隻带她进来的手又再次出现在半空中,接着伸向她私密处,并将手指伸进阴道口中将里面的精液慢慢的挖出来。 她虽困惑那隻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无法开口也无法发出声音,明明期间她的呻吟声没有断过,那隻手似乎挖到一个段落就又消失在黑暗之中,并有一个一样全身都是一身黑,见不着面容但能看得到金发的男人出现在床上,对方同样抬起她双腿,此时她发现自己身体可以动,在思索要以刚面对以萨所做过的同样把戏对付对方时,她的身子竟然自己抱上这男人,并主动让他进入自己的体内,就像是渴望对方一样无法自拔的任由对方在自己体内抽插。 这个男人明显在她身上驻留最久的时间,久到她不知道这样子的状态过了多久后,只是这时她的脑中出现一个声音; 「你真的不在乎吗?你明明被这么多男人给侵犯过!那些骑士不只背叛皇帝也伤害你……」 她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满身是汗,猜测是昨晚差点遭到大汉们的轮姦而造成的恐惧使她做了这么痛苦的梦,她要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内裤已经湿透,应该是这个梦造成她的淫水流出不少。 不以为意的她本想唤来自己的侍女,但想到昨晚她以那惊魂未定的悲惨模样在诺安搀扶下回到房间,她们担忧她的神情就让她很过意不去,因为一开始她是想帮她们讨公道却反而让自己差点惨遭毒手,她真的是太没用了,连自己的人都无法保护。 她进入浴室内才发现这是她搬来这里后,第一次在没有侍女们服侍的情况下入浴,她自己脱掉早已被汗水沾湿的睡衣,裸着身子进到早已冷掉的水中,下水的瞬间她感觉到冰凉刺骨,但是很快在这种炎炎夏日下,她就习惯池水的温度,甚至反而有点怀念入水时的寒冷,就像是提醒她,她的身子还有感觉,并没有像梦中的那样麻痺。 她会变好的。她这么告诉自己,过去经歷多少熬不过去的恐惧,她最终都能克服,这次一定也可以,那些壮汉一点都不可怕,她不需要畏惧他们。 儘管她花费数天的时间这样说服自己,甚至都没有离开房间好平復自己心情,可是当一週后她被士兵带到皇宫的大厅,她见到这些穿着随意、身上发出明显汗臭味且神色不悦的壮汉们时,脑海仍是不由得想到那日她在餐厅内所差点遭遇的一切。 对方抓着自己臀部的触感,压着自己的后颈与手腕,那野蛮又完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男人力气,使她身子仍不由得感到畏惧,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因此仍是一脸淡漠且坦荡荡地走进大厅,在中央还有一名被士兵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正是沃尔。 她一走进去两侧的士兵立刻上前来架住她的双手,并以蛮力强压着她跪到地上。 「陛下他们两人大逆不道犯下叛国罪,只有死刑一途。」 站在皇座旁边的正是那名戴着眼镜的男子,他刻意以全大厅都听得到的音量大声说道,「这次你绝对不能再心软。」 而皇座上的无非就是一语不发的英格列。 莫名其妙被迫跪下来的当事人不满的反问:「我哪里犯叛国罪了?」 戴着眼镜的男子冷笑道:「你和先皇的导师密谋串连外部势力试图颠覆陛下。」 闻言莱茵立刻想到是那天她去沃尔的房间找他密谈的事情,她并不意外这件事会被叛军这边的人知道,却没想到对方打算以叛国罪处置他们。 137.因为你说你想离开(3) 「我只是去找导师聊一下,哪有——」 话才说到一半,旁边一名大汉怒斥道:「放肆!都已经有证据了还敢狡辩!」 她纳闷地问:「什么证据?」 这时戴着眼镜的男子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陛下,这就是我们的人拦截到先皇导师传送出去的讯息。」 莱茵心想因为皇宫有雷蒙德掌控的结界,因此沃尔要用魔法对外传讯息绝对会被察觉且拦截,因此转而使用最原始的方法,透过平时进出工作的侍者们将讯息透过纸条传出去,这确实是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她并不知道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只知道当英格列看过那张纸条的内容后脸色明显一沉,且沃尔从头到尾都不吭声,儼然就是承认这一切。 看来里面确实有可能写了对新皇不利的内容,上次她听沃尔说到他联络上奥古斯特当初培养要和神之骑士互相牵制的人马,而他们不仅有人南下去确认皇帝的死讯外,也准备要阻止新皇的登基仪式,这两项尤其后者在新皇这边的人看来都绝对是谋逆新皇的大罪。 「陛下!这就是证据。」 戴着眼镜的男子表情很是得意,嘴角微微上扬,「请务必要将她和先皇的导师公开处决,这么一来才能以儆效尤。」 看对方说得如此高亢,莱茵忍不住反呛,「说得好像你们当初没有叛国一样。」 「臭婊子你说什么?」一名大汉怒斥道。 莱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见到对方如此激动,内心竟然会紧张一下,是上週在餐厅蒙受的阴影还尚未消退吗?还是纯粹现在对方人多势眾,她才会不由得感到恐惧? 「陛下,现在神之骑士们刚好离开皇城到各自的领地去巡视状况,是我们对她跟导师动手的最佳机会。」 不理会底下大声嚷嚷的壮汉们,戴着眼镜的男子继续说道。 原来是因为骑士们不在,难怪他们会突然发难将她给抓过来。她想这些叛军还是有点智商的嘛,让有骑士保护的她以及号称天才的沃尔继续留在宫中,都绝对是叛军的一根心头刺,毕竟他们两人在外人眼中都是先皇奥古斯特的人。 「尤其叛国罪是唯一死刑的重罪,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随着戴着眼镜的男子这些话一句一句传进在场眾人耳里,大汉们也纷纷发出赞同的声音。 早知道叛军对她的不满早抵达极限,尤其接连几次他们因为她失去多名自己的伙伴,内心都恨不得能将她给杀了以洩心头之恨,刚好这次神之骑士们都不在皇宫内,绝对是他们对她下手的最佳机会。 「再过三天就是登基仪式,趁仪式前公开处决也正好给那些虎视眈眈想夺回皇位的叛军们一点警告。」 跪在地上的莱茵听到此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哈哈哈,说得好像你们就不是叛军一样。」 这话不偏不倚地说到了在场眾人心中的那根刺上,除了皇位上的英格列外,其他人都是脸色大变。 「臭娘们,你还以为你是谁敢这样乱说话?」 一名大汉上前来就赏了她一个巴掌,力量之大让她整个人都被打偏,甚至被打的那侧右耳还嗡嗡作响。 「知道了。」皇位上传来清冽的男声,「先将他们禁足在房间,等仪式结束后再将他们公开处决。」 「陛下!不能等之后!一定得在仪式前处决,这是为了以儆效尤警告那些叛军——」 「你们是不是笨蛋啊?」莱茵打断那名男子的话,「哪一国的歷史上会有人在登基仪式前处决罪犯的?没有常识好歹也读一下书——」 「臭娘们谁有让你说话了?」刚赏她一巴掌的壮汉又朝她的另一侧上打了一个巴掌,让她整个身子都顺着这力量而偏了过去。 「够了。」英格列出声制止底下混乱的现场,「我已经决定了。」 戴着眼镜的男子紧张的说:「陛下!这样不符合律法——」 「呵,你们不就是怕登基仪式后,骑士们回来你们就杀不了我了。」莱茵心想既然都被打两巴掌了,不再刺激对方不就白挨打了,因此故意忽视沃尔暗示她闭嘴的警告眼神,逕自以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反正你们有没有对我动手,那些骑士知道了都不会饶过你们。」 虽然这时候利用神之骑士们对她的旧情有些无耻,不过她为了帮助自己和沃尔活命也只能狐假虎威。 「你这女人!」 「将他们带回房间,两天后处决。」 英格列此话一出,莱茵脸色顿时改变,两天后就是登基仪式前,看来这男人是真的打算将她和沃尔处死。 「是。」 正想着该怎么想办法逃脱的莱茵一将头抬起来,正巧看到站在皇位旁边的那名戴着眼镜的男子正露出目的顺利达成的得意笑容。 那晚莱茵回到房间后根本无法入睡,不仅门口有两名士兵在看守,每层楼的楼梯口还有数名士兵,再加上皇宫的结界让她根本是插翅难飞,她虽想过沃尔会透过魔法传递讯息去给雷蒙德他们通风报信,只是他们如果真的回去各自的领地,要回来绝对不只有短短一两天的路程,毕竟光从皇城城门进来到抵达皇宫就需要一天的时间,届时等他们赶到也早已经来不及。 走投无路的她一路烦恼到隔天夜晚,眼看明天就是她和沃尔的处刑日,届时她就真的完蛋了,正想着是不是乾脆放手一博,从位于三楼的房间跳下去时,身后的房门被猛然打开,她心想侍女们这么晚早该睡了怎么还会进来,一转过头竟见到英格列那张憔悴的脸。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已经半个身子掠过窗框的她立刻被对方拉了回来,「你该不会想从这里跳下去吧?」 「啊?嗯……」她心虚地看向旁边。 英格列那几乎要比她还要纤细的手腕正颤抖着,「你跳下去可能会死。」 她瞄了一眼他那带着担忧的着急神情,「我明天还不是一样得死。」 显然这话说到他的痛处,只见他表情一沉,接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她正准备开口问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时候,他从手中拿出一袋钱交到她手上,「这边是旅费,再过三小时我会用一些名目吸引宫殿的士兵离开岗位,你趁这个时间去将楼下的导师一起带走,之后一路向西去港口搭船回去王国,之后不要再回来了。」 接下对方硬塞进自己怀中的那袋钱,她无法理解的瞪着对方,「你要放我们走?」 「因为你说你想离开。」 他简单一句话却是莱茵这些年被迫留在帝国时,一直期待有人能理解并听进去的话。 138.莱茵妹妹你自己先走吧(1) 莱茵不敢相信地瞪着低垂着眼瞼,下眼皮是厚厚一层黑眼圈,脸颊有些凹陷更显其憔悴的英格列,「你疯了吗?我和沃尔可是被抓到要背叛你,要是放我们走,我们真的有可能——」 「我知道,可是你不是说你想回去王国吗?」 他避开她的视线紧盯着地板,一边打断她的话,「你说你不想留下来……」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所说过的话,他竟然都记得一清二楚,「我……」 「我也想过要将你留下来。」对方低着头,任由那层厚重的金色瀏海盖住他的双眼,「可是我办不到……我只是个魁儡皇帝,跟你一样……所以我不想要你留下来受尽羞辱,我只能让你走……」 她自从叛军进入宫中后,每次她遭遇困难时,他都在现场亲眼目睹,不论是在房间内面对这些壮汉们的闯入,还是另外两次在餐厅中她被其他大汉羞辱时,他都看在眼里却无力阻止,每次最后出面帮助她的都是先皇的直属骑士们。 也因此他对她深感愧疚,明明他是宫中最具有权力的人,却什么都无法做,只能看着她备受欺凌,或是暗地祈祷能有人来救她。 其实他很厌恶也很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他明白她人并不坏,甚至在几次短暂的相处下,对她渐渐有了两人或许能成为朋友的转变,可是他们的立场终究是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做。 同时间莱茵感觉手中那袋钱现在变得好烫,当她低下头时才发现烫的不是那袋钱,而是她的胸口。 「我曾祖母的日记已经来不及给你看了……」他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以一种怀念般的口吻说道:「她一直很喜欢王国,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很想回去……」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她怕他会因此被那名戴着眼镜的男子迁怒,她很清楚他根本没有任何实质的权力,相比他的话语,叛军们更愿意听另一名男子的命令。对所有人来说,他就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魁儡皇帝,要是再被发现他就是放走她和沃尔的元兇,届时他会变得怎么样? 「他们不可能杀我……因为他们还需要我身上的皇室血液,这样才有登上皇位的正当性。」 他说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想要给她一点安慰,「你们今晚一定要离开,不然没有再下一个机会了……」 「……你真的不应该进宫的。」 她哽咽地说,从两人私下接触开始,她就看穿他和自己一样,并不想被困在这座偌大的皇宫内,享受着外人看起来至高无上的权力,实则却身不由己,所以她忍不住在这时候说出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又或许也是在告诉自己如果当初没有留下来,会不会后面这几年的生活会截然不同。 「我别无选择,他们拿我的未婚妻威胁我。」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等我进宫后才知道他们早杀害她,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 她早猜到依照他这软弱又温驯的个性,是不可能主动踏上这条谋反的不归路,背后肯定是有什么苦衷逼得他不得不成为叛军的魁儡。 当她伸手擦拭掉他眼角的泪光时,后者有些诧异,前者则是对他露出悲伤的表情,「我很遗憾你未婚妻的事情。」 他的眼泪就像是再也拦不住一般不断落下,沿着他那厚重的黑眼圈滑过凹陷的脸颊,落到下巴再一颗颗低落至他搅握在一起的双手上。 为了保护自己只能将自己这几个月所承受的煎熬与痛苦往肚里吞的他,在这时候就像是终于能松一口气般,让他能尽情在她面前发洩那些压抑长达半年的委屈跟绝望。 对那些壮汉们来说,他是靠着戴着眼镜的男子与他们才可以得到这一切,他应该感谢他们将他从那枯燥乏味的乡镇中带出来,让他坐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他的梦想、他所渴望的其实只是和自己心爱的人默默在那个城镇中过着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就算他拥有皇室的血液又如何,他根本不想被捲入叛乱并坐上这冰冷且满是他人鲜血所堆砌而成的皇位。 看他崩溃流泪的样子,莱茵本想拍拍他的身子安慰他,可是又怕这么做会让他的魔法感应到,使他再次经歷她身体所感受过的一切,高举的手只好暂时停驻在半空中。 正哭着的英格列那娇弱的肩膀不断抖动,哭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居然如此失态,而她却完全没有制止他。 抬起头来发现她正默默注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男人怎么可以在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房间痛哭的责备与歧视,而是理解般的轻柔,光那眼神就足够让他感觉到她将自己的痛楚全都承接住,甚至完全包容他这狼狈的一面。 「……我真的很不愿意让你离开。」他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呢喃地说:「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变得跟我一样,至少你能拥有我失去的自由。」 她是宫中最能理解他立场的人,以他的私心,将她留下来确实对他能起到极大的安慰作用,至少宫中会有一个明白他处境与痛苦的人存在,两人甚至有机会随着认识的时间拉长,成为互相帮助的朋友,可是现在两人之间参杂太多其他人的干涉与立场,让他已经无法这么做。 「谢谢你让我走。」 她也明白对方若不想她走,大可硬将她留下来,又或者乾脆让她和沃尔一起在明天被处死,可是对方今晚却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协助她逃跑,这已经是他对她做过最让她感动的事情。 「……对不起。」 「什么?」 「……这段时间让你经歷的一切,我很抱歉。」 「这又不是你的错。」她没好气地说,「对了,我离开后希望你别杀了我那两名侍女,她们都是无辜的,拜托将她们赶出皇宫就好,啊!我这时候说这些你也很困扰吧?」 「……我会尽力。」 「谢谢你。」 面对她的笑容,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接受她的道谢,因为他亏欠她太多,他害她失去丈夫以及原先的一切,如果他当时愿意狠下心拒绝叛军们,或许现在他和未婚妻都早已活不成,可是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后悔莫及。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再这样后悔,他决定就算仅有他得被迫留在这巨大的金色牢笼中,也要放她离开,两人之间若有一人可以获得自由,就算那个人不是自己也已经足够。 138.莱茵妹妹你自己先走吧(2) 莱茵送走英格列后就赶紧收拾一些必要的物品进入包包里,并从藏在房间抽屉夹层拿出当初西瑞斯来信上提到藏在爱丽丝所住过的房间天花板内的结晶,确认数量后她小心翼翼的将那包东西放进包包里,接着在时间到达英格列所约定的时间后,贴到会客室通往外面走廊的门板前,确认外面已经没有士兵的声音,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发现外头确实空无一人。 一路上她压低身子走过走廊,缓步走下同样没有半个士兵的楼梯,来到位于二楼沃尔的房间前面并小声的先敲了数下,发现房间内没有半点动静,她只好低声开口,「沃尔?」 同样房间内没有半点声音,她又敲了几下,并试图去转动门锁,发现房门已经上锁,心想现在宫中多的是对他们有敌意的叛军,为了保护自己而锁门也是合理的。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就越加心急,就怕对方直至时间到点都还没听到她的声音,因此又赶紧敲了数次房门,莫约过了一分鐘后,房门后才传来声音,接着应门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沃尔。 「你终于开门了。」莱茵见到对方立刻松了一口气,接着注意到他的面具并没有戴好,这是过去就算是在混乱的内战中,面具也绝对不会戴歪出现在眾人面前的事情,「沃尔你的面具歪了。」 沃尔略喘着气,连忙将面具扶正。 「你是怎么了?」她不由得感到困惑,「你刚不是在房间里吗?怎么好像很累的样子?还是大半夜的在做运动?」 「唉呀莱茵妹妹别在意,老头子我就年纪大了容易喘而已。」沃尔压低声音边说边往前将自己的身子堵在微微敞开的门板及门框之间,好将房间内的一切都挡住,「不过你这么晚跑来找老头子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莱茵狐疑地看着他,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赶紧进入正题,「英格列刚刚跟我说他今晚会帮我们将士兵调走,给我们离开的时间,所以沃尔你现在赶快进去整理行李,我们得趁天亮前马上出发!」 「出发?去哪啊?」 「离开皇宫啊!」莱茵一脸认真地说:「他要放我们走,还要我一路往西回去王国,我知道沃尔你不打算跟我回去,我们可以在离开皇宫后分道扬鑣,你去找其他皇帝派庇护,而我会直接去搭船回国。」 「等等等等。」沃尔赶紧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接着他就像是在听什么动静一般,将她往前推好让她远离房门口,「你小声一点。」 莱茵虽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也猜得到他是不想让她的话传进房内,该不会负责监视沃尔的侍者们也住在房间里面吧?这样她刚刚说的话极有可能传进房内。 「你房间里该不会有人吧?」往后退的她不安的问。 确认她稍稍跟门口拉出一步的距离后,沃尔再次压低声音说:「哪有什么人会在大半夜出现在一个明天就老命休矣的老头子的房间里?莱茵妹妹你也太看好我了?」 「搞不好你跟兰斯一样……」她一边嘟囔一边看沃尔用藏在身后的手将房门闔到门框上。 「好了好了,莱茵妹妹你跑来就是要说你打算离开了?」 「是要跟你一起离开。」她也跟着压低声音回答:「今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们一定得走,现在宫中有英格列在帮我们,雷蒙德他们也还没回来,我们可以——」 「那傢伙可是叛军,莱茵妹妹你该不会他说什么就都全然相信吧?」 「英格列跟他们不一样。」她语气格外坚定:「我们是都不想留在这里的同类,所以他能理解我的心情,愿意放我走。」 「英格列……是要坐到皇位上的小子?我的天,莱茵妹妹不是老头子我要说,你们也才认识没多久,你怎么会相信他愿意在处刑前放我们走,这难道不是陷阱?」 「是陷阱也没关係。」她早想过这会不会是一场刻意引诱他们的陷阱,「就算我们真的不幸被抓到,反正明天也一样会死,那我寧可相信英格列一次。」 看着她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沃尔随即明白她是认真的。 「沃尔我们一起走吧!」 莱茵伸手抓住沃尔的衣袖,「我们可以一起赌一把。」 沃尔沉默了好一会儿,「莱茵妹妹你就这么信任那小子?」 她知道他问的是英格列,对他而言英格列是害死他徒弟奥古斯特的元兇之一,因此她并不惊讶他十分厌恶这个代替自己徒弟坐上皇位的新皇。 「我相信他。」 沃尔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她打断,「他已经知道我的过去可是却没有看不起我,甚至在我说我想离开这里后还冒险帮助我,他是我在这里遇到第一个拥有权力能将我留下来,却还是愿意放我走的人。」 他听出她这言下之意,不论是之前一意孤行的奥古斯特,或是后来掌控皇宫的雷蒙德及文森特等人,他们在拥有绝对的权力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内心深处的愿望而放她离开,这位叛军出身的新皇却愿意在这时候放她离开。 虽然他不了解英格列的事情,不过上次她来房间找他时,曾说过英格列仅是一个被拥立的魁儡皇帝,真正拥有权力的是旁边那名戴着眼镜的男子,现今再从她的话中得知他们两人都是不想留在这里的同类,再加上他曾询问过莱茵和对方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不然她不会如此了解这些事情。 当下她避重就轻地跳过这个话题,现在看起来他们两人私底下肯定发生过什么,才会让那名英格列的小子愿意在今晚寧可承担极大的风险也要放她离开。 若要说这是一个陷阱也太白费功夫,他们两人明天一早就会被送上处刑台,今晚设计让他们逃走再被抓到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且要是真被她给逃走,那英格列这名魁儡皇帝肯定得面临更凄惨的下场。而她就是也细细思考过这一层,所以才会选择相信对方的话,在这时候来到沃尔面前找他一同离开。 138.莱茵妹妹你自己先走吧(3) 「莱茵妹妹,老头子多心问一句,那小子知道你的过去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时候问这问题,这时候随意将对方的魔法曝露出来好吗?不过自己跟沃尔现在也算是命运共同体,之后也得一起逃难,那稍微说一点对方的情报应该没关係吧? 「他的魔法是只要跟对方肢体接触就能读到对方的记忆。」 她最后决定如实回答:「上次我们不小心碰了一下他就看到了。」 他闻言十分惊讶两人竟是以这种方式让对方看穿她的一切,「不小心碰到?」 「是啊,他拿手帕给我的时候指尖碰到而已。」 就怕被误会两人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係,她赶紧解释,「他是有未婚妻的人,我们什么关係都没有。」 虽然他的未婚妻已经被叛军杀害,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沃尔补充这些。 沃尔显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两人的关係上,「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拥有这种魔法的人,难道上次宫内在传他昏过去就是这件事?」 她点了点头,「应该是我的记忆让他承受不住吧?毕竟他在这之前也只是一个家庭教师而已。」 沃尔倒是对此有不同的想法,如果对方仅是指尖接触就能读到她的记忆并昏过去,肯定除了记忆过于衝击外,就只剩下记忆量极为庞大的可能,看来对方虽自小没有受过严格的魔法教育,可是体内的魔法天赋仍继承皇室的血统十分杰出,才能在短暂触碰的瞬间就读取到他人脑中海量的记忆。 莱茵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而是瞄了空荡荡且没有半点声音的走廊几眼:「沃尔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不同于她的预期,沃尔并没有很积极地答应,反而若有所思的模样让她更是困惑,就在她想再催促的时候,他抢先一步以远比刚刚还要低的音量,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并倾身靠在她耳边说道,「莱茵妹妹你自己先走吧。」 「为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瞪着对方,「我怎么可能自己先走?要走就一起走,我不能让你明天被处死。」 沃尔早知道她重感情的本性,儘管他希望她能自私一点,直接在刚刚得到消息后时间一到就自行离开,也不愿意看着她冒险先来找他,依照英格列那年轻人的个性,或许并不希望她带他这老人一起走,肯定是只想送她离开而已。 「老头子我整理好这里就会跟上。」 她发现沃尔在说这话时,那隻压在她肩膀上的手正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似的微微颤抖,接着她注意到对方面具底下及脖颈上流下的汗水,「沃尔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沃尔摇了摇头,「莱茵妹妹拜託相信我最后一次,这是老头子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事情了。」 她睁着一双大眼,发现自己从认识眼前这位年纪比自己大上一轮的男子开始,就从未见过对方的真面目,更不知道这男人究竟在面具底下的表情为何。 「我知道了。」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跟不捨,但她想或许是沃尔留下来还有其他事情得处理,毕竟现在失去神之骑士的皇帝派,只能将所有希望都落在他的身上,因此不能像她一样当晚获得机会就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既然对方不愿意一起走,她说再多也只是枉然,因此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恳求地说:「等我们都安置好后,沃尔你一定要写信给我,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沃尔点点头,并将压在她肩膀上的手收回来,「莱茵妹妹保重。」 「沃尔你也是。」 这是两人最终的道别了,她在九年前年仅十七岁的时候来到帝国,成为三皇子的未婚妻起,眼前这名男子就特别照顾她,并在她一心想要离开帝国时,多次暗中给予帮助,明知道这些帮助的背后是对自己唯一徒弟的背叛,可是他仍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她,对她来说沃尔就像是她在这里的父亲一样。 她无声地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数小时前和英格列告别时,看对方哭得惨兮兮她倒是一滴眼泪都没落下,如今想到得就此和沃尔别过,或许此生未来都无法再见面时,她竟然会难掩心中的不捨而落泪。 就在她和沃尔各自转身要离开时,沃尔的房门竟然自己打开,两人都是被这门板开啟的声音给吓到,后者很快就察觉到怎么一回事,转身就对莱茵说:「快走!莱茵妹妹不要回头——」 「什么?」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她亲眼看着沃尔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拖进房间内,吓得她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进去救沃尔还是听他的话转身就跑。 兴许是第六感给她的啟发,她突然对房内未知的一切感到恐惧,得跑!她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立刻转身就要往楼梯口奔去,身体却突然动不了,她很了解这种感觉,是过去身体被操控的感觉。 她不得不任由自己无法随心所欲行动的身体逕自走进沃尔的房门内,在没有将灯完全打开的昏暗房间内,有一个人翘着修长的腿坐在其中一张她数週前才坐过的单人沙发上。 虽然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可是那头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光泽的金发格外耀眼,她感觉心脏一紧,紧接着立刻看向站在旁边喘着气的沃尔,发现自己身子的掌控权回来后便忍不住吐槽,「沃尔你该不会使用黑魔法将应该去地狱的灵魂带了回来吧?」 「老头子我要是真能做到这种事情,这段时间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了。」沃尔也不留情面的吐槽。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老头子我才要你快走啊!」 莱茵先努力深吸几口房间内那几乎要让人窒息的微薄空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果不起然在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安静的房间就响起温润如流水般的动听嗓音,「还以为几个月不见你见到我会来个感人的拥抱,没想到竟是打算直接离开帝国。」 「你怎么没死?」 她挣扎了许久才总算抬起头来,好直直看着那半张姣好的脸蛋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男人,「你的骑士不可能犯下这么明显的错误。」 - 辣个男人终于出场了!从130章之后就离开故事长达8章(连载更新的话是6週的时间),不知道大家是很想他、期待他出现还是看到他跟莱茵一样惊吓呢(?w?)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放手的人〉篇章。 重要公告:《》设定集公开 大家好,不知不觉《王之后冠》已经进入最后1/3,眼看距离完结也剩不到1年的时间(当然这会扣除掉后面的番外连载),因此趁着这个机会,公布一个特别的消息以及有关这部作品后续未来的规划。 《王之后冠》专属设定集《宫中秘辛》在cxc公开??(???)?? 这个设定集内容将以剖析正文中的故事剧情细节(隐藏伏笔)、各个角色人物想法(如对莱茵的感情)、政治势力的变化等等,所有在《王之后冠》正文中没有讲明的细节祕密与设定。 目前已经公开的篇章包括: 1.议事厅内的政治派系:檯面下骑士们与公爵争得你死我活的政治立场大公开 2.骑士们对莱茵的感情:骑士们各自对莱茵隐含什么心思,谁是男女之情,又有谁是单纯的友情、亲情与恩情 3.贵族们坚持要皇帝纳妃的原因:为什么贵族们处心积虑想让皇帝纳妃,背后的原因是厌恶异国公主,还是其他自身考量 除了已经公开的篇章外,未来还预计公开包含; 〈奥古斯特的政治祕密〉且看新皇如何操弄政治 〈那个孩子是谁的〉莱茵曾经怀上过的那个孩子父亲究竟是谁 看到这么多精彩且不为人知的祕密,喜欢《王之后冠》的读者们千万不能错过,没看过内文别说你了解这个故事(??w??) 目前每月只要80元,就能免费阅读设定集,如果想要一次看多点文章,也欢迎等文章累积多一点后再付款一次看饱饱,因为内容会随着正文连载不断更新,不过愿意先付款、每月支持我会非常感激。 只要《宫中秘辛》当月有读者付费,就一定会更新,所以不用担心花钱却看不到最新文章,也欢迎针对故事剧情有疑问的读者们在《宫中秘辛》的文章底下发问,我评估不会暴雷、影响结局的话,这边就会火速出1篇文章说明清楚! 虽说欢迎大家可以等之后累积多点文章再付款,不过还是希望有能力的读者们能小额支持我的创作,毕竟这是我第一次针对《王之后冠》这部作品开的收费内容,在这之前不论是长达90万字的正文还是高达数万字的番外篇,我也都是全面开放免费阅读,就是不想让喜欢、支持这部作品的大家感到压力。 还是提醒如果是对每月80元感到压力的读者们千万不要付款,追文还是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讲完《宫中秘辛》的部分,再来聊聊我作品后续的规划。 【现阶段我免费公开连载中的作品未来都会转成电子书上架收费!】 这里指的除了《王之后冠》外,还包含其他都会爱情类的作品,之后有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公开。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因为我承诺过会让《王之后冠》的读者们免费追到完结,因此大家不用担心看到一半就转收费,而是会等全书正式完结后隔个一段时间才转收费(可能几週也可能1个月不一定),所以大家先别紧张啊(ゝ??) 真的要转收费我一定会事先公告,让大家有时间将文追完,而《王之后冠》这部作品请大家再次放心,目前离完结还有一段距离,所以真的不用怕没看到结局(????_??)? 另外因我工作繁忙,再加上有很多番外以及隔壁的《宫中秘辛》稿子想写,所以正文将暂停更新至10/16(星期一)再恢復更新,这段时间也欢迎喜欢这部作品的读者到隔壁《宫中秘辛》晃晃,或是在底下留言跟我聊聊到目前为止的心得感想(*′д`)~?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对《王之后冠》这部作品的支持与喜爱?:.?ヽ(*′?`)??.:? 每则留言、每个心得、每颗珍珠、每个点阅与收藏我都非常感激,感谢的心、感谢有你?(′?`)人 虽然正在衝击结局,但其实还有很多伏笔还未完全揭露就是,但如果看了《宫中秘辛》或许会对未来的剧情有更多了解跟想像嘿嘿。 当然如果现阶段没有想付费订阅的大家,我也是非常欢迎留言催更或是在《王之后冠》正文底下跟我讨论剧情的(*′?`)~? 139.他们已经对我宣誓效忠(1) 图片人物:奥古斯特/绘师:打打 此时唯一一名坐在仅留着一盏灯的昏暗房间内的男子,就是长达三个多月没有半点音讯的年轻皇帝,奥古斯特。 只见对方那俊美的脸上带着一如往常令人摸不清楚涵义的微笑,看来眼前的人还真的是本尊,只有本人才会笑得让人背脊发寒,想到此莱茵就不由得感伤不知道等一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房间。 但很快她就想到这房间的主人是沃尔,因此狠狠地瞪向当事人,「沃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老头子我也是冤枉啊!」沃尔无辜地嚷嚷道:「我这臭徒弟也是今晚才突然出现在我房间,我不过比莱茵妹妹你早一个小时知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隐瞒你啊!」 要不是莱茵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他还不用特地补充后面那句,只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啊!皇帝这样胡搞瞎搞,导致他被夹在中间他还不无辜吗? 「莱茵站着说话不累吗?」 奥古斯特这温柔如蜜的动听嗓音,听在当事人耳里只觉得毛骨悚然,果不其然对方下一句就如她所猜测的是:「过来坐吧。」 她依依不捨瞄了身后的房门一眼,这举动自然落在奥古特眼中,「你该不会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离开?」 「现在的皇帝又不是你。」说完她才想到新皇的登基仪式还未举办,「好吧,明天开始才不是你。」 奥古斯特一隻手支着自己没有半点瑕疵的侧颊,任由那金色发丝盖到自己完美的脸蛋上,「那要先看那个冒牌货还有没有那个命活到明天。」 对方既然没死,那英格列和叛军们肯定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她很清楚这男人对待敌人的手段有多冷酷无情,在心里这么想的同时,留意到奥古斯特那越发深沉的眼神,因此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乖乖走向前去,并挑了一张双人座沙发要坐上去就被另一边某人那彷彿会刺人的灼热眼神给影响。 最后她只好乖乖坐去对方的大腿上,并感慨明明已经这么久没见到对方,怎么身子会还如此不中用,一个眼神就瑟瑟发抖地受对方威胁? 满意她这个动作的奥古斯特心情显然不错,也不理会她的懊恼,逕自对另一边的导师说道,「沃尔你也坐下吧。」 另一边将自己额上汗水擦掉的沃尔同样慢吞吞地坐到这两人对面的沙发上,此举引来莱茵的狠瞪,无处可发的怒气在此时忍不住朝着前者喷了出来,「我刚就想说明明没干啥沃尔你也能那么喘,看来在这之前你还真的应该多喘几口气。」 她是最了解沃尔看到奥古斯特出现,肯定受到无比强烈衝击的人,因为如果是她发现对方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肯定也会被吓到喘不过气来,难怪刚刚她来敲门时,沃尔在里面这么久就是不愿开门,一定是在想要怎么不让他们双方发现彼此,可惜他们终究还是难逃这傢伙的魔掌。 既然现在逃不了了,那至少要有点骨气,她先清了清自己的喉咙,接着不悦地问:「所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从一开始就故意骗我跟沃尔?」 「是我要求骑士们隐瞒你们的。」 本以为身下的男人至少会为自己辩解或是否认,没想到对方竟然毫无犹疑的就承认了,「毕竟想要骗过所有人就得连你们也一起欺骗。」 她先是一愣,接着努力爬梳几个月之前和沃尔一起得到的讯息,以及自己始终搞不懂的部分,为什么神之骑士们会突然背刺皇帝?为什么皇帝会刻意将雷蒙德留在宫中?为什么骑士们会想要跟叛军走在一块? 这些问题的答案原来是打从最初就只是一场戏,他的死也不过是这场戏中最关键也最受瞩目的部分。 「所以雷蒙德他们也没有背叛你?」 奥古斯特低垂着眼瞼,嘴角噙着笑将她的发丝抓起来放到鼻间嗅了嗅,「我之前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也不可能独活,你该不会忘记了?」 「哇你还真的是奥古本人耶!」这疯狂的程度真的只有他才有可能办到。她想将自己的发丝从对方手上夺回来,伸出去的手却反被对方一把抓住,她一边挣扎一边问,「侍卫长的人说在战场上看到你被骑士从背后偷袭的画面,还有骑士们将在场所有目击者都杀了的事情都是假的?」 「那些都是真的,唯一的差别是我没死。」 看着她无法理解的困惑表情,他心想这背后残酷的真相还是不要全告诉她比较好,当初他和自己的骑士达成协议要演出这场骑士背叛皇帝的戏码,好钓出隐藏在反叛军背后的真正叛变势力,当时他并吩咐骑士们从他背后偷袭时避开致命处就好,可是当他们真的抵达战场时,他在被偷袭的当下,才发现身后的骑士们是真的满怀杀意地想杀死他。 若不是他反应极快才得以避开致命的攻击,以及他自行培育的人马赶紧暗地里协助,恐怕他现在也没办法坐在这里拥抱她了。 那场攻击之后,骑士们见他成功避开致命处,从应该当下死亡的状态变成还有意识的重伤,眾人当下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就彷彿这一切都是事先说好的一般,并如他所命令的将在场所有目击者,不论是叛军亦或是自己方的士兵都屠杀殆尽,唯有这样才能打造出皇帝确实遭到自己骑士背叛而死的假象。 当下奥古斯特受到重创,他虽有意识却也无法反过来指责骑士们没有按照当初说好的计画进行,如果不是他安排自己信任的人在远处紧盯着骑士们的一举一动,恐怕骑士们后续还会联手再补刀杀死他。 状况不佳的他也只能暂时顺着原先计画的假死方案先躲藏起来,一边疗伤一边等待机会,并让骑士们陆续回到皇城好确保叛军不会真的拿到权力。 所幸雷蒙德跟文森特两边派系一直不合,彼此都不想让对方上位,且叛军所拥立英格列也不是他们想效忠的对象,所以虽然两方说好试图在战场上杀死奥古斯特,不过既然失败,他们也就暂时收起这个野心,持续听从躲藏起来的奥古斯特的命令,监视叛军并暗中清除叛军的几个势力。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并不清楚背后发生什么事情的莱茵不敢置信地问,「战场上很多士兵也是效忠你的啊!」 将思绪从三个月前满是刀光剑影的战场上拉回来,他不以为意地说,「我不能让事情出任何一点差错,当然我也没想到里面会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讯息传送出去,原先我并没有打算让你们这么早知道这件事。」 这男人心狠手辣的本性果然超乎她的想像,虽这么想但她仍是很在乎自己被欺骗这件事,「你骗我们还要我们跟其他国民一起等到皇宫被叛军给占领后才知道?」 // 大家好,在停更了将近2週的时间,终于又开始重新连载啦!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很兴奋又很期待,毕竟辣个男人出现且要开始给大家解惑啦~ 这边也来随意聊聊近况吧! 其实因为最近我蜡烛多头烧的关係,不仅生活(投资跟阅读)和正职工作多边忙,稿子也有好多想写跟已经写好的要修(《王之后冠》的正文就是),还要将稿子弄成电子书上架,因此时间掌控上觉得自己处理得很不好,很多进度都跟不上,真的让我觉得很沮丧(〒︿〒) 所以那时候决定将这边暂停更新2週,给自己更多时间存稿也是想尽快将状态跟进度调整过来,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无法将进度追得很好,目前还是常常在更新前还在努力将稿子修出来的极限边缘,但我又不想让大家等我等太久,所以仍是硬着头皮开始连载了! 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期许自己接下来能同时兼顾这部作品以及其他作品(像是隔壁棚的都会爱情类作品《城市天光》以及本作在cxc的付费订阅专栏《宫中秘辛》),并先将要修稿的稿子弄完,再来生新稿ヽ(?x?′)ゞ 那么就请喜欢这部作品的大家一起在每週一、三、五、日,来追踪最新进度吧! 139.他们已经对我宣誓效忠(2) 「你们先知道也无法做什么。」 面对奥古斯特那轻描淡写的态度,就让莱茵更加愤怒,「我们至少可以先有一点心理准备,而且沃尔可是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好给你忠心耿耿的皇帝派传递讯息。」 听她的语气酸溜溜的,再加上她那气愤难平的表情,更让他觉得逗弄对方实在是很有趣,「放心吧,里面有些人也知道真相,我会安排让雷蒙德待在宫中也是为了保护你们不会出事。」 一旁的沃尔听到自己这段时间想尽办法联络的人竟然也是知道这场戏的成员,就想仰天长叹自己这三个月究竟是为谁忙啊? 莱茵也同样听到就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一群皇帝忠臣都知道真相,偏偏她这个皇后什么都不知道就更让人火冒三丈,「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就我跟沃尔两个傻瓜被瞒在鼓里?你耍人也应该有个底线吧!」 整个衣领被她一把抓住的奥古斯特非但没有生气,还对着她那满是火气的眼神中露出足以使人沉沦的迷人笑容,「如果让你知道我没死,你肯定就不会像今晚这样打算不告而别的离开帝国了吧?」 她没想到对方竟会突然话锋一转提及此事,尤其此事早在她看到对方出现在房里就忘得一乾二凈,如今被这么一提醒,自己今晚打算离开帝国、前往王国这件事,跟当初她趁他即位时离开显然似曾相似,这男人现在虽带着微笑,可是言语间跟那蔚蓝色的眼眸里可没有半点笑意,清楚自己理亏的她,连忙解释道,「我、我真的以为你死在他们手上,而且我要是今晚不走明天就要跟沃尔一起上处刑台了啊!」 「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奥古斯特看着她因为心虚而稍稍放松他被紧抓着的衣领,「只是你今晚这么急着离开还是让我很失望。」 她就像是找到什么浮木一般一脸骄傲地质问他:「失望什么?我又不知道你没死,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留下来一起陪葬?」 「所以你要是知道我还活着就不会离开?」 「当然。」还是要离开啊!只是不会这样光明正大地走,肯定是偷偷摸摸的趁乱溜走。后面这几句心声她理所当然的藏在心里,绝对不会蠢到说出来好再次激怒对方。 奥古斯特一隻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柔软的身子贴到自己身上,感受着睽违三个月没有触碰到的体温与香气,「你真的这么听话就好了。」 你要是今晚没回来就好了。她想,不过仍是任由对方拥着自己,这时想到旁边还有沃尔这颗大电灯泡,赶忙推了推身下的男人,「等等,沃尔还在这里耶!」 「他早就习惯了,而且你都坐上来多久了才想到?」 「看到你还活着太让我惊吓——我是说惊喜到都忘了。」 看她理所当然地改口,他噙着笑,「既然你这么高兴我今晚肯定是不能让你失望的。」 一想到对方这一回宫可能又会让自己回到过去不是累到无法下床,不然就是没有力气去做其他事情的生活,就使她背脊一凉,连忙陪笑道:「你才刚大难不死回来就这么累不好吧?」 他紧紧环抱着怀中的她,并将头埋进她的双乳之中,声音闷闷地说:「我没大难不死也不累啊。」 她真想问为什么神要让世界上出现像他这种拥有无穷无尽魔力与体力的男人? 「所以除了你的骑士跟那几个皇帝派贵族知道你的事情外还有谁知道?」她打算先伸手推开这个正用脸摩擦自己胸部的男人,以免让他越磨越上火,直接将她拖上沃尔的床上,那她之后就真的没脸见导师了。 被对方推开的皇帝并不放弃,反而一隻手沿着她本来放置的侧腰一路往上摸,并将她的衣领往下一拉露出里面的内衣,「就他们而已。」 「就他们而已?这样一算人也不少吧?你就这么相信那几个皇帝派的人?」因为她并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谁,没有相处过的基础使她比起直属骑士们,更无法理解为何奥古斯特对那些人如此信任,同时也想到维克托提到自己背叛皇帝的理由,就是后者背着他们培养另一群新势力。 「他们已经对我宣誓效忠,现在也是我的直属骑士。」 说着他不等她回应,已经扯开她的内衣并张口咬上她的乳尖,惹得她惊叫出声,「啊!旁边有沃尔啊!」 本来只是搂搂抱抱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皇帝显然不打算仅止于此,因此更过火的在自己导师面前毫不害臊地啃食起她粉嫩的乳尖。 就像是没听到她的抱怨一样,他继续任由她的乳头在他齿间中穿梭,而另一侧的沃尔果不其然很是识相地将头撇开,毕竟徒弟离开自己心爱的女人长达三个月的时间,肯定有很多慾望急切地想要发洩在她身上。 虽然他内心也是有点同情不知不觉落入狼口的莱茵,可是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有办法帮她做什么?就怕他这老头子多嘴反而激怒那疯子徒弟,让莱茵妹妹过得更苦啊! 等到她的乳尖被他给彻底啃咬过一轮,略微红肿后他才满意的松开嘴,「你还想问什么?」 「你真的是性慾衝脑!」她红着脸一边想将衣服拉起来好遮掩住自己那对雪白的双乳,一边抱怨道。 奥古斯特伸手阻止她的动作,满意地看着眼前丰满的白皙乳房,那是他这几个月日日夜夜所思念的一切,「我说过只要是你我就会忍不住。」 她本想吐槽,但想想这几年好像确实如此,所以她还是识相地换一个话题不继续跟他争执,「你为什么没经过我同意就把布兰登给我的礼物给了别人?」 没想到对方这话题跳跃的幅度这么大,他的动作停顿了半晌,「那是你哥哥送来给我们的结婚礼物。」 「就算是我们的你又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把那些礼物给别人?」 她可不吃他那套是他们一起的礼物的藉口,就算那礼物两人都有份,那她那份连看都没看到就没了,也太过分了吧! 「你想要我之后再自己做一份给你就好了。」 「那是布兰登给我的,谁要你做给我了?」说完她诧异地追问:「你已经知道要怎么重生增幅魔法了?」 擅长重生魔法的奥古斯特能够重生各种有形无形的一切,过去他除了能重生人体受损的器官外,也曾多次重生各种困难的魔法,一开始她从沃尔那边听说他这种魔法天赋时也不敢置信,因为这不仅需要花费自己本身极大的魔力,还需要具备拆解各种魔法的聪明才智,就算是被称为天才的沃尔恐怕也没办法做到像奥古斯特这样如鱼得水。 「增幅魔法也没这么难。」他在她的双乳上落下只属于他自己的吻痕,「他刻意製造这种药水是为了让你延续寿命?」 「你怎么会——礼物上有附卡片?」她马上想到布兰登不可能只是单纯送魔法药水当作结婚礼物过来,依照他那保守的个性,怕她不知道礼物内容物为何,一定会顺便来信将事情说清楚讲明白,想到此她的火气就不断涌上来,「你连卡片都没让我看?」 139.他们已经对我宣誓效忠(3) 「上面只写了一些嘘寒问暖的废话。」奥古斯特以一种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没说的是他怕将卡片给了她,会让本来就不想成为皇后留在帝国的她更加思念家乡,所以他要断了所有她想回王国的心思。 「那你怎么知道我寿命的事情?」过去在王国她靠着布兰登的魔法减缓开门魔法对她所造成的伤害,而来到帝国后失去布兰登的帮助,她身体磨损的更加厉害,一直到离开皇城被罗吉里奥砍过那一刀并经过奥古斯特治疗后,身体才又恢復到过往的状态。 「你自己说过那种魔法会磨损你的寿命,还有你怎么会对一个将你送来帝国多年却一次都没有来信关心过你的人有所期待?」 这句话就像是打中她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痛处,她来帝国整整九年,布兰登却是一封信都不曾亲自给她写过,就彷彿他已经将她彻底拋弃在这个世界大国之中,过去她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帝国为争夺皇位產生的内战,导致布兰登无法出手,可是这几年新皇即位,布兰登却仍旧一次都不曾与她联络。 「可是布兰登在我婚后送来新婚礼物了啊!」就像是抓到一块浮木一样,她反应过来后剁剁逼人道,「而且他还写了卡片给我!」 奥古斯特没好气地笑道,「那是因为他怕得罪我,你是我堂堂帝国皇帝迎娶的皇后,他是你母国的王,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得做个样子。」 这话无疑是将她本来那一点布兰登还曾经在乎过她的希望给粉碎,见她撇过头去懊恼不已的神情,奥古斯特继续说道,「更何况你就没想过,你今晚以帝国罪人的身份逃回王国,那边的王室跟人民会欢迎你吗?」 「我才不算是什么罪人!」 「你跟沃尔不是被冠上谋逆的罪名吗?」奥古斯特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既猖狂又带着恶意,「你这个身分对王国来说只是一个麻烦而已。」 她当然知道曾经身为帝国皇后的她,如果一开始就因为丈夫被叛军杀死而逃回祖国寻求庇护还能被谅解,但现在她已经被冠上叛变等罪名,如果之后叛军与新皇真想制裁她,恐会在政局稳定后对王国发出命令要求交出前帝国皇后。 为了两国之后的关係,王国是不可能愿意藏匿她的,就算是过去疼爱她的布兰登也不一定会愿意为了她和之后帝国的新皇撕破脸。 「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你的藏身处只剩下我身边?」 他仰着头看着脸色越来越沉的她笑道,这种对方被自己牢牢给掌握的感觉对他而言真的是很好。 旁边的沃尔只能看得到莱茵的背影,并不知道她此刻是呈现怎么样的表情,可是内心却很为她感到难过,她会沦落到现今这地步,不也是自己徒弟所一手造成的吗?他不愿意让她有他以外的其他依靠,便狠下心来摧毁她所拥有的一切。 成功将话题自卡片转开的奥古斯特满意的在她双乳上留下自己的齿痕,此举痛到她想挣脱却反被抱的更紧,无法逃脱只好任由对方继续恣意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跡与味道。 「你会今晚回来是事情都处理完了?」半放弃的她闷闷地问。 「差不多了。」此时他忍不住庆幸自己今晚有赶回来,否则再晚个一小时恐怕她就已经在英格列的帮助下离开皇宫,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之中,想到此他就忍不住对那名被叛军拥立的远房亲戚感到不满,「你这段时间倒是跟那个冒牌货很熟。」 「什么冒牌货?」她问完才想到他指的是英格列,「你干嘛这样称呼他?」 「他妄想坐上皇位不是冒牌货是什么?」 「那也不是他愿意的啊!」 「没有人可以抗拒成为皇帝,他跟你说他不愿意,最后还不是选择了皇位?」 「又不是每个人都想成为皇帝。」她不觉得这段时间跟她相处的英格列是那种嘴上说一套、身体又做另一套的人,对方在看过她的记忆与过去后,还愿意帮助她甚至不曾排斥过她,更在今晚选择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帮助她离开就已经让她无比感激。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想到今晚她在外面跟沃尔说的话,让他不由得反讽,「还是因为你们是都想离开皇宫的同类人?」 就怕对方真拿她说过的话来找她麻烦,为了自己之后的好日子还是不要再激怒对方比较好,因此她连忙陪笑道:「当时我只是被可以离开的喜悦冲昏头才会胡言乱语嘛,现在你既然没死,那我当然好好地待在皇宫里啊。」 看他挑着眉一脸我就看你要怎么鬼扯的表情,她就冷汗直流,「我跟英格列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来就不觉得她真会跟那名远房亲戚有什么的奥古斯特,虽不满她今晚打算离开皇宫,但也没真误会两人的关係,「我知道。」 一听到他这么说她便松一口气,紧接着立刻装可怜露出委屈的表情,「你都不知道你隐瞒我跟沃尔,害得我们在宫里吃多少苦头,那些傢伙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 本想将那些大汉们对她的无礼及试图侵犯她的事情说出来,可是都说了一半却又突然说不出口,毕竟她靠着骑士们逃过许多次,既然骑士们和奥古斯特的关係一如从前,那对方应该也早知道了吧? 最后她决定将他们非礼她侍女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件事只有她知道。 「我知道。」 他这淡定的态度彷彿早明白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我已经回来就不会让那些垃圾继续待在我的皇宫里。」 他这句满是杀气的话让她吓了一跳,紧接着想到他今晚说过的话,既然雷蒙德没有背叛他,那他也等于早掌握帝国军的军权,届时叛军就算有再大的能耐肯定也很难抵挡的过被奥古斯特一个瓮中捉鱉。 「骑士们离开皇宫去各领地巡视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面对她的疑问,奥古斯特仰着头并将她整个身子往他身上压,好转而亲吻上她的脖颈,觉得痒的她小小挣扎后就又徒劳无功的放弃,继续说着:「我猜猜看现在皇城里面有帝国军,外面又有你让骑士去调动的领地骑士团,然后反叛军本来驻守在南方的军队应该也被控制了?」 他就是喜欢她总能这么快看清局势的能力,「你说错一件事。」 「我说错了什么?」 不只她纳闷,旁边始终假装自己不存在又刻意不将眼神往忙着晒恩爱两人身上瞄去的沃尔也同样不明白。 「反叛军在南方的军队已经全灭,现在驻守在那边的是准备对东方两国开战的帝国军。」 「啊?那怎么这边的叛军都没接到南方的消息?」如果那些大汉知道驻守在南方的叛军们遭到击溃,是不可能还在宫中如此嚣张又悠间的,但这已经不是她关注的要事,「不是,重点是你真的要开战了?」 「他们在我国扶植反叛军建立新政府,之前也暗中提供武器给敌对国家,这些都足以让我国单方面撕毁条约。」 数百年前帝国跟东方两国签署和平条约,使三个国家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彼此有低关税的贸易合作,可是如今因为东方两国私底下的小动作被识破,条约也早已名存实亡。 这男人利用自己的死讯,让神之骑士们献上一具与他几乎没有差别的尸体,来使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遭到杀害,导致不论是反叛军还是暗中培养反叛势力的东方两国都藉此放下戒心,他也以此暗中让军队移动至定位,并蓄势待发等着自己的一声令下就彻底发动攻势,一次解决所有明面上及檯面下的敌人。 回想反叛军前两个月不论是要北上进攻,或是南下佔据南方领地都一路顺畅,势力也增长的特别快,肯定这些都是这男人刻意安排,他不惜在这几个月中牺牲数十万甚至上百万无辜的平民与士兵,就只为了达成自己彻底粉碎所有敌人的目的。 140.不要再回来(1) 「要是真的开战那米婭姊和派翠克不就很危险了吗?」 莱茵发现奥古斯特注视她的目光开始带有灼热且赤裸的慾望,不由得担心对方真的压抑不住就当着沃尔的面强上她,所以赶紧转移话题。 米婭和派翠克是几个月前被奥古斯特派往东方两国进行河流水源谈判的帝国代表,如果帝国真的对东方两国开战,届时还留在他国的代表团恐怕会成为人质或是第一个牺牲者。 「我当初有跟他们压一个时间点,如果直到那个时间点仍谈判未果就得立刻离开。」 奥古斯特伸手将部分遮住她脸蛋的深棕色发丝拨开,语气又低又柔,「现在他们已经抵达安德森的领地。」 莱茵一听谈判代表团已经安全回到帝国国境之内便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感觉到自己大腿外侧被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坚硬慾望给顶住,连忙开口说道,「呃,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不在沃尔的房间里面打扰他休息,我还是先离——」 不给她跳下自己身上的机会,对方早已经将手环抱住她的腰,脸上带着浅淡却又不失魅惑意涵的笑靨,「让你休息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开始上工了吧?」 「什么休息!那是你自己不在,而且我前面被你逼得天天上工,一点都没有顾虑我这个劳工的辛劳,换算下来我之后的三十年不用上工也很合理吧!」 这女人就是在耍嘴皮子的时候特别厉害,他噙着笑看着她那你要是敢给我在这里做,我就亲手掐死你的兇狠眼神,偏偏他就是特别喜欢挑战她不喜欢的事情,「沃尔既然累了,就先进去休息吧。」 沃尔就像是恨不得听到这句话一样,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我的老天啊!老头子我真的全身痠痛啊,那就不打扰两位了,这就进去休息休息,你们哪边方便哪边请。」 「等一下!沃尔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好歹我今晚还想找你一起走啊!」早知道沃尔在面对自己徒弟总是特别没胆,更每次都把她推出去当替死鬼,不然就是装傻见死不救,这次果然也没让她失望,好歹她今晚要离开前还特地来找他一起,结果却反而成为她今晚最后悔莫及的决定。 「说到今晚的事情……」 就在沃尔已经转身准备踏进自己的寝室时,奥古斯特那低沉的嗓音悠悠响起,「沃尔你一开始居然要莱茵快跑,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啊。」 没想到当时两人在走廊上的对话全都落入这男人的耳里,相较于沃尔冷汗直流,看到背叛自己的同伴被抓住小辫子倒是很愉悦的莱茵忍不住帮腔,「对啊!沃尔也不早说你在他房间,不然我才不会听他的话转身就跑,一定是会乖乖进来好好道歉懺悔的啊!」 沃尔心想这狗腿的傢伙!现在要互相陷害是吧?因此也跟着嚷嚷:「明明老头子我就看到你刚见到我徒弟的表情,惊讶到都像是看到魔鬼了!」 「哇沃尔你这意思是奥古是魔鬼吗?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啊?」 「好了。」哭笑不得的奥古斯特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明明两个人年纪都比他大,一个是他的导师一个则是他的皇后,却活像是两个小孩子一样斗嘴斗不停。 沃尔和莱茵很识相的闭上嘴,前者更是一溜烟地进到自己卧室内并直接将门锁上。 听到门锁转上的声音,欲哭无泪的莱茵心想,太好了,她的苦日子终究是见不到尽头。 身下的男人顶着那张举世无双的姣好脸蛋以及足以诱惑所有人的完美笑容说道,「自己脱吧。」 「啊?」 「将衣服脱掉。」 「这里可是我们堂堂帝国皇帝导师的房间耶!你不尊重他,我对他也还是有很多尊敬之情的。」本来还想再多说些什么的她,一接触对方那让人见不到底的碧蓝色眼眸,她还是心虚地乖乖起身将身上的洋装给脱掉,仅剩下内衣裤时,对方仍没有任何动作,明白对方的涵义因此接着将身上仅存的唯二布料一併取下,最后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为什么要遮?」他柔声问,双眼紧盯着她一手遮着自己双乳,一手遮着私密处的动作。 虽然房间内的灯光并不明亮,但是她相信以对方的视力肯定能将她全身上下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哪个部位上的痣都瞭若指掌,这也使得她下意识就想遮住自己的重点部位,「你管我。」 此时她红着脸撇过头去,而那雪白无瑕的身子在微弱的灯光下彷彿散发着微光,引人注目的是从她双乳一路往上满是他刚刚肆虐过的吻痕,他带着悦耳的笑声伸手将她整个身子抓过去,一把抓住她下巴直接张口就强硬地吻上她的双唇。 这个吻充满侵略与不容对方拒绝的强势,更彷彿想要将她整个人都生吞活剥似的,如果可以他确实希望她这辈子都只能被他关在房中任谁都看不到。 从这个吻感觉到对方的浓厚佔有慾,明知道此时任由对方这么做,之后将更难抗拒,但她还是任由对方不断将自己的气味沾到她的所有地方。 他起身让她先坐到沙发上,随后开始解开自己的裤头并将她的双腿扳开放到两侧的扶手上,接着弯下身子进入他这几个月午夜梦回时总是独自怀念的地方。 儘管两人已经一段时间没有做,但在他进入她还尚未湿透的体内时,仍没有任何阻碍,两人身体的契合度早已在这长达将近十年之中培养出来,他感受着对方那紧緻的吸力以及比她肌肤还要略微高温的温度。 他双手撑着沙发的扶手,低着头看着她那在他猛力抽插时无法控制的表情,彷彿沉浸在仅有他们两人的世界之中,眼中略带着水气及深藏的慾望。 这是他再了解不过的她,虽然身下的她除了吃药或特殊情形外不曾主动央求他进入,可是她的身体早已经属于他,只要他想要她都会任由他进入,虽然她不会表现出来,可是身体却会迎合他,搭配他的抽插导致不时紧缩的阴道,让两人总能双双攀上高峰。 他相信在他这么多年的调教下,她的身子也变得欲求不满,甚至能跟着他进行如此长时间的运动,肯定是因为她也渴望他的身子。 本应该无声的寧静房间满是她的娇喘声以及两人肌肤相触的声音,四周顿时被情慾的氛围包围着。 140.不要再回来(2) 等到他将对她的慾望全数射在她体内后,他并没有马上退出,而是用那坚硬的胸肌压着她柔软的身子,感受着两人温存后残留的体温。 注意到她发丝因为汗水而纠结在一起,他再次伸手帮她拨开,她睁着一双让人看不清楚涵义的双眼,双颊略带红晕地回望着他。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想。有时候他会自私的希望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爱。 发现对方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莱茵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只见她那困惑的表情,他强忍着笑意缓缓往后退离她体内,并他看着退出时从她穴口流出的白色精液,以及在她大腿内侧仍留有他的名字,「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那个地方有我的名字?」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么问的她正将高举的双腿放下来,虽有些错愕但仍老实的回答,「我的侍女们都知道。」她可忘不了那天侍女服侍她入浴而看到她大腿内侧皇帝的名字时那又惊又害羞的表情。 「看来还不够,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的。」 他的笑容看在她眼中却只感觉到毛骨悚然,一点都没有才刚温存过后的幸福,她确信对方一定又在打不利于她的主意,因此她赶紧起身,「这房间的浴室在哪里?」 「我应该知道吗?我之前根本没有来过这个房间。」 这男人真的很会激怒人,莱茵强忍着怒气反讽道:「等到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才记得要来自己导师的房间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你还真是有够会尽孝道的。」 奥古斯特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看着她弯下腰从地上拿起自己的裙子及旁边的内衣时,那雪白的酮体与完美的身材曲线,使他又起了兴致,「等一下。」 「嗯?」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将她推上沙发中间的茶几,不顾她手上还拿着自己的衣物,双腿硬是跪到柔软且保暖的地毯上,上半身更直接被压到茶几上,因对方力道过大且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在趴上桌的时候哀号,「不是才刚结束吗?」 究竟为什么这男人的休息时间这么短? 不理会她微弱的抗议声,仅穿着上衣的他跪到她身后,看着她那浑圆饱满的白色臀部,伸手拨开更能清楚看到在她私密处上仍沾有刚刚自己残留的白色精液,那画面就彷彿在引诱他一般,他将她双腿打开,并毫不犹豫地从她身后插入,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腰间好帮助自己使力来回抽插。 被对方猛然从后面贯穿的她徒劳地想要抓住桌子的边缘好支撑自己不断被撞击的身子,还未抓到任何浮木,身后的男人就像是发现她往前挣扎的动作,直接倾身将她双手压住让她无法挣脱,使得她只能被动承受着身后猛力的撞击。 「……嗯……你不要这么用力……」她受不了忍不住出声,「会被沃尔听到……」 「他早看过了。」 奥古斯特说的自然是许久之前他被舒尔茨家族设计本应该吃下春药,却反而让她食用并忍不住在眾目睽睽之下对他发情,并在眾人面前将自己所有性慾都展露出来的模样。 这件事一经他提及,她才想起那天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从奥古斯特即位到现在,他们两人的关係就彷彿还是在原地踏步一般,她内心深处割捨不掉两人多年同甘共苦的伙伴情,另一方面却又痛恨着他自私地摧毁掉两人的承诺,不愿让她回国,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情感非常复杂,是爱恨交杂的同时,更多的应该是恨意,可是当在她几个月前听闻奥古斯特的死讯时,才发现她心中对他的恨意远比她所想的还要少,更多的或许是理解到只能接受一切的无奈以及最终不得不转化成的认命。 身后的奥古斯特发觉她因为往事重提而陷入若有所思的情绪之中,为了让她再次回神过来,内心有些不悦的他突然加大力量,再次狠狠地撞击进入她体内,同时他感觉到她的措手不及导致阴道内猛然收缩,令他顿时感到强烈的刺激,不由得发出舒服的低吼声。 不顾身后男人的抽插及舒服的呻吟,上半身趴在茶几上她只能闭上双眼希望这次能快点结束,因为看不到脸的关係,她至少不用做表情控管。 好不容易感觉到自己体内被灌进一鼓热流,知道对方已经射了以后,她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对方却不愿放开她,甚至直接吻上她那白皙的后背,在上面留下数个吻痕与齿印才退离她的体内。 一夕之间失去支撑,她离开茶几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到柔软的地毯上,私处内的白色精液也随之流到地毯上,「啊!」 因为她的惊呼声而看向她的奥古斯特,顺着她的动作看到地上的精液,「明天再让侍者来换一张地毯就好了。」 「明明只要你不要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就好了。」 她横了他一眼,此时她的双乳与脖颈上遍佈着他留下的吻痕与齿印,看起来就像是被他彻底给吞食侵略过一轮一样。 他感觉出她的怒气,也明白从他出现她知道自己被他所骗以后就很不满,再加上今晚他又将她留下供他发洩数次,也难怪她在饱受惊吓的今晚会对他有诸多怨言,他带着笑温柔地上前将她扶起来,「我保证之后不会再骗你。」 她被他抓住双手,果真比较好施力,摇摇晃晃站起来并哼了一声,「你都已经隐瞒我这么多事情了。」 「我向你保证我已经没有隐瞒你任何事情。」 他这么说但还是隐瞒当初与自己的直属骑士们谈好,不要攻击他的致命处,却仍在战场上遭到近乎致命的攻击,若不是他命大且其他皇帝派成员的帮助,恐怕他也无法活着站在这里。 他很清楚眼前的女人和神之骑士有太多感情,所以就算他坦白自己真的遭到背叛,她也不一定会相信,因为从他告知她一切其实都是串通好的时候,她那一闪而过的表情清楚落在他眼底,他顿时明瞭在她内心深处她仍是相信那些骑士们,相信他们是不可能背叛他的,既然如此他就随那些骑士们一样继续隐瞒这件事,将这场背叛当作他跟骑士之间永远的秘密。 他紧接着在她额上落上一个轻柔的吻,「我会让那些想染指我东西的垃圾付出代价的。」 她虽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当窗外传进日出的微弱阳光时,他确定她手上还戴有他送给她的结婚戒指后,便将她送回到楼上皇后的房间。 「你要去哪?」 回到自己房间的她转过头看着门外的对方,后者也直直注视着她,「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这次对方的离开并没有上次告别时那样带给她恐将失去眼前这男人的担忧,可是她却有一种世界即将產生天翻地转巨变的预感。 140.不要再回来(3) 终于躺回自己床上的莱茵只觉得今夜过得无比漫长,从本来明天一早准备跟沃尔一同因为叛国罪名被送上断头台,到英格列出现在她房内要她尽快离开,紧接着在沃尔房间遇到根本没有遭到自己骑士背叛而丧命的奥古斯特。 回想起来这几个月就像是一场梦,奥古斯特和神之骑士以及那几名他自己栽培的皇帝派贵族们,共同演出一齣让东方两国与叛军们入局的年度大戏,同时也令他们自己走入这条必死无疑的绝望之路。 既然奥古斯特已经无声回到皇城,那么他除了握有位于皇城的帝国军外,各骑士们手上所拥有的各领地兵权也同样能由他负责调动,如此一来叛军们也肯定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明天帝国即将物归原主,奥古斯特仍是帝国的皇帝。想到此她看向今晚刚整理好的行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奥古斯特与叛军将在皇城内一决死战,那么届时肯定会有很多平民与士兵被捲进去,现场将混乱不堪,她是不是就有机会趁这个时候离开帝国? 她看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芒,太阳还未真正升起,现在是能离开的最好时机,但是晚上被奥古斯特操弄两次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疲惫,进房时她没有多想直接就躺到床上,导致她眼皮与身体都异常沉重,不等她下定决心她双眼就已经逕自闔上进入梦乡,等到再次惊醒窗外已经满是吵闹的人声。 从床上爬起来的她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不经折磨,跟奥古斯特那傢伙做了两次居然就累成这样,而那男人却连睡都不用睡就直接离开皇宫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两者的体力差异也未免太大了吧? 拿好行李并简单梳洗过自己的脸后,她衣服也懒得更换就这么急匆匆地离开房间,一路上宫殿内都没有半个士兵在看守,明明今天是她和沃尔预定的处决日,却连个来叫她的人都没有,不过她一出房门就知道外头早已经跟昨晚截然不同,此时宫殿外面满是吵杂且来来往往的人声。 「快去通知陛下!我们已经被帝国军包围了!」 「刚刚出去的兄弟全都死了啊!」 「咱刚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先皇!」 「参事跟将军们都已经到议事厅去了,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听着士兵们惊慌失措地交换彼此得到的讯息,她赶紧躲到柱子后面,看着这批士兵匆匆上楼去找英格列后才从柱子另一侧跑出来。 她思索士兵们的话,如果现在雷蒙德率领的帝国军和奥古斯特已经将皇宫包围,那么军队应该已经进入内城才是。 皇城佔地极广,甚至比世界上一些小国家还要大,因此皇城最外围又被称为外城,那是一般居民所居住的地方,再来是帝国军以及贵族们、富有的平民所居住的内城,紧接着位居内城中央的才是皇帝居住的皇宫。 既然现在帝国军已经来到内城,她离开皇宫时就得更加小心才不会撞见熟人,而且得慎选离开的城门。 外城有四个对外的城门,分别由四个侯爵爵家族管理,她记得这四个侯爵有两名因为不愿屈服于叛军,导致一名侯爵被幽禁在自己的宅邸里、一名则是死于叛军手下,另外两名则是臣服在叛军底下。 为了不要在离开皇城时,正巧撞见在外面等候的各领地军队,她选择其中一个帝国军不会加以关注的城门。 毕竟她可不想一出去就面对神之骑士,他们当初以巡视领地为由在前阵子离开皇宫,肯定就是回到各自的领地去好调动骑士团,以便守在皇城外接应拥有帝国军的奥古斯特。 虽然大部分军队先被调度去东方两国的北方为开战做准备,可是面对早已被歼灭到没剩下多少兵力的叛军,就算只有两万名帝国军在皇宫外,他们反叛军也没有半点胜算。 很快就将外面军队状况大略在脑中模拟一遍后,她直接往皇宫前面厅堂,也是帝国军以及奥古斯特所在的正门口反方向奔去,得趁现在皇宫内外反叛军与帝国军短兵相接的时候,从寝宫一处角落的围墙翻出去,趁乱逃跑才行。 在她计算自己从哪边的围墙翻出去最能不遇到帝国军,以及出去得到哪里找到马匹好加速离开时,竟然在庭院的一棵树后撞见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英格列。 太倒霉了。虽然这么想对昨晚才帮助过自己的对方很失礼,可是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选中绝对有眼前这个男人。 就在她打算及早改道趁对方没注意的时候晃过去,对方竟然就像是听到声音一样转过身来,两人一时间四目相接。 最后是由她先开口,「我以为你跟那些傢伙在一起。」 英格列明白她指的是戴眼镜的男子与那些大汉们,「荣格他们……从不会找我讨论事情。」 打一开始这名即将坐上皇位的新皇帝就没有受到任何尊重,她苦涩地想,他这个魁儡做的还真是彻底。 对方那双顶着厚重黑眼圈的双眸一如往常地毫无生气,「……我以为你已经离开。」 「啊……就昨晚有点不顺利。」被提及此事的她不知为何觉得莫名尷尬,下意识抓紧自己手上的行李,里面还有他昨晚给的一袋钱。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两人能听到皇宫的另一边传来越来越大的喧嚣声,显然军队已经开始进入皇宫。 「……你走吧。」 他将头转回去,目光落在远处本该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如今却蒙上一层骇人的橘红色。 莱茵一愣,顿时明白这将是最后的道别,她想起两人这几个月在皇宫里所经歷的一切,忍不住低声说道:「你别死。」 「……那我无法保证。」他说,接着用王国语说:「莱茵,不要再回来。」 她心头一紧,看着他独自往皇宫正厅的方向走去,她知道他这是打算以自己做诱饵来掩护她、争取她离开的时间。 虽然知道这一别将是永别,可是她仍是以自己为重,转身往原先预定的方向一路奔跑,最后她来到位于一栋独栋别宫后面的围墙前,这是她之前散步时刻意研究过的,从这里翻出去虽然紧接着就是护城河,但在护城河的对面则是一整排的民宅,位置十分隐密且没有空间提供给军队驻守。 她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拿下那枚奥古斯特给予她的婚戒,接着直接丢出皇宫的围墙,四周除了远方的喧嚣声外,仅剩下风吹动旁边树木的沙沙声。 此时皇宫竟没有半点结界?就在她脑中闪过这个想法时,她倏然感觉到背脊一凉。 141.被肖恩碰过的人都会死(1) 莱茵曾经因为身上带有奥古斯特所施下的魔法,让她在被南方公国的人绑架时能被紧追在后的皇帝与神之骑士追到,当时她虽然心怀感激但这次可不会再犯下这么明显的错误。 因此要离开当然就要先将施有魔法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手上的戒指给扔出去,可是原先她以为戒指被丢出去后,结界至少会有所感应,却没想到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个月前随着奥古斯特诈死的缘故,让皇宫结界的掌控权转移到雷蒙德手上,而这样的转变并非第一次,当初奥古斯特前往坎贝尔家族的领地进行皇家狩猎时,也曾短暂让其他神之骑士负责皇宫的结界,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却没有接手撑起结界,她还猜测昨晚他特地暗中进宫就是为了拿回结界的控制权,难道说是雷蒙德和奥古斯特的沟通出状况了吗? 先前负责结界的雷蒙德就算在前几天离开皇宫,她也能依稀感觉得到结界的存在,这也意味着神之骑士就算远离皇城仍有强大的实力控制远方的皇宫,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照理来说雷蒙德现在不是在皇城外带领自己西蒙家族领地的军队,不然就是和奥古斯特一同领导着帝国军等着叛军投降,不管是哪一种都没道理在如此近的情况下还无法维持结界才是。 不过既然已经没有结界,那她要离开皇宫也简单许多,她先是确认围墙外并无其他动静,便稍稍施力让自己顺利翻过上头满是荆棘的围墙,因为没有使用魔法的关係,让她翻阅时不慎勾到手臂外侧与上身,在落地时她的侧身衣裳被刮出一道痕跡,露出一部分的背。 感觉到手臂上的痛楚,她才注意到上面多了几道血痕,因为不至于痛到难以忍受,因此她不以为意地将头发盖到自己裸露的后背上,并看向地上那枚刚刚被自己拋过围墙当作诱饵的戒指。 她听着皇宫另一头的声音越来越大,应该是皇帝军开始尝试突破进入宫中,反正那也不关她的事,因此她转过身准备离开,下一个瞬间她突然感觉自己右后方出现一个人影,敏锐的感官神经使她立刻回身瞪着对方。 只见眼前不知从哪出现的黑发的男子,正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她掉落的戒指,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这人出现的无声无息,不同于维克托过去那种感觉得出人的气息只是极力隐藏,而是这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活人该有的气息。 她想当作没注意到对方出现地转身就走,可是全身都无法控制地紧绷起来,彷彿在警惕着眼前的男人,身体的反应让她丝毫不敢将目光自对方身上移开,似乎是知道一自己一旦转身将会发生难以收拾的后果。 待对方优雅地起身,他露出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英俊脸孔,当中那双深不见底的金色眼眸,不同于珀特的金眼总是闪烁着光泽,而是沉静无波的彷彿是个能将人所有注意与精神都吸引进去的无底洞。 面对这名穿着军装的英挺男人,最让莱茵感到不安的是对方那身彷彿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会留下的诡譎气息。 对方默默对着她伸出捏着戒指的那隻手,她错愕地瞪着他,这是要将戒指还给她的意思? 「那不是我的。」反正这时候先装死就对了,她要离开可没傻到会将施有奥古斯特追踪魔法的戒指拿回身上。 对方举着手一动也不动。 为了不再被浪费时间,她赶紧打圆场,「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离开囉。」 先谨慎的往后退一步,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她又往后跨出第二步、第三步,确认对方没反应后,她转身就要往另一个方向离开,没想到竟被对方从身后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在这个瞬间她想的不是这人怎么会突然离自己这么近,而是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那是一种她说不出口却感到无比恐惧的力量,过去她只有从盛怒的奥古斯特身上感觉过这种畏惧。 「你做什么……」 她一抬起头就从对方那金色的幽深双眼中看到自己毫无血色的倒影。 「你不能走。」 对方的声音彷彿人身处幽谷那般带着淡淡的回盪感。 「放开我。」她倏然回过神来,挣扎着要将手抽回,那种不舒服感从对方紧握着的部位开始一路蔓延,才挣扎到一半她就因为反胃感忙用另一隻手摀着嘴,弯下腰吐了出来,「唔,呕……」 对方似乎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反应,那双没有半点情绪、好像只是两颗金色玻璃的眼珠紧盯着将整个身子缩起来蹲在一旁的她。 直到她吐到一个段落,对方仍是抓着她的手腕,「你的背。」 她这才想到刚刚在翻过围墙时后背的衣服被划开,现在蹲着再加上有所动作使头发往两侧滑开,那白皙的背便彻底裸露出来。 「你先放开我。」她顾不得此时自己有多狼狈,抬起头来瞪着对方,「我很不舒服。」 他面不改色的瞅着她,「你是被允许的人,不能离开陛下的结界。」 忍着身体不适,脑中因为这男人的话而一片混乱的她瞇起双眼,「陛下?你是奥古的人?还有什么结界?」 在她仰头询问的时候,她眼角瞄到男人身子后面的那片天空,突然理解什么似的瞇起双眼,看似平凡无奇的天空,她却彷彿看到有什么在空中流动,刚刚离开皇宫的疑惑顿时有了答案。 「我们现在还在结界里面?」 她的语气充满不敢置信,「他将结界扩张到整座皇城?」 他还是一样平板的语气重复道:「只有陛下允许的人才能在这个空间里存在。」 「什么意思?」 没等到男人的回答,她身后的围墙突然窜出两名大汉,他们是原先藏在宫中的叛军,但是知道从大门走肯定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同她所想的要从寝宫的庭园溜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落地,紧接着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两名姿势古怪的男女,莱茵也不客气地回瞪着这两名不速之客,心想这两个背主的傢伙,居然拋弃英格列自己逃跑,才想完下一刻从天而降的白色光束落在大汉身上,他们身子顿时融化在光束之中,并在地上留下两滩暗红色的鲜血。 她目瞪口呆,「这是什么……」 「他们是没有经过陛下允许的存在。」男人继续像是背诵一段无意义的台词说:「所以会被这个空间排除。」 对方才说完,她看到在围墙内的皇宫里突然出现数十道从天而降的光束,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鑑,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些光束底下都是一条条人命。 从没想过一个人能够将结界舖盖到整座皇城的莱茵,就算被对方松开手,仍是全身无力站不起身来。 数千年前,才刚建国的帝国领土只有皇城的大小,以面积最大的中央大陆来看仅是一个小国,可是一旦将这样的国土大小放到其他大陆上,就等于是其他大陆中型的国家,甚至比许多小国领土还要大,因此得以将结界垄罩住整个皇城,对其他国家来说也等于是张开一座和一个国家面积一样的结界,这是过去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莱茵也不由得心里一寒,奥古斯特的魔力不仅深不可测,甚至随着年纪增长,魔法造诣也是愈加高深。 141.被肖恩碰过的人都会死(2) 图片人物:肖恩/绘师:成幽 莱茵站起身时有些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倒到身边的男人身上,却又很快地自己稳住,她松一口气的同时瞄到对方那双举起要扶她的手悬在半空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说这人跟雷蒙德那种冷漠不同,纯粹是没什么与人相处的经验而显得这么古怪? 「你怎么找到我的?」 心想自己根本没必要去关心对方,还是回到现在她自身的处境比较好,既然知道自己身处在奥古斯特的结界内,等于她在皇城的每一个地方都逃不过奥古斯特,就算真想离开皇城,听刚刚这名男子所说也会有结界的阻碍,那么她根本不可能离开的了。 若不是刚刚亲眼见到两名大汉就这样在她面前化成光辉,她或许还会想挑战奥古斯特的结界,可是斗志已经在刚刚见识到两人实力的差距后灰飞烟灭。 对方紧盯着她回答,「陛下让我守在寝宫外。」 看来奥古斯特早猜到她会从寝宫这侧离开,又或者是为了不让叛军有漏网之鱼,只是正巧遇上翻墙出来的她。 听完对方的话,她不确定他究竟知不知道她的身份,是看到她从寝宫翻出来却没有事情而判断她是奥古斯特允许的对象,还是早看出她的真实身份,因此她试探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殿下。」他简单的回答也算是亲手熄灭她那渺小的希望。 她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知道我是谁却不自报姓名吗?」 「我是肖恩?道格拉斯。」此时风吹起她看到在他那黑色短发下,耳上各戴有一枚闪烁着黑色光芒的耳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的脸蛋是英俊且完美的,可是她却无暇欣赏而是畏惧眼前这人身上的不祥气息。 「我是莱茵,以后别再叫我殿下。」她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仰头看着头顶上一片蔚蓝无云的天空,「这个结界张开多久了?」 「从昨夜到现在。」 看来是到沃尔房间之前就已经展开,当时她若没有去找沃尔而是直接离开皇宫,恐怕也会惊动到结界的主人奥古斯特。 原来她离开帝国的计画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 她伸手将被风吹而遮盖到自己视线的发丝拨开,这才注意到她原先被围墙上荆棘刮伤的手已经復原,看不出任何一点伤口,想到对方曾触碰过她,便随口问道,「你会使用治癒魔法?」 肖恩沉默地回望着她。 这男人还真让人摸不着头绪,感觉就像是一片虚无,不论是投注什么话语跟动作进去,对方的情绪也不会起任何涟漪变化。 一样看似冷漠,可是比起来至少雷蒙德还有一点情绪反应,更像是个活生生的人,眼前这男人却让人感觉不到回应。 此时远方皇宫的传来号角声与远比刚刚还要清楚的喧嚣声,看来双方交战就在此刻,她回过头来发现肖恩的目光仍在她身上,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声音而转向,「你要这样盯着我看多久?」 「请殿下同我移驾到陛下那里。」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这恐怕就是对方将她拦下的主要目的,她却不打算这样乖乖听话,「我刚不是说了别叫我殿下吗?难道你只听奥古的话,对我的话却充耳不闻?」 对方默然不语。 自讨没趣的她又问,「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 他仍是沉默的瞅着她。 「不被这个空间允许的话,会被那束光送去哪里?」她指着刚刚那两名大汉消失的位置问。 「陛下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是吗?你没见过奥古生气吗?」她好奇的问,「他可是因为我之前趁他即位的时候离开皇城就砍断我的脚筋半个多月呢。」 她以为对方在知道这种事情后至少会有所动摇,没想到对方那双金色的眼珠子却没有半点转变,一如最初两人见面时的平静无比。 「也是该去见奥古了,先将戒指还我吧。」 他将刚刚一直握在手中的戒指还给她,没想到她一拿到手转身就将戒指直接往护城河丢进去,再回过头来只见对方头抬也不抬还是瞅着她,后者不甘示弱的回以灿笑,「之后要是奥古问起我手上的戒指,我就说是你弄不见的。」 原先她以为对方既然对奥古斯特忠心耿耿,被她这样明显的栽赃肯定会不悦,尤其那戒指一看就是要价不斐,结果他竟双眼眨都不眨、表情也没任何变化,仅是淡然地说:「殿下该走了。」 这男人还真是难对付。她真想知道奥古斯特到底都从哪里找来这些傢伙,她才应该去外头找来这种人好保护自己不受皇帝伤害才是。 随着坐上马匹的她一路往皇宫前面的方向前进,她闻到空气中传来愈来愈浓厚的血腥味,旁边底下的护城河也染上一层艳红,如果不是因为肖恩坐在她身后并透过双手将她圈住好驾着马前行,她脑中还一度闪过要跳入那条混着血水与尸块的护城河内逃走的衝动。 马匹不过奔驰了十分鐘,远远的她就看到在护城河的对岸驻守着仅有约百名的帝国军,远比她预期的还要少,而在帝国军最前面的则是同样坐在马上的雷蒙德,只见他背脊挺直、英姿瀟洒,给人一种凌厉的肃杀之气。 最后两人停在皇宫大门口,出乎意料的是在护城河的这边竟没有驻守军队,仅有手上拿着长剑的奥古斯特一人,只见他身上穿着昨天半夜分开时的白色衬衫,将他那挺拔健壮的上半身都清楚呈现出来,差异在他的衬衫沾上不少鲜血,那把长剑上的血液在这凝重的气氛中,滴滴答答地落在满是尸块的地上。 这画面让她想起数年前在皇宫大厅中,奥古斯特因为被舒尔茨家族下药陷害而大开杀戒的画面,此时地上的尸体恐怕比那次还要多上数倍不只。 若单看现场画面,恐怕谁也无法相信奥古斯特仅凭自己一人和手上的长剑,就斩杀如此多身材远比他魁武的壮汉们。 她被肖恩请下马时,刻意不直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奥古斯特,一脸认真的将手放到肖恩手上,随后双脚陆续踏到地面。 一抬起头她就见到皇宫门口有四名壮汉正将英格列跟戴着眼镜的青年护在身后,那恐怕是叛军们在皇城最后的倖存者。 「你是魔鬼!」 打破沉默的是戴着眼镜的男子,他满脸恐惧的怒吼道,「迟早会遭受天罚!骗我们时间内出来,不然就用光束杀死我们!出来你又动手!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奥古斯特噙着不合时宜的俊美笑容,使人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我是说过只要你们时间内出来我就允许你们在结界内的存在,但没有承诺会让你们活下来。」 141.被肖恩碰过的人都会死(3) 要说在场谁最了解奥古斯特的恶趣味,恐怕就属被恶整过最多次的莱茵莫属。 因为结界的力量,奥古斯特大可不用亲自上阵就能将这些叛军通通从皇城中排除掉,可是偏偏他就给叛军下通牒,时间内不走出来投降他就当场让那些躲在皇宫内的叛军被光束给杀死,留下一滩滩骇人的鲜血,逼得他们不得不自投罗网。 而这男人也没有要放过任何一人的意思,不仅让自己的人驻守在皇宫外围,一旦有像她这种翻墙出去的人不是被光束所杀,不然就会被他安排的骑士给当场斩杀,她从一开始就感觉出肖恩的实力和神之骑士不相上下,只是刻意隐藏罢了。 「咱横竖都是死也要拚了这条命!」 一名壮汉手持弯月般的大刀突然向前衝去,眼看距离奥古斯特还有数步之遥,后者双脚无动于衷,举起持剑的右手手腕轻转,下一秒就将大汉砍成两半。 看着皇帝舞剑的动作如此优雅,可落地的尸体发出沉重的声响,以及他脚边满地仍带有温度的尸体就让人见状不由得感到害怕。 「我已经失去耐心了。」 或许是一口气斩杀数十人让奥古斯特感到无趣,他的视线落到剩下的五人身上,「你们要就跟刚刚那些人一样一起上,不然就站着等死吧。」 莱茵认出剩下的壮汉都是自己曾经在宫内见过的人,他们总是跟戴着眼镜的男子站在一块,是叛军中隶属于高位的人。 三人中有两人被皇帝这么一激,儘管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仍是提起大刀上前试图一搏,奥古斯特挑起眉,表情充满无趣,在对方向前时手中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过两人身体,地上随即又多出两具还充满热腾腾的尸体。 他看向剩下不动的那名壮汉,手腕转动长剑在空中挥出半个圆弧形,本护在英格列前面的大汉脖子随即喷出鲜血,紧接着倒地不起。 一旁的莱茵感受到一股迎面而来的风来自奥古斯特挥舞的剑气,她瞇起双眼,相信如果不是对方有刻意收敛,自己只怕也早被这剑气震倒在地。 见到皇帝明明有一段距离却仍能杀人,使得戴着金框眼镜的男子更是惊恐,双腿不断颤抖,如果不是双手紧紧掐着仍直挺挺站着的英格列肩膀,恐怕会跌坐到地上爬不起来。 奥古斯特见到对方这模样反而觉得很有趣,将转动的长剑停下来,脸上的笑容满是嘲讽,「靠着自己祖国帮助跑来我们帝国大闹一场的人,原来其实连真正的战场都没有见过吗?」 「你……你怎么……」对方脸色惨白,「我——」 「我早知道你是东方东国的人。」奥古斯特不耐烦的打断他,「还期待你能再带给我更多乐趣,没想到这场游戏居然一下就结束了。」 对皇帝而言这只是一场游戏吗?站在另一侧的莱茵心想,这几个月死了数万人,不论是一心支持着帝国的士兵或是无辜的民眾,又或者是居心叵测的反叛军,他们都是切切实实活在这世界上的人们,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皇帝政治操弄下的牺牲者,造成数万个家庭的破裂。 「他的魔法有价值吗?」 奥古斯特突然开口问道,就在莱茵心想这是在问谁时,几乎要被她遗忘自己右手边还有人存在的肖恩开口回答:「感受不到。」 儘管声音不大,可是在这空荡荡的又安静无声的当下却清晰可闻。 「那也不用留下了。」 唰的一声,戴着眼镜的男子就被拦腰砍成两半,脸上还是留着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 转眼间身边已无同伴的英格列默然地瞅着对方,脸上没有半点自己同伴被杀死的悲伤与恐惧。 「你不求情吗?」 奥古斯特就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询问。 英格列一脸准备要赴死的表情闪过讶异之情,「……不。」 「我不是在问你。」奥古斯特的视线落到莱茵身上,他还以为她会在刚刚不顾一切的衝出来挡在这名金色长发的男子前面,结果她却出乎意料的没任何反应。 被点名的当事人仰起头来,「我为什么要帮他求情?」 想把两人的关係撇得一乾二净吗?奥古斯特嘴角微微上扬,「那么我将这个妄想坐上我皇位的冒牌货关起来慢慢凌虐致死,相信你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吧。」 本来是预想对方顶多一刀将英格列给杀了,没想到对方却是打算慢慢凌辱,她知道对方这是要试探她,可是也不敢保证依照皇帝那扭曲的个性难保不会真的做出这种事情。 「他只是被利用而已。」 看到她一如他所想的为英格列求情,奥古斯特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也是他自己同意的,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液还这么愚蠢,难怪家族会衰败。你真应该庆幸你曾祖母很识相地放弃皇位,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世上。」 讽刺自己曾祖母会死在皇位争夺战中,使英格列就像是被戳到痛处一般,突然来了情绪,愤怒的低吼道:「不许羞辱我曾祖母!」 莱茵也看不下去,「你想杀他就直接杀了他,不要这样。」 奥古斯特好笑地反问,「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提醒道,「你应该报復的对象是刚刚那些死在你剑下的傢伙吧?」 「我想要报復谁并不需要你同意。」奥古斯特眼神沉了沉,他当然知道英格列并非此次反叛的主谋,不过他无法原谅这男人胆敢自作主张放她离开帝国,「听说他拥有触碰身体就能看到对方记忆的魔法?」 这话显然就是有听到昨晚她和沃尔的对话内容,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看向她身边的肖恩,「将他留下。」 就在莱茵暗地欣喜奥古斯特要放英格列一马时,肖恩阔步走过她身边,来到身子明显更为纤细且矮小的英格列面前并一把抓住后者的手腕,几乎是一瞬间后者双眼瞪得斗大,就在莱茵以为他要跟她一样吐出来时,对方竟然身子一瘫、双眼往上一翻失去意识。 当肖恩放开对方的手时,手上多了一颗约拇指大小的浅蓝色结晶体。 远处的奥古斯特并无特别的表情,仅是对着正要上前去探查英格列身子的莱茵说:「不用过去,他死了。」 她停下脚步,错愕地问:「什么?」 「被肖恩碰过的人都会死。」 142.他可以夺走任何人的一切(1) 「这是什么意思?」 莱茵无法理解皇帝话中的涵义,转过身来想继续追问,奥古斯特已经走向前来并伸手举向肖恩,后者就像是理解什么似的将自己的军服外套脱下来,好让皇帝将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这是在过去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她不敢置信地想,奥古斯特居然愿意将沾有其他男人味道的衣物披到她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肖恩是皇帝很信任的人,后者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在她任由奥古斯特将外套搭好后,他才开口问道:「你的背是怎么一回事?」 「啊。」原来是怕她的背给人看到,这男人的佔有慾果真还是很重啊。她坦然自若地转移话题:「你给我的那枚戒指被肖恩丢进护城河里了。」 似乎是一眼就看穿她想隐瞒什么,奥古斯特低下头咬上她的下唇,直到上面渗出血后才松开,「别折磨肖恩,你会后悔的。」 「我哪有?」虽然嘴唇很不舒服,但很快就露出一脸无辜表情的她低声嚷嚷道,「明明就是他折磨我。」 见她这彷彿是在撒娇的模样,奥古斯特满意地笑着放开她,「该进宫了。」 本该在数个月前死于自己骑士手下的皇帝,竟然带领着传闻中背叛自己的神之骑士与帝国军出现在皇宫前,更以不到一天的时间从叛军手上重新夺回皇权,此举不仅成为帝国最为轰动的消息,甚至震惊世界各国,毕竟帝国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是牵动整个世界的重大事件,其他国家更怎么也没想到年轻的皇帝居然死而復生。 在帝国皇帝重回皇座时,底下的政治势力也重新洗牌,尤其当初要求皇帝释放更多权力并在叛军夺权后就投靠他们的贵族们,无不争相恐后地在皇帝回到皇宫的当天午后赶着进宫,就是怕自己遭到冷酷皇帝的政治清算。 结果他们直接被拒于门外,眼前更是皇帝刻意留在大门口的叛军尸体,这背后的暗示让这些贵族们全都吓得不轻,有些甚至直接告病以试着逃避皇帝的追究。 就在大家以为皇帝将对这些贵族们展开一连串的清算时,帝国军因为进入东方两国的领土范围而发生零星的衝突,紧接着帝国正式对外宣告,东方两国试图干涉帝国内政、谋害皇帝,帝国忍无可忍决心予以反击。 「那个文情并茂把自己说的不得不这么做的矫情宣告文,肯定是沃尔写的吧?」 在奥古斯特回宫数天后,被送回房间并禁止离开的莱茵终于获得解禁的许可,紧接着却得到要去餐厅和皇帝用餐的消息,她一路上在肖恩紧盯的情况下,露出悲壮的表情来到当初曾经在这里受尽耻辱又差点遭到叛军强暴的餐厅。 已经坐在餐桌上的沃尔似乎是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故作开朗,转过头来看着她不等侍者帮她拉开椅子便自行入座。 「老头子我只是照着那臭徒弟的要求拟一份文稿罢了。」 「写成这样我是第三方看了都忍不住支持帝国,不愧是天才啊!」 她刻意挑选一个离自己前阵子被压在餐桌上的位子约一公尺的空位坐下,而这么一来就和坐在餐桌前头的沃尔以及预计要留给奥古斯特坐的位子相隔甚远。 在她察觉到这个状况并准备解释时,左手边的椅子已经被拉开,肖恩竟然就这么坐上去。 沃尔讶异的声音从那张面具下传出来,「小子你什么时候跟莱茵妹妹这么亲近了?之前老头子我可不记得你们认识啊!」 「奥古回宫那天碰巧遇到的。」她可没傻到会把自己逃跑的事情再次说出来,毕竟这一週奥古斯特忙着向东方两国开战,根本没精力去搭理她,也让她乐得悠哉过生活,所以她才不想再次将这种会惹怒皇帝的事情重新提及。 「这样说起来你该不会就这么接受他啦?」沃尔一派悠间的话中却带着别的涵义。 她纳闷地反问:「我也没什么接不接受他的资格吧?」对方怎么说也是奥古斯特放在她身边的监视者,她根本没有选择权,更别提她也不是会随意排斥、厌恶他人的人。 「老头子我的意思是这小子就是当初跟其他小子一起欺骗我们的皇帝派一员。」沃尔语气中带着不悦,「他们戏演的可比雷蒙德那些小子还足,收到老头子我辛辛苦苦传出去的讯息还跟着演哩!说到这,我讯息能传出皇宫该不会是雷蒙德那小子刻意放松警戒的关係吧?」 「肯定是的啊。」这一週没事可做的莱茵仔仔细细地将奥古斯特假死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想一遍,更把知情者的名字都一一写下来,爬梳过后便知道这当中实在是有太多不合理之处,只是当时她和沃尔被困在宫中且性命垂危,在得知皇帝死讯的当晚又受到雷蒙德的残酷对待,吓得他们没有时间好好思考。「雷蒙德要是真的想要防范你向外求救,怎么可能还让你有机会将讯息传递出去。」 沃尔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还说什么要帮那臭徒弟报仇,根本只是在看我笑话,现在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皇帝派中就你们七人是我徒弟的骑士,也是里头唯一知道真相的一群。」 面对对方这近乎肯定句的疑问,肖恩一如莱茵第一次相遇那般,仍旧没什么多馀的反应,那双金色的眼眸依旧平淡无波,宛如两颗玻璃珠。 莱茵想起奥古斯特那夜回来曾在她嘲讽他为什么如此信任皇帝派时说过『他们已经对我宣誓效忠,现在也是我的直属骑士』,而肖恩拥有神之骑士实力,再加上皇帝愿意让她穿上肖恩的外套,因此她并不惊讶他会是当中的一员,再想到维克托那日对自己跟沃尔所说过的话,「难怪奥古会将布兰登的药水给你们。」 因为他们七人已经向奥古斯特宣誓,正式成为他的直属骑士,这辈子将只能效忠他一人,他自然会愿意将布兰登那拥有增幅效力的魔法药水赠与给他们,否则皇帝是不可能任由非属自己这方派系的人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的。 而会特地提升身为皇帝派的力量,肯定也是为了能和在议事厅内不受控制分别掌控右派的文森特与左派的雷蒙德相抗衡。 如今皇帝的直属骑士也算是被皇帝自己硬生拆成三个阵营,想到此莱茵忍不住感慨,这男人果真恶质却也聪明,让骑士们互相敌对,未来自然没机会联合起来背叛他,现在再放入能被自己控制的人马,以利之后不论是国家政策的走向,又或者是骑士与主人之间的关係都能被他确实掌握。 不过皇帝倒是忘记这七人再怎么说都并非出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爵家族,顶多是侯爵家族,身世上就远输给原先的十二名骑士,就算是皇帝也难以改变这个局面。 想到此她就有些想笑,奥古斯特千算万算也不可能事事都能如他所愿,可是笑容很快就消失的她,脑中突然浮现一个皇帝将能翻转这一切的想法。 142.他可以夺走任何人的一切(2) 奥古斯特在西方岛国战争与南方五小国、公国战争结束后,明明有八块领地可以加封,却选择只先加封拉斐尔以及隶属于雷蒙德派系的凯萨,当时选择前者的原因莱茵还能理解,除了拉斐尔是皇帝的直属骑士外,也是感念他多年的陪伴而给予的奖励,可是挑选上凯萨这件事,她就无法参透其原因。 如今想来却倏然理解,皇帝之选择跟雷蒙德友好的凯萨,无非是为了让公爵中,本来就少右派一人的左派能具备跟右派同样的人数,这样才不会让右派的公爵获得绝对的权力。 原本的十二位公爵,扣除掉没有派系之分的加西亚公爵,右派是六人,左派则只有五人。这也是当时奥古斯特不顾文森特与右派贵族们极力游说,也要加封背景资歷看起来没其他贵族显赫的威尔逊家族真正的原因,就是要平衡左右两派的人数都刚好是六人。 而迟迟没有选定主人的南方五小国土地,若再加上现在正处于战争中的东方两国,这七个国家的领土未来将加封于谁,答案也呼之欲出。 看来奥古斯特从一开始计画征服中央大陆前,就已经为自己的政治版图做足准备与规划。 在她想通这一切并暗地懊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让一个如此可怕的男人坐上皇位时,另一边的沃尔嚷嚷起来; 「碎,老头子刚刚问你这小子问题你跟个哑巴一样回都不回,从头到尾都只盯着莱茵妹妹瞧。见色眼开啊!」 听到沃尔这话,莱茵回神过来,没好气地笑道:「沃尔你吃什么醋啊!好歹你早知道他的身份,我是一直到现在才知道他是奥古的骑士耶!」 「知道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跟着你一起被这些臭小子们蒙在鼓里。」 沃尔不悦的说:「说到这个就来气,快上菜!还有你旁边这的多位子不坐,坐这么远做什么?」 就知道对方肯定会问这个,可是她哪好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只好随口扯一个理由,「这桌子这么大,我们也才几个人分开坐有什么不好?」 说着这话时,她努力忍着不因为没有思考其他事情,导致那天大汉触摸自己的记忆全都涌上来的噁心感。 另一边的肖恩瞄到她额上冒出一颗颗汗珠,低下头从自己胸口的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她,被这举动给吓到的她先是一脸讶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伸手接下,在两人手指指尖接触的瞬间,肖恩的金色眼珠突然闪过一抹光芒。 「老头子我看你是不想跟我那臭徒弟坐太近吧?最近他忙着收拾善后,没什么时间搭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沃尔的话满是错愕,他瞪着不远处的肖恩正一手摸着莱茵那纤细的脖颈,「小子你该不会也想杀了她吧?」 同样错愕的莱茵也不明所以地瞪着肖恩,发现他那双金色的眼睛若隐若显闪着光泽,「你……」下一刻她突然感觉自己全身变得很轻松,原本的噁心感以及刚刚的忧鬱心情都一扫而空。 深怕她出事的沃尔在起身同时,肖恩已经将手从她脖子上移开,回到最一开始的姿势,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皇帝导师,正想出声就被身后温润动听的男声给打断,「看来肖恩已经接受莱茵了。」 莱茵转过头去见到是奥古斯特穿着一身深蓝色正装走进厅堂,他健壮的胸口还镶有金色的装饰品,显然是刚开完一场重要会议。 对方绝对有看到刚刚肖恩触碰自己,可是语气却没有任何不悦,若这个人换成其他骑士,恐怕皇帝早就发怒了。 奥古斯特坐到一开始侍者为他安排的位子上,并注意到莱茵和肖恩距离自己特别远,脸上带着意有所指的笑容问:「你跟沃尔终于闹翻了?」 「才没有!」莱茵赶紧解释,「我、我只是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坐那边。」 沃尔帮腔道:「不就是被我那没人性的徒弟给害的现在光看到空位就会本能感到害怕吗?」 奥古斯特刻意忽视沃尔的话,逕自地问肖恩:「看得到记忆的魔法使用的怎么样?」 后者同样以平铺直叙的语气回答:「还需要时间去控制。」 奥古斯特闻言没有其它表示,仅是对着旁边的宫廷总理说:「上菜吧。」 总理顿了顿,一脸意外皇帝这次居然没有要将皇后抓到自己身边坐,这点落入沃尔眼中忍不住想笑,可见皇帝对莱茵的佔有慾可是让宫里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咦?肖恩也有英格列的魔法——」才刚提出疑问马上就自己想到答案的莱茵立刻闭上嘴,脸上毫无血色。 奥古斯特优雅地拿过侍者送上来的酒杯,「你猜的没错,肖恩的魔法就是掠夺,他可以夺走任何人的一切,也可以将本来在他人身上的魔法植入自己或是其他人的体内。」 过去莱茵在拥有魔法起源之湖的王国时,就为了寻找和开门魔法有关的知识,而将王国图书馆内所有和魔法有关的书都翻阅过一轮,而当中就曾经读过「掠夺」魔法,它和珀特所具备的抽离魔法很类似,只是后者能抽离记忆、灵魂、敌人的魔法攻击,唯一的限制就是无法一次抽离一项以上的事物,但是掠夺魔法却没有这些限制,可以同时将一个人体内的记忆、魔法、灵魂、生命力等一切事物都彻底夺走。 也有一种说法是掠夺魔法跟抽离魔法是隶属同一个体系,只是前者比后者更高深,但事实上是两者操作的方式跟使用者有个致命性且无法改变的差异。 「歷史上能使用这种魔法的人不超过五人,而且先决条件得是自己体内有很大的魔法容量才能做到,难道说……」 面对莱茵的震惊,奥古斯特低垂着眼瞼,浓密的眼睫毛覆盖在自己蔚蓝色的眼眸上,一手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啊。」 总算明白自己从肖恩身上感觉到的异样感以及那种若有似无的既视感源自何处,她以近乎肯定句的语气问:「你曾经死过?」 肖恩木然的开口:「是。」 对她而言,那些进到那扇金色大门并再次归来的人,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只有她感觉得到的异样感,她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他们不能伤害自己而產生的连结,可是后来她才恍然大悟那是他们曾歷经死劫并再次重生,不同于这个世界生物的危险气息。 而肖恩这种气息远比当初曾经进过门的神之骑士们还要浓厚,意味着他曾经经歷过真正的死亡。 142.他可以夺走任何人的一切(3) 用餐期间奥古斯特和沃尔、肖恩讨论起有关与东方两国战争的事情,这也让本来不知道前线战况的莱茵能从对话中听出端倪。 这次战役的总指挥官是两个她没听过的名字,但她猜测应该也是皇帝的直属骑士之一,这也是为了之后能加封那七名暂无公爵爵位的骑士们所做的事前准备,没有功绩不论是文森特为首的右派或是雷蒙德为尊的左派,肯定都不会同意。 不过没有公爵一位也等于旗下并无领地,自然也没有隶属于家族、能保卫领地的领地军,以及直属于公爵、从领地军中挑选出数百名菁英所组成的领地骑士团,这代表他们毫无兵权,这样要带领帝国军打仗终究还是有些困难。 也想到这一层的皇帝自然安排领地位置位居南方,能调动当地领地军的蓝德伊、文森特及安普洛兹一同参战,更徵招加西亚公爵以确保万无一失,并让战争经验丰富的贾维尔跟派翠克前往帮忙。 看来这场战役只有时间问题,迟早都是由帝国获得胜利。 「再二十天就能结束。」 她才刚这么想完,肖恩就在对话告一个段落时说道:「东方两国的战术非常明显也很粗糙,我国只需要投入十万名帝国军就能致胜。」 沃尔没好气地反驳:「小子你这狂妄的口气果然有我徒弟的样子,先不说东方两国的军队兵力加起来少说也有将近五十万,要是联合起来全力抵抗,我们只派十万兵力哪有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获胜?」 奥古斯特被自己导师讽刺倒不生气,更笑着代替肖恩回应:「沃尔是你太小看肖恩了,他已经多次证明自己能以不到敌人一半的兵力,单靠战术就战胜对方的军事天才。」 闻言莱茵困惑自己过去怎么没在帝国内听过这号人物,果然沃尔也怀疑道:「老头子我是知道八年前的南方战争他功不可没,可之后他就消声灭跡,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原来奥古斯特是在当年的南方战争中和肖恩认识的吗?那场战争是打响三皇子名声的一仗,而那次的副指挥官就是雷蒙德,背后的军事参谋则是道格拉斯家族的天才,她一惊,莫非肖恩就是那名传说中的天才? 「肖恩一向低调。」奥古斯特轻描淡写的说:「前几年他在东方大陆参与过几场知名战役,像是萨尔达水源战争和海拉尔绿洲之战。」 这两场战争都是近五年来闻名全世界、参战人数近百万的大型战争,原因无非是参与国家跟人数都是东方大陆歷史上最多,且战胜国皆是一开始不被看好的小国。 「在战争中他都能精准预测敌方战略,并加以设计反击,更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胜利。」奥古斯特嘴角微微上扬,「他在战场上对战术的活用程度,连我也自叹不如。」 当初帝国对付南方五小国与公国时,某一方面是单靠神之骑士们的强大力量强势主导战局,这次皇帝刻意让骑士们只是带着领地军守在边界,任由没有自己军队的两名指挥官带领帝国军攻进东方两国,显然和之前的方式截然不同,看来皇帝也有心想要考验自己这七位新骑士是否能符合自己的期望。 听完奥古斯特的解释,沃尔反问道:「既然这小子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把他丢去前线?这里的反叛军根本不需要你跟这么多直属骑士才能解决吧?」 「这次战争还不需要肖恩亲自上前线。」奥古斯特优雅地切下一块适合入口大小的牛排,语气一派悠间,「再说他已经将预测的战况都告诉现在位居前线的那两人,他们很聪明,懂得举一反三。」 沃尔对此发出不以为然的抱怨声,「你还真信任他们。」 奥古斯特回答:「因为他们都是我的直属骑士。」 默默吃着自己主餐的莱茵敢发誓,此时沃尔跟自己脑中一定都是浮现同一句话:「听你在胡说八道!」这小子绝对不是那种会对自己直属骑士绝对信任的人,尤其之前米婭联合骑士们连署要他纳妃,他可是在跨年宴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若不是还有不少旁人在,他恐怕会当场对自己的骑士们痛下杀手。 且如果她刚刚的猜测没错,这男人是刻意挑起自己骑士之间的矛盾,并乐于见到骑士们分裂,如此恶质的个性让她一点都不想恭维。 或许是奥古斯特今晚心情不错,喝了几杯酒后,在莱茵跟着沃尔起身要告退时并无劝阻地乾脆的让他们离开。 「沃尔。」等侍者将餐厅的门关上后,她快步追上走在自己前方的导师,「你跟肖恩他们之前有过接触吗?」 沃尔瞄了她一眼,两人并肩走在仅有他们的宽阔走廊上,「就是认识的程度,毕竟他们和几个年轻的贵族子弟以皇命为尊,是这几年窜起的保皇派,平时难免会接触到。可老头子我跟他们也不怎么熟识,现在想来他们几人平时能自由进出我那徒弟的办公室,我就该猜到背后有别的涵义。」 「我以为沃尔你也算是保皇派呢!」 「算吧,只是那些小子是我徒弟一手拉拔的,和我一点关係都没有。」 莱茵跟在耸着肩的沃尔身边,两人一路朝寝宫的方向走去,他们从奥古斯特还是年轻气盛的三皇子就认识到现在,看着他转变成为会培养自己势力、不受其他贵族牵制的成熟皇帝,让如今想来的两人也是感到莫名感慨。 「等战争结束这皇宫可要变得不一样啦。」 沃尔这欲言又止的话也戳中她的心思,如今政治势力大洗牌,原本在贵族眼中争相想加入的左右两派,恐怕会成为第二选择,皇帝派将成为最亲近皇帝的派系,并大大影响未来帝国的诸多政策。 那些曾经跟他们一起经歷内战的直属骑士们,如今也慢慢失去皇帝的信任,他们却也只能默默看着皇帝为了掌握所有权力而刻意扶植其他势力,好与他们抗衡。 统一中央大陆后的帝国究竟会变得怎么样,这让他们对未来感到恐惧与不安。 143.你不会把自己不喜欢的人留在身边(1)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东方两国的二十多万大军便被仅派出十万兵力的帝国军给击溃,两国很快就选择投降并提出割地赔款的要求来维持政权,至于前往两国交涉的除了此次战役的两名指挥官外,还有另外四名号称皇帝直属骑士的青年陪同,后者身为皇帝的直属骑士,让他们当下不论做任何决定都能不再经过书信往返皇城询问皇帝的意见,也让东方两国的处置速度加快。 「你既然一开始就想把东方两国加封给自己人,干嘛不乾脆让他们娶那两国的公主?」莱茵双手托着自己双颊,正认真看着桌上一张上头画有各种箭头与记号的中央大陆地图。 奥古斯特走进她房间并顺手将身上镶着金边的黑色外套脱下好交给一旁侍者,同时目光先是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肖恩,随后才移到旁边仅穿着一件轻薄洋装的莱茵身上,「你从哪里听说这件事的?」 「我自己胡乱猜的。」说着她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峡谷,对着另一侧的肖恩说:「利用这里可以逼迫敌军放掉人多的优势。」 肖恩一脸木然地同意,「是,你已经学到精髓。」 奥古斯特走到桌边发现他们桌上放着的是画有各种战术与路线的地图,「你在让肖恩教你军事战术?」 「我无聊嘛,刚好肖恩也无聊啊。」 肯定是她缠着对方教她的,奥古斯特可不觉得肖恩会热情地主动教她这些,「你不要整天浪费肖恩的时间。」 「我哪有!他也没事做啊!」 奥古斯特挑眉道,「他每天处理的公文量和沃尔不相上下。」 「哇,这不就代表你这个上司有多会压榨人吗?」她一脸认真地说:「看来真正没事做的是最会推工作的皇帝。」 另一边看到皇帝走向前便识相起身的肖恩准备离开,莱茵见状立刻嚷嚷:「这么早就要走了吗?」 奥古斯特露出你们俩在搞什么的表情,肖恩立刻解释道:「殿下——」 「是莱茵。」她打岔道:「既然这里也只有奥古在,那就叫我名字就好。」 肖恩默然不语。 奥古斯特忽视她的话,「你刚想说什么?」 肖恩继续说道:「我意外知道她那日曾经差点——」 「我明明要你别说的!」莱茵硬生打断肖恩的话,「而且这件事跟奥古一点关係都没有。」 奥古斯特一听到有什么事情是肖恩可以知道,自己却不能知道立刻有些不悦,「到底是什么事情?」 「肖恩!」莱茵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话才说到一半,她就看着肖恩伸手触碰奥古斯特的指尖,只见后者的表情从本来的不耐烦到满是愤怒。 「这种事情你居然一个字也没说。」 奥古斯特显然透过肖恩的魔法窥探到她那天在餐厅差点遭到叛军强暴的记忆,这点让她既尷尬又浑身不自在,「……反正最后诺安将他们给杀了。」 「当时我真应该好好折磨他们。」 奥古斯特冷笑道:「不过让他们死在那些光束下也是一种折磨。」 莱茵想到那天一道道光束出现后留下的鲜血,「那不是一瞬间就死了吗?」 「在光束里的肉体会被侵蚀而剧痛无比,接着他们会被困在世界的夹层永远无法离开。」 听完这解释,莱茵只觉得背脊一阵冰冷,「你从哪来学来这种魔法?」 「我有个骑士曾经在东南大陆生活过。」奥古斯特说着目光若有似无的滑过仍站在一旁的肖恩,后者似乎是明白主人的心思,因此安静的转身离开房间。 「还以为他至少会对你这个主人鞠躬呢!看来他也没我想像中的忠心耿耿嘛!」 奥古斯特不以为意地坐到刚刚肖恩坐过的位子上,「那是我允许的。」 「那雷蒙德跟文森特他们以后也能不鞠躬吗?」她问完果不其然惹来对方一记狠瞪,「我只是想说大家都是你的直属骑士总是要公平一点。」 「你不是早知道我扶植他们就是为了牵制其他人?」 「我是猜的才不知道呢!」说着她任由对方伸手将自己拉进怀中,感受着对方明显比自己还要高的体温,「你真打算大小眼差别对待啊?」 「他们没这么不识眼色,平时在议事厅上他们都会做好该有的礼仪。」 「原来是表面上做一套私底下做另一套啊!」她故作讶异的补充,「我以为依照你的个性肯定会故意在其他人面前展现他们不同于一般臣子,好警告其他派系的贵族们好自为之呢!」 他环抱着侧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低下头闻着她身上传来的体香,「让他们娶东方两国的公主只是浪费时间,只要留下实际负责管理人民的贵族并加以分化,慢慢除掉不愿服从跟不适合的,一样可以将原本对王族效忠的人民跟贵族变成自己的人。」 想到这男人不论是之前的西方岛国或是南方五小国与公国,通通都是在战胜他们以后,就将王族成员给全数屠杀殆尽,仅留下国内的贵族与人民,看来这次也不意外。 「那舒尔茨小姐怎么办?」 「谁?」正准备要啃咬她耳骨的奥古斯特停下动作。 「我说萝拉,文森特的妹妹,她不是才刚被你嫁去东方东国的王室不久吗?」 奥古斯特听她这一补充才想起这回事,「嗯哼。」 「你该不会完全忘记这件事了吧?」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她好歹也在你的寝宫住了一年耶!」 「你倒是记得关心别人,就不关心自己?你怎么没告诉我那些该死的傢伙对你做的事情?」 果然这男人知道以后就开始耍起脾气,她有些不自在地说:「……这种事情很难说出口啊,而且我以为诺安会告诉你。」说完她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诺安身为他多年的直属骑士,在明知道他如此在乎她的情况下,却没有向他稟告这件事,很明显就是刻意隐瞒。 而本来就已经不满自己骑士曾经联合起来违抗皇命的奥古斯特,现在又知道诺安隐瞒此事,自然让他对神之骑士们的不满跟怀疑更上一层楼。 「不是啦,是我要诺安别告诉你的。」她赶紧打圆场,就怕加深皇帝跟骑士之间的猜疑与衝突,「我毕竟也是女生,发生这种事情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啊。」 她没说的是从那天被肖恩触碰过后,不知道对方施展了什么魔法,让她后来再想起这件事时,竟然没有一开始的噁心与羞愧感,也因此她内心一直感谢肖恩。 143.你不会把自己不喜欢的人留在身边(2) 「你之后不要再让肖恩进到你房间。」 奥古斯特在莱茵主动抱上自己时突然转换话题,后者心想看来对方是不想再继续讨论骑士们的事情,因此也从善如流,「为什么?你吃醋了?」 「那对你身体不好。」 「哪里不好了?我这几天觉得没事啊!」这时想到什么的她追问道:「对了,你那天说被肖恩碰过的人都会死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的掠夺魔法会无意识的施展出来,所以只要被他触碰过的生物都难逃一死。」奥古斯特说到此顿了顿,「不过自从用过你哥哥的增幅魔法后,他的控制能力就提升不少。」 「难道我第一次被他抓住的时候觉得很噁心想吐就是因为这原因?」 「你被他触碰过?」 可恶,又说错话了。莱茵懊恼地想,但很快的反问道:「那他碰你的时候,你怎么没事?」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却难得不追究的奥古斯特说道,「那是看对象,跟他实力相近或是比他强悍的人就不会受到影响。」 「那我还真的是被布兰登的药水给救了。」 自知自己实力极弱,要不是增幅魔法的关係,她恐怕在被对方抓住的瞬间就死了,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反胃感是她继婚礼上喝下毒药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痛苦。 奥古斯特低着头看着喃喃自语的她,想到两人从他回来那晚后,就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依偎在一起,下半身便自然的起了反应。 感觉到的莱茵立刻机灵地让身子离开对方胸膛,「我看时间不早也该去睡了,你还没洗澡吧?」 「那就一起洗。」语毕他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充满情慾的吻。 ※ 知道肖恩的魔法是掠夺后,莱茵挑上某天奥古斯特和肖恩等骑士都不在宫中的时候,特地到位于寝宫外却还是在皇宫内的皇家图书馆去,更利用她皇后的身分顺利进入空无一人的馆内。 她虽找到馆中有关魔法类的书,却不是很满意这边的藏书相较于王国来的少许多,毕竟王国紧邻魔法诞生的起源之湖,建国至今更全力发展魔法,和科技及魔法并重的帝国完全不同。 最终她花一整天的时间将图书馆内上万册和魔法有关的书籍都大略瀏览过,虽然相关藏书不多,可是她还是从里面得到不少有用的资讯,像是帝国歷史悠久、人才济济,因此许多歷史上很少见的魔法在帝国内都有过先例,肖恩拥有的掠夺魔法便是其中一例。 将快速翻阅过的书依序放到旁边的书堆上,她一抬起头便被眼前这无声无息的黑发男人给吓到,「你怎么……」 对方正是肖恩,他那双金色眼珠在她背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射下,蒙上一层淡淡的光芒,「陛下让我来找殿下。」 闻言她才注意到外头天已经黑了,想到一早她有留意关馆时间,可是到现在居然中间都没有半个人来告知她一声。心想或许是因为她皇后的特殊身分,让管理员就算是想关馆也不敢来吵她。 「不是说了不要叫我殿下嘛。」 扣除本身就厌恶被这样称呼外,她内心某部分仍是很抗拒成为皇后,所以寧可身边的人都持续叫她的名字,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王国公主的她,而非帝国皇后。 见肖恩没什么反应,她心想一样是没什么多馀表情的两人,雷蒙德至少还会给人他有确实活在这世界上的存在感,眼前的肖恩却彷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她起身将旁边的那叠书抱起来,准备拿回书柜去放,肖恩见状犹豫着是否该帮忙,她已经抱着数本厚重的书快步晃到另一侧的书架前,「我没手了,你帮我把它们按照编号放回去。」 肖恩这才上前来协助。 看着身边比自己高上一颗头的他专注地确认编号、再一一找到书架上的位置插进去,她好奇问道:「上次你将英格列的魔法取出来的时候有做成一颗结晶体,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言他手上的动作停顿半晌,「将取出的魔法凝结成结晶体最方便处理。」 她又追问,「那变成结晶体以后要怎么使用?再融化它吗?」 「我会将它植入身体里。」 「然后对方就能使用那种魔法?」 他从她手上拿过最后三本书,「有时候会失败。」 「失败是不能使用那魔法还是会抗拒你的植入?」 「都有,最坏的状况是死亡。」 看来要能接纳不是自身的魔法仍是有极高的风险。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某个计划一边想着。 「所以你的掠夺魔法也能像珀特那样抽离灵魂跟记忆吗?」 肖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一脸平静的陷入沉默,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他才缓缓开口道:「我没有试过。」 光是具备掠夺他人魔法并再植入这两种少见魔法就足以让他在这个竞争激烈的世界中自保,那么他也确实没必要再去尝试掠夺他人灵魂与记忆的复杂魔法。 「我以前从没有看过这种事情,你能不能跟上一次把你的魔法变成一小块结晶体给我看看?」 已经把书都放回书架的肖恩静静地瞅着理所当然说出这些话的她,而她也毫不畏惧地回视对方的视线,就好像单纯好奇所谓的魔法结晶是怎么一回事似的。 安静无声的图书馆内只剩下她一人的呼吸声,就算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肖恩,却一点呼吸声都没有。 她无法透过对方那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宛如玻璃珠的眼眸看出他在想什么,过往就算是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雷蒙德也不至于像对方那样让人难以捉摸。 就在她想或许计画失败时,对方张开自己的左手掌心,上面有一颗仅有她小指指甲四分之一大小的结晶体,不同于那日她见到英格列的身体记忆魔法所形成的浅蓝色结晶体,这颗结晶是深沉的墨黑色。 她伸手触碰却没想到在刚接触的瞬间,结晶体便融入她体内,下一刻她发自身体深处產生的寒冷垄罩她整个身子,逼得她开始打颤,紧接着全身剧烈的疼痛让她失去意识。 在她身体往前倾倒前,见到肖恩注视她的眼神一如过往的平静无波,彷彿她并不存在。 143.你不会把自己不喜欢的人留在身边(3) 莱茵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温暖的房间内,本来冷到打颤的身子已经平静下来,她眨了眨眼,环视周遭确认这是她的房间后,才想到自己试图接纳肖恩的掠夺魔法,结果身体却產生强烈的反应。 坐起来的她举起自己那晚触碰过结晶的手,发现纤细的手指尖端上出现一个小小的伤疤,结晶是融入体内了?还是因为排斥反应而失败? 此时房门被打开,阔步走进来的是身分地位足以让两名皇后的贴身侍女立刻恭敬鞠躬的皇帝,后者随手挥了挥,她们便机灵地反应过来直接退出房间。 听着房门闔上的声音,奥古斯特走到床边并将罩着床舖的轻薄布帘给拨开,那张无时无刻都完美无瑕的俊美脸孔立刻呈现在她眼前。 她不知道这男人知道多少,因此选择沉默地瞅着他坐上床缘,并伸手摸上她的侧颈,确认她的脉搏还有再跳动后,他才淡然的说:「如果不是肖恩当下对你急救,你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具被我保存下来的尸体。」 就知道这男人就算是她死了也不会放过她。「你就不能直接将我下葬?」 「这样不是太便宜你了?」他轻笑着,可是眼中却没有笑意。 见她睁着一双圆滚的双眸不吭声,他说:「还在打鬼主意?」 她下意识的反驳,「我才没有。」 「肖恩的魔法对你来说太强,你身体没办法承受,所以他已经帮你先将融进去的部分取出来了。」 他就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似的说,「不然你会被那魔法吞噬而死。」 并不意外掠夺魔法的侵略性有多强的她心想,原先她也只是想孤赌一掷试试看这微薄的可能性罢了。 「我跟你说过,别折磨肖恩,你会后悔的。」 就在她心想眼前的男人不会知道她的想法时,后者就缓缓说道,「如果是我在现场,我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救你。」 她将他的手从自己侧颈上拨掉,「你就特别喜欢折磨我。」 「不是你总是不安份吗?」他的手仍悬在半空中,接着直接摸上她的脸,「我真想知道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放弃离开我?」 「我没有。」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奥古斯特的语气稍嫌冷漠,听在她耳里心头一惊,难道说对方看穿她想做什么了? 「我知道你迟早会想到利用肖恩的掠夺魔法,因为那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具吸引力。」他的声音在没有半点声响的房间内显得清晰可闻。 她努力让自己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不露出任何破绽地反问道:「那种魔法对我有什么吸引力?」 「你想要施展在我身上。」 他这话说的不是问句,而是切切实实的肯定句。 「哪有——」 「我知道你从没曾想过要我的性命,所以你想要使用掠夺魔法,就只可能是为了从我这边拿走两样东西。」 奥古斯特打断她的话,「第一个是我的魔法,第二个就是我的感情。」 「等等。」她不悦的打岔道:「肖恩一定也有跟你说,我是有问过他有没有试过掠夺灵魂和记忆,可是我根本没有提过感情,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感情也可以是选项。」 「你很清楚自己能耐,要想将我的魔法夺走只凭你是不可能做到,所以你也没傻到要对我的魔法下手,你一开始目标就是要想办法夺走我对你的感情。」 他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辩解一样,继续任由自己温润动听的嗓音在无声的房间中蔓延着,「你不问肖恩能不能把掠夺魔法使用在感情上,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他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你怕会让我起疑心,所以刻意乾脆不提。」 这男人对情势跟情报的掌握能力一向杰出,她猜想自己不过昏倒最多一天的时间,对方就已经能在忙碌于政事的同时猜测出她的计画。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反正一来她没有实行这个计画,二来是对方也没有证据,她决定装傻就是,「我只是好奇魔法变成的结晶体进入体内会是什么感觉,才会要肖恩对我施展看看而已。」 奥古斯特突然抓住她的下巴,逼她只能直视自己,「你以为只要我对你没有感情就会愿意放你走?」 她倔降地反击,「你不会把自己不喜欢的人留在身边。」 「你说的没错。」他同意,不论是最一开始她以他未婚妻的身份硬是闯入他的生活,又或者是之后西蒙家与舒尔茨家的女儿,到后来已经怀上他孩子的米歇尔小姐,跟被强塞进寝宫的二皇妃与三皇妃,他都可以做到真正的冷酷无情。 只是她不知道,他对她早已并非是单纯的爱情,而是爱恨交杂,在他爱着她的聪敏也爱着她明明被自己伤害,却仍是一次都不曾想过要伤害他的同时,也恨着她永远不懂得接受他,不断挑战他的底线,仗着他对她的包容,整天想着要如何离开他跟帝国。 如果感情真的能够被掠夺掉,他内心深处比谁都还渴望这件事的发生,可是他很清楚,就算真能将对她的感情给夺走,随着两人之后的相处他肯定也会再次爱上她,这是他无法避免的结果。 「可是你会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为什么?」 「就算我对你只剩下恨,我也会将你绑在我身边,让你跟我一同感受这痛苦。」 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就像是怕她没听懂似的,「所以你不要以为让我厌恶你,你就会自由。」 她回望着对方那双在灯光下宛如幽静大海般的蔚蓝眼眸,对方的手已经掐住她的脖颈,彷彿只要稍稍施力她就会立刻窒息。 当他注意到时她已经将手放到他的手腕上,「那我们就来试试看。」 奥古斯特看到她那双灰色眼眸在这瞬间闪过他从未看过的光辉,下一刻他感觉胸口有一股热流自内心深处涌出来并消失不见,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害怕这股热流的消失,就好像是他的第六感在告诉他现在若不阻止,未来他绝对会后悔莫及。 他伸手将她的手甩开,并弯下身子大口喘气,彷彿刚经歷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莱茵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他这气喘嘘嘘的样子,导致她内心很是不安,正伸手想触碰他却在指尖碰到他身子的瞬间被他伸手挡开,这使她有些尷尬,「你没事吧?我、我是第一次,不对,我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 对方回过头来瞪向她的眼神十分冰冷,陌生的样子让她尚未说完的话竟哽在喉间发不出来,此时她感觉到自己那隻刚刚还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正紧紧握着,里面有一颗闪烁着光泽的灰色晶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对方这冷漠的眼神,就是九年前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她被宣布是他的未婚妻时,他注视她的那个眼神。 144.你已经越界了(1) 图片人物:莱茵/来自纸娃娃系统 - 窗外夜色如墨,莱茵独自一人坐在皇帝寝室内那张偌大的双人床上,她总觉得从那夜奥古斯特在被她尝试从身上掠夺某种东西之后就心神不寧,虽然对方当下反应有些异常,可是也没多表示什么就逕自离开她的房间,后续接连几晚又因为东方两国战后的领土、国民处置问题,导致每晚回房时她都已经入睡,两人也因此没有多馀的互动。 且她之所以很明显感觉到皇帝的异样,是源自于过去就算对方再晚进房,也都会强硬地进到她被窝里将她吵醒,更强制她与自己发生亲密关係,这几天奥古斯特却一次都没有这么做。 虽然她先将那天夜里从对方身上取出的那颗晶石用袋子装起来,可是却没有能询问的对象,因为她不能问掠夺魔法的主人肖恩,后者对奥古斯特的忠诚绝对远高于一切,她如果询问反而让肖恩察觉到这块晶石的祕密,那皇帝那里肯定也会同步得到消息,因此她不知道该怎么去了解那晶石究竟是什么。 回想自己在那晚得到这个结晶体的过程,当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让眼前的奥古斯特不再纠缠着自己,更希望对方能从此遗忘她的存在,因此她猜测这结晶或许是他对她的感情,又或者是她和对方过去几年相处累积下来的记忆,更甚着是某一种强烈的情绪,那么要是这结晶落入其他人手中,说不定那个人也会变成下一个奥古斯特,到时候她好不容易解决皇帝,却又诞生一个新的疯子紧追她不放,岂不是白忙一场。 因此她得想办法知道这晶石究竟是什么才能拟定之后的计画,只是她光观察皇帝这几天的反应,除了对待她的时候冷漠一些,其馀地方都没有任何异样,代表他的身体与魔法应该都没有受到影响,那么一定是其他让人难以捉摸或是无法察觉的部分。 为了测试皇帝究竟对她是什么心思,今晚她穿着平时他喜欢的丝质睡衣,裸露着白皙纤细的四肢,身上擦了侍女提供的香水,特意坐在他的床舖上等他,为的就是想摸清楚两人的关係到底有没有改变。 结果等了许久,她也有些倦了,便从本来的坐姿躺下来,不知不觉中她便睡着直到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她才睁开双眼,只见奥古斯特站在床边低着头瞅着她。 「你回来了?」看不清对方表情的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 他一脸严肃、语气冷淡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看到她穿着轻薄睡衣、主动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却居然反过来质问她?虽然内心有很多疑问跟震惊,可是她还是故作没事地说:「我想说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睡了,所以就——」 「不需要。」 莱茵才刚将头发往后撩好露出完整的颈线,就因为他的话而惊讶到差点忘记把高举的手放下,「什么意思?」 「以后不许在半夜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进到我的房间,否则我会将你作为有暗杀我意图的杀手处置,还有明天让总理过来把我们房间之间的门洞封起来。」 她在对方说话时,忍不住将双不敢置信的大眼瞪得斗大,该不会她那晚真的从这个霸道的男人身上掠夺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现在对方不旦不领她的情,居然还想将她当作杀手处置? 「你有听到吗?」 发现她没有反应,他不耐烦地追问。 她这才回神过来,赶紧大力点头,「当然,那今晚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这就回——」 「等一下。」 已经起身的她在这声令下再次停下动作,「怎、怎么了?」 对方用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审视起她那身轻薄睡衣以及在睡衣底下呈现出来的凹凸有致身材,眼底不知不觉涌现浓厚的慾望,这眼神看在对他再了解不过的她眼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在她想着对方可能会将她留下来时,他沉着声说,「以后不许再穿这种衣物,很难看。」 「……是。」 这男人该不会真的性情大变了吧?虽然他对待她时,显然是仍将她视为皇后的身份,甚至也不意外她半夜出现在他房间,可是后续的发展却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不仅完全不碰自己送上门的她,还要将两人房间中间的门洞封起来,甚至要她以后不要穿那种睡衣,语气更活像是十几年前她突然闯进他生活中的时候,如果对方不是故意要恶整她,那就只剩下他某方面或许真的改变的可能。 隔天宫廷总理果然带人来将皇帝夫妻房间之间的门洞装上一扇新的门板,在确认门确实装上去后,莱茵提醒道:「两边都帮我装上卡榫锁。」她可不想再让皇帝掌握主导权,既然这次要装上实体的门板,那肯定是两边都要能阻止对方进出的状态。 她身边的总理虽然不明白本来好好的皇帝夫妻怎么突然有这转变,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明明过去不论皇后怎么抗议,皇帝就是要留下这个出入口、好自由进出皇后的房间,现在却做出此要求,这反常到让总理起初接获消息时还有些不相信,可是在跟皇帝秘书官再三确认后,他前来房间时还偷偷打量皇后的神情,也没发现任何一点端倪,彷彿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皇帝持续对莱茵漠不关心,甚至一次都不曾主动与她攀谈,就连她的贴身侍女们也察觉到异样,虽然她们都像是想安慰她一样,在她面前说陛下只是公事繁忙才会比较少来,希望她别放在心上。 其实本来就不是这么在乎的她,脸上不敢流露出太多真实情绪,只能在心里想着最好皇帝都别来! 就在她思量要再想个方法测试奥古斯特的心意时,已经从南方回来的米婭竟主动邀请她前往自己位于皇城内的私人宅邸见面,这也成为她测试的最佳机会。 因为若是平时的奥古斯特肯定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她离开皇宫去跟米婭见面,尤其后者还曾经在跨年夜上拿出连署书逼迫他纳妃,让他们两人的关係也真的降至冰点。 当天莱茵趁着深夜在会客室内等皇帝工作回来,好徵询对方的同意,得到的却是对方不耐烦的表情,「随便你。」 她强忍着自己不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而是表现出礼貌又识大体的神情问:「那我需要带直属骑士同行吗?」 「你需要带直属骑士?」 她可没有看漏对方那眼神中的不悦,心想不是你以前总怕我搞鬼,说什么都要派个直属骑士盯着我吗?不过她猜测这次因为大多数直属骑士都还在各自的领地,以及东方两国的战后復甦事宜上,就算是留在皇城内的骑士们也忙到自顾不暇,皇帝当然没有馀力再特地派一个直属骑士陪在她身边。 不过依照过去皇帝多疑的个性,绝对会阻止她离开皇宫,又或者至少调度一个直属骑士好盯着她。 她假装不知道皇帝过去的习惯,一脸诚恳地说,「我就是听你安排。」 「那就不需要。」 看着他说完就直接进房的背影,她有些失神,该不会自己真的好运降临了吧? 144.你已经越界了(2) 直到莱茵要和米婭见面的那天,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都没有出现,最终护卫前者前往休斯家族宅邸的仅有两名随行的侍卫。 见到她走下马车时身边并无直属骑士的米婭也是难掩讶异,毕竟过去她们都很清楚皇帝对皇后的佔有慾有多强,先不说这次居然同意让她离宫来跟米婭见面,更没有派直属骑士陪同,已经足以让人怀疑。 知道米婭一向聪敏且擅长察言观色,莱茵并不意外对方已经发觉不对劲,也想过如果以不让奥古斯特发现为目的离开皇城,或许米婭会是最好的人远,因为她并非皇帝的直属骑士,也不像沃尔那样跟皇帝十分亲近,更没有住在寝宫内,就算怀有其他心思要帮助她,皇帝也根本难以察觉。 就在她这么想时,米婭带她抵达位于温室内的一个圆桌前,上头放有茶点以及三个精緻的白色茶杯,已经坐在桌边的是一名看起来年约二十初头的年轻女子,见到除了她们两人外还有她没听说的第三人,让莱茵虽有些惊讶,可是仍不动声色、自若地坐下。 「见过殿下。」 对方有着一头彷彿天空的浅蓝色长发,此时编织成整齐的辫子,垂在穿着的米色洋装胸前,再加上那张乾净漂亮的脸蛋,身上散发着清新的气质,「我是卡佩侯爵的四女儿。」 莱茵知道卡佩家族是和米勒、贝克尔、布朗这三个家族共同负责皇城四个城门的四大侯爵家族,只是几个月前当中的两个家族臣服于叛军,另外两个家族寧死不屈,导致其中一个侯爵被关押,一个则是死于叛军手上,她记得死于叛军手上的侯爵就是卡佩侯爵。 「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 当莱茵这么说时,对方那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情,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但很快就突然跪下来,「殿下,父亲在天之灵无法安息,因为我的哥哥们——」 被对方的动作给吓一跳的莱茵赶紧站起来将她扶起来,「你好好说话就好,为什么要突然跪下来?」 一旁的米婭也跟着将眼中满是泪水的卡佩小姐扶起来,好不容易让后者愿意坐到椅子上,莱茵这才松一口气,米婭接着开口,「莱茵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帮帮她。」 莱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啊?我要怎么帮她?」 米婭将自己的手帕递给这名蓝发女子,一边温柔地说道:「这次卡佩家族能不被叛军收买,全是因为她和前侯爵一路坚持,结果前侯爵被叛军杀害之后,她的两名哥哥跟姊姊都争相向叛军表示忠臣,甚至敞开城门好让叛军自由进出,只有她不愿屈服被关在牢里,现在奥古斯特回来后,她哥哥们又恬不知耻地转向皇帝,甚至为了争夺爵位杀害她姊姊,如果不是她向我求援,恐怕她也会被她哥哥给杀害。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她牵线,让她私下见到奥古斯特,相信如果有皇帝在背后支持,她一定能顺利继承爵位。」 原来是家族内部的爵位之争,这种事情在平常的贵族家族内就时常发生,尤其像是公爵这种一人之下数十万人之上的爵位,内部公爵的孩子们更是会为了继承爵位斗争的更加激烈。 这时候若有强而有力的靠山,像是帝国地位最高的皇帝力挺,那么爵位自然就会落到皇帝钦点的对象手中。 莱茵看向卡佩小姐,一般帝国内的爵位都是继承给男性,除了加西亚公爵本身就是以母系家族为主外,她在帝国多年还没有见到哪个爵位是由女性继承,米婭这次会请她帮忙,除了她本身是皇后,能够暗中帮助卡佩小姐私下见上皇帝一面外,还有认为同为女性的她能够明白现在女性在职场、政治与生活上的困境。 米婭见莱茵沉默赶紧继续劝说道:「帝国爵位其实根本没有法律规定只能继承给哪个性别的人,是帝国一直保持那种落后的传统,明明现在西方大陆已经有很多国家是由女王统治,我们身为世界第一强国男女平权的道路却还差别人这么遥远,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莱茵早知道米婭很在乎女性的权力,也一直致力在争取帝国内女性福利及公平性,因此对方希望增加更多女性继承爵位,对未来影响国家政策也有诸多帮助。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帮忙。」 如果只是牵线这种事情对以前的莱茵来说并不难,不过那时候她不喜欢参与到任何政治纠纷之中,就算是米婭与她有私交她也不会答应,不过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一来是奥古斯特对待她的态度明显与过去不同,这使她有一种或许自己有机会从这位子上离开的预感,那么趁离开前帮米婭一点忙似乎也没关係。 二来是她听完卡佩家族的事情,相信依照米婭那强烈的正义感与同理心,肯定很清楚如果真让卡佩家的长子或次子继承爵位,对整个家族与帝国都不会是好事,因此米婭才会特地找上她帮忙。 这两个原因都让思考一番后的她,决定接受帮助卡佩小姐的决定。儘管她也不敢保证能做到,可是等后者离开后,她再和米婭商讨对策肯定也是会有办法的。 「你说奥古斯特现在对你很冷漠?」 直到温室内仅剩下自己跟米婭后,莱茵才把奥古斯特这段时间的异常告诉对方,「是啊,姊你在跟奥古开会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哪里不对劲啊?」 米婭对此想了想,「没有啊,这次我回来一共跟他开过两次会,他都和之前一样。」说到此她表情显露让人摸不清含义的情绪。 虽然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莱茵却没有说破,仅是继续说着:「难道真的只对我这样?」 她可没有天真到会认为那夜她初次使用掠夺的魔法就能成功,尤其那一晚她虽然有感觉自己体内有另一股魔法在流动,可是其实她也不确定那是什么魔法,在尝试对奥古斯特使用时也只是抱持着恶作剧的想法,更没预料到有机会成功,直到看到他的反应与眼神,她才有一种该不会真的成功的渺小念头。 可是曾经被对方欺骗过多次的她,这次是绝对不会贸然相信她所见到的一切,她谨慎地想要多加确认才行,如果最后真的如她所愿,奥古斯特已经对她失去兴趣,且直属骑士都还尚未从领地跟南方回来,那么这将会是她离开帝国的最佳时机。 144.你已经越界了(3) 莱茵在无人劝阻的情况下,很顺利就进到奥古斯特办公室外的等候室内,而外头的秘书官一眼就认出她皇后的身分,因此很客气地请她先在沙发区等候,并招呼侍者立刻上茶。 「这次战后的庆功宴预计什么时候举办啊?」 就像是在间聊一样,莱茵以轻松自若的口气问道。 坐到一旁自己办公座位上的秘书官回答道:「陛下还尚未决定日期。」 「现在已经九月下旬了,再来也要十月了吧?」她继续间聊道:「现在宫内没什么直属骑士,真不像是奥古的个性。」 「陛下的实力是全帝国——不,全世界都有目共睹的,相信没有骑士在侧,也没有人能伤得了陛下。」秘书官一边整理手边的资料一边随口攀谈,「不过目前确实只有道格拉斯骑士在宫内。」 不愧是奥古斯特的秘书官,很清楚皇帝的直属骑士有谁,就算是她也是到前阵子才知道皇帝又多了七名直属骑士,可秘书官看来是早知情。 莱茵继续问:「那雷蒙德——我是说西蒙大公不在了吗?」她明明记得在和叛军对质那天,雷蒙德也带领着少数的帝国军守在皇宫外。 「大公上週已经接获陛下的密令先一步离开宫中了。」 莱茵当然不清楚,但还是很快的反应道:「哦哦,我没问奥古倒是一个字都没跟我提。」她刻意这么说除了要让秘书官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在乎皇帝的直属骑士外,也是要表达出夫妻两人感情依旧甜蜜,只要她愿意问,基本上奥古斯特都会告知她。 秘书官自然也听懂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陛下公事繁忙,每晚回去的时间又晚,当然不会有空提到这些琐碎的公事。」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都是聪明人,沟通起来非常顺利。 这时数名官员陆续从通往皇帝办公室的会议室内走出来,秘书官也赶紧起来招呼眾人离开,并带领莱茵进到里面,只见里头除了坐在办公桌前面正俯首批改公文的奥古斯特外,还有站在一旁的沃尔及肖恩。 见到她进门,皇帝抬起眼来扫了她一眼,眼神中除了一闪而过的讶异之外,还有许多不耐。 没看漏他眼底涵义的莱茵压抑内心的狂喜,一脸认真地说:「我是来邀请你出席我三天后举办的午后茶会。」 「三天后?」奥古斯特重复一次,接着看向沃尔,「我记得那天下午有两场和国防跟经济有关的会议。」 沃尔立刻聪明地回答:「唉呀,这是莱茵妹妹第一次主动邀请你,那两场会我就跟秘书官协调移到其他时间——」 「不需要。」奥古斯特淡然地打断对方,接着直直盯着她,「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就好。」 看来对方虽然失去对她的兴趣,可是脑袋也没有因此变迟钝,一眼就看穿她邀请他前往茶会是别有用心。 她心想现场的沃尔和肖恩也都算是皇帝的自己人,也难怪他觉得身为皇后的她有什么事情想做可以在这边直接说出来,对她而言沃尔也算是她的人,后者聪明外,也很懂得帮她助攻,因此她想就这么坦诚来意也没有坏处,便老实说道:「我想让你见卡佩侯爵的女儿。」 奥古斯特拿着笔的那隻手将手中的笔转动半圈,「侯爵他不是死在叛乱之中?」 她点点头,「我希望你能支持卡佩家的四小姐继承爵位,她是侯爵四个孩子中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向叛军屈服的孩子。」 奥古斯特沉默地用审视的眼光将她全身上下扫射一番,旁边的沃尔见状也赶紧帮腔道:「老头子我虽然没什么在跟这些高大上的家族接触,可是卡佩家的四小姐名声很好,也是圈内人人都讚许的大家闺秀。」 莱茵很是感激地看了沃尔一眼,这举动自然也落到奥古斯特眼中,因而冷笑道,「上次米婭邀请你去她那边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看来皇帝也很清楚卡佩小姐和米婭交情匪浅,因而自动联想到不久前才和米婭见过面的她是为什么会突然干涉起这件事。 自知也瞒不过对方,她便诚实地承认,「我是希望你能先看过那名小姐再做决定。」 「我以为我的皇后够聪明,绝对不会来做这种干政的事情。」 奥古斯特那双蔚蓝色的眼眸稍稍一沉,给人一种不寒而慄的阴狠感,「看来当初是我高估你了。」 过去几年她确实一次都不曾利用过她身为皇帝枕边人的优势做这种干预前朝人事的事情,不过这次她也是经过评估且私下调查过卡佩小姐为人确实不错,才会抱持着要测试皇帝以及提供优秀人才的心思勇敢向上劝诫的。 「我只是建议而已。」 听到她的解释,奥古斯特显然更不满意,「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要怎么用人的建议,尤其你连一个官职都没有,如果米婭打算让更多女性获得爵位,那她就应该自己来找我商量,或是让那些女性更努力好让我看到,而不是透过在寝宫内的你来转达。」 这些话显然戳中莱茵内心的痛楚,她过去就曾经跟对方提过,自己寧可像米婭那样身任官职,甚至成为皇帝的顾问团一员,提供他更多国事上的帮助,也不想成为给人什么事情都不懂、只需要能为皇室诞下子嗣就好印象的无知皇后。 「你已经越界了。」 奥古斯特不悦地说出结论,「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离开房间一步。」 此话一出不仅莱茵感到无比震惊,就连一旁的沃尔和肖恩也没想到皇帝会突然为这种事情勃然大怒,等到她被侍卫护送离开,沃尔忍不住试探地问:「臭小子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莱茵妹妹她难得来办公室邀请你参加她的茶会,你就这样不给她面子?」 「她是皇后就应该有皇后的样子。」 再次低下头准备继续处理公事的奥古斯特冷酷地说:「当初我是看她从王国来,背后没有会惹事的家族才同意让她成为皇后,现在她这么做完全辜负我对她的信任。」 此话让深知两人关係的沃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眼前这男人才好,明明对方就不是因为她来自西方小国,没有一个有势力的背后家族才愿意娶她,是他因为对她起了心思,才会不顾一切说什么都硬将她从本来没有皇后资格变成堂堂帝国皇后。 他偷偷瞄向站在另一侧的肖恩,发现对方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就好像没听到刚刚那些对话似的,金色如琉璃珠的眼睛一如往常地清楚映出皇帝低头埋首认真办公的模样。 145.那接下来就请交由我来协助陛下包装殿下 皇帝命令侍卫将皇后禁足在寝宫内一事,很快就传出去,尤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消息指出两人在皇帝的办公室内爆发激烈口角,这才导致皇后被圈禁起来。 一时间外界针对皇帝夫妻的争执原因眾说纷紜,其中被眾人认为可信度最高的便是因为接连的战争让皇后也对上任没几年就到处征服中央大陆的皇帝感到不满,两人因而爆发相识这么多年来最严重的争执。 身为皇后的莱茵早在当初帝国与南方五小国、公国的战争中,因为频繁出入战区并帮助战死沙场的士兵遗属们成立救助会而获得人民认可,她的形象也从外遇皇帝直属骑士的放荡形象变成温柔又懂得体恤人民的优秀皇后。 这样富有善心的皇后自然会对多次与周遭国家发生战争的皇帝心生不满,两人因而发生激烈的争执也不让人意外。 对莱茵来说,奥古斯特没有命令直属骑士监视她反而是对她之后的计画有很大的助益,因此她也是很乐见皇帝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她猜想沃尔肯定也察觉到那天皇帝的异常,至于肖恩始终没有什么多馀的情绪,也难以让人猜测对方是否也感觉到皇帝的不寻常,又或者后者其实从头到尾都知情,因为肖恩将掠夺魔法放入她体内导致她受不了衝击差点失去性命,当下就是他立刻又将掠夺魔法取出来的,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最后并没有将魔法全数取出,反而留了一些在她体内,这才使她得以对奥古斯特使用这个魔法。 回到她现在的处境,如果只有沃尔一人察觉皇帝的转变,那对她来说绝对是最好的发展,毕竟如果皇帝的直属骑士们也感到异样,那么届时骑士们说不定会去试探皇帝,甚至将不对劲的地方直接告诉对方,那么她离开帝国的计画恐怕就会被提前终止。 所以她得在其他骑士们回到皇城以及奥古斯特发现自己哪里不对劲之前,早一步离开帝国才可以。 盘算这两个可能发生的时间点都落在下个月底之前,这样算起来她仅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能从皇城离开。 为了能顺利推进自己的计画,她决定将也发现皇帝有异状的米婭拉进她的计画内,既然米婭对皇帝有私心,那她就能更轻易将对方引诱进来,成为她的帮手之一。 在她的推波助澜下,米婭主动找上皇帝谈论卡佩侯爵爵位一事,并在米婭准备充足的资料下,成功说服皇帝同意由卡佩家四小姐继承爵位,此事也掀起皇城贵族们一阵热议,过去除了加西亚公爵外,并没有任何女性在拥有其他兄弟的情况下继承爵位的先例,因此不少传统派的贵族立刻对此提出异议,认为皇帝此举并不合乎规矩。 但很快沃尔就透过操控帝国日报,来使民间的舆论风向转而对皇帝有利,并在加西亚公爵以及一向获得人民喜爱的米婭力挺新任卡佩侯爵下,使皇帝反而获得不在乎人身份地位高低、用人唯才的美名。 莱茵很清楚只要让米婭在奥古斯特面前越是活跃,他就越没有时间注意到她,那么对她的兴趣也会越来越少,本来那夜之后奥古斯特对她就像是失去兴趣一样,儘管他还记得两人过去这几年相处下来的点点滴滴,可是对她的一切就像是失去耐心一般,怎样看她都不顺眼,现在再增加米婭在他生活中的比重,肯定时间一长他就会產生自己的皇后怎么越来越没有用,而想要将她拋弃的念头。 可是这个计画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她没有时间在这里和皇帝耗下去,如果一路拖到其他直属骑士回来,大家一察觉到皇帝对她的兴趣减少,不仅有可能直接提醒皇帝或是试图找出不对劲的地方,更有可能乾脆装作不知的等到她离婚离开皇宫时,转而不让她离开,毕竟她一旦失去奥古斯特给予的皇后身份,在帝国的她身份地位将会比这些骑士们都还要低,届时就只能任人摆布。 她可还没忘记三年前她趁奥古斯特即位时离开帝国,却被这些骑士们追上的惨况,那些骑士某方面继承了自己主人的固执,不论她怎么央求甚至耍手段都不愿意放过她,最后甚至直接将她砍成两半逼得她再也无法耍小聪明。 尤其现在她没有掠夺魔法,更没有其他足以与他们对抗的魔法,届时如果他们真的要将她强留在皇城内,她肯定也是离不开。 过去皇帝并不在乎她与女眷相处,因为他很了解她的个性是不会给女眷有机会靠她干预皇帝有关人事的任用,这次她除了试探皇帝对她的态度外,也是因为米婭会特地找上她帮忙,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并不好办,且女性的身份在帝国来说确实比较不利,因此她决定帮忙。 却没想到奥古斯特会直接了当地说她踰矩,如果是在过去说不定还会因为她这么做而高兴她终于有求于他。 在米婭短暂转移皇帝注意力的同时,另一边沃尔以现在人民虽然认同皇帝用人唯才的形象,可是多次战争导致加深人民对皇帝好战且冷酷的形象,更随着此次与皇后争执的原因眾说纷紜而增加可信度,为了洗刷这样的恶劣印象,沃尔刻意安排帝国日报的记者亲自到皇后寝室外的会客室内对皇后进行採访。 这对莱茵而言,更是极佳的机会。 两人的默契一如多年前她计画在皇帝即位那日逃脱时一样,透过他暗中放松别宫侍卫的看守,给了她绝佳的逃跑机会。 在会客室内的记者询问几个问题,内容包含皇室与对战争的看法等等外界议论不已的话题,早就有过跟记者交手经验的莱茵,轻松且得体的将问题都回答完毕,直到对方问到皇帝夫妻两人的关係时,莱茵才刻意停住几秒才缓缓回答,先是诉说两人关係一如过往的稳固,但随后露出有些忧鬱的表情,使记者忍不住追问近期两人是否因为争执而导致皇帝对皇后下禁足令。 莱茵这时刻意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问:「这些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如果我说了会被写进报导内吗?」 记者当然希望能最辛辣又独家的报导写进去,可是如果这时候老实地说全都会写进去,那他肯定就没有什么八卦可以继续挖,因此赶紧澄清,「殿下我们是帝国最有格调的日报,很清楚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 明明当初在她还不是皇后的时候,就将她所有丑闻都写出来,甚至把她抹黑成一个随便的女人,现在还好意思说是最有格调的报纸?莱茵皮笑肉不笑地在心里吐槽,不过她本就希望接下来的话能被对方一字不漏地写下来,因此也装作认同的说:「那我接下来的话就当作听我发发牢骚,千万别写进报导里。」 越是要求对方别写,对方肯定越会认为这具有报导价值而写进去,这当然也正中她的计画。 145.那接下来就请交由我来协助陛下包装殿下 果不其然记者一脸严肃地点头承诺道:「当然当然,殿下你请说。」 「唉,如果不是因为我被关在房间里实在是太烦闷,找不到人说话,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随便向你吐苦水。」 莱茵再次露出为难又悲伤的表情,先塑造自己不爱抱怨且这件事十分隐密、不好对他人诉说的形象,「你真的不会告诉任何人吧?」 「殿下我发誓今日我们谈论的一切绝对不会外流!」 这发誓要是有用,各大报社就都早该倒闭了。她一边暗地吐槽,但仍是一副神秘兮兮,彷彿接下来才开始进入正题的模样,「唉,这次我和奥古——也就是陛下会有点磨擦,是因为之前陛下不在宫里的时候,我常常让肖恩——道格拉斯侯爵进来我房间,但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在房间内聊聊天罢了。」 其实当时她是让肖恩教她一些军事战术,旁边还有其他侍女们陪同,只是这些细节她都刻意不说,甚至强调两人是清白的就是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存心要让记者误会,果不其然对方那表情十分狐疑。 「谁知道陛下有次提早回来,当场撞见我们俩在我的卧室里……」说到此她停下来并双手捧着自己双颊,彷彿对这话题有些害羞,「反、反正陛下对此发了很大的脾气,还唸我从以前就这样,总是太信任他身边的人,每次都随随便便就让骑士们进我房间。我知道陛下说的没错,他也已经多次撞见我跟其他骑士单独在房间里了,可是我就是太寂寞了啊!陛下总是忙政事,根本没空搭理我,我一寂寞就想要有人陪,而陛下的骑士愿意陪我,我就……」 说到这里她就假装没看到记者那彷彿发现天大八卦既兴奋又震惊的表情,假意地擦拭自己眼角根本没有的泪水,「谁知道陛下会因为这件事这么生气。」 过去皇后和皇帝直属骑士的谣言一直没有获得任何实证,更都来自于皇宫内的侍者、护卫们,像是谣传骑士们会单独进出皇后的房间、骑士和皇后关係过从甚密等等,这些都是来自于第三者的视角,可是今天不一样,这名记者可说是亲耳听到皇后承认自己会让骑士们进入她的寝室里,甚至被皇帝当场人赃俱获。 记者为了不表现岀因为得到惊天八卦而过度欣喜的模样,赶忙安慰道:「陛下上任后的确忙忙碌碌,也难怪会忽略这么美丽又温柔的殿下,可是殿下跟骑士好好的在房中怎么会被陛下误会?。」 莱茵假装听不懂对方前面称讚自己是想使她放下戒心,好继续挖取八卦的深意,天真地回答道:「或许是因为当时我跟骑士都只穿着睡衣吧?可是在房间里穿睡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 帝国日报隔天的头版新闻理所当然是皇后亲口承认自己和皇帝的直属骑士关係亲密,甚至会直接让骑士们自由进出她的寝室,内容更鉅细靡遗地写到皇后会穿着睡衣和骑士在房内待上一整天,并趁着皇帝不在宫内时直接在房中过夜。 虽然没直白的写出皇后跟骑士之间有所谓的肉体关係,可是这么一写所有人看到自然都会往亲密的关係去遐想。 除此之外更将莱茵过去还是皇子妃时,曾和当时是太子的皇帝有所争执,导致后者直接离宫在外暂住一个月,更证据确凿地写出当时两人争执的原因就是她被太子抓到跟自己的骑士出轨。 本来已经被帝国人民给暂时遗忘的皇后黑歷史,被日报这么一翻又再次让所有人想起当年皇后跟皇帝直属骑士之间的辉煌过去。 「真的是胡说八道。」 不悦地将日报丢到桌上的奥古斯特极力压抑怒气,「况且她都成为皇后多久了,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吗?」 沃尔在一旁心想是不是该去把被狠狠丢到桌上的日报给捡起来呢?同时在心里想,莱茵当然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而今天日报的内容当然就是她刻意製造而来的。 「你那天怎么没跟在旁边盯着她?」 话锋一转,皇帝竟将责任推到一脸无辜的沃尔身上,后者立刻抬起头来抱怨道:「老头子我这阵子忙你交待的事情都要忙死了,想放假都没得休,哪有时间连这种小事都照顾到?」 奥古斯特一脸不悦,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没错,能力极好的沃尔为了填补皇帝直属骑士回到各自领地而悬缺的业务,导致这阵子天天都跟着他过劳工作。 这时他又瞄到前一秒才被丢到茶几上的日报头版那斗大的标题,顿时让他心烦气躁起来,他很清楚两人上次在他还没成为皇帝前,在皇宫外的别宫起争执是为了她要回王国去的事情,虽然现在想不起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如此生气,可是现在一想到那时候的记忆心情却又烦躁不已。 「就不能让他们少报一点这种东西吗?」 听到皇帝的话,沃尔赶紧回答,「臭小子帝国日报可是民间经营的,我们哪能随便干涉,到时候还不被骂得狗血淋头?更何况老头子我已经让我们公关室出声明稿澄清了,过段时间大家就会把这种无聊的八卦给忘啦!」 「我都成为皇帝多久了,结果我还是太子时发生的事情还不是又被重提?」 「谁让你当时闹脾气跑去外头住,才给人家抓住这么大一个把柄。」 沃尔这嘀咕自然没逃过皇帝的耳朵,果不其然后者狠狠瞪了他好几眼。 「如果陛下这么想掌握媒体的话,何不乾脆让我直接将帝国日报收购下来?」 一个如沐春风的男性嗓音伴随着进门的绅士身上所带着的淡淡香水味,将办公室内的皇帝与沃尔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这对我们德里克家族来说,收购一家帝国——不,世界上最大的报社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145.那接下来就请交由我来协助陛下包装殿下 进门的这名青年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一头及肩的粉色头发在后脑勺上绑成半头,脸上还戴着圆型的黑色墨镜,身上穿着白色正装,搭配着要价不斐的金色饰品以及一件高雅的披肩,给人优雅高贵的翩翩美男子形象。 对方直接坐到无人使用的沙发上,并翘起自己修长的右腿,微笑着瞅着错愕的沃尔与一脸并不意外对方出现的奥古斯特。 「暴发户就是暴发户。」 早知道对方身分的沃尔一边鼓掌一边以一种了无生气的语气恭维道,「随便一花就是老头子我好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工资。」 眾所皆知帝国最富裕的家族有三个,其中两个分别为九大贵族中,掌握帝国半数以上对内与对外贸易的西蒙家族,以及被称为世界粮仓的舒尔茨家族,第三个就是原先只是个皇城内不起眼的侯爵家族,但是在近十年透过贩售军火设备给其他大陆国家,并投资许多新兴事业导致一跃而成最富裕家族之一的德里克家族。 也因为这个家族并非歷史悠久且依靠皇帝赐与领地而崛起的新兴贵族,使得贵族圈内都戏称德里克家族为暴发户,暗地瞧不起又排斥这个家族。 「老头你啊不愧是老我们一辈的老人家,说话方式和那些老旧陈腐的贵族都一样呢!」 被嘲讽的青年不以为意地带着优雅的笑容反击,「不过我们这些年轻贵族是可以体谅你们眼界有多狭隘的。」 虽然沃尔也是贵族出身,但是他的家族不过是个皇城内的伯爵家族,身分地位自然比不上比自己更崇高的公爵跟侯爵们,如果不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智力让他获得帝国天才的名号,恐怕也没机会获得皇室重用进而成为皇帝的导师。 自知自己年纪与这些毛头小子有一段落差,真计较这种事情会显得非常没有意义,因此他大人有大量地换了一个话题,「你这小子怎么突然从南方回来了?其他人呢?」 「我既然已经将事情处理完毕,自然就先回来了。」 对方优雅地推了一下自己下沉的墨镜,「再说这件事我已经有先跟陛下报告过了。」 沃尔心想刚刚奥古斯特见到来者也不怎么意外的样子,看来对方确实有先提过此事。 「陛下考虑的如何?」对方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回到皇帝身上,「帝国日报从你还是三皇子时就多次刊出不利于你的新闻,公主当时也是时常被攻击的对象,想必陛下也对这些报导很困扰。那么只要未来我们德里克家族收购该日报,就能完全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沃尔蹙眉道:「臭小子你是我徒弟的直属骑士,你用这种方式操控舆论是抹杀帝国的言论自由!」 粉色头发的男子将双手交叠放在翘起的那隻腿上,「这又有什么呢?很多贵族都会赞助报社好不让他们的丑闻上报,我们德里克也只是遵循这游戏规则走。看陛下这次这么烦恼皇后丑闻的事情,何不让我花一点小钱帮助陛下一劳永逸?」 沃尔早在莱茵接受帝国日报记者採访时就猜到她想做什么,且过去她也时常刻意放任报社对她的攻击,就是希望藉由民间舆论来逼迫奥古斯特放弃将她立为皇后,只是后来效果不彰,她也就没再出此奇招。 可是这次她却又故态復萌,沃尔虽然一时间还没参透背后是什么意思,但也是默默助她一臂之力,因此要是真让帝国日报被皇帝的直属骑士收购,未来恐怕将成为皇帝政策跟意念的传声筒,不论是对帝国人民或是想藉此操控舆论的莱茵都不会是好事。 沃尔还想再反驳,可是看到奥古斯特一脸认真的表情就忍不住吐槽,「不是吧?我的好徒弟啊,当初莱茵妹妹不管被说的多难听你都不在乎,这次怎么这么反常?」 奥古斯特闻言也是一愣,确实过去常有这种事情发生,尤其他还是太子时因为搬出别宫,导致有关两人关係破裂、公主即将被休妻送回王国的传言更是不绝于耳,他当时都能和莱茵一起一笑置之,可是这次他看到报导却异常不悦,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本来就不是很喜欢的同事又给你出包惹事,逼得你不得不收拾烂摊子一样。 「她是皇后就应该扮演好皇后该有的样子。」 皇帝这么说时沃尔那张藏在白色面具下的表情闪过一抹异样,而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的粉色头发青年则是挑起眉,表情似乎觉得皇帝这话很有意思,因此举手道:「如果陛下不反对,那接下来就请交由我来协助陛下包装殿下,让她从本来的丑闻中脱身,回到足以与陛下媲美的名声地位。」 沃尔心想莱茵既然是刻意为之,那就不能让对方有机可乘,正想打岔,奥古斯特却已经同意,「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 「我夏洛克以德里克家族之名发誓,绝不辜负陛下的期待。」 沃尔瞄了对方那自信无比的表情一眼,忍不住在心里为莱茵捏一把冷汗,就怕这次皇帝的直属骑士亲自出马,会给她的计画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数。 「老头。」 沃尔才刚离开皇帝的办公室,身后就传来醇厚的男声,「在我接手改造皇后名声的时候,你可别给我耍手段啊!」 当事人被点名回过头来横了身后这个脸上带着无比自信微笑的青年,「小子你刚不是说我这老头子已经是跟不上时代的老人了,是要怎么耍手段?」 「谁知道呢?你跟皇后可都是个性滑溜像泥鰍的生物,我可不能不防啊。」对方嘴角上扬,伴随着走廊微风轻拂,沃尔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顺着风势扑鼻而来,这男人不同于肖恩那种会让人感到恐惧的强大存在,而是另一种让人摸不清底细的诡譎。 夏洛克?德里克正是这名青年的名字,他也是这次帝国对东方两国战役的总指挥官之一,德里克家族在他成为家主的短短三年内累积超过过去家族近百年来都累积不了的鉅额财富,甚至就连以出產国际武器为主的东方两国都必须透过他居中斡旋好跟其他国家交易,足以可见他拥有能在各国政治角力下安然存活下来的能耐。 ----- ※备註:本章后续延伸《世间光景》中的〈皇室的公关部门〉篇章。 146.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1) 图片人物:夏洛克/绘师:成幽 - 莱茵看到帝国日报在自己受访的两天后,立即刊出全版澄清皇帝夫妻感情亲密、完全没有任何失和跡象的报导时,差点以为自己是昨天因为计谋得逞、心情大好而睡不好,导致今天一早起来看错了什么。 报导以澄清为主之外,还额外描述不少皇帝深爱皇后而產生的美谈,像是不惜得罪保守派也要力挺无依无靠的她成为皇后,又或者是特地将所有领地公爵聚集到皇宫内,要求他们监督家族底下的贵族们要确实尊敬皇后,否则将严惩所有对皇后不敬的人,甚至在皇后获得寝宫的管理权后,为了帮她立威,不顾议事厅内官员的阻止,直接将自己的特别预算拨了三分之一给她使用。 本来莱茵还有些昏昏欲睡,却在将整份报纸翻过一轮发现当初负责採访她的那名记者以及过去曾经写过她丑闻报导的记者竟然都有出现在日报内后,她立刻感到惴惴不安。 过去奥古斯特从不会因为这种报导有所反应,可是这次日报这么快就反转她的相关报导,让她不由得怀疑这是皇室开始介入干涉报章杂志的前兆。 只是被禁足在房间里的她无法掌握太多外界的消息,就算想找沃尔帮忙也寻求不到机会,就在她烦恼该怎么突破这困境时,反倒是动手干预舆论的人在两天后主动来与她接触。 「殿下,德里克骑士在外求见。」 侍女从会客室走进来时,莱茵正坐在地上,埋首于茶几上的文件之中,闻言随口说道,「让他进来吧。」 自奥古斯特死而復生顺利回宫,她意外得知皇帝已经有另外七名她不认识的直属骑士起,她便主动向沃尔询问这些骑士们的基本资料,更将这七人的名字以及各自背后的家族底细都背的一清二楚,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她的敌人是奥古斯特那当然也得包括对他忠心耿耿的直属骑士们。 「真让人意外,殿下才刚被抹黑与骑士们过从甚密,却还是直接放我进门吗?」 走进门的男子虽然半张脸都被时尚的黑色墨镜给遮掩住,却仍无法完全挡住他那张英俊的脸蛋,披在身上的外套随着进门的动作飘扬着,而那挺拔的身子搭配白色正装,上头还戴着精緻的装饰品,给人一种尊贵不凡的气场,再加上随着他出现,房内立即出现好闻的香水味。 这男人一看就是标准帝国贵公子的样子,看来为了撕掉身上暴发户的名牌花费不少心力。莱茵边想边懒懒地抬起头来,「在外人眼里你待在会客室跟待在我房间,看起来不都是一样进我房间吗?所以你应该感谢我,让你进来还比待在外面的会客室舒服呢!」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脸上的笑容略趋深邃,「这样听起来殿下似乎是不介意被人误会。」 「我又管不住其他人的嘴,他们要误会我,我也没办法啊。」 她说完向旁边正准备放上茶杯的侍女说:「他不会喝我们这种茶的,那杯你们拿去喝就好了,另外帮我去跟厨房要一点奥拉斯加给这位贵客。」 才刚优雅地坐到沙发上的夏洛克眼中闪过讶异的光彩,但很快露出迷人的笑容道:「殿下这么说就不对了,不论是什么样的茶,我——」 「我这里只有南斯楚卡罗和金吉岭。」她自若地打断对方的话,「德里克家族一向只买从西方大陆进口最顶级的高山茶种奥拉斯加。所以我这两种茶你一定也看不上眼。」 他喝茶确实只喝奥拉斯加这个品种,平时他在皇帝办公室开内部会议时,皇帝的秘书官也会针对他们几名骑士的特殊喜好准备茶点,只是他不知道这件事竟会从前头的议事厅传到后面的寝宫,「没想到殿下会如此关注我。」 「直接叫我莱茵就好了。」 她注意到对方那一脸彷彿在看什么有趣节目的表情底下,想必是想暗讽她偷偷调查德里克家族。 「我是夏洛克。」他不像肖恩那样抗拒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反而欣然接受。 「我知道,德里克侯爵。」她边说边将手上的纸笔收起来,连同刚写好的公文一起放到茶几的另一边,「我其实没有调查过你们家族,会知道这些也只是误打误撞。」 「哦?」夏洛克噙着笑,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词,「殿下不是因为我们是陛下的骑士才会特别关注吗?听说你也对寝宫内其他骑士们的家世背景跟宫殿需求瞭若指掌,就连预算也都分配的恰如其分、一毛不差啊!」 看来这男人早针对她做过完整的调查,她心里一沉,否则以她这种刻意低调的个性,就算身为皇后拥有寝宫的管理权,她也一次都不曾刻意表现出自己的管理才能,对方却知道她非常了解寝宫内每个骑士宫殿的需求,甚至连每年各宫殿的预算分配状况也清清楚楚。 不过她不打算随对方起舞,因此也回以笑容,「以前我在王国的时候也是最喜欢奥拉斯加,后来来到帝国以后也想过要找这种茶来喝,才发现进口的量并不多,里面还有半数是专门提供给皇室,另外一半则是都被你们家族给收购走,流通在外的数量因为非常稀少,所以价格高到以那时候我皇子妃的身分也根本喝不起。」 身为皇子妃也等于是皇室的一员,真想喝奥拉斯加这种顶级茶种肯定也有能力得到,只是夏洛克猜想是因为当时莱茵碍于三皇子另有一名平民恋人,导致自己并不受宠,所以连带没有多馀的经费能去买这种要价不斐的茶叶。 「现在你已经是帝国的皇后,哪有你喝不起的茶?只要你愿意,我身为德克里家族的代表,向你承诺未来十年我们家族将特别为你独家供应奥拉斯加。」 「不愧是帝国最富裕的家族,一送就是未来十年,真的是好大的手笔啊!可惜我现在已经不喝奥拉斯加了呢!」她笑瞇瞇地婉拒:「后来我发现价格比较低的南斯楚卡罗和金吉岭喝起来跟奥拉斯加差不多,就不会想再去喝那种顶尖茶了。」 夏洛克知道对方成为皇后后,寝宫的预算支出相较过去歷届皇后是数一数二的低,但他也猜测过是因为现在寝宫只有皇后与皇帝的直属骑士,不像过往先皇都有十几名妃子再加上子嗣才会產生极高的花费。 但他并不相信身为一国之后的她真能抵挡得住富裕生活的诱惑,尤其对方毕竟曾是一国公主,自小就过惯奢华的生活,没有道理来到帝国后就能改变,「那或许是因为帮你冲泡奥拉斯加的侍女不懂得真正的方法,何不请你改天来我位居皇城的宅邸品嚐真正奥拉斯加该有的滋味。」 「邀请我去你私人的宅邸,难道你就不怕也变成我的出轨对象?」仍坐在地上的她将本来挨着茶几坐的身子挺起来,并伸了一个懒腰,以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口吻说道,「还是等之后你们跟其他骑士一样搬进寝宫,我再找时间带我的侍女去作客学习吧!」 「你刚说过,我们既然管不住其他人的嘴,那就让他们误会又有什么关係。」 夏洛克微笑着盯着与自己隔了一个茶几的她,声音低沉动听。 听到对方的回答,莱茵颇有深意的瞥了对方一眼,这男人该不会是走兰斯那种花花公子路线的吧?可是据她了解德里克侯爵之前的情史,虽然目前单身未婚,但也曾有过一名交往多年的未婚妻,深情的形象在贵族圈内颇受盛名。 想到此她赶紧让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现在,「那是我管不住,你跟我又不一样。」 「我们哪里不同呢?」 「你不是买下帝国日报了吗?」她用一种话家常的语气说:「得到世界最大的报社就等于掌握话语霸权啦!我们又怎么会一样?」 146.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2) 没想到莱茵会突然提及这个话题,夏洛克虽然当下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就收起动摇的情绪,一派悠间地笑道:「我才收购完三天,消息竟然走漏的这么快,看来我该回去找找是哪个员工口风这么不紧了。」 「不用麻烦啦!你找不到这个口风不紧的员工的,再说知道这次新老闆身份的,肯定也没几个人吧?你很清楚不能让德里克家族成为帝国日报出资者的身份曝光的。」 她拿起刚刚侍女送上的热茶小口啜饮了两口,注意到对方仍是无法理解的表情,她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我之所以会猜到是因为日报明明几天前才大肆报导完我的丑闻,这两天却突然开始讚美我,这一看就知道背后有人指使,要能做到这点除了皇帝自己下令外,就剩下背后出资老闆换人。我知道奥古一向不理会日报的内容,那就剩下出资者换人这个可能性,可是我想不到对我有利的人中,谁会这么大发慈悲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人,想一想就剩下奥古身边的你最有可能了。」 「我?」他失笑道,「我今天才跟你第一次见面,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你想帮奥古止血。」她放下手上的茶杯,对着他眨了眨眼,「他这几次的战争引发不小的民怨,其他大陆也有一些国家对此表示谴责,虽然也因为叛军的关係,帮他吸了不少仇恨值,可是现在战后人民还是对他很不满,再加上我的丑闻让人民对皇室的好感度直直落,只靠皇室自己的公关稿是没办法改变舆情的。」 「那你为什么觉得是我?」 夏洛克努力不让对方发现他隐藏在这张姣好外表底下的动摇,「要说比我们德里克家族富裕的还有舒尔茨跟西蒙,甚至还有埃文斯,他们三个家族都已经对陛下宣誓忠诚。」 不同于舒尔茨跟西蒙,从事许多见不得光生意的埃文斯确实也是足以跟前面两者相提并论的巨富家族,只是因为他们家族生意性质的关係,因此一般人并不会将埃文斯跟舒尔茨、西蒙甚至是德里克家族来做联想。 「前面两个家族因为是九大贵族,行事传统又性情高傲,才不会想收购什么报社,至于埃文斯当然不会去做这种正经生意。」 她一语道破这几个家族之间的差异,「所以就只剩下你了,再加上你今天自己找上我,除了让我确认我的猜测没错,八成也是想说服我再给你安排好的记者访谈一次吧?」 原先还带着自信微笑的夏洛克,笑意随着她的话慢慢消失。 就算他早听说过眼前这女人过往的辉煌事蹟,不论是她趁着新皇即位时趁机逃走,又或者是将皇帝跟神之骑士们都把玩在手掌心中,他都不曾真心认为这女人拥有皇帝不顾一切也要留下来的价值,更不懂为何身为皇帝导师的沃尔要如此偏袒一名任性妄为的异国公主。 直到今日两人这简短的一席话,才让他发现她和自己预想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原先他以为自己能掌握话题的主导权,甚至能轻易将她压下去,却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不给他机会,直接主导话题的节奏,并多次以漫不经心、看似间聊的方式让他不得不说出她想要得到的情报。 内战时谣传三皇子之所以能成为唯一倖存的皇子,就是因为她在背后给予三皇子极大的帮助,让他能从最不被看好的皇位继承人中迅速翻身,最终坐上皇位。 后来在夏洛克等人向奥古斯特宣誓成为皇帝的直属骑士后,后者才将莱茵那具有带人进入金色大门的特殊魔法告诉他们并赐予他们增幅魔法,使他们的魔法在短短一日内出现跳跃性的成长幅度,并在这次战争中展现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而后他们身为皇帝直属骑士的身份曝光,见证过他们强大的人民自然也会将神之骑士的美名冠到他们头上,而这一切的源头也与她有关。 仍坐在地上的莱茵仰着头,好奇这男人怎么突然不吭一声,「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回过神来的夏洛克露出笑容,「我只是发现似乎不需要请记者来採访了。」 「咦?为什么?」她纳闷地问,难道是对方不打算继续透过日报来改变她的形象? 「因为我不喜欢自己想做的事情先被别人猜出来,这样我也不想去做了。」 听闻这句话,莱茵也不是这么意外,她早感觉出眼前这名青年和奥古斯特、维克托的个性十分相似,尤其是那让人捉摸不定又带着不少心机的部分,依照她多年跟这种人打交道的经验就是以后看到他们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那还真是可惜。」 话是这么说,她却在心里窃喜,如此一来她就不用在对方离开后苦恼自己该怎么在有夏洛克盯着的情况下,诱导记者写下自己想呈现的报导内容。 「今天跟你这么一聊让我受益良多,为了表示我的感谢以及突如其来的拜访,明天我会特地让人送些赔礼过来。」 在他优雅无声起身的同时,肩上的外套仍是稳稳地搭在身上,而这动作除了衣服的声响外,还伴随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再次朝她扑鼻而来。 莱茵心想明明这次是她主导全程的话题,且受益的也是得到不少本来不确定情报的她,可是对方却说得好像也从她这里挖到什么资讯一样,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露出什么异状,不过对方毕竟也是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将德里克家族带到帝国顶尖地位的优秀人才,她最好还是谨慎一些好。 「不用特地再送我礼物了啦!这样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是个贪婪的女人呢!连皇帝的骑士都要勒索。」 夏洛克见她跟着自己起身,这也是他进门以来第一次看到她从地上站起来,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白底镶着金边花纹的雪纺纱洋装,裸露出来的双手双脚不仅纤细还白皙无比,明明已经是个二十几岁的成年女子,外表却彷彿还是多年前刚来到帝国的清纯少女。 两人并肩往房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的他突然转过身问道:「你为什么要刻意让外面的人误会我们的关係?」 146.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3) 或许是因为没有想到夏洛克会突然停下脚步又转身问她这个问题,使走在他身边的莱茵一瞬间先露出被拆穿的惊讶表情,但很快就将表情的控制权夺了回来,冷静中又不失困惑,就像是无法理解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一样,「我没有刻意要让人误会啊。」 「你绝对是刻意的。」 夏洛克那双藏在圆形墨镜底下的蔚蓝色双眼闪着彷彿捕捉到猎物般的精光,语气斩钉截铁,「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不可能不懂得避嫌。事情会闹大,甚至连日报都毫不避讳地写出你多次单独跟骑士待在寝室内,就是因为你存心要将这消息流出去,就像你让我进来寝室而非留在会客室,又找理由支走自己的侍女,给我和你独处的机会。」 看来是自己刚刚不小心说太多她的想法跟猜测,促使对方发现她并非一开始他所想的那种无知女人,进而延伸猜测她的行为举止背后的涵义,如果对方一开始便知道她做过的事情,就不会到现在才质问她,显然对方还没有确切掌握到她散佈自己跟骑士关係的谣言证据。 不过对方这敏锐程度果然和奥古斯特、维克托一样惹人厌。她处变不惊地露出带着歉意的表情,「我还真的没想这么多,如果我请侍女离开去帮我换茶让你觉得不舒服,你也可以提前告诉我,这样我以后尽力避免就是了。」 夏洛克脸上带着微笑,这女人还真是会演,难怪过去他曾多次听奥古斯特提过,她就是一隻狡诈的狐狸,会凭藉着精湛的演技,趁你放下戒心时反过来咬你一口。 既然她想让人误会的目的已经达成,之后当然会极力避开跟自己单独共处一室的机会,看她表面话说得漂亮,实际上是未来也不需要再如此费工才敢说此大话。 两人的对话在抵达通往会客室的门口止住,他礼貌地向她欠身道别,心里却决定既然她是皇帝难以征服的烈马,那么就由他这名皇帝的直属骑士来助陛下一臂之力,他绝对要让她知道,她的这种小聪明对他跟皇帝都是不管用的。 兴许是察觉到对方的心思,在送走夏洛克后,莱茵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招惹到不该招惹的对象? 好不容易才让奥古斯特对自己失去兴趣,可是夏洛克却像是一隻渴望讨好自己主人的忠犬一般,不仅在整个交谈过程到最后道别时,对方那双藏在墨镜底下闪闪发亮的双眼都像是盯上猎物一样,一瞬也不曾从她身上转开,再加上他那张笑脸更是让她忐忑不安,总觉得对方在计画些什么,而那个什么当然与她有关,会因为自己主人的妻子名声不好,而花上将近一个富裕领地三个月收入的天价来买下帝国日报,不说还以为是他的心上人被日报抹黑,这种疯子行为恐怕也只有夏洛克做得出来。 本以为趁着奥古斯特直属骑士都还在各自领地的时候,尽快想到办法好离开,却没想到此次回来的骑士比之前的骑士们都还要难缠。 隔天夏洛克马上就祕密请人送来承诺过的礼物,当宫廷总理领着侍者将礼物拿进她房间时,她看着这些就算是还在王国担任公主的时期,以及后来帮奥古斯特整理太子时期收到的昂贵礼物,也从未看过价值如此高的稀世珍宝,其中包括西方大陆北部深海出產的珍珠项鍊,价值将近帝国一个领地数个月的税收。 又或者是帝国北方卡明斯基家族领地一年仅出產不到三颗完全天然、无任何杂质的红色宝石所镶成的精美项鍊,过去她曾听贾维尔说过,这样一颗宝石光是开採出一颗就可以让一整年家族开採矿石的高昂成本回本八成。 还有一张地毯是来自拥有世界上最多魔兽的西南大陆,知名魔兽龙虎的完整毛皮,这种龙虎成兽高度高达三公尺,最重可达数十吨,因此能不伤及毛皮将整张皮拨下来可见其高深的功力,若拿到市面上卖也有一个小国半年税收的价值。 「真的是疯了吧?」 莱茵头痛地看着这些不论是哪一样她这辈子都绝对买不起的高昂礼物,「总理你还是将这些全部收进皇宫的宝物库里面,放在这里我光是想到要是不小心将茶打翻在上面,我肯定都要心痛死了。」 从莱茵还是三皇子妃时就一路服侍她到现在的宫廷总理,很清楚皇后是个不喜欢昂贵礼物的人,就算现在成为皇后在餐点与衣物的花费上也是一如既往,甚至喜欢一再穿曾经穿过的衣裳,这是过去皇室很少见的状况,就算是并不特别奢华的奥古斯特也是每三天至少有一套新订製的衣服。 因此他一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应声,并命人将这些宝物往皇室的宝物库送去,在眾人忙碌地将东西再收起来好移动走时,他悄声询问窗边的当事人,「殿下,这些毕竟是德里克骑士以自己名义命人赠与你的,若收进宝物库内需要註明清楚,你的意思……」 马上知道对方想询问什么的她跟着压低声音说道:「你收进去后在资料上写是夏洛克送给奥古的就好了。」 本以为从过去到现在合作多年的宫廷总理会暗中将这件事办妥,没想到当晚房内迎来奥古斯特这个她以为对方将不会再主动踏进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 「听说你要总理将夏洛克赠送给你的礼物当作是送给我的。」 已经换好睡衣准备要睡的莱茵并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只是也没像旁边那两名侍女那样露出明显又惊又喜的表情,反而是一脸淡定地反讽道:「既然总理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要再来找我确认一次做什么?」 侍女没想到自己主人竟然会这样冷漠的回应,赶忙趁皇帝没注意时对她挤眉弄眼,暗示皇后别惹丈夫生气比较好,确认莱茵有见到自己的表情后才匆忙地快步离开。 站在主卧室通往外面会客室门口的奥古斯特让自己身子靠在门槛上,等到侍女们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饶有兴致地将她审视一番后缓缓说道,「那是夏洛克要送给你的,你就直接收下,反正他不缺这点钱。」 「不用了,我本来就也用不到这么高级的东西。」她边说边打了一个呵欠,「而且他送我也只是想挑衅我而已。」 听到这回答,奥古斯特有些意外,「他为什么要挑衅你?」 「因为我知道他买下帝国日报,他趁这机会让我知道就算他光明正大做了这种会让人误会的事情,也不会出现我跟他的丑闻的。」 夏洛克早看穿是她刻意设计自己的丑闻来试图影响皇室,再加上昨日她也确实想要设计对方,所以隔天他立刻以此来作为暗示,要她少白费功夫,他可以掌握所有不利于皇室的舆论,就像他大费周章送了她如此多昂贵又珍奇的礼物,外面照理来说应该满是两人关係不斐的传闻,可直到深夜外头却没有半点风声,这就代表他的能耐远超过她的想像。 说完已经准备倒头就睡的她发现房间内一片寂静,这才赫然发现自己不小心在已经对她失去兴趣的皇帝面前吐露太多真心话。 147.奥古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1) 莱茵发现房门口没有半点声响,原先她还以为奥古斯特会自讨没趣地离开,结果已经躺卧到枕头上的她等了一会,迟迟没等到关门声,眼角才瞄到门边那抹高大的身影仍留在原地。 「你还有事吗?」 最后她看对方一动也不动便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和夏洛克关係很好?」 这问题让本来昏昏欲睡的她瞬间清醒过来,刚刚她应该没有传达出这种意思吧?怎么听都应该觉得他们两人关係很差啊! 「咳咳,我、我跟他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奥古斯特眼神沉了沉:「看来他对你很满意。」 「……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歪理?」 「他虽然有巨额财富,却是个特别在乎金钱的人,绝对不会浪费任何一点钱在他认定没有价值的人事物上。」 他边说边想起前几天帝国日报头版刊登她跟直属骑士的报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些烦躁,过去她也时常被谣传跟他的骑士们有过从甚密的关係,只是他知道后一开始也仅觉得身为皇后却还不懂得避嫌让他不是很高兴,今天午后接到宫廷总理说夏洛克送给她不少昂贵的礼物时,他也只是感到惊讶,因为他不觉得对方有必要送这么多东西给自己的皇后。 直到刚刚听完她的话,竟给他一种他们两人有着只属于自己才了解的默契与关係,这使得本来对他们没特别情绪的他,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一人是他的皇后,一人是他的直属骑士,却搞得他才是局外人一样。 「就说他只是想戏弄我而已。」 不知道他心里变化的莱茵重申一次,「而且他一定也猜到我就算收下这些礼物也会把它们都放进皇室的公库去,那还不是等于把这些都送给了你?」 结果奥古斯特听完她的解释非但没有觉得较舒畅,还更觉得他们两人对彼此的了解程度绝非仅是昨天见过一面的关係,赫然察觉到自己心思竟然有如此变化,他赶紧转身离开皇后的房间。 明明他对皇后跟骑士的事情都不以为意,更盘算着只要不影响皇室跟他的门面、只要皇后有做好自己的职责工作,他就不在乎皇后的任何行为举止,可是现在他心里却开始在乎起对方在想什么、跟骑士们有什么特别的关係。 ※ 九月下旬皇城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给垄罩,眼看就要下起滂沱大雨,但或许是上天赏脸于皇帝亲自出席位于皇城郊区的战后哀悼会,因此儘管天空看不到任何一点蔚蓝色,空气中也满是湿气,可是一整个早上却没有半滴雨水落下。 这次哀悼以在这几场对外战争中过世的士兵为主,虽然死伤远不及敌对国家的数量,甚至比数年前奥古斯特仍是三皇子时亲自征战沙场的南方战争死伤数量还要少,可是接连的几场战役仍让人民怨气扶摇直上,因此在皇室的特别安排下,举办大规模的哀悼仪式。 在奥古斯特致词的尾声,他宣布只要他在位的一天,皇室将每年投入可观的预算至各领地的士兵遗属互助会,以帮助这些遗属尽快恢復既有生活,同时给予未来愿意参战的士兵家人一个稳定的保障。 坐在台下第一排的莱茵,穿着一身黑色连身洋装,头上戴着黑色软呢帽并将脸罩在黑纱之后,呈现出高贵典雅的气质。 这是她从叛乱发生前到现在歷经数个月后,首次在公开场合亮相,再加上上週帝国日报才大篇幅报导过她的丑闻,几天后又更正为讚美她的品德,让她在这次哀悼会上格外引人注目。 随着皇帝的致词到一个段落,她跟着台下的宾客一同鼓掌。 「还以为你会穿你平时喜欢的短靴。」 鼓掌的同时,她左手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仍戴着墨镜的夏洛克微笑着开口。 顺着她裙摆一路沿着她纤细的小腿肚往下,只见她这次难得穿上黑色的高跟鞋,将白皙的脚踝完整地裸露出来,这是过去她极少有的装扮。 看来对方连她平时的穿着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你不就是怕我真会穿靴子来才一早就将造型师送来我房间吗?」 随着掌声越来越小,他也收手并将手放到翘起的那隻大腿上,「你别不满足啊!那名造型师一天的工资可是一般平民家庭一整年的年收入。」 真是有够爱炫富的。她当然有从一早侍女见到那名造型师时露出的震惊表情明白,对方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更在前来会场的马车上从侍女口中得知对方曾经是皇室御用造型师。 夏洛克为了不让自己特地举办的哀悼会出现任何状况,竟连她这名皇后的穿着都格外谨慎应对,一早就让人送去造型师与一整身完整的衣裳。 「我想这件洋装和帽子应该至少有我一整年的工资收入吧?」 夏洛克浅浅一笑,「当然不只。我总不能让你穿那种便宜货跟陛下站在一起,那画面不能看。」 都看多少年了还在不能看?不过她上次穿如此昂贵的衣服也已经是婚礼的时候,只是可惜那身礼服后来被她吐的满是血,就再也没见过那件礼服了。 此时眾人开始起身准备移步到庭院另一边的墓碑前去弔念,已经走下台的奥古斯特本要走到她身边,却在中途被上前去攀谈的米婭及几名进步派贵族拦下。 见状也不是这么在乎的莱茵手上拿着自己的黑色小包,转身就和其他来宾一同移动,却被夏洛克伸手抓住肩膀拦了下来,「等陛下一起走。」 「不就只是走到后头的墓碑去吗?有必要这么麻烦?」 「现场眼线很多,皇帝夫妻一起移动才能给人关係良好的形象。」 「放心吧,只要你今天紧跟着我,外头的人就会知道我又復宠了,毕竟只有皇帝深爱的对象才会让自己直属骑士紧跟在身边。」 「你对空气的解读能力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他笑道,同时发出悦耳的笑声。 她不甘心的反驳:「我如果解读错也没关係啊,反正已经有某人买下帝国日报能帮我扭转舆论了,我根本不用担心。」 夏洛克心想这女人某方面和他还真像,两人都是不会轻易服输的类型,今天她看到他早看穿她想胡乱穿搭的计谋而送来完整的一套衣裳跟造型师时,肯定心里很不高兴,而他看她在哀悼会上从头到尾都没有跟皇帝有所互动,就知道她是故意唱反调,不想让他的目的轻易达到。 想到这几天跟她这样互相斗智的过程,竟使他原先以为无聊平淡的皇城生活起了一些波澜与乐趣,就让他忍不住流露出浅浅的笑意。 147.奥古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2) 图片人物:莱茵/来自:纸娃娃系统 「我们该走了,奥古已经跟米婭他们一起先过去了。」 莱茵留意到不远处皇帝的状况,伸手拉了拉夏洛克的衣袖,另一隻手指向奥古斯特等人的背影。 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不打算等皇后就这么直接离开现场,夏洛克难掩惊讶,他原先还以为奥古斯特是真心喜欢她的,否则不会将她留在宫中这么多年,直到这次他回到皇宫才发现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两人并肩往墓碑的所在地走去,一路上她果然感觉到不少旁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逗留,儘管现场来宾多是与战争有关的指挥官及高位贵族,应该没有心思在她和骑士的八卦上,可是他们的丑闻仍是眾所皆知。 在眾人于墓碑前进行哀悼词时,她抬起头来看着这座为弔念西方岛链战、南方多国联合战争及东方两国战争这三场战役的墓碑。 据宫廷总理转述,这座墓碑是用北方卡明斯基家族领地所开採的最高级矿石打造而成,高度有六公尺,漆黑的本体上闪烁着点点发光的光点,就宛如是星空璀璨一般,这是过去从未有如此壮硕且美丽的纪念碑。 「这墓碑是我们德里克家族出钱建造的。」 站在她身边与她一起抬起头来注视这雄伟墓碑的夏洛克突然说道,「我那时候为了找到适合的石头花了一番心思。」 她想奥古斯特确实不会想到要做这种收买人心的事情,且也没这时间精力去处理这种东西,再加上她不得不承认这墓碑建造的速度之快,还兼具质感跟份量,完全展露出皇室对罹难士兵们的敬重。 只是她可不打算称讚对方,「因为心虚?」 他知道她是在暗讽德里克家族靠贩售军火设备致富,甚至因此穿梭在各国领导人的住处,获得极高的身分地位。 「你不觉得是因为我私心想弔念所有死于战争上的士兵才发自内心这么做的吗?」 见他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她噗哧一笑,「军火商说这种话也太矫情了吧!还不如乾脆说是因为钱太多没地方花。」 话才刚说完,一些贵族过来向身为皇后的莱茵打招呼,后者也礼貌的回以笑容,并注意到这些贵族们见到夏洛克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善。 待他们离开后,莱茵突然说道:「穿着这种高跟的鞋子站久了脚好痠,那边有椅子我们过去吧。」 夏洛克调侃道,「所以你平时应该多穿这种鞋子才能习惯。」 儘管语气有些责备的意思,对方仍是伸手让她搭上,也因为这动作让一些本来要过来跟她打招呼的贵族们犹豫后便转身离开。 「你在顾虑我吗?」 等到她坐到回廊旁边的椅子上时,他站在她身边问道。 虽然刚刚说自己腿痠,但是一坐下来她却丝毫没有要揉自己腿的意思,反而慵懒的问:「你哪需要我顾虑?」 「我知道那些贵族暗地里都瞧不上我。」他以贩售军火起家,又在短短几年内成为帝国数一数二的巨富家族,因而招惹不少贵族们的忌妒。 虽然他在成为皇帝重用的新兴贵族后,就一直穿梭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努力想撕掉暴发户或是一心鼓励国家发生战争这种冷酷商人的标籤,可是却没有什么用处。 闻言她偷瞄站在一侧的他,发现他那张英俊的侧脸在说这件事时,表情依旧充满自信,对方似乎没受他人视线的影响。 「晚点休息够了,你记得去找陛下一起离开。」 夏洛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 她立刻将刚刚为他担心的心思收回来,「又要演那种夫妻情深的戏码?你不是也看到他今天被多少贵族包围了吗?晚点说不定也没空搭理我了。」 他纠正道:「正确来说他今天完全没搭理你。」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 「也是啦!你怕我出差错或是突然抓着一个想探询八卦的记者滔滔不绝的抱怨起奥古,所以今天才会紧盯着我嘛。」她耸了耸肩,「上礼拜的那些礼物跟今天的衣服该不会就是封口费吧?」 「你不是都将那些礼物捐给皇室了吗?」 「我怕我不捐你会用舆论压着我捐啊。」 「我确实已经先请报社拟好稿了。」 她嘖嘖称奇,「你这效率不进皇室的公关单位工作太可惜啦!」 「你当皇后倒是可惜了。」夏洛克才刚快口快语的说完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就怕她误会他的意思,他赶紧对着她解释:「我的意思是——」 「所以我一开始就不想当啊。」她笑嘻嘻地直视着对方,此时一阵风将本来罩在她脸上的黑纱吹起,露出她那坦然的眼神与毫不畏惧的笑容,就像是早知道奥古斯特的骑士没人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一时间夏洛克竟感觉自己再聪明,却也看不懂她这话与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真想帮奥古的话,就应该劝他和我离婚,另外去娶一个门当户对又能生出皇室子嗣的贵族小姐。」 直到她这么说时,他才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连忙婉拒道:「我只服从陛下的命令。」 不愧是忠诚的皇帝派,她想,不过这也不影响她的计画,「你这几天应该也发现了吧?奥古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对方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许多,相比对世事都没有什么兴趣跟反应的肖恩,他确实有察觉到皇帝对她的态度不同以往,甚至打听到宫内都在传皇帝已经许久不曾进皇后的房间了,儼然就是皇后失势的象徵。 他可不相信依照皇帝那偏执的个性会因为公事繁忙而减少和皇后行房的频率,因此他也开始暗中探询皇帝夫妻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发现仍不清楚皇帝对她态度改变的理由究竟为何。 看着她那张藏在黑纱后面的脸,他发现自己竟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这时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回廊外的草坪与墓碑旁的奥古斯特,正无声地站在两人身后的回廊柱子后面。 147.奥古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3) 十分鐘前奥古斯特在和贵族们交谈时暗中环视现场一圈,发现莱茵和夏洛克已经没有站在墓碑前的草地上,虽然有些讶异可是仍不动声色地继续谈笑风声,并巧妙地以自己想去洗手间为由,结束眼前这络绎不绝想趁这个机会多跟皇帝亲近的贵族人潮。 「你刚有看到吗?皇后殿下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勾着德里克侯爵的手,这做何体统啊?」 走到人烟稀少的走廊上,奥古斯特听着在转角处传来刻意压低的女声,因为提到照理来说跟自己十分亲近的人,前者因而放缓脚步。 「我瞧他们今天一直黏在一起,活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果然和传闻说的一样,殿下只要是陛下身边的男人就都不放过。」 说完两名妇女压低音量笑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奥古斯特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十分鬱闷,为了不再听下去他乾脆阔步走过转角,那两名正兴高彩烈聊着皇后丑闻的妇女们一见到他,立刻吓得脸色骤变,直到皇帝走过去她们才匆忙离开。 皇帝也搞不懂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一早她现身要跟他一同前往追悼会现场时,穿着跟过去截然不同风格的装扮,尤其搭配一双黑色高跟鞋将她雪白的腿衬得更加修长,给人一种端庄高雅的形象,这和他记忆中的她有极大的反差。 只是随后跟在她身后的夏洛克趁他不注意时,对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也回以一记狠瞪,明明仅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动作,却让他觉得两人的关係非比寻常,有一种小打小闹的感觉。 走没多久他远远就见到坐在回廊一张长椅上的莱茵跟站在旁边的夏洛克。 「你当皇后倒是可惜了。我的意思是——」 「所以我一开始就不想当啊。」 她清脆的声音打断他的话,「你如果真想帮奥古的话,就应该劝他和我离婚,另外去娶一个门当户对又能生的贵族小姐。」 「我只服从陛下的命令。」 听到此奥古斯特竟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来是他目前并没有想要更换皇后的想法,二来是欣慰肖恩、夏洛克他们七人不同于其他骑士们,对自己是绝对的忠诚,只是这想法才刚兴起,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头一紧。 「你这几天应该也发现了吧?奥古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 她看着远方那片乌云密布的阴鬱天空,等着身边的夏洛克给予回应,而他却陷入沉默就像是默认她这番话。 这时本来就遍布厚重云层的天空突然下起暴雨,坐在回廊边缘的她赶紧起身要进去躲雨,夏洛克自然地伸手扶住刚站起来、重心不稳的她,「你小心一点。」 她调侃道,「这么怕我跌倒?那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还刻意挑这种细跟的鞋子给我。」 「我只是觉得这双鞋很适合你。」 「是适合你想呈现的皇室形象吧?」 说完她在他的帮助下转身准备走进回廊内侧,话才说完两人就见到站在柱子旁边紧盯着他们两人的奥古斯特。 「陛下。」夏洛克很自然地将手收回去,并对眼前的皇帝鞠躬。 莱茵心想这时候收手也太迟了,这男人肯定早就看到两人的互动,不过想想对方根本不在乎她,那就算看到他们的互动八成也没有其他多馀的情绪,因此随口问道:「要准备回宫了吗?」 奥古斯特见她完全不打算解释为什么自己跟夏洛克互动如此亲密,还特地躲到这种没有人烟的走廊上,甚至被他撞个正着还直接换了一个话题,就让他有些不悦。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这么问的两人都是一愣,早就因为常被对方质问自己跟其他男人关係的莱茵率先反应过来,「我穿不惯这种高跟鞋,站了一整个早上腿太痠了,就请夏洛克陪我到这边坐着休息。」 奥古斯特瞄了她的脚踝一眼,他很少有机会看到她穿短靴以外的鞋子,自然也很少在外看到她露出脚踝。 「该回去了。」 奥古斯特说完主动伸手要去扶她,后者眼底闪过一抹惊愕,虽然很快她就彷彿无事一般笑吟吟地婉拒,「我刚刚坐下来已经休息够了,不需要再麻烦陛下。」 旁边同样没预料到皇帝会这么做的夏洛克倒是将她的惊讶尽收眼底。 同时奥古斯特的手已经举起来要放也不是,要继续僵着也尷尬,使得他有些不高兴,「你刚倒是很自然的将手搭在夏洛克手上。」 皇帝这话听在再傻的人耳里都听得出是在吃醋,因此莱茵不给夏洛克解释就抢先说道:「谁叫夏洛克非要我穿这种鞋子,让我很难走路的元兇就是他,当然有机会就要好好奴役他啊!」 夏洛克没好气地回嘴:「我已经解释过,那是为了搭配你这身洋装,如果让你继续穿那双短靴就跟陛下不般配了。」 这男人果真就是会说话,故意说得好像现在她跟皇帝有多般配一样,让本来有些吃味的皇帝果然放下醋意,神情缓和不少,她立刻识相地说:「知道了,那就回宫去吧。」 三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仅有外头雨声的走廊上,走到转角处时才看到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肖恩正全身湿透的站在一旁。 一靠近对方莱茵立刻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眉头稍稍皱起,正想着该不该停下脚步时,奥古斯特已经率先停下来,「他们有几人?」 肖恩一脸漠然地回答:「跟夏洛克说的一样,共十五人,都埋伏在陛下的马车附近。」 夏洛克问道:「那两个打算纵火的小男孩有抓到吗?」 肖恩的金色眼眸倒映出走向自己的夏洛克,「有,在墓碑东方的一座间置仓库外。」 夏洛克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嘴角的笑容显然对这状况很满意。 将这些对话听在耳里的莱茵在奥古斯特与肖恩率先走向马车时,悄声询问身边的男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洛克头动也不动地回答,「有对皇室不满的贵族僱用了杀手想要暗杀陛下。」 「那你怎么知道?该不会你有钱到连这种杀手的情报都能买到吧?」 听到她的猜测夏洛克直接笑出声来,「这不用钱,因为我擅长预知魔法。」 伴随着外头雷电交加的雨声,她大吃一惊,难道说对方早透过这种魔法将她的所有反应都摸透了?这么一来之后如果对方站在皇帝那边,肯定会利用这种魔法预知到她打算逃离帝国,那么这魔法对她来说将会是最大的威胁! 148.我是要你记得拿捏跟骑士们的距离(1) 「所以你什么都能预知的到吗?」 莱茵在还不清楚夏洛克魔法极限的情况下,决定趁自己还没有决定要怎么离开帝国,不会被对方预知到行动之前先探听到有利于自己的情报,才能帮助她拟定之后的对策。 「基本上我想知道的通通都可以,不过有时间上的限制。」夏洛克似乎不觉得这是需要隐瞒的事情,因此坦然地回答:「以前我只能预知到最多五天内的事情,可是因为增幅魔法的关係,现在两週内的事情几乎都可以预知到,不过如果间隔太久,还是会有跟一开始预知结果不同的状况发生。」 莱茵并不意外预知魔法在使用上,距离事件发生的时间越近,预知出来的结果准确性就越高,一旦时间拉长变数也会变多,进而影响预知的准度。 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可以预知到两週内的所有事情,过去她对这种魔法的了解有两种,一种是仅能预知到会影响生命安全或是大规模灾难的事件,这种预知就能提前数十天,甚至数个月,但是就仅侷限于特殊事件的发生,其他细节一概无法得知。 另一种就是像夏洛克这种能掌握所有细节的预知,只是时间上无法提前太多,过往这种魔法的先例能预知到三天后的事情就已经实属难得,更何况是两週这么长时间。 看来能被奥古斯特认可的直属骑士没有一人是等间之辈,天真的以为没有之前的十二名神之骑士就能放下戒心的莱茵,却忘了后面这七名经过皇帝亲自挑选而来的直属骑士,自然也有足以与其他神之骑士一较高下的坚强实力。 想到自己未来又增添不少坎坷与变数就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泪,走在旁边的夏洛克听到她的叹气声,随即调侃道:「你该不会走这么一点路脚又痠了吧?这次我可不会再扶你了。」 「才没有。」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在烦恼未来该怎么逃脱才叹气的吧?她眼睛一转,注意到走在前面浑身血腥味的肖恩,附近竟然完全没有任何侍卫,「该不会你明明预知到有十五名杀手想对奥古不利却还让肖恩一个人去处理吧?」 「让他自己处理才能一下就解决掉啊。」 夏洛克这理所当然地态度让她目瞪口呆,「那可是一打十五耶!对他也太不利了吧!」 「不是吧?你也太小看肖恩了吧!就算要他一个人对付一支有上百名受过扎实训练的军队都绰绰有馀,更何况是区区十五名杀手。」夏洛克语气愉悦地说:「陛下可是说过他的实力和雷蒙德不相上下呢。」 雷蒙德因为长年在战场上征战,体术、魔法跟剑术等各方面能力综合起来分析,他可说是帝国甚至是全世界最强之人,因此一听到肖恩有跟前者差不多的实力,就让莱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该不会不知道道格拉斯家族的传统吧?」 她纳闷地问:「什么传统?」 「道格拉斯下一届家主的產生方式,是一旦有孩子满十六岁,那一代的所有孩子不论年纪大小会被关在地下竞技场,让他们自相残杀一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孩子活着,他就会成为下一届的家主。」 夏洛克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肖恩那一年只有六岁,是全部年纪最小的孩子,结果他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把自己的十四个哥哥姊姊全杀了。」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肖恩时,全身上下那充满警惕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是对自己生命即将面临危险的深刻恐惧。 「这种家族传统也太不人道了吧!」 没注意到前面已经停下脚步,聊到一半的莱茵直接撞上奥古斯特的背,身子一个不稳眼看就要跌倒,一旁的夏洛克赶紧伸手将她扶住,「还好我的财力足够在下次帮你准备的高跟鞋上加上止滑效果。」 「才不是那个问题!」 是奥古斯特本来走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下来啦!她后面这句话当然不敢说,这时已经转过身来的奥古斯特正紧盯着自己,夏洛克也很识相地将手放开,「怎么了?」 她装傻的反问,这才瞄到旁边侍者小心翼翼地将伞送到他们面前,原来对方停下来的原因是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再往下走就没有屋簷,因此眾人停下来接下侍者们送上来的伞。 总觉得今天的奥古斯特跟前几天那冷漠的模样有些不同,猜不出对方究竟在想什么的她心想还是少跟对方接触比较好,就在她伸手要去接过侍者手上的伞时,奥古斯特突然打断她:「你跟我撑一把伞就好了。」 「蛤?你这么人高马大的,我们一起撑岂不是要我淋雨,而且就有多的伞为什么不拿啊!」 要是面对的是以前的奥古斯特,她肯定不会直接将这些话说出口,可是现在知道对方心里已经丝毫不在乎她后,反而她充满底气、什么话都敢直说,并直接伸手打算将侍者手上的伞接过来,这次却反而被旁边的夏洛克制止,「莱茵你今天都没有机会和陛下独处,趁这个机会一起撑伞走去搭车吧。」 早知道夏洛克挑这时候举办哀悼会,就是想藉此塑造皇帝夫妻感情融洽的形象,却没想到她故意一整天都不跟皇帝有所互动,并让夏洛克紧跟在自己身边来破坏他的目的,现在反倒让夏洛克找到机会将这件事拿出来当藉口。 虽然心里并不愿意,可是在情势比人低的情况下,莱茵还是乖乖地将眼看就要摸到伞的那隻手收回来,「我知道了。」 莱茵跟奥古斯特一同离开后,留下来的肖恩自己一人撑起伞,发现身后的夏洛克迟迟没有动作,才刚瞄向后者,就看到夏洛克对着拿着伞的侍者说,「去将你主管叫过来。」 负责这个场域的老闆很快就赶到现场,只见夏洛克双手环抱着胸,冷眼看着这名拼命鞠躬哈腰的中年男子,「我付给你那位侍者接下来一年的薪资,你现在立刻把他开除,下次要是让我来这里再看到他,被开除的人就会是你。」 中年男子一脸错愕,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夏洛克就像是怕对方没听清楚似的补一句,「像他那种察言观色都不会的人还是早点滚出这里。」 148.我是要你记得拿捏跟骑士们的距离(2) 另一边和奥古斯特一起撑着伞往马车走去的莱茵总觉得莫名不安,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明明这阵子都对她十分冷漠且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今天早上两人一起搭车前来会场的时候,他也是自顾自地在车内处理昨晚未批改完的公文,完全没有搭理过坐在自己对面的她,现在怎么突然开始在乎起她了? 为了能让两人都挤在一把伞内,莱茵不得不勾着对方的手臂一起前行,这是他们这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如此贴近彼此,对方手臂的肌肉一如过往的线条分明,身子也始终维持在当初内战时的结实,也因此若不是他当年对那两名被强送进寝宫的皇妃做出无比残忍的事情,恐怕以他的身分地位跟外表,绝对有数以千计的贵族小姐争先恐后的想嫁入皇宫。 因为脚下的石子路加上下雨溼滑的关係,穿着高跟鞋的莱茵有些难以行走,虽然她并不愿意可是仍只能将身子的重心往身边的男人身上靠,这动作也让她的胸部碰上他的手臂外侧。 「你刚刚跟夏洛克也是靠这么近?」 伴随着雨声,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让本来在胡思乱想的她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这种话不是很妥当,奥古斯特改口道:「你是皇后要记住皇后应尽的责任。」 「我还有什么皇后应尽的责任没尽的?」一想到自己是被身边的男人硬推上皇后这个位子,还要被讽刺没有好好尽到该尽的责任? 心里本就有诸多不满的她这时终于忍不住,直接反驳起来:「我份内该做的事情哪件没有做?寝宫因为你塞了一堆直属骑士进来,导致这上百人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我去处理,所有帐目我也都弄的清清楚楚。那些有意要我去你枕边吹耳边风的官眷我也都一一疏离,需要拉拢背后家族的贵族小姐我也尽力去亲近。该出席的公开场合我也没少出席过,后来被你禁足在房里哪里都不能去,你需要我的时候又要我为了你所谓的皇室顏面,陪你参加哀悼会当一个只要有人来打招呼就要微笑回应的人形立牌,然后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些人心里根本瞧不起我这个异国皇后。」 一口气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全吐出来的莱茵一停下来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衝动了?可是她又不敢偷看旁边男人此时的表情,只好装没事的继续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我是要你记得拿捏跟骑士们的距离。」 莱茵心头彷彿被戳了一下颤抖起来,这傢伙不是已经对自己没兴趣了吗?怎么会说出这种活像是吃醋的话?该不会对方又跟以前一样对她充满佔有慾了吧? 就在她开始担忧的同时,对方又补充:「不要让人有机会抓到皇室的把柄。」 看来对方纯粹担心她和骑士们的丑闻影响皇室跟皇帝的形象罢了,她暗地松一口气。 抵达马车后她在他帮助下坐上马车,并看着对方随后跟着坐进来,她这才发现对方另一边的肩膀已经湿透,看来为了不让她淋到雨,他将雨伞都几乎往她的方向拿,导致自己有一半的身子在淋雨。这男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笨拙又贴心了? 马车开始朝皇宫的方向驶去,坐在对面的奥古斯特注意到她将头靠在车窗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瞅着外头的风景。 ※ 哀悼会结束后,奥古斯特又陷入忙碌的工作循环之中,一天午后他工作结束回到房里,才想到距离自己跟莱茵上次见面已经是将近一週前的事情,明明两人身为夫妻,房间又在隔壁竟然时隔这么多天都没有见面,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犹豫半晌他来到两人房间之间的门板前面,突然后悔起上次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对她感到厌烦而衝动要人将这洞给封起来? 就在想是不是要请人将这扇门拆掉以及是否要趁今晚有空约她吃晚餐时,门板的另一边也就是皇后的房间传来一个犀利的女声。 「现在贵族们都在传你和德里克骑士走的很近,听说他为了你甚至不惜买下皇城一整条街的房子掛到你名下也要讨你欢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米婭姊你今天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吧?」 奥古斯特听出这是隔壁房间的主人莱茵的声音,而当事人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打着午睡刚睡醒而有些疲惫的呵欠。 见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让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米婭认定莱茵和夏洛克的关係就如同外界所谣传的并不单纯,「这件事非常重要!所以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莱茵看着自己侍女将茶点放上桌,好奇问道,「夏洛克怎么了?」 「他是一个自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混帐。」 这指控和莱茵一开始预想的差不多,因此她淡然回道,「我知道贵族们都说他身上流着暴发户的血液,不过我跟他相处上倒是没这种感觉。」 「那是因为他不敢这样对你。我这边接到投诉他的信件一个月就有数十封,包括他之前去一家顶级餐厅吃饭,只因为侍者要他再重复一次餐点内容就当场要求店家把那名侍者给开除。然后有一次他收到订製的高级西装,因为顏色和他想的有误差,他就给那名设计师一大笔费用后,让人将他的双手给砍了,说这样才不会再让他出来害人。还有他为了在皇城内打造一座度假村,看上琼斯子爵家的庄园,结果对方不肯卖给他,他就把庄园四周的土地跟道路全买下来,逼得子爵家的马车根本无法进出,这类的事情不胜枚举!」 第一次听到夏洛克这些疯狂事蹟的莱茵一下子精神都来了,她早知道这男人能被奥古斯特看上,肯定除了魔法天赋顶尖外,还有某方面行为处事很符合皇帝的喜好,可是却没想到夏洛克竟然炫富到这种程度,不由得发自内心讚叹,「哇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个人才,难怪可以跟奥古那疯子走在一块。」 不只现场陷入一片寂静,米婭错愕到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外,连在隔壁房间将她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奥古斯特也是特别无言。 148.我是要你记得拿捏跟骑士们的距离(3) 「反、反正你现在知道德里克有多浑蛋就好,千万不要执迷不悟,跟那种人走太近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沉默过后,米婭再次语重心长地劝道,「还有奥古斯特知道他送你一整条街的房子这件事吗?知道的话不可能没反应吧?」 莱茵伸手从桌上拿起刚泡好的红茶,不可思议地问:「姊你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啊?」 米婭惊讶地反问:「原来这不是事实吗?」 「当然不是啊!这种事情只要有心人去查,都能查到我名下的财產有哪些。」 莱茵深深叹了一口气,「而且我们都不傻,他怎么可能在我还是皇后的时候送我个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是要追求我也太光明正大,是想直接得罪奥古吗?如果不是对我有意思,那就是摆明要贿赂我这名皇后不是吗?」 这也是为什么莱茵当初不愿意碰夏洛克送的礼物,更要求宫廷总理赶紧将那些珍贵的宝物收进皇室的仓库内,就是怕之后落人口舌。 米婭冷静下来后想一想似乎也发现这整件事情都极其不合理,「那你跟他真的没什么吧?」 感觉得出对方很不喜欢夏洛克,因此莱茵安抚道:「他是偶尔会来找我没错,不过我们就是一般的朋友而已。」 米婭拿着的茶杯还在冒着热气,表情却没有因为莱茵的解释而变得轻松,反而纠结起来,坐在她对面的莱茵一看就知道她有话挣扎着想要说,但也不想逼迫对方,因此若无其事地开始吃起桌上的饼乾。 「莱茵你为什么不避嫌?」 「什么?」这问题远远超出莱茵一开始预期会听到的,「我要跟谁避嫌?」 就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米婭一脸认真的瞪着她,「奥古斯特的骑士们,不只是文森特他们,现在的德里克也是,你是皇后就应该主动疏远他们啊!」 原来对方也知道肖恩和夏洛克等人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明明这件事皇帝还没对外正式宣布,对方却已经事先知道了,看来对方跟皇帝的关係比她想的还要亲密。 不过回到对方质问的这件事上,难道对方以为她不想疏远吗?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能永远都不要跟奥古斯特以及他身边的骑士们扯上关係,可是偏偏他们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这种话她当然不会傻到跟眼前的米婭说,却没想到她这不反驳的样子看在对方眼中变成了默认,使对方更不悦的继续说道; 「我知道现在奥古斯特对你比较冷淡,但是这不是你可以和他的骑士亲近的理由。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不懂得自爱,你明明是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第一次听到你和格林将军的事情时,我也非常震惊,他还说你怀过他的孩子,你在王国的时候不是也有未婚夫的吗?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看来以萨那天在米婭面前提到他们有过一夜情这件事,就种下米婭对她產生偏见的种子,并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使她在对方心中已经成为外界所说的那种不自爱的女人。 现在就算说自己其实是被以萨强暴的肯定也没有帮助,对方不一定会相信外,也很像是在为自己强辩,所以她乾脆放弃,「那是我跟以萨的事情,我不觉得和今天的话题有关。」 这种疏离且刻意回避的态度看在米婭眼中,就像是在承认自己跟以萨的关係,「所以是我一开始误会你了吗?我还以为你本质是个单纯的好孩子,没想到你从在王国就是这样,所以来了帝国才会……」 「我来帝国怎么了?」 莱茵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可是她自觉自己在帝国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跟奥古斯特的骑士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而且她不觉得这种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私事有需要跟对方交待。 「你和骑士的事情还需要我多说吗?」 「姊你该不会真相信那种传闻?」莱茵心想帝国日报已经被夏洛克买下来,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再有她的丑闻才对,怎么对方却突然找上自己来质问她? 「我本来是不相信,可是昨天德里克他信誓旦旦告诉我,文森特和雷蒙德这几年是因为你才跟奥古斯特疏远的。我后来仔细一想,他们分别代表左右两派,之前就常常在议事厅里跟奥古斯特起衝突,这几年每次开战他们也对战事有很多意见,三个人吵的不可开交。再加上奥古斯特特地扶植道格拉斯、德里克那些侯爵家族,摆明就是要牵制左右两派,如果左右派的西蒙家跟舒尔茨家都是他的直属骑士,会听从他的命令他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所以这次再听德里克这么一说,就突然什么都懂了。」 莱茵手上还拿着一片尚未吃完的饼乾,却被这番话震慑到忘了要继续吃,只能目瞪口呆的瞪着对方,让她震惊的点有两个,第一个是米婭居然到现在才看出雷蒙德和文森特对她的感情,她还以为依照米婭的聪明才智,早就发觉到这件事。 另一个是竟然是由夏洛克亲口将事实告诉米婭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聪明又懂得察言观色,不可能不知道米婭现在是喜欢奥古斯特的,那么特地将这些告诉她,是想要做什么? 几个月前她和米婭在婚礼后的坦白,也算是对彼此未来的合作搭起一个信任的桥樑,如今战事被平定、帝国恢復和平,夏洛克就有时间想来挑拨她们了? 「难道莱茵你都不否认吗?」 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的笔直的米婭语气颤抖地追问:「莫非你也早就知道雷蒙德他们对你的心意?所以你明知道却还让他们这样对待奥古斯特吗?这可是会影响国事啊!」 面对对方的指责,莱茵竟觉得很想笑,雷蒙德和文森特因为她和奥古斯特处不来,她哪有什么办法?因此听到米婭说这种义正严词、冠冕堂皇的空话更觉得荒谬,既然双方观念想法并不相同,她也懒得多解释,直接不客气的反问:「我不懂你来逼问我这件事是因为你对奥古有私情,还是为了国事?」 被一针见血问到点上的米婭低下头,默然不语。 虽然米婭不曾亲口承认过自己对奥古斯特的心思,可是对方曾坦承自己忌妒过她,所以才会趁着自己主导皇帝婚礼的机会,利用毒酒来试图让她陷入假死好离开帝国,后续又在跨年宴上拿出有所有直属骑士跟公爵签名的请愿书,希望皇帝另外纳妃进入寝宫,显然就是想藉此测试皇帝的态度,同时影响皇帝夫妻的感情。 米婭所做过的一切,全都落在莱茵的眼底,只是她不愿说破罢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对方可以拿雷蒙德与文森特的感情来指责她。 不过既然夏洛克打算拿奥古斯特被雷蒙德与文森特逼迫来使米婭动摇,与她產生嫌隙,那么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她要趁着夏洛克这一手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149.刚好我也能趁这个机会离婚(1) 莱茵将手上还没吃完的那一半饼乾吃掉,对面的米婭听到她的咀嚼声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她,似乎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有食慾,一副没事的样子吃下茶点。 对上对方的目光,她无辜的说:「都吃到一半了,当然得吃完不要浪费啊。」 米婭轻轻皱眉,却丝毫没有影响她那张美丽脸蛋的一分一毫,「我之前不知道你跟雷蒙德、文森特的关係,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希望你先处理好他们的感情,再跟奥古斯特结婚。」 「米婭姊,虽然我跟他们是清白的,可是过去歷史上也有不少皇后另外有恋人的先例不是吗?」 她将口中的饼乾吞下去后淡然的问道,「皇帝都能有好几名皇妃了,皇后就不能有自己的恋人?」 「你这是打算承认自己跟他们在一起?」 「我只是举例而已。」这人怎么存心想将她的话往另一个方向引导啊?她想还是不要再糊弄对方,换个方式说话比较好,免得米婭在这边闹不够,将两人的对话传出去就不好了,「总之,你刚说处理感情这句话说的简单,可是真的要抹灭一个人的感情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米婭身子一僵,她这话果不其然说到对方心底最软弱的那一块。 知道这番话起了作用,她立刻趁胜追击,「姊你难道没有这种经验吗?明知道这段恋情不会有结果,却还是不顾一切喜欢他,说什么都不想放弃。」 米婭陷入沉默,本来令人印象深刻的姣好脸蛋在此时变得十分惨白。 莱茵知道自己这时候提及米婭的感情,很像是在撕开对方的伤疤,可是对方刚刚质问她怎么不处理雷蒙德跟文森特对她的感情时,又何尝不是在给她难堪。 「所以你应该知道刚刚要我去处理其他人对我的感情是一件多么不负责任的话。」 她以一种半装傻但又半点醒的方式说,在确定米婭的反应完全如她预期后她继续说:「不过今天这些话也是点醒我,我不应该这样伤害他们,既然现在奥古已经对我没兴趣,刚好我也能趁这个机会离婚。」 「你要跟奥古斯特离婚?」 米婭震惊地重复一次,莱茵立刻低声说道:「姊你小声一点。」确定在另一边待命的侍女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才继续说:「我已经查过了,帝国有不少离婚的先例,所以我——」 「可是那都是皇帝主动提出来的,从没有皇后先提出离婚的例子啊!」米婭为了工作特别熟读过全帝国的法律和判决先例。 莱茵不甘示弱地说:「虽然是我先提,可是说不定也趁了奥古的心意,现在他对我特别冷淡,一定是因为他想通了,毕竟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要有一个会和自己直属骑士牵扯不清的妻子吧?」 米婭虽然心里十分认同,却也不会不懂礼貌的直接表现出来,仅是陷入沉思。 「姊你只要帮我拿到离婚证书就可以了,我会想办法劝奥古在上面签名,之后再送往国际法庭,这样离婚的程序就完成啦!」 经过莱茵这段时间的观察,奥古斯特显然是真的对她失去兴趣,不只有他对待她那毫不在乎的冷漠态度,也包括皇帝私下和秘书官、宫廷总理谈论她的事情时也是不冷不热,此举更使总理跟侍女们都怕她心情不好,特地交待厨房准备她喜欢的料理,结果据说连厨房都发现皇后不受以往的受宠,甚至要求减少给皇后这边的点心份量。 既然这么多证据都显示她已经失宠,那么她也开始相信那天自己所使用的掠夺魔法或许是真的有用。 因此她敢趁这难得的机会向米婭要求离婚证书,就是她相信只要拿到她就有把握在这次彻底摆脱奥古斯特。 却没想到她才刚起身准备将米婭送出门,侍女便进到房内朗声说道:「殿下,道格拉斯骑士在外面求见。」 想到上次在外求见的是夏洛克,这次却是许久不曾再来她房间找她的肖恩,让她总有一种对方恐怕不是单纯来找她叙旧或是教她军事战术那么单纯。 「刚好米婭姊也要走了,让他进来吧。」 她刻意忽略米婭那听到肖恩单独来皇后房间找她时的惊讶表情,直接暗示自己侍女该送客,果不其然侍女聪明地接收到她的言下之意对着米婭说:「休斯小姐,这边请。」 米婭离开后,走进门的是一如过往穿着黑色正装的肖恩,他那张表情平淡的脸孔依旧没有什么多馀的感情。 为了不让自己跟肖恩的对话外传,她以道格拉斯骑士不喜欢喝茶为由,支开自己侍女,让房间一时间仅剩下他们两人。 「还以为你不会再进我房间了呢。」 明明两人上次分开也并非不欢而散,可是自从她将肖恩的掠夺魔法石融入自己体内并昏过去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单独共处一室过。 进门的肖恩看向靠在窗框上任由阳光从身后洒落将自己包围的她,留意到他的目光,她脸上带着略带挑衅却又不失美丽的笑容,一如那日两人在寝宫围墙外相遇时,她那总是毫无畏惧的坚毅眼神。 「你有话想跟我说?」 就像是看穿他的来意,她毫不拖泥带水地问。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滑过她和奥古斯特房间中间的那扇门,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他是发现皇帝在门后,以为他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那个门洞被堵起来才感到困惑便随口答道:「那是奥古怕我又半夜跑去他房间才要求封起来的。」 在门另一边的奥古斯特知道肖恩肯定是感觉到他正站在这边听着两人的对话,才会特别留意这个方向,根本不是困惑这门为何会突然出现。 「那天我已经确认过你身体没有任何掠夺魔法。」 肖恩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低沉嗓音在房间内响起,「可是你之后却能对陛下使用。」 149.刚好我也能趁这个机会离婚(2) 莱茵感觉一阵冰冷沿着自己指尖开始一路蔓延到她的身子,她早知道自己对奥古斯特使用掠夺魔法这件事迟早会曝光,所以她一直在想办法儘早离开帝国,却没想到肖恩竟然早已发现,只是这段时间都不动声色罢了。 「你自己都说我没有掠夺魔法了,我又怎么可能对奥古用?」 反正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她只要不要承认就好,对方又能奈她何。 肖恩的表情没有早知道她会这么说或是被她给驳倒的样子,一如进门时那样平静无波,「我能感觉到掠夺魔法的存在。」 「但是你刚自己说过那天已经确认过我没有掠夺魔法了。」她提醒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瞒过我的。」 「我体内的掠夺魔法早已经被你拿出去了,哪有什么瞒过你的说法啊!」 「能对陛下使用掠夺魔法的人只有你。」 「就说了我身体里没有——」 「我感觉得到他身上残留下来的痕跡。」 肖恩这话让莱茵心头一凛,确实有些人能察觉到魔法施展过的痕跡,这也是当初她趁奥古斯特即位时逃走后会被拉斐尔等人追上的原因。 难道说肖恩是从奥古斯特身上察觉到异状的?那么对方应该早在几个礼拜前就知道她曾经动过手脚,又为什么没有马上来质问她,而是隔了这么久才来?且对方曾把这件事告诉过奥古斯特吗?从皇帝最近的表现来看,她猜测他是不知情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并没有告诉皇帝实情,可是对方为什么不说? 「如果你已经一口咬定我对奥古使用过掠夺魔法,那又为什么要来问我?」她挑衅地反问:「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不是吗?」 「结晶在哪里?」 肖恩说的是那天她从奥古斯特身上取出的结晶,后者装傻说:「我不知道什么结晶。」 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寧静在仅有两人的房间中无限蔓延,对方既然不答话,那她也不打算主动出击,以防多说多错被抓到失误。 此时侍女正巧拿着重新泡好的一壶茶进来,一进门立刻察觉到现场那紧绷的气氛,赶紧低下头将手上的茶壶与茶杯放到桌上。 莱茵也赶紧将注意力从对方身上移到进门的侍女,「咦?为什么没有拿我刚交待的巴斯克乳酪蛋糕来?」 侍女被这么一问神情有些异样,在莱茵紧盯不放的眼神逼迫下,才怯怯地说:「厨、厨房说殿下你刚刚才拿过茶点,所以……」 莱茵光听这样的话就明白厨房是什么意思,皇后不受宠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全皇宫,因此厨房对待她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尤其巴斯克乳酪蛋糕是时常跟在皇帝身边,现在帝国大红人的道格拉斯侯爵肖恩最喜欢的甜点,因此厨房便自作聪明地将皇后要求的份量扣下来好转去给肖恩。 另一边目光自始至终都在莱茵身上的肖恩,清楚将她刚刚问完侍女得到答案那讶异却又很快释然的表情收进眼底。 「算啦!」她拍了拍正蹲在茶几旁边将热茶倒进杯中的侍女,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刚去那边除了这件事外,还有被刁难吗?」 侍女赶忙摇头,只是她那一闪而过的心虚表情不仅让身边的莱茵看出端倪,就连站在茶几另一侧的肖恩也瞭然,就在他想身为皇后的莱茵会不会因此去跟厨房大闹一场时,没想到莱茵当下就彷彿没事一般邀请他坐下来品茶,两人接着一如往常地随口聊起一些近期的几个重大政策,就彷彿不久前针对掠夺魔法的争执都不存在似的。 奥古斯特等到肖恩离开皇后的房间后,才独自回到自己房间的沙发上坐着,那天之后他特别命人注意皇后和厨房的动静,没想到接连两天皇后都没有去惩罚厨房的无礼,甚至也完全没到他这名皇帝面前告状,就彷彿这件事并不存在似的。 当奥古斯特察觉到自己竟然会开始留意皇后的动向跟反应时,也是不免感到讶异。 「那就挑选所有人都回来那天顺道宣布,沃尔你另外针对之后要宣布的事情拟出一份致词稿和新闻稿,其他事情我让夏洛克跟肖恩去处理。」 早已尽量将皇后的事情拋诸脑后的皇帝,多日后坐在奢华办公桌前对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前做笔记的沃尔指示道。 后者笔记做到一半不悦地嚷嚷道:「臭小子你都不考虑老头子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每次都把难题丢给我!」 奥古斯特一如往常带着如沐春风、足以诱惑所有人的笑容问:「你哪里一把年纪了?再说让你拟个简单的致词稿哪里困难了?」 「你把这些傢伙的爵位授予仪式跟你直属骑士的身份挤在同一天宣布,听在外人耳里会怎么想?」 沃尔的抱怨声从他那极具代表性的白色面具下传出来,「这摆明就是徇私!他们要不是你的直属骑士你根本不会给他们加封公爵,被你这么胡搞一通我还要帮你写一个能让大家欢喜接受的稿子?真当我什么文章都写得出来?」 「你不是天才吗?当初我向东方两国宣战的致词稿你写得多好,获得多少人民跟国际的认同,我这可是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啊,沃尔。」 奥古斯特说完不忘给自己导师一个灿烂又迷人的微笑,逼得后者气到直接将头撇过去也不愿意多瞧这个自己养出来的徒弟一眼。 等到皇帝将该交待的事情都吩咐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正准备离开的肖恩说:「桌上有秘书官帮你准备的巴斯克乳酪蛋糕,他们说你只吃那个,所以你出去顺道拿走吧。」 肖恩点头致意后,就像无事般离开。 等到房内仅剩下皇帝跟沃尔两人,后者好奇地探出头问:「嘖嘖,你那几个秘书官很优秀啊,连那小子只吃哪种蛋糕都知道,不说老头子我还以为他是绝对不会碰甜食的傢伙。」 「我也是前几天才意外得知的。」 奥古斯特的语气就像是在话家常,可是眼底却蒙上一层阴影。 他的秘书官们工作能力顶尖外,也非常懂得察言观色,甚至将他身边所有时常来办公室讨论公务的贵族、官员、骑士们的喜好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并配合不同的访客提供个别的茶水餐点,因此当秘书官说谁喜欢什么时,他并不会感到意外,但是他却不懂一向只待在寝宫内的莱茵又是怎么知道肖恩除了巴斯克乳酪蛋糕外,不吃其他甜食的? 另外那天肖恩说她曾从他身上掠夺走某样东西,指的是什么?肖恩在知道他听得到的情况下,向她询问掠夺魔法的事情,显然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那么肖恩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149.刚好我也能趁这个机会离婚(3) 怀抱着这些的疑问,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繁重工作的奥古斯特准备回房去休息,没想到一打开通往会客室的门就被坐在里面的人影给吓到。 「你怎么在这里?」 他稍稍皱眉,并顺手将身后的房门关上,以防让外面的侍卫听到两人的对话,接着直直看向坐在里面仅穿着一件白色睡衣的莱茵。 「我有话想跟你说。」她仰起头来,那双灰色的眼眸清澈无比,彷彿能让人望进最深处,可是他却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因此抢在她继续说下去之前打岔道:「进来我房间再说。」 她没反对便默默地跟着对方走进自己时隔数个礼拜都不曾踏入的房间,只见里面的装潢与家具摆设都和过去一模一样。 「你吃过了吗?」 面对他的问题,正在看这个房间在这段时间是否有哪里不同的莱茵讶异的将视线拉回来,这个上次才将她赶出房间的男人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三餐了? 「还没吃的话我让人一起送进来。」 「我吃过了。」她急急的说,就怕真的被留下来再吃一次晚餐。 「我倒是还没吃。」他将外套脱掉并随手交给一旁的侍者,「去准备一点。」 看着侍者鞠躬后快步离开,她赶紧接话道:「我要说的事情很快的,说完我就回去,不打扰你用餐。」 奥古斯特回头瞥了她一眼,「打扰?」 「是啊,你上次不是才警告过我再来你房间的话,就要把我当作心怀不轨的杀手吗?」她一脸诚恳的说:「所以我很快就会离开,绝对不会打扰你用餐跟休息的。」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挑着眉露出一脸我就看你想说什么的表情,只见她赶紧拿起刚刚在会客室就拿在手上的纸,「这是离婚证书,我已经在上面签名了,你也签一下。」 「你要离婚?」他还真想知道世界上有哪个皇后将离婚证书递给皇帝,会以这种彷彿在签一般公文又没什么的语气说出口。 「是啊!」就像是没发现对方语气中的不悦,她点头如捣蒜的回答:「反正现在我们这个婚姻也是有名无实,我看你也厌烦我了,那乾脆跟我这个没办法承担责任的皇后离婚,你也好再去找下一个比我更优秀又能为你生儿育女的贵族小姐结婚啊!」 明明这阵子要求她做好皇后工作、承担皇后该有责任的人是他,可是为什么现在转而由当事人自己说出来,他竟觉得格外刺耳。 「帝国皇帝没有离婚的先例。」 看着对方沉着脸这么说时,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不开心,但仍好意的补充:「放心吧!我去查过帝国皇室的歷史,有三任皇帝曾经离婚过又再娶,而且现在有国际法庭会协助皇室确认离婚的效力,所以没问题的。」 这女人果然一如他记忆中的一样不懂得识人脸色,想到几週前她还曾半夜闯进他房间并等在他床上要诱惑他,可是居然没多久她就拿着签好字的离婚证书吵着要跟他离婚,这变化也未免太快,他强忍着内心的怒气问道,「你是因为我对你没兴趣才闹脾气要离婚?」 「啊?」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思绪会跳跃的这么大,她震惊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奥古斯特也因此误会她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闹脾气,本来看到她拿出离婚证书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声调也放软许多,「你那晚来我房间我确实对你太冷淡,也难怪你不满,我们是夫妻就确实应该履行相关的义务。」 她再次被对方这番话给狠狠雷了一轮,「等一下,我不是因为闹脾气才要离婚的,是我们从一开始就不适合。」 奥古斯特本来已经转为柔和的表情又因为她的话而严肃起来,「哪里不适合?」 「我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可以帮助你,而且我生不出来孩子,更何况我和你直属骑士的传闻也会让你蒙羞,这些都——」 「我本来就不要一个背后有强势家族的皇后。」 「可是这样你在推行政策的时候——」 「我有自己的势力。」 她早该想到经过这几年奥古斯特早培养出一批皇帝派的贵族与官员,能在议事厅上发挥作用,因此自然不需要皇后背后的家族帮助。 「那我不能生呢?」第一个理由失败也没关係,她还有好几个理由可以拿出来用。 只见皇帝一副这又没有什么的表情直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这不是问题。」 为了能跟对方近距离对抗她也跟上去,只是不愿跟着坐下而是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说:「这明明就是影响整个国家未来的重大问题,你是皇帝不能没有子嗣。」 「几年前那些古板的老人也说过我是皇帝,不能让异国女子成为皇后,结果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男人真的是铁了心要跟她对着干的,「那我和你骑士的丑闻呢?」 「说到我的骑士,你倒是对他们的喜好很了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这么问,可是不想在这时候让对方误会,进而使对方迁怒于自己的骑士,她选择放下两人的纷争老实回答:「他们现在住在寝宫里面,平时生活方式、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什么过敏那些我都有请人纪录下来,毕竟这会影响到整个寝宫物资的採买跟分配,哪个宫殿花多少钱、怎么花的通通都有记帐。」说完她才惊觉自己干么突然这么诚实,「这跟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又没有关係!」 不知为什么他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强忍着笑意说:「关係很大,很明显只有你能胜任皇后这个职位,那我又何必去在乎外面怎么传你跟我骑士的事情?」 「你之前不是说不要影响皇室的名声,怎么现在又不在乎了?」 「你很希望我在乎?」 只见对方翘着二郎腿那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就变成她来气,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在今晚之前她原先预期的是对方会很爽快地签下离婚证书,谁知道竟然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看她一脸生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强忍着笑意提醒她:「总而言之,我是不会离婚的。」 「为什么?你不是对我没兴趣了吗?」 「是没兴趣。」 奥古斯特俊美的脸上带着自信且让人感到畏惧的深邃笑容,「但是只要你还是我的妻子,那些对你心怀不轨的骑士就一日得不到你。」 面对这回答,莱茵下意识感到内心一紧。 他一直都知道哪些骑士对她怀有异样的心思,因此他现在不愿意跟她离婚,并非是对她有爱,而是想逼着她跟他一起困在这枯燥烦闷的婚姻牢笼里,同时折磨自己的那些骑士,教训他们不应该贪图自己主人的女人。 150.要离婚你刚还主动贴上来(1) 奥古斯特就像是很享受自己掌握住当下一切似的,带着满意的笑容盯着眼前一脸不敢置信的莱茵,虽然如他所说他现在对她并没有兴趣,可是她毕竟是他的妻子,越是知道有其他男人覬覦她,他就越是不想放手。 注意到她穿着的白色丝质贴身睡衣,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展现出来,想到他记忆中两人多少次鱼水之欢后他都格外满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去这段时间自己却对她不感兴趣,不过在这几次短暂的互动与今晚听到她想离婚后,反倒是勾起他久违的慾望。 相反于他那深沉且透露出慾望的眼神,莱茵压根没空去注意这男人此时是怎么看自己的,只想着该怎么想办法脱离这个困境。 「如果你还在想要怎么说服我签字就先坐下来吧。」 他开口打断仍站在茶几旁边陷入思绪中的她,「我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听你打算怎么改变我的想法。」 过去她从没有成功改变过他的决定,尤其两人的想法不同时,最后都是她被逼迫着改变去屈就这男人,因此对方虽然看似好意的邀请她坐下,却不知道其实心里又再打什么鬼主意,早已被对方骗过无数次的她寧可回去房间重新思考对策,「不用了,既然今晚没有共识我就先回去了。」 只见她转身就要走,奥古斯特制止她,「留下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她停下脚步,狐疑地打量他。 奥古斯特的目光落到一旁位于墙边的小茶几上,只见上头还放有一组西洋棋盘,「我们很久没下棋了。」 她也顺着对方的视线移过去,身为王国公主的她在王国三王子也是后来新王布兰登喜欢下棋的影响下,棋艺也算是具备一定水准,可是当她成为帝国三皇子妃后,面对奥古斯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两岁的强劲对手,这几年中她竟一次都没有赢过,儘管期间她经过沃尔、珀特甚至是擅长下棋的文森特训练仍是如此,导致后来她压根不想跟对方下棋。 「那又怎样?」 听到她稍嫌冷漠的回应,他也想到这几年间她一次都没有赢过自己的悲惨纪录,导致后来嚷嚷着不再跟他下棋的黑歷史,他笑着开口说:「只要你这次能赢我,我就在离婚证书上签字。」 同时他低垂着眼瞼,任由那浓密且捲翘的眼睫毛盖在他宛如蔚蓝天空的眼眸上,「但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许再提到离婚这件事。」 「蛤?」她瞪着眼前这个经过一整天密集工作明明满身疲态却仍英俊无比的男人,「我才不要。」这条件对她实在是太不利了。 「我让你四个士兵。」 「再加一个皇后跟让我当先手。」 听到她的条件仍翘着腿的他笑道,「你还真狠啊。」 西洋棋中一人只有十六支棋子,士兵就有八个,奥古斯特为了引诱她加入这场赌博,自愿拿掉四个士兵,可是她并不满足,甚至要求他将最强的皇后也一併拿掉。 看他嘴上说她狠,但笑容和语气却仍是势在必行的样子就让她心生不安,对方棋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失去五个棋子的情况下仍赢过她吧? 「皇后我得留下,八个士兵我全拿掉再加上让你当先手。」 这霸气的回答让她瞪大双眼,「你确定?」在自己比对方多出一倍棋子的情况下,她没有道理输掉这场棋吧?本来两人的棋力就不至于差距太大,她对自己还是有一点信心的。 虽然一方面想到这可能是极为难得的机会,但是又担心对方敢开出这种条件,显然是对自己很有自信,该不会最后她赢了对方又不愿意遵守承诺?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反悔?」 面对她的问题,奥古斯特回以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不接受这场棋赛。」 她无声的吞了口口水,对方的提议实在是非常吸引人,说实话就算最后对方不愿意遵守诺言,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可是如果对方愿意遵守并在证书上签字离婚,那她最大的问题也等于是彻底解决,她就能如愿离开帝国。 衡量两者利弊后,她虽打算接受但还是想再让情势对自己更为有利一点,「我还有一个条件,我想要使用魔法宝具。」 「什么魔法宝具?」 「宝具的魔法可以确保这场棋局公平且有效,还有我们双方都会遵守承诺。」 她趁对方打算开口拒绝时抢先一步说:「你可以只拿掉六个棋子,再加上我赢的话除了你得签字离婚,我另外承诺之后我绝对不会再嫁给任何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刚不是说了对我没兴趣,但不想跟我离婚的理由是因为你骑士的关係,既然你担心我离婚后跟你骑士走到一块,让你觉得不舒服,那我补上这个条件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这女人果然很清楚他最在乎什么事情。 她唯一说错的是他现在已经对她略感兴趣,虽还没有那种非她不可的衝动,只是纯粹不高兴她区区一个小国公主成为皇后,竟然不满足还向他提离婚,再忆起自己骑士对她的情意,他就更不甘心如她所愿的放手。 她见他脸上带着笑紧盯着她,可是那个笑究竟是要接受她的提议还是反驳却让人捉摸不定。 她还以为自己补上离婚后也绝对不会跟其他男人再婚的条件,就能让他二话不说的答应,毕竟他一开始会提这棋局就是不希望她之后时不时就吵着要离婚,甚至闹到眾所皆知去,丢尽皇室的面子,因此跟她一样想要快刀斩乱麻在今天将事情结束掉。 所以不论最后这盘棋是谁赢,照理来说都对他有利,她赢他离婚后也不会有其他男人,他赢她以后就不会再提离婚这件事,何乐不为? 150.要离婚你刚还主动贴上来(2) 「那就开始吧。」 奥古斯特在莱茵忐忑不安的时候突然沉着声答应,她压抑内心的狂喜,故作镇定地回房间去拿出一个约五十公分高的白色女神像来,那就是她口中的魔法宝具,平时是拿来使用在赌场,确保赌局公平公正且双方都能履行约定。 「这是哪来的?」他怎么不知道她有这种玩意。 「维克托给我的。」 她说着并把宝具放在桌上,又转身去将棋盘与棋子摆上桌,摆设好后起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你将手放到女神的手掌心上。」 奥古斯特暗地心想之后一定要找维克托算这笔帐,一边将手指放到女神举起的一隻手掌心上,她也将手指放到女神像的另一隻手掌心,接着这尊白色女神像发出光芒,在他还没来得及眨眼时光芒便又消失不见。 她率先将手移开,移动自己的第一枚棋子,另一隻手刻意将衣领往下拉了一公分,这让坐在对面的他能清楚看到她那雪白无瑕的丰满上胸。 早知道她本就聪明且十分懂得善用自己的优势,因此他心里笑了笑,表面上装作没发现的跟着移动自己的棋子。 随着棋局开始,他很快就接二连三的识破她的计谋,转眼间两人的棋子数已经差距不大,她也了解到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输,因此耍赖道:「不公平,你那边的沙发比较舒服,我这里坐的屁股好痛,害我都无法好好思考。」 假装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的奥古斯特噙着笑,「如果你要我们可以互换位子。」 「你不用动,我坐过去就好了。」 说着她已经起身坐到他身边,并刻意紧贴着对方的手臂,在她倾身要移动自己的棋子时,身子若有似无的滑过他的手臂外侧与大腿。 明知道她是故意在勾引自己,可他却难以控制自己的慾望,尤其在她回过头一边将头发梳到耳后,一边笑着对他说,「轮你了。」的时候他更感觉自己下半身一阵刺激,有一股想现在就将她扑倒在桌子上好插入她体内的衝动在胸口与脑中翻滚着。 他目光掠过她后,伸手移动自己的主教好吃掉她倒数第二个士兵,听到她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他心情更是愉悦,同样回过头来用一张俊美的脸孔对她一笑,「轮你了。」 她知道棋盘上的棋子越少,就越是不能犯错,每一步棋都将攸关最后的结果,只是靠自己不犯错是无法赢过对方的,她还得让对方犯错才行。 因此在下这一手后,她刻意拿起一旁的茶水,趁着对方下手前就像是不小心一般将整杯水泼洒到身边男人的裤子上,「啊!对不起!」 他好笑的看着她故作慌乱的跪在地上帮他擦拭,并伸手一路沿着他大腿内侧往上摸,在两人视线接触的这瞬间,他发现自己再也忍不住。 她其实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这么意外,就算这段时间两人没有亲密关係,可是过去数年来的身体记忆仍将这一切记的清清楚楚。 尤其当他解开裤头时她就明白这男人终究还是当年那个性慾旺盛的少年,她没有反抗的任由刚将裤子解下的对方,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并让她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上半身压在茶几上,撩起她的睡裙同时扯下她的内裤,自她身后贯穿她的身子。 他在进入她体内时感到一阵久违的战慄,对方那温热的体温彷彿能融化他的一切,紧緻包裹住自己的肉感,都是他在仅有自己一人的夜晚格外想念的部分。 他抓着她的腰间开始前后抽插,每一次插入都发出舒服的低吟,伴随着她的娇喘声,本来在进行棋赛的严肃房间,顿时充满浓烈的情慾。 她一边在身下的刺激中保持理性,一边发出喘息声,并提醒道,「你……还没移动……棋子……」 他当然知道她是想藉此影响他的思绪,可是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时隔数週没有进入这个他每每午夜梦回总是会忆起的甜美身子,在这几年的时间中,他身子早已沉迷于她,原先对她的不感兴趣,却在进入的瞬间让他再次想起过去两人每次交合时的美好与兴奋,现在他的情感就像是脱韁野马一般难以拉回。 他移动完棋子后,再次抓着她的腰间猛力抽插,除了两人的喘息声外,还有她臀部与他大腿相撞的声响,听着这一声声规律的啪啪声,他更是感到兴奋无比。 看着这女人娇弱的身子,他突然伸手将她睡衣给扯掉,让她的背毫无遮蔽物的展露在自己眼前,这是只有他才能驾驭的女人,也只有他可以进入她体内,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身下的刺激也同样影响莱茵的思绪,本来以为这么做是扰乱对方,没想到自己也受到干扰,她紧抓着茶几试图恢復一点理智,可是对方却越加猛烈,彷彿想将这段时间没有尝到的一切都囫圇吞枣地一次吞进去。 她试图挺起身子好看清楚桌上的棋盘长什么样子,并刻意忽略身下的撞击,思索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才好,还未想清楚身后就传来轻笑声,「你这时候应该要移动主教,不然再轮到我你就要输了。」 这男人到这种时候还记得提醒她,可见是胜券在握,她紧咬着下唇,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他说的没错,这时候该移动主教这颗棋子对她才是最大的收益,等到她移动完棋子,奥古斯特也几乎是不假思索、很快就走了下一步,「又轮你了。」 她摇摇晃晃的再次挺身,对方却将她整个身子往后一拉,让她的背部直接撞上他的腹肌,两人以跪姿紧贴在一起,看她红着脸喘气,他忍不住笑道:「你体力还真差。」 她任由对方将手摸上自己的双乳以及平坦的腹部,感受着对方手掌上的茧一一滑过她细緻且敏感的肌肤,最后落到她的阴蒂上,她哑着声说:「你明明就对我没兴趣……」 「现在开始有了。」他说话时气息喷在她的耳背上,语气很是愉悦,却不知道她脸色大变,这紧张的情绪也使她下半身猛烈一缩,身后的奥古斯特以为她是兴奋所致,内心满是狂喜。 却不知道她心里正惊恐难道她这招错了?反而激起这男人对自己的兴趣? 150.要离婚你刚还主动贴上来(3) 奥古斯特在莱茵的刺激下很快就达到高潮,满足的同时将精液都射在她体内,她双腿一软险些往前跌到茶几上,却被身后的他抢先一步接住,看到她这娇弱的模样他忍不住笑道:「你这样还能下棋吗?」 她喘着气,任由他亲吻自己的耳背,「可以……放开我。」 他莞尔,依依不捨地在她后颈落下一个深吻才愿意放开她,看着她立刻趴到茶几上喘气,彷彿刚经歷一场激烈的赛跑。 随着她的动作,衣衫不整的她在他面前裸露出一片雪白背脊,他恨不得在那上面佈满自己的痕跡,好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休息一会儿身子好一点后,她看向棋盘,眼神异常的坚定,接着移动自己的皇后,「将军。」 本来想从她身后再次将她抱住的奥古斯特停下动作,目光落到棋盘上才发现他的王已经被她的皇后给吃掉,这场棋赛是她赢了。 手还悬在半空的奥古斯特脸色一沉,她却恍若无事一般撑着茶几爬起来,儘管双腿还有些发抖,但她仍跌跌撞撞将放到一旁的离婚证书拿到他面前,「按照承诺你得在上面签字。」 看也不看那张证书的他从地上站起来,冷着一张脸将裤子拉上来却不扣上,冷声问道:「你故意设计我?」 「我又没做什么,我们不就是正常下棋吗?」她一脸无辜的说,同时将被对方撕开的睡衣拉起,试图遮掩住自己早已被对方看光的身子。 皇帝动也不动,显然就是不打算签字。 「你这是不打算遵守承诺?」她留意到他的动作问道。 「我之后再签。」 「不行,你得现在就签。」 「你就这么心急?」 「这是我们刚刚说好的。」 就在他想反驳时他的指尖出现彷彿针刺一般的刺痛感,「你!」 留意到他的反应,她耸了耸肩,毫不意外的说,「这就是宝具的魔法,你如果不遵守承诺继续拖下去,接下来疼痛就会蔓延到整个身体。」 奥古斯特看向桌上的那张离婚证书,只见她的签名最后一笔习惯往上画去,这是她特有的习惯,还记得在他还是三皇子时,他还笑她的签名太过奔放,一点都没有贵族小姐该有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不以为意地说这就是她的特色,王国人要写帝国的文字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他别管这么多。 而他当时其实也只是为她好,怕她以后因为字跡被抓到把柄,可是也不是真的要她改变,因为他很多时候就是喜欢她这种与其他贵族小姐不一样的地方。 想到此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秘书官呈上来有关寝宫的报告,她通常只有较重要的报告内容才会呈到皇帝面前,虽然她名义上是寝宫的主人,但很多权限还是得经过皇帝同意,而他本就知道这些报告都是她亲自处理的,便也没有多做什么审查便直接签名通过,如今看着她的签名反而有些懊悔自己过去怎么从没留意过她的报告内容都写些什么。 在他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她看也不看就将签过的证书抽走并提醒道:「有两张。」 手上还拿着钢笔的奥古斯特挑起眉毛,「当初你没有说——」 「你不想签也可以,我只是打算一张留存,一张送往国际法庭,反正就算只有一张我也可以完成离婚程序。」 才说完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反抗地低下头将第二张也签完,「你就相信我签字后会让你如愿的离婚?」 她接下对方递过来的证书时,神情随着他的问题一愣,「你是什么意思?」 「我承诺会给你离婚证书签字,可没有同意离婚。」 「你想玩文字游戏?」 看着她本来如释重负的表情随着他的话充满怒气,他嘴角微微上扬,「我多的是将你困在宫内不能送交证书的方法。」 「你!」 叩叩。这时房门传来敲门声,奥古斯特头回也不回的说:「进来。」 进门的是手上拿着餐点的皇帝贴身侍者,他注意莱茵那衣衫不整的样子以及皇帝裤头尚未扣上,便瞭然房间刚发生过什么事情。 在他弯腰将餐点放上桌时,仍拿着离婚证书的莱茵才回神过来,赶紧将被开的衣服拉好,确保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私密部位,站在她对面的奥古斯特笑道:「放心吧,他们从不会出去议论我们的私密事。」 他这话摆明就是证实两人今晚在房间内发生了什么,直到侍者刻意避开他们两人的视线,耳根子通红地将餐点放妥后立刻快步离开,她这才总算明白为什么这男人完事后不将裤子扣好,明明平时结束就会将衣服给穿好的,为的就是等这一刻给人撞见。 想必明天全寝宫又会盛传皇后復宠的传闻,这对打算离婚的她来说是最糟的开端,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她想离婚的决心。 奥古斯特将裤头扣好后坐到一开始的沙发上,「留下来一起吃吧。」 「我不饿而且我要先去洗澡。」 「吃完再一起洗也可以。」 「我现在大腿都是你留下来的精液。」她不悦的提醒,这男人该不会太久没做连事后她需要清洁的事情都忘了吧? 「反正等一下还会有,现在不用这么急着洗。」 走到一半的她停下脚步,「你说等一下还会有?你该不会……」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不满的抗议,「你有病吧?我们已经离婚了。」 「要离婚你刚还主动贴上来?」 这件事上她确实理亏,因此她选择默不吭声。 「况且我们只要没离婚就还是夫妻,行夫妻应尽的义务没有任何问题。」 回应他的只剩下她猛力的关门声。 气呼呼回到自己房间的莱茵一抬头就撞见在里面等待她的侍女们,两人一见到她衣服被撕开甚至内衣与内裤都被残破不堪,立刻露出错愕又惊喜的表情,「等等。」她趁两人准备要开口就抢先一步制止,「不要说什么恭喜之类的话,我跟奥古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只是大吵一架而已。」 侍女们都知道大吵一架不会让衣服变成这样,且她这话等到她梳洗完毕已经上床入睡后,被直接光明正大走进来的皇帝给彻底打脸。 151.你这保护我的勇气值得嘉许(1) 隔天放假的奥古斯特理所当然地在皇后房间待上一整天,甚至在后天上班前不忘对宫廷总理下令将两人房间的那扇门板拆除,并特别警告总理要是再让他发现谁敢怠慢皇后,他就要亲自惩处,这几件事很快传遍整座皇宫,皇后重夺皇帝宠爱的消息不脛而走。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同时,当事人趴在床上揉着被蹂躪了一天加上一整晚的腰,欲哭无泪地想自己之前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奥古斯特这个疯子。 侍女捧着要帮她清洗的水盆进来,看到她软弱无力且满身吻痕的样子,不禁笑出来,「殿下你还好吗?」 「我不好,就不能不让奥古进门吗?」她将头埋在自己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这是我房间!难道就没有一点隐私吗?」 听着她的抱怨,侍女伸手按摩她痠痛的腰间,「这是因为陛下很在乎殿下才会情不自禁。」 「才不是。」她确信现在的奥古斯特对她绝对是没有感情的,纯粹是两人因为前天晚上她为了赢下那盘棋局而诱惑对方,使两人关係擦枪走火,让他食髓知味,直接洗完澡后登门入室,逼得她重新回到过去无法好好睡上一整晚的痛苦日子。 她记得奥古斯特当年与荷拉都没有如此频繁的性生活,不只是因为荷拉很快就怀孕,也有当年仍是少年的他力量还未成熟的原因,成年后的他因为强大的力量伴随着他无处可发洩的体力,逼得他不得不透过跟莱茵的性爱作为一个宣洩的出口。 另一个当事人放一天假也等于和莱茵在床上及浴室内待上一整天的皇帝神清气爽地进入办公室,这容光焕发的模样不仅让一早服侍他的侍者们及在会议室前等候他的秘书官们察觉到,连旁边的沃尔也觉得浑身发毛,好不容易忍到开完会两人回到皇帝的办公室内,他才忍不住吐槽,「哇赛你这臭小子今天怎么给人这么噁心的感觉。」 奥古斯特瞄了一眼沃尔,嘴角微微上扬,「你想像你身体是一个装满水压力极大的罐子,现在好不容易打开一个排水孔能宣洩一部份的水出去,那种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 早知道这男人自小就受到身体魔力过于充沛之苦,年纪还小时沃尔身为导师教导对方利用训练剑术来宣洩,可随着年纪增长力量愈发强大,只靠体术的训练已经远远不够,直到后来莱茵的出现才算真正拯救当时的他。 「那你这小子前阵子还跟她斗气,你们之前是怎么一回事?」 沃尔早察觉到皇帝夫妻两人的不对劲,却一直静观其变,现在看他们又好上忍不住问道,「该不会是莱茵妹妹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 「她前天要求和我离婚。」 沃尔差点没把拿起来才刚喝下第一口的热茶全部喷出来,「咳咳、咳咳咳,你刚说啥?她前天要跟你离婚?」下一刻他马上明白什么,「所以你昨天一整天把她关在房里就是在折磨她?」 已经坐下来的奥古斯特没好气的瞅了自己导师一眼:「我们就是正常的夫妻关係而已。」 这小子哪可能明白什么是正常的夫妻关係?谁不知道他对她做过多少惨无人道的事情。沃尔在心里无情吐槽,「所以你怎么处理莱茵妹妹要求离婚?」 「我已经签字了。」 奥古斯特在秘书官将公文送进来时轻描淡写的说,此话不仅让沃尔差点将手上的茶杯翻倒,平时总是处变不惊的秘书官也难掩错愕的表情,注意到后者的神情,皇帝笑道:「怎么你们好像都不相信的样子?」 「你这臭小子真要跟莱茵妹妹离婚?」沃尔不敢置信的问,语气甚至有些颤抖。 皇帝看了一眼秘书官放到自己桌上的那叠厚重公文,「我是签字了,但也没说我愿意。」 相较于秘书官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沃尔倒是听明白了,肯定是莱茵用别的手段逼得皇帝心里再不乐意也不得不签字,看来她还是一如过往的计画着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离开帝国。 「那老头我就先恭喜我这乖徒弟成为世界上最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啦!」 沃尔那笑意毫不隐藏的从他的白色面具下传出来,「接下来是不是要请米婭帮你蒐集帝国各贵族家的小姐,看看我们伟大的陛下要挑选哪家的千金入宫啦?」 「我说过我是有签字但可没同意。」 奥古斯特好笑的看着摆明幸灾乐祸的沃尔,「那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 「那可是离婚证书有法律效力的小子。」沃尔明白对方打算跟莱茵玩起文字游戏,「你是一国皇帝该不会打算藐视法律吧?」 「我说过了,现在那就是一张纸。」奥古斯特淡然道,「只要没有人承认,我们的婚姻就会存续下去。」 这种狡辩之词听在沃尔耳里只觉得格外不齿,「小子你与其耍这种卑鄙的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莱茵妹妹重修旧好。」 「我是很满意她这个皇后,该做的工作都做的有条有理,身体跟我也很契合,外表也挺顺眼的,其他感情的交流倒是不需要。」 奥古斯特这番话使沃尔陷入沉思,过去皇帝恨不得莱茵对他有爱,可是现在这话的意思却又不在乎她是否对他有感情,只要能继续留在宫中担任皇后服侍他就好?这样的转变使沃尔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徒弟该不会真将莱茵当作一个工作上的同僚而非爱人了吧? 「陛下,皇后殿下的侍女求见。」 在沃尔埋首于公文之中时,门外传来秘书官的报告声,待皇帝同意后,走进来的正是莱茵的一名贴身侍女,只见她从裙子的口袋内拿出一张纸递到皇帝桌前,「陛下,这是殿下刚刚请我转交给导师的。」 奥古斯特脸上的表情显然并不惊讶,「看来她被禁足也只能请人帮忙转交离婚证书。」 沃尔的头猛力一抬,亲眼看到皇帝将那张上头有自己跟莱茵签名的离婚证书随手撕成碎片,并对侍女说道:「回去说你已经转交了。」 「是。」 留意到沃尔停下批改公文的动作,奥古斯特回过头来对前者笑道:「放心吧,莱茵那里还有一张我签字的正本,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151.你这保护我的勇气值得嘉许(2) 果然如奥古斯特所预期的,隔天晚餐前米婭私下来皇后房间见过莱茵后,离开时便被叫到皇帝的办公室去,并被秘书官当场自袋子内搜出一张上头有着皇帝夫妻两人签名的离婚证书,奥古斯特冷笑着在惨白着脸的米婭面前将那张证书撕成碎片,「你应该告诉她不要白费心思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米婭看着皇帝随手将碎片丢到一旁的垃圾桶内,其中一片纸片被遗漏而飘到自己脚下,只见上面正巧是皇帝那字跡优美的签名。 ※ 「你这两天开始找人清洁寝宫内的宫殿?」 跪坐在床上并将身下女人的双腿架在自己腰两侧的奥古斯特柔声问道,目光自对方那张小巧的脸蛋、水汪汪的灰色大眼及粉嫩的红唇一路往下,彷彿只要他一手就能扭断的脆弱脖颈、雪白丰满的双乳、纤细的腰间,最后是和自己阴茎紧密相连的私密处。 躺在床上任由对方自一小时前就尽情摆弄的她低垂着眼瞼,脑筋有些迟钝的说:「嗯,我交待侍者们将所有宫殿不论有没有人住都打扫过一遍。」 寝宫内除了皇帝跟皇后所居住的宫殿外,还有数十座规模较小的宫殿分散座落在偌大的寝宫之中,歷任皇帝都将那些宫殿提供给拥有自己子嗣的皇妃或是未婚的皇子皇女们居住,可现在皇帝没有皇妃也没有任何子嗣,因此从即位后便打破传统将宫殿分配给自己的直属骑士们居住。 除了雷蒙德等十二人外,其他的宫殿现在都还处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 奥古斯特扬起眉毛,「这么突然?」 「哪里突然?都隔一段时间没人住,也应该要清洁一下的。」 他并不意外负责寝宫的她会细心想到这件事,抓着她大腿的双手开始一路往上摸去,感受着她较一般人低的体温与滑嫩的肌肤,「那你额外找人清洁那些没人住的宫殿又想做什么?」 她一手遮住自已的脸,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给肖恩他们的。」 「不要遮。」他倾身将她的手拨开,他喜欢看她被自己抽插时既挣扎又享受的矛盾表情,「为什么要给他们?」 「他们是你的直属骑士,你迟早会公布他们的身分顺便让他们住进来的不是吗?」 她的手被移开虽让她有些不悦,但在床上她注定就是较为弱势,只能任由这男人随意处置。 「你这是在提前处理?」 「总不能人家住进来以后才发现里面没有清理过吧?」说到这她又提醒道,「你也找机会问问他们想要住在哪间宫殿,我再请人去处理顺便确认里面的家具装潢没问题,毕竟那些宫殿也好几年没人使用了。」 奥古斯特心想这女人不论还是三皇子妃时,或是现在总是能将这种家务事处理的十分妥当,且她不打算自己去问肖恩、夏洛克等人,而是要由他这名她名义上的丈夫去问,也是一种避嫌又尊重他的举动,让他心里十分舒服。 「你这阵子倒是很听话。」 说着他开始抽插,无力的她下意识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因而深入两人的身体接触,让他更是满意,嘴角噙着笑问:「是想着就要离婚了,所以乾脆不反抗?」 「反抗又没用……」喘着气的她小声的说。 「你说的没错,再让我提醒你一件事吧,你那两张离婚证书都已经在我手上了。」 一时间感官神经都还在感受着下半身衝击的她还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她才嚷嚷道:「你拦截我的信?」 「你是我的皇后,我得确保你所有向外传递的东西都没有问题。」 「这根本是歪理!」 「我先拦截也是为你好,以免让你真将证书送去国际法庭丢脸。」 她虽然气到很想放开对方,却反被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只能强忍着怒气问,「我哪里会丢脸?」 「国际法庭是几个国家一起组成号称可以维护世界秩序的中立方,背后也都是我们这些强权国家在控制,你认为现在世界各国又有谁敢得罪我?」 奥古斯特总好奇为什么有时候她脑袋清楚的吓人,有些时候却又如此不懂得国际情势,「只要我不同意离婚,其他国家也不会认同你离婚证书的效力。」 她紧咬着下唇,她当然知道帝国因为接连几次战争征服整个中央大陆,成为其他大陆国家最不想与之为敌的强大国家,只是她天真的认为国际法庭背后并非只有帝国,还有几个世界强权共同主持,肯定不会轻易屈服于奥古斯特之下,可是对方这么一说也让她有些怀疑,她和皇帝的事情对其他国家而言,不过就是帝国皇室内部的私事,说不定国际法庭真的会要他们再私下好好谈谈,而非一状告到法庭上。 如果真的被要求私了,那她将更没有机会翻盘,不过这一切的前提仍是得先想办法将证书送到法庭上才行。 「你真的很过分!」 她相信早在数天前她请侍女和米婭陆续将签字的离婚证书送出去时,就被皇帝给拦截下来,可是对方每晚来她房中与她同床共眠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摆明就是要让她以为计画顺利,将她彻底玩弄于股掌间。 「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你还这么不满足。」 他猛力一顶,更将一切都射在她体内后,忍不住吻上她柔软的双唇,吻上许久才心满意足的分开。 他起身离开她时,后者看着他那块块分明的胸肌与腹肌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丝毫没有半点因为成为皇帝而荒废管理的完美身材,足以可见对方的自制力。 她跟着起身任由对方射在她体内的精液随着她的动作流出并沾到床铺上,「所以我的禁足可以取消了吗?至少让我能在寝宫里走走吧,之后我还得盯着那些宫殿的清洁和准备。」 心情很好的奥古斯特不疑有他带着笑回答,「我明天会交待下去。」 当时的皇帝根本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决定让她有机可乘,翻转本来情势有利于他的局势。 151.你这保护我的勇气值得嘉许(3) 距离奥古斯特那夜解除莱茵的禁足一週后,本来回去各领地处理公务的皇帝直属骑士们,和这次特别受到重用并负责东方两国战事的五名侯爵陆续从东南方回来,在他们连同出征的帝国军一同进入皇城时,夹道欢迎的百姓和皇帝亲自带着四名负责掌管皇城外城城门的侯爵在城中的高楼上迎接,俾展现对他们的重视,整个皇城也因此满是欢天喜地的庆祝氛围。 奥古斯特的两侧分别站着肖恩与夏洛克,看在外人眼中就算是本身就长得十分英俊的夏洛克也难掩站在中间的皇帝英姿,奥古斯特那张俊美到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完美脸蛋、健壮英挺的身材及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势,都让在场不论是贵族亦或是高楼下的平民们都被皇帝给深深吸引。 站在后面的沃尔一如往常戴着早已让人见怪不怪的白色面具,虽然一些侍者经过时难免多瞄几眼,但对皇帝身边的直属骑士与贵族而言,早就知道皇帝导师身为天才的古怪个性。 看着底下军队从皇城外鱼贯而入,最前面的自然是这次战功最大的侯爵们,事实上这次战役还有另外两名侯爵也就是肖恩跟夏洛克功不可没。 沃尔瞄向站在皇帝身边的他们一眼,早知道这些侯爵将一跃而成拥有领地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公爵身分,就下意识看向旁边现在负责掌管皇城外城城门的四名侯爵,他们分别是米勒、贝克尔、布朗及卡佩,也是当初南方五小国、公国战争结束后,要决定领地给哪个家族时,最积极争取的四个家族,但最后由负责管理皇城内城城门的威尔逊家族拔得头筹,得到西方岛国作为领土,另一个南方公国则是封给皇帝自己的直属骑士拉斐尔。 后来也不断有传闻这四个侯爵家族即将得到南方五小国作为领土,只是皇帝在接下来的半年多都不曾对此表态,直到叛军出现、天下大乱这个争论才暂到一个段落。 如今内乱与外患都已经结束,又多出东方两国的领土得以划分,恐怕会有更多贵族争先恐后地要向皇帝争取加封,至于他徒弟心中早已有所定论,只是这仅有最亲近皇帝的人才知道的内幕。 四个掌管皇城外城城门的家族中,有两个曾经在皇帝离开皇城时向叛军屈服,因此重新夺回皇位的奥古斯特,当场下令让家族中即将继承爵位的继承人亲手处死自己对皇帝不够忠诚的父亲,并提着父亲的头颅来向他宣示忠诚,此举也引发国内一阵譁然,当初新皇即位时盛传的冷酷无情又再次重返人民的印象。 而另一个备受瞩目的是四名侯爵中年纪最轻的卡佩侯爵,她在不久前经由米婭举荐获得皇帝支持,也是目前帝国所有侯爵中唯一的女性。 只见这场迎接帝国军返程的盛事上,她一头蔚蓝色的长发编成一条辫子垂至腰间,直挺挺地站在皇帝的左后方,这并非她第一次跟沃尔见面,两人却一次都没有交谈过,他从米婭口中得知,对方也是一个极具抱负的女子,相信一定能为奥古斯特的皇朝带来不一样的改变。 但他也想过等到皇帝将战后公爵加封的事情处理完毕,议事厅恢復正常开会后,这名卡佩侯爵肯定也会因为女性的身份而处处受到其他贵族们的冷眼,就跟当初的米婭一样。 至于议事厅内唯二的另一名女性就是加西亚公爵,除了她本身实力强大外,加西亚的公爵一位一向只传女性的传统,让传统贵族对她的敌意反而没有这么深。 当初米婭完全是靠着奥古斯特的力挺与加西亚公爵的帮助,才能在全都是男性的议事厅内生存下来,甚至就连她的青梅竹马派翠克都因为是右派的一员,导致从未在议事厅内为立场偏左的米婭说过一句话,让她甚至曾经为了这件事暗地落泪被意外经过的沃尔撞个正着,想到此沃尔不免心想难怪米婭会喜欢上皇帝,再看到前面的卡佩侯爵目光不时落在奥古斯特身上,他就感叹这徒弟还真的是祸水,四处招蜂引蝶、招惹良家妇女啊! 随着军队陆续进城,在红橙橙的夕阳下,奥古斯特那头金发闪烁着耀眼的光泽,高楼下道路两侧的民眾仍尚未散去,对着进城的军队发出如雷的欢呼声,倏然之间一支箭直直朝皇帝的项上人头而来,就在箭要刺中奥古斯特的同时,一隻手突然直接抓住那支箭尾,并反手就将箭朝来向直射回去,力道之大使那支箭穿过那名射箭的杀手头颅。 动手的肖恩面无表情,恍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皇帝身后的侯爵们却因此乱成一团,「有杀手!保护陛下!」 「快来人!保护陛下!」 仍带着笑容的奥古斯特正要制止身后慌乱的眾人时,一名侯爵突然从口袋内掏出短刀就朝奥古斯特的背后刺去,一旁卡佩侯爵见状立刻扑上去阻止,同时间夏洛克转身眼看就要抓住那名持刀的男子,刀子却先硬生插入挡到皇帝前面的卡佩侯爵身上,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擅长预知魔法的夏洛克,也因为没预料到地挑起眉毛。 但夏洛克很快就回神过来一把抓住动手的男子衣领,直接将他整个身子翻转压制在地,男子见行动失败立刻大喊:「你这个暴君!逼我杀死我父亲!你死不足惜!帝国在你统治下——」 喀的一声,夏洛克毫不迟疑地徒手将这名男子的脖子扭断,对方的话也瞬间止住,仅留下在场还一脸尚未回神过来的眾人。 被偷袭的利刃刺入身子的卡佩侯爵痛苦的跌坐在地,整张脸因为痛楚而扭曲起来,夏洛克见状说道:「陛下,那把刀有毒。」 奥古斯特抬起手阻止另一侧的肖恩要上前将跌坐在地上的卡佩侯爵移开,自行弯下腰将手放至卡佩侯爵的额头上,见她双唇颤抖想说些什么,前者柔声说道:「你这保护我的勇气值得嘉许,但是下次记得要将你自己的性命放在我之前。」 「陛下……」下一刻她在奥古斯特的魔法下昏了过去。 在皇帝所在的高楼发生意外的同时,离开皇宫的莱茵正头也不回的远离背后被夕阳馀暉照映的皇宫。 152.你跟这整座寝宫的所有人都得以死谢罪(1 图片人物:卡佩侯爵/来自纸娃娃系统 - 身为年轻女性的卡佩侯爵不顾自身安危,勇敢扑身救皇帝一事在高楼上被在场的贵族们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在眾人口耳相传之下,奥古斯特等人跟昏过去的卡佩侯爵才刚抵达医院,这件美谈就已经在整个皇城内传开。 「陛下,我已经联络帝国日报的编辑,明天会对这件事进行大幅报导。」 在肖恩负责处理卡佩侯爵的伤口时,脸上还戴着圆形墨镜好将半张脸给遮住的夏洛克无声地走出病房,来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如墨夜色的奥古斯特身边。 儘管医院内安静无声,可是后者就像是早察觉对方靠近一般,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模样,仅以沉默作为同意的回应。 夏洛克没有经过他的意见就自己解读能透过这件事操控舆论好达成几个目的,一是塑造出卡佩侯爵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印象,二来是也能藉此拉抬卡佩侯爵之后在议事厅内的地位,能像她这样不顾自身性命、英勇为皇帝挡下一刀的贵族并不多,更何况她还是一名女性,未来就算其他贵族想在会议上刁难她,想必也会碍于她曾救过皇帝一命,有后者做为靠山而犹豫。 「还有那名躲在人群内的杀手已经当场死亡,调查过后就是米勒侯爵刻意安排的。」 米勒侯爵便是下午在高楼上拿刀对皇帝行兇的贵族,虽然他当场被夏洛克给杀死,不过后者仍是立刻派人去将米勒家族的宅邸给包围起来,从当下开始就只进不出以防还有其他同伙。 「将他们全杀了。」 奥古斯特那蔚蓝色的眼眸倒映着窗外夜空中的斗大月亮,那个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米勒家族从上到下所有人。 夏洛克显然早猜到皇帝的命令内容,「是。」 此时肖恩从走廊另一侧的病房走出来,碍于他不能直接触碰到一般人,因此他只负责将卡佩侯爵腹中的毒取出,剩下的治疗则由其他擅长治疗魔法的医护人员接手。 夏洛克双手插在口袋内,看向正往他们这方向走来的肖恩,待后者站定,奥古斯特才将视线从窗外的景色上收回来。 三人陆续走过肖恩几分鐘前走出来的那间病房,此时房门突然打开,一名卡佩侯爵的侍女踉蹌的走出来,「陛、陛下!」 看她吓得急忙鞠躬、双腿不断颤抖,奥古斯特淡然说道,「不用多礼,等你家主人醒来后帮我跟她说一声,我们先回宫了。」 侍女低着头紧张的吞了口口水,「陛、陛下不进来见过我们家小姐再走吗?」 夏洛克瞄向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之情的奥古斯特,赶忙插话道,「你家小姐已经是有爵位的侯爵,怎么还把人家叫低了呢?」 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的侍女胀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奥古斯特柔声说道,「没关係,她只是还没来得及改口而已。况且她说的也没错,我是应该进去看看。」 看着皇帝与那名侍女一同走进病房,和肖恩一同待在门外的夏洛克心想皇帝肯定也看出这背后是谁在操作,谁不知道区区一个侍女是不敢提出这种无礼要求的,对方会希望皇帝进房看一眼自家侯爵,这肯定是有卡佩家族的其他长辈所指使,为的就是能趁这机会拉近皇帝与家族的关係。 肖恩一如往常仍是那张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漠然脸蛋,夏洛克想想也懒得开口,便沉默的等待皇帝走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走廊另一侧传来声响,数名中年男女低声讨论卡佩侯爵救了皇帝一命这件事,边说边停在病房前,正想进去却被夏洛克拦下来,「现在这病房不能进出。」 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妇女盯着这个在室内也戴着墨镜的高挑青年,不悦地嚷嚷道:「你这小伙子又是谁啊?里面可是我们家侯爵,凭你也敢把我们拦下来?」 「是啊!我们侯爵今天可是救了陛下一命,功不可没!」 「等侯爵醒了,我们可不会饶过你,竟然敢拦着我们不让进去!」 听着这些人大声叫嚣,夏洛克在心里感叹卡佩侯爵平时要应付这些家中长辈一定很不容易。 为了不让他们继续闹下去,夏洛克打断他们的话,「陛下就在里面,希望你们能稍微克制音量。」 一听皇帝就在房内这群中年男女立刻识相地安静下来,并互相以一种「我就说吧!就应该让陛下进房看看侯爵」的兴奋表情挤眉弄眼。 夏洛克厌烦地将头撇开,一边盘算是不是应该改变明天帝国日报针对这件事大肆报导的决定,免得让卡佩家族太过得意。 反正不论这些贵族如何努力,奥古斯特眼中显然就只有皇后一人,从上次哀悼会上,奥古斯特看他的眼神就不是很友善,也让他知道对方其实很在乎皇后,想到此他脑中突然浮现莱茵手上拿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离开皇城的画面,待画面消失再次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仍在讨论皇帝跟侯爵有没有机会的中年男女们,还有看不到尽头的白色走廊。 他随即明白这是预知的画面,明明天气有些炎热,可是他的额上却冒出冷汗,想到数年前莱茵的不告而别,迎来的是皇帝将皇城封锁起来的疯狂行径,这次要是再让她离开,不知道皇帝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反制。 也不等皇帝尚未出来,他转身连门都不敲就逕自进去房间,旁边的肖恩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像是没发现同伴有所行动,反而是那些讨论到一半的中年男女见状也想跟着进去却被肖恩伸手挡下来,那金色如玻璃球一般的眼珠没有半点感情,光这么一个眼神就足以使原先躁动的眾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进到房内的夏洛克看到躺在床上的卡佩侯爵已经治疗完毕,正红着脸与奥古斯特说话,后者听到开门声及伴随而来的男性香水味,随口问道:「有事情?」 「我预知到莱茵她即将离开皇城。」 短短一句话,本来还有些闷热的房间在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152.你跟这整座寝宫的所有人都得以死谢罪(2 莱茵为了不要让夏洛克的预知魔法预测到自己的行动,在这次的逃跑上,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及详细的计画,而是从一週前就开始刻意不去想离开皇宫这件事,就是怕她将计画拟定的越是详细,越会被预知魔法给预见。 也因此她离开皇宫时早已错过能今天出城的时间,只能先在城内住一晚,这对她来说当然风险极大,因为一旦今晚皇帝回宫发现她不在,一定会立刻派人出去搜索她的踪影,这也让她有了要先躲在皇城内等到皇帝注意力不在城内后,再找机会离开的心理准备。 偌大的皇城分为内外城,外围又称为外城,是一般居民所居住的地方。再往内是帝国军以及贵族、富裕的平民所居住的内城,紧接着位居内城中央的才是皇帝居住的皇宫。 她趁着晚上帝国军回来、民眾夹道欢迎的混乱已经来到外城,这边相比内城建筑物更为老旧且人口更多达数倍,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包括来自帝国各地想来皇城寻求机会的人民,也有其他国家来观光、做生意的人们,使外城成为她最能隐藏自己存在的绝佳地方。 起先担心这样鲁莽的行动可能会提早曝光踪跡,没想到运气仍是站在她这边,在她抵达这间位于外城南方的一间旅店时,听到皇帝遇袭、新上任的卡佩侯爵不顾一切救下皇帝的传闻。 曾经见过卡佩侯爵本人的她并不意外对方会做出这种决定,当初叛军不论如何威胁利诱,全卡佩家族就只有前侯爵和现任侯爵坚持不从,这样的忠诚是十分难得的。 进到房间后的她简单清洗过后就打着呵欠爬上床,相比皇宫内高级又柔软的床榻,这床硬到她才刚躺就预知到明天起来一定会腰痠背痛。 她趁今天皇宫内没有任何一名直属骑士的情况下,以要确保寝宫内的每个宫殿都有确实清洁,而顺利在寝宫的庭院内摆脱侍卫们的监视,带着本来就准备好的行李离开皇宫。 在她好不容易熟睡的同时,快马加鞭回到皇宫的奥古斯特一进寝宫就见到侍卫长和宫廷总理带头跪在地上,身后是寝宫内的侍者与侍女们。 深夜微风轻拂带着寒意,可是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奥古斯特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带着杀意。 皇帝强忍着不将在场眾人当眾处决的怒气,阔步走进寝宫,一路来到她的房间,不知道从哪得知消息的沃尔已经站在门口,并跟着皇帝走进只有皇帝夫妻才能进入的房间,只见在她空荡荡的床上放有一张经由国际法庭承认的离婚证书。 奥古斯特一把抓起那张离婚证书,直接揉成一团猛力丢到地上,跟在皇帝后面进门的沃尔瞪大双眼,显然也没想到这张证书究竟是怎么经过皇帝的监视顺利送到国际法庭。 皇帝砸完后转身坐到床旁的一张椅子上脸色凝重。 跟在皇帝身后的夏洛克表情也是难掩看到证书的诧异,肖恩则仍是那张一号表情。 在眾人都在等皇帝开口的同时,皇帝显然还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一时间并未开口,直到沃尔偷偷上前去要将那团纸拾起时,他才冷声道:「那种垃圾不用捡。」 「老头子好奇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让我这好徒弟这么气。」 沃尔不怕死的将那张纸团拾了回来,打开一看发现上面盖有国际法庭的专属印章,看来是用急件送达并即刻回信才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寄送到皇宫。 既然国际法庭已经认同这张离婚证书的效力,那么奥古斯特一直以来打算对莱茵做的事情就不能做了,尤其要是贸然去王国找人又或者出兵攻打王国,都会被已经知道两人离婚的世界各国及帝国人民挞伐跟反对,一致认为这是皇帝失去心爱的女人却打算用强大的国力来逼王国就范,这在过去世界歷史上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莱茵不能只是在国内离婚,而是非得要将离婚证书往国际法庭送的原因。 沃尔瞄向奥古斯特那张绝对是濒临爆发边缘的姣好脸蛋,再迟钝的他也能感觉得到因为皇帝心情极度恶劣,导致整个皇宫的结界都呈现一种不稳定的状态。 只是他好奇的是既然皇宫有结界,莱茵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殊不知这问题的答案早在奥古斯特一知道莱茵不在宫内时就想到,她利用要帮寝宫大整理的名目找了不少侍者去清洁空着的宫殿,并开始挑选一些适当的家具购入,还找人整修已经数十年没有处理过的寝宫围墙。 这几天在弄围墙的过程中她会不时伸手去触碰围墙,导致他不论是在皇宫前方的私人办公室内,又或者在和官员开会中,都能感觉得到她触碰的瞬间,他如果晚上追问她这是在做什么,她也老实回答这是在指导工人哪些地方要加强整修才会去碰,对此他没有异议甚至因此放下戒心,也就是这个致命的失误,使他今日人在宫外感觉到结界有她触碰的震动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殊不知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离开皇宫。 在一阵沉默后夏洛克主动开口问道:「陛下,要将其他骑士都叫过来吗?」 「不。」 奥古斯特眼神中闪过一抹狠绝的光芒,「她想和我玩我就和她玩,不用打草惊蛇,按照时间推算她现在还没离开皇城,我们只要在那边埋伏就可以。」 沃尔并不知道自己徒弟是怎么知道莱茵何时离开的,但担心她真中了皇帝的埋伏,因此仍打算暗中帮助她一把,「小子莱茵妹妹已经跟你离婚,你还想埋伏她做什么,你们已经不是夫妻——」 话才说到一半,喉咙与鼻子之间彷彿被一团东西塞住,导致沃尔怎么也呼吸不到空气,在面具底下的脸急速胀红,他不受控制的跪到地上,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时,突然又能感受到空气的美好,「咳咳、咳咳咳,咳咳……」 「沃尔我只说一次。」 动手的自然是奥古斯特,只见坐在椅子上的他冷着一张脸,倨傲的由上往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沃尔,「如果莱茵三天内没有回来,你跟这整座寝宫的所有人都得以死谢罪。」 152.你跟这整座寝宫的所有人都得以死谢罪(3 隔天一早莱茵戴着维克托给她的那条能改变外貌的项鍊下楼,现在在外人眼中她已经不是原本那位有着褐色长捲发与灰色大眼的成年女子,而是拥有一头金色长直发与绿色眼眸的少女。 虽然她觉得这个外貌设定太过高调,并不是很喜欢,但因为是维克托给她的宝具,上头预设的外表自然是由维克托设定的,她也只能接受。 还记得当初她在试戴这条项鍊时还跟对方开玩笑,问他何不乾脆跟有着金发绿眼的文森特妹妹在一起,结果维克托直接伸手毫不留情地弹她的眉心,「妹子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要是跟文森特的妹妹在一起还不如乾脆把我给阉了。」 莱茵挑了一张角落的位子坐定后,她刚点的餐点也陆续上桌,她拿出早上从旅社柜檯买的帝国日报,发现里面完全没有提到自己跟奥古斯特离婚的消息,反而大篇幅报导帝国军和此次负责参战的数名侯爵光荣返回皇城的消息,另外三分之一的篇幅是卡佩侯爵为皇帝挡下一刀,并由皇帝亲自抱上马车前往医院的新闻。 难道皇帝还没回宫尚未接到自己离开的消息,接着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一旦决定要离开,夏洛克就会预知到她的行动,届时他一定会马上告诉皇帝,只是相较于上次她离开,奥古斯特一气之下大动作的封城,这次皇帝倒是不动声色,连个前皇后离开宫中的消息都没有曝光。 特地将消息彻底封锁,肯定就是想私底下解决这件事,可她当然没这么傻,如今国际法庭已经承认他们离婚证书的效力,两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任何夫妻关係,她也不想再和奥古斯特继续演什么夫妻感情融洽的虚假戏码。 皇宫没有动静也有一个可能,就是奥古斯特如她所想的没这么在乎她,只是因为两人过去的相处和回忆以及两人极度契合的肉体关係,才会让他有一种捨不得她离开的情绪,时间一长他肯定就会发现自己压根没这么需要她。 用完餐后她将报纸收好,起身准备上楼时听到柜台的老闆娘正和一名旅人交谈,「陛下发生这种事情当然就得改变进出城的规定,这也是为了陛下安全着想啊!」 「不愧是在皇城里做生意的闆娘啊,口口声声都是陛下,真是忠心耿耿让人感动!可是这对我们这些要频繁进出的人来说可是麻烦的要命!」 「就是进出城门的时候需要出示证件算什么麻烦啊!」 「想要进城还得搜查行李啊!你这做生意的居然不懂搜查要花多久时间吗?」 已经走上楼梯的莱茵并没有听到后续的话,只知道城门进出的规定改变,表面上是因为皇帝被暗算,实际上她可不觉得奥古斯特会在乎那种小小的暗杀,恐怕早在几天前夏洛克就已经预知到这场意外,只是奥古斯特刻意装不知道,引诱对方动手罢了。 至于会特地更改规定绝对是将她作为首要目标而来,这对她来说可是极大的挑战,现在她外貌改变却没有时间也没机会去製作符合她这外表的假身分,不像上次她离开是准备充足的走,这次她除了一些钱和基本的行李外,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看来得先继续住在皇城内一段时间,直到奥古斯特放弃才好行动,可是他什么时候会放弃以及他真的会放弃吗? 为了不让夏洛克预知到自己旅社所在地的她,下午便退房拿着行李随意换到一公里外的另一间旅社去,入住后她才发现在旅社后面是一週仅有两天的夜市,她上次逛外头的市集已经是某一年的新年与派翠克一同从寝宫内骑马出来时的事情,当时对方各种嫌弃外面平民的食物,殊不知那些都是她最为想念的一切。 反正也没事做,她乾脆趁晚上去逛逛这条摊贩不多的夜市,一路上边走边吃好不快活,等吃饱喝足后她沿着另一条靠近城墙的小道散步准备回去旅社,眼看就要抵达旅社听到前面另一条巷弄内传来物体落地的沉重声。 该不会在杀人吧?她忐忑不安地想,一边心想是不是回头比较好,但旅社就在那个巷弄再过去几公尺的位置,要是回头还得再绕一大圈才能回去。 「没有出示身分还敢给我跑。」一个男声从漆黑的巷弄中传出来,「以为皇城没有法律?」 「余没听说要出示证件,自然也没有携带证件在身上。」 另一个尖锐的女声反击道,「而且余看到前面那台马车也没有出示证件!」 「你敢拿你自己跟那台车上的人比?那可是布朗家族的人,你以为你是谁啊?」 前一个男声刚结束,另一个粗哑的男声便又传了出来,「看你穿着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结果竟然连个家族名称都报不出来。」 莱茵心想既然是进出城门引发的纠纷,肯定也与官方有关,这种时候她还是别找麻烦先避开比较好,因此转身就要溜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记响亮的巴掌。 「还敢给我耍手段,操你这婊子,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 虽然心头一惊,可是不想惹事生非的莱茵还是决定不要插手,才走没两步就撞上两名穿着制服的巡逻士兵,心想还是帮一下巷弄里的女子,因此开口道:「大哥那边巷子好像有点事情,你们要不要——」 「喂,你们太大声了,外头都听到了。」 没想到那两名巡逻的士兵竟和巷弄内的男子是一伙的,一人直接抓住她的衣领,一人对着巷弄警告道,「小声一点。」 「还不是这个臭女人突然攻击我们。」 巷弄内的男声不悦的回答,被揪住衣领的莱茵激烈挣扎,却发现士兵眼中那打量自己的眼神有所转变,心里暗叫不妙,在她想着要不要从靴子内掏出刀刃时,对方将她拎到那条漆黑的巷弄并随手一丢,使她整个人跌到地上,「好痛……」 「小妹妹你还好吗?」 一双手立刻将她扶住,她听这声音是刚刚那尖锐的女声,一抬起头发现眼前是一名穿着白色连身洋装,一张脸蛋美若天仙的金发女子。 153.皇宫出大事了(1) 发现自己竟然会因为对方过于美丽的脸蛋而失神的莱茵连忙将注意力拉回来,「没、没事。」 明明之前早就习惯文森特那张看了就会捨不得移开视线的绝世美顏,怎么现在还会被对方的美丽外表给吸引?她暗地在心中懊恼着。 「唷,这小姑娘也挺漂亮的嘛。」 士兵留意到金发绿眼的莱茵,下意识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这让后者想到当初叛军佔领皇宫后试图仗着人多的优势,在餐厅对她做过的事情。 就怕这些士兵真的对她跟身边的金发女子不轨,她连忙将蹲在一旁好扶着她的金发女子往后推,使自己护在对方身前,这举动看在士兵的眼里只觉得很有意思,就连金发女子也是难掩错愕,毕竟莱茵现在的外表只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女,却反而抢先一步保护身后的妙龄女子。 不知道这些士兵和金发女子心思的莱茵质问:「你们做这种事情就不怕被上面的知道?」 「上面是谁?你不知道我们上头的米勒一族已经全被皇帝的骑士给杀了,现在可没人能管得了我们。」 一开始在巷弄内的男子冷笑着逼近她们,「而且只要我们结束后不说,你们也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看来对方打算先姦后杀,这些士兵绝对不能留!就在对方伸手朝莱茵抓来时,她立刻从自己靴子后面掏出短刀往对方腹部上划过去,儘管对方反应迅速急忙往后撤退,刀刃却仍划过他的肌肤使制服被艷红的鲜血给染红。 士兵们没想到她竟然有武器,且出手凌厉,一时间任谁也不敢靠近,她也趁这机会和金发女子一同从地上爬起来。 一边警惕着士兵们会硬扑上来,莱茵起身后依旧将金发女子护在身后,确认这条巷弄另一边是死路后,她打定主意看来不将这四人打倒,她们两人是出不去的,只好趁着士兵们在止血的同时低声说道:「等一下我动手时你趁乱找机会先走。」 双手仍搭在莱茵肩膀上的金发女子讶异的说,「余怎么能拋下你。」 「先说好我不是要帮你,只是你留在这我很麻烦啊。」 金发女子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接,一脸不敢置信。 「你想嘛,我还要花心力保护你,那我就不能全心全意对付这些王八蛋,所以你等一下自己找机会溜走。」她将对方抓着自己的手拨开,同时接触到对方那温热的指尖,「记得不要找巡逻的士兵求救,我怕他们都是一伙的。」 「那余要怎么救你——」 金发女子的话还未说完,一名士兵已经朝两人扑来,莱茵随即将金发女子往旁边推开,并弯下腰让手上的短刀往对方手腕攻击,士兵闪躲开来,出拳伴随着风势往她脸上挥去,千钧一发之际她往旁边闪躲,忍不住抱怨:「居然用魔法!」 可惜她魔法一向不强,只能勉强用一些简单的空气魔法作为防护,以挡下对手的攻击,在她想着该怎么攻击到对方时,眼前突然爆出一阵大火将整个巷弄堵了起来,并直接朝她烧过去,她赶紧一把抓住那名金发女子的手将对方往身后一拉,火焰却在此时烧上站在前面的她。 她吃痛连忙后退,金色的长发却已经烧了起来,她赶紧使用水的魔法扑灭火势,「用这么大的火还真的是打算杀了我们。」 「小妹妹你有没有事?」金发女子看她头发被烧过后变黑变捲忍不住关心道,「余——」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粗哑的男声使本来堵住巷弄的火焰瞬间消失,只见数名巡逻的士兵站在巷口怒斥道。 「里面两位小姐听得到声音吗?这边是巡逻警卫,已经让人通报上去了,你们没事了。」 听着那四名士兵的话语,莱茵猜想他们跟试图对自己不利的这几人应该不是同一群的,可是又怕和士兵有所接触会使自己身分曝光,她只好对着身后的金发女子说:「这几个士兵应该是好人,等等你跟他们解释一下状况,他们会帮助你的。」 看着格外狼狈的她,金发女子面露担忧,「那你呢?小妹妹你救了余,余不能弃你于不顾。」 「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擦汗,并这才发现对方的脸颊有些红肿,应该是一开始被打巴掌的缘故,「你先过去吧,你的脸需要赶快治疗,不然这么漂亮的脸会留下痕跡的。」 在她说话的同时,她留意到金发女子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她锁骨上的项鍊上,也是维克托给她的魔法宝具。 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察觉到那是能改变人容貌的宝具,但既然对方没有说破她自然也装作不知。 「你的恩情,余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金发女子说完直接捧起比自己矮上数十公分的莱茵的脸吻了上去。 这是莱茵生平第一次被女性给亲吻,尤其对方不仅身上带着女性特有的让人感到舒服的香气外,那丰厚的下唇擦着唇膏却丝毫没有任何油腻感,反而令人沉迷其中。 等到对方离开她的双唇时,她竟还觉得依依不捨,金发女子见状对她浅浅一笑,顿时千娇百媚生,本应该略带着寒气的天气顿时变得温暖起来。 「你们还好吗?」远处士兵的声音再次响起,莱茵这才恢復理智,赶忙和对方分开,金发女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向士兵,她看着对方的背影才发现对方就算穿着平底鞋也比自己想的还要高挑许多,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与修长笔直的双腿,就算是身为女性的她也忍不住讚叹,对方远比她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还要美丽,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赶紧趁着现场混乱、没人注意到的时候独自一人溜回旅社。 本来好好的夜市行却意外捲入这种纷争之中,在梳妆台前她叹着气将身上的项鍊拿下来,本来绿色的眼眸立刻变回最初的灰色,那头金色的长直发也恢復成原先的褐色长捲发。 她拿出刚刚攻击那些士兵的短刀好将上头已经乾涸的血渍清洗乾净,再把今晚被烧到的发尾给割断,本来及腰的长发一下就变成仅到胸下的长度。 今晚既然捲进这种事情里,怕明天官方的士兵又会来找她,一定得一早就将行李收拾好尽快换去下一个旅社才行。 153.皇宫出大事了(2) 本来打算隔日天色尚属昏暗时就起床离开,结果因为前一天使用魔法又跟士兵发生衝突,使莱茵一不小心就直接在房间中睡到中午,等到她打着呵欠提着行李下楼已经正午。 「我们的厨师进内城去了,所以今天只有提供麵包,没有提供熟食。」 正要点餐的莱茵听到这消息难掩错愕,明明昨晚这里还有提供熟食的,「怎么这么突然?」 「他说要去面试皇宫的厨师,我女儿一早也进宫去了,要不是我年纪一大把,肯定也是要去见见世面的。」 看到莱茵一脸困惑,这间旅社的老闆娘先是确认旅社一楼除了她们两人外没有其他人,才一副神秘兮兮的语气说:「小妹妹不知道吧?皇宫出大事了,我这也是听我一个在卡佩家族工作的朋友说的啊,不然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 「出什么事了?」该不会她逃走的事情终于传出来了吧? 「这两天皇宫里很多侍者、侍卫因为照顾皇后不周被皇帝给杀了。」 「啊?」 莱茵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什么,但下一刻就相信依照奥古斯特的个性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上次她从别宫逃走,当时奥古斯特也是直接将那时候服侍她的人给全杀了,还有一次她自己跑去见西瑞斯,奥古斯特则是将沿途她所遇到的侍卫们给杀了以儆效尤外,后来在跨年夜她摆脱房间外的侍卫溜出去赏雪,奥古斯特事后也将那两名侍卫给处死。 而这次她不告而别,本来以为奥古斯特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感情,应该不会迁怒于其他人,可是看来还是她太过天真,一想到照顾自己多年的那两名侍女、宫廷总理以及侍卫长,她就打了一个恶寒,他们是不是早已经在她离开那晚,就变成奥古斯特的刀下亡魂了! 「皇、皇帝这么可怕,你女儿怎么还想要去?」 她努力让自己不受这个消息影响,语气略微颤抖地问。 「唉呀,还不是因为皇宫给的薪俸太吸引人了吗?」老闆娘没察觉她惨白的脸色,随手挥了挥,「一名洗衣侍女光一个月的薪俸就是我这旅社经营半年的收入了啊!更何况要是能被陛下或是皇后殿下看上,成为贴身侍女,那薪水可是三级跳,工作个几年就能在这皇城买下自己的房子了啊!」 早知道皇宫内的侍者们薪水不同于外面的工资,却没想过两者差距竟然这么大,也难怪当初她从米婭手上接下寝宫管理权时,要将那些对她不服气的侍女赶出皇宫时,对方会如此惊慌失措。 提着行李离开旅社的莱茵有些魂不守舍,只因为她的自私决定就害得周遭这么多人被皇帝给杀害,使她充满愧疚。 离开前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她一直用着反正奥古斯特现在对她并没有爱,肯定不会痛下杀手的这个藉口来欺骗自己,直到刚刚亲耳听到残酷的事实,她才猛然醒来,这一切都是她自私自利惹出来的。 从最初她住在西塔不受宠时,她的侍女们就遭到其他侍者们的白眼,更曾被舒尔茨小姐的侍女们欺负,后来叛军佔领皇宫,她们更被叛军给抓去玷污,这件事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每每见到身边的她们时,内心都是百般痛苦又不捨,如果不是她太过软弱、太过没用,她们根本不需要经歷这一切,她是个没用的主人。 从她还是三皇子妃时,她的侍女们就从没有像荷拉或是其他皇子妃的侍女那样备受尊重,这全都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好的主人,而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她不愿意接受奥古斯特的宠爱,如果可以其实她大可以仗着皇帝在她背后撑腰而在宫内呼风唤雨,将所有瞧不起她的人给赶出去。 但是她因为自知自己迟早有一天要离开皇宫,所以迟迟不愿意变成那样嚣张跋扈的人,这才始终收敛个性、低调生活。 「小妹妹!」 走到一半一个高挑的人影撑着洋伞挡在她面前,「余终于找到你了。」 拦下她的正是昨晚才分开不到一天的那名金发女子,这次对方脸上已经没有昨天被打过的红肿,因此比昨晚见到时还要更美艷万分,且身上穿着较好活动的墨绿色及膝洋装,纤细的腰间还用腰带给系上,将那曼妙的身材彻底呈现出来。 脸上更在碰上她时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得她不由得想明明对方的衣物就不是特别好看,可是怎么穿在这名女子身上却反而特别漂亮。 不过视线相接几秒,她就快速地避开对方的视线,毕竟她们两人又不是什么友好的关係,尤其昨晚她趁着对方在跟士兵描述案情时落跑,摆明就是把那烂摊子全都丢给对方收拾,因此她感到万分尷尬。 「余就猜你住在这附近。」对方就像是没发现她的不自在,主动上前将手上的洋伞举到两人的头上,好顺道为她遮蔽刺眼的阳光。 她愣了愣,接着问道:「你在这里等我?」 「是啊。余刚来皇城,人生地不熟,也不信任任何人,就想要跟你一起——」 「我已经要离开皇城了。」莱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明明她早已经计画要在皇城待上一段时间,等到奥古斯特放弃并解除出入城门审查身份的规定再离开,却仍在这时候转变说词,「所以可能不方便一起。」 「小妹妹,余昨天就很好奇,你是自己一个人吗?」 金发女子将遮住自己黑色双眸的瀏海拨开,好能清楚看到对方的样子,「你的父母在哪里?他们知道你昨天——」 「他们已经过世了。」 女子直直盯着身高只到自己下巴处的莱茵,「那你离开皇城能去哪里呢?」 「我要去找我哥哥。」 「你哥哥?他在哪里?」 「西方大陆。」本来以为她这么说,对方就会识相的放她走,没想到金发女子瞅着她好一会儿。 「那让余跟你一起吧。」 「什么?你不是才刚来皇城,你干嘛——」 「余其实也不是这么想来皇城,如果不是被迫的余才不想来,所以乾脆跟你一起走不是正好吗?」 说着金发女子温柔一笑,并将她垂至胸前的发丝举起,「昨晚看到你受伤,余也是很过意不去,就让余照顾你到你回到哥哥身边,余才会比较放心。」 看来对方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以及她看起来年纪还小,所以想要特别照顾她一程,却不知道她已经是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而且其实她昨晚根本没有打算帮助对方,完全是阴错阳差被捲进去的。 // 转眼间就是崭新的一年,2024年的第一天啦~先跟各位来说声新年快乐(*′?`)~? 祝福大家新的一年都能事事顺心、身体健康、开开心心!(讲出身体健康的祝福语会不会太暴露自己老成的心理状态xd 趁着新年第一天,来这边偷偷预告一下,《王之后冠》正文确定会在今年完结,请各位敬请期待精彩大结局(′▽`???) 153.皇宫出大事了(3) 「余看你只是个孩子,担心城门的士兵们会刁难你,有余带你一起走你也比较安全。」 莱茵偷偷打量对方这身装扮、衣服的材质和说话的方式,都儼然是名出身贵族的小姐,恐怕对方背后也有一个不错的家世,不然昨晚依照那两名士兵的意思,她没有出示身份甚至趁士兵不注意偷跑进城,后来被士兵逮住却还能全身而退的在这里等她,背后肯定并不单纯。 如果接下来的路程有这名女子的帮助,她确实就不需要担心身份审查不过,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如果真的没办法,大不了等到离开皇城后再将对方甩掉就好。 「好吧,那就一起走吧。」 说不过对方且也抱着能趁机利用对方的私心,她决定同意对方短暂同行的提议。 既然两人决定同行莱茵也不想多浪费时间,趁今日皇宫在招募新人且卡佩侯爵伤势稳定,奥古斯特需要花时间处理这些琐事而没空搭理她时,早点离开皇城是最为妥当。 因此她与这名金发女子一同搭上对方的私人马车,在车内的时候她观察行进队伍的速度,判断这次城门的审查确实特别严格,才会花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才终于轮到她们。 就在她心想金发女子怎么都没询问她的名字好跟她串通一个身份时,士兵就敲了敲他们马车的车窗,要求提出身分证明,金发女子随即拿出一张她看不到上头写什么的通行证,士兵一看到证件内容,立刻恭敬地向她们鞠躬,甚至也不问车上有谁、载了什么东西的放她们出城。 「姊姊你是有钱人吗?」 这是莱茵第一次这么称呼对方,金发女子闻言本来正低着头阅读手上的书,听到她的话便微微抬起头来,对她温柔的笑了笑,「余只是一般的贵族而已。」 忽略对方那绝对足以将人迷晕的美艳笑容,莱茵狐疑的猜想,对方有私人马车跟专属的马伕,确实有可能是一般贵族,只是普通贵族能让城门的士兵查都不查的放行吗?如果是一般领地的关口以这样松散的方式放行她还有可能相信,可是现在这里是皇城,平时要进出就比其他领地严格,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出,且此次又有皇帝特别下令要严加审查,应该不可能敢随意放行才是。 但对方既然没有恶意,且两人只是旅行的同伴,她也不好去硬拆穿对方的谎言,就像对方也没有对她隐瞒的事情追根究底一样。 两人离开皇城后进入坎贝尔的领地并往西方前进,在日落时分两人决定找一家饭店入住。 「余来帮你拿行李。」 金发女子在莱茵下车要提起自己的行李时,主动伸手接过她的行李,并双手一同提起来好走进饭店内,她来不及阻止只能赶快追上去,「姊姊我可以自己——」 金发女子伸出其中一隻手按住她张开的嘴,「小妹妹要懂得接受大人的好意。」 说罢对方衝着她眨了眨眼,她当场被对方这动作给迷的脸红心跳起来,这女人真的是太漂亮了。 帝国如果有这么美丽的女子,怎么她在皇宫内都没听过对方的名字?当初舒尔茨小姐和十三皇女都因为美貌而闻名全帝国,甚至连国外都耳闻她们的美艳,如今她们和这名金发女子一比,却反而显得黯淡许多,可见这名女子的美貌更在前者之上。 「你们的房间在三楼左手边第四间。」 柜檯的服务生边说边要将钥匙交给金发女子,后者没伸手反而说道:「余要两个房间。」 「啥?你们要两间房间?可是现在饭店只剩下这间房间了。」服务生一脸歉然。 金发女子微微蹙眉,「余知道了,那余就去其他家——」 「没关係,我和姊姊睡一个房间就可以了。」凑上来的莱茵直接接下对方手上的钥匙。 「小妹妹你……」 金发女子欲言又止,拿过钥匙准备要上楼的莱茵注意到对方似乎有些为难,「姊姊怎么了?还是说姊姊不方便跟我一起睡?」 「不、不是的,余是怕小妹妹你……」 「我不在乎的,而且现在时间已经也不早了,姊姊你跟我搭了一天的车一定也很累,我们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吧!」 她说的真情实意,可是其实是怕两人再出去找适合落脚的饭店会拖到休息时间,进而影响明天起床的时间而耽误行程。既然两人已经离开皇城,她当然希望能越早抵达港口、搭越早的船离开帝国越好。 进入房间后金发女子一见到只有一张床,立刻露出担忧的表情,不知道对方怎么了的莱茵问,「姊姊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金发女子惨白着脸摇头,「……余只是有点累。」 「那姊姊你先洗吧。」她毕竟名义上还是对方的妹妹,因此乖巧的礼让对方。 等到两人陆续洗完后,她换上饭店附赠的浴衣,一边用毛巾将湿透的头发擦乾一边走出浴室。 早已洗完的金发女子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来一看到她立刻瞪大双眼,后者还想说对方怎么一副看到鬼的样子,她便透过窗户倒影见到此时的自己竟非一开始那个金发绿眼的少女,而是最原始的模样,她摸上脖子,发现竟然将项鍊忘在浴室内。 「啊、呃,我……那个……」 压根连头发都不用擦乾了,现在她只想着该怎么向金发女子解释自己的样子,毕竟原先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金发少女,如今洗个澡竟然变成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女子,不仅身材有极大的改变,就连长相也截然不同。 不等她解释,金发女子突然转过身去,「小妹妹你的衣领……」 她这才发现因为浴衣衣领本就开口极低的关係,让她双乳几乎有一半都在浴衣之外,就差没有露点而已,她连忙将衣领拉好,「呃,谢谢。」 尷尬的气氛在安静的房间里无限蔓延,直到她说:「我、我还是回去拿项鍊好了。」 「可、可是余觉得你这样子比较好看。」 都已经准备踏出通往浴室第一步的她错愕的想,这女人审美观是不是随着自己那过分美丽的外貌而出现问题了?明明她原先的样子就长相平凡,不过基于礼貌她还是给予回应,「……谢谢。」 「余还是睡沙发吧。」 就在两人准备上床时,金发女子一隻手抓着另一隻手的手腕,神情不自在的说,莱茵闻言立刻抱怨道:「姊姊你要睡沙发那还不如让我睡,怎么可以让我坐你的马车、住你付钱的房间还让你睡沙发!」 两人争执一轮后,最后各自怀抱着异样的心思一同上床睡觉,半夜时间她不经意的在翻身中碰到这名金发女子的身子,发现对方的体温比她预想的还要高上许多,甚至滚烫到她不由得怀疑对方是不是发烧了,当她爬起来摸上对方的额头时,金发女子反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并在昏暗的房间中对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彷彿在告诉她有我在身边,你什么都不要怕。 这样的笑容极具安慰效果,原先感到不安的莱茵也不知道怎么着,竟然在对方那笑容的安抚之下,将放在对方额上的手收回来,躺回床上继续入睡,并在心中盘算着两人该在何时分道扬鑣。 154.余答应过会回报你的恩情(1) 窗外的雨声将睡梦中的莱茵吵醒,她睁开双眼时窗外的天色仍十分昏暗,房间里仅有浴室门缝透进来的微弱灯光,等她双眼习惯黑暗时,才发现本来和自己背对背睡在同张床上的金发女子,不知何时跟她变成面对面,因此对方那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脸蛋在她眼前展开。 浓密的眼睫毛、小巧诱人的双唇与略带红晕的双颊,给人美到窒息的印象,视线往下也能透过宽敞的浴衣领口见到对方远比自己丰满的胸部,这让同是女性的她也因为对方的完美无瑕,难以凝视对方太久。 听着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她想到昨晚入睡前她正计画着要跟这名女子分开,毕竟到西岸搭船之前,如果是以两人这种悠哉的方式前进,恐怕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样中途恐怕会出现变数?既然已经离开皇城,是不是该找个机会甩掉这位女子自行上路会比较妥当? 想着想着她又感觉到睏意,心想既然现在两人同是女性也不用太介意,她便没有将身子翻回去就这么面对着对方又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早晨,只是外头的雨势相比昨夜并无任何改变。 「小妹妹你醒了。」 正坐在窗边喝茶的金发女子见她坐起身来,主动开口招呼道:「余已经请人送早餐上来,梳洗后一起吃吧。」 她伸了一个懒腰,浴衣领口往旁边滑落,自然的露出她胸前的一大片肌肤,此举引来金发女子提醒道:「小妹妹,衣服不能这样。」 「啊。」她心想反正自己已经戴回项鍊,现在的身子就是一个身高矮小且没有雄伟胸部的少女模样,再加上对方也是女性似乎不需要这么在意这些,便也懒得再重新整理衣服,直接起身朝浴室走去。 等到她梳妆完毕出来,金发女子正低着头阅读手上的书,直到她坐到自己对面,女子才开口,「这雨势这么大,今天恐怕很难赶路了。」 「姊姊打算在这边多住几天吗?」正拿起茶壶好帮自己斟一杯茶的她问。 「余想多住一天,等到明天天气放晴再出发。」对方优雅地将手上的书翻到下一页,「小妹妹你觉得呢?」 「就像姊姊说的那样做吧。」她笑吟吟的说。 如果之后真的遇到需要赶路的时候,再半路将对方拋下就好了,反正她们两人虽说要一起旅行,可是其实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想必对对方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她一边吃着早上饭店送来的三明治一边想,这时她注意到金发女子放在桌上的书籤上是一名黑发女子的图样,而她之所以会特别注意是因为一般书籤上若画上人像绝对都是有穿衣服的状态,可是书籤上的黑发女子却是全身都一丝不掛,只是用那头长发遮掩住双乳以及交叠的双腿遮住私密处。 想不到这名金发女子会使用这种书籤,虽然书籤上的女人身材很诱人,可是一般女性不会特意挑这种书籤吧? 想归想但这毕竟是对方的隐私,她也不好去追问,便假装没看到似的将视线转到窗外去,吃完手上的三明治后她拿起茶杯喝了两口,目光边缘瞄到书籤上头的黑发女子竟改变动作。 以为是自己看错,她先眨了眨眼,看了窗外的风景,确认眼睛没有问题再看向那书籤,果然那黑发女子从本来的双腿盘起的姿势,变成双腿往外跪坐的姿势。 自己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喝完杯中的茶后,她一手扶着自己的头思索,刻意等了一会儿她再看向书籤,上面的黑发女子依旧维持着第二个跪坐的姿势没有改变,或许是最初她没清醒才会看错第一个姿势吧?搞不好这书籤上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是跪坐的姿势。 「我去外面走走好了。」 她眼看自己在房间里没事可做,又怕打扰到金发女子看书,她发呆发了好一会儿,决定离开房间去散散心。 金发女子一脸担忧地说道:「可是外头在下雨……」 「我在饭店里走走而已,顺便去买份报纸。」她边说边披上披肩,弯下腰套上短靴,一起身金发女子已经站到自己身后,「哇,吓我一跳,姊姊你怎么突然跑过来?」 「你说你要去买报纸,余怕你没有钱。」说着金发女子就将几枚硬币塞到她手上并温柔一笑,「要早点回来,余会担心。」 「我自己有钱啦。」她虽然在宫中没有存私房钱的习惯,但好歹也有当初英格列给她的一袋金币,足够她独自生活三个月。 「小妹妹你收下,不要跟余客气。」 金发女子不愿意接过她递回来的硬币,转身走回窗边的圆桌去,那头及臀的金色长发柔顺又飘逸。 这女人有时候强势到让人很难拒绝啊。她握着手上的硬币,独自走出房间,关上门时她注意到在窗边的金发女子边读着手上的书边露出笑容,看来是一本很好看的书。 她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刚刚金发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时,无声无息让她吓了一大跳,一般贵族小姐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我要一份帝国日报和圣尔夫日报。」 「小姐你好眼光!圣尔夫日报今天卖得可好,哪里都买不到了,不过你如果不介意,这边倒是还有一份我拿来私藏的,可以给你看一眼。」位于柜檯后面的服务生边说边将报纸递给她,脸上带着贼笑道:「上面可是有圣尔夫才有报导的轰动消息喔!」 莱茵将几枚硬币交到对方手上,拿到报纸后她先翻阅帝国日报,发现上头的头条依旧没有皇帝夫妻离婚的消息,现在帝国日报是由夏洛克所执掌,皇帝如果铁了心要隐瞒这个消息当然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而她也早猜到皇帝会这么做,因此离开前便特地提醒米婭,一旦对方将自己跟奥古斯特签过名的离婚证书送往国际法庭,两週后就一定得将皇帝夫妻离婚的消息爆料给另一家规模比帝国日报略小,但却是以腥羶色跟名人八卦为主的圣尔夫日报。 当初这家报社也没少爆料过她和皇帝直属骑士的关係,甚至把她描写的更加不堪,据传背后的老闆就是传统守旧派的贵族,如果得到皇帝离婚的消息,肯定会立刻爆料出来的。 果不其然在今天这家日报便以斗大的标题爆料皇帝夫妻已经离婚的消息,甚至证据确凿的表示已经获得国际法庭的核准,这离婚是具有绝对的效力。 也难怪今天这报纸会卖到缺货,皇帝夫妻离婚绝对是足以影响全帝国的大消息,甚至有可能会震惊全世界。莱茵嘴角微微上扬,刻意不动声色的将报纸摺好交还给对方,奥古斯特这时候接到这个消息一定气到不行,过去这几年对方折磨她这么多,现在也终于换他嚐到一次苦果了。 154.余答应过会回报你的恩情(2) 回到房间的莱茵或许是难掩笑意的关係,让阅读到一半听到她进门而放下书本的金发女子忍不住问:「小妹妹出去有碰到什么好事吗?余看你笑得很开心。」 「啊,没、没有啦!」没想到自己居然直接将好心情都表现出来了,看来这次为了离开而设计的每一件事情都如她所愿的发展,让她心情轻飘飘的藏不住,趁着将门关上的时候她重整一下自己的表情,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说:「我刚出去听到大家都在说皇帝和皇后离婚了,真的是吓了一大跳呢!」 虽然昨晚她意外让金发女子见到自己的真实面貌,可是对方很明显并没有认出她,如果对方真的认出她是皇后,肯定会在当下就不自主的称呼她殿下,且她在成为皇后的这两年中,一次都没有见过眼前的这名金发美女,就算是因为在公开场合,人多而被她忽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么漂亮的女子是不可能在出席一些社交活动时仍如此没没无闻的,再加上她本就不是会让人一眼见到就印象深刻的美女,尤其跟奥古斯特站在一起时,大家的目光都会被旁边的皇帝给吸引,反倒对她的印象下滑许多,因此很多跟她打过招呼的贵族在其他场合上碰到身边没有奥古斯特的她,反而很难一下子就认出她来,因此昨晚她很肯定对方并不认识她。 金发女子听到她提及皇帝夫妻离婚的事情,脸上难掩惊讶的表情,「余从没想过竟然会有这种事情,没听说陛下和殿下感情出现状况啊!」 「谁知道呢!或许有我们这些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吧!」她心情很是愉悦地弯下腰将脚上的短靴脱掉,「毕竟外头大家都在说皇后出身卑微,可能皇帝因此不满意吧!」 金发女子带着笑地瞅着她的背影,「小妹妹也觉得殿下的身份比不上陛下吗?」 「当然啦!皇后只是一个小国公主,怎么能成为我们大帝国的皇后呢!」她脱完鞋子后,逕自走到两人昨晚共眠的那张床上坐下,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立刻露出一脸真诚的表情,「我觉得像姊姊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贵族小姐才配得上皇帝。」 金发女子闻言噗哧一笑,「就算有好的家世,也要陛下看得上才可以啊。」 「姊姊你绝对没有问题的!」莱茵认真的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个性又温柔,皇帝一定会被你迷的神昏颠倒的!」 金发女子一手掩着嘴笑道,「小妹妹你真是会说话,陛下如果真的看家世和外表的话,又怎么会娶现在的殿下呢?」 莱茵虽然喜悦溢于言表,可是反应并没有因此迟钝,眼神一沉,「姊姊这是见过皇后的意思吗?」 「余只是听说殿下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还没有这个荣幸能亲眼见到殿下。」 还好对方没有见过她,不然自己的身份恐怕会不小心曝光,莱茵暗地松了一口气,「姊姊你听说的没错,我有亲人在宫里工作,说皇后是个长相普通又个性很差的女子,就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当初不娶休斯小姐,而选了现在的皇后。」 「但是余听说殿下个性温顺,而且不离不弃陪在陛下身边,从陛下还是三皇子时一路到陛下即位,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呢!」 她都要忘了奥古斯特刚被立为太子时,的确有很多她这几年都陪伴在他身边,并与他的直属骑士联手除掉其他皇子的传奇故事,后来也就是因为她和他的直属骑士过从甚密,以及他搬离别宫、两人分居而使得她的丑闻掩盖过这些传闻。 「可是现在大家都说皇后被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和皇帝的骑士有染啊!」当然这个离婚理由也是莱茵请米婭告诉报社的,「所以像这样的皇后,皇帝还是早点离婚比较好吧!」 金发女子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笑吟吟地说,「小妹妹听起来很不喜欢殿下呢!」 「我、我只是就事论事啦!毕竟谁会希望我们国家的皇后是那种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一种莫名的尷尬感,尤其当她抬眼直视坐在窗边的金发女子,对方那张姣好且带着笑容的完美脸蛋在背后光线照射下,美到让人难以直视时,她竟感觉到些许的不安,是因为这次的计画太顺利是过去从未有过的经验,才会让她略感不安吗?不然她内心深处这种惴惴不安又是怎么一回事。 雨势在下午停歇且厚重的云层透露出阳光,本来就想要早点离开帝国的莱茵决定力劝金发女子,趁着现在天还未暗往下一个城市移动,一开始金发女子有些犹豫,不过最后仍是抵不过她的撒娇同意她的提议。 两人很快就将行李整理好,并找到在马厩与其他人赌博的马夫,匆匆上路,一路上两人相较于第一天同行有更多话聊,虽然莱茵一方面也是刻意想测试对方,故意挑一些贵族小姐才会有兴趣的话题如书籍与诗,结果对方就像受过完整贵族小姐的教育一样,对她说的话都能给予回应。 聊到一个段落,两人也累了便自动安静下来,莱茵看着金发女子闭上双眼小做休息,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昏暗,她也打起呵欠,没想到两座城市之间的距离这么远,竟然花了数个鐘头都还未抵达。 才这么想完,马车就像是遭到大力撞击一般往旁边飞去,眼看就要撞上道路两侧的树木,莱茵第一时间就要去抓坐在自己对面的金发女子,就怕对方在睡梦中没发现这个撞击而死,没想到在她起身要保护对方时,后者突然睁开双眼,那双黑色的眼眸就像是水银一般轮转起来,她还未反应过来,马车倏然消失,两人纷纷落到地上。 跌坐在地上的她错愕的看着正直挺挺站在自己面前的金发女子,后者手掌心上是刚刚两人所乘坐的马车,只是缩小到就像是个一般的积木玩具。 154.余答应过会回报你的恩情(3) 「姊姊……」莱茵才要开口,旁边就传来魔兽的叫声,她才想起自己正身处坎贝尔家族的领地,这边也是全帝国最多魔兽的聚集地,不只皇家狩猎曾看中南方雨林中有着上千万的魔兽,就算是领地中的其他地方也有逃脱出雨林的魔兽存在,通常这种逃脱的魔兽会交由领地所属的领地军负责捕捉,而她们现在却运气极差地遇上才刚逃脱出来、尚未被领地军注意到的魔兽。 高达数尺且有着犀牛外表的巨大魔兽鼻孔喷着气,不时发出骇人的低鸣声,明明在面前的就是两名柔弱的女子,可是这隻魔兽却像是在警戒什么似的,不愿靠近两人。 金发女子看也不看旁边距离自己不到三尺的魔兽,弯下腰伸手要将莱茵扶起来,脸上仍是万分关心的表情,「小妹妹你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她结结巴巴地在对方伸手时,也回握着对方温热的手,在她起身时金发女子突然笑着将她拉向自己,她立刻跌进对方的怀抱之中,「啊!」 「小妹妹,余答应过会回报你的恩情。」 金发女子语气温柔如蜜,莱茵却感觉心脏一紧有什么不对劲,对方松开手时她立刻下意识地往后退开,倏然发现四周再也没有魔兽的声响,一切安静无声。 她四处张望却没有刚刚那隻魔兽的存在,剩下的只有地上遗落的一个木头玩具,而那些玩具的外表就跟前一面还在自己面前吐气的魔兽一模一样。 那瞬间她想起今天早上在桌上看到的书籤,「姊姊你该不会——」 喀嚓。 身后的树林间出现一个若有似无的声响,那是踩到地上枝叶的声音,她很确定不只有自己听到这个声音,儘管金发女子脸上的笑容依旧美艷,可是她却察觉到对方那笑容底下似乎有别的涵义。 莱茵在声音消失几秒后猛然转身,没想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戴着方框墨镜的熟人,「蓝德伊?」 来者那头浅蓝色的短发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闪烁着光芒,搭配不同于过去总是开朗无比的沉重表情,使她心生不妙的念头。 「莱茵?」 蓝德伊穿着与过去大同小异的正装,外表儼然就是一名高级贵族,与现在穿着毫不起眼的莱茵起了很大的对比,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你似莱茵吗?你似吗?」 莱茵虽不知道对方来意,但想着蓝德伊是过去唯二和沃尔曾经帮助她逃跑的神之骑士,个性也不同于其他骑士那样残酷,因此虽然她现在还是金发绿眼的外表,仍是老实的承认道:「是我,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窝似来帮你的。」 蓝德伊走向前,但是在距离她还有数步之遥时,接收到莱茵身后那名金发女子的视线立刻停下脚步。 「帮我?」没察觉到蓝德伊异常的莱茵摸不着头绪,「你这么做要是让奥古知道他不会饶过你的。」 「窝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和陛下离婚的消息让大家乱成一团,现在全帝国都知道你们离婚的消息,害陛下都汪了要处决导师。」 明明蓝德伊的发音十分不标准,可是早已习惯对方说话方式的莱茵准确抓到了这几句话的重点,「奥古要处决沃尔?」 蓝德伊脸色有些尷尬,「窝、窝也似听说的,窝想陛下不会真的这么做。」 想到前天在旅社时,那名老闆娘跟她说寝宫的侍者们因为照顾皇后不周让皇帝给杀了,导致现在宫内十分缺人,她就有些不安的问:「蓝德伊你老实告诉我,奥古是不是把我寝宫的侍者都杀了?」 蓝德伊脸色有些尷尬,「陛下从你离开后每过一小时就抓五个人来杀……」 算了一下自己离开三天的时间,若以每过一小时就杀五个人来算,寝宫内的侍者和护卫也死了上百人!这惊人的数字让早猜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她也忍不住感到害怕。 「那沃尔呢?」她颤抖着问。 「陛下缩要是你没有回去,他就要杀了导师,但、但是现在乱成一团,陛下也忘记这件似了!」 没想到奥古斯特这次竟然因为她离开而气到连沃尔都想杀!过去她早知道奥古斯特明白沃尔曾多次帮助她的事实,却屡次都原谅沃尔,这次却直接打算杀了他。 「莱茵你得快走!」 蓝德伊一脸担忧急急地说:「现在雷蒙德和文森特因为你离婚的事情进宫去见陛下,这是你离开的最佳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雷蒙德和文森特会为了她离婚这件事进宫去找奥古斯特,不过既然蓝德伊这么说,也代表现在神之骑士和陛下都暂时没有空来关注她,自然会是她离开的最佳机会。 「余不能让小妹妹跟你走。」 就在莱茵准备接受蓝德伊的协助时,身后的金发女子突然开口。 「姊姊?」莱茵错愕的回过头去,却没想到对方那张姣好的脸蛋上没有半点笑容。 蓝德伊拿下墨镜,那瞬间他紫色双眼宛如玻璃珠子,闪烁着能将对方身影映入眼中的光泽,下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变成有着一头金发垂至胸前,姣好且俊美无比脸蛋的英挺男子。 莱茵认出这是蓝德伊擅长的魔法镜面反射,能够在与对方四目相接的瞬间将对方的记忆、外表、魔法等等全部变成自己的,因此也是一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特殊魔法。 只是莱茵无法理解的是明明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金发女子,怎么会蓝德伊反射后呈现的样貌却是一个高挺的男人? 「为什么……」 面对莱茵的不敢置信,蓝德伊顶着一张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脸蛋冷笑道:「窝刚刚就怀疑你的身分,没想到果然是你。」 金发女子嫣然一笑,「余是奉陛下之命保护小妹妹而来。」 莱茵闻言脑中轰的一声,回想起两人这两天的相处以及对方不寻常的实力,她终于理解过来,「你是奥古的骑士?」 「小妹妹,余是尤金斯?文迪许,是陛下的直属骑士之一。」 蓝德伊伸手要将莱茵抓到身后却扑了空,而她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只看到金发女子那双微微上扬的眼角,以及那笑容千娇百媚生。 155.这是古代用在奴隶身上的魔法(1) 图片人物:尤金斯/绘师:成幽 莱茵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面,一时间她以为自己来到再熟悉不过的白色房间,可是当她环视四周发现空无一物,且这个空间并非纯白色,包围她的墙壁宛如水银般会流动。 她努力让自己刚醒过来还有些迟钝的脑子开始运转,自己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是金发女子的笑容,正确来说对方又叫作尤金斯,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 想到此她就无比懊恼,她怎么会没发现对方接近自己完全是刻意设计的,从对方能在旅社外面堵到她,再之后对方轻而易举的通过城门的身分检查,相较于前一天对方因为没有出示证件而被士兵追捕,这两者差异之大,她竟然没发现当中的不合理处。 都怪自己一心想要快点离开皇城,再加上她计画离婚的事情很顺利的达成,让她逐渐放下戒心而忽略这么明显的陷阱。 现在她应该是被困在某个空间又或者是地方,回想尤金斯的魔法,她猜测应该是能将生命或物体变成另一种型态,就像那台马车和魔兽,那她现在又是被变成什么样的型态? 过去她接触过类似的魔法,就是拉斐尔的改变魔法,能将生物改变成别的样貌,却从未想过能将一隻活生生的魔兽变成一个只有巴掌大的木偶,这背后所需要的魔力及能耐是她所从未想像过的。 「陛下,小妹妹就在这里面。」 白茫茫的空间中突然传出一个尖锐且熟悉的声音,她立刻联想到近期唯一会这样称呼她的金发美女,也就是尤金斯。 她闻声抬起头来,却发现除了流动中的空间外,什么都看不到。 「你这次做的很好。」 这是奥古斯特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低沉且动听。 「哈,这种将人变成书籤的恶趣味,也只有老头子我那根本不是人的徒弟会认同。」另一个摆明是沃尔的声音在旁边碎念道。 闻言莱茵背脊一寒,难道说她一早在桌上看到的书籤是活生生的人被困在里面?而自己现在就是这样? 「看来沃尔你失去了双脚还是没得到教训啊。」奥古斯特带着轻笑,「如果不是尤金斯将莱茵带回来,你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哼,老头子我早说过,你这臭小子有胆就直接杀了我,反正我这老头一把年纪也没什么好怕。」 面对沃尔的挑衅,莱茵心头一紧,奥古斯特为了报復她,夺走沃尔的双腿,而她也没有顺利逃走,反而被以这种不堪的方式带回来,就算原先她有如计画地将自己离婚的消息散佈出去,相较现在的状况,她也根本乐观不起来。 此时她又想起那天试图帮助自己的蓝德伊,要是让奥古斯特知道蓝德伊想带她离开帝国,恐怕他也跟沃尔一样难逃皇帝的毒手! 「将她放出来,我也该见见这个像狐狸一样狡诈的女人。」 奥古斯特一下令,莱茵眼前的水银色房间立刻消失,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皇后房间。 就像是被那个空间给甩出来一样,她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到地上,身上更没有任何衣物,一抬起头来她就看到奥古斯特正坐在一张单人座沙发上俯视着自己。 她害怕地将目光往旁边移开,结果对方突然伸手一拋,一件军服外套就突然盖到自己身上,原先她并不想穿上对方的外套,可是发现现场除了皇帝外,还有直挺挺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看的肖恩及尤金斯,后者并非当时的金发女子外表,而是蓝德伊倒映出来的金发男人模样。 左手侧则是坐在轮椅上的沃尔,她顿时明白这是奥古斯特不想她以这种姿态呈现在眾人面前,才会丢上一件可以遮蔽她身子的外套过来,为了不要再刺激奥古斯特以及为了她这条宝贵的性命,她还是乖乖穿上比较好。 看她慢吞吞的将双手穿进外套的袖子里,动作时那对雪白的双乳不时晃动着,肖恩、尤金斯和沃尔不约而同将头撇开,就只有奥古斯特直直盯着她。 虽然她将明显比自己身子还要大上许多的军服外套穿上,可是没有扣上釦子仍是让雪白的酮体清楚的呈现在皇帝面前,尤其那白皙又纤细的四肢,更给人一种诱惑的美感。 「这几天玩得可开心,我的皇后?」 奥古斯特的声音略微沙哑,显然极力压抑自己身体的欲望。 「你没看到我床上留着的离婚证书吗?」仍坐在地上的她仰着头挑衅道:「我已经不是皇后了。」 「我还没问你是怎么把证书寄给国际法庭的,你倒是自己提了。」 面对奥古斯特的疑问,莱茵装傻不吭声。 那时她早就知道皇帝会拦截她侍女离开房间时所带出去的所有东西,因此刻意让奥古斯特从她侍女身上拿到一张离婚证书,后来她仿造出第三张离婚证书,并将一真一假两张都交给米婭,让她在被搜身时刻意将仿造的那张放在较为明显的口袋,好顺利被搜出来,有了前一张的先例,奥古斯特果然没仔细看这张仿造的证书就以为看穿她的计谋而将手上的证书给烧毁。 米婭离开后才从自己的内衣中拿出真正的离婚证书,并以急件的方式寄往国际法庭。 知道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奥古斯特瞅着她刻意看向旁边的侧脸,「你以为国际法庭真会承认我们离婚的效力?」 「那上面有你的签名——」 「看来你对国际法庭的组成不够了解。」奥古斯特冷笑道,「那个法庭背后是五个常任理事国组成,任一个理事国都具有绝对否决权,而帝国就是其中一个常任理事。」 她脸色微变,难怪这男人从一开始就愿意签下离婚证书,因为他知道不论是帝国内的法庭或是国际法庭都由他所牢牢掌控,不论是国内外的机构都能否决她的离婚请求。 「肖恩,有找到吗?」 奥古斯特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到旁边的肖恩身上,后者闻言立刻将一颗灰色的结晶体交到前者手上,「陛下,这是从她行李找到的。」 莱茵抬头一看,发现那个结晶正是上个月她从奥古斯特身上所掠夺出来的结晶体,心底一凛连忙阻止,「等一下,那个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翻我的行李!」 她心急着起身就要从对方手上抢走结晶,却没想到奥古斯特直接将手上的结晶猛力一握,而起身扑上来的莱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结晶融进他的体内。 当初她之所以坚持要在这个时间点离婚,就是因为知道奥古斯特对她已经没有过往的在乎与感情,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如今那结晶重新融回到皇帝身上,等于让他找回过去对她的执着,如果再加上她这段时间的欺骗跟设计,这男人是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 155.这是古代用在奴隶身上的魔法(2) 在结晶消失的同时,奥古斯特那双蔚蓝色的双眸立刻蒙上一层阴影,莱茵下意识地往后退,她总觉得对方此时的表情是愤怒、是失望也是难以压抑的狂暴,让她忍不住心生害怕,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心爱的女人那样令人恐惧。 察觉到她往后退的动作,对方嘴角上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进怀中,另一隻手环抱住她的腰间,让她整个身子贴到他身上,「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离开我设下这么大的局。」 她的身子被对方紧紧搂着,力道之大让她痛到忍不住皱眉,「好痛!你不要——」 「你还会痛?我还真希望让你痛不欲生,你才会长点记性。」 奥古斯特说话时,气息全都落在她的头顶上,「你都失败过这么多次却还以为这次能成功?」 「失败为成功之母嘛,我要是不一直尝试怎么会——」 奥古斯特不等她说完,逕自将她整个头往上一扳,猛力吻上她的双唇,不顾她怎么拍打他那坚若磐石的胸膛,他仍逕自将舌头伸入她的口中,在里面大肆侵略一番,这举动加深她的恐惧,对方从被她施展过掠夺魔法后就一次都不曾像现在这样,表达出如此明显的情绪,也因此让她畏惧对方接下来绝对不会再轻饶她。 发现她心不在焉,他在她口中留下满是自己的味道后,在准备要放开她前朝她下唇咬了下去,力道之大让他松开她时,她的下唇上满是鲜血。 「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咬人。」 她边用手背擦拭自己唇上的鲜血边嘀咕,「我都不知道堂堂帝国的皇帝有强迫良家妇女的嗜好。」 奥古斯特回以冷笑,「你是我的皇后,我对你做任何事情都符合夫妻之间的关係。」 「不是都说我们已经离婚了吗?你的皇后不是——」 「沃尔虽然没有双腿可是还有双手可以失去,反正只要他脑袋还在就能继续为我工作,有没有手倒是无所谓。」 莱茵想也知道对方是在以沃尔威胁她,他一直都很清楚她的软肋就是过于心软,想到沃尔肯定是因为在她离开后试图帮她说话而导致激怒皇帝,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她刚刚匆忙间确实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沃尔失去双腿,再想到这近十年沃尔一直为她的付出就让她于心不忍,等到唇上的鲜血好不容易止住,她低声问道,「既然我已经落到你手上了,你就把沃尔的腿恢復——」 「为什么?」 奥古斯特一手抓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直视自己,「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被迫注视对方双眼的莱茵从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中看到自己脸上毫无血色的惨白模样,心知肚明的想自己终究还是输给这个男人。 早在她遇到尤金斯装扮的那名金发女子时,她这一盘棋就已经全盘皆输。 更何况奥古斯特已经拿回当初她所掠夺而出的结晶,她虽然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那结晶的真面目为何,可是她再愚蠢也知道,那结晶绝对攸关对方对她的感情,只有他对她不够在乎,她才有机会逼他放弃自己,可是如今已经没有这种可能。 「……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让沃尔恢復原状?」 她低垂着眼瞼,刻意不看奥古斯特那张瞅着她让人摸不清他此时此刻的想法的笑脸,「我说什么你都同意?」 她虽然感到害怕,可是更承受不住沃尔因为她恐将失去四肢的愧疚感,「如果能让沃尔恢復原状。」 「莱茵妹妹不要答应!」沃尔在此时激动着开口,「老头子不需要你——」 奥古斯特看也不看轮椅上的沃尔一眼,反倒是肖恩使用魔法让皇帝的导师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你跟沃尔的感情真是感人。」 面对皇帝的反讽,莱茵解释道:「沃尔就像我在这里的父亲一样。」 奥古斯特持续讽刺道,「有像你这样不断为他惹麻烦的女儿,恐怕沃尔也很苦恼。」 莱茵看着一旁的地板心想,真正让沃尔苦恼的对象是你吧?明明他从奥古斯特还年幼时便担任三皇子的导师到现在,皇帝却仍是残酷的剥夺沃尔的双腿,甚至打算连同导师的双手一起夺走,对陪伴在自己身边数十年的亲人都如此残忍,更何况是对待一般人。 「又在想要怎么逃走了?」 发现她异常安静,奥古斯特捏着她下巴的手不由自主的加大力道,逼得她不得不抬眼直视自已,「你如果真为沃尔好就不要再激怒我,我多的是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方法。」 明明皇帝就有着一张好看到让人见了都能心花怒放的脸蛋,可是这时候看在她眼里,却只觉得比恶魔还要邪恶恐怖。 「我——」她才正要服软对方就突然松手,错愕的她看着对方突然使用魔法将自己的手腕割出一道伤口并对着她说:「含上去。」 她在对方还有一隻手压着自己的腰,以及沃尔没有双腿又随时可能失去双手的情况下,乖乖张口含住对方手腕上的伤口,浓烈的血腥味与鲜血立刻顺着她的双唇进入她咽喉之中。 奥古斯特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莱茵感觉涌入自己喉中的鲜血越来越滚烫,在她打算往后退开时,皇帝的另一隻手就压上她的后脑勺,逼着她不得不持续饮下对方的鲜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后脑勺上的手才松开,她赶忙离开对方的手腕并大口吸气,她到现在还能感觉到那鲜血一路沿着她的咽喉进入到自己身体之中,让整个身子都变得无比火烫。 丝毫不在乎手上伤口的奥古斯特脸上带着笑,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她一边喘气一边颤抖,声音低沉温柔的说:「这是古代用在奴隶身上的魔法,在世的时候只要主人起心动念,奴隶就会感觉到心脏被掐住的痛苦,而且在主人死亡后将一起死亡。甚至在未来不论灵魂怎么轮回,都得生生世世跟着主人一起轮回并受到主人的控制直到主人愿意放他自由为止。」 155.这是古代用在奴隶身上的魔法(3) 一听到这奴隶魔法将自己与对方永生永世捆绑在一起,就让莱茵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原本也不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你。」 奥古斯特的语气楚楚可怜,彷彿自己也是受害者一般那样令人感到心疼,「如果不是你每次都辜负我的信任,我根本不需要对你施展这种魔法,而且这魔法如果不是对方心甘情愿我也没办法施展,更可能因为施展失败而反伤到自己。」 莱茵心想是奥古斯特用沃尔逼着她心甘情愿喝下他手腕的鲜血,当时她根本不知道仅是这么做居然就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要是她早知道这魔法的结果会是如此,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 「你真的丧心病狂……」 才说完莱茵的心脏就彷彿遭到一股力量紧紧掐住,痛的她脸色发白、额上狂冒冷汗,整个身子更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 仍一手环抱着她以防她从自己腿上掉下去的奥古斯特,则是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心脏绞痛的模样,彷彿她并非他心爱的女人那样平静地说道,「我刚不是说过,现在你的心脏等于是落到我手里,而且这种魔法是无法消除的。」 她痛到喘着气且说不出任何话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痛稍稍舒缓后不让对方发现地用手背将眼角的泪水擦拭掉。 旁边呈现那日蓝德伊所展现的男人样貌的尤金斯,见状于心不忍开口道:「陛下,请您不要这样……」 奥古斯特挑起眉,「不过跟她待在一起两天就要帮她求情了?会把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变成书籤好带在身边一辈子的男人还有资格劝诫我?」 尤金斯被皇帝这样训斥只好默默闭上双眼,好让自己不用直视皇帝怀中的女人痛苦的模样。 莱茵发现身下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她回到自己手上,或是找回自己被她掠夺的结晶而心情大好,反而显得更加恶劣,就算是将她带回来的尤金斯也因为说错一句话被他当眾训斥,就让她在心里嘟囔这男人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差了,在他底下生活真的有够辛苦。 「你不知道是从哪里出了差错吧?」 就像是看穿她的不甘心与暗地抱怨,已经顺利将古老的奴隶魔法施展在她身上的奥古斯特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你确实是第一个瞒得过夏洛克预知魔法的人,可是他没有告诉过你,他还有小幅度改动未来的能力,你会跟尤金斯相遇就是他变动的结果。再加上你为了保护他施展过魔法,你忘了你几年前离开为了不让我们发现,沿途都刻意不使用魔法,这次怎么就大意了?」 她知道他说的是她在巷弄中为了保护尤金斯而不得不使用魔法,那时候她确实没有想这么多,更没料到会因此成为被皇帝抓住的把柄。 「你这大意不只让你落到我手上,还让上百条的人命一起赔上,得不偿失啊。」 想起蓝德伊说奥古斯特每一小时就从寝宫中抓五个人来杀这件事,她立刻惊恐的问,「你把我寝宫的人怎么了?我的侍女们呢?」 「他们看守你不力当然就得以死谢罪,包括你住过的那些旅社因为窝藏皇后,我已经让拉斐尔去将那里夷平。至于你的侍女们……」 奥古斯特的笑容让她不寒而慄,「我先砍了她们的小指好警告她们,下次你再逃跑我就会砍下她们的头。」 如果不是现在她还坐在奥古斯特的腿上,恐怕会连站的力气都没有,这次因为她轻率的离开,短短三天就使得这么多人赔上性命,甚至失去身体的某个部位,就让她格外难以承受。 尤其她一早在听到旅社老闆娘提到寝宫这么多人丧命时,她就应该要回头,这样也不会让更多人平白牺牲,那些人的命都是因为她而死的。 看到她无法压抑的痛苦表情,奥古斯特心情很是愉悦,如果不让她感到后悔莫及,她一定又会让他失望,趁着他放下戒心时消失在自己眼前,不过现在有了那个古老的奴隶魔法,让她再也不能离开自己,就算是未来两人死后进入轮回,她也会随着魔法的效力而陪伴在自己身边,两人等于是不论生死都得绑在一起,这样的结果是让他最满意的。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亲吻她的耳背,那隻本来揽着她腰间的手也顺着敞开的军服外套伸进去,摸上她柔软又丰满的双乳,两人明明不过分开数日,他却有一种已经许久不见的错觉。 当他将她的头扳起来好吻上她的双唇时,后者没有抗拒地任由他索取着她唇上的温暖。 在她摸上他顶着自己大腿的慾望时,她低声说道:「你答应我要将沃尔的双腿治好。」 奥古斯特低声道:「我没有答应你。」 一听到对方否认她立刻将他的脸推开,「你怎么可以骗我!」 「我没有骗你。」他不为所动地贴上她的唇,并在上面呢喃说道:「只要你接下来的表现让我满意,我就让沃尔的双腿恢復。」 那夜皇后回宫的消息立刻在隔天登上帝国日报的头版,并以极大的篇幅描述皇帝夫妻两人并未离婚,儘管圣尔夫日报强烈反击、坚持皇帝夫妻已经离婚,可是在对手是销售量世界第一的帝国日报面前仍是起不了任何作用,尤其皇室的公关室也发布皇帝夫妻两人感情依旧的声明稿,并预告双方将出席两週后的公爵加封典礼。 此消息一出,立刻惊动全帝国的贵族们,早在帝国结束跟东方两国的战争后,就有许多猜测到底这七块皇帝尚未加封的领地会由哪些家族得到,没想到贵族们在底下各种打探消息、运筹帷幄以争取自己家族出线都还没一个结果,皇帝就直接宣布两週后将公布新任公爵与获得这些领地的家族名单,完全让帝国上千个贵族家族都措手不及。 皇帝此举也让贵族们包含十四位公爵家族开始一场表面上看不到衝突,实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将整个家族给拖入地狱的冷酷战争,以西蒙和舒尔茨为首的左右两派,自然都希望加封的家族是隶属于自己势力的家族,因此全力为自己势力的侯爵家族拉抬声势。 至于身为中立派的米婭和加西亚公爵一向不参与这种政治斗争,可是竟也在此次展开行动,开始试图增加和她们走的较近的家族代表在皇帝心中的印象,而前阵子英勇为皇帝挡下攻击的卡佩侯爵就在其中。 156.他曾说过那天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1 身为皇后的莱茵回宫后,因为被奥古斯特下了古代的奴隶魔法,让她一心只想尽快摆脱这个魔法的牵制,特地前往皇室图书馆好寻找相关书籍,结果只去了一天这心思就被不知道从哪得知这消息的皇帝给看穿,让她后续接连三天都没有离开卧室过,不是在夜晚将她翻来覆去的折磨,不然就是白天时让侍女为她点能助眠的香,使她白天几乎都在睡梦中度过,夜晚皇帝回房后再将她抱进浴室内开始新的一轮折磨。 三天后,浑身无力的她想乾脆先好好讨好皇帝,其他事情都不用管或许才有机会另寻办法,却没想到等到她可以离开房间后,才发现眾人看待她的眼神竟与之前截然不同。 皇帝在离婚前对她冷落无比,连带她也被贵族们忽视,只是这次她回宫后眾人因为皇帝在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大开杀戒,使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对皇后的宠爱依旧,因此谁也不敢怠慢她,甚至举凡是寝宫内的大小事都拿来问她。 这样的误会自然也传到宫外的贵族们耳里,使他们开始将脑筋动到背后没有家族势力且看似单纯的她身上。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晚上进房的奥古斯特见她并没有在里面的卧室内等他,而是坐在地毯上,上半身趴在茶几上振笔疾书。 「回覆邀请函。」 她边说边继续写,丝毫没注意到奥古斯特穿着的睡衣领口敞开,露出一块块分明的胸肌,他走到她桌边并从她那叠邀请卡中拿一张起来,「什么时候你认识马丁家的千金了?」 「我当然不认识啊。」她声音闷闷地回答,「还不是你突然说两週后要宣布加封的贵族名单,让一堆小姐们抢着邀请我去参加她们的茶会,我看她们要嘛就是希望我帮忙把她们的父亲或丈夫引荐给你,不然就是要探我的口风,看知不知道新的公爵是谁。」 奥古斯特并不意外她一眼就看穿这些邀请函背后的涵义,「那你打算怎么做?」 「只去卡佩侯爵的茶会吧。」她说完正巧将手上这张邀请函的回覆写完,放下手中的笔,另一手拿起那张回覆函晃了晃,好使上头的墨水快点乾,发现他仍站在自己身边忍不住说,「我听说她那次在阁楼上奋不顾身的救你,看来我没看错人。」 那时候莱茵试图向奥古斯特推举卡佩侯爵时,还得到皇帝冷漠的回覆要她不要踰矩,让她不得不换个方式请米婭去处理这件事。 奥古斯特在她把回覆函晾乾好放下来时,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两人一同坐到后头的沙发上,「你选上卡佩侯爵并不是因为知道她会救我。」 被说中的她在他怀中一脸心虚,「我、我当初向你建议让她继承爵位,所以当然也——」 「是因为她是米婭和玛奇的人?」奥古斯特边说边亲吻着她的耳垂。 此话一出怀中的莱茵一惊,就怕对方猜到这次帮助她离婚的人就是米婭,令她赶紧转移话题,「是因为她还没有隶属任何派系,这样我才不会得罪左右两派,而且你不是早就决定要加封哪些贵族了吗?」 他并不意外她早猜到他的心思,「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知道你没死的那天。」 她就是那夜想通奥古斯特特地培养自己的势力,并在分配西方岛国、南方公国、南方五小国时,刻意留下五小国的领地未加封给任何一人,这全是为了之后提供给自己栽培的侯爵们一个能成为与雷蒙德、文森特等公爵们一样地位的后路。 奥古斯特看着她低垂的眼瞼、雪白的脸蛋,露出浅浅的笑意,这女人一向聪明,对政治局势都有很精准的看法,所以他才离不开她。 他将头靠在她的头顶上,双手环抱着她的腰,时间就像静止一般,房间除去两人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隔天午后莱茵现身出席卡佩侯爵主办的茶会,此举也让贵族圈内震撼不已,眾人都议论纷纷以目前皇帝宠爱皇后的程度,说不定她真知道皇帝的心思,又或者她有机会改变皇帝的想法,就像当初有传闻是她向皇帝举荐现任卡佩侯爵继承爵位,虽然后来证实是休斯侯爵举荐的,但也可能皇帝真有听进皇后的意见,破例力挺当时还是卡佩家四小姐的侯爵上任。 因此莱茵的选择,也让大家猜测此次加封的家族中恐怕有卡佩家族,导致那日之后卡佩家族立刻成为现在各贵族争相拜访与拉拢的对象。 「明明说服你接受卡佩侯爵的人就是米婭,为什么现在变成了我?」 那晚穿着睡衣本该就寝的莱茵坐在床上,当奥古斯特一进主卧室就立刻开口质问。 后者一脸这又没有什么的表情,「那只是传闻出现差错而已,有必要让你半夜在这堵我?」 「那明明是你刻意放出去的消息,你故意拿我跟卡佩侯爵当烟雾弹。」莱茵不悦的说:「大家都知道你这几年和哪些侯爵走的近,要猜你打算加封谁其实也没这么困难,我相信雷蒙德和文森特也都知道了,那你还有必要拿我当诱饵吗?」 「我怎么拿你当诱饵了?」奥古斯特一边解开领带一边问。 「你让外面的人以为我可以改变你的心意,所以那些想要走旁门左道的贵族就会找上我。」她丝毫不受奥古斯特脱掉上衣后那健壮诱人的身子影响,继续绷着一张脸说:「你打算用这种方式剔除那些试图巴结我得到好处又没什么脑子的贵族,从剩下没有选择派系的家族中找到可以顶替米勒家族的人选。」 负责管理外城四大城门之一的四个侯爵家族中,米勒家族因为在阁楼上暗杀皇帝失败,全家不分老幼全都被处死,也等于是彻底灭族。因此皇帝对此需要再找到适合的家族顶替米勒家族所留下的空缺。 「你既然明白我要你做什么,又何必大半夜来质问我?」奥古斯特裸着上身走向她,「还是说你有别的用意?」 「我还能有什么用意,我是要你别把我牵扯进去你那无聊的政治斗争里面。」 「你是不希望为难雷蒙德和文森特?」 这男人怎么永远有办法扭曲她的意思,「这关他们什么事?」 「他们现在不仅试图争取米勒家族的空缺,也不断主张你已经不具备皇后资格,要我将你送离寝宫,这是你搞的鬼吧?」 156.他曾说过那天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2 没想到雷蒙德和文森特竟然会在议事厅上主张她失去皇后资格,原先她以为皇室公开澄清皇帝夫妻感情一如往常甜蜜后,外头有关她离婚的风声就会停歇,没想到身为左右两派之首,又是奥古斯特直属骑士的他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但这也代表他们很清楚她确实已经离婚,所以才敢这样要求。 「我才没有,我回来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们。」 莱茵赶紧反驳,儘管她自知这男人是绝对不会相信她的说词,尤其之前雷蒙德他们还在米婭要求皇帝纳妃的连署书上签名,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摆明不给身为皇后的她面子,可是他们私底下都很清楚她有多想要摆脱皇后这个身分,而皇帝也明白他们这些骑士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后来骑士背叛皇帝这件事,虽然经过奥古斯特亲口承认是早串通好演给国内反叛军的一齣戏,可是她其实心里很清楚,皇帝并没有像她这么信任雷蒙德跟文森特他们,才会另外再培养数名直属于自己的直属骑士。 「你应该不会才过几天就忘记现在你已经无法离开我了吧?」 奥古斯特说着便弯下腰吻上仍坐在床上的她,堵住她接下来想说出口的所有话,这个吻全是对自己骑士在议事厅上惹事的不满以及针对她的佔有慾。 隔天莱茵将陆续寄送来邀请她去参加茶会的贵族名单一一纪录下来,一方面心想虽然奥古斯特能够要求国际法庭不要受理她的离婚请求,可是她的离婚证书早已在法庭上获得审议,照理来说已经具备法律效力,现在的她不论于情于理都不是正统的皇后。 她看着手上这叠邀请函,如果让贵族们知道这一点以及自己家的女儿都有机会成为皇后的话,或许能形成一股奥古斯特也无法阻止的民情舆论,而逼得他放弃她。 不过想到奥古斯特对她的执着与疯狂,当初进入宫中的那两皇妃最终不孕收场,要是再逼他换一个皇后,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更疯癲的事情。 再加上她现在身上被奥古斯特下了无法破解的奴隶魔法,等于生和死甚至之后生生世世都得和奥古斯特绑在一起,就算她没有皇后这个存在的理由,对方也不会放她离开,这样如果皇帝未来娶新皇后,且对方不乐见她的话,恐怕她的生活只会变成得多看一个人脸色辛苦过活,甚至要小心新皇后暗中伤害自己。 从小就出身王室的她很清楚王妃之间为了争夺丈夫的宠爱,以及为了自己的孩子未来,得如何处心积虑的陷害、伤害其他人。 她叹了一口气,并将整个身子趴到桌上,此时一件毯子盖到她的身上,她抬起头来发现是自己的侍女,后者没想到她竟然没睡着,「啊!殿下我怕你着凉,所以才……」 「谢谢你。」莱茵回以温柔的微笑,一边将毯子往前拉好,接着瞄到对方左手那缺少的小指,心脏紧接着就是一紧,她知道这是她当初不顾一切离开所造成的伤害,现在她只能加倍努力讨好奥古斯特,才能让沃尔的双腿以及她那两名侍女们的小指恢復。 这时另一名侍女走进来房内,看到她坐在茶几旁边早已见怪不怪的问道:「殿下,文迪许侯爵在会客室求见。」 「请他在那边等一下,我整理一下出去——等等,还是让他进来吧。」 原先考量到奥古斯特应该不喜欢她随便让骑士们进房,因此难得打算起身出去会客室迎接客人,但想到当初她把对方当作女人,甚至两人在同张床上睡过一夜,早就什么该看的都看过了,那让对方进不进房间又有什么差别。 走进门的尤金斯比他还是女人外表时高了约十公分,那张姣好的脸蛋依旧美艷,甚至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最俊美的文森特还要更美丽,相比文森特眉间及碧绿色的眼眸仍带有男人的英气,尤金斯则是给人恬静的纯净气质,特别的是他阔步走进房内时的动作与体态,都没有两人认识时的那种贵族小姐的娇气,完全就是一名切切实实的男人。 对方见她就这么直接坐在地上,面露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像是想起两人那短暂的旅行似的,露出释然的表情。 莱茵则是对对方一开始的讶异见怪不怪,随意的摆了摆手,「随便坐吧,我请侍女帮你倒杯茶。」之前夏洛克进房来找她时,她也就这么坐在地上迎接对方。 尤金斯坐下后,她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我当初把你当姊姊,没想到你早就知道我是谁,还故意扮女装接近我。」 他闻言随即手忙脚乱的解释道,「不、不是的,余当时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才会以女人之身进城,在被小妹妹你所救的时候,余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余也是把你当做余的妹妹才主动邀请你同行的。」 看他那深怕她误会的表情,莱茵虽半信半疑,但回想那夜在巷弄间所发生的一切,对方确实不像是认识她一样,否则基于保护自己主人的女人理念,也不会让她出手反过来保护自己,「难道说夏洛克更动我的未来让我捲进你的意外里这件事,你事前并不知道?」 「他没有告知余,是后来陛下联络余,希望余保护你,余才会隔天找你同行。」 尤金斯刻意压低声音就像是怕惹对方生气,「陛下是余的主人,小妹妹你是陛下的妻子,所以余——」 「别说了,你的主人只有奥古,而且我已经不是你主人的妻子,所以要嘛你就继续把我当你妹妹,不然就将我当作陌生人。」她才不想当什么皇帝直属骑士的主人,她当然知道皇室成员的直属骑士都会将自己主人的另一半也当作是主人看待,可是她并不想让骑士们有这种错觉。 看着对方的脸,她总觉得他变回男人后,反而变得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有见过?」 「余曾经在婚礼那晚见过你。」 那天她在新娘房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在打扮,奥古斯特直到在进场前才来确认她是否准备好,当时她曾从他身后那扇尚未关上的门见到几名陌生的男子,现在想来其中一人就是尤金斯,难道那天婚礼前皇帝是跟他们几人在一起? 为什么皇帝在这么重大的日子里,不是在为当天的婚礼做准备,反而和尤金斯等人走在一块,「你们那天待在一起?」 「余在那天向陛下宣誓成为他的直属骑士。」 原来她婚礼那天也是他们七人的宣誓日,可是为什么奥古斯特会特地挑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婚礼当天进行宣誓,还刻意瞒着她跟所有人,如果他真重视这些骑士,大可以特地挑选一天来进行,并趁此公开他们七人的身分,同时帮助他们树立地位。 「小妹妹,余希望你不要太责怪陛下。」 尤金斯说这话时眼瞼低垂,表情十分柔和,「他曾说过那天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156.他曾说过那天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3 双腿已经恢復的沃尔努力让自己的后背贴在墙壁上,以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此时在奥古斯特的办公室内,除了脸色格外阴沉的奥古斯特外,还有明明就在室内却戴着太阳眼镜的夏洛克,以及另外一名有着一头靛蓝色短发的青年。 沃尔当然知道皇帝在气什么,后者为了扶植自己的势力,准备将南方五小国和东方两国这七块领土作为奖赏,分给后来向他宣誓的七名直属骑士,并同步将他们加封为公爵,好跟其他十四名公爵平起平坐。 但因为战争才刚结束,这些原本属于个别独立的国家领土内还有许多问题要解决,像是战后人民的安置、遭到战火波及的城市要重整、未来领地的发展方向等等,因此奥古斯特早对这些领地有一些长远的设计及规划,而这些规划背后自然需要国家预算跟中央政策的支持。 却没想到这週在国政会议上,议事厅内的左右两派竟然联合起来阻止皇帝计画在这七个领地上所推动的政策,这让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且在过去刻意分化左右两派来使自己政策顺利通过的皇帝倍感挫折。 奥古斯特当然知道这都是身为首相的文森特以及帝国军总指挥官的雷蒙德搞得鬼,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逼皇帝私下跟他们进行协商,表面上他们在议事厅内都没有对这些政策发表任何反对的言论,可是看到投票的票数就知道他们早已要求同派系的贵族们一同抵制皇帝所提出的任何政策,尤其他们早猜到皇帝这次提出的政策都有利于那七块新领地,对他们这些既有的十四块领地一点帮助都没有,背后却得靠他们各自领地所提供的税收作为预算,他们当然不愿意。 因此在会议后,沃尔担任居中协调者,邀请双方来皇帝的办公室内进行协商,结果当天最后不欢而散。 以目前议事厅不含皇帝共有五十九名官员具备投票资格,文森特和雷蒙德各自掌握十七张票,两者联合起来便轻而易举的过半数,就算是以奥古斯特为首的保皇派也同样有十七张票,可是再加上所有中立派的票数仍是不够,这也是为什么皇帝这次很难强行通过心仪的政策。 「陛下。」 夏洛克突然打破这凝重且没人敢出声的沉默,「你如此聪明自然也清楚现在同意西蒙大公和舒尔茨公爵的提议,换取南方七块领地的发展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贴在墙边的沃尔也默默同意,相比雷蒙德和文森特提出的条件,若能得到国家财政支援,让支持皇帝的七个领地有未来更好发展的机会,绝对是一笔不吃亏的买卖。 奥古斯特的表情依旧阴沉的骇人,坐在夏洛克旁边的靛色短发青年开口道:「我就不懂啊!陛下你这到底有什么好犹豫的?政治儿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施捨那些贪婪的公爵一点微薄的好处儿,就能让整个政策同捆包过关,何乐不为?再退一百万步看儿,等几年后我们这些领地发展起来,你还需要这么在乎那些敢威胁你的王八蛋吗?」 这名青年身边的夏洛克微微蹙眉,「陛下在乎的是莱茵。」 「啊?我这儿是听说大公他们要求和各自的领地无关的条件,就只有要陛下承认跟皇后已经没有婚姻关係这件事,可儿我真不明白,陛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要殿下吗?」 青年说话方式带着浓厚的捲舌音,一脸真心不解的表情反问道:「殿下跟帝国领地的发展难道不是后者重要吗儿?这么简单的问题,陛下干啥犹豫?」 夏洛克内心一惊,就怕身边的同僚这番话彻底激怒皇帝,并瞄向墙边的沃尔一眼,他知道是沃尔邀请他们进来劝诫皇帝的,并刻意选择身边这名说话直接且脑袋清楚的靛色短发青年进来的,为的就是要让皇帝接受左右两派提出的条件,帮助莱茵摆脱跟皇帝的婚姻关係,导师和莱茵的关係一向很亲密,他记得莱茵的第一张签字的离婚证书原先是想交给沃尔帮她寄送出去的。 「更何况陛下的这婚姻儿早就被国际法庭裁定啦!」 靛色短发的青年继续说道:「殿下的哥哥不是已经向国际法庭要求不得撤销裁定了儿吗?」 这件事在场眾人都早已收到消息,再聪明的沃尔也没想到一向不曾在乎过莱茵的王国国王,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竟然会公开要求国际法庭按照规矩裁定帝国皇帝的离婚案件。 看来国王对皇帝的不满早从知道莱茵在婚礼上误饮下毒酒而差点死亡开始发酵,这次莱茵既然主动提出离婚,皇帝也已经签字,便顺水推舟让国际最具公信力的法庭认证这离婚的效力。 原先帝国是可以不理会王国所提出的抗议,可是王国偏偏是西方大陆上唯一的中立国,在国际上或许没什么地位,在西方大陆上却是极为特殊又备受尊敬的裁决国,因此为了不让王国将事情闹大,奥古斯特这边这阵子也是苦于寻找对策。 那夜的谈话最后在奥古斯特让他们三人都先回去作结,究竟皇帝决定如何,他们三人都不清楚,只是沃尔却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这次事情恐怕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如奥古斯特所愿。 再加上沃尔的直觉一向很敏锐,从莱茵成功离婚开始,他一直有一种这对夫妻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预感。 时序来到十一月的第一天,早晨带着凉意,今天是眾所期盼的爵位授予仪式。 东方两国与南方五小国在接连战败给帝国后,便成为帝国的领土之一,年轻的皇帝拿着沃尔帮他拟的致词稿在十万名皇城人民面前宣布这七块领土分别加封给哪七个家族,不偏不宜这七个家族都是地位位居公爵之下、伯爵之上的侯爵家族。 站在后面的沃尔心想,其实早在数天前大家就已经猜到此次加封的贵族名单,毕竟奥古斯特突然刻意将这份名单流出去,恐怕也是为了不让那些贵族们不断去骚扰莱茵吧。 等到仪式结束,这七个家族正式成为能和十四个公爵家族平起平坐的公爵家族,本来在奥古斯特上任时只有十二个领地的帝国,短短三年透过征服整个中央大陆,成为拥有二十一个领地的世界大国,这是在世界歷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从这一刻为开始,帝国的歷史上将永远记载着第一名征服整个中央大陆的皇帝,奥古斯特。 只是莱茵的名字因为离婚的关係并不会随之一起被记录在帝国的歷史之中,沃尔很清楚就算奥古斯特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重获单身之身的莱茵未来也绝对不会再给他徒弟有任何套上婚姻关係的机会。 157.离婚已经是我的底线(1) 盛大的爵位授予仪式后,奥古斯特邀请自己的直属骑士与顾问团成员一同用餐,名义上是要讨论接下来皇城与这二十一个领地未来的状况,可是知道实情的沃尔早就看出这将会是一场以雷蒙德和文森特为首的左右两派与皇帝派的激烈交锋。 尤其一向爱面子的皇帝更不可能将自己受直属骑士们威胁的样子展露在外人面前,更别提一直将他当作是弟弟的莱茵绝对是他不想对其展露出脆弱一面的对象。 因此名义上仍是皇后的莱茵并没有受邀参加这场晚宴,自古以来帝国的传统也一向是由皇帝负责对外的朝政,皇后掌管对内拥有无数皇妃、皇子们的寝宫,只是现在寝宫内除了皇帝的直属骑士外并无其他皇妃,更别提皇子皇女,这对莱茵来说自然是少掉不少管理的麻烦。 「呦!这不是莱茵吗?」 正从刚结束的典礼上走回寝宫的莱茵听到身后的爽朗声音,停下脚步转过头才发现对方正是有着一头艳红色长发,并在后脑勺上绑成马尾的贾维尔。 后者看到她停下脚步,随即阔步走到她面前,脸上满是爽朗的笑容:「老子我上次去东方两国看到那里卖的一种童玩很有意思,你一定会喜欢,所以特地买来要作礼物送给你,结果回来事情一多都忘记这件事了。可惜现在老子被陛下找去,晚点回去老子我再拿去给你。」 这两年因为帝国频繁与邻近国家开战,而本身就是军人出身的贾维尔,对战场上的了解及军事战术的实力都不容小覷,因此时常担任军中要角而不在宫内,这也使得他们两人除非在一些盛大的公开场合上,否则几乎不曾碰面。 「等一下你们跟奥古吃完饭都很晚了,就不用特别再拿来给我了吧。」 莱茵说完,发现走在贾维尔身后的是那天在茶会上见过的卡佩侯爵,今日的爵位授予仪式除了备受瞩目的公爵们外,自然也有负责皇城外城四个城门的四大侯爵家族,他们和负责皇城内城的另一个侯爵家族又并列五大侯爵家族,是地位仅次于二十一名公爵的高位贵族。 莱茵和卡佩侯爵上次在后者的茶会上碰面,当时莱茵就有发现对方从本来只是一般的贵族小姐,到继承爵位,走起路来也不同以往,显得自信许多,对方似乎也听到贾维尔和她的谈话,稍稍抬起头来扫了她一眼,她也正要举起手来跟对方打招呼,却在接触对方的眼神时,发现那眼神并不像是她那样友善。 「老子我说要拿去给你就是要拿去,你跟我客气什么?」 一旁贾维尔没发现这两名女人的眼神交会,逕自拍了拍莱茵的后背,而这动作看在周遭正往出口处移动的贵族们眼中可说是十分曖昧。 她将刚举起的手放下,继续跟身边高大到几乎能将一侧光线都挡住的男人说,「你让侍者拿来给我就好,怎么好意思让你特地多跑一趟?」 「老子我啊不信任那些陛下的走狗。」 在贾维尔那张爽朗的笑脸底下,却是让莱茵背脊一寒的话,她自从知道奥古斯特不仅在她身边安排自己的眼线外,也透过禁止骑士带自己的侍者进入寝宫这道命令,来自行安排负责服侍这些直属骑士们的侍者,以此来达成同时监视骑士们在寝宫内一举一动的目的,而她既然看得出自己身边的侍女们是皇帝的眼线,雷蒙德、文森特这些直属骑士更不可能不知道,皇帝安插自己的侍者在他们身边就是在监视他们。 只是因为大家毕竟还是有主从之分,因此过去她并没有见到这些骑士们有对此提出任何异议,和她相同的是他们都明知道这些侍者们是来监视自己的,却都装得一无所知的将戏演下去。 可是今晚贾维尔却直言不讳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说出这种话,着实让以为骑士们会就这么维持表面上和平的莱茵吓了一大跳,「你小声一点。」 「干啥?老子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小声说话?」 贾维尔一脸纳闷,但随后又拍了拍她的背,「莱茵你放心吧,这次老子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我?我受什么委屈?」要说被奥古斯特放眼线在身边这件事,她和骑士们甚至连沃尔都人人有一份,并非她特别独一无二。 「当然是陛下让你受的委屈。」 贾维尔收手外还不忘对她露出灿烂、直率的笑容,让她心里兴起一股隐隐不安的念头。 「你该不会又想去跟奥古说什么吧?」她可还没忘这男人当初就是因为太少根经而去跟皇帝要求要娶她为妻,让奥古斯特直接逼她住进皇后的房间里,从此还真的就搬不走了。 「当然是要陛下别成为那种死缠烂打的男人啊!」 贾维尔说得理所当然,却让她蹙起眉,还未来得及开口,对方就继续说下去:「你哥哥都出面了,陛下肯定是会放手的,真不愿意,老子我就跟雷蒙德拼上命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此时一行人来到转弯处,骑士们因为要和奥古斯特聚餐,必须转往另一个方向而和她分道扬鑣,离开前贾维尔不忘以全走廊都听得到的音量大声嚷嚷:「你就好好期待吧!老子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让独自往寝宫方向走去的莱茵内心感到特别不安,她确实在沃尔告知下,得知远在王国的哥哥布兰登曾去信国际法庭,要求帝国皇帝不得随意撤销已经生效的离婚事实,此举更在国际间造成不少瞩目,一来是现在帝国实力来到世界的巔峰,身为一个国力连世界前十五名都排不进去的王国竟然敢挑衅帝国皇帝。二来是过去也曾有不少两国王族婚后不愉快闹离婚的先例,可是从没有一个理事国像帝国这样为此动用否决权的,究竟否决权的权限到哪里也成为这次国际关注的焦点。 莱茵当然知道自己的离婚计画目前称得上是很顺利,尤其布兰登在她离开王国这十年当中,竟然第一次主动出面助她一臂之力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这也让她增添不少这次绝对能成功离婚的信心。 只是从刚刚贾维尔的话听起来,他们直属骑士似乎也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做干预,这会不会激怒本就不打算离婚的奥古斯特,而使她的计画產生改变? 157.离婚已经是我的底线(2) 奥古斯特入座时,今晚自己所邀请来一同用餐的眾人都已经坐定位,当中包括自己的十九名直属骑士、拥有公爵身份的凯萨及加西亚公爵,以及顾问团的成员沃尔和米婭。 身为主角的他视线不着痕跡地一一扫过现场眾人的表情,这次聚餐的目的为何,他想就算不明说现场所有人肯定也都已经预想到。 「我会接受我和莱茵离婚的事实。」 在侍者们一一撤下前菜准备将主餐放到眾人面前时,奥古斯特突然以一种不过是在谈论天气的寻常语气说道。 短短一句音量并不大的话,却在说出口的瞬间,让本来闹哄哄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各有所异,坐在奥古斯特右手边的沃尔更是将在场眾人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他相信身边的皇帝也不例外。 半个月前王国国王向国际法庭抗议的就是奥古斯特始终没有公开明说自己和莱茵已经离婚的事实,因此当皇帝这么说时,也等于是屈服于王国及国际法庭施加的压力。 「奥古斯特你是认真的?」 因为身分是在场最低的,因而坐在距离皇帝最远的米婭忍不住开口,「你真的要和莱茵离婚?」 自始至终都一脸看戏的维克托打岔道:「休斯小姐你说错了吧?奥古斯特是早就跟妹子离婚了,从他签下离婚证书的那刻起两人就已经不是夫妻关係啦!」 不同于米婭、沃尔等人的震惊,雷蒙德和文森特的表情则都是淡定许多,一人仍是冷漠至极的脸孔,一人则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都像是早猜到皇帝迟早会这么说似的。 不久前才跟另一名同僚一起跟沃尔进到皇帝办公室讨论此事的夏洛克不安的说:「陛下,帝国皇室有特别的法条,一旦离婚将三年内不能与同一名对象再婚,你这次一旦离婚,跟莱茵就……」 夏洛克一语道出在场眾人表情各异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这个法律的存在,所以大家都不认为奥古斯特会甘愿离婚,以防被这条三年内不能和莱茵再婚的限制绑住,却没想到皇帝今晚竟语出惊人。 不等皇帝出声,穿着军服的雷蒙德冷笑道,「德里克公爵不用说这种废话,陛下当然是想清楚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向和雷蒙德不合的文森特,这次也难得带着笑容附和道:「是啊,陛下如此聪敏,不会不知道离婚后的再婚禁令。」 戴着面具的沃尔心想,不是你们俩联手逼奥古斯特就范的吗?甚至扬言皇帝如果不和皇后离婚,就打算大幅删改明年度的预算,更计画不提供那七个新领地预算来进行战后的整治,相比上次米婭提出的纳妃连署书,他们两人这次趁着国际上王国国王的抗议,在国内开议期间提出这种让皇帝无法拒绝的威胁方式,可说是十分有用。 之前那些老一辈的贵族不愿让莱茵上位,却只会在议事厅上做无用的抗议,完全忘了能利用审预算跟法案的力量来威胁皇帝,当然这次雷蒙德和文森特的计画能实现,除了两人同时是皇帝的直属骑士又各自拥有自己的势力外,也是因为背后还有莱茵跟王国国王的推波助澜,否则这次奥古斯特也不会被逼到无计可施,不得不屈服。 在眾人譁然过后,奥古斯特优雅地拿起能搭配他主餐一同享用的红酒杯,低垂着眼瞼看着杯中散发出浓郁香气的红酒,「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很清楚离婚后的结果。」 文森特笑吟吟地看向夏洛克,表情很是挑衅。 后者身为皇帝派的一员,自然清楚文森特和雷蒙德是怎么在议事厅上对皇帝各种压迫,因此儘管脸上没有任何失礼的表情,可内心也是很不高兴。 至于另一侧的雷蒙德,那张总是紧绷又冷酷的表情也有了稍稍的缓和。 此时入座后就只愿意和米婭交谈的加西亚公爵突然开口道:「公主既然不是皇后,就没有资格住在寝宫内,敝人希望陛下能注意此事,以防让公主因为这行为落人口舌。」 皇帝才刚说接受自己和莱茵离婚的事实,对方就直接将对皇后的称呼从殿下变回公主,这速度之快显然是早就不乐见莱茵跟奥古斯特的夫妻关係。 「欸?这样皮蛋要搬走了吗?」本来还在跟旁边的蓝德伊有说有笑的珀特回过神来,一双金亮色的眼睛瞪得斗大,「我还想跟皮蛋在寝宫里玩耶!那她要去哪里?皇宫外吗?」 「莱茵妹妹当然得搬走,就跟玛奇说的一样,人家不是皇后之后要离开帝国——」 沃尔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室内气氛从刚刚奥古斯特宣布将接受跟莱茵离婚时的轻松愉快变得紧绷起来,就连本来带着笑容的珀特也是眼神一沉。 加西亚公爵自身受过军事训练,体格上更具备一名职业军人应有的身材,她不受现场气氛影响自若地说:「敝人已经调查过公主在帝国内并无任何私人财產,且她现在身分是王国公主——」 「公爵你说错了。」奥古斯特优雅地放下手上的红酒杯,「莱茵在皇后选拔前就已经成为沃尔的养女,不单只是王国公主。」 加西亚公爵当下立刻听出皇帝的言下之意,脸色微变,「公主既然已经离婚自然可以离开帝国,王国国王肯定也——」 「离婚已经是我的底线。」 奥古斯特声音相比一开始要低沉许多,却仍是不改其悦耳动听的音调,「我不可能再让她离开帝国,就算她死她的尸体也只能埋在帝国的土里。」 沃尔在皇帝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是被针扎到一般刺痛不已,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发现在场眾人无不额上冒汗、脸色凝重,这是奥古斯特强大的压迫所致,看来要皇帝离婚已经十分不容易,若再继续逼迫或是试图让莱茵离开帝国,这皇帝肯定会做出更加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有可能跟之前说的一样,直接联手直属骑士们对王国开战。 毕竟现在雷蒙德和文森特顿时都拥有跟莱茵发展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皇帝这三年的空窗期的,那么他们就也不会愿意让莱茵离开帝国。 157.离婚已经是我的底线(3) 另一方面莱茵因为出身王国,嫁来帝国后就一直以奥古斯特未婚妻的身分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任何生活上的一切都是依附在奥古斯特身上,如今两人离婚,仅有王国公主身分的她本应该是连帝国一般贵族都比不上,可是现在拥有沃尔这个名义上的养父,身分就又不同于一般。 对像雷蒙德跟文森特这样的公爵而言,莱茵现在的身分让她拥有得以跟公爵发展的机会。 待身体上的压迫感消失,沃尔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徒弟,之前他有时候会故意以莱茵的养父身分自称,奥古斯特听到的当下都是一脸不乐意的表情,现在却又重提此事,而且莱茵一旦离婚恢復单身,就只剩下名义上的他可以透过父亲的权力插手她的事情,这对皇帝来说绝对不是乐见的事情,那么对方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才愿意在此时说出这种话? 一手擦掉自己额上汗水的维克托以事不关己的表情说道:「奥古斯特你有话就好好说,干嘛搞这齣?讲白了你这意思就是导师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我们这里某人的岳父不是吗?看来有些人得好好讨好导师囉!」 这番话立刻点醒沃尔,皇帝虽然跟莱茵离婚,但是绝对不会乐见她在这三年禁止再婚的期间跟其他男人结婚,而皇帝现在点出他是莱茵的养父,也等于是暗示他要他从旁想办法牵制,又或者直接以父亲的权力不让莱茵嫁给在场的任何一人! 果不其然雷蒙德和文森特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到沃尔身上,被他们以这样的目光盯着,让他浑身不自在,这个臭徒弟自己闯出来的祸怎么会是由他这个老人家来承担? 且这聪明的徒弟很明显就是要将他和莱茵绑在一起,藉此在这莱茵未婚的三年间,藉由雷蒙德和文森特来盯着他,不让他有机会暗中把莱茵送出帝国。 「所以皮蛋之后要住哪里?」 珀特又将话题带回到莱茵的住处上,一脸担忧的问:「她不能继续住在寝宫里了吗?」 派翠克淡然道:「公主既然失去皇后的身分,本人自然反对让她破例住在宫中。」 前者身边的安普洛兹也附和道:「世界上可没有一个小国公主被离了婚还赖在宫里的先例,当然要把她送出去。」 沃尔心想这两名骑士都是隶属于文森特为首的右派,会联手反对让莱茵住在寝宫的原因很简单,当然就是想让她远离皇帝。 可是如果是想将她安置到宫外,那又该安置在谁的住处肯定又是一大难题,毕竟现在皇城内,在现场用餐的人都拥有自己的私人住处,都能让莱茵住过去。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在场唯一一个有名正言顺理由使莱茵跟自己住的,就只有沃尔本人,因此他清了清喉咙,以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既然莱茵妹妹是老头子我名义上的养女,我在皇城内也有一座私人宅邸,那自然是她来跟我住一块最合适。」 在场不少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不是很赞同或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同于这些表情,加西亚公爵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很不错的说道:「敝人认为这提议不错。」 「不是吧?」发出调侃声的是总是给人爽朗感觉的凯萨,也是后来接收西方岛国成为领土的威尔逊公爵,「导师你现在明明就住在宫内,怎么说要让公主去跟你住?」 沃尔知道凯萨因为过去是雷蒙德副手的关係,因此是左派的成员之一,立场也特别偏袒雷蒙德,这次莱茵恢復单身,他肯定是支持自己过去的上司雷蒙德上位的。 「老头子我就算住宫里又怎么样,反正我那宅邸就让莱茵妹妹自由使用,看她住在里头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不会去多做干涉。」 说完他藏在白色面具下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见在场不论是文森特还是雷蒙德,都露出极力压抑想要反驳他这个说法、但是却又找不到正当理由的表情,在争夺莱茵之后住处这件事上,显然是他占上风。 「陛下不也有当初还是太子时所居住的宫殿吗?」 夏洛克突然带着笑容说道:「莱茵刚来帝国人生地不熟就是从住在那间宫殿开始,现在要搬离皇宫去外面住,怎么不乾脆住去陛下的那座宫殿,至少是个熟悉的环境。」 这个小王八蛋。若不是沃尔旁边就坐着奥古斯特,恐怕他会直接将这句话骂出口,让莱茵去住在皇帝宫外的独立宫殿,不等于是让她住在他看得见且可以掌控的地方吗?虽然他也不觉得莱茵去住他的宅邸,皇帝就不会监视她,可是这还是和她直接住去皇帝的宫殿截然不同。 「窝反对。」 果不其然马上有人提出异议,开口者是蓝德伊,「离婚后还住在陛下以前的房纸里,会让大家以为她对陛下使缠蓝打啊!」 「是死缠烂打。」旁边拉斐尔低声纠正道。 「……我也反对。」诺安怯怯的说。 在奥古斯特与皇帝派联手人数也不及雷蒙德和文森特的情况下,这次中立派的米婭与加西亚公爵更都站到支持莱茵住在沃尔宅邸的提议,使人数上达到极度的劣势,最终讨论以先让莱茵住到沃尔目前没有居住的空屋里作为本次讨论的结论。 但很快就又开始一轮莱茵身边没有侍女与侍卫能保护,得为她重新安排的新争论。 沃尔看着不论是奥古斯特还是雷蒙德跟文森特,三人都打算将自己的人塞到莱茵身边,不管是要以侍女还是侍卫的名义,就不由得为她感到心酸。 就算她拚尽一切最终顺利跟皇帝离婚却仍旧被困在帝国的土地上,甚至连皇城都无法离开,而这些自私的男人在知道她恢復单身后,却只想着要怎么样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以及如何在她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却从未想过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她爱上自己。 158.我只是要让你们认清她是谁的女人(1) 莱茵洗完澡后被突然出现的秘书官请去见奥古斯特,一开始她觉得很困惑,但她认出对方是皇帝十分信任的秘书,能在聪明绝顶的皇帝身边担任这个贴身职位,除了本身脑袋要很清楚外,反应各方面肯定也都到达顶尖之选,不然绝对是不可能跟现在这个个性残暴的皇帝共事的,而她上次去皇帝办公室时,也试探过这名秘书官,发现对方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 再加上对方既然已经跟着奥古斯特这么多年,应该不至于会陷害她才对,所以她也没多做怀疑就跟着对方离开。 「殿下在宫中住的还习惯吗?」 「啊?」或许是一路上默默无语使气氛有些尷尬,对方主动开口,她也不好意思给人家脸色看,便也顺势回答,「唔,还可以吧!毕竟也住了好几年啦。」 「起先我们听到殿下住在西塔时都吓了一大跳呢!」秘书官带着笑,语气就像是在跟朋友间聊一样轻松自在,「那里大家都说是废妃住的地方,没想到殿下一回来就住进那里,就连宫廷总理都为这件事来请陛下恕罪许多次。」 她那时候会住在西塔是因为想要住在自己亲姊姊住过的房间,另外顺道远离奥古斯特,并带给外人她并不会成为皇后的印象,不过这些都不是需要跟秘书官坦白的事情,因此她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回答; 「反正我住哪里都可以,要是像其他骑士一样自己住在一栋独立宫殿就太大了,就连奥古住的房间对我来说也很大,所以我才会想说既然西塔没人住,那我去住刚刚好。」 秘书官听到她的回答噗哧一声笑出来,「殿下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难怪陛下会对你如此倾心、不愿离婚。」 走在一旁的莱茵心想原本对方没将她当作皇后一样对她毕恭毕敬,可终究还是为了后面的正题铺陈,她恍若不知的笑道:「奥古当然愿意离婚,不然他怎么会签下离婚证书。」 「陛下如果真的愿意离婚,就不会在上个月将没有服侍好殿下的侍者侍卫们处死了。」 果然能跟在奥古斯特身边的傢伙,都学习到他那不会说话、特别惹人厌的模样,这秘书官绝对知道皇帝是因为她不告而别才会一气之下大开杀戒,却刻意不明说拐个弯拆穿她的谎言。 反正装死就对了,她秉持着过去的人生哲学这么做,「奥古今晚不是在跟骑士们吃饭吗?怎么突然要找我?饭局结束了?」 「陛下只请我将你带过去,并没有告知我是为了什么。」 「嗯哼。」她想会在爵位授予仪式后就单独约自己的骑士们吃饭,肯定是有政治上的议题要私下讨论、事先协商,才会避开早上的公开议事时间。 不过如果是她所想的和政治有关,那又为什么要在这么晚的时间点找她过去,她已经是个虚位皇后,就算皇帝不承认两人离婚的效力,也没办法忽视王国国王以一国的名义表态要求国际法庭不得滥用理事国的否决权,既然他们的离婚事件已经上升到国与国之间,那奥古斯特就无法隻手遮天,所以她离婚的日子将指日可待。 既然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婚成功,奥古斯特又何必让她出现在那种特殊的场合上? 还未从身边的秘书官口中套到一点有用的资讯,两人就已经来到位于皇宫东侧的一间厅堂内,一进门她便发现现场除了自己外,还有沃尔、凯萨及皇帝的直属骑士们,至于晚餐时间唯二的两名女性米婭和加西亚公爵都不见踪影。 「莱茵你来了。」 奥古斯特所坐的椅子位于这座厅最前面约有三阶台阶高的平台上,因此明显比人高一等,俯视刚进门的她时,脸上带着让她寒毛直竖的俊美微笑。 「这么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她一说完,身后的秘书官就识相地退出厅堂并顺手将门关上,使她被这关门声给吓了一跳,紧接着她留意到现场竟然没有半个侍卫,内心难免不安起来,「搞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你先过来。」 前方的奥古斯特一隻手支着自己的侧颊,另一隻手扶着椅子另一边的扶手,眼神迷濛的他让人感觉到一丝醉意。 虽然不想走到对方身边,可是在对方每次只要一不如意就会做出疯狂行径的情况下,她仍是叹了一口气,乖乖地走向前去。 在经过站在距离皇帝约有数公尺平台下方的骑士们时,她留意到晚餐前跟她短暂交谈过的贾维尔那自信的笑容,似乎事情都如他所愿的进行。 难道在这次私下的交涉中,皇帝这边就算拥有几名保皇派的骑士也还是输了吗?她边想边瞄了较远处分别为左右两派领袖的雷蒙德和文森特,只见两人神色一如往常,一人依旧面无表情且冷酷的紧盯着她,一人则是带着柔和的神色回给她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想再看向另外七名皇帝派的直属骑士们是什么样的表情却发现做不到,一来是她还不清楚这七人中谁会是领头者,要马上就捕捉到那人的表情并不容易,且也可能这七人谁都不是,二来是距离已经来不及让她多看几眼,因为她已经站到奥古斯特的椅子旁边。 奥古斯特见她来到自己身侧,突然伸手勾了勾手指暗示她再靠近些,她只好默默走向前,紧接着对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明天皇室会宣布我们离婚的消息。」 一时间她还反应不过来,对方明明几週前才对她施展一个生生世世都得被他掌控的奴隶魔法,现在却说将由皇室对外公开她离婚的消息,也等于是证实两人未来将不再是夫妻关係,他竟然甘愿放手? 「你该不会醉了吧?」 面对她的提问,他笑出声来,一时间安静的厅堂内只剩下他那悦耳的低沉笑声,「我很清醒,我一直都很清醒。」 他的话语在倒在他胸膛上的她耳边回盪着,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说话时的气息落在她的耳骨上。 158.我只是要让你们认清她是谁的女人(2) 特地强调自己一直都很清醒是为了什么?她确实很少看到奥古斯特醉到失去意识,最接近的一次或许就是他在西方岛链战争中遇到挫折,而她刻意在浓度高的酒中下药引诱他喝下并将米歇尔小姐送到他床上那次。 「你将我叫过来就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她不懂这男人今晚究竟是想做什么,才问完奥古斯特就将她从自己胸膛上推开,并抓着她的肩膀强硬地将她转过身去,好让她以背对自己的方式坐到他的腿上,紧接着双手环抱着纤细到仿佛一施力就会被折断的腰间,低下的头靠在她的左肩上,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你哥哥串通的?」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布兰登去信向国际法庭抗议两人离婚效力将被撤销一事,「我没有跟他串通。」 听到她的回答,奥古斯特沉默不语,不论是外界寄给她的信又或者是她准备寄出去的回信,全部都经过他的检视才会送到她手上或是往外递送,因此他无法理解她是怎么在他如此严密的监视下,还能暗中串通远在王国的哥哥来闹出这一场戏。 而莱茵确实没有跟布兰登串通,她只是下了一个赌注。 最初她说什么都要将离婚证书送到国际法庭上去认证,除了希望奥古斯特就此收手、接受双方离婚的事实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引起王国布兰登的注意。 过去只有一方不愿意离婚、需要法庭协调的离婚官司才会需要国际法庭介入,莱茵起先将双方都有签名的离婚证书递交出去,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就是一般的离婚,对国际法庭而言根本没有需要特地送来认证的意义,不过既然她送过去,法庭也就当作她是需要多一层保险而收下确认,却没想到后面竟引来帝国与王国两国的纠纷。 回到她这么做的理由之一是希望让布兰登注意到她和奥古斯特要离婚这件事,而让当帝国之后试图使用理事国的身份来否决这个离婚效力时,布兰登能代表王国出面反对。 这背后的原因源自于布兰登对奥古斯特的印象已经因为她曾在自己的婚礼上遭到毒杀而险些送命这件事上一落千丈,这次再听闻两人决定离婚,自然站到支持莱茵的立场而坚决反对。 起先莱茵也很忐忑不安,不确定布兰登是否会为了她出面反抗国力强盛的帝国,毕竟当初不顾她意愿、坚持将她送来帝国的人就是布兰登,可是这次她赌赢了,王国出面力挺她。 要说什么时候是她最感激以萨的时候,就属她听到王国抗议帝国试图使用否决权来影响离婚的效力时,那次的毒杀虽然过程让她痛苦不堪,可是至少在这时候起到极大的作用,当中也包括以萨在向布兰登报告时刻意丑化奥古斯特及将事情严重性加大所造成的。 「这是我们兄妹的默契。」 莱茵轻声回答身后紧紧揽着自己的男人,从小她就因为母妃的关係而和布兰登最为亲近,后来因为内战更不得不与布兰登相互扶持,两人擅长的魔法正巧成为支持对方的强大力量,他们共同撑过那段满是苦难的青春时光。 此时的她看不到奥古斯特的表情,并不知道他眼神宛若地狱般的冰冷。 就在她要对方放开她时,身后的男人突然一口咬住她的耳垂,接着揉起她的左乳,此举让她错愕不已,尤其自己面前还是沃尔跟皇帝的直属骑士们,当中更有只有几次一面之缘的凯萨。 「你……做什么……」 不理会她的疑问,他继续揉着她的左乳,并用自己的双腿强硬地将她的双腿张开,她想将双腿合起来,本来揉着她胸部的手竟直接抓住她极力想闔上的双腿,「你不要——」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平时不就是这样吗?」 奥古斯特带着笑,从她身后用双手强硬的将她双腿往外扳,并将她的裙子撩到大腿上,左手沿着大腿一路伸进她的内裤里,并搓揉起她的阴蒂,使她下半身传来一阵阵的颤慄感,同时因为这个动作,让她裙底的风光彻底展露在眼前的这些男人面前。 「不要……你不要这样……」 被迫在这些男人面前敞开双腿、露出内裤的姿态让她感到格外难堪,她不想让其他人见到自己和奥古斯特在寝室里所发生的一切。 奥古斯特不理会她的哀求,逕自将自己的裤头解开,露出早已挺立的阴茎,紧接着一把扶起她的身子,下一刻便让自己插入她的体内,这个动作伴随着他舒服的低吼声。 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当着眾骑士的面做出此事的莱茵试图挣扎,却碍于这男人过大的力道而动弹不得,只能低着头逃避眼前的一切。 而罪魁祸首却噙着笑对着底下刻意将目光落到一旁而不愿意正视他们两人的骑士们说,「你们不是最在乎我的皇后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敢看她了?」 当中看不下去的沃尔忍不住出声骂道:「小子你不要每次总想变个方法整莱茵妹妹。」 「我只是要让你们认清她是谁的女人。」 他的右手摸上她雪白无瑕的大腿内侧,「她身上已经烙印我的名字,只要你们想触碰她,我都能感觉到。」 在场眾人包括强忍着因为对方的抽插而產生的刺激感,努力保持理智的莱茵瞬间明白这男人今晚究竟是想做什么,他想让自己的骑士们清楚地看到她右腿内侧接近私密处上的那个名字,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就算离婚还是只属于谁。 儘管骑士们不是很愿意,可是在皇帝的魔法下,仍不得不抬头直视莱茵敞开的双腿内侧那看了令人不快的名字,以及奥古斯特粗大的阴茎正被她的阴道给吞噬着,随着两人的动作,她私密处内的淫水顺着他的阴茎流至两人的大腿内侧。 红着脸根本无力反击的莱茵,只能任由在场男人们的视线停留在她跟奥古斯特紧密相连的私密处上,内心满是耻辱与愤怒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感觉就彷彿自己是一头被烙印上主人名字的牲畜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雷蒙德与文森特等人也同样有一种被皇帝狠狠羞辱的感觉,虽然表面上处变不惊,可是内心都很是不悦,他们联手逼皇帝放弃和莱茵的婚姻关係,可是后者也不甘示弱以这种方式向他们炫耀,她就算离婚了,仍旧是他的女人,你们谁都无法拥有她。 再加上她大腿内侧名字上的魔法,能让皇帝就算不在她身边,也能在她未来敞开双腿接受下一个男人时感应到,而他甚至能用当初下在她身上的奴隶魔法惩罚她,逼得她除了皇帝外之后再也不能接受任何一个男人。 158.我只是要让你们认清她是谁的女人(3) 「我当初答应过你……」在奥古斯特怀中被反覆操弄的莱茵喘着气说:「和你离婚后我不会再婚……所以你也不应该……利用那种魔法……牵制我……」 皇帝嘴角微微上扬,一隻手正从她领口深入,指腹捏着她的乳尖,下半身猛力抽插着,「你是答应过我,但是这跟我要不要让其他男人碰你是两回事。」 就算他们离婚两人都恢復为单身,他也不愿意见到她的身子接纳另一个男人,更何况还是那些隶属于他的骑士逼着他离婚的。 光是想像那画面,就足以让奥古斯特怒火中烧,更别提亲眼见到那场景,因此他说什么都得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另一方面沃尔心想莱茵离开皇宫失去皇帝结界的牵制,到时候雷蒙德和文森特这些拥有强大魔法的骑士们,真的会受到那名字上的魔法影响吗?又或者他们会动手将这魔法给消除,只是若他们真的动手对莱茵会是好事吗?毕竟他那天也亲眼见到自己徒弟在她身上所施展的魔法,一旦他徒弟不高兴想要整治她,就能让她的心脏感到绞痛,届时她同样会受到皇帝的威胁与压迫。 尤其皇帝自从靠着肖恩拿回被莱茵掠夺走的魔法石后,对莱茵的疯狂程度更是加倍,表面上一如过往,甚至也让她自由地去参加其他贵族小姐举办的茶会,可是暗地里却派自己的直属骑士从头到尾监视她,不然就是直接利用魔法使她难以摆脱自己的监控,晚上回到寝室更不愿意跟她分离,这样紧迫盯人的模样着实让人害怕,若在这禁止再婚的三年间她真的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不知道皇帝会做出什么疯狂的行径。 不过沃尔看莱茵自己的计画,显然是打算先离婚后续怎样就未来再说,至少有这三年的缓衝期,说不准最后变心的人会是皇帝。 虽然依照导师对自己徒弟的了解,对方要变心恐怕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在奥古斯特一边啃咬着莱茵侧颈时,眼神俐落的暗示着在场眾人可以解散,沃尔也不想在这边扫皇帝的兴,便带头离开,身后眾骑士也各自若有所思、另有打算的一一跟上。 一瞬间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坐在椅子上的奥古斯特与怀中的女人。 他抚摸着她细緻且光滑的肌肤,感受着她总是比常人更低的冰凉体温,脑中想的却都是明天一早皇室公关稿将对外宣布两人离婚的事实,到时候他就再也无法在经歷一整天的工作后,疲惫的进到房间里见到躺在床铺上熟睡的她,并将她唤醒让她陪着自己沐浴、任由自己发洩体内那焦躁不安的慾望,每次结束后他拥着她入睡的寧静时光,将从她离开后就再也回不去。 因为三年禁止再婚的规定,使他今后三年都无法以她丈夫的身份相伴在一起,一想到此就使他内心更是焦躁不安又痛苦,他无法想像这漫长的三年要怎么度过,过去在内战中因为有她的陪伴,所以他就算遭逢挫折,也能在她的安慰下重新站起来,就如同那天他得知自己被赶出皇城一样,她接受他的一切,不论他在她面前呈现什么样的一面,她都能完全包容。 虽然他很清楚她就算离开寝宫,也不可能离开皇城,还是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生活,可是那种无法自己亲自掌握对方、没办法每晚都确认她还活在他身边的未知,是就算其他骑士们在他命令下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再来回报给他的感觉仍是不同,他不想隔着其他人得到她的消息,尤其他那些其他人还是别的男人。 他想让那两名照顾她的侍女陪着她离开宫中,但是却在晚餐时被文森特带头反对,在争论不休没有一个定论时,最后为公平起见,沃尔接受由雷蒙德、文森特和夏洛克分别挑选一名侍女及侍卫到莱茵之后的住处照顾她。 虽然大家都知道夏洛克背后代表的是皇帝,可是表面上却已经是将皇帝彻底从干涉莱茵生活的资格给排除,未来随着时间拉长,骑士们要联合起来不让他插手她的一切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明白这道理的奥古斯特自然无法接受。 察觉到身后男人的动作停下来,莱茵偷偷瞄了身后的男人,只见他将头靠在她肩上一动也不动,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仍是没有动静,她才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低语他回神过来,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 差点不能呼吸的她挣扎道,「你小力一点,你是想睡了?那怎么不早点回去休息?」 他才不是想睡,「你就不能说一点别的吗?」 听到他这没好气地回答,她想他应该没事,因此也老实的说:「要说一点别的话,那你先从我身体里出来吧!」她被迫在眾人面前跟皇帝做这件事,可说是让她觉得羞愧到未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骑士们了啊! 奥古斯特非但没有理会她的话,反而紧抱着她再次上下来回移动自己的下半身,好让他在她体内尚未发洩完毕的慾望持续摩擦着她温热的阴道内壁。 「你真的……很故意……」被这样摆弄导致话都无法说得完整的她轻声抱怨道。 虽然今晚她因为此事感到无地自容,但反正对方一开始就已经明说,明天皇室就会公开两人离婚的事实,代表到时候她就能离开皇宫,因为如果皇帝想硬将她留在宫中,舆论也不会允许,因此等到她离开皇宫就能摆脱这个烦人的傢伙以及寝宫一切琐事,她将能成为真正的自由之身了! 「你该不会以为和我离婚后就能回去王国了吧?」 明明就专注于两人的下半身交合上,奥古斯特却还是像看穿她内心的想法一样突然出声道:「不用等我下令,那些公爵们谁都不会让你从帝国的领土上离开的。」 「你凭什么?我们没有婚姻关係,我就是王国的公主,你根本没有资格禁止我回去王国!」 确实他已经没有资格将她留在帝国,但是她身上还有他所下的魔法,因此她话才刚说完,心脏就突然绞痛起来。 他看着她额上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的痛苦模样,心情竟舒坦许多,同时他的下半身也再也受不了将今日所有对她的情意都化成精液射在她体内,「这次是我错估形势才让你离婚,之后我不会再犯下这种错误。」 两人至今相处将近十年的漫长时光,他一次都没有如她所愿的失败,就算她顺利达成目标,他也总能想到办法弥补自己的过失或是反将她一军,唯独这次离婚他输得彻底,所以他也在心中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给她有这样的机会。 159.我得让自己有反抗奥古的力量(1) 在皇室公关向外宣布皇帝夫妻正式结束这段维持不过短短两年的婚姻时,帝国上下都为之震惊。 从新皇刚即位就为了追回自己的未婚妻而不惜派出神之骑士去追捕,到皇帝不惜得罪所有贵族也要让异国公主成为皇后,都显现出皇帝非公主不娶的决心,儘管期间发生许多波澜也都没有影响皇帝夫妻的关係,却没想到皇帝好不容易统一中央大陆,这段维持两年的婚姻却也同步划下句点。 在外界都对皇帝离婚的原因眾说纷紜时,宫内的莱茵也得知自己就算离婚仍无法离开帝国的事实,以及之后她将以沃尔养女的身份住进他位于皇城内的一座独立宅邸。 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起先她还担心奥古斯特会不惜一切也要让她住进他在宫外的宫殿,幸好皇帝最终并没有这么做。 莱茵收拾好行李要离开皇宫的那天,天空阴鬱、飘着小雨,在侍者告知她马车已经准备好时,她起身向照顾自己三年的两名侍女告别,只见她们的双眼已经哭到红肿,就连一旁的宫廷总理也是眼眶湿润。 虽然因为她上次的不告而别使得皇帝对寝宫内的人员大开杀戒,可是她这几年在寝宫内大多时候都安分守己,就算后来成为皇后拥有寝宫的实际权力,也不曾苛刻对待侍者们,并将所有事物处理的有条有理,就算侍者们出错她也不会责备,因此对还留在宫中的侍者们而言,她一直是名备受喜爱的女主人。 如今她的离开,也象徵着寝宫未来将会迎来新的主人,而那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对眾人来说都充满未知。 「我打听到之后是休斯小姐负责寝宫的事务。」 在走过寝宫通往皇宫的走廊时,莱茵听到旁边来送行的侍女们窃窃私语。 「看来殿下还是比不上休斯小姐的能力。」 「听说之前休斯小姐管理寝宫的时候,比殿下管理的还要好呢!」 「该不会下任皇后就是休斯小姐了吧?」 「以前就有听过两人的传闻,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是公主成为皇后。」 不只莱茵将她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走在身边的宫廷总理与沃尔显然也听到,总理因此不悦的对侍女们说道:「这是陛下决定的事情,哪是你们可以在背后议论的!」 「让她们说没关係。」莱茵打断对方,「毕竟她们说的也没错。」 在莱茵成为皇后前,奥古斯特将寝宫的权力交到米婭手上,因此她离开后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能流畅地接下寝宫内一切事务的女主人并不容易,尤其皇帝又怕麻烦,深怕让别的女人来接手反而给了那些女人无谓的希望,所以他和沃尔都认为就属米婭最为合适,因此莱茵也不意外皇帝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只是寝宫内的侍女因为她上次离开而换上一批新人,她回来后就像是在跟皇帝闹脾气一般,对寝宫的事务处理上都很不上心,也因此后续便有传闻是因为皇后无法做好份内的工作而招惹皇帝不快导致离婚。 「殿下,你绝对不是她们口中的那种人。」 面对宫廷总理的安慰,莱茵笑道:「你错了!我就是那种好吃懒做,能不工作就不工作,能耍废就耍废的人,所以这几年要不是有总理你的帮助,我才根本没办法管理寝宫呢!」 「殿下,小的我才是受你恩惠……」叛军攻进皇宫时,总理也是在莱茵的帮助下保下一命,因此他暗地里对她充满感激之情。 「别再叫我殿下了,我已经不是皇后了。而且我对你哪有什么恩惠啊,真想回报我的话,那未来寝宫来了新主人,你就好好帮助她,这样就是对我恩惠的回报了。」 语毕莱茵和沃尔一同坐上马车,彻底跟皇宫的一切告别。 在车上她忍不住好奇问道:「沃尔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老头子我是特地休假来陪你的。」 沃尔知道现在皇帝正在跟几位官员开会,研议明年要去巡视其他领地的计画,而这种会议照理来说以他身为顾问团的一员是应该要参加的,只是莱茵今天要搬出皇宫,他不放心便特地跟皇帝请了假好陪同。 「难道不是不想跟奥古开会才趁机找个藉口溜出来的?」 莱茵话一说完才刚离开皇宫大门的马车倏然停下来,车内的两人都是一愣,接着她往窗外看,明明应该已经度过护城河的马车竟然又回到皇宫大门口,「这是怎么回事?」 才问完马车的门被猛力打开,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名顶着靛蓝色短发的英挺青年,他发丝飞扬,搭配一张脸蛋带着狂气,尤其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彷彿要吃人一般的将车内两人上上下下打量过一圈,同时间莱茵注意到他的左眼眼角有一颗痣外,在脖子上还有一个极为明显的刺青佈满左侧的脖颈。 「昆西——弗瑞德你这臭小子是在做什么?」 沃尔才刚骂完,靛色短发的青年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导师儿你要就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然应该称呼我弗瑞德公爵儿。」 沃尔早知道这男人个性一向猖狂,也从不将皇帝以外的人放在眼里,因此就像是早已习惯他的个性一般,随口将话题带回正题,「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都出发了你——」 「导师儿你让让。」说着靛色短发的青年本来还一手抓着车门,下一秒就阔步跨进车内,一屁股坐到沃尔旁边的空位上,「行了,我们出发吧。」 「臭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沃尔被迫往旁边挤过去,语气也有些不善,「你好好的会议不待硬是要跑来挤我们的马车?」 「我已经跟陛下请假,要跟你们一起过去儿。」说罢,靛色短发的青年看向坐在对面穿着一身白色连身洋装的莱茵,嘴角微微上扬,「请多多指教,殿下儿,不对,现在要称公主儿。」 莱茵清楚地从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中察觉到来者的不怀好意,更正确来说是对她抱持着莫名的敌意,不过她可没打算在刚卸下皇后身份就和堂堂一国公爵起衝突,因此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弗瑞德公爵。」 159.我得让自己有反抗奥古的力量(2) 图片人物:昆西/绘师:成幽 「你认得我?」对方挑起眉。 莱茵早从知道奥古斯特特地挑选七位贵族担任自己的直属骑士后,就对这七人做过详尽的调查,也将他们的资料都倒背如流,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临时状况,「我本来就知道奥古的直属骑士。」 当初如果不是尤金斯以女人的面貌出现她面前,她一定也会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公主儿你已经不是皇后了,要好好注意你的说话方式吧,直呼皇帝名字可是大忌。」 就像是想要强调她身份低人一等,靛色短发的青年挑衅地说道。 一旁沃尔打岔道:「莱茵妹妹跟我那徒弟都已经这样互相称呼多少年了,你这小子做什么多管间事。」 「沃尔,他说的也没错。」就怕沃尔被这名青年给记仇记上,莱茵缓和道:「我只是习惯称呼所有人的名字,比起职称跟家族名称,我觉得称呼名字才是真的在称呼对方。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也会称呼你弗瑞德公爵的。」 青年就像是不接受这解释一样追问道:「那陛下呢?你没资格称呼陛下的名字。」 她想了想,自己也确实不是奥古斯特的谁,离婚后两人的生活就变成两条平行线,照理来说将不会再有交集,她确实也不应该直呼对方名字,「你提醒的没错,我以后会称呼他陛下的。」 「昆西!」沃尔插话道:「别怪老头子我没提醒你,你做这种事情让我那徒弟知道肯定会跟你没完没了。」 被称为昆西的靛色短发青年闻言大笑起来,「我只是好奇能让陛下念念不忘的公主儿是什么样的人,又不是真要她改什么,真改了我还吃不消呢!毕竟我跟派翠克那傢伙不一样,身份地位哪里看这么重儿。」 说到这里青年的语气有些不屑,碧绿色的眼眸转到她身上,「你也别太在意啊,你就叫我昆西儿吧?我也不喜欢叫你什么公主儿,毕竟我们帝国根本没有公主儿这种身份,叫起来我就是浑身不对劲,所以我就叫你莱茵儿吧!还有你要怎么叫陛下也不关我的事,我会跑上车也只是我太好奇了,现在看起来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嘛,就不懂陛下为了你一开始和大公他们闹这么僵是什么意思儿。」 莱茵敏锐的听出昆西话中有话,对方口中的大公一向是用来称呼雷蒙德的,而在这几天整理行李的过程中,她也猜到奥古斯特除了被布兰登的对外声明影响外,肯定是国内也有不少反对她继续担任皇后的势力,才会逼得他不得不同意离婚,现在听起来她的猜测并没有错,雷蒙德和文森特们群起反对才会使她离婚最终如此顺利。 「我徒弟跟其他小子知道你跑上车吗?」沃尔狐疑道:「当初可是说好由老头子我这边陪莱茵过去,你做这种事情被知道八成会引起更多纠纷。」 「我跟着去陛下知道开心都来不及了,至于大公儿跟其他公爵又能奈我何?」 昆西说着嘴角上扬,脸上猖狂的笑容彷彿印证了他谁都没有在怕的那种自信与狂傲。 坐在他对面的莱茵心想这男人个性某方面还真像以萨,但没有以萨的阴阳怪气,而是那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直率与贾维尔有些相似。 另一边相反于观察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莱茵,沃尔则是头痛的想,这件事被一开始说好只由导师带莱茵过去的先提条件并不一样,真被雷蒙德和文森特知道不闹翻才怪。 一行三人就这么在昆西和沃尔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抵达沃尔位居皇城北方的宅邸,她下车时昆西站在车边撑着伞,主动伸手扶了她一下,这举动让她有些讶异,她还以为对方并不喜欢她。 眼前这栋有着暗红色屋顶的宅邸是沃尔在奥古斯特被封为太子时,先皇帝赏赐给他的,作为他担任太子导师多年的奖赏。 屋子虽比不上皇室位居宫外的宫殿那样奢华,且位居一个人烟稀少的非闹区,但相比其他民宅也是宽广且华丽许多,屋子一共有三层楼,一楼主要是客厅、厨房、餐厅、接待室等公共空间,二楼则是数间供宾客使用的客房,三楼则分别有五个私人房间,其中一间已经是宅邸的主人沃尔的,莱茵便选上沃尔隔壁有一个极大阳台的房间。 因为现在沃尔都住在寝宫内,好方便奥古斯特随时能招唤过去谈论公事,所以这栋宅邸也可以说是她自己一人居住。 先让人将行李都送进房间内后,她伸着懒腰打算等用完晚餐再来整理行李,沃尔便带着几个人进来,简单向她介绍他们是之后会在这间宅邸里照顾她的侍女及护卫们,另外还有本就跟着沃尔多年的管家及厨师。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吧!」 莱茵傻眼的看着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名侍女和三名侍卫,忍不住对沃尔抗议,后者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并非他们能作主的事情,因此只能委婉劝道:「老头子我常常不在这里,只好多找几人好好照顾你,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趣啊!」 她狐疑的看沃尔那显然不是很合理的话,「说怕我无趣,其实是怕我突然不见吧?」 「哈哈,莱茵妹妹你明白就好,你明白就好。」 沃尔可还没忘记上个月因为她的不告而别,让自己过了长达将近两週没有双腿的生活,可说是将他这把老骨头给折磨到不行。 莱茵自知因为当时的衝动最终不仅没有成功离开帝国还害死许多人,内心也是有些愧疚,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侍女跟侍卫各留下一名就够了吧!先说他们的薪水我根本付不出来,沃尔你应该也没办法一次养这么多人吧?」 「听听我的公主儿在说什么话。」 不等沃尔开口,一旁已经将屋子逛过一圈的昆西,恍若无人的从后头进门,伴随着他那明显带着捲舌音的特殊口音,「先不讲那些惹人厌又爱面子的大公们,陛下怎么可能让导师儿自己付这些钱啊!」 「什么意思?他们钱多到要赞助沃尔?」 「当然不是,导师儿不用赞助,因为他只需要负责自己的侍者、管家、厨师跟马伕的部分,其他人的薪水会有人付钱的儿。」 听到昆西的话,机灵的莱茵双眼微微瞇起来,「你说到大公?所以除了奥古还有其他公爵插手?」 159.我得让自己有反抗奥古的力量(3) 「导师儿没告诉你吗?」昆西语气虽然惊讶,表情却很是得意,接着手指指向站在最左侧的一名侍女跟最右侧的侍卫,「她跟他是西蒙大公儿的人。」说完手指又指着站在中间的侍女及另一边的一名侍卫,「她和他是舒尔茨公爵儿的人。」最后又随意比了比刚刚都没有被指到的侍女跟侍卫,「这两个则是德里克公爵儿的人,怎么样?不用担心他们的薪水问题了吧!」 莱茵虽然不意外他们背后另有主人,可是知道真相后也仍是不免感到震惊,她没想到奥古斯特这次为了避嫌居然以夏洛克的名义送人过来监视她,至于雷蒙德和文森特竟然也各自将两名自己的人送过来,这是让她最意想不到的部分,这等于自己未来的自由生活将彻底破灭,她就很是不悦的横了沃尔一眼,「我都已经不是皇后,跟奥古也没有半点关係,凭什么让他们随便塞人进来?」 「唉唷莱茵妹妹啊,你也知道老头子我就算反对也没办法啊!」沃尔语气可怜兮兮一边搓着手,「我就是个小伯爵家的次子,连个爵位都没有,这些公爵想要插手我哪能阻止。」 以帝国贵族的身份地位来看,拥有领地且能亲自面见皇帝的公爵最高,其次是皇城外城的四大侯爵家族跟负责内城的一个侯爵家族次之,再来依序是伯爵、子爵和男爵。 因此出身伯爵家族又没有爵位的沃尔,虽然本身是皇帝导师而备受尊崇,可是地位比起一般侯爵家族仍是低上一等,更别提遥不可及的公爵了。 过去总是跟奥古斯特及雷蒙德等人处于平等地位的莱茵,听沃尔这么一提,才不得不领悟到自己在贵族圈内的地位早已远不及过去。 虽然很想要逼沃尔将这些人都送走,可是想到沃尔之后在宫中的处境,必须和皇帝以及这些公爵们共事,为了不让他太难堪,她想还是先忍气吞声比较好,反正顶多之后的生活被这些侍女跟侍卫监视着,暂时还不碍事,现在还是不要帮自己树立太多敌人比较好。 本以为她这样敏感的身份应该不会受到太多瞩目,没想到不过刚以沃尔养女的身份住进宅邸,几天后就收到不少来自侯爵及伯爵家夫人的宴会邀请函。 「将那些邀请函上的邀请者名字抄下来就可以了。」 靠在阳台上任由外头星光照在自己身上的莱茵,对着身后的室内随口说道。 正埋头抄写名字的侍女讶异的问:「公主你不打算回覆吗?」 「我再看看吧!你写完的话将名单放在桌上,你们就可以先去休息了。」 将动到一半的笔停下来的侍女和另一名正在整理床铺的侍女对视一眼,她们虽然是来这里才认识彼此,不过她们跟不在房中的那名侍女三人曾一起私下讨论过自己的新主人。 原先她们听说许多公主的传闻,包含皇帝对她十分倾心、骑士们与她有过特别亲近的关係,导致她们认为公主定有特别出色之处能引诱这么多男人,因此她们忐忑不安地来到宅邸,想知道这样的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如天仙的女人,却没想到经过几天的相处,才发现公主不仅个性平易近人,外貌还异常普通,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足以吸引皇帝的亮点。 等到她们离开房间后,莱茵才从阳台的栏杆上起身并伸了一个懒腰,转身走入室内拿起侍女留在桌上的笔记,这时房门传来敲门声,「进来吧。」 走进来的是刚从皇宫回来的沃尔,「老头子我还怕回来晚了,莱茵妹妹你都睡了。」 「你有事找我?」一手放在自己后颈,一手拿着侍女抄写下来的名单,她随口问道。 看着她随意的穿着一件清凉的睡衣,裙摆甚至只到大腿的一半,沃尔总算明白为什么奥古斯特说什么都怕她离开自己的掌握,这模样要是让他徒弟的其他骑士们看到,肯定心痒难耐,甚至恨不得扑上去。 最后他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老头子我听说你今天跟管家要了记帐簿。」 「是啊,我想知道这里一天要花多少钱。」 「老头子我让你住来我这里又不是要你做这种事情的,我那徒弟虽然无良,但给我的薪水绝对足够负担我们俩的所有开销。」 「反正我也无聊嘛,接下来总不能无所事事的过活吧。」说完她看向沃尔,「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三年,之后又会回宫吧?」 沃尔以沉默表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别闹了,我好不容易才跟奥古离婚,怎么可能三年后还傻傻再婚,而且这三年贵族们一定会逼他另外娶妻生子。」她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我是绝对不可能回去做他的皇妃的。」 「老头子那臭徒弟是不可能放过你的,就算让我当你的保护伞也顶多三年的时间,之后——」 「没错,所以我这三年不能什么都没做。」莱茵打断对方的话,「我得让自己有反抗奥古的力量。」不然就是消失在奥古斯特的世界之中。后面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上的名单。 「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先改善我的形象。」过去为了摆脱皇后的身份,一次都不曾否认过那些丑闻,甚至恨不得民间将她传得越难听越好,可是现在那些丑闻不仅会影响到身为自己养父的沃尔,也会使她难以在这世界立足。 沃尔留意到桌子上那叠厚厚的邀请函,脑筋一转,「老头子我听说贝克尔侯爵夫人这週要举办一场慈善晚宴,我可以去帮你要到邀请卡,让你去那边露个脸,也能趁机澄清自己的丑闻。」 莱茵手上拿着名单对眼前的男人晃了晃,「我就知道我们想法总是能搭到线上,贝克尔侯爵夫人的邀请卡已经送过来了,也是这次邀请中我觉得最值得参加的一场。」 说毕,两人相视而笑。 160.你可是陛下的啊(1) 贝克尔是负责皇城外城四大城门之一的侯爵家族,也是叛军攻进皇城时,与卡佩侯爵寧死不屈的两位侯爵之一,只是后来在叛军的折磨下智力与身体各方面都严重退化,最终在上个月将爵位传承给长子后便退居幕后。 而这次举办慈善晚宴的侯爵夫人,是新继承爵位的年轻侯爵在数年前迎娶的一名出身伯爵家族的小姐,她虽家世不如侯爵,不过个性温婉且热爱慈善,平时更会去孤儿院做公益,是一个在民间获得极高评价的贵族夫人。 莱茵现身在慈善晚宴的现场时,随即引发一阵骚动,毕竟她是最近帝国皇城中热度最高也知名度最高的名人,自从她和皇帝离婚的消息经由皇室公关正式宣佈后,就一次都不曾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过,让外界就算想探询前皇后有关离婚的真相也没有机会,因此当她从马车上下来踏进晚宴会场时,立即掀起一阵波澜,毕竟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现身。 「殿下,欢迎你大驾光临。」举办此次晚宴的主办人贝克尔侯爵夫人也是直到今天一早才得到她要出席的回覆,当下她也是十分惊讶,但仍是立刻就为这名前皇后准备位子,并在一听闻莱茵抵达,立刻主动走到门外迎接她。 「夫人,请别称呼我殿下,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是——」 「你就算是公主也还是殿下啊。」 年纪比莱茵长几岁的贝克尔侯爵夫人,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并主动牵起莱茵略微冰凉的双手,「我举办的晚宴能有殿下,可说是蓬蓽生辉啊。」 侯爵夫人因为莱茵在过去曾于南方战争中前往前线,并在当地成立军人遗属的救助会,使同样热爱公益的夫人因而注意到这名年轻皇后,再加上后来莱茵成为同样伯爵出身的沃尔养女,使同样出身伯爵家族的侯爵夫人对她更有一种亲近感,因而才会在她离婚后特地送上一张晚宴邀请卡以示出善意。 莱茵虽不清楚为什么侯爵夫人会主动邀请她,不过既然位居四大侯爵家族之一的贝克尔侯爵夫人愿意与她交好,她自然爽快接受。 打过简单的招呼后,侯爵夫人身为主办方需要继续在门口招待后续进门的贵宾,因此莱茵便在侍者的带领下前往自己的位子。 一路上她瞄到许多过去在她还是皇后时,在几次茶会上都会遇到的贵族夫人及小姐们,过往她们总是对她特别和善又热情,可是今晚见到面却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飘走,就怕跟她对上眼似的。 早已嚐过人情冷暖的莱茵不以为意地坐到主办方帮她安排的位子上,只见这一桌的来宾除了自己,还有卡佩侯爵及其他穿着奢华的中年女子,她猜测这桌应该都是安排给侯爵家族的代表所坐,而她身为伯爵家族的养女,坐在这里显然是高攀,但她想贝克尔侯爵夫人应该是想要表达对她的敬重,因此才将她移到这桌上,否则依照她过去皇后的身份绝对是能坐到最前面的主桌去。 反正她来的目的就只是要和贝克尔侯爵夫人搞好关係,至于其他事情她倒是不在乎。 「这位不是公主吗?哦,现在应该称作迪朗小姐了。」 莱茵抬起头来看向坐在自己另一侧的一名年轻小姐,接着瞄向那名小姐前面的桌牌,按照过去她还是皇后时所记的皇城贵族名单,认出对方是一个位居皇城五大侯爵家族之后的侯爵世家。 而迪朗是沃尔的姓氏,因此莱茵成为沃尔养女后也自然的冠上这个帝国姓氏。 对方特意称呼她迪朗小姐,无非就是打算将她身分压得比自己低,毕竟迪朗不过是个侯爵之下的伯爵。 莱茵知道对方来意不善,仍是微笑回应,「你好。」 「听到你跟陛下离婚的消息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去王国,没想到竟赖在帝国不走,该不会还妄想着要跟陛下復合吧?」 此话一出,莱茵察觉到周遭的宾客们注意力都不约而同放到她们身上,尤其同桌的卡佩侯爵也是毫不避讳地看向她。 「你多心了。」早在自己还是三皇子妃时就经歷过这种刁难的她,根本不会将这种找碴放在心上,「而且陛下都已经跟我离婚了,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跟我復合。」 趁这个机会将离婚的理由归咎于皇帝,顺道为未来皇帝想跟她再婚打些预防针。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不知道她心思的这名小姐,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明明对方年纪看起来就比莱茵小,但是说起话来却彷彿她才是长辈,「那你还留在帝国做什么?你原本不是个小国公主吗?还不快点滚回你的国家去?」 莱茵心想她才是最想回国的那个人,虽然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想过如果自己真能回国去,在公开场合见到西瑞斯和十三皇女一同抚育孩子的画面,她是不是真能接受,以及布兰登会不会又将她许配给另一个她不喜欢的对象? 面对这些未知数,最后她的结论是反正她目前也没有回国的希望,那还是别多想了。 「迪朗小姐!我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小心失神的莱茵随着眼前小姐不悦的怒斥声而回过神来,赶忙回以歉然的笑容,「抱歉抱歉,我刚只是有些晃神而已。」 「晃神?在比自己身份地位高的人面前居然是这种态度。」 这名小姐冷笑道,「也难怪外面都在说迪朗小姐不懂礼仪。」 明明当初她还是皇后时,参加茶会所遇到的贵族小姐都对她讚誉有加,如今她离婚外面的风向反而不是这样吹了。 本来想随意敷衍对方就了事的莱茵,没想到对方竟说到一半就将手中还装有红酒的酒杯给泼洒到她的裙子上。 「哇!迪朗小姐你看我,跟你聊得太激动就把酒给洒了!」 莱茵挡下对方要递给自己的手帕,「没关係,我晚点回去再处理就好。」 「可是这样你整场晚宴都得穿着这条裙子,我过意不去耶!既然是我打翻的,还是让我送迪朗小姐一件新裙子赔罪吧!」对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这样小姐你也是赚到了吧!毕竟你现在身上这条裙子一看就知道是前几年的旧款式,以后还是少穿吧!我们都知道迪朗家不富裕,可是小姐你之后如果需要常常出席这种场合,还是要准备新裙子穿啊。」 现场不只同桌的宾客,就连身后几桌的宾客也发出被这笑话给逗乐的轻笑声。 160.你可是陛下的啊(2) 「莱茵儿跟导师怎么都没说就自己跑来参加晚宴了?明明那天我们还一起吃晚餐啊!」 伴随着熟悉的捲舌音,一个厚实的身子从她身后出现,一隻手掠过仍坐在原位的莱茵,撑到前面的桌子上,让她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阴影给笼罩住,接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眸落到她大腿上那身满是酒渍的裙上,「嗯?你这裙子怎么了?」 「不小心泼到酒了。」莱茵随口回答并抬起头来对上昆西的目光,正要开口要后者别插手,他就先回以一抹挑衅的微笑,「那就换一条吧。」 身后的昆西不给她阻止的机会,一个弹指,她身上的裙子在短短一眨眼间便与身边那位将酒泼到自己身上的侯爵小姐互换,在场眾人见状惊呼声连连。 当事人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当眾施展魔法,更没想过是为了帮她解困,另一边被迫换上莱茵身上那件款式过气又带有酒渍洋装的小姐立刻因为窘迫,面红耳赤怒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等我回去跟他说你就完了!」 听她这破口大骂,知道身后男人身份的莱茵哑口无言的看着对方,本来就知道对方不聪明,却没想过还笨到远远超过她的预期。 「这不是弗瑞德公爵吗?」 此时一名留着落腮鬍的中年男子正从门口走了过来,「原来你今晚也有出席啊!」 莱茵看到坐在自己隔壁的小姐一听到中年男子的称呼,脸色立刻从本来的面红耳赤变成一片惨白。 就像是没发现这名小姐脸色变化似的,昆西仍一手撑着桌子,以将莱茵整个人圈在自己身下的姿势对来者笑道,「马坦侯爵儿,我先跟你说一声恭喜啊。」 「这恭喜也说得太早了,陛下都还没公佈呢!」中年男子话虽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掩不住喜悦,显然背后是好事一桩,接着他注意到昆西这单手撑着桌子的奇怪姿势,「公爵你这是在做什么?」 「哦?我见到莱茵儿很高兴,所以来打招呼。」 说完昆西将身子挺起来,收回来的手顺势放到莱茵的肩膀上,「想想让她坐在这儿似乎不太妥当,毕竟会让人以为她好欺负,所以我打算去跟贝克尔侯爵儿说一声,好让她跟我坐到一块儿。」 此话一出眾人无不露出惊讶的表情,而那表情底下的言下之意无非都是想不到皇帝所信赖的公爵,竟然和已经离婚的前皇后如此亲密。 当中只有知道实情的莱茵明白,昆西这么做的用意很明显是为了监视她,毕竟她和沃尔隐藏她要出席这场慈善晚宴一事,绝对是别有所图,尤其现在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正隐隐施力,摆明暗示她不许轻举妄动。 「原来是公主。」中年男子认出莱茵的身份,赶忙向她鞠躬,「既然公爵有这意愿,想必贝克尔侯爵是不会拒绝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儿。」昆西一副势在必行的语气,接着对着刚被换过裙子、气焰全消的那名小姐说:「你,现在就去跟贝克尔侯爵儿说,我把莱茵儿带去我那儿桌去了,要他晚点回来别太惊讶。」 这态度摆明将这名侯爵家的小姐当作侍女在使唤,让四周的人都看傻了眼,就连莱茵也觉得不妥,毕竟昆西不久前才被加封为公爵,现在就仗着皇帝做靠山颐指气使得罪人,对他跟皇帝都不是好事。 另一边同桌的卡佩侯爵也是不敢置信地瞪着昆西,显然很不认同他这个举动。 「我都说完话儿了你还不动吗?是要我再使用魔法逼你动起来吗?」昆西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小姐,「还是晚点我去找你那伟大的侯爵父亲说说?」 在眾目睽睽之下,碍于出身不如弗瑞德公爵的这名贵族小姐,不得不起身穿着原本莱茵身上沾有不少酒渍的洋装走过一桌又一桌看好戏且掩嘴窃笑的眾人,到外头走廊上去找慈善晚宴的主办人贝克尔侯爵。 「行了,我们儿走吧。」昆西看也不看离开的那名小姐一眼,就一把就把莱茵抓起来,「你坐在这儿实在是不太恰当。」 「我就只是个伯爵家的养女哪里不恰当了?」她无奈地将昆西的手从自己身上拨开,接触到昆西那审视般的眼神,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不会傻傻的当面打对方的脸,毕竟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跟奥古斯特同样个性,一个不开心就想办法整她出气,因此以拖待变,「你真的要我去跟你坐主桌?」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在说笑儿?」他反问完,直接抓起她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就朝前方的主桌走去。 儘管两桌的距离并不远,可是莱茵被这么牵着走仍感受到不少刺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想本来是来澄清自己传闻,顺道留给贵族们一个她温柔婉约、被欺负也不会吭声的好印象,结果被昆西这么一闹,反倒是给人自己离婚后还仗着皇帝直属骑士们教训其他贵族的坏形象,甚至证实她和皇帝离婚的理由与骑士有关。 想到此她就闷闷不乐,随着昆西来到主桌,只见桌边都是她不认识且隶属于贝克尔家族的贵族们,当中身分地位最高的就属代表皇帝出席的弗瑞德公爵昆西。 他逕自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全然不顾同桌宾客们的讶异眼神,脸上还带着狂妄的笑容。 坐下后侍女立刻帮她面前的空酒杯倒入红酒,等到侍女们退开,现场气氛从本来的尷尬到又开始活络起来,她才忍不住低声对身边的男人碎念道,「你刚刚这么做会让人以为你仗着背后有奥古撑腰就随便欺负人,对你跟奥古都不好的。」 正无聊的翻阅这次慈善晚宴拍卖目录的昆西闻言挑起眉来,「我这么做对你不是好事吗?趁机教训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儿,帮你出气让他们以后不敢怠慢你儿,你干嘛不高兴?」 「我这是怕你被误会。」其实她是不想再跟对方有所瓜葛,因此换个不得罪对方的方式说,「我被欺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自己处理。」 「你这话儿就不对了,你被欺负能处理什么?你跟导师儿要钱没钱、要身分地位没身分地位的,要不是我和陛下,你跟导师儿哪有办法能处理?」 莱茵怎么觉得昆西这话和刚刚瞧不起她的那名小姐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说白了就是都看不起她和沃尔嘛。 「还有要是我和陛下儿不帮你撑腰,难不成等那些大公们帮你说话好让你们被误会?这可不行,你可是陛下的啊。」 - 大家好,今晚是除夕夜,在这里祝福大家新年快乐(*′?`)~? 顺道在这边偷偷说一声,隔壁cxc的《宫中秘辛》今晚同步公开以莱茵为主的角色关係图! 有兴趣的读者们也欢迎过去看看e?(?gt;?lt;)?3 未来也会再更新莱茵跟其他角色们(像是神之骑士们)的角色关係图,公开她是怎么看待这些骑士们的,而骑士们又是怎么看她的。 当然也会有以奥古斯特为主的角色图,到时候就会揭露奥古斯特跟骑士们之间的爱情情仇,到底他们同样身为男性,对彼此都是什么样的想法,还有奥古斯特的女人债~ 160.你可是陛下的啊(3) 昆西的坦白让莱茵顿时明白对方出现在这里,又公然袒护她是为了什么。 从一开始这男人就不是真心想帮她说话或是解围,而是故意仗着自己是皇帝直属骑士的身分,让她跟皇帝的关係扯不清才这么做的,就像当年奥古斯特曾说过的话,只要她看起来和皇帝直属骑士的关係不清不楚,就不会有其他男人要她,甚至外界看待她的眼神都会是那个跟皇帝及直属骑士有一腿,最后却被狠狠踢开的花心女人。 也或许从一开始昆西选择参加这场慈善晚宴就是衝着她来的,他和皇帝看穿她计画参加这场晚宴的用意,因此刻意来坏她好事。 是她太心急了,才离婚一週就想要改变自己的丑闻,不只外人难以接受,就连皇帝也不想让她有这样的机会。 待她回过神来,第一轮拍卖已经结束,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举起手中的牌子进行竞标,就连杯中的酒都没什么碰。 注意到她若有所思,同样在第一轮没有竞标到任何艺术品的昆西问道:「你脸色不太好啊儿,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吗?」 「不用了。」要是她这时候起身出去,难保昆西不会跟着她一起,到时候两人单独在阳台上的画面被他人撞见,谣言肯定会传的更盛。 昆西被她拒绝也不生气仍是一派气定神间,当旁边有侯爵或是其他贵族与他攀谈,他也来者不拒,趁着他被贵族们包围的时候,莱茵起身打算趁这机会开溜,没想到他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在周遭眾人目光审视下,她尷尬地回答:「呃,洗手间?」 「我和你一起去啊。」 不搭理一旁才跟他交谈到一半的贵族们,昆西逕自起身并拉了拉自己的衬衫,注意到她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立刻笑道:「还是趁这机会我们一起开溜?」 瞄到四周眾人那一脸期待探听到八卦的表情,莱茵满头黑线,「别闹了,我还一个艺术品都没标到欸。」 「原来你有看上哪件艺术品吗?」 莱茵敢发誓这男人是刻意露出惊讶的表情的,他绝对知道刚刚她从头到尾都在恍神,以及压根没有看过拍卖目录。 「我只是想为公益尽一份心力。」她回以灿烂的笑容好隐藏内心的不悦。 慈善晚宴会有几轮的拍卖环节,也是这场晚宴的重头戏,透过向贵族们拍卖艺术品而得到的款项,再由主办方统一捐给孤儿院等需要救助的单位。 「那就晚点儿一起等到拍卖结束再走。」 她才不想跟他一起走,她在心里吐槽并面带微笑、内心满满的不情愿跟他一起走到厕所。 「哪,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公主从头到尾都没举起手来竞价过啊?」 刚上完厕所正要推开门就听到外面洗手台处有几名小姐正在交谈,话题的对像正巧是莱茵本人。 「有啊,该不会是发现起标价太高了,一件都标不下去吧!」 「哈哈哈还真有可能欸!你们有没有看到她原本穿的那件裙子,还真的是丢脸死了!要是我才不敢穿那么过时的礼服来呢!」 「我也是!我还以为那是我们长辈才会穿的哩!」 「不过她到底哪来的魅力,我看那个弗瑞德公爵也被她迷得团团转,还帮她教训蒂芬妮,两人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係吧?」 「一定有!公爵还特地把她带到主桌去坐,以她的身份哪里坐得上那个位子。」 「我还看到他们是牵着手走过去的,在桌上还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难分难捨耶!」 「原来传闻都是真的,皇帝离婚的原因就是她和骑士们出轨被皇帝抓个正着。」 「哇!那陛下还真可怜啊!」 「别说了,你们说这种话要是传出去是会被处死的。」 一个略带冷漠的声音打断眾人的话,在隔间内的莱茵想一会儿才认出是卡佩侯爵的声音。 「可是侯爵你不觉得很气吗?」另一名小姐打抱不平道:「凭什么让这样的人成为皇后,到现在都离婚了居然还黏着陛下的直属骑士不放,看了就让人生气。」 「就是啊,弗瑞德公爵帮她出头的时候,她那表情有够得意,一定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吧!」 「明明比起公主,侯爵你和休斯侯爵都更适合陛下!」 兴许是皇帝离婚的关係,这几天不仅各大报社都在揣测新皇后的人选,就连不少贵族们也都磨刀霍霍准备将自家的小姐送进宫中,彷彿当年霍夫曼和施密特两家送进宫中的皇妃们的悽惨下场不存在似的。 而米婭也因为重新接管寝宫的权力,以及这几年担任顾问团的一员贡献良多,让皇帝重新授予休斯一族当年因罪入狱而被剥夺的侯爵爵位,米婭身为休斯一族中仅存的一人,自然也理所当然的继承爵位,成为继加西亚公爵和卡佩侯爵后,第三个获得爵位的女性。 靠在门板上的莱茵一直等到外头的声音逐渐消失才独自走出隔间,将手清洗完毕后一走出女性厕所就撞见在外头等她的昆西。 相比全场男性没有半点赘肉的健壮的身材、修长的双腿与那张英俊的脸蛋,尤其脖子上那明显的刺青,更是让每个经过的女性都忍不住多看昆西几眼,就连男性见到他也不免露出忌妒的神情,注意到她走出来,昆西便挺起身走向前,主动伸手让她搭上,「怎么在里面这么久儿?」 她装傻着不将手放上他的手臂,「我不知道你在等我。」 对方回以挑衅的笑容,「我计画你要是再晚五分鐘没出来,我就直接将你送出来儿,到时候你要是衣服还没穿好可就精彩了。」 一时间没听懂对方的意思,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你的魔法可以让我穿过空间?」 「不算是儿,我的魔法是能兑换等价的有形无形物体。」 说到这里,昆西露出狂妄的笑容,「就算中间有任何阻碍也可以。」 第一次听到有人具有这种兑换魔法的莱茵内心十分震撼,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不论是一开始拥有神之骑士美名的十二名骑士,还是现在的七名新骑士,全都拥有让人意想不到甚至绝对不想与之对抗的强大魔法。 在她和昆西一同入座时,脑中却萌生另一个可能,如果可以兑换等价有形无形的物体,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有机会兑换灵魂?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主持人将开始进行下一轮的竞标,她视线模糊起来,如果能兑换身体呢?这会是有可能的事情吗?当初她以为这种魔法并不存在于世界上,可是如果昆西能兑换她们身上的衣服,或许身体也是有可能办到的,这样她就有机会彻底摆脱奥古斯特以及他的直属骑士们。 161.凭什么就得被关进书籤里任人宰割(1) 图片:帝国(统一中央大陆后)/绘师:普 - 最后一轮的拍卖在回到座位的莱茵若有所思下开始进行,而在主桌正中央位子的昆西留意到身边的她迟迟没有举手出价,随着竞标来到最后一样艺术品,她终于回过神来开始举牌出价,只是她一喊很快就有其他人跟着出价,眼看这拍卖价越来越高,她心一横一次加价原本一半的价格上去,没想到身后随即又传来出价,这次甚至比她刚刚喊的价格还要再高出两倍,已经是一个贵族家族一年所需要的花费金额。 眾人看向此次出价的对象,竟是卡佩侯爵。 就在台上的拍卖官喊出「三、二、一」的同时,莱茵身边的昆西突然在最后一刻举起牌子,喊出卡佩侯爵出价的两倍金额,这个宛如天价的价格令现场一阵譁然,在拍卖官敲下槌子的同时,这个价格也成为今日最高的成交价,全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身边的莱茵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想这人是和夏洛克一样的暴发户吗?不等她理出一个头绪,台上的主持人请昆西起身上台接受表扬,后者就一把将她的手臂给抓起来,「干、干嘛啊?」 「那是你拍到的,应该由你上台。」 「我?不不不,那价又不是我喊的,为什么是我拍到的?而且我根本出不起啊!」要知道这个成交价可是足够支付沃尔宅邸整整三年的一切花费,而没有什么私人财產又靠着沃尔薪水养的她,当然不可能做出拿后者的钱丢进水里的事情。 昆西露出狂妄的笑容,「那有什么儿,我帮你出就是了。」 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话,「你疯了吧?」 「你之前晚餐给我儿领地的建议让我之后的收益早超过这个价格,就当作我给你的大回礼儿。」 昆西说着就强硬地抓着她的手臂,就像是在提什么东西似的将她拎到台上。 后者回想自己搬进沃尔宅邸的那天,因为昆西硬是留下来的关係,三人不得不一起享用晚餐,席间他们聊到昆西所管理的弗瑞德家族领地,也是原先是南方五小国领土之一的领地,未来不知道该如何规划才能有自己领地的特色与出路。 而默默在旁边用叉子叉着盘中煎蛋捲的莱茵突然随口问道,「你家族的领地不是靠海吗?那乾脆把西蒙那边的第二大港南迁到弗瑞德不就好了吗?现在帝国统一整个大陆,需要吞下更多的货运量,要西蒙家族一次管理两个国际港口应该会有些吃力吧!乾脆趁这个机会再打造一个港口来让船隻出入,也能应付现在一下子拓展这么多领土的帝国使用。」 这个提议让昆西和沃尔都是一顿,两人互看一眼,接着再看向一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当事人,只见她一边吃着煎蛋,一边一脸天真的问,「你们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帝国现在一共有三个世界知名的港口,其中两个位于西边西蒙家族的领地上,当中西北方的国际大港是世界上最大的国际港口,所有来自四面八方其他国家的船隻都会在这个港湾停泊进出,不论是要将船隻上的货物输入帝国,或是转往下一个国家去都是极为重要的转运枢纽,一天的货物量甚至可以抵过一个小国一年的货物量。 另一个位于西南方的港湾规模虽不如前者,但也是帝国规模第二大且在国际上颇具知名度的港湾,主要进出的货物以帝国自身所需的进口为主。 第三个港口则是位于东方的安德森家族领地上,也是帝国将货物往东方大陆与东南大陆两块大陆国家出口及这两块大陆货物要进入帝国的港湾,近几年货物量逐渐追上西南方的第二港湾。 而莱茵的提议就是要将位于西蒙家族领地西南方的第二大港往南迁,转移到弗瑞德领地上,除了往西没有原先西方岛国也就是现在的威尔逊领地阻碍,也能让西南大陆要将货物运往帝国的船隻更为便捷,顺道舒缓西蒙领地的货物量。 那晚昆西回到宫中就立刻去找奥古斯特商谈这件事,后者讶异昆西居然会看穿他这段时间所计画的事情,直到昆西坦承这是源自于莱茵的提议,奥古斯特随即露出了然又略带寂寞的笑容,昆西这才明白对皇帝而言,她有多独一无二。 迁移帝国的第二大港口虽然不易且需要花费十几年的时间,可是却是一个能削减西蒙家族势力又能帮弗瑞德领地找到一个发展方向的极佳策略。 也因为这件事让昆西对莱茵產生和过去截然不同的认知,那天他在皇帝的办公室内要求皇帝接受雷蒙德和文森特的提议,以同意离婚换取明年七块新领地的充足预算,如今想来他倒是明白为什么奥古斯特起先会如此不甘心放手。 没有家族势力的干预,又能具备一定的政治敏感度及政策远见,甚至能在皇帝还落魄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另一半确实不好找,现在就连昆西这个原本对她无感的骑士都希望将她留在皇帝身边。 被拉上台前的莱茵虽然内心很是尷尬,再加上台下眾人的视线特别刺人,显然都认为出钱者是昆西,却是由她作为代表接受褒奖实在是很不合理,殊不知她也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只能露出灿笑的从贝克尔侯爵夫人手上接下奖状与刚拍下来的艺术品。 「还真有手段,才刚离婚就马上勾搭上皇帝身边的男人。」 在等马车时,数名中年妇女从莱茵身后走过去时,不忘刻意以她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调侃道。 十一月的夜晚带着寒气,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挺起身子双眼直直看着前方,任由身后的嘻笑声远离,当晚风将她的长发吹起,遮掩住所有视线时,她突然觉得活着好疲惫。 那晚回到宅邸,她因为家族马车被其他侯爵家的马车挡在后头而吹了许久的凉风,导致回去后便发高烧在床上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时房间内仍是一片漆黑,她疲倦的眨了眨眼,这时注意到她床旁边有个人影坐在一旁,吓得她抖了一下,结果对方似乎察觉到她醒来便伸手将她的双眼盖住,感受着对方略微冰凉的手心,她忍不住好奇问道:「谁?」 161.凭什么就得被关进书籤里任人宰割(2) 没有等到回答的她就这么在对方的手掌心底下再次昏睡过去,隔天再次醒来时房间仅有她一人,她躺了一会儿再起身伸懒腰时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莱茵妹妹今天天气不错,能否赏脸跟老头子我一起出去吃个饭啊?」 知道她醒来后,在侍女的通知下沃尔从门外探进头来,自从她搬进来以后,每逢周末假日沃尔就会从宫中外出来陪伴她。 「好啊。」虽然才住进来不到两週的时间,不过也遇到第二个週末,上个週末她在忙搬家没有机会出去走走,今天生病初癒出门走走晒个太阳也是不错。 等到莱茵梳洗完毕,沃尔已经备好马车跟她一同前往市区,在冬天温煦的阳光下,两人在其中一个十字路口下车转而徒步走在市区街道上,一路上沃尔的面具虽引来不少人侧目,不过帝国皇城的居民都知道皇帝导师总是以白色面具示人,因此很快眾人便猜到他的身分。 「可惜凯格尔饭店的首席歌姬去年失踪了,不然皇城最顶尖的饭店绝对非它们家所有。」 在准备过马路时,身后两名路人的对话落入前面的莱茵和沃尔耳中。 「听说凯格尔之后找的歌姬都没有当年的首席优秀,老闆都要急死了,再这样下去被其他饭店追过也是迟早的事情。」 凯格尔饭店的名声就连莱茵也有所耳闻,要知道帝国最顶尖的饭店中,皇城内就有三间,其中两间在外城一间在内城,而凯格尔就是隶属于内城的顶尖饭店,也是国外富商、高阶官员、王室成员等外宾前来帝国的首选。 跨过马路后,莱茵好奇问道:「沃尔有去过凯格尔吗?听说首席歌姬的歌声馀音绕樑三天三夜,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在王国毕竟也是以琴艺精湛出名的莱茵,自然对音乐有许多兴趣,因此听到她的问题,沃尔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一边回答:「老头子我之前有被召待过几次,那歌声真的会让人沉迷其中,我几个朋友听过后还天天都吵着要再去听,听说还有不少贵族想将那名歌姬买下来变成自己的人呢!」 「哇!那歌声肯定很厉害,真想亲耳听听看。」她才说完两人正巧走到凯格尔饭店的大门前,只见门口站了一名年迈的老妇人跟两名青年,后者手上都拿着一大叠的传单,一边发送给经过的路人,一边大声嚷嚷:「凯格尔饭店丧尽天良!我姊姊失踪他们不闻不问!一定是他们将我姊姊给私下卖了换钱!」 「凯格尔老闆吃人不吐骨头,我姊姊在饭店驻唱多年,失踪到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请大家帮我们注意!要求饭店将我姊姊还来!」 「不可以让饭店为所欲为!他们这一年都不搭理我们,也不敢告诉我们姊姊到底去了哪里!」 两名青年的声音让周遭路人都不由得注意起他们,莱茵也招架不住青年的热情勉为其难收下对方强塞过来的传单,只见上面画了一名黑发美女,旁边斗大的红色字体醒目的写着「首席歌姬失踪一年,行踪成谜!饭店不闻不问!」。 看着手上传单的莱茵一时间只觉得这名黑发美女长相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直到两人又走了一段,她猛然想起什么,赶忙一把抓住身边沃尔的手臂,「沃尔!这、这个歌姬是尤金斯书籤上的——」 「嘘。」沃尔就像是早知道一般冷静地打断她的话,「莱茵妹妹你小声一点。」 等到两人远离饭店后,紧紧抓着手上传单的莱茵才追问道:「为什么她会在他的书籤里?」 没有马上回答她问题的沃尔四处看了看,阔步走进一间高档餐厅内,服务生一见到他就像是认出他的身分,立刻恭敬的鞠躬将两人带领进到一个隐密性极高的包厢内。 等到两人坐定,沃尔才一边翻着手上的菜单一边回答,「唉,这件事真要说起来也只能怪老头子我,一年多前我带尤金斯跟其他小子去凯格尔饭店迎接外宾,谁知道他听了歌姬的歌声就被迷住,要求对方跟他回去,对方寧死不从他一气之下就把她变成书籤带在身上。」 「这疯了吧?这是犯罪欸!」她将手上的传单再次铺开,仔细看着上头的黑发美女,只见画上的她有着一张美丽的脸蛋与迷人的笑容。 之前她被尤金斯变成书籤带回到奥古斯特面前时,确实有听过后者说:『会把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变成书籤好带在身边一辈子的男人还有资格劝诫我?』当时她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想起来却觉得毛骨悚然。 「奥古明知道却没有阻止吗?」或许是知道此时这名黑发女子被关在书籤里,甚至身上一丝不掛只能任由外头的人尽情瀏览自己的身体,那种不自由又赤裸的生活,让同是女性且知道对方处境的她内心既愧疚又不舒服,「这里是皇城是有法律的耶!」 沃尔早对自己徒弟及那些直属骑士干过的恶劣事跡见怪不怪,因此随口说道:「算了吧!老头子我那臭徒弟自己也没少干过这种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事情,又怎么会在乎自己骑士干了什么事?」 后面这句摆明指的就是在宫中过上惨无人道生活的莱茵。 「这样她太可怜了。」或许是将过去自己所经歷的一切反射到这名黑发美女身上,她看着手上的寻人传单语气很是同情。 等到服务生将餐点点完退出包厢,她才问道:「难道就不能想办法将她救出来吗?」 「莱茵妹妹你说啥?老头子我耳朵是听错了是不是?」 刚拿起茶准备润润喉的沃尔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全喷出来,「还是你刚生完病脑袋不够清醒?」 「我很清醒,你没看到那歌姬的母亲在这么冷的天气还站在饭店门口发传单吗?她的家人一定很想她。」她直盯着沃尔的双眼,「而且她只是拒绝尤金斯,又没做错任何事情,凭什么就得被关进书籤里任人宰割?」 沃尔深深叹了一口气,「莱茵妹妹你不知道那小子对多少人做这种事情,你一个人要怎么将所有人都救出来?更何况你要是插手,那些傢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当然不会直接插手。」 莱茵若有所思的说,「只是觉得得总得有人阻止他们这么做才行。」 不论是奥古斯特最初的神之骑士们,又或者这七名新任的直属骑士,都拥有强大宛若神力的力量,这也促使他们总是任性妄为、更不将人命看在眼里,导致她认为总得有人告诉他们这些是不对的。 161.凭什么就得被关进书籤里任人宰割(3) 两人用餐到一半,包厢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在服务生的惊叫声中,包厢的门被猛力打开,正巧坐到窗边欣赏窗外风景的莱茵与一手拿着茶杯正小口小口啜饮着热茶的沃尔,都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看向这名不速之客。 「这不是陛下的导师吗?」 一名外表约五十岁中年男子带头闯进包厢,脸上还带着諂媚的笑容,「我还想说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傢伙佔了这个专属我的包厢,外头那些小王八蛋也真是的,都不先说一声,我明明已经不许他们随便将这包厢开给其他人。」 莱茵并不认识对方,沃尔却瞄了对方一眼就又将头转回去继续品茶,「我这老头子虽然记忆不好,但我还记得这间餐厅的老闆并不是你,卢克森?卡佩。」 莱茵心想原来被点名的这名中年男子是卡佩侯爵家族的长辈。 「我可是这家店的常客,跟老闆熟的很。」中年男子就像是没发现沃尔语气中的不善,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到桌边好和他们两人共同用餐,「这间包厢就是老闆答应只开给我使用的,没想到今天一来发现居然有人抢先,我才赶紧上来看看,一看原来是导师,那就没事啦!我们就一起吧,喂,你们后面的进来啊!」 本来还杵在门口的三名中年男子,闻言便一脸欣喜的走进包厢,并随便坐到桌边的空位上,过程中靠在窗边的莱茵忍不住皱眉。 「老头子我从没听过这件事,而且卢卡森,我有洁癖,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一起用餐。」 沃尔这次毫不掩饰的直接下达逐客令,正准备吆喝服务生送上菜单的中年男子被沃尔这样一个打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悦的回答,「导师你说这话也太苛刻了吧?我们之前不是在宫中吃过几次饭了?这些人也是我的兄弟,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那种只要有点身份的人都能出席的公开场合你还好意思算?你才没跟老头子我同桌用餐过。」 沃尔虽然讲的都是事实,可是听在他人耳中就像是在说你没资格和我同桌用餐似的。 不仅莱茵听出端倪,当事人自然也听出来了,因此火冒三丈道:「导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过就是个伯爵家的次子,该不会以为比得上我们侯爵家吧?」 沃尔那张藏在白色面具下的眼神很是冷漠,「话说完了就快滚,不要耽误老头子我用餐。」 「不要给你脸还不要脸,现在全皇宫都知道你跟陛下因为前皇后的关係闹得不愉快,陛下甚至打算杀了你。」 窗边的莱茵一愣,难道对方说的是她上次不告而别,使皇帝痛下杀手的那次? 当事人沃尔倒是云淡风轻,「我跟陛下的事情你管不着。」 「口气这么大?你不过是陛下还是皇子时的导师,有什么了不起?陛下要是真在乎你,这么多年会不给你一个爵位?」 音量足以从包厢内传到外头的中年男子注意到现场气氛一变,便知道自己戳到沃尔的痛处,更是得意大笑起来,「陛下可是很爽快就支持我那姪女继承爵位,现在陛下都即位多久了,你却还是一个没有半点爵位的落魄贵族?你不知道外头都怎么嘲讽你的吧?」 沃尔听不下去倏然起身的同时,莱茵也眼明手快的跟着起身,反正好好一顿饭已经被这些鲁莽的男子给打断,再待在这里也没意思,因此她跟着沃尔准备离开,没想到才刚朝包厢门口走去,一名坐在桌边的中年男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我刚就注意你身材不错嘛,是导师从哪里带来的小姐——」 话还尚未说完,怀中的莱茵直接用自己的头顶往对方下巴一撞,后者立刻痛到放开她,莱茵起身同时顺势将对方的头往桌上压下去,听到对方额头硬生撞上桌子的声音,她才嫌弃的松手。 「你他妈的搞什么?」最早进门的中年男子最快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我应该知道他是谁吗?」莱茵没好气的反问。 「他可是弗瑞德公爵的伯父,你竟然敢对他不敬!还不快点向他道歉!」 原来是昆西的伯父,她想怎么不论是卡佩侯爵还是昆西身边都有这种烦人的长辈,之前文森特也因为家中长辈试图对奥古斯特下药而惨遭皇帝冷落一段时间,就在她想要不要再给这些中年男子一点教训时,一的甜腻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唉唷,里面吵吵闹闹的是怎么一回事啊?」一名穿着雍容奢华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啊!竟然是导师跟卢克森,你们可是今晚本店最尊贵的客人啊,怎么不开心啊?」 一开始带头进门的中年男子大声嚷嚷道:「那小姐本来好好的突然攻击艾尔宾,你还不快点帮我们通报警卫队!」 一阵混乱后,警卫队被餐厅老闆叫来,而那名被莱茵抓着头撞上桌子导致牙齿掉了两颗的中年男子,当眾指控莱茵伤害贵族,并与其他同伴嚷嚷着一定要把她抓进牢里。 就算现场沃尔以皇帝的导师身份做担保,警卫队也不敢轻易将她放出去,只好先将她带回警卫队的据点,毕竟指控她的贵族分别是近期在皇帝面前很红的卡佩侯爵与弗瑞德公爵家的长辈们。 「看来沃尔你在外头地位一点用都没有嘛。」 明明一隻手就被手銬给銬在椅子上的扶手,莱茵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不忘调侃满头大汗站在旁边的沃尔,后者闻言瞪了椅子上的她一眼,没想到她回以一抹灿笑,彷彿此时即将被关进牢里的人并不是她。 「莱茵妹妹你还笑得出来?」 「这又没有什么。」她打着呵欠,「要是晚一点我还没办法出去你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你还要赶着进宫呢,要是让那些人抓到你的小辫子只会更麻烦。」 没想到对方都到这种时候竟然还担心他会被其他贵族们欺负,沃尔不悦的说,「老头子我怎么可能把你自己丢在这里!」 「导师儿说的话好!」 爽朗的嗓音突兀的出现在吵闹的现场,只见穿着一件白色底镶着金边披风的昆西阔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穿着正装、长相柔美的尤金斯,这两人的出现足以让现场眾人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所有人当中只有莱茵一脸早就猜到的无奈表情,沃尔则是直接将脸撇开。 162.你的身分不需要(1) 「阁下!你、你们两位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警卫队队长一听到公爵亲自到场,连忙从里面衝出来招待,全程毕恭毕敬、不仅鞠躬哈腰,甚至连语气都不同于刚刚对沃尔和莱茵的强硬,而昆西和尤金斯就像是视若无睹一般,逕自走到一隻手还被銬在扶手上的莱茵面前。 后者心想肯定是跟着她和沃尔出门的侍卫去跟宫内的他们通风报信的,毕竟她身边的侍女跟侍卫就都有皇帝这边的人,因此丝毫不意外他们两人的出现。 走在后面的尤金斯站到莱茵面前,用魔法将她的手銬变成打开的状态,接着蹲下身子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仔细检查她被手銬銬了一个多小时的手腕,「小妹妹你的手会疼吗?」 这是尤金斯变回男人身子后第一次触碰她,随着对方的手指抚上她的手腕,她感觉到对方不同于金发美女外表时手指纤细且光滑的触感,这双手显得较大且带着薄茧。 「我没事。」 她才说完,刚刚在包厢内的那几名中年男子已经满脸怒气的从外头走进来,包含那名被莱茵打伤的男子,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见到昆西立刻大声嚷嚷,「公爵你可终于来了,你看看你可怜的伯父被那无礼的女人打成什么样子,你可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这大嗓门儿的又是哪位?」 本来低头看着尤金斯和莱茵的昆西,双手插着腰回过头来瞪着来者,对方被这凶狠的眼神给这样直直盯着双腿竟不自主地发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卢克森.卡佩,现在侯爵的叔父。」 「谁?哪个侯爵?」昆西一脸摆明想不起对方的表情。 仍蹲在莱茵面前摸着她手的尤金斯提醒道,「上次在阁楼上帮陛下挡下攻击的女人。」 「你这么说我还是没半点儿印象,肯定只是一个儿微不足道的间杂人等。」昆西边说边挑起眉毛,「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中年男子不甘示弱将身后已经包扎过后的同伴往前推,「你看你伯父被这女人——」 「我伯父关我什么事儿?」昆西这话问的对方哑口无言,前者又继续说:「你说半天我也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我记得我在爵位授予仪式说过,只要是我记不起长相又妄想攀我关係者儿,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就连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清清楚楚的杀气。 下一刻卡佩家的中年男子发现自己舌头变得又短又小,想说话也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不仅当事人惊慌失措,旁边的同伙也紧张起来。 沃尔见状忍不住蹙眉,「小子你该不会把他给调换了吧?」 「导师儿眼睛真利。」昆西露出爽朗的笑容,「换给他一个鸟的舌头看他还能怎样吵个儿不停。」说罢他看向其他人,当中包括那名被称做他伯父的男子,「至于其他人儿……」 一发现昆西准备对自己动手,眾人包含那名舌头被换掉的中年男子全都脸色惨白,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有人发现自己的左右手被对调,不然就是眼睛的位置和嘴巴对调,三人瞬间变成奇怪的模样,让他们又惊又恐。 「这是给你们儿的教训,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们儿面前。」 昆西话还没说完,三人已经转身往外奔出去,只剩下跟在后面的警卫队队长,他因为站在后面因此没有看到那三人身上发生什么事情,只看到莱茵的手銬已经被打开,「阁下,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位小姐是犯人,你们……」 尤金斯仍抓着莱茵的手,神情温柔的说,「她是余的人。」 警卫队队长一听是公爵的恋人赶紧慌张的解释:「阁下,看来是误会一场,我们要早知道她是阁下的人,肯定不会将她留在这里。」 尤金斯恍若未闻,而是抬眼紧盯着莱茵那张几乎没有半点血色的脸蛋,后者回望着对方那双一片漆黑的眼眸,最后主动解释道,「那些人以为我是沃尔带来陪酒的小姐,随便碰我,我才会气不过对他们动手的。」 尤金斯那张姣好美丽的脸蛋微微一沉,「余不会原谅他们。」 「他已经被我打到掉了几颗牙齿,你们不要再把他们的身体器官兑换——」 她的话随着这个空间的呼吸声消失而止住,转过头就发现除了自己、尤金斯、昆西和沃尔外竟空无一人,「那个警卫队队长呢?」 沃尔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地板,上面有一颗就像是装饰用的玻璃球,里头是一个彷彿是真人的男性人偶。 莱茵随即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尤金斯你怎么可以随便就将他们变成那样?」 「莱茵儿干嘛生气?」开口的并非被责备的尤金斯,而是一旁帮腔的昆西,「他们是罪有应得,一点都不需要同情他们儿。」 「他们也是人啊!」想到刚刚那三名中年男子被昆西调换身体部位,未来将很难回归正常生活以及警卫队队长的遭遇,就让她忍不住对眼前这两个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的男人感到害怕,正想将手从尤金斯手上抽回来,却发现对方反而抓得更紧。 尤金斯露出楚楚可怜的美丽表情,「小妹妹你别生气,余不能原谅他们伤害你……」 不受尤金斯那张宛如天仙般的脸蛋影响,莱茵不悦的说,「要不要原谅是我决定的。」 一时间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尷尬,昆西抓着自己的头看向旁边的窗户,尤金斯则是一脸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当事人自知自己对这两名特地晚上出宫好将她救出去的公爵实在是太过冷酷,毕竟他们没有义务帮她,更可以将她留在拘留所过夜,所以她内心也是有些愧疚,思考过后选择先服软好给双方台阶下,「这次谢谢你们来救我出去,可是以后不要再随便帮我出气了,我会自己教训他们的。」 尤金斯小心翼翼的问:「小妹妹……你不生气了吗?」 「你先将那名队长变回来,不然这附近的居民会感到很困扰。」 莱茵在尤金斯牵着起身时提醒道,后者却避开她的视线,「余明天早上再让他们变回来。」 「现在就恢復,还有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才说完一跨出去自己所待的那个房间,就看到本该吵杂又热闹的办公处所居然空无一人,地上是一颗颗里面有人偶的玻璃球,「你将整个警卫队都变成这样?你们真的是……」疯了。 162.你的身分不需要(2) 昆西和尤金斯当晚将莱茵和沃尔送回宅邸后便又回去皇宫,隔天沃尔也急急进宫迎接接下来一週马不停蹄的工作。 三天后,震撼全皇城的重磅消息就属失去首席歌姬的凯格尔饭店迎来一名新的钢琴演奏者,她首次公开演奏就因为高超的琴艺而博得满堂彩,更因为她脸上戴着面纱遮掩住自己的脸孔增添不少神秘感。 在眾人揣测她面纱底下的真容肯定是能配得上这高超琴艺的绝世美顏同时,她更因为只愿意在平日演奏而引起一阵议论,明明论想要出名的方式,以在生意较好的週末现身绝对是最有效的方式,可是她公开演奏两天后就因为遇到週末而没有现身,直到週一她才再次现身在眾人面前。 此次有上一週听闻过她琴声的客人口耳相传,不到演奏的时间整座宴会厅就被争先恐后来一探究竟的贵族们给塞满,彷彿回到当年首席歌姬还在的时候。 时间到整点,台上的布幕掀起,一名有着一头金色长发并蒙着面纱的女子坐在钢琴前开始演奏,和过去演奏者会先向台下鞠躬跟打招呼的规矩截然不同,随后两个小时的演奏让在场宾客都流连忘返。 演奏结束台上的女子按下最后一个音,音乐嘎然而止,宴会厅顿时安静无声彷彿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下一秒台下响起如雷的掌声,宾客们更开始鼓譟,「安可!安可!」、「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金发女子那张隐藏在面纱底下的双眼看也没有看底下观眾一眼,更没有对这些掌声与鼓噪声有所反应,仅是起身沉默的走回台子后面的房间去,就此消失在眾人面前。 莱茵走出饭店时,只见外面一堆人在等着刚刚的钢琴演奏者走出来,大家都急切地想知道这名蒙着面纱的女子究竟长相如何。 而这真相只有莱茵和饭店老闆知道,她利用维克托给她的项鍊,展现出金发女子的外貌,藉此隐藏自己真实的模样好登台表演。 远离身后的饭店及闹区,街道上仅靠着路灯照明,行走中的路人也越来越少。 她在离开前喝了一点小酒,心情轻飘飘的,从上週开始演奏到今日不过短短五天,竟然已经场场爆满,甚至有贵族向老闆打听她的身分,希望能邀请她去他们的私宅及宴会上演奏,这些都让许久不曾被人这样重视且喜爱的她感到满足。 虽然那些邀约她一个都不会接受,也打定主意不会露面,因为这是她从一开始就和饭店谈好的条件,只有平日晚上演奏两个小时,其他演奏邀约都不接受,且每个小时的鐘点费用会随着宴会厅人数多寡决定。 会做出这种选择,除了她无聊外,也是想趁这个机会赚一些未来的创业基金,好为她未来做生意做点准备,她早思考过要在帝国有个和奥古斯特抗衡的地位,扣除权力与军事力量,就只能从商业经济面来着手。 走一会儿,路边有一个街头艺人正在拉小提琴,她停下脚步,看着戴着软呢帽并将大半张脸都藏在围巾底下的男子拉着一首首她再熟悉不过的音乐,那是她过去在王国时曾听过无数次的曲子,也是西方大陆的孩子都会传唱的童谣。 她想到上一次跟她谈论起故乡的人就是叛军首领英格列,他的曾祖母同是出身皇室,并在年轻时曾到王国留学过,最终她仍是没机会看到他曾祖母的日记本,里面据英格列所说是记录她最怀念的王国。 不顾天气寒冷她就这么站在对方面前听着这一曲又一曲满是她回忆的歌曲,无数的过往在她脑海中回盪着伴随着胸膛温热的感觉。 到一个段落,演奏的男子停下来,抬起头来和穿着褐色大衣的她视线对个正着,她赶忙回神过来走向前将手中的硬币放到男子前面的打赏箱内,后者见状难掩震惊,那金额足够一个正常家庭整整一个礼拜的开支。 「你从哪里学到这些歌曲的?」蹲在打赏箱前她好奇的问,就她在帝国这么多年的记忆中,她一次都没有听过这边有人演奏过王国的歌曲。 对方吞吞吐吐地回答,「我祖先是王国人。」 「所以你平时都会在这边演奏吗?」 对方点了点头。 「除了王国的曲子你还会演奏其他的歌曲吗?」 对方再次大力点头,并讲了一些帝国知名的歌曲。 「你有家人吗?需要养家吗?」 「我只有一个妹妹。」 她瞅着对方好一会儿,「那你想不想去更正式、收入更高的地方演奏?我可以帮你介绍。」 「为什么要帮我?」 她双手托着自己的侧颊,笑瞇瞇的说:「因为我也是从王国来的。」 对方被一个女孩子这样紧盯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移开。 「我知道我很像骗子,所以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关係。」她从包包中找出一张传单,随手在上面写下一串地址,「明天晚上七点在这个地址等我,我带你进去,你要是怀疑我也可以别来,但我会等你的。」 对方错愕的收下那张纸,「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将笔收回包包内,「我说啦,我是王国人,你刚刚的演奏很有水准,所以我才想要帮你。」 隔天在她的担保下,这名本来在路边拉小提琴的男子成为饭店的演奏成员之一,虽然他的技术并没有特别杰出,但她丝毫不介意提早一个小时抵达现场与他搭配演奏,拉抬他的声势。后面两小时再回到她的单人演奏,虽然工时增加薪水没有增加,她却觉得十分满足,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上这种和平且单纯的生活了。 「你怎么还在?」 演奏结束后,莱茵回去后台整理完毕一离开饭店后门就撞见对方,「你不是应该两个半小时前就离开了吗?」 「想说时间很晚了……」对方搔了搔头。 只见位居市区中央的道路两侧路灯灯光明媚,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原来是要送我回去,那就一起走一段吧!」虽然不能让对方将自己送到沃尔的宅邸去,但至少可以随便半路再挑一间房子谎称是她家来摆脱对方,这样也不会辜负对方的好意,所以她接受对方的善意。 当时的她纯粹是抱持着希望能让这名男子有更好的演奏机会,好改善他的贫困生活,却没想过她的善意却成为让那名男子通往地狱的道路。 162.你的身分不需要(3) 经过数次的合作,慢慢的这名男子和莱茵的演奏渐入佳境,原先还会紧张到拉错音的男子,现在倒是能流畅的拉出完整的曲子,甚至让她变成从旁辅助的角色。 每次结束后,碍于时间很晚的关係,男子都会特地在后台等她后面两个小时演奏完毕再将她送回家去,虽然她其实有侍卫会在暗中保护她,不过既然对方有意送她,她也不想强硬拒绝,且后来她发现对方会说王国语后,对对方就更没有防备心,反而觉得两人应该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不知不觉莱茵已经在饭店演奏进入第三週,眾人对她的好奇心也愈来愈高,甚至有谣言她和后来共同演奏的男子是情侣关係。 一晚她和对方演奏结束,后者准备下台时,台下突然传来热烈的掌声,她以为是期待她接下来的演奏,却没想到竟有一名穿着西装、手拿花束的男子站起身来,一路朝位于台上的她走过来,那气势儼然就是有话要说。 莱茵立刻用眼神暗示舞台週遭的保鑣上前去阻止,没想到他们却动也不动,这才瞭然饭店老闆肯定是被钱收买,才会不顾当初跟她谈好的条件,放任演奏者以外的人跑上台。 「哦美丽的小姐。」 拿着一束花束的男子上台后一步步靠近坐在钢琴前面的莱茵,「我被你那动听的音乐给打动,每日每夜脑中都是你的身影,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陪伴在你身边,我——」 「这位客人请你克制。」 手上还提着刚刚演奏完的小提琴,戴着软呢帽的男子主动上前将对方挡下,后者不悦的瞪着对方,「你是谁啊?我在跟这位小姐说话,你凭什么插话?」 「演奏中是禁止客人上台的。」 「饭店已经允许我上台,你没看到吗?」穿着西装的男子冷声道,「滚一边去。」 软呢帽的男子不愿退让,直挺挺的挡在这名着西装的男子面前,后者不悦的伸手要将他推开,两人竟因此缠斗在一起。 「保鑣!快把这傢伙带走。」 力气不如对方大的西装男子开始大声呼叫,莱茵看向台下那名男子自己带来的保鑣纷纷上台,饭店的保鑣却仍站在台下不愿上台解决纷争,她心里就急到不行,可是不能说话遏止,身上又没有什么武器可以帮忙,又怕起身会被捲进衝突里而掀起面纱,在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头戴软呢帽的男子已经被健壮的保鑣们给拉开,而西装男子就像是没事一般,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到莱茵面前,单膝跪下,「小姐,我发誓我将好好呵护你、疼爱你,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明明连自己的脸都没看过,仅凭着她的钢琴演奏竟然就能让对方如此痴迷,她在心里嘲讽道,并摆明就是要给对方难看,竟动也不动的坐着,既不伸手将对方扶起来,也不起身做任何示好的动作。 一时间现场尷尬无声,所有人都知道台上的她并不打算接受这名手抱花束的男子。 「好了好了,哥哥回去了。」这时一名少女衝上台将仍跪在地上的男子扶起来,「人家一个弹钢琴的被吹捧一下都真当自己是哪家的小姐,瞧不起我们哩!哥哥你也不要再给她贴脸,让她真以为自己多有魅力。」 莱茵暗地松一口气,终于有一个人来阻止这场闹剧,就算对方上台不忘以酸溜溜的口吻讽刺她一番,她也不介意,只希望对方快将自己哥哥带走。 却没想到这名男子突然活像是发疯似的挣脱少女的手,「不!我就是喜欢她!我都到这里了,至少让我看一看你的真容吧!」 就在莱茵察觉对方要做什么时赶紧往后一退,试图闪开男子想掀开她面纱的动作,对方却不愿善罢干休,往前又想靠近她,仍坐在椅子上的她根本来不及闪开,她整个人往后缩就在要跌下椅子时,竟直接跌到一个人的怀中,同时身后出现一隻手直接抓住那名试图想掀她面纱的男子。 「你又是谁啊?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林肯侯爵的——」 「这是在闹什么?」 低沉却冷酷的嗓音不受对方的大声嚷嚷影响,逕自从她身后这名搂着她身子的男人传出来,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这声音的主人,雷蒙德。 在穿着西装的男子夺回手的自主权后,一脸愤恨不平的表情显然没认出雷蒙德的身分。 直到饭店老闆急匆匆的跑出来,并在眾人面前哈腰鞠躬,「大、大公阁下您怎、怎么没有告知就突然蒞临?」 莱茵想将身子从雷蒙德身上挺起来却反被抓住肩膀动弹不得,后者淡淡的说:「我来还需要先告知你一声?」 「不、不是的,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小的就无法好好招待您,下次阁下您要来请务必告知一声,小的才好招待……」 看着饭店老闆一脸困窘的搓揉着双手,后方穿着西装的男子与勾着他手的少女全都脸色惨白的瞪着她身后的男人。 老闆注意到雷蒙德手放在她肩膀上的亲暱举动,忍不住好奇问道,「这、这位是大公的……」 雷蒙德完全不打算回覆对方,只冷着一张任谁都不敢再上前攀谈的冷酷表情,逕自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强硬的揽着她的肩膀就要离开,留下在场目瞪口呆的眾人。 才走到后台莱茵想起那名戴着软呢帽的男子,「啊,那个我的同伴……」 雷蒙德冷眼看着她,后者坚持道,「我得去把他带下来才行,不然他在上面——」说到一半她话倏然停止,「你怎么认出我的?」 雷蒙德低垂着眼瞼也掩盖不住眼底的冷漠,「莱茵,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为什么?」她不悦的反问,「我要在哪里演奏是我的自由。」 「你的身分不需要。」 「我的身分?我不就只是个普通贵族的养女吗?」她反讽道,「沃尔甚至连个爵位都没有,在别人眼中我当然连个贵族都不是,那我靠着弹琴卖艺来赚取我的生活费又怎么了?」 想到在慈善晚会上被贵族们冷嘲热讽只会依靠男人,以及上次被警卫队拘留,到后来她跟饭店老闆面试时,对方看到她的姓氏所流露出来的不以为然的眼神,她就明白自己的处境早已不同于过往。 163.我就会劝诫陛下让你回去管理寝宫(1) 在莱茵转身就要走回台上时,身后的雷蒙德突然一把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这时后台另一侧走来几个人,本来正在嘻笑谈论刚刚台上发生的事情,一见到相拥的两人就立刻闭上嘴,快步且安静的走过去。 等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黑暗之中,莱茵才试图挣脱紧搂着自己的男人,这时他缓缓说道; 「你为什么不跟着我?」 在没有什么声音的后台内,雷蒙德低沉浑厚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摸不着这前因后果关係的她反问。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她想了许久,才想到在南方战争时对方给予过她的承诺,当时对方确实说过『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原来那是这种意思吗? 「你先放开我。」说完对方依旧文风不动,她又挣扎一会儿仍不敌对方的力道只好作罢,早该知道这些男人从来都听不懂她的话的。 她当然知道以现在雷蒙德身为一国公爵又是帝国军总指挥官的身分,地位和文森特不相上下,两人都是皇帝之下、万人之上,在帝国内可说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可是她不觉得自己真成为公爵夫人对她生活会有多大的改变,那些瞧不起她、认为她只会依附男人的人依旧会在她背后这样碎嘴,且她也不过是从宫中囚鸟的状态变成困在公爵府内生活罢了,要说她最渴望得到的自由,却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仅有前台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两人安静无声,她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的是他那沉稳的心跳声。 她知道她该拒绝雷蒙德,从她还是三皇子妃时,对方每次在宴会上碰见她都会刻意来跟她交谈,当时她就隐约察觉到对方的心意,只是她想着自己毕竟是三皇子妃,且迟早要回去帝国的,那么这层薄纱又何必要戳破,等到她离开后,时间一长对方就会移情别恋拥有新的对象。 只是她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她从三皇子妃变成太子妃,再成为皇后直到现在又回到最初公主的身分,这男人竟然一如九年前两人初次相遇时那般看待她。 哐啷。 这时另一侧的声响让莱茵猛然自思绪中回过神来,发现是手上拿着小提琴、头上仍戴着软呢帽的男子,他看到相拥的两人不自主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莱茵才想到自己从未跟对方说过自己的身分,两人一直是将彼此当作都是需要钱而来饭店演奏的同伴看待,如今她被一国公爵搂在怀中,肯定会让对方误会他们的关係,因此她赶紧想解释,「这个……我们只是朋友……」 这句话要说有多没说服力就多没说服力,她自己说的也是有些心虚,果然对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更直接将头撇过去,语气僵硬道:「我今晚先走了。」 不给她阻止的机会,对方快步走过两人进到后台的休息室内,没一会儿拿着已经装入袋中的小提琴离开饭店。 已经放开她的雷蒙德漆黑的双眼紧盯着将那人身影隐没的黑暗,「他喜欢你?」 她一边将自己的面纱戴好,以防再有人经过意外看到她的脸,一边解释道,「才没有,只是因为我帮他介绍工作,所以他把我当朋友。不过今天这么一闹,我看老闆是不敢再雇用我们了。」 雷蒙德低下头来紧盯着她,「你缺多少钱,我给你。」 她转身就往休息室内走,「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他也快步跟上,就在要进门前他伸手将她要闔上的门挡下来,她挑起眉,「我要换衣服。」 他却仍紧抓着半开的门板,动也不动。 「我换完就会出来,这里没有窗户,我又不会逃走。」 她没好气的说,对方这才缓缓放开门板,等到她换完衣服拿下改变外型的项鍊后便拿着包包走出来,见到他还靠在走廊边等她,虽心里不愿意但也只能走向前去。 两人走过后台的走廊,来到外头时她发现夜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仰着头注视好一会儿,因为寒气她打了一个哆嗦,身边的雷蒙德直挺挺地等着自家的车抵达,这时一台外观儼然就是要价不菲的马车停在两人面前,他帮她打开车门让她一手放到自己的手上做支撑好进到车内。 行进的车内两人默然不语,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有来过我现在的房间吗?」发现对方那冷酷的表情有些僵硬,就怕对方误会自己是要邀请他现在前往她的房间过夜,她赶紧解释:「呃,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我有一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好像有个人在我旁边,但不知道那是谁。」 雷蒙德的表情回復到一开始的冷漠,「可能是导师。」 她摇了摇头,「我感觉得出不是沃尔。」 对方没有再继续逗留在这个话题上,「听说你前阵子生病了。」 她想对方应该是听自己安插在她身边的侍女说的,而会知道她在饭店演奏肯定也是他派来的侍卫回去报告的,再加上雷蒙德和维克托一向友好,可能也早知道那条项鍊能改变她外表这件事。 「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我已经康復了。」她说完车内又陷入一阵尷尬的寂静,看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灯光慢慢随着车子驶离市中心,进入较无路灯的道路,窗外透进的光也转变成如水银般的柔和月光。 抵达沃尔的宅邸时,她看到位于三楼沃尔的房间灯是亮的,看来因为明天就是休息日,因此沃尔提早一天离宫回来陪她。 「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 雷蒙德在她下车后拋下这句话就乘坐着马车离开,留下压根打算将对方的话拋诸脑后的莱茵。 「莱茵妹妹你跟雷蒙德这又是在闹哪一齣?」 隔天睡到接近中午时分,睡眼惺忪走下楼准备用餐的莱茵才刚进入餐厅就被沃尔的这质问给震醒,「我跟雷蒙德怎么了?」 沃尔虽然表情都在白色面具底下,可是她仍能从对方用下巴指着桌上那叠报纸的动作察觉到他的不悦。 她走向前去发现报纸其中一页翻在最上面,并以将近半个版面的篇幅搭配斗大的标题写着:『西蒙大公热恋新人钢琴家!』 「那是你吧?」沃尔指了指报纸上画的那名金发且蒙面的女子画像,「雷蒙德那小子是不可能随便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出头的,除了你老头子我想不到别人。」 163.我就会劝诫陛下让你回去管理寝宫(2) 自知瞒不过对方,莱茵只好老实承认,「那是我没错,可是我和雷蒙德根本没有什么,他只是那天看到我被无赖纠缠上台来帮我而已。这种无稽之谈,你居然还当真。」 她一脸嗤之以鼻,沃尔可不吃她这一套,「就这么刚好看到?莱茵妹妹你这种话想自欺欺人就算了,还想骗我这老头子?那小子摆明就是为了你去的,不然他平时哪会去听什么演奏会,他压根没那音乐神经,说文森特那小子我还相信。」 看着导师白色面具发出哼了声音,她只觉得好笑,「搞不好文森特也早知道那是我了。」 「还有老头子我那臭徒弟。」沃尔补充,「就我不知道,好啊莱茵妹妹我把你当自己人,你倒是把我当外人了?难怪你之前跟我要一座钢琴,原来是想先练习?」 「我又没想隐瞒的意思,想说你们都会知道啊。」谁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知道的反而不知道。 「老头子我可没无聊到让人整天报告你的一举一动给我。」 沃尔说完将手中的咖啡一口饮下,「既然他们都知道了又出这种事情,他们是不可能让你再去那种地方演奏的。」 她昨晚睡前也有想过这件事,因此挥了挥手上的报纸,「就算他们不反对,我看饭店老闆也不敢让我继续待在那里,我要是出什么事情,那饭店不被连根拔除才怪。」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敢用真面目去饭店演奏,就是怕有人认出她原先皇后的身分而把事情闹大,没想到最后事情还是被闹大。 「唉唷,莱茵妹妹你倒是很明白我那徒弟跟他骑士们的臭脾气嘛!」 压根不想搭理沃尔的嘲讽,莱茵继续翻阅手上的报纸,今日头版是马坦一族取代当初在阁楼上攻击皇帝的米朗家族,成为负责皇城外城四大城门之一的侯爵家族,也等于是位居公爵之下的贵族顶端。 如今外城四个城门分别由马坦、布朗、贝克尔和卡佩四个侯爵负责看守,内城的城门原先是威尔逊家族看守,后来因为他们家族靠着凯萨的战功加封成公爵,因此看守城门的重任则是落到道尔家族负责,也使得道尔侯爵一跃成侯爵之首。 至于道尔侯爵据莱茵的印象,是和前首相休斯侯爵十分要好的家族,当初因为休斯一族被灭族而心灰意冷选择远离政治,后来在奥古斯特结束内战成为太子,他才在新太子及派翠克的父亲克拉克公爵的请託下回锅担任官职。 不过这些政治相关的事情如今都已经离她太远,她也不想再多加关注,便一手拿起刚冲泡好的咖啡,一手继续翻着手上的帝国日报。 在马坦家族之后有一则近期皇城内墓地遭人闯入并有不少墓被挖开的新闻,让她不由得心想这世道是怎么了?连墓都有人要挖? 继续翻下去在其中一页的角落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篇幅突然吸引她的注意力,只见标题写着:『凯格尔饭店新锐小提琴家在家上吊自杀』底下描述这名小提琴家因为和近期爆红的新人钢琴家合奏而走红,她随即认出这个标题的当事人就是那名总是戴着同一顶软呢帽的男子。 知道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为了帮妹妹治病不仅一天在餐厅工作十二小时,深夜还在酒吧附近弹奏小提琴好争取离开酒吧的客人打赏小费,可说是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休息,就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 这样的人哪有什么理由突然在家自杀身亡?直觉一切都很不合理的她心里兴起隐隐不安的念头,「沃尔这是我的朋友,你可不可以透过关係帮我找这个人住在哪里,我想去他家一趟。」 沃尔瞄向她手指的那篇报导,「那个跟你传緋闻的小子?」 她虽然觉得这句话不太对,但也懒得反驳,「他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要照顾,根本没有理由自杀。」 「你觉得是被自杀?」沃尔摸着自己下巴,「他有跟谁结仇吗?」 「他不像是这种人。」 那天午后沃尔让人找到这名软呢帽男子的住处,是一间老旧且摇摇欲坠的公寓顶楼,屋内没有暖炉且墙壁还会透进寒风,而男子的尸体因为没钱下葬仍放在屋内,见到这样的环境及尸体的莱茵也是于心不忍。 在说明自己身分后,对方的妹妹以一脸明显早已哭到浮肿的脸蛋看着她,似乎想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试图直视回应对方的疑问的目光,却发现自己心脏一紧,那是一种出自愧疚的心理。 最后她在离开前将自己这段时间在饭店演奏的丰沃薪资全都交给对方,希望能让对方好好埋葬自己哥哥,以及过上更好一点的生活,这也当作是自己害死这名男子的补偿。 回程的路上沃尔看着将头靠在车窗上若有所思的莱茵,知道她的心情肯定不好,谁能想像得到她原先的好意会让一个无辜的人因此送命。 他们在那寒冷又狭小的房间内确实察觉到有魔法的痕跡,沃尔当下便察觉出是奥古斯特某位直属骑士所为,只是他注意到莱茵那无法理解的表情,心想还是先别告诉她比较好,因此选择隐瞒,可是一路上见她那略微忧鬱的表情反倒让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起了疑问。 回去房间后,莱茵发现房间的温度比之前还要高上许多,甚至让她热到赶紧脱下外出的大衣,「这是怎么一回事?也太热了吧!」 正在铺床的侍女与火炉旁的侍女互看彼此一眼,其中一人吞吞吐吐道:「呃,因为上头有交待……」 「上头?沃尔?我去跟他说一下。」 才转身要出去侍女们就赶紧阻止她,「不、不是沃尔先生,是……」 莱茵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口中的上头指的就是她们真正的主人,雷蒙德和文森特。 「真是够了……」一手扶着额头,她没好气的碎念,想来是她之前受寒生病的消息传出去,让他们开始盯起她房间的温度,等之后再次见到他们她肯定要好好抗议一番。 当天半夜时分睡到一半的她听到门外传来吵杂声,似乎是有一些人的脚步声走过去,伴随着刻意压低却仍是听得见的争执声,她心想不知道外头出什么大事,但反正也不关她的事情她便翻过身去继续睡。 没想到争执声越来越大声,最后甚至停在她房门口,「导师你该不会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吧?你迟早也得选边站,不是我们就是雷蒙德跟文森特他们,可别忘了现在另外两人现在对于你将莱茵留在这里非常不满。」 163.我就会劝诫陛下让你回去管理寝宫(3) 虽然莱茵很想忽略门外的声音继续睡,可是那讨论的音量实在是太大,让她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你们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大半夜的你们不睡我要睡啊!」 霸气说完她才发现门口站着的是沃尔、夏洛克以及一名她并不认识的橘发男子,也因为她突然开门大骂的关係让在场三人都诧异地瞪着她。 这才想到自己从床上跳起来就衝过来把他们骂一顿,都忘了自己身上还穿着轻薄的睡衣,再加上一头乱发与没有上半点妆的全素顏,要说有多邋遢就有多邋遢,「呃,我只是提醒你们没别的意思,你们先忙你们先忙呵呵。」 在她要将门关上前突然一隻手抓住门把,她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伸手的竟是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夏洛克,她几乎是下意识就说,「我真要睡了,你们要聊天可以去楼下,慢走不送。」 「莱茵,跟我们一起聊聊吧。」 夏洛克这话说的温柔无比,可是她却觉得浑身不对劲,正想拒绝对方就抢先一步,「为了不让你之后被扫地出门。」 「我为什么会被扫地出门?」 夏洛克一把抓住门板,让她怎么使力也无法将门关上,并笑瞇瞇的看着徒劳无功的她说:「你如果不想之后住去雷蒙德跟文森特那两人的宫殿,最好现在就跟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等到莱茵搭上一件披肩坐到一楼的客厅沙发上时,她真心不懂为什么半夜两点这个时间点,她却得不睡觉的跟沃尔、夏洛克及一名左眼都被瀏海盖住的男子坐在这里。 「所以你们到底来做什么?」莱茵发现桌上没有半杯水,想来沃尔也不想要让他们久留,她也乐得装傻。 这次将太阳眼镜戴着头上的夏洛克莞尔,「我们来这么久却是一杯水都没有,导师的待客之道还真让人心寒。」 「正常有脑袋懂得礼貌的客人是不会大半夜硬是打扰老头子我的。」沃尔果然如莱茵所想的,丝毫不打算让这两人久待,「废话少说,有屁快放一放,老头子我跟莱茵妹妹还要去睡。」 「我该跟导师说的在刚刚都已经说了,现在只剩下莱茵这边。」 夏洛克看向旁边打着呵欠的莱茵,「而你就是这次的罪魁祸首。」 「我?我做了什么?」她可不记得这段时间有做出什么会危害皇室或是他们这些公爵的事情啊。 夏洛克翘着二郎腿,双手环抱着翘起的那隻腿的膝盖,姿势看起来格外轻松自在,「正确来说你起了头,但是做的人却是休斯。」 「米婭姊?」 「那女人趁前天晚上我们都不在寝宫的时候,让人将我们所有人的宫殿都进行一番搜查。」 前天正是莱茵遇到雷蒙德的那日,她错愕地问,「她为什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因为她有陛下亲自赋予的寝宫管理权限。」 这回答让莱茵更是错愕,当初她身为皇后从米婭手上接下寝宫的管理权时,并没有想过可以利用这个权力去做这种事情,因此她好奇的问,「难道是奥古同意她这么做的?」 「陛下事先并不知情。」夏洛克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间却没有半点笑意,「当然如果她这么做没有找到什么倒是还好,我们就有资格强力谴责她不顾个人隐私、管理失格,甚至将她赶出顾问团,偏偏她就在里面找到尤金斯的书籤。」 米婭个性一向正义感十足,进入奥古斯特的顾问团后,就一直以打造社会福利、保护弱势的政策在努力,而现在被她发现尤金斯将得不到的女人透过重组魔法变成书籤藏在屋内,肯定彻底踩到米婭的底线。 莱茵想也知道后续米婭肯定是直接拿着书籤一状告到奥古斯特面前,在这件事上显然是尤金斯的错较大,可是偏偏后者是皇帝的直属骑士,又是新上任的公爵,如果这件事被抖出来重创的将是皇帝自己的势力。 可是如果想让米婭乖乖吞下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始终如一的支持女权和弱势,偏偏这次的受害者两者兼具,而加害者又是完全的对立面,富有权力的男人,因此她一定恨不得将这件事闹到眾所皆知,并想办法逼尤金斯上法庭被判刑以得到应有的惩罚。 同样身为皇帝派的夏洛克很清楚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对皇帝派跟中立派都将会是重伤害,至于雷蒙德和文森特为首的左右两派更能从中得利。 想到此莱茵就追问道:「如果奥古没有同意,那米婭姊怎么会突然去搜查你们的宫殿?」 夏洛克维持原先的姿势说,「是卡佩侯爵建议的,我们打听到她前阵子特别调查那名歌姬失踪的事情,所以她知道在歌姬失踪前,尤金斯曾经连续一週包下歌姬表演的时段。」 这前后因果一下就让卡佩侯爵将尤金斯和歌姬失踪案牵扯在一起,莱茵也知道对方与米婭不仅有私交,成为侯爵后在议事厅上也获得后者许多帮助,但她却搞不懂为什么对方要盯上尤金斯。 尤其卡佩侯爵曾经帮皇帝挡下涂有毒药的刀刃攻击,那对方应该是对皇帝没有恶意的,既然如此在明知道尤金斯是皇帝派的一员,对方又何必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也是跟米婭一样,想伸张正义、打抱不平?可是这么做就会牵扯到背后的皇帝,卡佩侯爵才刚上任是不可能这么傻的,一定是有其他逼得她非得这么做的理由。 「难道她和尤金斯有私仇?」 「宾勾。」夏洛克对她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因为你。」 「因为我?」她惊讶的重复,「等一下你不会告诉我卡佩侯爵喜欢奥古所以才会讨厌我吧?那这跟尤金斯又有什么关係啊!」 「她确实是喜欢陛下,不过这只是一个原因。」 「还真的是这个原因?」原先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是原因的莱茵瞪大双眼重复道,「可是我都离婚了啊!不是,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原因?」 「之前昆西在你被警卫队拘留在牢里的时候,他和尤金斯不是特地去将你救出来吗?昆西还为此胡闹一番,导致后来卡佩侯爵的叔父舌头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恢復,据说已经在家里待了整整三週不敢出门了。卡佩候爵就是这里记恨上尤金斯和昆西的。」 说到这里,夏洛克笑吟吟地瞅着她,「因此这整件事情的源头还是非你莫属,你现在如果不能和我跟沃尔一起想一个好办法解决这件事,我就会劝诫陛下让你回去管理寝宫。」 「蛤?我又不是皇后,我凭什么——」 「休斯也不是啊!而且我记得你很缺钱,到时候我会记得提醒陛下给你拥有优渥的薪资,这样才能让你继续帮助那些孤苦无依的可怜平民。」 她脑子晕呼呼的,一时间还无法理解他的话,但几秒后她就知道他暗示的是那名被她带去饭店演奏小提琴的软呢帽男子。 「难道说他是你害死的?」 164.皇帝派里面也得要有心思偏向我的人(1)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得藏不住气了啊!」 夏洛克面对莱茵的质问非但没有不悦,还抱持着十分轻松的态度,而他这话也无非是在暗讽两人还在宫中的那段时间,莱茵对待他的态度虽是彬彬有礼,实则却是冷箭不断。 「你会这么问我,该不会是因为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关係,才会担心我害死他?」 被对方这样一问,莱茵反而被问倒,因为她跟那名小提琴演奏者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关係,充其量不过是互相介绍工作的同事关係,如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坦承自己怀疑那名演奏者的死因和夏洛克有关,显得特别无礼,但如果说她和那名男子是朋友,又怕反而引起在场的骑士误会,看来夏洛克仍旧很擅长用话术来反制她。 「小子你间话说这么多了,到底要莱茵妹妹做什么也不说。」沃尔看时间也不早,且看出她的窘迫,机灵的将话题带回去,「老头子我可是半夜被你们吵起来,没事可就要去睡了啊!」 夏洛克被这样指责非但不生气,甚至回给对方一抹微笑,「导师还真是心急,我这不是要说到结论了吗?我们希望莱茵能帮我们想一个办法,让休斯不要再继续纠结这件事。」 看来夏洛克对米婭惹出这件事心里很不高兴,不然依照对方的个性是不可能只称呼姓氏,连后面的小姐尊称都顺势省略掉。 以目前左右两派在议事厅内佔多数的政治局势,身为皇帝派的夏洛克自然会希望可以帮助皇帝解决这件事,至少不要再让皇帝派跟中立派的关係变得更加疏远,否则未来议事厅内皇帝的势力将更单薄。 「奥古不是最会以暴制暴,将米婭姊和卡佩侯爵的记忆消除不就好了吗?」她随口说道,并猜想尤金斯这件事应该还没有传出去,否则不会一整天下来外头都没有半点消息,就连沃尔都一副今晚大半夜才被吵醒接获这消息的模样。 听到她说奥古斯特最擅长以暴制暴,沃尔的面具底下直接传出噗哧的笑声,一旁半张脸都被橘色头发给遮住的青年瞄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之情,而夏洛克则是不动声色说道:「就知道你和我的想法一样。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惜你也知道休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人,她已经将尤金斯的事情写在信封里并交给几名她特别信任的人,恐怕计画一段时间就让那些人依序将那封信交给她,这么一来她就算一时间忘记这件事,之后也可能随时收到写有这件事的信而唤起记忆。」 在不知道米婭将这件事写在密封的信件里交给多少人的情况下,擅自消除对方的记忆确实不是好主意,因为要是一个没做好说不定还会激怒对方,使事情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问我,我也没办法一下子想出什么主意。」一来是睡到一半被吵醒,莱茵整个脑子满是睡意,二来是她其实也不想被捲进奥古斯特跟这些官员们的政治角力之中,因此她决定以拖待变。 就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似的,夏洛克莞尔道:「尤金斯一直将你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现在他出了事情,你却打算不认人了。」 「我才没有。」莱茵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尤金斯虽然在她逃走的最后将她带回到奥古斯特身边,可是在她被皇帝折磨时,前者仍是鼓起勇气帮她说情,并在旅途之中对她格外呵护照顾,甚至连她被警卫队扣留时,也不惜大半夜和昆西前来找她。 沃尔突然幽幽的说:「臭小子现在用亲情攻势还真卑鄙,要说起来你们哪个小子是真对莱茵妹妹好?看到我那臭徒弟还不都是乖乖双手捧着将她整个人送上去。」 被这样不留情的酸过一遍,夏洛克丝毫没有动怒还一脸认真的回答,「这也不能怪我们,毕竟谁不畏惧陛下的力量?」 就算他们这些骑士们得到莱茵哥哥增幅魔法加持,在面对拥有绝对强大力量的奥古斯特,终究还是只有像其他神之骑士们一样,乖乖双膝跪下、屈服于皇帝。 「所以你们这些小子怕我徒弟就将莱茵妹妹当祭品送上去?你敢说我还真不敢听勒!老头子我可清楚,这次将她带回来就是你们这几个小子一手策划的。」 「导师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把莱茵当祭品才将她带回来的,是因为对陛下而言,她是陛下最重要的人,我们作为臣子就是希望能满足主人一切心愿。」 「这是愚忠!老头子我看帝国有你们这些愚蠢的傢伙,迟早在我那徒弟手下灭亡!」 就在夏洛克与沃尔展开一连串激烈的斗嘴时,莱茵无奈地打断两人,「我是有一个方法能解决这件事,但是夏洛克你得先答应我的条件。」 沃尔在接触到她的眼神立即明白她在想什么,「莱茵妹妹你干嘛帮我徒弟解套?」 夏洛克似笑非笑的瞅了沃尔一眼,「导师和休斯是多年的同僚,关係友好,但也不应该对身为你徒弟的陛下见死不救啊。」 「胡说八道!老头子我哪里对那徒弟见死不救了?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对,早应该给尤金斯那小子一点教训。」 夏洛克逕自忽略沃尔的话,双手圈着自己翘起来的腿问,「所以莱茵你的条件是什么?」 「等一下。」莱茵起身上楼,等到她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张古老的牛皮纸与一隻羽毛笔,「这个宝具的魔法是签订契约的双方到死都得履行上面的承诺。」 夏洛克好奇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宝具的?」 「别人给的。」她含糊带过,接着看向坐在夏洛克身边的橘发青年,后者正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夏洛克看出她对这名青年的身分有疑虑,莞尔道:「麦菲是自己人不要紧的。」 莱茵挑着眉,夏洛克明白她不愿退让,只好请身边的橘发青年先行离开房间,直到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后,莱茵才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你的条件是解决尤金斯和米婭姊的纠纷,还有奥古和你们都不会因为这个事件受到政治上的影响?」 夏洛克点头,「差不多。」 「那我的条件是奥古不能娶我为妻,尤其三年后禁止再婚的法令失效后,我也不能成为皇后或是皇妃。」 夏洛克好笑道:「这是陛下决定的,我答应了又关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跟沃尔一样聪明,所以这个条件是针对你的,你得在这三年内想到办法不让我嫁给奥古。」 164.皇帝派里面也得要有心思偏向我的人(2) 她这称讚的话,听在夏洛克耳中自然心里很是高兴,毕竟对他而言她的聪敏与自己不相上下,能被这样的对手认可,他当然乐的接受,不过他无法理解,「我就算答应你未来也能反悔。」 「没有达成条件,这宝具会让签约人得到终身难以復原的疾病,还有你如果做不到,那我会让奥古相信你在这三年里面跟我有一腿。」 她那异常坚定的眼神与对方的视线在空中触碰,发出细微的火花。 他听出她用字遣词不是「告诉奥古」或是「跟奥古说」,而是「让奥古相信」,代表她绝对不会只是嘴上说说,而是会付出实际行动,甚至不惜和他玉石俱焚。 「我答应你。」 夏洛克这话让莱茵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奥古斯特旗下的直属骑士主要分成三个派系,分别是以雷蒙德和文森特为首的左右两派,再来就是肖恩为首的皇帝派,在最后这个派系中,夏洛克可说是担任里面负责出主意与决策的代表,有他的脑袋及帮忙,等于奥古斯特底下的三个直属骑士派系都是偏向她的,为了不与皇帝再婚,她需要他们三方联手帮忙。 等到双方都在那张牛皮纸上签下各自的名字后,莱茵将牛皮纸捲起来,并用一条红色的缎带绑起来,「这几年有几个组织一直默默支持米婭姊,说是支持其实也是所谓的赞助,而里面有一个公益性质的组织势力遍及皇城以外的领地,他们主要是照顾一些穷困的平民,让那些孩子可以上学,或是帮助未婚跟丧夫的妇女就业。」 夏洛克闻言并不惊讶这消息,米婭所身处的休斯一族仅剩下她一人存活,因此在失去家族支持又皇帝以外助力的她,拥有几个组织在背后默默帮助她,她得到那些组织的金钱以及势力的协助,组织们则是透过她,顺利在议事厅内推行他们所希望推动的政策法案或进而去影响皇帝的心意。 这对所有拥有资格进入议事厅内的代表及官员们而言,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们大多数人的背后都是各自的家族利益,不像米婭背后的势力如此复杂。 「那个组织背后的资金来源就是文森特。」 她说完将目光从刚绑起来的牛皮纸上移到夏洛克身上。 后者眼中满是讶异及审视的光芒,她话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白,可是他倒是听得特别清楚,她要他们从米婭背后的组织进行施压,来逼米婭不得不向皇帝屈服,这些组织虽然美其名在从事公益,但底下绝对都会有不能明讲的勾当,所以才需要议事厅内有帮自己发声的代表,那么他们的代表如果跟皇帝关係变差,对他们也绝没好处。 「没想到文森特这种食古不化的傢伙会去支持极左派的组织,他果然也是个不容小覷的角色啊。」 夏洛克的笑容间带着嘲讽,但也有一种真正放松的感觉。 对莱茵以及坐在一旁默默将这些话听在耳里的沃尔而言,文森特本来就是一个聪明、懂得精准判断时事且擅长隐忍的男人,身为前舒尔茨公爵独子的他早知道前太子并不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人,便阴奉阳违、不愿跟随家族全力支持前太子,而是透过给予那时是三皇子妃莱茵的帮助,顺利跟奥古斯特这边搭上线,并在内战中协助三皇子将太子逼进绝路,可说是唯一一个没有跟着选错边的家族一同迈向灭亡的难得例子。 这也凸显出文森特心思极深,能在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情况下顺利翻身,还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他当然也并非纯粹出身舒尔茨家族就得以被推举为右派之首,而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让他得以带领诸多贵族对抗左派的雷蒙德等贵族。 这次文森特肯定也知道自己有机会透过米婭背后的组织来影响她对尤金斯这件事的紧迫盯人程度,可是他却故意不这么做,原因无非就是希望皇帝派经过中立派的重创,能削弱不少势力,甚至能藉此将尤金斯从公爵一位拉下来,这对文森特自己跟雷蒙德都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送走夏洛克和那名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的橘发青年后,莱茵和沃尔一同上楼准备睡回笼觉。 「莱茵妹妹。」 在仅有一盏微弱灯光下来走廊上,正准备打开房门的莱茵因为沃尔这句低语停下脚步,「尤金斯的事是你告诉米婭的。」 他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没预料到对方会这么说的莱茵顿了几秒后笑出声来,「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卡佩侯爵没有理由突然追查歌姬的事情。」 手握在门把上的莱茵说:「一开始是我引导那名歌姬的家人去找米婭姊帮忙的,我也没想到她会让卡佩侯爵去负责调查,更没想到她居然敢趁骑士们不在的时候进行搜查。」 「老头子我不懂你精心设计这一切最后又要帮尤金斯那小子脱困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对着眼前的门板说,「我要让夏洛克来求我。」 沃尔脑筋转得飞快,「你打算拉拢他?」 「我如果想要对抗奥古斯特,只有雷蒙德和文森特是不够的,一定得要有更多同伴才行,皇帝派里面也得要有心思偏向我的人。」 「老头子我之前看尤金斯和昆西那两个小子对你也不错,怎么不找他们?」 「他们不行。只有夏洛克可以在不引起奥古疑心下帮我。」 原来她连这个层面都思考进去,沃尔再次在心里敬佩她在这短短几週的时间,竟然不着痕跡地设下这么大的局好引诱她的猎物一步步掉入陷阱。 「你就不怕夏洛克那小子不来找你?」 「他一定会来找我。」 之前他砸大钱买下帝国日报就已经证明她对他这个人的了解,「他很聪明可是偏偏一心想在奥古面前求表现,所以他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好证明自己是骑士中最值得奥古信任的人,然后有能力能帮助他、跟他讨论对策又不是其他骑士的人就只有你和我。」 「那小子既然这么看重自己在我徒弟心里的地位,怎么还还答应你那条件?」 「我本来就不觉得他真的会履行那个条件,只要他在宝具效力还没被其他骑士用魔法抹灭掉的这三年间不要阻碍我就好了。」 「……三年?莱茵妹妹你该不会还打算做什么吧?」 沃尔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因为莱茵已经将门推开准备走进去,伴随着她最后落下的话,「对了,沃尔你说错一件事,卡佩侯爵有理由去追查那名歌姬的下落。」 沃尔听着她背对着自己说:「因为她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164.皇帝派里面也得要有心思偏向我的人(3) 皇城内城是帝国军所在以及贵族们跟富有的平民所居住,不同于一般居民所居住的外城,内城整体而言可说是贵气十足且充满奢华感,不过随着帝国发展歷史上千年,在内城的外围也渐渐聚集失去身分地位的落没贵族,他们从本来拥有贵族身分一路随着失去财富而不得不居住到内城跟外城的边界,之所以没有退守到外城就是为贵族的自尊让他们不愿意离开内城。 原先文森特预计在明年开始一道新的命令,就是在五年内将这些没有自己房屋的居民请出内城,并将内城外围那块被称为平民区的穷困地区给重新整理,好延续内城仅有皇室、贵族及富裕的平民能居住的尊贵地位。 只是尤金斯的事情爆发后,奥古斯特宣布暂缓这道命令的发布,这也给内城那些几乎一无所有的落魄贵族跟平民暂时逃过一劫。 而莱茵在演奏后回家的路上所遇到的那名戴软呢帽男子,过去也是出身于某个子爵家族,在内城中也曾拥有过自己的房產,只是随着前两代的挥霍及不受先皇重视,渐渐失去贵族的身分及财產,并被迫住到接近外城的城市外围,过上苟延残喘的穷困生活。 莱茵进到屋内后四处张望,她是来确认那名戴软呢帽男子的妹妹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这名男子自杀的原因,但是她确信是自己害了对方,因此她有一种要好好照顾对方仅存家人的愧疚感。 才张望到一半她就看到在一张对着窗户的椅子上有一个男人的背影,脚步因此停滞,这里不是只剩下那名女孩子住吗?怎么多了一个男性? 「姊姊?」 身后的声音伴随着上楼的脚步声,那名男子的妹妹出现在她面前,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说完她瞄向那个背对自己、听到声音却一动也不动的男子,「你哥哥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哥哥他……」手上拿着刚买回来的东西,对方欲言又止的走过她身边进到狭小的屋内。 「如果你找不到适合的墓园能下葬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来帮忙——」 「不用了,我们不需要。」对方急急地打断她的话,「我是想说哥哥的事情我都已经弄好了。」 「都好了?」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对方竟然已经将丧事都处理完毕,「那他被葬在哪里了?至少让我去他的墓上献个花吧!」 「哥哥知道你有这个心会很高兴的,不过我不想再麻烦你。」 「这哪算什么麻烦?你干嘛对我这么客气。」这少女的哥哥会死,某方面也是她的错,她没有想到本来好心想拉对方一把,却反而将他捲入自己跟皇帝直属骑士的纠纷之中。 少女将头撇向那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好避开她的目光,后者却总觉得不太对劲,「那个人是谁?」 「没、没事啦!姊姊你没事的话就先离开吧!我会再跟你说哥哥他葬在——姊姊!」 不给对方阻止的机会,莱茵一个箭步走到那名一动也不动的男子面前,赫然发现这名男人竟然是上次上吊自杀的那名头戴软呢帽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要你将你哥哥下葬吗?是钱不够还是谁刁难你不让你这么做?告诉我,我帮你去讨公道。」 只见这名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一动也不动,表情漠然,肤色毫无血色,脖子上还留有上吊时绳索残留的痕跡,就像是数天前她见到的那具尸体。 自知瞒不过对方,少女突然哭了起来,「我、我也不愿意,可是我没办法接受哥哥离开我,我只能这么做……」 「只能这么做?把你哥哥的尸体留在房间里?这太荒唐了吧?你这么做让查克知道他会怎么想?」才说完身边本来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有了反应,身子稍稍挺起,无神的眼珠僵硬的朝她的方向转过来,这两个动作让她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少女赶紧说道:「姊姊你说了哥哥的名字他会有反应。」 莱茵虽然感到有些不安,可是并没有移动,仅是追问道:「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还会有反应?难道说你做了什么,你该不会对他用了魔法吧?」 「不、不是我!」对方激烈的摇头,「我、我原本真的有要把哥哥下葬,可是我捨不得,所以我听说有个人可以利用魔法将死者保存下来,甚至呼唤死者的名字就会有反应,我经不住诱惑就请那个人来帮我……」 「你怎么这么傻!就算你捨不得也不能这样啊!这种魔法的代价——」 话还未说完旁边的男子突然有所动作,往她的方向扑了过来,在她反应不及被对方扑倒的同时,一旁的少女发出惊叫声,「哥哥!」 莱茵在被扑倒时整个人的侧边撞上地板,脆弱的楼板连同整栋摇摇欲坠的屋子立刻发出震动声,她忍着痛用手抓着对方肩膀试图将他从自己身上甩开,没想到对方却紧抓着她脖子不放。 一边想着要怎么将这个力量远大过自己的男人从身上甩开,一边思索看来对方的设定就是除了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外,要是有人试图想攻击那名少女,他也会起反应,虽然她没有攻击意图,但说话方式比较激动肯定也被认定为攻击的一种。 「哥哥!你快放开她!」少女见状赶紧扑上来要将自己哥哥从莱茵身上推开却无能为力。 「查克!你不要……」 被掐着脖子的莱茵双手紧抓着对方的手臂,并伸脚狂踢对方的身子,对方却丝毫不受影响。 虽然不想使用魔法破坏对方的身体,但是再不动手只怕自己会先死在这里,莱茵不得不在手上聚集一股空气朝对方身上砸下去,受到这攻击影响而整个身子剧烈震动的对方,仍是死命的掐着她的脖子。 已经感觉不到痛感的尸体果然不好对付!莱茵努力保持清醒,就在她心想该是不是用火焰魔法把对方一把烧尽时,一道不情愿的男声说:「搞什么……一来就有这种大场面,查克别闹,放开她,站起来。」 她脖子上的禁錮瞬间消失,本来压着她的男子就像是被这个声音给控制一般快速的站起身子。 还躺在木地板上的她抬眼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在门口站着数天前和夏洛克一起出现在沃尔宅邸的那名橘发青年。 165.死而復生是需要付出代价(1) 图片人物:麦菲/绘师:成幽 站在门口的这名青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半边脸庞都被厚重的厚重瀏海遮盖住,仅露出右边完好无缺的白皙脸孔及那双带着一层水气的浅紫色眼眸,橘色的发丝柔顺及肩。 莱茵心想对方是夏洛克的伙伴,应该不至于会害她,紧绷的情绪也因而放松下来,并从满是灰尘的地上爬起来,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刚刚攻击她的男子则是在刚刚的命令下,一动也不动的站在一旁,至于男子的妹妹则是瘫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来者。 知道在有那名少女的情况下,两人很难好好交谈,她正想开口建议先离开,橘发的青年就打了一个呵欠,「闹出这种出格事的人是谁啊?」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一种慵懒的气息,只是却给人异常强大的压力,让跌坐在地上的少女不由自主地颤抖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是一个术士,可以让我哥哥復活……」 「什么都不知道,这工作果然有够难做。」 橘发青年伸了一个懒腰,随着他的动作上衣往上露出没有半点赘肉的腰间,莱茵注意到这点立刻警戒起来,眼前这人恐怕不像外表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帝国律法禁止製作活死人,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我得把他带走。」 橘发青年看也不看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大哭出声的少女,「等一下警卫队会过来处理后面的事情,反正我是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就不能饶过她吗?」莱茵忍不住出声,「她只是被骗才会做这种事情的。」 橘发男子完全不理会她的求情,逕自对着一旁直挺挺站着的男子,「查克,你过来。」 被称为查克的男子僵硬的走向前,橘发青年一手摸着自己下巴,审视这眼神空洞的男子,「唉,这做法还真粗糙,随随便便把灵魂塞进去就当作完事,果然是缺德的术士会搞出来的东西,结果我倒八辈子的楣得来处理这件事。」 自古以来有一种魔法能够将尸体保留完好,并透过魔法操控这些没有意识的尸体,而在这种魔法之上还有一个失败率极高的禁忌魔法,就是製作出没有个人意识,但在没有人操控情况下却会自己有所动作的尸体,这种尸体又被称为活死人。 「没办法了,你带我们去找那个术士。」 橘发青年说罢往后退开好让戴软呢帽的男子自行往前离开房间,感觉到莱茵正紧盯着自己,他随口说道,「你要来就来,可是要是遇到危险你得自己想办法,我要不是夏洛克逼我找出这个王八蛋,我才根本不想多管间事,那天被逼着大半夜去找导师已经让我够累了。」 忽略对方的碎碎念,莱茵想到前几天帝国日报有刊载最近墓园遭人闯入,并有许多墓被撬开,尸体不翼而飞的报导,或许跟这个神秘的术士将人死而復生有关。 看来宫中的皇帝也有注意到这件事,因此派出这名青年来处理。 她不能接受那名术士竟然将她认识的这名男子变成活死人,因此她说什么都要亲眼看看那个术士究竟是安什么心,以及想要找出帮助这名男子变回原样的方法。 两人跟在那名摇摇晃晃的男子身后依序下楼,莱茵知道对方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且也是公爵,但两人过去从未真正认识,顶多在宫中匆匆碰过一面而已,因此她主动打破沉默,「我是莱茵。」 「麦菲。」对方才说完,走在两人前面带路的男子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以古怪的姿势跌到地上,模样就像是商店内贩卖的人偶一样,并在夜晚寧静的街道上发生沉重的碰撞声。 莱茵为此吓了一跳,自称麦菲的男人倒是见怪不怪,一边叹气摸着自己的头,似乎觉得很麻烦似的,走上前去摸上那具尸体的额头,不过短短几秒尸体又自己动起来,重新起身往前行。 「你擅长死灵魔法?」莱茵好奇的问,「活死人不是只会受最一开始将他做出来的施术者影响吗?你怎么能继续让他动起来?」 麦菲一脸嫌弃的说道:「不要拿那种无良术士跟我比,他们只顾着把这些人的灵魂塞进已经植入魔力的躯体,后面就什么都不做,不是比我懒就是根本不懂真正的死灵魔法。」 曾听说过这种魔法却从未亲眼见过的莱茵好奇的多瞄了身边的男人几眼,看来这种魔法背后隐藏的讯息量比她从书上读到的还要复杂许多,只是正巧走在他左手边的她,只能看得到对方那厚重的瀏海。 早察觉到她那毫不隐藏的视线,麦菲装作没发现的继续走着。 前者很确定他知道自己正盯着他瞧,因为他刻意加快脚步就像是想把她甩掉一样。 「真正的死灵魔法是什么?」她也快步追上对方的脚步。 麦菲故意打起呵欠,打完后语气凉凉的问,「你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连回答她的问题都不愿意,这男人还真是难相处。她也懂得不要自讨无趣,因此安静下来,一瞬间夜晚的街道除了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要说死灵魔法是什么。」 走了一会儿,麦菲突然开口,「你应该最清楚啊。」 她心一抖,曾在一次意外后她被奥古斯特从死亡的世界给带回来,某方面也是接触到这种魔法的界线。 「只是你很幸运遇到陛下,如果你碰上那种无良的术士,只会把死者的意识拉回来,让他困在什么都没有的身体里,那就是变成一种折磨啦。」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走在两人前面走路摇摇晃晃的那名男子,那人曾经是个爽朗的男子,并和她一同在饭店共同演奏了一段时间,如今却变成一具只对自己名字有反应的活死人,让她不免感到难受。 165.死而復生是需要付出代价(2) 那名男子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外观富丽堂皇的宅邸前面,莱茵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任何人烟,但是却感觉得出这个空间内不只有他们三人,下一刻两侧出现原本了无生息的侍卫们,在她身侧的麦菲则是站在原地打着还没打完的呵欠,她赶紧将早已抽出的小刀拿在手上准备反击,下一刻侍卫们距离他们不过几步,呵欠打完的麦菲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凌厉,数名侍卫立刻停下动作直直站好,任由他们直接走进大门内。 「去叫你们主人下来。」 一进去麦菲就发号司令,莱茵同时注意到屋内的几名侍女和外头的侍卫们一样,动作都特别僵硬,看来都跟那名带他们来的头带软呢帽男子相同是活死人。 两人在门口的玄关等上数分鐘,直到一名穿着一身充满蝴蝶结洋装的娇小女子从楼梯上走下来,最后停在离地面还有五阶的阶梯上,身后还有两名穿着制服的女僕。 在微弱的灯光下,莱茵对上对方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她直觉这名女人就是製造出在场这些活死人的幕后黑手,如果再算上之前报导的内容,这名女子少说也製造出数十名的活死人,可见其魔力有多强大。 「麦菲小心一点。」 她忍不住低声提醒旁边的男人,后者双手环抱着胸,懒懒地靠在门板上,闻言抬起眉毛反问道,「有什么好怕的?这女人的魔力只够她製作出像是查克的那种半成品,手法粗糙、毫无美感,甚至从不帮那些半成品补充魔力,这样的施术者我现在就算睡着都不怕。」 「你们是谁?」女子的声音异常尖锐,就彷彿是用指甲划过玻璃所產生的声响,令人感到格外不舒服,「半夜私闯民宅是重罪!」 「哪里比得上你製造活死人的罪。」 麦菲头低低的,就像是在打瞌睡,「快点认罪放我回去睡觉。」 女子冷笑道:「你们还以为自己能活着回去?来人啊!给我——」 「你连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麦菲将头抬起来,本来慵懒的表情随着嘴角凝着一股寒气而变得严肃万分,「死而復生是需要付出代价,将本来要进入轮回的灵魂带回现世,放入空荡荡的躯壳里,会使这些灵魂未来再也没办法回去轮回,之后施术者的魔法消失,躯壳不再有魔力支撑,灵魂就会再次脱离躯壳进入死亡,可是这次没办法回到轮回,只能进到一片漆黑的虚无之中。」 从没想过这背后所运行的理论竟是如此骇人,莱茵瞪大双眼,接着看向那些神情空洞、没有在呼吸却又像是一个活人站在墙边的活死人们,想到他们未来等着自己的将是一片无止境的黑暗就感到无比悲伤。 不受麦菲话语的影响,女子反问:「我看你跟我一样都是使用死灵魔法的人,难道你以为自己就高人一等?」 「我会给他们选择权,不像你擅自剥夺他们选择的权力。」 麦菲的神色又恢復到一开始的漫不经心,「甚至还将他们復活再随便拋弃?搞得我得大半夜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关你什么事?看你那张脸长得满好看的,要是将你做成活死人陪在我身边似乎很不错啊。」女子说着,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眼中满是对他身体的渴望。 不受对方影响,麦菲将身子离开门板,伸展着自己的上身,动作的同时目光落到墙壁上一幅一名成年男子抱着怀中女孩的温馨画像,「半年前叛军内有一支由活死人组成的军队,那是你父亲做的?」 本来女子正在思索该怎么将麦菲扑倒并杀死旁边碍事的莱茵,听到他的疑问,血红色的双眼微微瞇起,「你到底是谁?」 麦菲将头转回来,与这名女子四目相对,后者身后的女僕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双手,她被这举动给吓到放声尖叫道:「做什么?你们居然攻击我!该攻击的是那名男人!」发现自己不论怎么挣扎,女僕就是紧抓着她不放,她立刻想起什么,「你切断了我对她们的控制?」 「你魔法太薄弱了,就跟你父亲一样,难怪製造出来的半成品随随便便就能易主。」 「原来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父亲!你假装是他的部下混进他的部队,再趁他放下戒心的时候杀了他!你这个恶魔!」 「不关我的事,我没有这么勤劳做上面没有交待我的工作,他是死在自己製造出来的活死人手下。」 「那是你抢走了我父亲的控制权!」女人不甘示弱地斥责,「你这个卑鄙小人!那些都是我父亲製造的,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将他们夺走!」 麦菲叹了一口气,「好烦,你父亲应该早点让你知道,真正的死灵魔法不是像你们这种人可以使用的,这样我也不用大半夜牺牲我的睡眠时间来出勤。」 下个瞬间莱茵脚下的地板开始震动起来,麦菲覆盖着自己左脸的刘海飞扬起来,露出在眼下的明显刺青,下一刻莱茵感觉一阵恐惧所带来的寒冷从自己的脊椎尾端往上窜升,覆盖住整个身子。 这种不适感让她联想到上次被肖恩第一次触碰时也是一样的感受,那是接近死亡与虚无的感觉。 一个个从屋子内各房间走出来的人们全都表情空洞、动作僵硬,他们从四面八方开始往两人所在的玄关聚集,她下意识往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门板,回头透过门板的玻璃望出去,远处竟出现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她感觉得出来这些全部都是没有自主意识又经歷过死亡的活死人们。 「不招唤都不知道就你这实力,居然还妄想在皇城里面建造一支活死人的军队。」 麦菲露出的面容带着一种若隐若现的邪气,伴随着爆发出来的强大魔力,使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惧,就连週遭的活死人们也被这魔力给震慑,自动往后退了数步。 仍紧盯着他的少女,整个身子被女僕压制在栏杆上,继续尖声怒骂:「你跟皇帝都会有报应的!你们从内战开始就杀了多少人!破坏多少家庭!」 喊到一半一名女僕伸手摀住她的嘴,吵杂的现场随即仅剩下远处传来拖着脚步的沉重声越来越靠近。 165.死而復生是需要付出代价(3) 等到警卫队抵达现场时,麦菲心不甘情不愿,甚至在警卫队焦头烂额试图从近百名活死人中找到一个真正有意识的人时,才慢条斯理的上前去跟跟队长出示身分,队长一看到对方是公爵又是皇帝的直属骑士,立刻松一口气并当下屈膝下跪以示忠诚,结果得到麦菲嫌恶的表情,「麻烦死了,做什么多馀的事情,给我起来,再跪一次我就把你变成后头那些傢伙那样。」 在警卫队长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另一边莱茵为了不影响公务流程,独自一人躲到这栋宅邸侧门外头的阶梯上,今晚从内城各地呼应麦菲招唤而聚集过来的活死人高达上百人,这数字可说是非常惊人,也印证麦菲的话,对方从一开始就打算在皇城内建造一支由活死人所组成的军队。 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莱茵抬起头来发现是麦菲,对方那头橘色头发在月光下闪着光泽,而左边的厚重瀏海已经再次将他的左半边脸给盖住。 「你躲在这里省麻烦?早知道后续这么多事就让夏洛克那傢伙来了,讨厌死了。」 她看着他一边抱怨,脸上表情也露出不悦的神色,这才想起那天他和夏洛克半夜来找沃尔时,他一坐到沙发上就将头靠在椅背上睡过去,直到她暗示夏洛克先将他送出房间,他才被夏洛克摇醒请出去。 等到对方抱怨到一个段落,她问道:「那些活死人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哪会变成什么,就是一般的尸体。」麦菲打着呵欠回答。 她看向房子后面已经放满一具具躺在地上并铺上白布的尸体,心想失去帮自己施展魔法的施术者,那些活死人就会失去魔力,最终无法动弹变成一具尸体。 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开口说道,「我想到你在来的路上跟我说过,我应该最清楚什么是死灵魔法。我原本不懂,现在懂了,其实我和查克他们都一样,去年我死过一次,可是奥古让我復活,他这么做让我的灵魂在之后也会掉进虚无里面。」 「陛下怎么可能让你发生这种事情,他是我看过将死灵魔法施展得最好的人,看看你復活后的样子跟生前根本没有不同。」 麦菲没说的是要能让人死而復生需要十分庞大的魔力,如果只是一般的人,只会像今晚的女子一样做出那种会活动却没有意识,或是身体失去机能、根本不算是真正活着的活死人,而最高层级的死灵魔法却是能让曾经死亡的人再次回到原本的躯体里,并保有原先的意识,过着和以前没有不同的生活。 莱茵之所以身体不受曾经死亡的影响,也是奥古斯特的重生魔法所致,让她的身体能一如过往的生活。 这也只有拥有重生魔法的皇帝才做得到,就算是擅长死灵魔法的麦菲,顶多能创造出会自己思考、拥有自己意识的活死人,并在他们身体受伤害时进行修补,却无法做到像现在莱茵这样能和正常人几乎没有不同的存在。 莱茵可不相信对方的话,「可是你刚刚在屋子里面说过,灵魂如果被带回现实脱离了轮回的轨道就会——」 「所以陛下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已经对你下了魔法。」 麦菲一脸倦容的打断她,「你跟他的灵魂绑在一起,这样就算死后也能跟着他继续进入轮回,这就是陛下能把你的復活做到天衣无缝的原因。」 一开始她以为奥古斯特是为了生生世世折磨她,才会对她使用古代施展于奴隶身上的魔法,却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层涵义。 被这些话给震慑到说不出话来的她,过了良久才突然想到什么,「可是那些活死人需要魔力支撑身体才能继续运转,那我现在的身体……」 「所以陛下一直都有给你补充魔力啊,如果不是陛下,你现在早死了。」 他边说边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不行,太睏了我得睡一下才行。」 说完他整个头就这么靠到莱茵的肩膀上昏睡过去,留下脑中一片空白的莱茵愣愣的看着他。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奥古斯特离婚就能彻底摆脱对方,重回自由,并只要努力想办法不让奥古斯特和她再婚,她就有机会离开帝国回到王国去。 却从没想过她现在能活着的前提,全都是建立在对方的魔力之上,一旦离开对方,她的身体将会慢慢停滞变回一具尸体,这等于她之后就算没有再跟皇帝再婚,也不能离开这男人太远,以防身体内没有他的魔力维持她的生命。 甚至在她死后,她也只能被他带着进入轮回内,再也没办法挣脱。 这个残酷的事实就像是将她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想像给送上断头台,接着一刀砍断她的所有希望。 如今回想起来,奥古斯特之所以对于她的不告而别这么愤怒,恐怕最主要的理由是怕她失去他的魔力会再次死亡。 还有她迟迟没有怀孕并不是因为她不孕的体质,是她的身体早已经不是活人的状态,是被奥古斯特再次重生而来的,再怎么精妙细緻的魔法,也没办法让她变得跟真正健康的人一样,更不可能有能力孕育生命。 在她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现实衝击之中,一隻手突然摸上她的脸颊,她转过头才发现是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的麦菲,「怎、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仍将头靠在她肩上的麦菲睡眼惺忪,那眼神却异常犀利,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似的问,「你在生气陛下对你做的事情?」 「他应该经过我同意。」 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活着,但是却被剥夺了选择的自由,刚刚麦菲指责那名少女所说的话如今彷彿歷歷在目的刻在她心上。 原以为对方会帮奥古斯特说话,没想到他因为睏意双眼微微瞇起来,「你说的很对,所以那些明知道真相却还愿意復生成为我士兵的人,我都会对他们抱有无比的敬意。」 在慢慢升起的日出阳光照耀下,两人坐在阶梯上的身影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并不知道有些人在明知道一旦经过復活就会失去轮回的资格、死亡后将陷入一片无垠的黑暗中,却仍是愿意将自己的未来奉献给麦菲,任由他将他们製作成活死人状态的士兵们。 他们才是真正透过死灵魔法所培养出来的不死军队,也是奥古斯特这次在内战和对东方两国战争中,最强大的祕密武器。 166.你又不是活人要怎么靠自己生活(1) 一早莱茵打着呵欠下楼时发现侍女与侍卫们都露出不安的神情,并站在客厅外的走廊上低声交谈,她虽困惑但心想不关自己的事情,便打算逕自走过去进到餐厅去用餐,没想到竟被侍女给拦住,「公主,你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看什么?」她将头探向客厅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昨天一早沃尔就已经趁着天还未亮进宫去,等到他们要再次见面将会是几天后的週末,因此早就习惯这种平常日独自生活的她不懂侍女们想说什么。 只见对方仍紧抓着她不让她走并手指了指沙发,她恍然大悟,走进去果然在沙发上发现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里?」 她站在沙发旁边无奈的看着正躺在上头呼呼大睡的麦菲,只见后者文风不动,她便蹲下来在他耳边说,「劳伦公爵,我可要去向陛下面前告你私闯民宅的状了。」 「唔……」 或许是听到陛下两个字,让麦菲终于有所反应,他翻了一个身让自己面向沙发椅背打算继续睡。 「你这样还能睡啊?」她傻眼,接着一不作二不休,乾脆伸手搔向他的腰间,让他痒的挣扎起来,也算是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你怎么这样?」从没被人搔过痒的麦菲傻眼的瞪着她。 「怎么不行?以前爱丽丝赖床的时候我都是这样把她叫起来的。」 她说着心里却因为提到这个久远的名字而感到一丝落寞。 没察觉到她异样且根本不在乎爱丽丝是谁的麦菲继续躺在沙发上,显然就是打算以这种姿势跟她说话,后者回神过来不悦的瞪着他:「所以你怎么在这里?」 「昨晚我出勤回来很晚,刚好距离这里近就直接来这里睡了。」 她不敢置信的问:「啊?可是我这房子明明就有侍卫也有上锁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种侍卫和门谁进不来?」 见他说的理所当然,她就忍不住吐槽,「就算你能进来,身为屋主的我也没同意你进来吧?」 「屋主不是导师吗?而且我只是进来睡一下又没关係。」他边说边打着呵欠,说话口齿不清,「你不知道睡觉对身体很好,你这么矮就是睡太少。」 「我矮关你来这里睡觉什么事啊?」 「我是要告诉你睡觉的好处,你打扰我让我睡不好、身体差你赔的起吗?反正我要继续睡了,你别再跟我说话了。」 说完他便再次翻过身,让自己面对着沙发椅背再次睡起来。 虽然她觉得对方这么做非常不合礼仪,但想到当初她在西塔时,不论皇帝还是直属骑士们也都这样恍若没有门一般的自由出入她的房间,再加上她也没冷酷到硬要将认识的人叫起来赶出去。 「把客厅的暖炉开起来,还有拿一件毯子过来给我。」 她交待完毕后站在原地等了一两分鐘,侍女总算拿着一件毯子过来,她随手将它盖到对方身上,「好了,我们出去吧,让他自己在这边睡。」 留意到眾人那担忧的眼神,她说:「放心吧,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晚点睡饱就会自己离开了。」 话是这么说的,结果下午她在书房苦思自己之后求职的履歷要写些什么的时候,麦菲已经裹着早上她帮他披上的毯子溜上楼来找她。 「不会有人要雇用你的。」 早听到他进门声响的她一脸无奈的看着站在桌边盯着自己履歷瞧的对方,「你醒了?」 「我饿了。」 说完他就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完全落实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的真理。 看来这傢伙不只在这里白睡还打算白吃,「我请人去帮你准备,不过都下午了你还不回宫?」 他等到她去交待完侍女走回来才将双眼微微瞇起来,一脸尚未睡饱的表情,「我喜欢这里。」 「你在寝宫有比这里更豪华又更舒服的宫殿吧?」再加上公爵们在皇城内也都有自己的住处,那些宅邸都比沃尔的这栋老旧建筑还要奢华又高级,服侍的人数更是这里的数倍。 「我不喜欢别人监视我,而且那里的侍者我都不喜欢。」 他将身子靠到桌上,懒洋洋地说:「管理的人也讨厌。」 她知道奥古斯特不让沃尔跟直属骑士们带自己的人进去,而是都会帮他们安排另外服侍的侍者们,为的就是要彻底监视他们。 再加上现在负责管理寝宫的人是米婭,前阵子她趁骑士们都不在寝宫时,突然让人把所有人的宫殿都进行一次搜查,虽然确实搜出尤金斯犯罪的证据,但也因此得罪所有骑士们。 从那晚见过夏洛克后,她就没有再听到尤金斯的消息,之后几天她也没从报纸上看到相关的报导,看来夏洛克听懂她的暗示,去找文森特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而后来奥古斯特宣布暂缓驱赶皇城内城贫穷平民的政策,恐怕也是皇帝向米婭退让的象徵。 「米婭姊比我有能力多了。」她想到在自己接手寝宫的管理权之前,如果不是米婭先将寝宫的事情处理的有条有理,她也没办法这么快上手,尤其在里面工作的侍女们更非常喜欢米婭,胜过她这个接手者。 「我觉得你比较好。」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管你们。」她当时光是面对奥古斯特就费尽所有力气,寝宫的事情她也就只做最低限度的管理罢了。 「所以这样好,你不会咄咄逼人,也不会侵犯我的领域。」他闭上双眼,任由自己趴在桌上的身子佔据她左半边的桌面。 她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打算在这里睡吧?」 「餐点来了再叫我。」 他说完就又开始呼呼大睡起来,留下她继续跟自己的履歷奋斗。 好不容易写到一个段落,她一边让外头拿着餐点进门的侍女把餐放到桌上,一边检查内容有无错字时,旁边传来慵懒的男声:「就说别做白工了,不会有人会僱用你的。」 她横了他一眼,「你干嘛泼我冷水?我工作能力很好的。」 他挺起身子好伸手从餐盘上拿过一个三明治,一口咬下后口齿不清的说:「那有什么用?一堆人施压,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 166.你又不是活人要怎么靠自己生活(2) 「施压?」莱茵放下手上的履歷,敏锐的抓住对方话中的关键字,「该不会我这段时间一直找不到工作是谁害的吧?」 她自从失去在饭店弹奏钢琴的工作后,就开始尝试找别的工作,虽然她陆陆续续投出不少履歷,但是不论她履歷上有没有写自己曾经在饭店演奏钢琴的经验,都得不到任何面试的机会。写了,因为她和雷蒙德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因此任何店主看到也不愿意雇用她,不写,没有相关经验的她也无法通过履歷顺利进入面试关卡,搞得她的履歷全都石沉大海。 「哪有谁害的,就是共识。」麦菲一口接着一口吃着手上的三明治,「反正能不工作也好啊,干嘛非要工作,工作多累啊?是我就寧可天天都在家里睡觉也不想写那些该死的报告,我就不懂陛下为什么非要我写报告不可,我明明事情都处理完了,哪还需要报告证明什么!」 她听着他的抱怨,心想总不能说她希望能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不想要自己变得一事无成,也不希望这三年过去,她什么都没有改变,最后只能回到奥古斯特身边。 且对方口中的共识,恐怕言下之意是不只皇帝跟曾要她别工作的雷蒙德,而是还有其他人暗中捣乱,让她每次投出去的履歷都得不到任何回音。 「麦菲你既然不喜欢工作,不然你雇用我吧?」 她突然一脸认真的提议,当事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口中的三明治给呛到,「咳咳、咳咳咳。」 「你吃慢一点啊!又没人跟你抢。」一边拍着他的背,她一边建议道,「反正我本来就是打算找秘书官的工作,刚好你也不喜欢工作,这样让我来帮你工作减轻负担不是很好吗?不是我自己在说,我很会整理资料,也擅长写报告跟拟定预算,以前在寝宫跟三皇子宫时我写的报告书可从没出过问题。我还能顺便帮你管理你在皇城的宫殿,以后你要回领地时也能带我一起走。」 看她说的口沫横飞,麦菲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确实他除了离开皇宫出外勤处理事情外,平时要写的报告以及领地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虽然他本身已经有负责领地的几名秘书官在协助管理那边的事情,但是在皇城这里还是靠他自己处理这些行政上的事务,尤其那些报告内容大多具机密性,他也没时间找到值得信赖的秘书官来帮忙处理。 「别闹了,这件事要是让陛下知道我一定再也没有好日子能睡。」 「我都跟奥古离婚了,他哪有资格管我啊!」 因为她的提议,他顿时食慾全消,闷闷地问:「你忘了你是谁復生的?」 「反正我要是身体没了魔力,你也可以帮我补充啊!」 她那夜可是亲眼见到他一次控制数百名活死人,可见他所拥有的魔力也是不容小覷。 「我是可以补充也能修补尸体的伤痕,可是又不能像陛下这样让你的身体跟活着没两样。」 活死人确实没有心跳,器官及肌肤也不会生长跟呼吸,但是她在有奥古斯特的重生魔法施展下,却能像活人那样能够呼吸,更有着微弱的心跳。 「那也没关係。」她说,「只要能帮我补充魔力就好。」 「不行不行,我不干这种麻烦事,想到我真做了之后绝对是吃不完兜着走。」 「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不就好了?」 「这种事情哪可能不让人知道?」 「刚刚出去的侍女是夏洛克安排在我身边的,只要我先跟夏洛克说一声,他会帮我们隐瞒的。」 尤其夏洛克在那次魔法宝具见证下同意要协助她不跟皇帝再婚,两人某方面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种小事他肯定是愿意帮忙的。 「不行不行,这件事后面一定会衍伸一堆麻烦,我才不要。」 就怕对方真的拒绝自己,她赶紧一把抓住对方那温度比自己还要低上许多的手,「不然这样嘛,以后这边开放给你来睡觉,然后你来的时候把要写的报告书带来,睡觉期间我写好给你醒了顺便带走,你再付给我应有的报酬,这边你用的吃的费用我也不会给你算,这主意不错吧?」 这个乍听之下两全其美的方法确实很让麦菲心动,毕竟在他睡觉期间就能有人帮他处理好文书工作,对于恨不得一整天都在睡觉的他来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你如果不放心,就这段时间我帮你写报告书,你一边找适合的秘书官,找到以后我们就解散,但你未来还是可以来这边睡觉,怎么样?」 她又加上这个条件让麦菲有一种,这主意真的很不错就想要答应的衝动,但理智上他又不敢同意,因为要是这件事被奥古斯特知道,他肯定会被记恨。 他还记得在她离开皇宫的前几天,他跟所有骑士们被招集起来,当时他睡眼惺忪,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却还是亲眼目睹奥古斯特让她坐在他身上,对着底下的他们敞开双腿,好露出右腿上刺有皇帝名字的刺青,此举完全将皇帝对她的佔有慾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啦,就先这样。」 最后在她不屈不挠的眼神攻势下,麦菲重新趴回桌上,无可奈何的同意她的条件,「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工作,就这么缺钱吗?」 「因为我想要靠自己生活。」 「算了吧,你又不是活人要怎么靠自己生活?」 吐槽完麦菲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我的意思是像你这样也没有不好,我身边也一堆和你一样——」 「没关係。」她早在那晚认知到自己已经和以前不同时,就决定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当下她确实很难受,但是当她发现麦菲毫不介意的将头靠在她肩上,彷彿她跟他是一样的,她并没有不同,让她顿时倍感安慰。 「你之前跟我说过跟死灵魔法的事情,除了你跟奥古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大家都很清楚啊!」 原来自己不是活人的事情,他们早就都知道了。 回想她从南方战争中丧命到復生回来,眾人看待她的眼神跟态度都没有任何改变,也让她以为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异样,直到前几日麦菲的那些话,才使她认知到自己已经再也不是一般人。 166.你又不是活人要怎么靠自己生活(3) 随着时日进入十二月,皇城也开始进入日夜都有积雪的日子,莱茵和麦菲延续着当初的承诺,由她代替他写报告书来换取固定的酬劳。至于麦菲得到的好处无非就是不用再花时间写报告书,反正内容再机密也没关係,因为在他眼中她是陛下极度信任的人,让她知道他的工作内容,她也不会出去说三道四,且她的报告书品质确实很高。 好不容易写完这週麦菲出勤的报告书,她拿着成品走下楼,见到站在门口的女孩早已见怪不怪的走进去,那是麦菲的侍卫之一,也是死而復生的活死人。 只见客厅内麦菲躺在当中最宽的三人座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毯子舒服的熟睡着。 她看时间已经中午,对方从昨晚进门一路睡超过十五个小时,她伸手要将对方摇醒,后者就突然自己睁开双眼紧盯着她。 「我还以为我进来的时候没声音呢。」她收手并将手上的报告书放到茶几上。 「我能感觉得到你们的气息。」麦菲又将双眼闭上。 「要一起吃午餐吗?」 虽然是死而復生但她的身体还是跟活人一样,需要吃饭、喝水甚至有所有正常身体的反应。 「唔。」麦菲仍是一脸倦意,「我下午得进宫一趟,好不想去。」 发现他这十几天几乎一週才进宫一两次,大多时候不是在外出勤不然就是来她这边睡觉,她就好奇的问:「我还以为你们喜欢住在寝宫里。」 「要不是每天早上要跟陛下开早会,谁喜欢住在里面。」 麦菲边说边对她伸手,「把我拉起来。」 早见怪不怪的她随手拉了就像是没有骨头支撑的他一把,「原来是我误会了,以前我管理寝宫的时候还想着你们怎么这么爱赖在里面,要定时帮你们每个不同的宫殿补充不同的生活用品也很不容易欸!」 坐在沙发上的麦菲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现在寝宫才不会做这种事情,那里气氛变很差。」 「你不需要为了偏袒我说这种话。」她毕竟是之前的管理人,听到后来寝宫内的住户住的不开心,照理来说她应该要很开心,但她觉得这种比较根本没有意义。 这时侍女们将餐点一一放到茶几上,她便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好准备用餐。 「我才没有偏袒你,休斯她一直把我们当作罪人,对我们特别不友善。」 他双脚盘腿坐在沙发上,并像之前一样裹着毯子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位跟方便拿餐点的双手,「唔,这次的三明治里面有小黄瓜,我不喜欢。」 「拿来吧我帮你挑出来。」 莱茵接过对方已经咬过一口的三明治,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小黄瓜一一挑出来才又还给一脸满意的对方,并将剩下的三明治也一併处理。 好不容易挑完所有小黄瓜,她将三明治放回盘中,并拿出一张纸巾擦拭双手,瞄到早上完成的报告书,「现在反叛势力还没有完全清除吗?」 她和麦菲那夜找到的那名红眼女子,就是之前反对皇帝的叛军一员,靠着平民们口耳相传,女子能够让人死而復生的传闻,使不少平民将自己已经过世的亲友送去那边,让女子得以将那些尸体变成活死人,并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在皇城内建造拥有上百名活死人的军队。 「应该还有一些吧?」 麦菲小口咬下刚拿回手上的三明治,漫不经心地说:「陛下才上任没几年,当然需要时间才能把那些势力彻底拔除。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找我去做这种事情了,好累好讨厌。」 感觉得出麦菲是真心厌恶工作,每每她向他询问工作的细节好完成报告书时,他总是会露出一脸厌世、拜託别再让我想起那些不愉快记忆的表情回答她的问题。 先吃饱的她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麦菲吃饱喝足后瘫在沙发上,以前她还是公主时因为王室的责任让她早有心理准备要为了王国而活,后来布兰登成为国王后,她也不时会从旁协助一些事务,来到帝国后她也从没间着,对她来说工作已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也从没想过不想工作。 如果不工作那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毕竟她之前一直打算利用这三年的时间累积自己在这社会上立足的本钱好离开奥古斯特,可是既然她的身体得时常让奥古斯特补充魔力才能继续活下去,那她就算有了自给自足的方式,也不可能离开那个男人了吧! 下午麦菲离开后,屋子又陷入只有她一人与侍女、侍卫们的平淡生活,反正她也乐得不和其他人交流,便趁最近下大雪的日子都躲在屋内不出门。 没想到晚上用完晚餐她正在厨房跟侍女及厨师聊天时,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进到客厅时她看到有个高挺的背影正站在火炉前,那头金发闪着光泽,她有些讶异,「文森特?」 闻声对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带着温柔笑靨的俊美脸孔,「莱茵,好久不见。」 距离两人上次在宫中是她被迫跟奥古斯特在骑士面前发生那件事后,两人确实长达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曾见面,「嗯啊,你怎么会过来?」 文森特莞尔道:「我只是想见你,难道没有理由就不能过来吗?」 莱茵尷尬的打哈哈,「当然可以啊,只是想说你们都是大忙人,应该没空搭里我嘛。」 「其实最近劳伦公爵才是宫中的大红人。」 正要请侍女上茶的莱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有在她身边埋下眼线的对方,想必同样在这边放有自己人的雷蒙德也有听说,身为劳伦公爵的麦菲这阵子都时常跑来这里。 「他只是来这边睡觉而已。」说着她开始思索是不是乾脆不要上茶,让对方快点说完话、赶紧离开。 似乎是察觉到她迟迟不坐下的用意,文森特主动走向前,最后停在她面前,并摸上她的额头,在她露出一脸困惑表情的同时他说:「你不记得了吧?那晚你烧得很严重,家庭医生来了也没办法退烧,侍女只能来向我求助,我那晚赶过来看到你身体的状况也没有多想就帮你补充魔力。」 她从文森特那双碧绿色的清澈眼眸中,看到自己露出震惊表情的倒影。 原来那晚深夜她醒来床边确实有人,而那个人就是文森特。 167.最近陛下开始关心起我的婚事(1) 莱茵那瞬间脑筋先是一片混乱,她从没想过文森特那夜竟然会不顾将她復生的人是奥古斯特,自行帮她填补魔力好让她得以继续活着。 她这段跟麦菲相处的时间让她对死灵魔法有更多认识,因而更清楚经过復生的人,体内需要仰赖施术者定时提供魔力来维持生命,如果要取代原施术者必须拥有比对方还要强大的魔力跟意志力,就像麦菲从那名红眼女子手下抢过对方活死人的控制权,就是透过将自己的魔力覆盖对方魔力,并灌注到那些活死人身上,才得以控制他们。 原先她以为只有奥古斯特才能支撑她继续活下去,却从未想过雷蒙德、文森特他们不少人其实也拥有不同于常人的强大力量,甚至经过文森特的亲自尝试,证明她并不一定非奥古斯特不可。 「你怎么会……」 「我知道你现在脑中一定很混乱。」文森特的嗓音又低又柔,摸在她额上的手依旧温暖,并自她的额头往下摸至她冰凉的脸颊,「可是我当下别无选择,我不愿意看到你这么痛苦,你如果怨恨我,我也愿意承受。」 原来这段时间她之所以能像一般人一样活着,是因为有文森特另外给予的协助。 「你其实也是为了帮我,我怎么可能再怨恨你。」 她露出苦涩的笑容,话是这么说但她仍是往后避开对方的手,走到沙发前面,「先坐下来吧。」 文森特的手悬在半空中,最终恍若无事般地收回,并同她一起坐到沙发上。 在侍女们将茶点放到桌上又退离客厅后,她才开口,「所以以后我就算没有奥古帮我补充魔力也没关係吗?」 或许是麦菲直白告诉她死灵魔法背后的原理,让她也渐渐接受自己不同以往,且这些骑士们既然早就知道这事实却又跟过去一样跟她相处,那她又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因此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聊外头的天气似的平淡无奇。 文森特似乎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坦然地接受这件事,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你确实不需要依靠陛下,可是你的身体还是需要有魔力支撑。」 看来跟她猜测的一样,这具早该没有生命力的躯体如今只能仰赖着他人的魔力做运作。 「莱茵,你前阵子有跟雷蒙德接触过吗?」 「欸?」想到上次两人在饭店碰面的事情早在各报纸上刊登出来,她便老实承认,「有。怎么了吗?」 「看来他也趁虚而入了呢!」文森特虽然仍带着微笑,可是笑容间却没有半点笑意。 在莱茵因为魔力不稳定而导致高烧不退时,是他透过自己的控制魔法帮她调整体内高涨的魔力,稳定她的生命跡象。 却没想到今日再次见到对方,发现她体内还有雷蒙德施展过魔法的痕跡,看来对方透过与她的短暂接触,就留意到她体内有两人的魔力在运行着,因此雷蒙德也刻意帮她调整体内两股力量的不平衡,甚至可以说做的比文森特最初处理的还要细緻,让后者今天再见面,赫然发现她体内虽然有三股魔力在里头运作着,却十分和谐且没有任何衝突。 「什么?」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她一头雾水。 「莱茵,我愿意每週过来帮你补充魔力。」文森特微笑着说,他可没打算就此放弃,既然雷蒙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的比他还好,那他就利用多次的接触来扭转他的劣势。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的她吓了一跳,「呃,虽然现在没有奥古帮我,但让你这样常常来找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你不需要跟我客气。」 他露出温柔无比的笑容,「是我自愿要这么做的,或许我没办法像陛下做的那么优秀,不过我还是有自信能将这件事做到仅次于陛下完美。」 如果她不想要再接受奥古斯特的帮助,确实也没有其他选择,能够和奥古斯特实力不相上下的选择更是少之又少。 一开始她还会担心这么做会不会激怒皇帝,结果这段时间后者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似乎没有她想像中地如此在乎她。 「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决定了。」文森特不等她回应就不容分说的做出结论,脸上更带着无比灿烂俊美的笑容,让她抬眼一看差点没被闪瞎双眼。 「你如果忙的话真的不用特别过来。」 她连忙撇过头去假装忙碌地拿起斟满热茶的茶杯,「大不了我躺在床上动不了而已。」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的发生的。」伴随着充满柔情的笑靨,文森特语气异常坚定。 他没说的是他并不怕莱茵身体会失去魔力的支撑,因为她本身的灵魂也带着魔力,就算身体真的无法使用,也不至于会马上死亡,他真正怕的是雷蒙德跟奥古斯特从中插手。 「其实我今天来见你是有别的用意。」 一隻脚翘在另一隻腿上,让整个人看起来既高贵又优雅的文森特,直直瞅着坐在对面的莱茵,「我是来邀请你和我一起参加今年的跨年宴。」 「蛤?啊好烫。」差点没被这话吓到拿不稳茶杯的莱茵,先是手忙脚乱拿好杯子,却不小心被茶杯给烫到。 文森特见状立刻起身来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上的杯子并握住她那隻烫伤的手,轻柔地说:「小心一点,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她感觉自己手指上的灼热感顿时消失,是他用魔法帮她治疗,两人此时的距离近到她能清楚看到对方浓密的眼睫毛与没有任何瑕疵的双颊,她意识到此立刻想缩手却反被对方抓得更紧,「呃,谢谢。可是我已经不是皇后了,怎么可以参加跨年宴?」 他知道她是刻意转移话题,却早已习惯似的并不生气,甚至眼中带着笑意瞅着她。 每到一年的最后一天,会由皇帝亲自主持跨年夜的晚宴,宴请所有和皇帝亲近的官员、贵族们一同用餐,为的就是要犒赏眾人这一年来的辛劳,并准备迎接新的一年的帝国特殊传统。 因为目的是要犒赏,因此受邀的官员与贵族们都可以携家带眷参加,这也是这些官员眷属们难得可以如此近距离见到皇帝的大好机会。 她在奥古斯特上任后曾经参加过三次,其中两次是以皇后的身分参加,因此她以为自己离婚又离开皇宫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参加这种盛大的场合。 「最近陛下开始关心起我的婚事。」 文森特握着她的手一脸忧愁,令人看了不自觉地感到心动,「导致近期不少侯爵听到消息后便急着帮我安排会面,或是将自己家小姐的画像送至我的宫殿里,对此我真的感到非常困扰。」 莱茵看着他那表情似乎确实很为这件事烦恼,正想安慰他,后者就继续说下去,丝毫不给她插话的机会:「莱茵,老实说我现在根本没有想结婚的心思。所以如果你能陪我出席这场意义非凡的晚宴,相信那些贵族们跟陛下也会识相地放弃,也能让我有时间喘口气。」 167.最近陛下开始关心起我的婚事(2) 「我陪你去不就显得很像是我们有什么吗?」 莱茵可不傻,她怎么会不知道那种盛大的场合携伴参加意味着什么,尤其她的身分又如此敏感,因此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而且我才刚离婚两个月,你又是奥古的直属骑士跟帝国首相,一个离婚的皇后跟你这种身份高贵的公爵一起参加晚宴,大家肯定会误会我们的关係的。」 说完她对上对方那双清澈的碧绿色双眼,从中让她倏然看出什么,「你不会是……」 对方一脸深情的回答,「我的确是希望能让所有人误会,也不怕让你知道我的私心,你还记得几年前在皇后考核上我曾说过,若你愿意,我愿意娶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虽然早知道对方心意却碍于之前两人之间还有奥古斯特存在,所以她从未正视过对方的心意,如今她已经离婚,甚至三年内不可能再与奥古斯特再婚,逼得她不得不面对对方的心意。 既然对方都挑明,她也不打算再继续闪躲,因此直接回答道:「文森特,你是很好的人,可是我很早就已经决定不和奥古或是你们任何一人在一起。」 「因为陛下吗?」文森特被拒绝也没有动怒,仅是柔声问道。 「唔,也算是吧。」她有些不自在地回答,「所以你如果不想再被介绍对象或是被逼着去相亲,还是老实告诉奥古跟那些侯爵们你不想结婚的心思会比较好,找我做挡箭牌也不见得有用。」 文森特目光温柔但却带着一股审视她的意味,好一会儿他才在她忐忑不安偷瞄他有没有因此生气的不安表情下开口,「你不用这么担心,我跟陛下并不一样,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逼你的。」 闻言她显然松了一口气,见状他忍不住觉得她有时候真的是很可爱,平时在外她总是会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隐藏在那坚毅的外表下,可是私下单独相处时,她又会不经意的将自己的情绪跟想法表现在脸上,或许这就是她对内对外的差别。 想到此他就更难以割捨掉对她的感情,「如果你不愿意,之后我们可以就和过去一样,继续做朋友。」 她当然知道他刻意避开她过去总是嚷嚷着他们是家人的说法,而选择朋友这个身分为的是什么,就是希望未来有机会发展成朋友以上的关係,如果他这时候将两人说成是家人,那么也等于是将自己的心意给抹灭。 他们两人真的能做成朋友吗?明知道不可能,但这时候她也无法再说出伤人的话语来,只能避开对方那过度认真神情的眼神,「不过你要是每週都来会让人起疑心的。」她可不想之前才跟雷蒙德因为在饭店的事情上过报纸,现在又因为文森特频繁出现在宅邸而引人注目。 「我来的时候不会让人发现的。」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我保证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你过度关注我就是造成我的困扰了。她想,但是因为自己跟麦菲的事情肯定也瞒不过对方,虽然她也不觉得在屋内有对方眼线的情况下能瞒得过,不过她仍是不希望这件事传到奥古斯特那边去。 不过现在随着她和皇帝离婚已经过去一个月,皇城的媒体与记者开始将重点都放到皇帝未来的皇后人选上,再加上宫内尤金斯和米婭的衝突虽然后续乍看之下已经平息,但那也是因为夏洛克找文森特与皇帝联手才解决,可是私底下不论是对皇帝派或是以米婭为首的中立派,肯定都產生不满对方的心理,未来在议事厅内的竞争将会变得更加剧烈。 身为皇帝除了照顾人民的政事外,还要兼顾各个领地的状况跟处理这些贵族和官员们的斗争,恐怕也根本没空去多加理会远在天边的她。 「莱茵妹妹老头子我回来溜!」 一进门看到客厅亮着灯就大声嚷嚷的沃尔语气高昂的打开客厅的门,却没想到里面除了莱茵竟还有一名不速之客,「搞啥啊?你这臭小子怎么也在这?」 文森特面对对方那急速改变的语调,仍是带着温文儒雅的笑脸,「我顺路来看看她。」 「你的公爵府跟这里完全是反方向,骗老头子不知道?」沃尔压根不相信对方的说词,这时他的侍者上前来将他刚脱下的厚重外套接过去,「我那臭徒弟这阵子催你结婚催得那么紧,你该不会是把歪脑筋动到莱茵身上了吧?我可先说,没经过我同意,我是不会让她嫁给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莱茵眼神中满是对沃尔的讚叹跟感激,被誉为帝国的天才果然不是随便说说的,不论是对政治的敏感度或是人与人之间的关係,沃尔都异常敏锐,一看到文森特就猜到后者的来意。 「导师我已经被莱茵拒绝了,你就别再我伤口上洒盐了。」文森特脸上的微笑显然与他那沮丧的话语截然不同。 这回答让沃尔有些惊讶,「哦?被拒绝了?」眼神转移到坐在同一张沙发的莱茵身上。 莱茵从对方面具下的目光察觉到他的疑问,赶紧解释,「我一直都是把文森特当哥哥看的。」 文森特的笑容有些僵硬,沃尔吐槽道:「莱茵妹妹你当初不也把我那臭徒弟当弟弟看,最后还不是搞上床去了。」 被这样一说反倒让当事人一脸尷尬,「那是奥古的问题好不好,还有沃尔你到底是谁那边的人啊!」 「老头子我当然是莱茵妹妹你这边的啊,只是你这话不通嘛。」沃尔说完坐到两人对面的沙发上,「我这不是怕你说一说又羊入虎口吗?同样的错可不能犯两次。」 「放心吧,我才没打算再跟奥古结婚呢!」 现场的两名男人,沃尔跟文森特都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说的不是奥古斯特啊!你这傻孩子! 不过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文森特随口说道:「导师,被催婚的也不只有我,你何必这样处处针对我?」 「你和雷蒙德那小子能比吗?」沃尔不留情面地说:「他被催婚又不像你一样,整天一堆老不羞们抢着要介绍自家女儿给你,这阵子西蒙公爵的宅邸可是安静的跟什么一样。」 一个是待人温柔且相貌俊美的舒尔茨公爵,另一人虽然长相英俊,但被称为在战场上战无不克的西方死神,相信任谁都会希望将自己家的小姐嫁给前者。 莱茵想到第一次见到雷蒙德时,后者似乎对于家人试图安排的婚约不感兴趣,这几年下来也从没听他和任何一名女性传过緋闻,显然也是没有结婚的打算。 因此她一脸认真的说:「那不然文森特你和雷蒙德一起参加跨年宴吧!这样你们俩就不会再被催婚了!」 167.最近陛下开始关心起我的婚事(3) 「啊哈哈哈莱茵妹妹这建议太棒了!」 相反于文森特那略微僵硬的微笑,沃尔反而心情愉悦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老头子我怎么都没想过呢?你们两个小子凑作对,我看就算是我那臭徒弟也不敢多说什么。」 「导师和莱茵说笑了。」文森特回到一开始的坦然自若,「既然时间已经不早,我也该告辞了。」 「唷,小子不错嘛,还懂得看时间啊?」沃尔不忘嘲讽道,「这么有礼貌以后就不要一个大男人自己跑来只有一个单身小姐住的房子里,被误会怎么办啊?」 面对对方的尖锐攻击,文森特并不动怒,「导师的烦恼很有道理,我会注意的。」 「我送你吧!」莱茵看他起身便跟着起身,对面的沃尔见状立刻嚷嚷道:「干嘛送啊?这里走到门口又不像是公爵府一样需要走好几分鐘。」 莱茵没说的是对方今晚丝毫不介意她已经不是一般人,除了帮她补充魔力甚至说出告白的话语,让最近察觉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她得到不少安慰,原来她身边的人并没有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一般人而改变对她的看法。 「莱茵你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让人来跟我说一声。」文森特接过侍女递上来的外套时低声叮嘱道,「我会立刻过来帮你处理的。」 她想到那天半夜对方特地出宫赶着来见她,就是因为知道她孤身一人高烧不退又没力去请医生,「我知道你是首相,平时非常忙碌,不需要——」 「你这样婉拒我就让我太难过了。」他对她露出遗憾的笑容,「我再忙也不会忙到连你的求助都没办法协助。」 她叹了一口气,知道对方跟雷蒙德他们一样,不是会听人说话的类型,更何况她身边就有他的眼线,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事情瞒得过他们。 「知道了,你回去路上小心,外面风雪有点大。」 文森特听她的话浅浅一笑,「你的身体虽然近期比较稳定,但也不要太劳累。」 你不要常常来找我,我就不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面对你们,也就不会太劳累了。她在心里无声的吐槽。 接下来的週末莱茵和沃尔一起待在家中度过慵懒的两天,并将沃尔从皇宫图书馆内帮她借出来的书都一一阅读完毕,内容无非都是和死灵魔法及兑换魔法有关的书籍。 「你是不是算准了沃尔回宫就大半夜跑来?」 睡到一半被侍女叫醒而不得不下楼进到客厅迎接新客人的莱茵抱怨道,本以为进门时对方已经躺好最舒适的睡觉姿势,没想到一隻眼睛被那头橘色长瀏海盖住的麦菲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她今晚看到一半为了送沃尔回宫而忘记收起来的书。 「你怎么在看这种书?」对方慵懒的打着呵欠,盯着那本书上的封面,上头写着大眾言情小说的标题,乍看之下内容在说帝国骑士和平民的恋爱故事。 「唉呀,无聊嘛,看看小说啊。」 就怕对方真的将那本书拿起来翻,她快步衝上前要将书拿走,却被对方抢先翻开,并一边问,「骑士娶平民这种事情到处都是啊,如果是皇室的直属骑士就不一定了,没想到你——」 他的话随着翻开那本书后倏然中止,原先昏昏欲睡的表情顿时大变,语气更是沉了好几度音,「这种书不是在几百年前就被烧毁了吗?」 那本书的封面是她刻意装上去的,好瞒过自己身边的侍女跟侍卫们,书的内容是在谈论如何将灵魂从躯体中拿出来后在装进去。 过去帝国曾有一名皇帝希望能长生不老,因此研究死灵魔法,甚至要求擅长死灵魔法的下属将自己的灵魂从已经年迈的身体转移到年轻健壮的肉体身上,过程中有数百名被招集过去做实验的年轻人因此丧命,进而引发全国极大的民怨,后来这名皇帝被自己的直属骑士杀害,成为歷史上少见被自己骑士推翻的皇帝。 披着一件绒毛披肩的她随口回答,「我只是好奇死灵魔法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因为我自己就是这种魔法下的產物啊!」 麦菲将书闔上,他早就擅长书里所谈论的理论,因此并不需要多看也知道内容在说什么,「你从哪里找到这种书的?」 「意外找到的。」她总不能说是拜託沃尔帮她透过特殊管道找到的,「不过帝国内现在既然没有这种书,你又是怎么学会死灵魔法的?」 他似乎相信她的说词,一边将拖鞋随意踢到一旁,抬起脚好躺到沙发上,「我在东南大陆生活过一段时间。」 想到之前奥古斯特说过肖恩也曾经去东方大陆游歷过,因此经过战争的磨练回国后成为帝国的军事战术大师,没想到麦菲也曾经去其他大陆生活过。 「那种地方盛行死灵魔法吗?」 「才没有,这种魔法到哪里都是禁忌,不过那边有很多古老到这里都没看过的魔法。」 已经躺好并将毯子给盖好的麦菲打着呵欠说:「这种魔法失败率很高,要随便将灵魂从躯体抽离再装入需要很复杂的技术,你没事还是少碰为妙。」 「我只是读读理论,跟真的要实施差了十万八千里啦!」 她将书收起来一边将客厅内的灯熄灭,只留下熊熊燃烧的火炉,「那么祝你有个美梦。」 麦菲并不知道,她渴望离开帝国与皇帝的心有多强烈,就算她有可能因为失败而丧命她也会孤注一掷。 她趁着数天后直属骑士、帝国公爵和皇帝要进行今年最后一次预算会议时,独自前往那名曾和她一起演奏小提琴的男子家中,在没什么家具的屋内,对方的妹妹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双手紧握着等她出现。 关上门后她拿出背包中藏着的魔法石,那是昆西的兑换魔法,相比珀特所拥有的抽离魔法,她无法保证能将对方的灵魂与自己灵魂抽离再装入对方的身体内是否可行,可是经过她的研究发现兑换魔法实行起来会单纯许多,因此她靠着沃尔跟米婭的帮助从肖恩那边得到这块魔法石。 魔法石的魔法只够她施展一次这种魔法,所以她一定要一次就成功。 自小为了控制自己转移空间的魔法,她练习过许多这类型的移动魔法,因此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正确来说,是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她牵起那名少女的双手,灰色晶亮的眼中满是坚定,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松开对方的手,并在闭上双眼前看到对方那震惊又痛苦的表情。 168.难怪就连陛下也常被你骗(1) 随着地板不断震动,使得失去意识的莱茵感觉整个躺卧的身子也都随之震动,在身子极度不舒服的情况下她不得不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眼前有几双正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脚,而让她差点惊叫出声的就是被几名高大青年包围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只见那个她双眼紧闭就像是在熟睡一般,让她不由得怀疑正看着自己的她莫非是成功了? 她记得失去意识前,她正尝试将自己的灵魂跟另一名少女兑换,如今她还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却又同时能看到自己的身体正躺在不远处,可见她已经成功进到少女的身体里。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又怕让这些包围自己身体的青年发现,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悄悄往下移,落到自己的双手,发现是一双极为陌生且粗糙的手,搭配那头杂乱且毛躁的长发,看来自己确实跟那名少女兑换成功。 「莱茵!」 这惊叫声让莱茵心头一颤,抬起眼才发现眾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体上,她不由得松一口气,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她已经进入少女的身体里,不然他们不会只把她的身体抱到椅子上,并任由她继续趟在这骯脏的地板上。 得趁他们还没发现自己兑换成功前离开才行,不然这计画就前功尽弃了。 她才刚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就吸引到房内其他人的注意,其中一人转过身来,只见正是一脸倦意的麦菲,「啊你醒了。」 对方语气平淡就像她是完全不认识的人,甚至连隻手都不伸出去扶一下。但莱茵根本不在乎这些失礼的反应,正确来说她还很幸庆对方没有表现得太过绅士,否则要是让其他人察觉到身体里面的是她就完了。 「你们是谁?」她刻意露出惊恐的表情,一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同时赶忙往后退,儼然就是将一名刚醒来就撞见数名陌生男子出现在自己家中的恐惧表现得淋漓尽致,「你们为什么在我家里?那个姊姊怎么了?」 麦菲身边的人是夏洛克以及从她离开皇宫后就再也没见过的肖恩,看到这样的组合没有昆西让她难免放下戒心,但又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身上带着香水味的夏洛克对她露出亲切的笑容,「我们是那姊姊的哥哥,她离家出走,所以我们来将她带回去的。」 莱茵立刻心知不妙,夏洛克并不像奥古斯特和文森特,会一视同仁不分贵族及平民,暴发户出身的他根本不可能对一个平民甚至是像她现在这种贫穷的平民好言相向,如今却温柔的对她解释,要嘛是察觉到她的身分,要嘛就是有别的心思。 「你能不能告诉哥哥,这个姊姊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果然夏洛克很快直捣重点,甚至主动靠近她。 「这个……」怕多说多错,她决定先以拖待变,但是又怕拖下去要是在自己身体里的那名少女醒过来,一说话就会被发现真相,导致她也不能真的拖太久,所以她只好吞吞吐吐说:「姊姊说……想要让我过好日子……说哥哥会死都是她害的,所以要带我离开……」 这话半真半假,就算少女真的醒来肯定回答的也和这些差不多,不会让人起太大疑心。 夏洛克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同时那双隐藏在墨镜底下的双眼不断上下打量她,她猜想是自己身上有许多天没有洗澡的臭味,所以他受不了,「那她有没有说她是谁?」 莱茵连忙摇头。 「是嘛。」夏洛克又追问,「那你知道她打算怎么让你过上好日子吗?」 她又摇头,「不知道。」 「她大概是几点来找你的?」 不确定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且她刚醒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只能从没有玻璃的窗户看到外头天色已暗,因此先随便答了一个下午接近自己来到这里的时间点,以防谎言被拆穿。 旁边的麦菲打了一个呵欠,「夏洛克,莱茵一直没有醒,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就把她带走嘛,你在这附近不是有饭店?先去那边看看状况嘛。」 夏洛克转过身去扫了一脸彷彿对眼前这一切都事不关己的肖恩一眼,又看了看一脸摆明就是想睡觉的麦菲。 莱茵也在心里想拜託你们快走吧!最好把她的身体一起带走。 夏洛克的手仍是摀着自己的鼻子,但就是不愿意远离这臭味的来源,「肖恩你可以把莱茵叫起来吧?」 肖恩低垂着眼瞼,「她现在的魔力很不稳定。」 莱茵猜想应该是自己的身体和那名少女的灵魂正在相互排斥,再加上那具身体里面还有奥古斯特及文森特曾经补充过的魔法,肯定更加混乱。 夏洛克并不意外似的说:「你确认一下,除了陛下、雷蒙德和文森特之外还有谁的魔法痕跡。」 还有雷蒙德的?当事人吓了一跳,什么时候雷蒙德也帮她补充过魔力了? 肖恩牵起她身体的手,「只有他们三人。」 「麦菲。」夏洛克若有所思,「这种情况下还可以再让肖恩强行将魔力输入莱茵体内吗?」 本来已经将屁股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好偷懒的麦菲被点名,只好不情愿地抬起头看向出声的对象,「啊蛤?哦,肖恩如果要试试看也可以啊,但是要是出事了可不关我的事情,我是不会扛这个责任的。」 夏洛克失笑道,「到时候我会让陛下找你究责的。」 「这又不关我的事!」麦菲不满地嚷嚷道:「里面又没有我的魔法,我可没这么鸡婆,要是出问题就找罪魁祸首文森特或是陛下。」 夏洛克盯着莱茵那紧闭的沉重眼皮以及毫无血色的脸蛋,如果不是那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的轻浅呼吸,恐怕就连在远处看到这画面的莱茵当事人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生命跡象。 「肖恩你试试看。」夏洛克犹豫了几秒,「我没看到莱茵因为你动手而丧命的未来,而且这是紧急状况,陛下不会怪罪的。」 肖恩闻言,将本来就牵起而没有放下的手腕握得更紧。 距离对方有几步之遥的夏洛克清楚看到肖恩那金色眼眸中极力隐藏的情绪,是愤怒也是不甘,早猜到肖恩心思的他又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麦菲,如果不是紧急状况,他是绝对不会愿意进来这个骯脏又狭小的屋子。 只是为什么莱茵要特地跑来这种地方,并在这里施展魔法?她到底做了什么让自己跟那名少女一起昏过去?想到此他不动声色地瞥向后头的少女,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能。 168.难怪就连陛下也常被你骗(2) 另一边没察觉到夏洛克心思的莱茵正在盘算自己到底该继续装作害怕而双腿站不起来留在房间内,还是趁这机会假装吓坏了赶紧爬起来跑出去。 在房间一片寂静时,她悄悄起身结果这动作反倒是吸引在场三人的注意,包括专注在调节莱茵体内魔力的肖恩也抬起眼,眾人目光全落到她的身上,且那眼神中很是凌厉一点都没有他们平时注视她的样子,让承受他们压力的她双腿不自主的颤抖,而这反应是她这身子遇到压迫时最诚实的反应,反而和她个人意志无关。 「我只是想站起来……」她这过度真实的反应搭配她细微又吞吞吐吐的话,让肖恩跟麦菲很快地又将视线飘走。 夏洛克失笑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就离开了。」 「那我可不可以先出去上厕所?」 这个房间内没有厕所,再加上夏洛克看到她双腿间渗出黄色的液体,眉毛不由得皱起来,就算戴着墨镜遮掩住双眼,她仍能从他散发的气息感觉得出他一脸嫌弃。 「肖恩你好了吗?」夏洛克直接忽视她的问题,转过头去问同伴,「好了我们就回去了。」 沉默的肖恩放开莱茵的手,并将她的身子一把抱起来,另一边麦菲伸着懒腰,「终于要走了啊!」 三人就这么抱着莱茵的身体快步离开房间,随着他们走下楼梯的脚步声,还待在房内的莱茵还听到夏洛克抱怨道:「这种地方杀了我也绝对不要再来一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感谢文森特推行的那个清除低端人口的法案。」 麦菲反击道:「上次我还大半夜来这里找尸体,累得要命欸!」 等到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及交谈声后,莱茵才松一口气,并赶紧找出房内她一开始藏在橱柜抽屉夹层的行李,将身上这身衣物给换掉,拿着行李下楼去这栋房子内唯一的洗手间,先将脸上的脏污给用清水清洗乾净,有些地方擦了半天仍是擦不乾净,她便果断放弃。 以她现在这模样是不可能回去沃尔宅邸的,虽然她有带一些钱出来,可以让她先暂住到外头的旅社去,不过刚刚麦菲说夏洛克在附近有饭店,代表他们可能还在这附近逗留,她得先想办法远离才行。 城门今晚已经关闭,要离开就得明天清晨,现在皇城的审核没有当初那么严格,再加上她有自己事先申请一张这名少女的身分证,届时以贫民的身分要离开去其他领地投靠远房亲人这说词,应该能让她顺利离开。 只是她不确定现在在自己身体内的少女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就怕明明已经事先跟少女说过两人要互换身体这件事,她也没信心少女能瞒得过那些精明的骑士们。 一开始就知道会被揭穿,所以她原先是计画等到她离开皇城,在她体内的少女才会遇到骑士们,到时候就算他们发现她体内不是真正的她,也不会知道她是和谁互换了身体,却没想到今晚夏洛克会跟肖恩、麦菲第一时间就出现在现场。 这样等于是让她的计画失败一大半,一来是他们已经看到她的脸,等到确认她体内的少女不是她后,肯定就会怀疑到她头上。二来是怕少女迟迟没醒,晚一点他们就会发现不对劲找上她,让她能离开的时间大幅缩短。 走了一段时间就发现体力不够让她继续走下去,早知道这名少女身体虚弱、自小就罹病,却没想过对方体力居然这么差,逼得她不得不停在无人的路边喘气小做休息。 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不是被骑士们抓到带回去,而是被这身体给害死。尤其现在正值冬天,她的衣裳根本不够厚,在户外站久了反而全身开始发抖。 「小姑娘你站在那里会冷死的,快过来。」 在一栋屋子前面有一名妇女,远远看到她便站在屋簷下便对她喊道。 她愣愣的看着对方好一会,一时间难以拿定主意要不要过去,就怕她这么做之后会将这名好心人推入地狱,就像上次她离开皇宫害得寝宫内与在民宿帮助过她的人都难逃一死。 随着天空落下一片片雪花,她最终仍是不敌气候走进暖和的屋内,并拿出几枚硬币跟对方要了一个房间。 「小姑娘你该不会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小姐吧?」 收下硬币的妇女注意到她的衣服好奇问道。 「哪可能啊!」她露出自己还沾着洗不掉脏污的脖子,「我是哪里来的贵族小姐还会不洗澡吗?」 妇女立刻露出同情的表情,「天气这么冷还大半夜在外头,肯定有什么苦衷吧?」 「我之前借住在亲戚家,结果犯了错被赶出门。」她煞有其事地说着编好的谎言,一边从对方手上接过换洗用的毛巾,接着注意到一旁桌子上有一份报纸,「我可以拿走吗?」 「当然可以。」 她接过报纸时留意到报纸上写着皇帝近日和卡佩侯爵关係亲密,现在都在流传后者和米婭都是热门的皇后人选,议事厅内也分成支持她们的两大派系。 「那种垃圾报导有什么好看?」一名坐在屋内满脸通红的男子注意到她的视线嚷嚷道。 忙着将梳洗用具交给她的妇女看到她愣住的表情赶忙解释道:「别看我这老伴无所事事,他几个月前还是皇宫寝宫的侍卫,要不是前皇后离开寝宫,皇帝大开杀戒,他也不会连夜逃出来。所以他现在对皇帝跟皇后都特别没好感。」 「何止没好感!是厌恶!是憎恨!有这种杀人犯跟不负责任的皇后真的是帝国人民的悲哀。」 听着那名身上满是酒气的男子大声嚷嚷,让身为当事人的她内心也是一阵苦涩,那次她不告而别害得寝宫内不少人因此丧命,对那些人的亲友而言,一定是一道心里难以癒合的伤痛。 「对不起……」 「小姑娘你做什么道歉?」 妇女不明所以地安慰她,「该道歉的是那个皇帝,跟你一点关係都没有。」 「谁不知道那王八皇帝原本还要颁布清除皇城低端人口的政策,要不是休斯侯爵体恤咱们这些下等人的辛劳赶紧拦下来,恐怕咱们都不在这里了。」 满脸通红的男子持续以极大的音量嚷嚷着:「那侯爵真嫁给那王八还真的是糟蹋她了!」 早知道米婭在民间拥有极高的支持度,如今真的亲身体验后她才不由得感慨,相比自己是皇后时的封闭、不了解民意,或许让米婭成为皇后对整个帝国及所有人民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168.难怪就连陛下也常被你骗(3) 最后她在妇女的催促下上楼,虽然因为时间太晚没有热水澡,且房间不时有冷风吹进来,但倒在相比过去躺过都还要硬的床舖上,她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有地方住总比露宿街头要来的好,上次过这种克难生活已经是内战时她和奥古斯特被迫离开皇城,与他的直属骑士不得不逃难的困苦日子。 那时候的战乱以及有一餐没一餐、甚至平时得露宿在户外的生活,对曾经在自己国家经歷过内战的她而言,并不会到难以忍受,尤其她当时抱持着只要将三皇子推上皇位,她就能回到王国的信念,支持着她一路从内战中走过来。 只是现在她也不确定自己回去王国是否能得到幸福,身为国王的布兰登会乐见她回去吗?虽然他写信要求国际法庭承认她离婚证书的效力,可是却一封信都没有寄给她,似乎也不在乎她现在过得如何。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布兰登很清楚自己寄信给她肯定会再次激怒奥古斯特,因此只敢去信要求国际法庭承认她离婚的事实,却不敢直接面对帝国皇帝,自然也不敢要求奥古斯特将她送回王国。 曾经一板一眼、无所畏惧的布兰登,在成为国王、面对世界强国时,也终究不敌这些政治的因素,只能选择牺牲她。 这么多年过去,似乎所有人包括西瑞斯、以萨甚至是布兰登都在改变,就只有她始终如一就像当年来到帝国的十七岁少女,或许真正该改变、该认清现实的人是她。 躺在床上的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只听到远方有一些男声在交谈,原先打算继续睡的她突然感觉自己躺的床铺比原先感受的还要柔软许多,察觉不对劲的她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昨晚昏暗老旧甚至散发湿气味道的小房间,而是明亮又乾净的偌大房间。 强忍着内心的震惊,她先看到麦菲半仰半坐在床舖旁边的椅子上昏睡着,远处的男子背对着自己,那头绑着半头发型的粉色及肩乱发,与身边的黑发青年背影,都让她马上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是自己被抓到还是又换回来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房内的三人就像是发现她呼吸变得急促一般,纷纷将注意力落到她身上。 夏洛克率先起身直接坐到床边,身上的香水味伴随着他靠近,向莱茵扑来。 他脸上带着笑意,俯视着床上的她,「莱茵?」 她几乎是下个瞬间就露出困惑的表情,让前者先是一顿,接着笑道:「难怪就连陛下也常被你骗,你刚骗过我们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是什么意思……」一不作二不休,她继续装傻。 「你还是太心急了,应该要多花一点时间帮她,才能让她装的更像啊。」 夏洛克瞅着正以侧躺姿势盯着自己的她,「不能只因为她也会说王国语就选上她,这样难怪马上就会被发现。」 她在对方说话时瞄到被自己压着的褐色长捲发,看来她已经被换回自己身体,再联想对方的话,看来那名少女醒来后终究还是瞒不过对方,而且自己的样子已经被他们看到,难怪马上就被兑换回来。 担心对方在醒来时不知道会被这三人怎么拷问,她不由得担心起来,完全忘了应该要继续装傻才对,「她现在在哪里?」 夏洛克见她承认笑着反问道,「我们怎么知道,最后一个用她身体的不是你吗?而且她一直没有醒,是肖恩跟麦菲发现你体内的魔力很抗拒她的灵魂,才发现那不是你。」 被反将一军了。他们根本不是因为少女的说话方式和姿态与她不像才发现真相,对方只是故意以这种方式逼她承认。 至于一开始就被发现这点倒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之前她读的禁书确实有提到身体高机率会排斥新来的灵魂,但那是身体和灵魂都很强大的情况下,她那时研判自己跟对方的身体状态差异并不大,且又同是女性,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明显的排斥反应。 「昆西不在,你们是怎么把我们兑换回来的?」 她自知计画失败又没有逃脱的可能,只好认命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有你们昨晚为什么会出现?」 「你忘记肖恩了?」夏洛克看向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肖恩。 早该记得肖恩除了能将他人的魔法窃取出来之外,还能放入自己体内来使用,对方就曾经对她使用英格列那触碰身体即能看到他人记忆的魔法,而这也是夏洛克带肖恩来的原因之一。 夏洛克又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你在皇城里使用这么特殊的魔法,陛下很难不察觉到。」 她诧异的问,「奥古知道了?」 夏洛克耸了耸肩道:「是陛下要我们来的。」 麦菲打了一个呵欠,但身体仍摊在椅子上,以慵懒的姿态对她说,「就说过你的灵魂已经跟陛下的绑在一起,怎么样也会发现不对劲,你还硬要闹这齣,害得我们得赶着出宫来找你。」 你们可以不要来的啊。她无声的吐槽,另一方面她不由得感到沮丧,还以为自己离宫之后,奥古斯特就不会再关注她,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全在他的掌控之下,想到此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这时夏洛克看了看时间,「既然已经没事了,麦菲你和肖恩就先回宫吧,我载莱茵回去。」 「我也要一起去。」一向怕麻烦的麦菲一反常态,「我要去导师家睡觉。」 夏洛克无奈的笑道:「晚点陛下一定会将我们找过去——莱茵你在做什么?」 从床上站起来的她正寻找自己的鞋子,「我得去找那名少女才可以。」就怕那名与她互换身体的少女这时候如果在陌生的套房内醒来,肯定会很惊慌失措,身为罪魁祸首的她不能就这样将对方丢在那里。 夏洛克微笑着瞅着她,「你害得他们兄妹俩还不够惨吗?」 「我……」她的动作随着他的话有所停顿。 「她哥哥就是你害死的。」 「我哪有!」 「他一直暗恋你啊。」 「……我们只是朋友。」 「可惜他不这么想。在雷蒙德去找你的那晚他以为自己失恋,跑去喝个烂醉却在酒吧跟人闹事伤了几个人,结果里面刚好有一个是伯爵家的儿子,事后伯爵家族向他究责逼他负担医疗费用,不然就要将他妹妹卖去做奴隶,他走投无路只能透过自杀来结束这件事。」 不知道这段过去的莱茵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接着她想到那天和沃尔去对方家中看到他的尸体以及房中的魔法痕跡,她突然知道了什么。 是眼前这个男人改变了他的未来,就像她和尤金斯的相遇全是出自于夏洛克之手。 169.你还是不要再挑战陛下跟我们的底线(1) 「你凭什么更动他的未来?」 莱茵只要想到第一次见到那名戴软呢帽的男子在路边弹奏的小提琴,是她怀念的王国曲子,两人在那段时间一起演奏、一起在深夜散步回家,一路上交谈着生活的所有时光,就让她无法原谅自己以及眼前的夏洛克,「是奥古要你这么做的吗?」 「是我自己决定的,总不能让虫子留在你身边。」 他的话更是激怒她,让她怒不可遏地反驳:「我自己可以决定谁要留在我身边。」 「你何必这么生气?」夏洛克就像无法理解她的情绪一样困惑地问道:「你应该知道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骑士对他动手。像是兰斯跟珀特早就打算下手,只是慢我一步而已。」 听到其他骑士的名字让她不由得一愣,但很快就自嘲的笑了。 这男人如此聪明,肯定早知道其他骑士们准备对那名男子下手,乾脆先下手为强,如此一来不仅能抢在眾人之前向奥古斯特邀功,还能抢得先机。 这男人的本性就和米婭说的一样残酷又无情,更与奥古斯特以及其他直属骑士一样,并不会因为他们跟皇帝相处的时间没有其他骑士们久而有所不同。 奥古斯特摧毁她所有的归处,就只为了将她留在这里,最终她想尽办法如愿离开皇宫却还是无法摆脱这些人,更没办法挣脱奥古斯特的掌控,这样的日子根本不是真正的自由。 相较于摆明动怒的她,房内其他三人的态度倒是和一开始没什么不同,麦菲继续昏睡,肖恩也一如往常的用那没什么情绪的玻璃眼珠瞅着她,夏洛克则是去外头请侍者帮他准备马车。 「我自己走回沃尔家就好了。」 下楼时她看到华丽的马车微微蹙眉,留意到她这细微的动作,夏洛克调侃道:「还以为你会对我们大发脾气呢!」 她当然内心很不满,但有了这几年的经验,也知道就算真发脾气也于事无补,那又何必浪费力气? 不搭理对方,她逕自往沃尔家的方向走过去,身后夏洛克说道:「麦菲你跟着莱茵去。」 「什么?我才不要!」麦菲一听到得陪她在寒冷的天气中走这么远的路立刻抗拒的嚷嚷,「她要走就让她自己走。」 夏洛克笑吟吟地说:「你不跟着去我就告诉陛下你奴役莱茵帮你写报告书的事情。」 「你、你怎么好意思!」麦菲气急败坏的回击,「而且我才没有奴役她,我是僱用她,我们是正当的交易关係。」 「原来如此,我会告诉陛下你和莱茵是正常的交易关係。」 夏洛克摆明将麦菲吃得死死的,走在前面的莱茵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她这心软的缺点始终没有改变,「我知道了,我上车总可以了吧!」 麦菲一听立刻将本来愤恨不平的表情转为欣喜,「这样我可以先上车了吧?外面很冷啊!」 夏洛克没好气地看着麦菲抢先爬上马车,并站在车边看着莱茵一脸不愿意的走回来上车,等到四人都进到车内后,马车才开始缓缓往沃尔的宅邸前进。 跟她坐在同一边的是一上车就立刻将头靠在窗户上熟睡的麦菲,因为这个动作让他的瀏海往另一侧滑落,露出本来遮掩住的左半张脸。 坐在他左手边的她在上车时看到对方脸上的刺青,下意识的联想到昆西脖子上的刺青,儘管两者长得并不相同,范围也不一样,但她就觉得两个是类似的东西。 「那些刺青是为了将力量压抑在可以控制的情况下而存在的。」 坐在她斜对角的夏洛克微笑着回答她心底的疑问,「就跟你的耳环一样。」 被看穿的她有些窘迫,「我又没问。」 夏洛克调侃道,「因为你一直盯着麦菲的脸看,看的我和肖恩都不好意思了。」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大多时候都不吭一声的肖恩。 明明肖恩也一直盯着我,莱茵从上车开始就察觉到来自对面的眼神,不过她也懒得说破,「你知道我的魔法?」 「陛下有说过。」 夏洛克让身子靠在椅背上,呈现一种轻松的姿态,「可惜之后没有机会见识。」 自从那个白色房间被奥古斯特强制摧毁后,她确实一次都不曾再使用过这个魔法,不过每次她到生命紧要关头时,她还是能从自己的潜意识中看到那个房间,因此她内心始终有个想法,或许那个房间并没有不见,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不过这个可能性她当然不敢告诉任何人,就怕又被奥古斯特给摧毁。 「肖恩,为了保险还是确认一下。」夏洛克突然开口,在他身侧的肖恩闻言便倾身向对面的莱茵伸手。 不明所以的她问:「要确认什么?」该不会是要确保她没有能再次开啟那个白色房间的力量吧? 「确认你体内没有兑换魔法。」 夏洛克这话让她在心里暗地松了一口气,也惊讶对方的心思縝密,在肖恩握住自己几乎只有骨头的纤细手腕时,她可惜原先还想过若有机会要继续练习兑换魔法的。 过了好一会儿肖恩放开她时,淡然的说:「已经没有残留。」 夏洛克很是满意,「那就好。」 马车很快就停到沃尔的宅邸大门前,在马夫将车门打开前,夏洛克开口道:「莱茵,你还是不要再挑战陛下跟我们的底线,你昨天早上做的事情已经惊动陛下,下次就不是我们出面这么单纯了。」 威胁她的话她听得还少吗?她在下车前转过头来回给车内三人,正确是两人,因为一人还昏睡不醒,一个挑衅的笑容,「我跟奥古说过我这人就是不懂得放弃,会一直尝试到成功为止。」 夏洛克莞尔,「那就希望你这份馀裕可以保留到三年后了。」 三年这个期限不只是帝国禁婚令的期限,也是她和夏洛克上次用魔法宝具时所定下的条件,他得帮助她不在三年后跟奥古斯特再婚。 无法保证夏洛克能不能说话算话,再加上他对奥古斯特的忠心程度,还是让她对这男人警惕,如果真想离开帝国除了奥古斯特外,她也得想办法对付这些骑士们。 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到宅邸,待在走廊上等候的侍女们见状立刻涌上来关心她,看到她们满脸担忧的表情,她不由得心想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万一,恐怕这三名侍女与外头的侍卫们也会受到她影响而一起丧命。 想到此她就忍不住哭丧着一张脸,自己到底为什么得被迫肩负这么多人的性命?她只不过是想要离开皇宫后正常的生活而已啊。 169.你还是不要再挑战陛下跟我们的底线(2) 图片人物:莱茵/来自:纸娃娃系统 距离上次贝克尔侯爵夫人举办的慈善晚宴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期间莱茵都没有再参加任何一场需要出面的公开场合,寄送给她的邀请函也随着她总是婉拒,以及眾人对她这个离婚皇后的新鲜感持续下滑而越来越少。 再加上现在外界盛传未来的皇后无非就是米婭和卡佩侯爵二选一,前者是从奥古斯特刚即位不久就让她破例住进寝宫内,甚至在新皇第一次的跨年夜晚宴上直接公开带她出席,更把她加入自己的顾问团队之中直到现在,足以显见皇帝对米婭的重视。 至于卡佩侯爵虽然才刚继承爵位不久,但跟米婭关係亲密,也因此能常出入皇帝办公室商讨重要决策,且她曾经公开帮皇帝挡下致命的攻击,成为一段人人称颂的佳话。 不过莱茵猜想卡佩侯爵之所以看起来能和米婭竞争,主要都是侯爵家族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效果,外头谁不知道卡佩家族的长辈们无不期盼着自家侯爵有机会成为皇后,如此一来不仅能让爵位转由家族内其他人继承,又能直接掌握皇帝身边最亲密的枕边人位置,一石二鸟。 不想介入这种是非的她也乐的隔岸观火,反正不管是米婭还是卡佩侯爵上位,对她都不会有什么影响,她甚至乐见这样的事态发生。 隔天沃尔难得休假便带着莱茵一同去看皇城近期最知名的歌剧,入座时他们的座位在前三排,不过她留意到两侧上面的贵宾包厢都已经坐满人,忍不住心想看来就算沃尔是皇帝导师,对外人而言他没有爵位、不收受贿赂且平时甚少交际,又戴着诡异的面具,难怪身分地位始终不高,在这种表演场合他甚至没办法坐到上面的专属包厢去。 她的心思很快就随着表演开始而被吸引,这次的歌剧谈论一名侯爵家的小姐被自己父亲许配给公爵家的少爷,让本来有情定对象也就是一名领地骑士团团长的小姐备受煎熬,过程中不仅描述小姐和骑士的恋爱故事,还有那名公爵家的少爷火热追求,为了她与其他情人分手,最终小姐和公爵家的少爷结婚,成为人人称羡的幸福情侣。 这样的剧情看在莱茵眼中只觉得荒谬无比,政治联姻是不可能有美满结果的,且那名公爵家的少爷本来有许多情人,可见也不是一个忠诚的对象,她在心里吐槽的同时,台上谢幕的眾人仍得到全场的满堂喝采,她身边的一名女性观眾更感动到泪流不止。 她随即明白这歌剧是为在帝国内地位不如男性的女性所做,难怪现场女性居多,她边想边随着舞台布幕降下来,和沃尔起身离开现场。 「这位不是导师吗?」一名留着落腮鬍的中年男子远远见到走到出入口的沃尔,便主动上前来跟他打招呼。 「马坦侯爵。」沃尔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前阵子由皇帝任命接管试图杀害皇帝的米勒一族,所掌管的皇城外城皇门的马坦侯爵,「原来你也对歌剧有兴趣,刚怎么没看到你?」 「不不不,我只是陪内人来看的。」在他的另一隻手上正挽着一名年轻的女子,沃尔随即认出这名小姐是马坦侯爵的第二任妻子,「我们刚坐在上面的包厢里。」 「那就先恭喜侯爵了。」 沃尔对着满脸藏不住新婚笑意的马坦侯爵道贺。 挽着自己丈夫的这名年轻小姐视线落在莱茵身上,「这位是导师的夫人吗?」 大多数皇城内的贵族家千金都曾在宴会上和莱茵见过面,因此认得出她前皇后的身分,只是马坦侯爵的新婚妻子因为年纪小,还没真正进入皇城的社交圈内,更没有和许久不曾公开露面的莱茵碰过面。 知道莱茵身分的马坦侯爵赶忙打圆场说道:「唉,看看我这内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位是公主。」 「公主?」对方愣了愣,因帝国内并无公主的称谓,因此过去这几年来会被称为公主的只有一人,「原来是前皇后。」 此话一出马坦侯爵的表情明显僵硬起来,低声训斥,「你别失礼。」 这名小姐被这么一训反而有些不悦,「我只是实话实说啊!全帝国谁不知道她是前皇后?」 身为局外人的沃尔利用那面具藏起自己偷笑的表情,莱茵身为当事人倒是不介意,「侯爵夫人说的没错,你也可以直接称我为迪朗小姐。」 「公主,请原谅内人的无礼。」马坦侯爵不等自己妻子开口抢先道歉,他身为皇城歷史悠久的贵族,也具备和皇帝议事的资格,这几年下来他很清楚皇帝对公主的宠爱不是外人所见到的那般单纯,否则上次他在慈善晚宴上也不会看到皇帝的直属骑士特别照顾她。 「我哪有无礼。」马坦侯爵夫人反驳道,「当初公主利用导师养女的身分进到皇后选拔已经很不公平,幸好没几年就离婚了,真为我那些当初从选拔上落选的朋友们高兴。」 在场三人都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么久远的事情,马坦侯爵立刻握住外表比自己年幼二十岁以上的夫人手腕,「你这是在说什么?」 「这又不是只有我在说,外面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啊!」年轻的侯爵夫人得意地给了面前的莱茵一记瞧不起的眼神,「亲爱的你不知道现在寝宫是休斯侯爵管理,就没听到谁敢说什么,可见是个人品性的问题。」 对方平时的交友圈恐怕都是不喜欢莱茵的,因此对方对自己会有这样的偏见她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马坦侯爵着急地说:「这是陛下决定的事情,你们怎么可以私下胡说八道?」 「又不是我们胡说八道,外面谁不知道陛下让休斯侯爵掌管寝宫,也是有意要让她成为皇后吗?」侯爵夫人睁着一双上扬的凤眼一脸认真的说:「比起卡佩侯爵,美丽又温柔的休斯侯爵才更有资格成为皇后呢!」 「你怎么可以在我伤口上洒盐,太残忍了……」 不给马坦侯爵接话的机会,莱茵直接以哽咽的语气接话:「我跟奥古——陛下当初离婚的原因就是米婭姊,陛下喜欢上她所以才跟我离婚,又怕马上和米婭姊再婚会观感不好,才会先让她管理寝宫的。」 说到此她又不忘吸了吸鼻子,「现在陛下要是知道外面这么多支持他们的声音,一定恨不得马上就宣布两人的喜讯吧……」 沃尔从口袋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她,好让她擦拭根本没有任何泪水的眼角,一边惋惜道:「老头子那臭徒弟真的是……」 两人之前根本没讨论过,现在却彷彿心有灵犀一点通,一搭一唱将这场戏给做足了。 169.你还是不要再挑战陛下跟我们的底线(3) 果不其然隔天米婭成为皇帝夫妻离婚主因这个八卦消息立刻散布开来,不仅成为贵族们聚会的消遣,就连一向支持米婭的民间也讨论热烈。 相较于莱茵当初被传和皇帝直属骑士有一腿的丑闻,米婭虽然被冠上第三者的标籤,但是反对她、攻击她的声音却没有像当初攻击莱茵那么大,反而有更多声音是支持皇帝直接迎娶她为妻。 难得休假在家的沃尔心想,莱茵肯定也猜到现在民意是支持米婭的,因此才会刻意放出这种假消息,好让希望皇帝迎娶米婭的民意成为逼迫皇帝这么做的压力。 甚至就连支持米婭的中立派贵族们也开始在议事厅内进行游说,原先以为仅有少部分贵族在乎这件事,没想到雷蒙德和文森特为首的左右两派也有贵族们开始暗中支持米婭上位,这倒是完全出乎沃尔意料之外,因为米婭一旦成为皇后,不论是对左右两派还是保皇派都不会是好事,可是如此一致的风向让他活了快四十年的岁月还仅见过第二次,第一次自然是当初莱茵还是皇后时,全议事厅在米婭的操作下,连署请愿皇帝纳妃。 那次奥古斯特虽最终被迫接受纳了两名妃子,但也摧毁她们的未来,这件事也对当时的几个家族造成深远的影响,后续要求纳妃的声浪也稍稍平息一段时间,毕竟眾人已经深刻体会到这名年轻皇帝有多疯狂,可以为了自己的皇后让人对皇妃们下药导致她们不孕。 儘管外头舆论风向吹的猛烈,已经被身为皇帝派一员的夏洛克给买下的帝国日报却对米婭和皇帝的关係隻字不提,沃尔翻阅完报纸后不由得思考起来,保皇派以夏洛克为首,之前因为尤金斯的事件和米婭可说是彻底决裂,不希望她上位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可是雷蒙德和文森特等人本来在议事厅上就和米婭对立,上次被搜查宫殿也有提出严正的抗议,可见内心对事事追求公平正义的米婭也很不认同,那这次又为什么要顺着风向支持米婭成为皇后? 莫非是以为奥古斯特再婚后,跟莱茵復合的机会就无望了,对文森特跟雷蒙德而言,这是最想得到的结果?为了这样的结果,寧可支持一个和自己立场不同也不喜欢的对象成为皇后? 这些年轻毛小子的心思还真让人难以理解。沃尔看着自己的侍者将他刚用完餐的餐具碗盘收走,夏洛克是个聪明人,他既然反对米婭就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只是就要看他打算怎么出招。 「夏洛克才不会插手。」 在知道沃尔想法后,才刚睡醒下来用餐的莱茵说:「宝具的效力还在的情况下,他不会蠢到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插手。」 「没意义的事情?」 「是啊,我只是掀起不痛不痒的舆论,依照奥古的个性,他才不会轻易屈服呢!」她说完便一口咬下叉子刚叉起来的煎蛋,「要不要娶米婭姊还是只有奥古才能决定,夏洛克就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会多做无谓的事情。」 「你就不怕这样刺激,我那徒弟真做什么大动作的澄清?」 「才不会呢!你忘记上次米婭想把尤金斯的事情闹大,后来夏洛克和文森特联手再加上奥古退让才把这件事解决的吗?现阶段奥古才不会想得罪米婭姊呢!」 莱茵说的自信无比,沃尔那敏锐的第六感却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会如他们俩所想的顺利。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皇帝就下令将当初自己还是三皇子时所居住的独立宫殿赠与莱茵,此命令一出,立刻让整个皇城都为之譁然。 大家纷纷猜测皇帝是不是藉此来作为封口费,让她别再提米婭是介入两人感情元兇一事,又或者是当作离婚后的补偿。 「呼,还好我事先让人知道米婭姊介入我们的事情,不然奥古这么做肯定让人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感情。」 莱茵在接获消息后很快就暗地敬佩自己居然如此聪明,能提早化解奥古斯特的出招,却没想到当天晚上皇帝的新命令不仅粉碎她的洋洋自喜,更是让全帝国的政治版图有了极大的变化。 「自今晚零时零分起,解除休斯侯爵掌管寝宫的所有权力,并任命由莱茵.迪朗小姐接手寝宫的所有管理权。」 在沃尔宅邸的大门口宣布完皇帝的命令后,麦菲毫不遮掩的打了一个大呵欠,至于面前则是站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莱茵,没注意到她的反应,他含糊地说:「唔,好睏,先说我是受陛下的命令来接你进宫的,想抱怨不要跟我抱怨……」 「我不要。」 莱茵也不顾麦菲身后还有两名侍卫在场就直接拒绝,「我已经不是皇后而且米婭姊做的比我好,根本没有必要换成我。」 她怎么会不知道在奥古斯特和米婭有私情的传闻出来后,皇帝就这样大动作送她宫殿又转而让她成为寝宫管理人,看在外人眼中儼然是要澄清自己跟米婭的关係,并将她这个局外人拖下水。 「可是……休斯也不是皇后啊。」麦菲有些困扰地说:「这是陛下的命令,莱茵你不会想抗命吧?」 「我就是想抗命,反正我不去你们也只会打算杀了我或是杀了我周遭的人。」要死就大家一起死,她已经不在乎了。 麦菲面对她这嘲讽的语气与直率的眼神,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嘛,本来想说等陛下自己跟你说,我实在是懒得转达,但是既然你这么抗拒,那我只好说了。」说到此他又打了一个呵欠,「唔,好睏。陛下要我转达,你就将这个当作一份工作,不会有人限制你的自由,你也可以住在宫外每天通勤,还有你只要接任寝宫的管理人,陛下就帮身为你养父的导师加封爵位。」 沃尔担任皇帝导师多年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爵位,促使他地位始终不高,大家口口声声尊称他一声导师,可心底根本瞧不起他。她当然知道沃尔虽然表现的不在意,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喜欢低人一等,一旦有了爵位,沃尔之后在外也能扬眉吐气。 她明白皇帝清楚以死相逼威胁她已经没用,故意改用这种方式来逼她同意,比起她已经做好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心理准备,这种给予沃尔好处的提议反倒使她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 「啊好想睡……莱茵你快决定吧,我不想再继续在这边浪费时间……先说你在外面找不到工作,我又已经找到新的秘书官,导师也因为你得罪陛下很多次,随时都有可能被解雇,到时候你们俩可是会一起流落街头的。」 麦菲就像是真心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不愿接下这门好工作似的,这番话与表情都满是理所当然的态度,使身为当事人的莱茵有一种被事实给刺伤的挫败感。 她好不容易离婚并逃离皇宫,最终却还是在皇帝的掌控之中,甚至别无选择。究竟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场恶梦与看似金碧辉煌的华丽牢笼? 《13》后记 图片人物:莱茵amp;奥古斯特/绘师:61 不知不觉来到第13篇后记,这个故事也慢慢要进入尾声,陪伴大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预计全文会在半年内正式完结,所以如果已经看到这里的大家,不要心急,很快就要迎接最后大结局啦! 这次后记一样会爆雷,请尚未追到最新进度的读者们务必小心进入,以防暴雷失去阅读的乐趣,谢谢大家(*‘v`*) 这集相较于前面几集,奥古斯特出现的画面可说是少之又少。 因为莱茵顺利跟奥古斯特离婚啦!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猜到最终莱茵可以顺利摆脱这过婚姻关係xd 再加上雷蒙德跟文森特等骑士们的推波助澜,莱茵也顺利离开从第2集被奥古斯特逮住后,就无法离开的皇宫了(ゝ??) 或许对于喜欢奥古斯特的读者朋友们来说,可能读的有点失望又不尽兴,但是对不喜欢他的读者们而言,可以不要看到他那个讨厌鬼又看到莱茵顺利离婚,心里应该也是满开心的吧! 只是虽然减少奥古斯特的出场,他那些烦人的骑士们却是有增没有减,不知道大家看完这集是什么心情,我自己也觉得好像满复杂的…… 回到本集故事的本身,保皇派的7名直属骑士也陆续出现,到下集剩下的2名直属骑士也将完全出场完毕,到时候所有骑士都出场后,cxc的《宫中秘辛》也将会把所有骑士的文章部分都补上。 (这里广告一下,《宫中秘辛》是《王之后冠》的专属设定集,补足很多正文所没有细聊的内容,包括各个骑士们对莱茵的想法,以及剧情中没有明说的小细节,真心推荐喜欢《王之后冠》的读者们可以去订阅看看,将能让你更了解《王之后冠》这个故事喔!) 另外从这集也能发现莱茵虽然离开皇宫,但也没少动过手脚,好为自己的未来铺路,只是她有些设计反而害了自己(米婭大动作搜寝宫就是她没有预想到的结果,更导致骑士们要求管理寝宫者能换人,而奥古斯特反过来利用这个机会来逼莱茵回宫),不过她这些努力最后都还是会有成果的,有些伏笔埋得很久很深,希望各位能看到最后才会知道啊…… 虽然最后莱茵为了让沃尔能够拥有爵位,不得不同意到宫中重新掌管寝宫的管理权,届时她不得不再重新面对骑士们跟奥古斯特,只能说这集算是莱茵难得最自由在外溜达的日子了吧!(但结局还是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这点还是要重复提一下~ 那么我们就下集再见囉(*′?`)~? 170.所以她并没有进入寝宫的资格(1) 莱茵坐在寝宫内皇帝所居住的宫殿二楼房间里,看着眼前的米婭正让侍女将近两个月寝宫的帐本与近期签核的公文通通放到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还好你来了,我知道你答应的时候真的松了很大一口气啊!」 跟侍女道谢后,米婭直接坐到莱茵的对面,并拿起仅有皇宫内才有的精美茶杯,一脸欣慰的说:「啊,对了你不要怪奥古斯特将你找回来,是我跟弗瑞德一起去求他让你接手的,甚至是我要他给沃尔爵位好让你同意回来这个职位的。」 这番话完全出乎莱茵的意料之外,她在昨天接获要接手寝宫的管理业务时,还以为是出自奥古斯特的私心,却没想到竟是米婭自己跟昆西的主意。 「为什么?」她一直以为米婭对皇帝有情意,可是这次怎么会愿意甘心放下寝宫这么大的权力? 全帝国不论贵族还是平民都很清楚,一旦掌握寝宫的管理权就等于是皇帝钦点的准皇后,虽然现在寝宫内居住的不是皇妃们,而是皇帝的直属骑士,但是帮皇帝宛如家人的骑士们安排、处理生活琐事,儼然就是皇宫女主人该有的样子。 「你会这么问该不会是跟外面的人一样以为我贪恋这个位子吧?」 面对对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莱茵也是一愣,她总不好意思直说她知道对方心意,所以才会想不到对方居然会一副根本不想继续管理寝宫的模样。 「我是很好奇侯爵你能力这么好,应该不会处理不过来才对……」 「跟以前一样叫我米婭姊就好,称呼侯爵怪不舒服的。还有沃尔跟你说过了吧!」 其实莱茵根本什么都没听沃尔说,尤其她昨天告诉沃尔自己答应麦菲隔天要进宫和米婭进行职务交接时,沃尔第一个反应就是问她是不是他那臭徒弟又威胁她了?最后是在她苦口婆心劝说下,沃尔才心不甘情不愿答应让她隔天先进宫交接,甚至销假陪她一起进宫,显然就是担心她又会被当今皇帝给欺负的态势。 「在弗瑞德他们还没有进来,而且雷蒙德他们都还常常不在宫里的时候,我的确能将这里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可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先不讲其实我更喜欢在议事厅上和奥古斯特讨论国事,而不是跟他报告这种琐碎的数字,像是寝宫明年度的预算、哪个宫殿最近的开销太大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啊我不是说这种工作没意义。」 莱茵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暗示对方自己并不在意,可以继续说下去。 米婭看出她的意思,便继续说下去:「主要是尤金斯他们根本不配做人,要不是那次我趁他们不在时搜查他们的宫殿,根本不会知道他们的罪行,你不知道当下我看到那些书籤的时候有多震惊,不敢相信这是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说到此米婭顿了一下,「唉,我答应奥古斯特不再追究,其实也不应该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可是我真的吞不下去,你就当听我碎念吧!」 看着米婭那一脸期待的表情,莱茵虽然不想涉入对方跟骑士们的纠纷里,但在对方那恨不得能找到一个同伴的炙热目光注视下,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点头。 对方一看她有所回应,立刻开始抱怨道:「我已经没办法跟心思那么歹毒的人共事,在议事厅上他是奥古斯特亲自任命的贵族也就算了,私下我根本不愿意和他们有任何接触,尤其我只要想到自己住的寝宫里有那种人,我还得帮他张罗宫殿需要的一切我就不懂凭什么?他可是会把追求不到的女人变成书籤的可怕男人啊!这种男人不被关进地牢囚禁一辈子根本不合理。」 莱茵心想要说歹毒,整座皇宫里还有谁能比奥古斯特这名皇帝更歹毒?他的骑士们也不过是在这一点上跟主人有些相似罢了,可是实际上哪比得上皇帝。 不过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傻到告诉米婭,毕竟奥古斯特根本没在她面前展露过太多真实的自己。 「而且我现在跟弗瑞德吵的不可开交,对方还好几次都差点对我动手,要不是奥古斯特护在我这边,搞不好我早就跟卡佩家的长辈一样,身体被胡乱兑换了。」 米婭想起这件事似乎还心有馀悸,脸色特别惨白,「所以我是真的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再这样下去就算奥古斯特支持我,我也撑不下去。」 过去一向不愿向任何人低头,甚至总是展现无比自信、坚强面貌的米婭,现在却露出担忧、脆弱的表情,再加上她那张美艷的脸蛋,模样顿时格外惹人怜爱,就连同为女性的莱茵见了也忍不住心疼起来,看来昆西他们这段时间带给米婭的压力并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至于这衝突来源就是米婭上次的搜查所引起,后来昆西带头反对让米婭继续管理寝宫,偏偏米婭对待宫中侍者们的和善态度,以及在今年年底帮他们争取加薪和应有的福利,导致宫中默默形成一股支持她继续掌管寝宫的势力,两股势力衝突之下昆西等骑士决定乾脆先对她下手,让她扛不住这压力而不得不自己决定离开。 莱茵这下总算明白米婭之所以会和昆西一起去请奥古斯特让她重新接手寝宫管理权的原因,不过这又让她產生一个新的疑问,「姊你为什么不请卡佩侯爵帮忙呢?」 现在外头盛传的两名皇后候选人除了米婭外,另一人就是曾牺牲自己救过皇帝的卡佩侯爵,也正巧两人都是单身又具备侯爵身分的女性,因此格外引人瞩目,更各自在帝国内拥有不少支持者。 虽然两人在皇后这个位子上的立场乍看之下十分对立,可是实际上她们因为派系以及私下交情的关係,两人其实非常亲密,米婭会搜查骑士们的宫殿也是因为卡佩侯爵的提议,种种原因使得莱茵猜想,如果米婭不愿意继续管理寝宫,那应该也会转而让卡佩侯爵接手才对,这样才能保证这个权力不会落到其他派系手上,也能让卡佩侯爵跟皇帝的感情加温。 「她因为被我拖累,弗瑞德他们对她也很排斥。」 米婭叹着气摇头道:「真的要她接手也只是让她变成第二个我,我更怕她无法应付这些骑士们的恶意,可能随时会崩溃或是被伤害。」 对方针对这件事的思考量确实比莱茵来得多,后者也同意依照骑士们的高傲性格,不可能会接受跟米婭一同策画搜索宫殿的卡佩侯爵。 「现在能让那些骑士心服口服的人选只有你。」 米婭语气悠悠的说:「与其再从外头找个新人来处理,得担心他会不会得罪骑士们而被报復,那还不如乾脆请你回来。」 170.所以她并没有进入寝宫的资格(2) 米婭离开后,独自一人待在房间内的莱茵,让负责服侍她的侍女们都先退下,她回来的消息早在今天一早进宫时就传遍整座皇城,她猜想现在前面议事厅的贵族与官员们肯定都闹成一团吧?毕竟让她这名已经离婚的前皇后回来接手寝宫,表面上彷彿是她和皇帝还有后续的可能,可是事实上这全是米婭和昆西的共识而已。 皇帝派和中立派联手将她弄回来一事,对曾经几乎是向她告白、明确希望她成为公爵夫人的雷蒙德和文森特两人,肯定是极大的衝击,而他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毕竟一旦她回宫她和奥古斯特的距离就比之前她在宫外要近上许多,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她是为了沃尔的爵位而答应这条件,但在听过米婭的话后,她也不会傻傻的不趁机打劫一波,所以立刻再三向米婭表达自己只是回来救急的,必须持续找适合的人选接受这工作,在这里办公的房间不能离皇帝太近,米婭得继续住在寝宫内以方便她有问题能去寻求对方协助,一週她进宫的次数不超过三天,反正寝宫的事情本就不需要她天天进宫来处理,至于进宫那天的三餐都得由皇宫这边负责,薪水更以当初皇后的薪水来计价。 米婭听到这么多条件竟也不生气,反而很爽快地答应她,甚至询问是否要帮她找一名秘书官帮忙分摊工作,过去从没有秘书官帮忙的她本想拒绝,但脑筋一转,如果未来她想要离开就必须有一个能接手这份工作的对象,她不能保证米婭真的会找到下一个能让皇帝跟骑士们都接受的对象,而且奥古斯特愿不愿意让米婭找下一个接手者也不一定,那还不如先用秘书官这个名目栽培她的继承人,因此她停顿几秒后就转头答应对方。 「莱茵我是真的很开心你愿意再次进宫。」 在准备要离开前,米婭在门口握住她冰凉的双手,表情真挚就像两人三年前第一次在宫内相遇的那天,「只有我一个女性住在这里真的非常孤单,那些骑士全都是不懂得尊重女性的混帐,就算奥古斯特尊重我,其他人也只会在表面上做一套,根本没有打算将我视作一名能平起平坐的同僚,现在有你帮忙终于让我有伙伴的感觉了。」 莱茵不知道对方将她愿意回来寝宫这件事看得这么重要,使得她不由得一愣,「沃尔呢?」她印象中沃尔对米婭也算是亲切,也不像骑士们那样让人难以亲近。 「沃尔他……」米婭露出彷彿有难言之隐似的为难表情,最后在莱茵那满是困惑的眼神注视下,欲言又止地说:「我根本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像是他那面具怎么样都不肯拿下来,还有明明奥古斯特是他的徒弟,可是我却觉得他一点都不在乎帝国会变得怎样,当然他提出的政策也很好,只是如果真的想摆平雷蒙德和文森特他们,以沃尔的智慧总会有办法的吧?」 莱茵说不出口的是,自从沃尔在数年前帮她在奥古斯特即位那天逃走后,奥古斯特就不再将他当作自己导师看待,虽给了沃尔一个导师的名分,可是事实上却根本不尊重沃尔,甚至可以砍断沃尔的双腿来威胁再次逃走的她,而这些她当然没办法告诉对方。 「卡佩侯爵呢?」她并不打算在沃尔的话题上多做逗留,因此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提到她?难道是因为外面报纸的报导吗?」米婭惊讶地反问:「她太年轻还需要时间歷练,而且奥古斯特为了保护他的骑士们,不愿意随便让人住进来,所以她并没有进入寝宫的资格。」 当初奥古斯特刚上任不久就找到米婭并让对方在她还没成为皇后前接管寝宫,对米婭的态度非常与眾不同,导致那时候她也以为米婭和奥古斯特有机会走在一起。 如今回想起来,奥古斯特或许纯粹是想利用米婭来拉拢那些曾经忠心于皇室,却在前首相一族遭到灭族而心灰意冷的贵族们,后来负责皇城内城城门的道尔侯爵一族就是如此,和前首相休斯一族友好,见到后者的下场因而选择告老还乡,直到米婭和奥古斯特的极力劝说及邀约才愿意重返政治圈。 这些贵族们非属于左右两派,一切以国家利益为宗旨,并以米婭为首在议事厅内成为一股不容小覷的中立派力量。 虽然之前米婭和尤金斯的衝突使她和皇帝派的公爵们关係急速恶化,不过有奥古斯特从中协调,双方也不至于彻底撕破脸,再加上莱茵很清楚米婭对她是友好的,当初她能拿到昆西的兑换魔法石,也是靠对方跟沃尔的帮助,儘管她并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得到的。 发现自己一早进宫到现在已经下午却什么工作都还没开始处理,她赶紧将脑中这些思绪甩出去,趁着独自一人在房间的时候,专心地阅读起米婭整理出来的交接文件。 不同于当初她还是皇后时,现在有人居住、使用的宫殿从十二座变成十九座,光是多这七名骑士再加上负责服侍他们的侍者的数量,少说也多出三十人住进寝宫内,所需要处理的事情跟花费自然也比之前多上许多。 她将这两个月和寝宫有关的帐目及公文大略看过一次,前手针对这些新宫殿后续的人口安排及维护都有详细的计画,并不需要她另外签办公文处理,因此她很快就了解状况。 注意到窗外夕阳西下,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晚上将会有盛大的晚宴,没有资格参加晚宴的她打算明日就先不进宫,因此收拾完桌上的资料后,她将侍女招来告知要先离开一事,便前往皇宫前面的办公厅堂,打算跟沃尔说一声就先离宫。 「殿下。」 在皇帝办公室外头的走廊上,她正巧碰到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皇帝秘书官,前者回以浅浅的微笑,「叫我公主就好,我是来找沃尔的,听说他在跟奥古讨论事情?」 秘书官忽略第一句话,恭敬的回答道,「是的,导师现在在里面,需要我进去请他出来吗?」 她心想这小子肯定明白皇帝的心思,不然不会在她已经不是皇后的情况下,却仍称呼她过去的称谓,显然是还想将她当作皇后看待,而这如果没有皇帝默许,他身为秘书官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这么做。 170.所以她并没有进入寝宫的资格(3) 图片人物:法兰克/绘师:成幽 「唔,我本来是要来办公室找他的,不过既然他在忙也没关係,帮我跟他说一声我要先回去了。」 既然对方见到她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应该是知道她今天又重新回来接手寝宫的管理一职,因此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现在这个时间出宫会跟其他官员们离开的时间撞在一起,马车并不好叫,何不乾脆用完餐后等人较少时再离开?」 这秘书官还真的很机灵,难怪能在奥古斯特身边做事这么多年,不过她可没打算为难自己,因此笑吟吟的说:「我还不饿可以等一下没关係,记得帮我跟沃尔说就是了。」 「殿下,听休斯侯爵说希望能帮你找到一名秘书官从旁辅佐你。」 在她以为没有事情时,秘书官此话一出,让她不由得停下动作,「米婭姊请你帮忙?」 秘书官见她又重新将身子转向自己,便带着礼貌的微笑回答道:「侯爵已经向陛下稟报这件事。」 「奥古同意了吗?」 「陛下同意了。」 一听到奥古斯特同意她的要求,她立刻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秘书官接着说:「不过陛下认为你既然工作繁重需要秘书官协助,吩咐我帮你在宫里准备一间卧室,还有指示你未来仅有週末能出宫。」 「什么?凭什么?」一听到不能住在宫外久久才进宫一趟,莱茵就不悦的反问,「明明当初奥古说我可以通勤,不会限制我自由,我想要进来工作几天就几天的。」 「因为这是工作啊大姊!」 不等秘书官回答,身后就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她心想是谁这么没礼貌,一回头就撞见一名顶着一头艷红色刺刺短发的青年,双手插在口袋,看起来吊儿啷噹,搭配那张娃娃脸导致他看起来彷彿仅有十八岁。 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的莱茵知道眼前的青年跟自己同年,甚至还比她大一个月,正要开口,身边的秘书官已经恭敬的鞠躬,「阁下。」 被称为阁下的红发青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干嘛叫这么文诌诌的,叫我哥就好了。」 秘书官陪笑着说道,「这样称呼被陛下听到了,肯定会斥责我不遵守礼节。」 「陛下才不是那种人咧,是的话会让这大姊继续叫他名字?动点脑就知道不会嘛,所以啦!」 一直被称为大姊的莱茵听到这称谓也是有些不高兴,毕竟过去从没有人会这样称呼她,更何况还是一个明明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对象,「唐纳公爵,我不记得我年纪比你还大吧?」 红色短发男子一脸讶异,「哦?大姊你认得我啊?」 「法兰克.唐纳,奥古的直属骑士。」对方是她特地花时间做过功课的对象,她自然认得,而且对方还是奥古斯特所有直属骑士中,年纪最小的,甚至比珀特还要小上几个月。 「大姊你有做功课不错嘛!」法兰克笑嘻嘻的说,「你这么认真那干嘛不把工作当一回事?这样的态度很差劲欸。」 她纳闷地问,「我哪有不把工作当一回事?」 「有当一回事怎么会要一个秘书官帮忙还打算一週只进来工作几天,大姊你搞错了吧?你需要秘书官是因为你工作忙不过来,所以陛下好心同意让你多一个帮手,不是让你可以偷懒的欸!」 在对方靠近自己说着这一连串话的时候,她注意到对方的舌头上有一颗银色的圆珠,且两隻耳朵上有不少耳环,搭配他那狂妄的态度,给人一种轻狂的气息。 「这是奥古和米婭姊答应过我的。」明知道对方说的没错,但她还是厚着脸皮反驳。 「说陛下答应你就算了,拜託你不要提起另一个名字……我听不下去太噁心了,噁。」 看着法兰克做出乾呕的动作,她不甘示弱的反击,「怎么?难道你宫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被她给搜出来,所以对她怀恨在心?」 一听到她提起这件事,本来还在装呕吐的法兰克立刻脸色大变,一把抓起莱茵的衣领,力道之大直接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喂,大姊我先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是敢做跟那个噁烂人一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旁边的秘书官看到莱茵被这样抓着,甚至不得不踮起脚才能勾到地,就惊慌失措地上前制止,「阁下,请别——」 莱茵伸起一隻手阻止秘书官,脸上带着微笑道,「你要怎么不放过我?将我赶出去还是杀了我?」 法兰克并不傻,很清楚这两个选项其实都是她的目的,因此一时语塞,「你!」最后他只能气急败坏地将她放开,并为了洩恨将她往旁边一甩。 被这样甩过去的她一时反应不及,一屁股跌到地上,秘书官赶紧上前好将她扶起来,「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在秘书官的帮忙下站起身,并随手拍了拍自己裙子上所沾上的灰尘。 秘书官见她顺利站起来便松开双手,脑筋一转建议道,「殿下,既然你对工作有疑虑,何不留下来跟陛下和导师一起用餐,顺道谈论未来你的秘书官和业务上的事情?」 果然是打算将她留下来见皇帝,她早猜到对方的心思,笑瞇瞇的说:「不用了,之后我再找米婭姊讨论就好。」 「跟那噁烂人是能讨论出什么?」明明法兰克刚刚才将她甩到一旁的地板上,却丝毫没有露出任何一点歉意,甚至双手继续插在口袋里嚷嚷着,「大姊你不要好的不学偏偏学了那噁烂人的所有缺点。」 在秘书官怕莱茵会一气之下转身就走的时候,莱茵反倒是没动怒,「要是学了能让你把我赶出去,那我倒是挺乐意的,只是就怕其他人不愿意而已。」 这其他人是谁,就算她不明说,现场秘书官和法兰克却也都心知肚明。 眼看她简单几句话就佔到上风,让法兰克一脸愤怒正准备回击,秘书官就插话道,「阁下,别说了。要是让陛下知道,你——」 「让陛下知道又怎样?我又没做错什么!你搞清楚是大姊她想只领薪水不工作耶!」呛完秘书官法兰克转过头来对着她怒喷:「你要是够不要脸就去跟陛下说啊!我还怕你啊?去说啊!」 看对方只是被说一两句就炸毛的样子让莱茵想到十年前的奥古斯特,当时的三皇子也是这样火爆易怒,因此她回击道,「我去跟奥古说不就趁了这个秘书官跟你的意,一个想要我跟奥古和好,一个想要让我变成打不赢只会打小报告的无耻傢伙,我才不会去说呢!」 这轻巧的话反倒是让正怒气腾腾的法兰克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而秘书官也是满脸诧异地瞪着她。 「哈哈哈哈,小公主说得好啊!」 三人身后此时传来爽朗浑厚的男声,伴随着的是强烈刺鼻的菸味。 171.我要把你接去宫里(1) 图片人物:纪伯伦/绘师:成幽 「在下真是有幸能看到这没大没小的小子被人堵到说不出话来啊。」 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的是一名肤色比法兰克还要黝黑的男子,他身子较法兰克更为壮硕,搭配一头浅蓝色的乱发,整片瀏海往后一梳,露出完整的脸蛋,给人严厉有菱有角的脸庞,搭配红色眼眸与一双略为下垂的眼角,反而呈现一种反差感。 秘书官一见到来者,立刻先恭敬的鞠躬。 而莱茵则是因为这名男子身上所散发的菸味,下意识皱起眉来,旁边的法兰克更毫不客气地往她这边靠过去好远离来者,并大声嚷嚷,「大哥你这菸味太重了吧!陛下不是说过不要在室内抽菸吗?而、而且我哪有被堵到说不出话来啊,不过就是个大姊,哪能让我吃鱉啊!」 这名青年装作没听到法兰克后面那段对莱茵的嘲讽,「在下这不是去外头抽完才进来的吗?」 法兰克回嘴道,「那你应该站在外面让菸味散去再进来啊!」 莱茵知道这名外表明显比自己大上许多岁的青年是纪伯伦?罗素,不仅是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之一,也是所有骑士中年纪最年长者,因此给人一种特别老练的印象。 「这又还没进到屋内。」说完纪伯伦直接将目光落到莱茵身上,「小公主,初次见面,在下纪伯伦,未来请多多指教。」 旁边法兰克看纪伯伦这彬彬有礼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大哥你干嘛啊?对这大姊这么有礼貌,那怎么不对我有礼貌一点?」 「你希望在下对你有礼貌,请至少表现出你能让在下尊敬的样子。」纪伯伦轻而易举地化解对方的攻击,甚至暗讽对方一把。 「那大哥你尊敬这大姊喔?你不知道她刚刚多不要脸吗?跟陛下要了个秘书官还打算三天两头不进宫,摆明就是薪水小偷嘛!」 「如果陛下同意小公主的条件,那在下跟你都不应该对此表示意见。」 「陛下没答应啊大哥,是这大姊不要脸硬凹的。」 「罗素公爵。」莱茵笑吟吟的插入两人的唇枪舌战中,「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先离开了。」 「喂,你只跟大哥道别是什么意思?」法兰克打岔道:「我也在旁边耶大姊!」 「是是是。」莱茵没好气的说:「那唐纳公爵小妹我就先走一步了。」 听出她话中的反讽,纪伯伦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起来,法兰克则是面红耳赤道,「小妹咧!一把年纪还好意思自称小妹,大姊你真的很不要脸。」 虽然知道以后自己要负责管理寝宫的庶务性事务,难免会跟现在住在里面的这些骑士们有所接触,可是今日被法兰克这样冷嘲热讽一番,她也懒得再多跟他废话或是再笑脸迎人联系感情,直接对秘书官说道,「那就麻烦你帮我转告沃尔我先走一步了。」 「殿下,你真的不愿意留下来用个餐吗?」 秘书官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她走,忍不住又多问一句,「工作的细节也可以趁这机会亲自跟陛下谈谈。」 「穆勒,人家小公主有事要先走,你怎么死缠烂打?这样可不是一个大男人应该有的样子。」 在莱茵想着这秘书官怎么这么烦人时,反倒是旁边才刚认识的纪伯伦主动帮她打圆场,她立刻感激的看向这个身上满是菸味的男人。 法兰克在旁边碎嘴道:「对嘛对嘛,干嘛把这大姊留下来,她急着去跟某个噁烂人商讨事情呢。」 「法兰克。」纪伯伦语气稍稍一沉,「不许这样说话。」 被斥责的法兰克刻意将头撇开假装没听到。 眼看现场也没自己的事,莱茵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反正一开始她只是要来跟沃尔道别的,没想到竟会撞见奥古斯特的直属骑士们,而也就是因为这场意外,让她将奥古斯特目前的十九名直属骑士都见过一遍。 反正之后她进宫后就躲在自己位于寝宫的房间内,要外出就让秘书官出去,用餐也请人直接拿进房里,工作完毕就快速东西收拾收拾开溜,肯定也不会再遇到皇帝跟他的骑士们。 只是刚刚皇帝的秘书官告知,奥古斯特不愿意同时答应她聘请秘书官与一天只工作三天的条件,这让她坐在马车上回去沃尔宅邸的路上时很是不满,并怀疑该不会是皇帝猜到她请秘书官的用意,不然就是他刻意想增加她留在宫里的时间,看来她得再跟米婭一起想办法应付这件事,不然就是忍到沃尔顺利获得爵位后再来摆烂装死。 隔天随即迎来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晚上由皇帝举办跨年夜晚宴的重要日子,莱茵从昨日宫中回来后就决定要避开今日进宫,等到下週再挑一天入宫,为的就是不要在这种盛大的日子遇到皇帝以及惹出其他风波。 她接手寝宫的事情早已被帝国日报大篇幅报导,甚至夸张的写皇帝跟前皇后再婚有望等内容,她一看到标题就知道这肯定是帝国日报背后的老闆夏洛克一手搞出来的。 当初对方不对米婭和卡佩侯爵进行相关报导,反而将她进宫帮忙这件事放大到眾所皆知,这背后是什么心思她自然想得到。 沃尔一早进宫后就打算一路待到晚宴后再回来,因此一整天都是莱茵自己跟侍女们在家,这也让她乐的轻松,用完晚餐后又吃了一块侍女们怕没收到晚宴邀请函的她寂寞,而特地做给她的蛋糕,让她明知道这三名侍女分别是不同人派来监视她的眼线,仍是对她们这怕她难过的行为感到感动。 如果侍女们不牵扯到她们背后的三名公爵,就像她在宫里的时候,负责照顾她的那两名侍女不是奥古斯特的人,或许她真的能跟这些侍女们成为知心的好友吧? 她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火炉内的火熊熊燃烧着,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传来烟火的声响,她才发现已经快到跨日的时候,便从沙发上起身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上楼去准备洗澡就寝。 如果每一个夜晚都能这么平静就好了,洗完澡后她坐在床铺上任由侍女帮她的长发给擦乾,希望在新的一年也能享受这难得的寧静与自由,才这么想完楼下就传来声音碰撞的声响,不久后一名侍女打开房门怯怯地说:「公主……」 「楼下怎么了?」 她才问完侍女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一把推开,从对方身后窜出来的竟是穿着西装,一副刚从跨年夜晚宴过来的法兰克,「大姊我来接你了。」 171.我要把你接去宫里(2) 「阁下,公主还没换装啊。」 其中一名由夏洛克所派来的侍女一眼就认出法兰克的身分,着急地挡在两人之间,「您这样太无礼了。」 法兰克一脸不悦的瞪着那名侍女,「你谁啊?我在跟大姊说话关你什么事?」 「不要兇我侍女。」怕法兰克发起狠来对自己侍女下手,毕竟对方可是曾在皇宫一把揪起莱茵衣领还将她甩到旁边地上的疯子,因此她赶紧介入,「而且你来接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哪里听不懂了?我要把你接去宫里。」法兰克边说边走向前,更直接将侍女一把推开,看着坐在床铺边的她穿着一件简单且白色的睡衣,露出雪白的四肢与若隐若现的乳沟,他动作一滞,随后才急急忙忙地将满脸通红的头撇开,「什么嘛!大姊你很噁心耶,穿这什么样子!」 又不是要穿给你看的。莱茵心想这男人的反应怎么这么像小孩子,但她没有在这件事上搭理对方,另一件事反而让她比较在乎,「为什么要把我接进宫?而且今晚不是皇帝慰劳官员的晚宴吗?你不待在里面在这里干嘛?」 「就说了我是来接你的啊。」法兰克一脸你怎么听不懂人话的表情,「不然我在这里干嘛?无聊喔?外面冷死了,要不是要接你我才不来咧。」 「你接我总要有个理由吧?我为什么要进宫?」 法兰克眼神兇狠的瞪了原本在帮她擦头发,但因为这名不速之客闯入而停下动作的侍女,以及刚被一把推开站在墙边的侍女两眼。 莱茵明白他在顾虑什么,「你们都先退下吧。」 「公主你……」 面对侍女们担心的眼神,她安抚道:「不要紧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法兰克没好气的呛道:「我还能对大姊怎样?也不看看她根本没什么姿色,我对她才没什么兴趣。」 侍女们在她的微笑安抚下最终一前一后地离开房间,一见房内剩下只他们两人,法兰克立刻不耐烦的吐了一口气,「烦死了,反正就是宫里收到要杀你的恐吓信,所以大哥们已经去追查是谁寄的,然后要我来把大姊你先接进宫以防万一。」 虽然从在王国身为公主时就面对不少这种生命上的威胁,来到帝国后更因为三皇子妃、太子妃与皇后等身分,有不少人垂涎她的性命,中间也曾遇过被刺杀跟毒杀,让她一刻都不敢松懈,直到她卸下皇后这个身分回归一般人后,她才终于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却没想到居然时隔两个月她的性命又被人看上。 明明自己已经不是皇后也不是什么公眾人物,虽然外头都知道她是沃尔的养女,可是这段时间她也没在外惹事生非,就不懂怎么又有人想杀她。 难道是因为她接手寝宫的管理权被认为有机会与皇帝再婚?毕竟皇后这个位子背后所牵扯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也是所有贵族们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家族中能诞生一名皇后,将可带着整个家族更上一层楼,甚至有机会庇护家族接下来长达数十年的日子。 心想这个人会特地将恐吓信寄去皇宫,意味着对方在意的应该是皇后一位,不过对方知道她现在住在这里吗?如果知道又怎么不直接找上她,而是要去先警告皇帝?那么在不知道恐吓犯到底会不会真的动手的情况下,她似乎都是留在这里,胜过进宫来得好。 「我要留在这里。」 她此话一出,正准备催促她更衣好跟着自己离开的法兰克瞪大双眼,「大姊你刚说啥?」 「我说我要留在这里。」她不厌其烦地重复一次,并抢在对方之前解释:「与其花时间去追查犯人是谁,那乾脆让我留在这里等对方自己送上门不是最快吗?而且我进宫后说不定也趁了对方的心意,因为他一开始就是把恐吓信寄去皇宫,搞不好早在那边等我。那如果他是想来这里对我下手,那我在这边守株待兔不是更快,而且我也不可能永远住在宫里吧?」 「大姊你脑子不好使吧?随便找个侍女当作是你,在这里等那些笨蛋上鉤不就好了吗?」 「我不能让她们成为诱饵。」 「你该不会以为她们很柔弱才拒绝的吧?你好歹看看她们背后的主人是谁,她们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真要动手搞不好都比大姊你强咧。」 「既然她们也不弱,那让我跟她们留在这里等对方出现不就好了吗?更何况外头还有侍卫们。」 「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真死了?」 「那有什么关係?反正我早就死过了。」 简单一句话竟让法兰克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名坐在床边,身上还穿着一件睡衣的娇弱女子。 明明两人就是同一年出生,生日甚至仅差了一个月,可是单看两人的外表,她那娇弱的身子明明就像是个极需要保护的女孩子。 而她却拒绝进宫接受皇帝以及直属骑士们的保护,说要自己留在这边守株待兔等着杀手自投罗网,这不是极其勇敢就是太过愚蠢。 「行啊,我就等着看大姊你怎么死的。」 法兰克说完逕自坐到房间靠近落地窗前的一张三人座沙发上,一隻脚还直接翘起,双手放到椅背上看起来既猖狂又自在。 看到对方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跟她一起过夜,她只好纳闷的说:「你可以先回宫去啊。」 「哥哥他们要我把你接进宫里,结果要是看到我一个人回去不把我的腿打断才怪。」 法兰克一脸鄙睨,「你想我死也不用用这种方式。」 「你这提议还不错,以后我会想想其他更好又不会被你发现的方式的。」她不甘示弱的回答,并起身去门外请侍女们准备毛毯好让法兰克在她房内的沙发上休息,想当然耳当侍女们将毛毯拿来发现是要给法兰克使用时,都露出很抗拒的表情,显然对于法兰克身为一名成年男子,却在单身未婚的女性房中过夜,恐会引人遐想而特别不赞同。 「今晚是特殊的情况,而且我们也不是睡同一张床,不会有事的。」 莱茵在熄灯后便鑽进温暖的被窝里,过去她也不是没跟异性睡在同一间房间过,尤其战争时期住宿的地方更不是可以随意选择的,更多时候是跟沃尔、奥古斯特的骑士们一起挤在一个小房间睡觉,那时候她也没有时间跟心力去想男女有别。 随着夜越来越深,房内的呼吸声愈来愈小声,落地窗外的月光从窗帘底下透了进来,呈现一种静謐的氛围。 几乎是一瞬间整片落地窗突然像是被极大的力量撞击,瞬间变成满天飞舞的碎片,同时间莱茵睁开双眼,正要起身就被床边的人影一把拦腰抱起,才刚离开床舖玻璃碎片就从天而降落到床上,前后不超过一秒鐘。 171.我要把你接去宫里(3) 莱茵双手环抱着将自己以公主抱姿势抱着的法兰克,双眼紧盯着空盪盪的落地窗口,正灌进冰冷刺骨的寒风。 法兰克露出猖狂的笑容,「果然来了吗?」 怀中的莱茵感觉得出这人全身散发出强烈的斗志,儼然是对这状况万分期待,自知对方抱着自己肯定会较难行动,因此开口说:「你先放我下来吧!」 法兰克瞄了她一眼,「大姊,把你放下来你要是跑不见了我可没空去找。」 「我又不会胡乱跑,而且你抱着我要怎么——」 不等她说完房子突然开始崩塌往下沉,法兰克立刻抱着她就衝往那扇刚被攻击过的落地窗,两人衝出去的同时只穿着一件睡衣的她立刻被户外的寒冷天气给冷到直打颤。 法兰克就这么抱着她直接从三楼的窗户跳下去并安稳地落地,下一刻身后的建筑突然爆发出火舌,整栋宅邸熊熊燃烧起来。 莱茵随着法兰克转身,错愕地看着眼前这栋自己住了两个月的宅邸被火舌吞噬,紧接着她想起里面的人,「侍女们和厨师——」 「他们早出来了。」 法兰克冷哼一声,她这才看到同样站在不远处对这栋被火焰给包围的建筑露出诧异表情的人们,他们都是这阵子跟她一起住在宅里的侍女、厨师与侍卫们。 还以为对方是以她为目标,却没想到敌人心更狠,直接将整个房子都给摧毁。 虽然她只有在这里住上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其实早已对这房子的一切產生感情,再加上她离开皇宫后,这座宅邸就是她的落脚处,因而连带让她有这栋房子也保护她不受奥古斯特侵扰的感觉。 「你可以将我放下来了。」莱茵想到自己还被对方抱着就有些尷尬,没想到法兰克睥睨着她,「你没穿鞋怎么下来?」 因为是从床上被抱起来的,确实来不及穿鞋,法兰克则是不知道为什么衣衫完好,仍穿着昨晚前来时所穿的西装跟皮鞋,相较于她只能继续被对方抱在怀中,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大姊你以后还是多训练吧,这身体弱不经风,想在这里给人家守株待兔,结果房子被烧了也没看到兇手一眼。」 「谁知道对方会直接放火烧房子。」 在冬天的大半夜里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口齿不清的反驳,虽然眼前房子正在燃烧,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温暖。 「在下可不记得教过法兰克这种不体贴的行为。」 浑厚的声音来自昨天才在宫内见过一面的纪伯伦,来者嘴上叼着一根抽到一半的菸,并将自己身上的军服外套脱下披到她身上。 她随即从外套上闻到明显的菸味,虽味道刺鼻但天气这么冷她也别无选择,「谢谢。」 「大哥你菸味很重欸!」抱着莱茵的法兰克果不其然皱着眉大声嚷嚷。 「我的马车在后头,你先把小公主抱过去休息。」 她顺着纪伯伦指的方向,只见上头有着对方家族家徽的马车正停在一旁,旁边还有几名骑士护卫着。 「你应该不是从宫里过来的吧?」如果是爆炸后才从皇宫里出来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到这里。 面对她的疑问,纪伯伦抽着菸回答道,「在下原先在附近喝酒,听到声音特地赶来的。」 法兰克一脸鄙视,「我说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脸去喝酒。」 纪伯伦装没听到地吐了一口白烟,并摆了摆手催促道,「天气这么冷还不快把小公主送去车里。」 这时远处传来声响,救火队与骑士团纷纷出现,伴随着周遭因为这爆炸声响而醒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邻居们。 「等等。」知道自己一旦进到马车一定会被这两人送往宫内,这样她之后要想从宫中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因此这次绝对不能被送进宫中。 她的话让准备离开去跟救火队及骑士团交涉的纪伯伦停下脚步,法兰克也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我……」一时间莱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不让自己进到马车,毕竟在皇城里她没有住处,除了先进宫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唐纳公爵请将莱茵交给我吧。」 一个轻柔的男声出现在这混乱且吵杂的现场,在法兰克怀中的莱茵抬起头来发现竟是穿着一身白色正装、看起来英姿瀟洒的文森特,只见来者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靨,面对法兰克的敌意,他解释道:「现在导师的房子被烧毁,莱茵又暂时没有住处,可以先来借住我在皇城内的宅邸。」 法兰克不悦的说:「大哥你说这什么鬼话?大姊怎么可以去住你那里?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欸!」 「莱茵也不是皇后,在这种时候住进寝宫只怕会引起更多误会。」 文森特丝毫不受对方那粗鲁的语气影响,依旧带着温柔的表情,并留意到她身上盖着的军服外套,「这是唐纳公爵的外套?」 「怎么可能!是那位大哥的。」法兰克瞄了纪伯伦一眼,「啊!不是!陛下要我将大姊接进宫好保护她——」 「莱茵跟我住,我也一样能保护她。」文森特边说边微笑着将莱茵身上那件满是菸味的外套拿起来,「罗素公爵不知道二手菸也是会影响人体健康的吗?」 已经将口中香菸抽完捻熄的纪伯伦知道文森特这是在挑衅自己,咧嘴一笑,「在下总不能让小公主在这么冷的天气穿这样,周围还这么多人——」 「你的判断没错,但下次不要再将这种东西放到她身上。」 文森特虽然脸上表情依旧温柔,但是语气却很不客气,直接将手上的军服外套丢还给纪伯伦,后者接过后一脸没好气的表情,「从宫里赶到这里不可能这么快,难道首相刚刚不在宫中?」 文森特解开身上外套的装饰与金色釦环,随后将自己的外套盖到只穿着睡衣的莱茵身上,后者随即闻到上头不同于刚刚外套上的厚重菸味,而是对方才有的独特清香,「晚宴结束后我就离宫了。」 纪伯伦追问道:「明年可是新年第一天,有陛下的公开道贺活动,首相难道打算缺席吧?」 「就算我今晚不在宫中,明天早晨一样能出席。」 语毕他直接伸手就要将莱茵强硬地抱过去,此举惹的法兰克不悦,「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将莱茵交给我。」文森特的话有着一种不容人反驳的强硬,相较那张平时总是给人亲切印象的笑脸,此时却显得格外严肃。 被两人争夺的焦点莱茵,感觉现场气氛特别紧绷、彷彿一触即发,明明另一边沃尔的宅邸还深陷在火海之中,可是这边两人的紧绷气氛却丝毫不输旁边的火灾。 法兰克正要继续争执,身旁的纪伯伦就说道:「法兰克,将小公主交给他。」 172.我要跟大姊住一间(1) 法兰克不敢置信的抗拒道,「什么?大哥你疯了吗?为什么我要——」 「交给他。」 纪伯伦不容分说地打断法兰克的话,后者最后在二对一的劣势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莱茵转交到文森特手上,身为当事人的莱茵只想着她是什么物品吗?说要给谁就给谁?就没人要询问她的意见? 不过这样至少解决她不想进宫的难题,虽然她本身也不想住进文森特在皇城内的私人宅邸内,可是现阶段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就在她心想等抵达文森特宅邸后要想办法联络沃尔时,纪伯伦就说:「首相,刚刚法兰克也说了,在下与法兰克是听从陛下的命令行事,现在他没有将小公主如期带回去,陛下肯定会加以责备,不知能否就让法兰克也陪小公主一起先去首相宅邸一趟,让他确认小公主确实安置好后再回宫向陛下报告。」 文森特怎么会不知道对方这提议摆明就是要让法兰克跟着去他宅邸好监视他们,却面不改色的带着笑说道:「罗素公爵这意思是莱茵跟我住并不安全吗?」 法兰克不等纪伯伦回答就抢先说道:「大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谁不知道你们几个人对大姊别有居心,现在大姊和陛下离婚,你们的机会都来了,一定很开心吧?还有另一个脸臭的要命的大哥不是也一样吗?」 没想到法兰克会直白的说出这种话,更暗指雷蒙德也有一样的心思,使得不久前才被文森特告白的莱茵显得有些尷尬,瞄到她那表情的法兰克立刻追问:「不是吧,大姊你这什么娇羞的表情啊?该不会你跟这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没、没有啦!」总不能说文森特前一週才跟她告白过吧?她慌乱地将头转向文森特的那侧,以防被外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却没想到这举动看在外人眼里更像是在跟抱着她的文森特撒娇。 纪伯伦见着眼中先是闪过一抹讶异的光芒,但很快就恢復到沉着的模样,至于法兰克则是以一种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浮夸口吻说:「靠我都不知道大哥你动作这么快欸!大姊才离婚两个月耶,你就出手了?你都没想过陛下的心情吗?」 这音量难免将周围的人注意力全吸引过来,尤其文森特又是帝国首相,本就是极受瞩目的对象,出现在这火灾现场,手上还抱着一名女子,不论他人有没有见到这名女子的真容,都绝对会引人遐想。 纪伯伦怕一行人再这样下去只会吸引更多视线,便主动制止道,「法兰克你安静点。首相想必不会小心眼到不愿意让法兰克去看一看状况好回宫交差吧?」 文森特自然听出对方这言下之意无非是我们都让步了,如果你还是不愿让步,那我们也不会就此罢手让你们离开的。 因此他也不继续坚持,莞尔道,「那就请唐纳公爵跟我一起过来吧。」 坐在马车里的莱茵看着窗外还在燃烧的屋子以及周遭聚集越来越多围观的人,此时文森特和法兰克都出去协助处理现场的各种状况,尤其文森特身为首相现身在这种案发现场,绝不可能什么都不管的就这么将她带走,因此虽然她感觉得出文森特极力压抑自己的不耐,却仍是听纪伯伦的建议一同将她独自留在马车上,在外和骑士团团长交谈。 而她想着本应该平静的夜晚最终却以这种方式收尾,又因为她的关係使得沃尔的宅邸在一夜之间被燃烧殆尽,看来她不论去哪都不免会给人带来麻烦。 「咦?大姊你还醒着啊?还以为你睡着了。」 在夜晚褪去、天开始出现微光时,法兰克和文森特又回来马车旁,前者更不等文森特指示就直接开门坐了进来,「还好不是坐纪伯伦大哥的车,不然里面一定也满是菸味。」 跟在后面进来的文森特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就坐到她身边,并温柔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会冷吗?虽然车内有用魔法宝具让温度不至于太低,但是……」 知道对方应该是想到上次她参加完慈善晚宴就因为在外吹了冷风而高烧不起一事,因此本来将头靠在车门上的她连忙让自己挺起身子,「我一点都不冷,而且我现在身体很健康的。」 坐在两人对面的法兰克瞇起双眼,「你们两个这是在搞哪齣?」 就怕被对方继续追根究底两人的关係,莱茵乾脆换了一个话题,「有抓到犯人吗?」 「那是纪伯伦大哥要处理的事情,我只是被命令来接你而已。」法兰克果然被转移走注意力开始抱怨,「我明天遇到陛下一定会被骂,早知道那垃圾这么极端就应该把你接进宫里。」 她安慰道:「是我自己要留在这里的,奥古不会骂你的。」 「那是大姊你不知道陛下有多可怕。」说着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一副不可一世姿态的法兰克神情也有些害怕。 她当然知道,这几年她从奥古斯特身上吃的亏可不少,不过这些并没有必要跟对方多说,因此调侃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我跟沃尔没地方住,如果不是文森特出现,之后一定会被要求住到宫里,到时候雷蒙德跟文森特肯定也不会放过奥古的,到时候议事厅上闹起来,再加上米婭跟你们又有私仇,到时候带给你们几个和奥古的麻烦还更多呢!」 「哇大姊你说的很有道理耶!我刚怎么就没想到这点?」法兰克恍然大悟道,「所以刚刚大哥要我把你送到他车里该不会就是想到这一点吧?」 没想到法兰克居然到现在经过她这一提点,才知道刚刚纪伯伦的操作是为了不得罪雷蒙德跟文森特,她看着法兰克露出一脸你居然全都知道、你好厉害的表情,就忍不住觉得对方好像小朋友,但很快就又反应过来,文森特该不会也是想到她极有可能会被要求回宫住,才会大半夜地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立刻赶过来吧? 想到此她偷偷看向身边的文森特,后者感觉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来对她露出微笑,「累了吗?」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喂,大姊你不要真的跟大哥走在一块欸,我可是寧愿你当皇后也不要让那噁烂人和假面女成为皇后。」 她知道对方口中的噁烂人是指米婭,后者却没听过,「假面女是谁?」 「不就是那个卡佩侯爵,我只说一次她的名字,再说我就要吐了。」 说着他又做了一个作呕的动作,「她自以为救过陛下一次就会被看上,还想玩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咧。上次跟噁烂人一起来寝宫还在那边问空房间这么多要给谁住,反正怎样也不会给她住。」 法兰克义愤填膺的抱怨道,「大姊我跟你说,她可是在昆西哥要陛下撤掉噁烂人的权力时,私下请陛下将寝宫的管理权转移给她,还以为这种双面人做法我们不知道?」 莱茵没想到她昨天才跟米婭建议可以让卡佩侯爵接手寝宫的管理权,结果米婭因为担心卡佩处理不来而不愿意,却没想到卡佩侯爵其实早就私下跟奥古斯特要求接手帮忙。 这么一来,奥古斯特在明知道卡佩侯爵有这个心思的情况下,仍让她这个第三者回来接手,看来也是考量到骑士们的接受与否,不然她不觉得卡佩侯爵的能力会比自己跟米婭差,但她不懂奥古斯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两人已经离婚,且三年内不能再婚的限制终究会让两人渐行渐远,可是对方却显然要让她难以摆脱他自己跟他的直属骑士们。 172.我要跟大姊住一间(2) 这并不是莱茵第一次进入文森特的宅邸,她首次进到这栋建筑是她还是三皇子妃的时候,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文森特的妹妹,在自家宅邸举办只有女性才能参加的姊妹宴会,而她遭到设计被侍女泼了一身食物的汤汁,最后是文森特出面将她带到里面的房间去梳洗。 而那也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 「阁下!你怎么——」 一进门迎面而来的是这座宅邸的管家与数名侍女,眾人一看到文森特抱着莱茵进门,全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怀中的莱茵则是想着要不是因为跟法兰克离开时太匆忙,她也不会没有鞋子可以穿,只能靠文森特抱着她下马车进门。 「让她住在我隔壁的房间。」文森特此话一出,不仅管家一脸震惊,侍女们也是立刻互看彼此一眼,而身为他们主人的当事人假装没发现他们的反应似的,继续边走边说,「还有立刻准备两人份的早餐,晚点送到我房间。」 「阁下那这位先生……」管家说着的同时眼神忍不住往后头进门的法兰克瞄。 文森特就像是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人似的,补充说道,「他是唐纳公爵,别怠慢他了,给他一间客房,还有也帮他准备餐点。」 一听到这名带着娃娃脸又一脸傲慢的红发青年与自己主人一样都是公爵,眾人立刻打起精神来,以防招待不周让舒尔茨一族的名声受到损害。 「为什么?我才不要住什么客房。」 法兰克快步追上前面的文森特,「我要跟大姊住同一间,我们昨晚也是这样睡的。」 文森特碧绿色的眼眸随着被法兰克抓住手臂而闪过一抹阴沉,但脸上仍是一如往常的温和表情,「唐纳公爵,那是昨晚有特殊状况,可是现在是在我的宅邸,房间跟安全性都足够。」 「你怎么知道那个想杀大姊的疯子会不会跟着跑来这里乱?」法兰克仍不退让,「反正我要陪着大姊就对了。」 莱茵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旁边的管家与侍女们因为听到法兰克刚刚说的『我们昨晚也是这样睡的』那句话,更全都露出既好奇又兴奋的表情,再加上她现在还被文森特抱在怀中,为了不让自己被误会赶紧插话道:「让我跟法兰克各住一间客房就好了吧!」 法兰克一听立刻抗议:「什么?我要跟大姊住一间!」 莱茵没好气的说:「我们又不是什么关係,怎么可以住一间。」 「大姊跟这大哥也不是什么关係啊!还不是住进来。」 法兰克这话显然刺激到文森特,后者皮笑肉不笑的说:「唐纳公爵,我愿意让你跟着来已经是很大的诚意,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哪里得寸进尺了?我就是来盯着大姊的啊!免得她这傻瓜被你怎么了,我怎么跟陛下交待啊!」 连陛下这话都出来,恐怕这宅邸的管家和侍女们也能联想到她身分,因此她赶紧威胁利诱,最后变成莱茵跟法兰克都一起住进文森特的房间,只是法兰克睡会客室的沙发、房间的主人睡书房,而莱茵则是睡主卧室。 在侍女们的帮助下莱茵换上一身新洋装与让她得以行走的低跟皮鞋,换装完毕后她一进到房内,就发现文森特跟法兰克已经坐在一张小圆桌旁等她,桌上则是放有三人的早餐。 「文森特你今天不是要出席公开活动吗?」 拉开椅子坐下来的莱茵记得新年第一天皇帝出席在民眾面前露脸的公开活动时,身边总是会有雷蒙德和文森特这两名帝国地位仅次于皇帝的两人陪同。 「本来我和雷蒙德就不是一定得出席,尤其这几年战争不断,将舞台留给陛下跟人民或许会更好。」 文森特温柔的说,同时起身帮莱茵倒茶,此举看在坐在同桌的法兰克眼中只觉得特别矫揉做作,因此刻意将自己的杯子放到莱茵杯子旁,「大哥我也要。」 莱茵满头黑线地想着法兰克是故意要羞辱文森特的吧?因为不论看年纪还是身分地位,都应该是法兰克帮对方倒茶才对。 但文森特也没生气,而是微笑着帮法兰克也倒了一杯,坐下后优雅地拿起刀叉准备用餐。 另一边法兰克则是不在乎礼仪的直接拿起刚倒满的茶杯张口就喝,结果果不其然的被烫到,「好烫!」 莱茵见状调侃道:「是刚泡好的茶怎么会不烫?」 文森特也莞尔道:「唐纳公爵小心一点。」 「大哥你故意的吧!给我喝这么烫的茶!」法兰克嚷嚷着,「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离开?做梦吧!我走一定也会把大姊带走的!」 文森特反击道:「那也要看莱茵愿不愿意跟你走。」 「大姊当然会跟我走!她又不是你的谁,怎么可以一辈子住在这里。」 「你也不是莱茵的谁,又为什么要管她住在哪里。」 「我是服从陛下的命令,大姊现在应该要住在宫里!」 「莱茵已经和陛下离婚了,当然不能住在宫内。」 「陛下会跟大姊再婚——」 「才不会。」开口的是刚吞下口中煎蛋的莱茵,「而且等到晚点沃尔来找我,我们会再讨论之后要住哪里的。」 这意思是她也不打算在舒尔茨公爵府上待太久。 文森特柔声说道:「莱茵,你和导师如果愿意,是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的,我们公爵府永远欢迎你们。」 「这可不行。」她用刀叉将麵包切成一块块适合入口的大小,「我们又不是你的谁,要是还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你家族里的那些长辈们肯定会说话的。」 「我是公爵也是家主,他们不能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不受她那句『我们又不是你的谁』所影响,文森特的笑容一如往常的亲切温煦,在背后透进的阳光下,搭配那头金发闪闪发亮。 「还是不行。」莱茵就像是已经对文森特这笑容免疫一般,逕自将目光移开,「反正现在我有宫里的工作,沃尔也有薪水,我们在外找房子也不会是问题。」 「可是莱茵你就能保证陛下会愿意让你和导师在外租房子吗?」 文森特以轻柔的语气,说着细思极恐的话。 172.我要跟大姊住一间(3) 一时间房间安静无声,仅剩下法兰克没发现气氛骤变,仍粗鲁地用餐时刀叉触碰瓷盘的声响。 莱茵确实没有奥古斯特会在这件事后,还愿意让她跟沃尔在外居住的信心,尤其最初他命令法兰克来将她带回皇宫,这动作底下的意思无非就是要让她重新回宫居住。 所以她一开始说的什么留下来好吸引犯人也不过是她拖延不想进宫的说词,却没想到一场大火竟直接将沃尔的宅邸给彻底烧毁,让她和沃尔顿时成为无处可去的两人。 如果不是文森特出面,她现在恐怕已经被法兰克带回宫里。 她总有一种预感,这次一旦进去,未来将很难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在外生活,所以她说什么都不能回去。 「奥古已经很久没跟我联络了,应该不会在意我之后要在哪里住。」 最后她说出和自己想法完全不同的话,脸上还带着笑容,试图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轻松自在。 文森特优雅地拿起茶杯,并小小地啜饮一口,他可不觉得皇帝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儘管两人离婚后的这两个月皇帝都没有来找过她,甚至一次都没有主动在宫里提起她,但是皇帝藉由夏洛克、昆西等骑士们和她的接触,也等于是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更何况负责服侍她的那三名侍女中也有一人是能够直接向皇帝报告她近况的人。 「不是吧大姊。」本来事不关己在旁边用餐的法兰克突然插话道:「如果陛下不在乎那干嘛要我来接大姊你入宫?还让你接手寝宫的事情,摆明就是要让你当皇后嘛!」 没想到连看起来没什么神经的法兰克也察觉到奥古斯特这么做的用意,不过感觉到自己左手边的文森特正散发出一种不悦的气息,她只好赶紧打圆场,「呃,那天米婭姊已经跟我说了,只是因为目前我是最适合的人选才会让我先接手,我们也谈好会尽快找到之后能接手这个职务的人选,所以我就只是来做这段过渡期而已。」 「可是没有陛下给你这份工作,你以后能做什么?」法兰克再次一针见血突破盲点。 莱茵之前完全找不到工作也是因为夏洛克等人在背后搞鬼,让她不论怎么投递履歷都失败,这次她会接受寝宫的工作,除了能藉此让沃尔加封爵位外,当然也有需要工作赚取薪资这一个私心。 「做街头艺人?」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那名头戴软呢帽的男子,两人一起在饭店演奏的时光明明不过是没几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却彷彿过了许久。 法兰克一脸嫌弃,「欸?大姊有人要你的命你还打算自己上街去送头喔?是嫌命太长还是没脑袋?」 「会变这样还不是奥古害的。」她忍不住抱怨道:「我本来就没跟谁结怨,这次会这样还不是因为我回去掌管寝宫的消息传出去,让人以为我有可能再次成为皇后,这样本来计画让自己家小姐成为皇后的贵族们,一定会心生不满想除掉我的啊!」 法兰克闻言不由得露出一脸敬佩的表情,「大姊你说的很有道理耶!」 这人该不会真的都没在思考犯人有可能是谁吧?莱茵无言的吐槽。 当事人没察觉到她那表情背后的嘲讽,一脸兴奋的说,「我一早传讯息给大哥们,他们也是猜你说的那个理由,所以正在找跟犯人有关的贵族们。」 「犯人有关?已经抓到犯人了?」 「是啊!可是他死了。」 莱茵闻言心情随之一沉,如果那个犯人不是畏罪自杀,那就是背后另有人指使,才会暗杀她失败就选择自尽,可是这两个选项怎么看都是后面那个可能性高。 但谁会费尽功夫只为了杀这个三年内根本不能跟皇帝再婚的她?甚至还光明正大的写了恐吓书寄去皇宫? 「大姊?」发现她陷入沉思,法兰克在她面前挥手,「你该不会吓到啦?我还想说你不像我认识的那种娇弱女性,现在倒是像啦!别怕啦,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 她回神过来问道,「什么娇弱的女性?」 「女性不是娇弱又一点用都没有吗?遇到事情只会尖叫不然还会做什么?」法兰克语气中充满不屑,「那个噁烂人也是,之前战争的时候要不是我救过她,她还能活到现在吗?结果她在寝宫给我干那么多噁心事,气死我了,早知道就不救她。」 她早知道米婭因为搜宫一事惹毛所有皇帝的直属骑士,却不知道两人在帝国对东方两国的战争中竟已经有所接触。 这时一隻手握住她放在餐盘旁边冰凉的手,沿着那隻手往上看是文森特,只见他露出安慰她的温柔笑靨,「莱茵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另一边法兰克就像是输人不输阵一样也不顾她右手还握着叉子,一把抓住,「大姊你不要听大哥的胡言乱语,他现在到处在看其他贵族小姐的画像,到时候结婚一定会立刻把你赶出去,所以你还是靠我比较好。」 文森特没好气的说:「我是因为被陛下逼婚,而且我已经拒绝所有人的介绍,不知道唐纳公爵是从哪里听来这荒诞的传闻。」 「是吗?可是我刚才听到外面侍女们在说,上次有个小姐长得很漂亮又懂规矩,被你拒绝后还跑来宅邸哭呢!」 文森特心想晚一点一定要让管家将这些喜欢碎嘴的侍女们教育一番,但这时候他仍是保持着风度微笑着说:「我都不知道唐纳公爵对我的私事这么感兴趣。」 「我这不是怕大姊被你骗吗?」 第一次看到温文儒雅的文森特也会被逼着参与这种唇枪舌战,莱茵就觉得特别有意思,这是过去她很少看到的一面。 而内心竟也对法兰克產生不同的想法,他第一次见面就摆明不喜欢她,现在反而开始过度关心起她,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奥古斯特的命令所造成的,不过听着两人活像是小孩子一来一往、互不退让的斗嘴,她真的是既无奈却又好笑,她也从法兰克身上看到许久没见的珀特的身影,只是不同于后者,法兰克更为所欲为,也不懂得礼仪跟尊重女性,更像是珀特和罗吉里奥的混合体。 想到此,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生活早已被这些骑士们给塞满,在不自知的时候也会不免想起过去她和他们所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173.你怎么可以跟诺安做这么危险的实验(1) 莱茵用完早餐后不断打呵欠,却又努力清醒的模样,让文森特忍不住柔声劝她去小睡一会儿,昨晚没睡好的她这才愿意去对方房间休息,睡醒后她忍不住欣赏起这间过去从未来过的主卧室。 一如文森特给人的印象,房间呈现温暖又不失清爽的感觉,褐色系家具及浅色地板上铺有柔软地毯的装潢摆设都让人十分舒服。 她想相比文森特在寝宫中的宫殿,这个房间更能表现出他的喜好吧?毕竟寝宫内的宫殿摆设和家具大多是前人所留下来的,而前人指的自然是过去住在寝宫的先皇皇妃们。 虽然莱茵在成为皇后时,曾为了这些骑士们将大部分老旧或是他们不喜欢的摆设家具汰换掉,并添购符合他们喜好的家具,更几乎将寝宫内有住人的宫殿都彻底翻新过一次。 儘管处理完后,这件事传到皇宫前面的议事厅,导致她背负皇后一上任就花费过多预算、本性浪费又铺张奢华的恶名,但她却一次都没有后悔帮这些骑士们所居住的宫殿重新装潢一事,毕竟自己居住的地方要是装潢摆设不喜欢,住起来肯定也很不舒服,同样身为被奥古斯特奴役压榨的一员,她更能理解居住环境的重要性。 所以后来肖恩、夏洛克等七人要搬进来前,她也同样将那些先前无人使用的宫殿从前人留下的模样,重新装潢成适合单身男性骑士居住的空间。 这些事情她一次都没有向当时对她失去兴趣的奥古斯特提及,所以在没有多馀预算的情况下,她选择先动用皇后自身的预算来支应,就算因此影响自己的餐点跟购买衣服的预算,她也无所谓。 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直到她离婚后,奥古斯特一次不经意前往夏洛克的宫殿发现内部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而另外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时,才得知原来她在离开前为他的骑士及寝宫做了这么多事。 「大姊你醒啦?」 离开房间的莱茵一开门就撞见在外头交谊厅上喝酒的法兰克。 「呃,你一早在喝酒?」她狐疑的问。 法兰克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指了指窗外的夕阳,「已经下午了大姊。」 你现在住在别人家,再怎么样也不应该下午就开始在人家房间里喝酒吧?但既然房子的主人没有阻止他,她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文森特呢?」 「刚刚被传唤进宫了。」法兰克不怎么在意的说,「大姊要不要也来喝一点?」 「不用了,我才刚睡醒。」她好奇问道,「今天不是放假日吗?怎么突然要进宫?」 「有急事唄!大姊你真不喝?」 「真的不喝!」看也不看法兰克手上拿着酒瓶一边摇晃的挑衅姿态,「文森特要进宫你怎么还在这里?」 「大哥是首相我又不是。」法兰克理所当然地说,「而且我就是来盯着大姊你的啊,除非你跟我进宫,不然你是甩不掉我的。」 这人还真是固执。莱茵边想边准备离开却被对方发现叫住,「大姊你要去哪?」 「我想去厨房找东西吃。」距离上一餐已经是今天一早从火灾事故现场回来后吃的早餐,现在已经接近傍晚,隔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导致她一睡醒就觉得飢饿难耐。 「我劝大姊你别去,直接叫人将食物送进来就好。」 「为什么?」 「现在全公爵府都在讨论你跟大哥的关係。」法兰克说完不忘拿起桌上的魷鱼丝吃起来,「说你长这么丑根本配不上大哥,还说没听过你的姓氏肯定是个不知道哪来的穷酸女人,凭你居然也妄想要当公爵夫人。」 虽然不知道这些是真的出自于公爵府的人口中,还是法兰克的内心话,早已习惯被这样羞辱的她早见怪不怪的说:「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配不上文森特。」 「喂,大姊你这样说让帮你教训她们的我情何以堪啊?」法兰克嘴上刁着一根魷鱼丝、翘着二郎腿抱怨道。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帮她出头,但很快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你做了什么?」 「我把那些说你坏话的傢伙都揪出来逼他们跪在地上懺悔他们的罪过,还告诉他们你是要成为皇后的人,区区一个公爵夫人算得了什么?少污辱你了。」 「你疯了吗?文森特知道你这样教训他府里的人吗?」 「大哥当然不知道啊!他都进宫去了。」 「我的天哪。」莱茵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气她怎么不提早一个小时起床,至少能阻止法兰克搞出的这场闹剧,到时候这些对法兰克怀恨在心的侍女们,要是出去乱说话导致外头出现舒尔茨公爵和唐纳公爵不合的传闻怎么办? 本想着等到文森特晚点自宫中回来,就要好好跟对方解释,没想到直到那晚她入睡都没有等到文森特出现,甚至就连一直期盼的沃尔也没有传来消息,一开始她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新年第一天,那两人需要留下来处理皇帝出席公开活动的事情,而无法特地联络她,或许明天就会出现了。 但是自从文森特被传唤进去宫中后,直到隔天她用完午餐,独自在文森特的房间待到午后仍没有一点消息,她内心顿时惴惴不安起来。 文森特在明知道她住在他房间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不忙完后立刻出宫来找她的,且明明这两天就是休假日,不用和贵族们议事的情况下,哪有这么多事情需要皇帝的导师跟首相都待在宫中忙? 她很了解奥古斯特的个性,虽然这两个月皇帝一次都没有与她碰面,但是在身边有夏洛克所安排的眼线下,她这段时间所经歷的一切皇帝肯定也都有所掌握,他不可能会因为两人离婚就心甘情愿放开她,否则夏洛克就不需要特别盯着她了。 尤其她上次一使用从昆西那里得来的兑换魔法,立刻就被皇帝给察觉并指派三名直属骑士过来阻止她,可见她的一举一动都仍在奥古斯特的掌控之中。 那么她现在住在哪里,皇帝肯定也早从纪伯伦跟法兰克的讯息中得知,在这个前提之下,皇帝特地将文森特传唤进宫无非就是不满他让她住到这里。 明天她本来就得进宫去处理寝宫的工作,届时她也无法再逃避进宫,再加上沃尔现在八成和文森特一起被困在宫里,她若真想逃走,只怕此次沃尔会真的死在皇帝手上,而她身上那个被皇帝施加的奴隶魔法也会逼得她不得不留在帝国。 173.你怎么可以跟诺安做这么危险的实验(2) 听到走在旁边的莱茵深深叹了一口气,法兰克好奇问道:「大姊你怎么了?脸臭的像是早上吃坏肚子,该不会有哪些不识相的垃圾恶搞你吧?告诉我是谁,我晚点回去就去教训他们。」 「才没有。」那些昨天才被法兰克教训过的侍女们根本不敢对她不敬,只是注视她的眼神都充满嫉妒与恶意,让她昨天在侍女们的服侍下用餐跟梳洗都格外不舒服。 至于她今天会无精打采,全都是因为她一想到要进宫就觉得心情糟透了。 法兰克拍了拍她的头想安慰她,没想到才这么做两人就在通往寝宫的出入口撞见正巧从楼上房间下来的奥古斯特,这是自莱茵离宫后两人第一次这样见面,只见皇帝身边还有两名侍卫,与他们两人撞得正着。 虽然早知道迟早会在宫中遇到对方,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脑中第一个闪过的画面是她坐在他腿上,不得不张开双腿让他的直属骑士们看到她被他侵犯的模样,因此莱茵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就将头撇开,至于法兰克则是将手放在她头上,「大姊你干嘛啊?见到陛下害羞啥啊?」 奥古斯特瞄了她的侧脸一眼,视线就落到法兰克那隻还放在她头上的手,「法兰克,等一下到我办公室一趟。」 「是!」 法兰克这充满朝气的回答让莱茵心想这傢伙是没发现自己可能要大难临头了吗?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关心的对象就继续对她说道,「大姊你真的没事吧?」 「我还能有什么事?」等到奥古斯特走过去后,她没好气的说,一边将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拨开,「以后在宫里少触碰我,免得被人误会。」 「为什么要怕被人误会?」法兰克一脸凭什么要我看别人脸色行事的表情,「我想怎样就怎样,管别人怎么想,要是对我不满就自己来跟我说。」 皇帝刚不就将你传唤去他的办公室内要跟你说了吗?她脸色阴沉的想。但看来这没礼貌的狂妄傢伙,没有给皇帝教训过一次是不知道痛的,因此她也乐得看他被奥古斯特教训。 没想到她以为自己对奥古斯特足够了解,完全猜得到刚刚皇帝要法兰克去他办公室的用意,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两人分开后,她独自前往特地准备给她工作使用的房间处理公事,只见一路忙到中午过后,还没空吃午餐的她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视线扫过剩下的公文,确认都是不紧急的事情后,就打算今天先工作到这里,因此离开房间去找已经两天没见到面沃尔。 才刚从寝宫来到皇宫前面的办公区域,就撞见身后跟着几名帝国军知名指挥官的雷蒙德,后者一见到她也是一顿,接着自然地停下脚步,身后的指挥官们没想到自己上司会突然停下来,因而数人差点撞上,直到探头看到莱茵全都露出瞭然且八卦的表情。 「你进宫了?」雷蒙德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低沉且带着沙哑。 莱茵在这些指挥官们的视线扫射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有些事情需要进来处理,不过晚一点我就会走了,对了你有看到沃尔吗?我有事想找他。」 雷蒙德那双漆黑带着深意的眼眸紧紧瞅着她,接着回答出跟她问题完全无关的话,「你现在住在文森特那里?」 她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担心自己跟文森特的关係会被误会,因此赶紧解释道:「我现在没地方住才会暂时住在那边,等我跟沃尔碰面以后,我们会再另外找地方住的。」 「你们可以住到我这边。」 雷蒙德就像是故意没听懂她的言下之意一样固执地说。 「我跟沃尔可以自己工作赚钱找别的地方住。」她闷闷地回答。 「在下远远看还以为看错了,走近一瞧才发现没错啊!」 身后传来爽朗又浑圆的男声外,莱茵敏感的鼻子也随着这脚步声靠近闻到明显的菸味,走到她身边的正是前天才分开的纪伯伦,「小公主你后来给文森特带走以后过得如何?法兰克没给你捣乱吧?」 莱茵瞪了他一眼:「你早知道法兰克会给我捣乱还要他跟我一起去。」 「小公主你也知道,不让他一起去,回来会被陛下给杀了啊。」 她看着纪伯伦那看似无恶意实则却颇有深意的笑容,就让她猜测对方也知道她很清楚奥古斯特的个性及在她住进文森特的宅邸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那是你们跟奥古的事情,我又不管。」虽然她心里不是很喜欢自己的想法都被他人给掌控的感觉,但还是笑瞇瞇的回答:「我要去找沃尔了,你们就慢慢聊吧!」 「说到导师啊,小公主你是该去看看他,顺便劝他别这么认真工作,他可是连续工作三天三夜,一早在办公室昏倒了。」 「什么!」 莱茵怎么也没想到沃尔居然会因为工作过劳而昏倒,过去就算是在内战时期她也一次都没见过沃尔会疲惫到这种程度,对她而言沃尔就像是个永远不会累的超人一样,因此一听到对方累倒的消息,她就着急的往奥古斯特的办公室去,进门时迎面而来的是皇帝的秘书官,见到她说要找沃尔也不阻拦就让她进去会客室等。 「对了,文森特呢?」在秘书官指示侍者送上她爱喝的茶时,她双眼紧盯着前者。 秘书官的笑容有些僵硬,「首相他因为导师昏倒的关係,正在忙着接手工作呢。」 她得到秘书官的回答后先是一顿,接着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的是纪伯伦和站在门边显然也有事想找奥古斯特的雷蒙德,两人都对这消息见怪不怪,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就让她心里兴起一股异样感。 「奥古斯特是故意的?」 她这质问让准备要离开的秘书官停下动作,「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工作?摆明是想警告我不是吗?」 早已经习惯奥古斯特总是以这种伤害她身边的人来威胁她,这次就是故意把沃尔和文森特留在宫中并施加许多工作来让他们无法跟她接触。 在雷蒙德那冷漠的表情以及纪伯伦事不关己的悠哉模样,就让她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又是皇帝的惯用伎俩,但他们如果以为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束手无策、乖乖听话就错了。 「好啊,既然他们都这么忙也没空见我,那我就先回去。」 二话不说她就起身就往门口走去,没想到站在门边的雷蒙德突然伸手将她挡下来,纪伯伦也是不动声色的往门口跨过来几步,两人这意图让莱茵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