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吃晚饭的点了他也不打算回公司了。
可是去哪儿吃呢?
回爸妈家?很大可能会被爸妈催婚。
去钱叔的面馆?钱叔更是逮着个空闲就念叨他的个人问题。
回自己家?家里就他一个人他也懒得开火做饭。
做饭一小时吃饭十分钟,还不够麻烦呢。
去饭店?自己一个人好像也没意思。
想了一圈都没确定去哪儿。
看着车窗外最后一抹残存的落日余晖,蒋哲突然心生惆怅。
过了三十,生命里真的会出现一种孤寂感,有时候还特别强烈,比如现在。
他想象了一下如果结婚了,会是什么样的?
每天早上醒来屋子里都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两个人一起做早饭一起吃早饭,一起上下班,下班了偶尔一起逛逛超市,买一些晚上要吃的菜。
偶尔一起去旅游,节日给对方准备小礼物……这样细水长流的生活真的挺美好的。
真是,这些事情他以前明明从来没想过。
蒋哲活到现在,只谈过两段恋爱。
次数不多,但爱情的苦一点没少受。
孟舒寒启蒙了他的爱情,让他对男女之情憧憬向往。
乔琳让他见到了爱情的复杂,几乎重塑了他的爱情观甚至人生观。
但历经种种,到了而立之年,蒋哲依然希望自己结婚是因为那个人,而不是结婚这件事。
蒋哲想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回家给自己叫个外卖。
孟舒寒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她醒来时外面天都有些黑了。
摁亮手机屏幕,锁屏上显示孟暖茵一小时前给她发的好几条消息。
【茵茵:姐,你身体好点了吗?】
【茵茵:输完液得注意休息,你可别又去忙工作了。
】
【茵茵:爸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已经回来了,我今天晚上放学就直接回家了。
你照顾好自己,不舒服了一定要给家里说,我陪你去医院。
】
这丫头可真够能操心的。
孟舒寒看着上面的消息笑着摇了摇头。
【茵茵:对了,那个看病的费用我是临时跟徐亚博舅舅借的,你记得还他。
具体多少钱我也不清楚,他舅舅去交的费,你问问他吧。
】
【茵茵:姐,你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够帅的,人也不错。
虽然你俩掰了但关键时候还是挺仗义的。
】并配了一个坏笑的 jpg.
孟舒寒一条条看下来,只长按了孟暖茵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回复道:【保密,不准跟家里人说。
你姐不想被七大姑八大姨刨根问底。
】
回完消息,她去看了眼闹钟,发现自己定的四点的闹钟已经响过了,但是自己忘了打开闹铃声所以什么也没听到。
白定了。
生病真的会让脑子变笨,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疏忽。
孟舒寒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这病赶紧痊愈。
孟舒寒点进和蒋哲的聊天界面,发了消息:【我妹说医药费是你垫付的,一共多少?】
消息发完她放下手机,晚起了两个小时,孟舒寒原本计划好要改的方案还一个字没动。
她起床去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了清醒,又坐到了电脑前。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过,她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客厅传来门铃声。
这个点儿会是谁啊?
孟舒寒想着起身去了客厅,看了眼门口的监控显示器瞬间了然,开了门。
陈女士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能烧晕过去啊?”
说着走到了餐桌旁边把东西放到上面,一把拽过孟舒寒,抬手摸了摸她额头,问:“这会儿还烧吗?”
“不烧了,早就退烧了。”孟舒寒把她妈的手放下去。
陈女士并没有因为退烧多高兴,继续念叨:“你说说你啊,三十的人了,自己身体都顾不上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那体寒的毛病,平常就不能多注意点保暖啊,非得烧晕了才舒服是吧。”
孟舒寒感觉自己被念经了,本来脑子已经清醒了现在又晕了。
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陈女士瞪了她一眼:“你再有下次试试。”说罢转身拎起自己提过来的东西进了厨房。
孟舒寒跟着进去,就见她妈把一些新鲜蔬菜水果放进了冰箱,还有几瓶鲜牛奶。
一只土鸡应该是她一会儿要煲汤的。
一盒鸡蛋一个个都放进了冰箱的鸡蛋槽里……
陈女士手上忙着,嘴上也没闲着,“你瞧瞧你这冰箱,就见不着几个菜叶子,放这儿落灰呢?”
“这冰箱里的中药和面膜怎么堆一块啊,你就不能分开放整齐了,这都堆一块你看着不闹挺啊。”
“这怎么还有冰淇淋啊,你不知道吃这些对你身体不好。
都没收,一会儿我全给你带走。”
……
孟舒寒听着根本不敢吭声,因为她丰富的作战经验让她深知如果反驳一句她会换来十句唠叨。
她现在就是挺想敲孟暖茵一榔头。
不用想都知道,孟暖茵指定跟她爸说她生病的事了。
她爸担心她但也顾不上她,就只能告诉她妈,她妈一听可不得拎着东西上门“兴师问罪”。
也不知道孟暖茵跟她爸说的时候具体说了多少,有没有说到蒋哲?
她妈虽然知道她大学谈过恋爱,但并不知道是跟谁,孟舒寒也没跟她妈说过太多。
陈女士一边唠叨一边收拾,弄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做饭了。
“我帮你一块?”
陈女士瞥了她一眼,“你拉倒吧,别给我添乱了。
我一个人做还快点。”
“陈女士,您看不起谁呢?我也是会做饭的好嘛,要不我给你摘个菜?”
陈婉把手边一盆豆角给孟舒寒,“摘吧。”
孟舒寒坐在餐桌前摘豆角,陈女士在旁边切菜备料,母女俩的相处时光虽然拌嘴不断,倒也温馨。
“暖茵周末怎么在你这儿住?”陈女士边切菜边问。
“您不知道?”
陈女士瞅了她一眼,说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你爸给我打电话就给我说你发烧烧晕了,正好暖茵在你这儿住及时发现给你叫救护车送医院去了。
其它一概没说。”
“哦。”孟舒寒点了点头,说:“就,我爸这周末和吴阿姨去看我奶奶了,暖茵不想去就在我这儿住了。”
闻言,陈婉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脸色有些垮下去,看着孟舒寒问道:“你爸说没说让你去?”
孟舒寒摇摇头,“没明说,我就当他没说。”
听到这话陈婉胯下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些,但仍旧语气愤慨道:“就得这样。
他还好意思让你回去。
就他妈和他那个妹妹干的那些事,就是以后这老太太死了你都用不着去给她奔丧。”
孟舒寒抿了抿嘴,目光对上她妈正凶气勃勃的眼神,轻吐口气,劝慰道:“我知道,你别老一提这事就这么气,身体是你自己的,气坏了难受的也不是她们,不值当的。”说完朝陈女士笑了笑。
“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你没心没肺的记不住她们干的那些事,你妈我忘不了。
就你现在这个体寒,当初要不是她们干那些破事你能落下这毛病吗?搞得现在还得天天吃药调理。
就这一件事,我能记恨她们一辈子。
你也就是命大现在还能坐这儿给你妈摘豆角,要那个时候你真出事了我非得让她们偿命。”
孟舒寒没再说什么,低头摘豆角。
想到她那个重男轻女的奶奶,见钱眼开的姑姑,孟舒寒就觉得可悲。
她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当初她们是怎么对自己的,怎么对孟暖茵的,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得。